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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四百二十九章 我大明以农桑为本,海贸是祸乱天下的源泉!

    “啊!藩台的话,发乎仁义之心,切乎君子之道…学生听了,就像听见佛寺的晨钟暮鼓,霍然开朗…学生一定谨遵教诲,日后时时奉行!…”


    面对布政使王哲突如其来的询问,施文德立刻诚恳回应,表现出发自内心的赞叹。随后,他站在庭院里,向着庭内书房的王哲,郑重的行了个士人揖礼。他先拱手而立,深深鞠躬,再举手,自上而下的推手,最后缓缓起身。


    “嗯!…心性还算沉稳…思诚,且过来坐吧!…”


    布政使王哲淡淡笑着,受完这一套郑重的揖礼后,才指了指书桌前的小椅,让施文德过来落座。对他来说,以上御下,无非是恩威并施。让施文德先等上两个时辰,再站着侍立一个时辰,都只是最常见的施威罢了。


    以布政使王哲三十多年宦海沉浮的经验,看一个人从来不需要太久。像这种简单的考验,很轻易就能看清施文德的心性。那些细微的表情动作,就能反应出对方是否心怀敬畏、是否恭敬知恩。


    而士大夫阶层的用人逻辑,在布政使王哲这个层次的官员看来,无论进士还是举人,做的都是官,而不是吏。在大明朝做“官”,大多数官场的位置,能力强不强,其实从来不是第一考量的因素,甚至根本不重要!


    江南有能力的幕僚多得是,自然能帮助官员把事情做好。太有能力的幕僚吏员,做的太多,有时还是祸患。而士大夫为官选官的第一要务,还是看“心性和品行”,接着是“为人处事与文章”,最后才是“历练与经验”…


    “思诚,我记得,你是两年前,浙江壬子科那轮乡试,中的举人吧?”


    “是!藩台大人。两年前,座师刘公主持浙江乡试,学生侥幸,以文章得选,录名为举人…”


    “嗯…不错!崇明施氏,在乡间颇有豪名。三代耕读,终于出了你这第一个举人,也算是踏上正途了!…”


    “啊!…是…是!…”


    听到布政使王哲这飘飘的一句话,施文德心中大骇,背脊都流出汗来。在大明得一句“颇有豪名”的评语,可不像两汉隋唐时那么值得高兴。


    要知道,大明是士大夫的大明,是士绅望族的大明,可从来不是什么“豪强”的大明!对于没有功名保护、没有朝堂关系的地方豪强,哪怕抄家灭门,也不过只是知府一张帖子的事。而以布政使司这个等级的大员,只要今天发了一句话,崇明施氏就活不过明天!


    哪怕,崇明施氏暗地里,有十艘海贸大船,养了两三百海上商匪。哪怕,施氏称豪浙江外海,能让和国西国的大名们都敬佩结交,能拉起的海主联合起来,抵得过欧陆小国的海军…


    他们也依然只是浙江布政使司,轻轻一脚,就能踩死的蜗牛!而眼下没有被踩的原因,可能是没有注意,可能是嫌抬脚费力,可能是嫌脏了手脚,又或者…还有用得上他们的价值罢了!


    “是…是!藩台大人,我施氏一向耕读传家,心慕圣人正道…那些许乡间传言,都是乡人谣传的流言…我施氏今后,一定会躬行正途,为圣人的教化出力!”


    “嗯…”


    布政使王哲微微颔首。恩威并施,这威施的差不多了,才能稍稍展露些和蔼。他拂了拂桌上的《黎文僖公集》,又一次把话题转了回来。


    士大夫间的交际,还是要通过“文脉”,才能说的含蓄体面。对于关系不够的士人,就更是如此了。要是对方听不懂,那就证明底蕴不够,或者家学不够,进一步交流的意义也不大…


    “诚者,天之道也;思诚者,人之道也。‘忠信’就是‘诚’,是一种‘善德’…思诚,你这字,起的很好啊!是谁为你赐的字?…”


    “藩台大人,学生的字,是十年前的宁波知府,马廷宣公取的…”


    “噢!是他,马琴马廷宣!成化二年丙戌科的三甲进士…马氏是成都府的望族。马琴和他兄弟马纶,是一科两进士,当时在科场上,也是一件美谈!…”


    布政使王哲稍稍回忆了下,大致把人物关系连上了。马琴是四川籍的进士,在宁波担任了一任知府。他在浙江本地的关系网应该比较弱,需要本地的地头蛇协助。另外,在江南的开销一向比较大,他可能还缺些仪呈,又不好插手其他方面。这才为一个豪强的子弟赐了个字,顺手托了托对方的门第…


    “马廷宣勤勤恳恳,在宁波任职的几年,也都劝课农桑,无甚错处…这才能升转离任…思诚,你可不要辜负了马廷宣一番期待,辜负了“思诚”这样一个好字啊!…”


    说到这,布政使王哲面色和缓,拿起桌上的《黎文僖公集》,让只坐了半边椅子的施文德看了看,沉声问道。


    “思诚,你可知黎文僖公,与你座师刘时雍公的关系?…”


    “学生听刘公提过…曾在龙峰书院就读,以弟子礼侍黎公…”


    “不错!黎公与刘公是同乡桑梓,也曾在同一书院就读。刘公虽然自称弟子,但双方可谓是至交。而论起科考出身,黎公是天顺元年丁丑科(1457年)的状元,我是天顺四年庚辰科的进士,刘公是天顺八年甲申科的进士…天顺年间一共只开了三次科考,可谓是半个同年!…”


    “而后,刘公先任浙江左布政使,后升转右副都御史,去黄河治水…我从陕西布政使参政,升转浙江右布政使…刘公和我先后主政浙地,又可谓是亲近的同僚!…”


    布政使王哲气定神闲,慢悠悠的讲述着其中关联,也再一次,为海商家族出身的施文德,展露出一条官场上层的缝隙。


    只可惜,施文德一脸茫然,不知道这些关系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王哲为何要和他说这些旧事。他也更没有那种政治生物的敏锐,来借着名义上刘大夏“门生”的关系,用士大夫阶层认可的方式,抓紧连上布政使王哲的“蛛网”。


    “黎公一生清廉,寡与人合。从不崇尚流俗,也不行任何奢侈。他教授夫子的仁义之道,不仅让刘公敬佩行弟子礼,更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前年,黎公逝世,吊唁的弟子门生故旧,有数百人,多是淳淳君子…”


    “而刘公清介忠直,一如黎公。他更敢作敢为,能干能为,真让人敬佩又自惭啊!眼下,刘公不辞劳苦,不畏艰难,前往河南,修浚治理黄河水患,若是能够功成…必为一代名臣的典范!…”


    布政使王哲悠悠说了片刻,看到施文德恍惚无觉,暗暗摇了摇头。这毕竟只是个海商子弟,无人点拨,也不可能在官场走出多远。他不再绕更多的弯,把手从书上移开,关上了留给施文德的门缝,直接奔入正题道。


    “思诚,你可知晓…你座师刘公年轻时,在兵部担任主事,曾做下一件惊天大事?让整个士林,都为之敬佩叫好,视为年轻士人的风骨与翘楚!…”


    “啊!学生…学生…不知…”


    “嗯…这一件大事,是天顺八年,刘公刚刚录为进士,在兵部任郎中…英宗被中官进了谗言,想要重现三保太监旧事,重新派宝船下西洋…于是,有中官奉旨,去兵部调取三保太监的西洋水程与海图…而刘公抢先一步,藏匿海图,受了三天杖责都没开口。后来更是言毁之,彻底绝了英宗下西洋的念头!…”


    “永乐宣德年间,三保太监七下西洋,费钱谷数十万,军民死者亦以万计!这可谓是永乐宣德年间的第一弊政!兵部工部巨额亏空,工匠民夫不堪其扰。而庞大的宝船队一旦建成,年年维护的费用,常常费银数万两!”


    “更不用说,宝船一旦出海,军民奔波海上,疫疾亡故,埋骨蛮夷之地…大违圣人仁义之道,令人闻之落泪!”


    “可宝船出海,能所带回的,又是什么呢?不过珍宝珠玩、香料玛瑙,或许还有黄金白银…前者以奢靡毒害士风,引皇帝流连贪欲,背离夫子的教诲…后者流入内库,支撑皇帝大兴奢靡,甚至对边疆与海外动兵…”


    说到这一段整个大明士大夫阶层,都早已板上钉钉的,对“郑和下西洋”的弊政评价,布政使王哲犹自有些感慨!


    前六次下西洋,是明太宗朱棣,这个篡夺侄子皇位,大违儒家仁义道德的“恶君”所为。士大夫们反抗过,许多都被杀了九族十族,最后也只能无可奈何。可郑和第七次下西洋,都已经是宣德年间了,竟然还没有仁人君子,能够站出来劝阻。以至于“弊政”再现,实在是让人叹息!


    好在,宣德年间,裁撤了年年巨额亏空的奴儿干都司。而三保太监,也死在了宣德八年的天竺海岸。等到宣德十年一过,明宣宗驾崩,这些劳师远征、徒劳无益的举措,都在士大夫们的劝阻下停止!


    而强盛一时,曾经七下西洋、建奴儿干都司、出兵征安南的中官势力,也就此被文官体系逐渐压制下来,慢慢远离了朝堂大政方针的制定。这里面文官与中官的斗争,以文官体系的胜利结束,也彻底掩盖了背后看不见的腥风血雨…


    “思诚,你可知晓,刘公为何要藏毁西洋海图?而整个士林,又为何会赞赏刘公的品德,敬佩刘公的仁心?”


    “啊!这…学生不知,请藩台大人指点!”


    施文德再次额头冒汗,已经听出了藩台的言外之意。对于这次拜访的目的,他顿时觉得悬了…可布政使王哲,却没给他思量的机会。他浑身正气,声如洪钟,看着施文德的脸,一字一句的喝道。


    “那是因为…我大明人口万万,是幅员万里的大国!要维系这样的大国,要维系天下的安宁,必须以劝课农桑为根本,以平息兵事为要点!而海贸,就是祸乱天下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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