在第二层地狱的魔鬼心中，那位书记官大人一向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祂比一般的魔鬼要仁慈些，但只是因为祂并不喜欢使用酷刑而已，祂更喜欢干脆利落的处死。


    没人敢在书记官面前失礼，曾经有钢铁堡垒的守卫在这位面前打了个哈欠，当天脑袋就被扔到了地狱犬的犬舍里面，身体也被剁碎了喂狗。


    但如今这个欲魔却将桌子上的资料全部扫掉，伤口上的血甚至染污了大片的桌面。


    “帕露莉尔，你想报仇就自己去，我在为迪斯帕特大公做事，没时间去计较那些凡人时代的过往。萨尔瓦多？你不说，我都已经忘了这个名字了。”


    帕露莉尔看着这位书记官的眼睛，不屑地说：“以你为获得了地狱的权能就是真正的神灵了？那不过是迪斯帕特施舍给你的一点骨头，你天真地以为这是属于你的力量？你甚至都没办法屏蔽我对你的思维侦测……”


    帕露莉尔凑得更近，灼热的呼吸都喷在书记官的脸上。


    “我感觉到，你害怕了。即使明知道那个人就在眼前，明知道他正在邀请我们前去复仇，但你还是不敢，看来你当初真的输得很惨啊。”


    两道血光从书记官的眼睛中飞出，化作利刃朝帕露莉尔切来，但这足以撕裂空间的一击却被这个欲魔美人轻松躲过。


    “嘻嘻，急了。不过我连钢铁堡垒都能潜入，你这种无聊的偷袭会有用吗？你的神力是借，我的可不是啊？”


    帕露莉尔的话仿佛刀子一样刺入书记官的心脏，但祂却没办法否认，祂甚至不敢太过激动，而是努力冷静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大脑不会生出太多的情绪。


    因为书记官很清楚，眼前这个欲魔靠的就是别人的情绪为力量。


    自己越是激动，这个女人就会越兴奋。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跟她有任何交集。


    帕露莉尔也察觉到书记官的变化，顿时嫌弃地说：“没意思，你真是个很无趣的男人。你真的彻底认输了？明明你才是神灵，他到现在也只是个凡人而已。”


    书记官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云淡风轻地说：“不错，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跟一个凡人计较呢？亿万富翁如果天天记着小时候被人偷了一枚钱币，那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帕露莉尔，你之所以来找我，不也是因为你没信心一个人完成复仇么？”


    帕露莉尔皱起眉头，这话同样深深地刺入祂的心脏，让祂非常难受。


    书记官没有继续嘲讽，只是淡淡地说：“你我都已经不是凡人了，帕露莉尔，做些符合身份的事吧。而且命运女神向来都是站在他那边的，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才对。”


    “呵呵。”


    帕露莉尔冷笑一声，手掌一翻便多了一枚灵魂钱币。


    “你说命运女神站在他那边，那就让命运为我指引。反面向上，我便放下一切，去成为他的仆人，永远匍匐在他的脚下。正面向上，我便穷尽我这一生去向他复仇，直到我们之中有人彻底消亡为止。”


    灵魂钱币在帕露莉尔指间灵活地旋转着，上面那哀嚎灵魂的轮廓在火光映照下分外的清晰。帕露莉尔把玩着手上的灵魂钱币，问书记官说：“萨尔瓦多，你也要赌一把吗？”


    书记官冷淡地说：“正反面都在你的控制之中，这是赌吗？而且，不是为奴就是死仇，我没你这么极端。”


    以帕露莉尔的灵巧，别说一枚灵魂钱币，就算她同时抛出一百枚灵魂钱币，想哪一面向上就哪一面向上，跟命运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随便找个借口而已。


    帕露莉尔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说：“你说得对，但是我为什么要主动去控制正反呢？”


    帕露莉尔拇指一弹，灵魂钱币便打着旋飞到天花板上。


    清脆的碰撞声之后，这灵魂钱币便被反弹到旁边的墙壁上，就这样叮叮当当地反弹了十几次，最终在濒临破碎的时候，这枚灵魂钱币终于飞回帕露莉尔的手中。


    帕露莉尔捏住这枚灵魂钱币，再次对书记官说：“怎样，现在下注还来得及。”


    书记官却坚决地摇头说：“别来烦我，凡人的恩怨我早就已经放下，这是你自己的执念，何必拖我下水。”


    帕露莉尔一脸惋惜地说：“可惜啊，本来还想让你知道赌局的结果呢，不敢下注的人，可没资格看到最后的结果。”


    帕露莉尔手掌微微用力，将这枚灵魂钱币捏碎，一阵凄厉的哀嚎之后，数十道破碎的灵魂碎片飞出，最终消散于无形。


    帕露莉尔的身影也缓缓融入黑暗，最终彻底消失不见。


    书记官看着那阴影消失的地方，忍不住有几分好奇。虽然这个赌局对祂来说并不重要，但要是真的反面朝上，这个疯女人真会甘心去给那个人当奴隶吗？


    在重新抓住灵魂钱币的瞬间，那个女人就摸到上面的花纹，应该早就知道答案了。之所以没有出示，会不会是因为她想赖账？


    还真有几分可能，毕竟命运女神从来都是站在那个家伙的身后。


    书记官沉默了许久，对着那阴影说了一句：“帕露莉尔，祝你好运。”


    说完这句话，这位书记官挥了挥手，那些散落的文件便重新飞回原来的地方，就连帕露莉尔留下的血迹都消失不见，仿佛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那阴影沿着来时的路离开了钢铁堡垒，这一次没有再触发任何警报。


    在离开这座宏伟的堡垒之后，帕露莉尔便重新现身，此时的祂已经完好无损，肩膀上本来深可见骨的伤口都已经消失不见。


    这便是神灵的力量，一般的力量很难对神灵造成致命的伤势，地狱大公的类神力也是一样。


    帕露莉尔从怀里摸出一面精致的化妆镜，用手指轻轻点开，屏幕上马上出现了魔镜的界面。这是帕露莉尔自己炼制的魔镜，外观非常精致，但功能却没有什么不同。


    帕露莉尔手指在魔镜上划动，发现除了存取灵魂钱币的功能，氪金施法之外，又多了好几个特殊的图标。


    “又有新功能了？这是立体地图，补全地图还能赚灵魂钱币？这个又是什么，付费查阅资料？还有？”


    帕露莉尔研究了一下上面魔镜的新功能，一不小心就入了迷，差点就给上面某本给付了费。


    关上魔镜，将其收入到另一个空间之中，帕露莉尔忍不住感慨说：“阿尔萨斯，你永远是那么有趣。当初你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呢？现在你还是凡人，而我已经是神灵了，这一次，命运还会站在你那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