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管家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钟老板，我知道你这人手不足，罐头做不出来量，但你也不能这样敷衍我们呀，你看这罐头只有一个咸味，一点都不像以前那样咸香可口，耐嚼解馋。”


    他当时打开这罐头的时候简直都要惊呆了，他不是没吃过罐头，有时候他跟着押货去各个地方的时候，在路上就会拆几罐出来给随行的人尝尝，手下人都说确实好吃。


    每次过来拉罐头的时候他不在也会叫其他人一定要开箱验明，这不是不信任，只是他们做生意的谨慎惯了，这么多罐头要是出点问题谁也负责不起。


    这回同样也是开了两罐验明了的，确实没错，但送到南州去这罐头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这谁受得了？


    钟如意拿着罐头左看右看，猪肉干的罐子外面画的是两条杠，这个罐子上同样也是画的两条杠，这没错，可是里面装的东西错了。


    “大嫂，你让赵婶过来一下。”


    李桂花应了声，转身就去把赵婶叫过来了，她是负责猪肉干的组长，现在出了事理应让她也知晓。


    赵婶洗干净手后，有些不安的过来了，她刚刚已经听见李桂花说了这次的出事的是猪肉罐头，心里不安，面上就带出来几分。


    钟如意轻声安慰了她两句，“没事，赵婶，你把平日里怎么做猪肉干的说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哪里出错了。”


    闻言，赵婶把猪肉干的制作流程说了一遍，不说她，作坊里其他人也都能说出顺口，每天都要做的东西，即使闭上眼睛也不可能出错，已经熟记于心了。


    她说的确实是对的，作坊里虽然分了组，但是这三种罐头的做法，所有人都是熟练的。


    “...最近婶子们有哪里出问题的吗？”若非必要她也实在不想怀疑自己作坊里出了什么内鬼，但是这一切又说不通。


    交接罐头的时候她也在场，亲眼看着方管家的人开了一罐猪肉干一罐辣椒酱查看的，怎么突然就成了这种品相的猪肉干？


    只有猪肉干是这样的吗？


    其他两种罐头呢？


    “方管家，猪肉干有问题，那剩下的两样罐头呢？”


    方管家心里一惊，“不能吧，我当时发现罐头有问题的时候看了其他两样，没什么问题。”


    说完这话，他在心里又回想了一遍，这批猪肉干是在路上的时候发现有问题半路给拉回来的，当时手下人啃着干巴巴的饼子，自己心里看不下去，就让人拆了两罐猪肉干给他们解解馋，结果拆出来这两罐猪肉干是之前完全不一样。


    拆了；两罐辣椒酱和肉松是没问题的，他心里自然默认有问题的只有猪肉干。


    “小唐，你去，再拿罐肉松和辣椒酱出来看看！”


    “是。”小厮应声后，手脚极快的拿了俩罐头回来。


    拆开后发现辣椒酱没问题，但是肉松也出事了。


    方管家头上急出了汗，三月的天气，却只觉得身上有一把火在烧。


    钟如意也有些意外，怎么就猪肉干和肉松出了事？辣椒酱却没问题？


    她拿过辣椒酱细细看了一遍，发现了不对，这不是作坊出来的辣椒酱！


    作坊出来的辣椒酱都是不放油的，不是放不起，只是放了油，酱很容易坏，根本放不了半年那么久，所以作坊里从来不放油。


    而她现在手里拿着的辣椒酱，里面明显是放了油的。


    肉松也和她们做出来的大不相同，颜色偏白，不够松散。


    心里隐隐有个念头，促使她把手里的罐头往地上狠狠一摔。


    在场的人都被这个动静惊了一跳，李桂花几步上前查看她的手有没有被割伤，方管家脸上空白了一瞬后，呐呐开口，“钟老板，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问题解决了...”


    钟如意很平静，打断他的话，“方管家，这些罐头不是我们作坊里出来的，你看看地上的罐子碎片就知道了。”


    闻言，方管家蹲下去捡起一块罐子碎片查看，手里的罐子和外面卖的罐子并无二异，唯一的区别就是罐子外面画了几条杠。


    看了半响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他直接问，“钟老板，要不你还是直接说吧，我确实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接过他手里的碎片，钟如意指给他看，“你看这底部没有字，我们作坊里的罐子都是底部刻了一个钟字的，外面看不出来，只能趁着罐子还没装东西的时候看见，装了东西就看不到了。”


    李桂花赶紧去仓库里拿了一个空的罐子出来给方管家，从罐口往里看确实是看见底部刻了个钟字，但是从罐子外面的底部却看不出来里面刻了字。


    罐子的区别只有作坊里的人知道，要是有人想仿照，也只能仿出来罐子外面。


    方管家不是个蠢人，能当方老爷的得力手下，自然也是几百个心眼子在身上的。


    他立刻得出结论，“罐头是被人调换了！”


    钟如意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罐头还在作坊的时候换不了，这么多罐头目标太大不好行动，只有等罐头到了方管家手里才有机会有可能会被调换。


    只是这个调换的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罐头是给了方家才被调换的，那这个人只能是和方家有关的人才能做到。


    方管家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他脸色凝重的对钟如意说，“钟老板这次的事就先到这里吧，调换的人我现在还不确定，等找到了这人再和你说，我先回去了，这些罐头我也先带回去。”


    他得回去请示老爷，还要再问问上个月和他们一起定了罐头的余家有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


    钟如意点点头，目送人离开，转身回了作坊，正逢午饭时间，婶子们回家的回家，有人送饭的直接在院子里找个地方吃饭。


    至于昨晚作坊里进贼的事，她也不好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作坊里干的又不是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相反这份工作给村里很多人的生活都富足了起来，这是好事。


    不好的是那些看别人过得好后起了坏心思的人，这种人就该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打一双！


    笑人穷恨人富这种行径不可取，但这样的人又是多了去的，对上一边干活一边偷看她的田婶大儿媳妇投来的视线，钟如意摇头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去给其他人帮忙了。


    但她还是和李桂花说了让作坊里的人嘴巴紧一点，工钱多少，待遇如何拿出去说没什么，可千万不能把罐头的方子拿出去随便乱说，虽然说了没有配料做不出来，但要真的这样做了，这人就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