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福建的第一战，很快便接近了尾声；林天良等人静立于城楼上，看着远方泛起的鱼肚白。


    处处都是硝烟弥漫过的痕迹，城楼上排列整齐的火炮赫然就在林天良等人的面前，但他们已经在未开一炮的屈辱中化为了清军的力量。


    隔着空气中弥漫起的晨雾，林天良依稀可见马宝等人那孤立无援的凄楚身影。


    “林大帅！弟兄们胜了！大胜啊！”


    一天一夜未曾休息过的林天良，似乎听到飘荡在空气中的报喜吼声。


    城墙之上，风将军大喘着粗气，颇有一股力竭之感，浑身浴血；


    但是，面部兴奋且激动，手里扯着的那杆尚之信的王旗，被其重重的甩到了地上。


    “林大帅，昨夜糜战，我亲手砍下了尚之信的那杆王旗！”


    这片天地，迎来了胜利的喜悦。


    看着得胜而归的风将军，整个城楼上的清军，都发自肺腑的为他喝彩。


    “风将军啊，你辛苦了，那尚之信呢？”


    “尚之信那小子啊，被数千盾牌手紧密的掩护着，看情况估计是没多大问题。”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尚之信还活得好好地，还可以持续的为我大清建立功劳。”


    风将军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


    “嗯，好像是这么个理。”


    风将军得胜而归，内城此刻也已经彻底的肃清了隐患。


    林天良顾不得休息，向着城下走去，迅速翻身上马，朝着外城云将军处奔驰。


    “马将军！清军的火力太猛了！弟兄们完全冲不出去啊！”


    马宝神色疲倦，双目充斥着密集的血丝，整个身躯剧烈的摇晃了一下，持枪的手都不禁颤抖了一下，满身污迹，再加上连日里来的心神交瘁，大有一股英雄末路的悲壮之情。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失去了左臂的传信兵，整个外城周围，所有的兵士都是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他们本身原属于藩王的属地兵，在一定意义上也更是朝廷的正规军，待遇方面不可谓不丰厚。


    其地位，更是要高过当地的一些小富商。


    而现在，只因为王爷等人的一念之差，自己这些人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让一些士兵，彻底的没了斗志，眼中都是涌现一抹对马宝的冷意。


    大清军威，名不虚传！


    “放弃你们心中的杂念！今日外城若破，我与众位兄弟共赴国难！”


    马宝的怒吼，如同晴日空中的一道炸雷。


    只见马宝双眼微眯，丝丝寒光从中迸射而出。


    可仅仅只是片刻间的功夫，突围的兵士就又被清军的大炮给逼了回来。


    数名将校穿着的晋军，目光中充斥着绝望与不甘，瞬间这股不甘便化成对马宝的怨恨之色，他们直接瘫倒在地，互相依偎着。


    “马将军！外城中没有一丝的粮食！我们这些人，还是降了吧！”


    此刻在马宝的身边，跪身低吼的正是他平日里最为信赖的心腹之人。


    “没粮食，那就杀马！”


    “从本将的战马开始！”


    马宝痛苦的嘶吼着，他的身躯早也就接近了极限，但他此刻已然被愤怒冲毁了头脑，眼中更是犹如一团烈火，这一切都显示出他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怒火所完全吞噬了。


    自己被誉为晋国的定海神针，一战失城不说，连带着自己还被围困成一支孤军；这就是赤裸裸的被打脸啊！


    就算是投降，也得给本将一个台阶下吧！


    “开炮！”


    ······


    “开炮！”


    马宝自感受到了极大地羞辱，当即就下令炮兵对着清军的营地开火。


    至于自己军中本就所剩不多的火药，会不会被浪费，完全不想，此刻的马宝，就是想要给清军的一点颜色看看。


    怎料，这边他开炮的高呼声还余音缭绕着呢，炮火声就已经停息了。


    “将军，火药都用没了。”


    炮兵的兵士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马宝没有回应，他目光落寞，扫视着四方，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残破凄凉·····


    他知道，今日之局，十死无生！


    然而，马宝那悲情的惨笑声还没落下，就被由城内而来的动静所惊住了，瞳孔缓缓瞪大，随着天色渐亮，视线越来越清晰，马宝的瞳瞬间变成了针孔状。


    “怎么会，是林天良的军队！”


    “他们怎么会由内城的方向驶来！”


    马宝的情绪彻底绷不住了，连连底声逼问自己，目光死灰无光，浑身迟暮之气散发而出。


    “肯定是尚之信那个蠢货！我恨啊！”


    马宝满脸悔恨，当初尚之信提议夺回外城，自己就该极力阻止的啊，更不该将牵制林天良主力的任务交给他，没想到，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