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斯进屋时，将小红等人都迷晕了过去，这才进屋。
虽说江蓁蓁醉了，可屋里却没什么酒味儿。
直到走到床头，才能嗅到浅浅的酒香气。
她的脸颊灰扑扑软乎乎的，睡得安静极了。
云斯心尖微动：“酒量这样不好，还敢喝酒，真是。”
傻乎乎的。
他伸手探了一下江蓁蓁的额头，这才放下心，将解酒药放在床头，便打算离开。
可谁知，他刚起身，床上的小姑娘就睁开了眼睛。
“唔，云斯？”
云斯被吓了一跳。
难不成，江蓁蓁根本没醉？
那他此举，可就解释不清楚了。
一向沉稳的云斯，现下竟手足无措了起来：“公主，我……我并没有别的图谋，只是进来给你送解酒药，请公主放心……”
他嘚啵嘚啵说了半天，却发现江蓁蓁又闭上了眼。
大约是因为酒劲儿上来，晕晕乎乎的，叫她的脸都皱成了包子。
云斯见她迷迷糊糊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公主可是难受？”
“唔……渴……”
云斯立马端了杯水过来，伺候她喝下。
“公主感觉好些了吗？”
“嗯……”
见她如此乖巧，云斯不由得笑了。
他半蹲在窗前，静静地看了她良久。
许久，他才回神，正要离开，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便又蹲了回去：
“公主，你是不是醉了？”
“没……”
云斯笑：“那今晚发生的事情，公主明日会记得吗？”
江蓁蓁脑袋稍微动了动，似乎不能理解这话，许久都没能应声。
云斯这才放心下来，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公主，其实不是三公主对吧？”
是的，从知道江蓁蓁是救下曲将军一家的幕后之人开始，他就猜测，江蓁蓁，或许并不是江蓁蓁。
夺舍……
这虽说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却能解释得清楚一切的想法，便从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如果，是重生之前的他，必定会觉得这个猜想很荒唐。
但他现在，却觉得一切都有可能。
“嗯？”
云斯见她不能反应，便换了个问法：“你，从哪里来？”
“我……”江蓁蓁顿了一下，“地狱。”
地狱？
恶鬼么？
云斯却并不怕。
反而笑了。
这恶鬼，倒是很可爱。
“你为何会到这里来？”云斯问道。
江蓁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云斯……”
“嗯。”
她又闭上了眼：“我……是为你而来的。”
云斯睫羽微颤：“为……我？”
为他什么？
“我是，为让你高兴而来的。”
为让他，高兴而来的么？
云斯的心尖狠狠地动了动。
他顿在原地，许久才回神，眉眼柔得不成样子。
……
因为江蓁蓁被禁足，云斯便能常伴她左右。
很快他就发现，她似乎很珍惜中秋那日得来的古琴。
但，珍惜归珍惜，喜欢归喜欢，他却从未见她弹过。
“公主会弹琴吗？”
江蓁蓁丢了一小把鱼食，抿了抿唇：“不会。”
“想学吗？”云斯问道，“我可以教公主。”
他会弹琴。
虽说不精通，但领江蓁蓁入门还是可以的。
江蓁蓁疑惑抬头：“为什么突然要教我弹琴？”
云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唔，我看公主似乎很喜欢那把琴，想必，是想学的，所以……”
江蓁蓁笑：“没有，我不想学，我喜欢那把琴，只是因为喜欢而已。”
“不若，我用那琴给公主弹一首曲子吧？”
江蓁蓁却摇了摇头：“那琴，弹不响的。”
“什么？”
云斯这才知道，那是一把哑琴。
却，也不是哑琴。
听说，那琴认主。
其余人，谁都无法弹响。
云斯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那公主……是喜欢那把琴，还是，喜欢那把琴的主人？”
“都说了是古琴，琴的主人定然已经死了很多很多年了，我又怎么可能会认识呢？更谈何喜欢？”
话是这样说，可云斯却看出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看来，他真的认识那琴的主人。
难不成，这琴的主人，也是地狱里的恶鬼吗？
云斯看着江蓁蓁，心想，若是他能想办法弹响那把古琴，想必她会很高兴吧？
所以当晚，云斯就走进书房，取下放在案上的琴。
云斯伸手碰了一下琴弦。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没响。
“究竟怎么做，才能让这把琴响呢？”
小一闪现在身后：“传闻先皇后以前说过，除非找到这琴的主人，抑或是找到它主人的转世，其他人，是不可能弹响这把琴的。”
云斯抿唇。
找到这把琴的主人，显然不太现实。
不过，若是能叫这琴重新认主呢？
他想起以前不知道看过哪本古书上记载，便用刀割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琴弦上。
可，琴弦还是没响。
云斯不由得有几分失望。
“谁在里面？”
是江蓁蓁的声音。
还不等云斯反应，江蓁蓁就已经推开了门。
在她出现的那一刻，琴弦‘叮’一声，响了起来。
云斯自己都觉得无比惊讶。
分明，他刚才并没有动琴弦。
为什么会突然响了？
“公主，我不是有意要闯进来的……”云斯想要解释。
一抬头，却见月光下，那小姑娘在冲着他笑：“没关系，是的你话，就没有关系。”
这一刻，她的眉眼里，全是他。
还是第一次，他觉得，她不是与他相隔千里。
她，此刻就在他眼前。
在他身边。
“更何况，这琴，本来就该是你的。”
她发丝间，月光倾斜而下，她的眸光，透着眷恋和依赖：“我一直在等你。”
一切，美得似真似幻。
从那以后，云斯能明显感觉到，江蓁蓁对他更好了。
虽然他明白，她对他好，都是因为那把古琴。
但，他不在意。
只要此刻，她待在他身边就行了。
……
小侯爷虽然感觉到了江蓁蓁的疏离，却并不觉得有什么。
反正她得嫁给他，给他带来福气。
至于其他的，他并不在意。
但，他似乎错了。
这年除夕，他冒着寒风来到三公主府，想陪她过除夕。
刚进府，就见云斯在贴对联。
江蓁蓁就站在一旁，眼睛里的笑意都险些溢出来了：
“贴得可真好，怎么能贴得这样好呢？”
她看云斯的眼神，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那眼神里，分明，透着欢喜。
小侯爷僵在原地。
手上的礼物都落在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