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的空想物语》 1.雨夜 夜,阴云,小雨零星。 黑色的轿车缓缓驶入下坡的短街,很慢,像车中的人心情那样沉重。 车后百米,原本幽静的府邸一片火海,其中不时有孤注一掷的惨叫淹没在刀刃碰撞、喝骂及枪声里。 杀意的喧嚣在身后掩去,朦胧在雨丝和月夜下。 直到...缓慢的车子在要加速的时候忽然刹车。 路边趴着染血的中年人,在他臂膀下有着团缩的小小身影,在雨中,像是无处可去的幼犬。 “先生?”司机犹豫着请示。 车后座的高大身影并未开口。 司机连忙打开车门,嘭的一声撑开伞,快步走了过去。 黑色的大伞像是散开的荷叶,支撑着,挡住渐渐淅沥的雨丝。 中年人已经死去了,明晃晃的车灯下,穿着黑色羽织的小男孩脸色苍白,只是蜷缩在那里,身子微微颤抖。 司机抿了抿嘴,他的力量很大,只是抓着对方的臂弯,便将他从淌过的雨水中拉扯起来,然后带到了车边。 车窗滑落,一手宽的缝隙里,薄雨在细风中漂流,远处的火光晦暗着车内的身影。 “是土方家的孩子。”司机的语气起伏,有些不忍。 好像是过了很久,也像是沉默了一瞬,另一侧的车门发出轻响,打开了。 司机眼睛动了动,略一躬身,便将怀中的小男孩从另一边车门塞了进去。 车子重新发动,车灯穿破雨幕,在四下渐闻的警笛声中逐渐远去。 …… 高速疾驰过的车窗外,街灯璀璨,映得车里忽明忽暗。 原本精美的羽织已经湿透,漆黑的,像是鸦羽一般紧贴在小男孩的身上。 他紧抓着衣襟,小小的身子缩在车门和座椅的角落,偶尔会因冰凉微微颤抖,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几个身位的一侧,是魁梧高大的身影,秃头无发,有着浓密的胡须和如剑般凌厉的眉毛。 可明明是有些凶厉的相貌,包括那双湛湛的眼眸,但当组合在一起时,在这晦暗变幻的光影中,竟给人一种宽厚的错觉,没有丝毫违和。 小男孩不敢多看,只是低着头,还有些湿润的睫毛投下两片小巧的阴影。 “抬起头来,你是土方家的子嗣。”身边之人开口,声音浑厚,带着几分严厉。 土方忱幸便抬起了头,单薄的眼皮下,是一双惹人心怜的眼睛,像是升腾着雾气。 魁梧的中年人神情冷淡,目光像是俯瞰的狮子,“我更希望你此时是用剑来逼问我,是否参与了土方家的覆灭,而不是像歌舞伎一样展现柔弱。” 土方忱幸沉默了一会儿,眼睑低了低,“我敢吗?” 他的母亲曾是演员,因为身份卑微不被土方家认可,所教会他的,是示弱。 座椅前的司机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但没吭声。 “这未尝不是一种选择。”中年人偏头看向窗外,良久,才轻轻叹息。 …… 车子驶进了一处别墅的庄园。 穿着制式雨衣的保镖麻利地过来打开车门,撑伞,即便是看到了浑身潮湿的小孩子,冷酷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 中年人大步朝前走去,直到走到门口,才皱眉回头。 土方忱幸仿佛局促一样,站在司机的伞下,揪着羽织上被雨水浸湿的那朵红花。 “你还要在那里等多久?”中年人问。 司机小心而鼓励地推了推小男孩的肩膀。 忱幸便从伞下跑了出去,脚边溅开水花,冲到了门前。而当回头时,黑色的轿车漂亮地调头,视线中只余尾灯。 背后,中年人推开了别墅的大门,光芒笼罩而来。 “伯父,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五六岁的少女有些不高兴。 “园子,怎么能这么没礼貌。”旁边,温雅的知性妇人拍了拍她的头。 大厅里灯光通明,好像是小女生的生日宴,布置的很是温馨,粉色的气球漂浮着,长桌上还有彩色的蜡烛。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书友大本营] 忱幸的瞳孔中映照着光影下的五彩斑斓,有些倾羡地看着那些彩色蜡烛,努力压下心头的缺失和伤感。 “堂兄来啦,这位是?”儒雅又有些憨厚的铃木史郎端着红酒,目光有些疑惑。 “是朋友家的孩子啊。”铃木次郎吉摸了摸大光头,哈哈大笑。 忱幸仰头看了他一眼,对方像极了那种宽厚随和的长辈,毫不见先前那种压迫感,几让他怀疑是不是换了一个人。 “快过来坐下吧。”铃木朋子笑着招呼一声,待看到土方忱幸被雨水湿透后,不免怔了下。 “衣服都湿了,还是先洗个热水澡,然后换下来吧。”她赶紧走了过来,眼带关切。 “也好,那我们先给小园子过生日。”铃木次郎吉大笑道。 园子哼了声,抱着胳膊,眼神却好奇地往那个初见的小子身上瞄。 忱幸就像是一个木偶,被铃木朋子吩咐佣人去帮他调好热水,然后送去洗澡。 长桌旁,铃木史郎干咳一声,有些犹豫。 “他是土方家的孩子。”铃木次郎吉主动道。 铃木史郎噎了噎。 “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铃木次郎吉笑了笑。 “也对。”铃木史郎点点头。 以剑道劈开前路的土方家,未能适应如今的变革,便只能在艰苦的前行中被淘汰掉。即便是临死前的决绝,也终将被后继涌上的会社和财团分食。 这是旧时代那些人的末路。 铃木次郎吉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看似怯怯却隐含藏凶的眼神,心里笑了下,今夜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做,起码保全了土方家的血脉。 温暖的烛光下,铃木家的两位千金在争抢着蛋糕上的最后一颗草莓,铃木史郎有些无奈地笑着,铃木朋子则想着拉开两人。 铃木次郎吉抱着胳膊,心思已经飘到了即将召开的艺术品拍卖会,想着这一次能不能再增添几件藏品。 一家人并不多,却其乐融融,洗完澡的土方忱幸站在楼梯边,静静看着。他想,就算不是在这幢别墅,没有那张精美的长桌,而是在简陋的茅屋,一盏可怜的灯火,他们也一定会如此幸福。 因为这是极好的一家人。 这是孤身一人的土方忱幸,初到铃木家的那晚。 2.大师 当忱幸洗好澡,佣人也将他的衣服熨干了。 定做的羽织,还有那朵绣花,是去年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今天他却未能再收到。因为当母亲去世后,便不再有人记得他的生日了。 “忱幸啊,快过来。”铃木朋子温柔的声音传来,一眼便看到了在楼梯上的他。 忱幸便走了过去,坐在长桌的一旁,无论是他正式的着装还是神情中隐隐的悲戚,都与眼下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 小小的肩膀上,落下温热柔软的手掌,是铃木朋子轻轻捏了捏。她笑着说过去的不管多么悲伤总是要过去的,带着少年的心总要往前看,如果怀念,那就背负着努力朝前,既是给自己活着,也是让故去的人安心。 忱幸有些失神地抬头,看到了那张温婉的脸,还有她左眼角下的美人痣,有些刺目的灯光变得朦胧。 “今天也是忱幸的生日吧?”铃木朋子忽然道。 忱幸愣了下。 “看来是呢。” “您怎么会知道?” “猜的。”铃木朋子眨了眨眼睛,将盘中切下的蛋糕推过去。 忱幸低下头,抿紧了嘴。 “吃了蛋糕,就长大了。”铃木朋子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嗯...”忱幸点头,可不知为什么,以往握着木刀都不会动摇的手,在此时只是捏着塑料的小叉子却有些颤抖。 视线中,一张纸巾递了过来,他抬眼,是铃木园子,而见他望过来,她便故意呲了呲小白牙。 “谢谢。”忱幸接过。 另一边,铃木兄弟俩碰杯,两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看着眼前的小辈,眼睛里是安逸和怀揣的期盼。 饭后。 铃木姐妹被佣人哄去睡下。 当铃木朋子以为自己家里要多一个收养的男孩时,铃木次郎吉咳嗽了一声,然后道,“我想送他到智真大师那里去。” “智真大师?”铃木史郎有些惊讶。 “要把这孩子送走?”铃木朋子关心的是另一方面。 “没错,我希望他能在智真大师的指点下修行。”铃木次郎吉说道。 “可他的学习呢?”铃木朋子担忧道。 “智真大师博古通今,这个完全不用担心啊。”铃木次郎吉大手一挥。 忱幸从铃木朋子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关心,此时仰头冲她笑了笑。 他是土方家最后一个人了,即便是不受重视、养在外边的孩子,也该是有男人的担当。 就这样,在次日,土方忱幸搭着铃木次郎吉的车前往晴岚寺。 …… 昨夜一场雨后,难得的大晴天。 晴岚寺位于米花町,是供奉香火的寺庙,但名气不大,平日来上香的人很少。 智真大师是铃木次郎吉的旧友,隐居在此。 正值晌午,天气新晴,挂着的帘布在风中摇曳,回廊上偶有细细风声穿过,一张小桌,桌旁三人端坐。 “原来是土方家的子嗣。”智真大师给眼前二人倒茶。 铃木次郎吉小心触碰茶盏,“是,想让这孩子跟着您修行。” “你高看我了,我不懂剑道。”智真大师轻笑,“而且土方家的血脉,也只有他们懂得如何觉醒。” 忱幸也在看他。 这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两道白眉垂颊,穿着一身朴素的土色僧衣,身子骨看起来并不壮实,但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很是康健。 从他那双保养不错的手掌来看,的确不像是会剑道的人。 “您谦虚了,修行,也不只有剑道。”铃木次郎吉说。 智真大师笑了笑,看向忱幸,面容和蔼,“孩子,你想跟着我修行吗?” 忱幸想了想,用怀疑的眼光看他。 “剑道,我不太会,我只是略懂修行。嘶...这风声扰人。”智真大师说着,朝一旁挥了下手。 丈外,回廊上在风中吹拂的帘布像是被利刃划过,半截飘到了地上。 “剑气?!”忱幸的眼睛一下瞪大。 铃木次郎吉也是叹为观止,“想不到时隔数年,终于能再见到大师出手。” “你想学吗?”智真大师看向忱幸。 忱幸认真点头,“想学。” 智真大师微微一笑,喝茶不语。 桌下的手心一扣,操纵机关的遥控器便滑进了袖子里... …… 当忱幸愿意留在晴岚寺修行后,铃木次郎吉便松了口气,虽然智真大师并未同意收徒,却答应了教授修行。 一笔不菲的香火钱,理所当然地打到了大师的卡上。 而数额显然是怡人的,智真大师兴奋地又表演了一手‘剑气’,直把傻小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个满怀热忱以为遇到了隐士高人,一个心甘情愿乐呵呵地打钱。 “以后每个月的生活费,我都会打到智真大师的卡上。”铃木次郎吉临走时这么说,“珍惜机会好好学,未来的路还长。” 忱幸目送他走远,寺庙的大门将他的背影隔绝。 智真大师站在檐下,抚须不语。 “大师,为何不让我拜师,因为我天赋太低吗?”忱幸问。 “你我无缘。”智真大师这么说。 收徒还沾因果,哪有看孩子轻松? …… “大师,第一课我们学什么?” 忱幸已经换了一身小沙弥的僧衣,脸色坚毅。 他已经笃定这位大师是剑道高手,早前的轻视早就消弭,只想着能学到一些本领。 智真大师正拿着手机看短信,数余额,此时闻言,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收起。 “这么着急?”他轻咳一声,起身,“随我来。” 忱幸深吸口气,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寺庙后有一小池塘,两人站在青石板畔。 “剑道,不过‘气’与‘意’,之前你已经见识了气,现在便是意。”智真大师说着,眼神忽然凌厉,白眉微挑。 忱幸一眨不眨地看着,呼吸下意识紧了起来。 霎时,原本静谧的池塘忽然起了风,水波荡漾成漩,似有凶厉藏于侧,水惊扰而动。 不过片刻,水波不兴。 忱幸张了张嘴,惊讶莫名。 智真大师很满意他的表情,语气里有些唏嘘和疲惫,“还是老了。” “这...”忱幸喃喃失神。 “这便是‘意’,意动而澜惊,懂?”智真大师问。 忱幸下意识点头,又摇头。 “悟性忒差!”智真大师哼了声,拂袖离去。 忱幸羞愧不已,看着有些浑浊的池塘,目光更加坚定。 3.长大 幼年的土方忱幸因为身份的缘故,不被本家待见,一直与母亲住在外边,极少出门,又因自主研习剑道,连电视都不看。 所以,对于一个缺乏了童年,对外界几乎陌生的小孩子来说,自然就无法想象魔术机关和抽水泵是什么了... 他以为这就是剑气和剑意,那些古老的剑道高手所憧憬的境界。 许是忱幸的天赋实在太差,往后的日子里,智真大师都懒得教他,只是让他吃好喝好睡好,只要别出寺庙,随便他折腾。 而忱幸终于有幸见识到那剑道的绝学,又因天赋低下而惭愧,修行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忤逆。 一想到顿顿碗里有肉,智真大师让他多吃点时的亲切,他心里就觉得愈发惭愧,他唯有努力修行,才不辜负这份殷切! 每一天,上午他会站在回廊下,对着帘布挥刀;中午则听智真大师讲些文化知识,不至于成为文盲或跟时代脱节;下午便练习土方家的剑术;晚上会坐在池塘边冥想,沉心静气,感受着‘意’的存在。 智真大师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有了铃木次郎吉打钱,他的日子更滋润了,倒也不吝啬给忱幸花钱,让他吃得好穿得暖,养的白白净净的。 铃木家的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趟,有时候是铃木次郎吉来跟智真大师闲聊,然后交点智商税;有时是铃木朋子来看忱幸,嘘寒问暖,总会带些新衣服;铃木绫子跟铃木园子姐妹俩也会来,带着零食,说说外面和学校里的新鲜事,说说理想,说说新交的朋友。 忱幸总会安静聆听,他喜欢这一家人,也喜欢待在晴岚寺里,他习惯了修行,更不会觉得孤独。 智真大师也会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听着,看着一脸倔强的傻小子,也是怡然。 春天,院里鸟语花香,小小的身影一下下练习着劈斩。 汗水打湿了衣衫,智真大师在院里烧水,偶尔会赶他到后山上去采些野山茶,权当修行。 夏天,池塘边的蚊子有些多,冥想的少年哪怕被咬的一身包,也是八方不动。 智真大师总会嘟嘟囔囔没好气地给他抹花露水,后来给他点蚊香...可给老头子折腾够呛。 秋天,少年会迎着落叶挥刀,想象着那是一个个敌人。 萧瑟的风中,漫天红叶,智真大师看着落叶间灵活的身影,不免会陷入沉思:难道自己真是不世出的高人,那‘吃好喝好睡好’便是修行的至高真理? 冬天,池塘边多了一个雪人... 智真大师穿着棉袄扒雪,白白胖胖的手指冻得通红,然后流着鼻涕将冻成冰棍的小子抱进屋里。 他总是说,我年纪大了,受不住这个,你消停点,别要了我老命... 有一天忱幸隔空拔刀,帘布飘摇落下,他忍不住惊呼。可智真大师却随口说不小心按了遥控器,让他继续...当时的少年没听懂。 就这样,春来秋去,寒来暑往,一年年过去了。 曾经的毛头小子长成了大小伙子,身材匀称,容貌俊逸,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眸光淡然,瞳孔幽深,莫名的,寺里的香火好像越来越好,总有些少女不去上香,来看院中的少年郎。 智真大师愈发高兴,乐呵呵地笑纳香油钱。 而十多年过去,他也更老了,吃不动肉了,只是看着那一板一眼练习着劈斩的少年,眼神还是那般慈祥。 他曾欺骗了他,而他至今仍深信不疑,十年如一日,未曾停下修行。 所谓的剑道,亦成了他的心道。 这一天夕阳西下,忱幸用过晚饭,收拾碗筷后的,照旧要去池塘边静坐,但智真大师忽然开口。 “忱幸啊。” “嗯?” “陪我说说话吧。” “好。” 忱幸便坐回去。 灯光很亮。 “我老了。”智真大师一开口,一抹苍凉扑面而来。 忱幸看着他苍老年迈的面容,心下一时戚然,想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自己也是这样经历了生离死别,而彼时遗憾的是,自己终未能踏入那座宅院,也未能见到那些所谓的亲人。 可现在,却是如此真实的,要为一位相伴了十多年的老人送别。 想着想着,他眼角便流下泪来,哽咽道:“您安心交代后事吧,我会办妥,为您送终。” “你!”智真一口气差点噎死。 我只是想暗示我年纪大了,不想动弹去给你点蚊香了,这大夏天的,你不自己带着? 你就是欠咬! 不过话既然说到这了,智真也不免想到了生死大事--这些年从铃木次郎吉那里弄了不少钱,自己已经快八十岁了,钱赚够了,跑路得趁早,听说法国的海滩不错,挺美的... “咳咳。”想到这,智真便低咳几声,语气苍老道:“我已经没什么能教给你的了,剩下的修行,得靠你自己去悟。” “老师...”忱幸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智真身躯一震,老泪纵横。 坏了...这不就沾上因果了? 忱幸见老人动容,也不禁悲从中来。 智真是真哭了,他喝酒吃肉却最迷信因果一说,现在满脑子想的是法国可能去不成了,比基尼、大长腿...吸溜,他擦了擦眼泪,赶紧打发忱幸,“你先去吧,别耽搁了修行,有事等明天再说。” “是。”忱幸怀着沉重的心情,去了池塘边的老地方,坐在了那个已经有了屁印的青石板上。 “唉。”智真觉得一阵头秃。 …… 次日一大早,忱幸洗漱时发现大师竟然起的比他还早! 初阳的光洒在院里,智真一身得体的对襟西装,带着绅士帽,手里拄着根手杖,像模像样。 忱幸一口牙膏沫噎回去半口。 “我要走啦。”智真微笑着说,眉目慈蔼,语调温煦,像极了拂过麦浪的暖风。 忱幸呆呆地看着,一时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摇头。 “曾经总想到处看看,以前没机会,现在再不去就晚了。”智真说道。 “老师...”忱幸万分不舍。 “修行不能囿于方寸,得出去经历人情世故。”智真大师说道。 “我还想跟着您修行。”忱幸道。 “胡闹!”智真大师训诫道:“你是男人,得长大,肩负起人生的责任!” “是。”忱幸受教。 “等安顿下来,我会跟铃木顾问打招呼的。”智真大师轻咳一声,“到时修行上有什么不懂的,可以给我发邮件。” “邮件?”忱幸一怔。 “看吧,你需要学的还有很多。”智真大师语重心长道。 忱幸低头,深表惭愧。 智真大师笑着挥手,脚步轻快,很放心地去追求远方了,法国沙滩,防晒油走起~ 4.金手指上线 智真大师走了。 阳光高照,忱幸坐在回廊阶上,突然不想修行。 他便枕着胳膊在地板上躺下,透过飘动的风帘看着天空,流云经过,变换着模样。 也不知这样看了多久,好像也觉得风扰人,忱幸挥了挥手,闭上眼睛瞌睡。 而他未曾注意到,风帘上出现了一道划痕,丝线微绷,不甚清晰,却真实存在着。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被渐近的摩托车轰鸣声吵醒。 忱幸用手背遮了遮太阳,听到了踩过院中青石板走来的脚步声,那声音很脆,也轻快,哒哒的,像是高靴。 他便迷糊着眼看去。 院中树影摇晃,青草拂动,高挑的身影到了眼前,便遮住了阳光。 是极漂亮的女人,穿着黑色的紧身衣,入眼腿长而紧致。水绿色的明眸,鼻梁挺翘,肤色白皙,唇线丰润,银色的及腰长发,气质清雅高冷,令人不敢逼视。 她微微俯身,颈下的拉链有些低,锁骨玉致,露出一片圆润雪白。 “还记得我吗?”她问。 忱幸愣了下,只觉得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精致如玉,璀璨如日光,却是冷的。不过自己应该是见过她的。 母亲土方美惠曾是演员,后来母亲因父亲的冷落而郁郁,以前的朋友便都不走动了,除了她。 在母亲的葬礼上,她盘着发髻,礼帽上垂下轻纱,俯身替自己拭去眼泪,然后撑开黑伞,消失在了雨里。那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她。 此时,在遥远记忆里的身影,逐渐与眼前之人重叠到了一起。 “你是...克丽丝阿姨?”土方忱幸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同样缓缓起身,看着面前之人,眼中的迷糊被清醒取代。 贝尔摩德这才笑了下,眉眼温柔,唇角漾开妩媚的笑意。 “您好像没怎么变样。”忱幸说。 “还是像从前一样漂亮吗?”贝尔摩德轻笑。 忱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然后道:“阿姨喝水吗?” “不忙,另外...要叫姐姐!”贝尔摩德伸手揪了揪他的脸,下手的地方很快便红了起来,随即蔓延般,整张脸也有些发烫。 忱幸便在回廊下坐好。 贝尔摩德嘴角抿了下,同样坐在一旁。 她的腰很细,身线优美,此时双臂朝后支撑着,身材舒展,腿伸的笔直。 对不谙世事的小男生来说,不吝于初识剑气跟剑意。 忱幸在脑海中努力去想智真大师那慈眉善目的模样。 贝尔摩德静静看他一眼,然后移开视线,“前些年我才稳定下来,然后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后来听说土方家...没想到你住在这里。” 她好似天然有股亲和力,让人下意识会信任,去亲近。 忱幸说:“是次郎吉叔叔救了我,然后安排我跟着智真大师修行。” “铃木财团那家人吗?”贝尔摩德问。 “嗯,他们都是待我很好的家人。”忱幸笑道。 贝尔摩德无声一笑,事实上,这些事情她早就调查清楚了,包括现在寺庙前街口停着的那辆轿车,就是铃木家的保镖。 大概,也是看中了土方家那奇诡的血脉吧。想到这里,她主动道:“我之前听说智真大师好像离开了?” “是啊,他年纪大了,想出去走走。”忱幸有些伤感道。 “那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忱幸不免沉默。 “没想好?”贝尔摩德问。 “嗯。”忱幸老实点头。 “如果土方家的仇人知道你的存在...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弱小了。”贝尔摩德看着他,眸光平淡。 忱幸皱了下眉。 贝尔摩德微微一笑,“铃木财团虽然强势,但你毕竟是外人,总不能一辈子受人庇护。” 忱幸像是思忖,没吭声。 “怎么,怀疑我别有用心啊?”贝尔摩德手肘撑在腿上,托着下巴看他,眼眸含笑。 “是这样。”忱幸坦然。 “这个世界很大,我只是不想你浪费天赋,成长的路还长,我想帮你。” 贝尔摩德看了忱幸片刻,忽然抬手,小臂勾住他的脖颈,微微凑近,迎着他短促的呼吸,贴在他的耳畔,“我是你母亲最好的朋友,而你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会永远爱护你。” 一阵清香掠过鼻尖,耳边是如兰般的温热气息,或许是今日倦怠了修行,忱幸突然有想拔刀的冲动,斩破业障。 他很快平静下来,像是在无数个日夜里,面对那方幽静浑浊的池塘。 贝尔摩德与他一触即分,仍是带着柔和亲近的笑意,然后起身。 她抻了个懒腰,身段妖娆,然后将一张写着号码的纸片递到他的手上。 “男人总是要肩负起自己的人生,如果想通了就打给我,随时。” 说完,贝尔摩德冲他眨眨眼睛,背着手,像是欣赏着寺庙里的景色,轻松地离开了。 忱幸捏着那张尚存温热的白色纸片,重新躺下,举着看。只是过堂风莫名寒凉,沁到人心底,忽然就没了睡意。 …… 傍晚的时候,铃木家派了人来,忱幸收拾好了小院。 他没有多少要带走的东西,这些年铃木朋子送来的衣服,大半都被智真大师捐给了孤儿院,顺带还有他不少生活费也一并捐了。 所以他的行李很少,一把木刀,背包里几件干净衣服,还有小时候那件带红花的羽织。 木刀带鞘,智真大师曾说‘刀剑藏凶,须养于鞘中,出必伤人’,所以叫他以后每次拔刀前能三思,多想一想。 忱幸对他说的话总是信的,觉得很有道理,便不知道这其实只是带师信口胡诌,给自己增添逼格。 黑色的轿车停在寺庙的门口,忱幸将背包放到后座,回头。 寺庙里香火袅袅,还有跑动的小沙弥,僧人低眉顺眼地打扫,偶有香客结伴虔诚,只是再听不见那坚定清脆的呼喝劈斩声。 “土方少爷,没事的话,我们该走了。”保镖提醒一声。 “好。”忱幸醒神。 …… 街口,贝尔摩德对着摩托车的后视镜补着唇彩。 旁边,停着一辆漆黑的老爷车,保时捷356a。 “只是一个小鬼,有必要这么重视吗?”酷酷的伏特加扶了扶墨镜。 “小鬼也总有长大的一天啊。”贝尔摩德笑了笑。 琴酒靠在座椅上,手指夹着烟,遥望远方,没有开口。 5.风儿的喧嚣 天黑的时候,车子驶进铃木家的别墅。 一顿丰盛的晚宴。 “以后就住在家里吧。”铃木朋子很高兴。 长女绫子总是要嫁人的,而小女园子则需要一个入赘的夫婿,土方忱幸就很好。有教养懂礼貌的年轻人,她其实也是很喜欢的。 “是啊是啊。”铃木史郎含笑点头。 铃木次郎吉开口道:“智真大师去了国外颐养天年,你有何打算,要继续拜访名师修行吗?” 忱幸想了想,摇头,“我天赋微末,仅是目前学到的便受用终生。” 铃木次郎吉点头,“不好高骛远,挺好。” 忱幸犹豫道:“以后...我想试着自己养活自己。” 铃木朋子惊讶道:“为什么?” 铃木次郎吉皱了皱眉,却是隐约能猜到忱幸的意思。 “如果是担心曾经那些人的话,大可不必。”他淡淡道,这是来自铃木财团的底气。 忱幸很感激,但还是道:“我总是要经历一些事情的,就像修行,不能总生活在安全的羽翼下。” “可你,年纪还太小了啊。”铃木朋子张了张嘴,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还是有些担心。 “男人嘛,总是要自己独立的,看来智真大师的教导很全面。”铃木史郎倒是很认同。 铃木朋子便瞪了他一眼。 “这些年承蒙叔叔阿姨照料了。”忱幸笑着说,语气真挚。 “说哪里的话,我们是一家人啊。”铃木朋子温声道。 园子忽然哼了声,看向忱幸,“我跟你说,养活自己可是很累的。” “总要先试试嘛。”忱幸说道。 “那随便你好了。”园子撇撇嘴,“大不了到时候你坚持不下去了,我接济你。” “好啊。”忱幸道谢。 …… 饭后,园子上楼的时候,铃木朋子跟了上去。 “你不喜欢忱幸吗?”她问。 “没有啊,一直把他当好朋友来的。”园子自然道。 “好朋友?”铃木朋子愣了愣,然后开始打量她,像是第一天才认识她一样。 “干嘛这么看我?”园子问道。 “他也是个帅哥啊,而且知根知底才放心...”铃木朋子说道。 “哎呀老妈,你想什么呢。”园子抱着胳膊,叹气道:“他是不差没错啦,但就像个木头一样,也太熟悉了,我跟他根本不来电。” 铃木朋子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皱眉,“不应该啊,是不是你平时追的人太多了...” 园子脸色一红,忍不住道:“可我一个也没追到过啊!” “……”铃木朋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我跟忱幸只是好朋友。”园子摆摆手,双手捧心,“而我的真命天子,现在说不定在什么地方等着我呢。” 看着她一脸傻笑的样子,铃木朋子不由叹了口气。 其实也是,忱幸已经长大了,终究是不方便住在家里的。 …… 楼下。 铃木史郎去书房处理公务了,沙发上只剩下忱幸跟铃木次郎吉两人坐着。 佣人端上两杯热茶,热气氤氲,茶香阵阵。 “听说今天有个女人去见了你?”铃木次郎吉开口道。 “嗯,是母亲以前唯一的朋友。”忱幸点头。 “噢。”铃木次郎吉没说什么。 人总是要长大的,而他们铃木家也并不是要将土方忱幸束缚住。当年只是一时心软将他救起,根本没想过回报之类的事情,即便是传说中的鬼之血脉也无妨。而就算那不是传说,以铃木家的实力,也不会图什么。 土方忱幸未来有自己的路要走,更有自由做出自己的选择,他们只会祝福,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也不会袖手旁观。 铃木次郎吉说道:“这么多年过去,跟不上时代的会社或财团都没落了,有的已经消失,被人所遗忘。” 忱幸眼睑低了低,“我明白。” 这是在告诉他,土方家的没落是注定的,被时代所淘汰。至于下场,则是这个世界的阴暗面,在崛起之时就该想到。 “好好努力吧。”铃木次郎吉笑道:“智真大师还让我跟你说,趁年轻去谈几个女朋友,等有空去法国海滩晒太阳。” “好。”忱幸也笑。 …… 铃木家的房产很多,只是一个电话,便给忱幸安排好了住处,对此,他没有拒绝朋子阿姨的好意。 次日他便搬了过去,是很高档的公寓,空间很大,干净整洁。 简单收拾之后,洗过澡,忱幸拿出手机。 得益于智真大师的教导,他虽然一直修行,却也没有跟外界完全脱节,尤其是手机,智真大师玩的可好了。 手机里存了老师跟铃木一家人的号码,除此之外,便是那位克丽丝阿姨的。 略一犹豫,电话便拨了出去。 嘟...嘟... 电话很快接通。 “哪位?”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清冷冷,像是山间的泉。 “阿姨,是我。”忱幸回道。 贝尔摩德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你再说。” 忱幸怔了下,“姐姐,我是土方忱幸。” “嗯,乖。”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同时抬头,瞥了眼那幢高级公寓。 她已经围着这里转了两圈,没有铃木家安排的人。 是另有打算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有重视,她不清楚,资本的心思有些难猜,但这无疑方便了自己。 “下来,带你出去转一圈。”贝尔摩德说道。 …… 忱幸在巷口的阴影里见到了贝尔摩德。 她跨坐在哈雷摩托上,穿着紧致的皮衣,戴着遮住半脸的大墨镜,不羁又洒脱。 “上来。”贝尔摩德一撩头发。 忱幸坐了上去,犹豫道:“头盔?” “要什么头盔。”贝尔摩德红唇一勾,机车便冲了出去。 忱幸下意识扶住她的细腰。 …… 虽然是白天,风儿依旧喧嚣。 车速很快,忱幸迷的眼睛有些睁不开,贝尔摩德的长发飘在他的脸上,绕着淡淡的洗发水味,有些痒。 她半趴着身子,腰线很细,下身朝后挺翘着,随着疾驰,忱幸不时会朝后挪。 “你什么东西顶到我了?”贝尔摩德朝后侧了下脸,玉致酡红。 “木刀,是木刀。”忱幸红着脸,大声道:“我身上带了木刀!” 贝尔摩德啧了声。 6.组织的邀请 这一圈转的真够久的。 诚然跟美女共车兜风是很好,可忱幸的脸被风吹得有些僵,屁股也有些麻。 最主要的,是下车后被贝尔摩德那促狭的眼神盯的有些莫名心虚。 江畔,微风,凭栏去看。 “给。”贝尔摩德递过罐装的黑咖啡。 “谢谢。”忱幸道谢,接过。 两人看着波光粼粼的江水,喝着咖啡,背后是呼啸经过的车声,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贝尔摩德趴在栏杆上,侧脸像是白腻的玉雕,银发在风中飘舞,耳垂像是点缀的温玉。 “好看吗?”她忽然看过来。 忱幸便点头。 贝尔摩德分辨着他的眼神,只不过以往可以看透人心的目光,在这一刻却有些失去手段,又或许,是眼前这个少年仍然淳朴,眼中单纯是好看与否。 她莞尔一笑,有些不着边际地问,“这些年觉得枯燥吗?” 忱幸想了想,摇头,“不觉得。” “在寺庙里,应该很安静吧?” “前几年是这样,后来总有人来。”忱幸试图描述着那些围观自己的奇怪女人,“但她们没有恶意,就远远看着,笑得也开心。” “傻小子。”贝尔摩德‘嘁’了声。 “之前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忱幸忍不住道。 贝尔摩德托着下巴,手里的易拉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磕着栏杆,微微仰起的头眺望着远方,好看的眼睛里在阳光中浮现些许迷离。 “我所在的,是一个神秘的组织,其中一个目的是研究人体基因的秘密。”她说,“而我们会为研究去做一些事情。” 忱幸读书少,对‘基因’这个名词还不太能理解。 “简单来讲,就是研究突破人体极限的药物,力量或者寿命。”贝尔摩德说道。 “噢。”忱幸明白了,忽然看了她一眼。 贝尔摩德笑意盈盈地回望。 她的容貌,一如忱幸儿时所见,仿佛岁月在她身上停滞了流逝。 忱幸犹豫片刻,没有问出来。 “你想加入吗?”贝尔摩德问。 想吗?忱幸心里也在思忖,不管是力量还是寿命,恐怕没有人能够拒绝吧,尤其是自己的修行如遇瓶颈,再难突破。 “你来找我,其实是想让我加入吗?”忱幸问道。 他的语气虽然还是如常,但就像是平静的湖水下有了暗流,原来她并不是来看望自己的,而是怀揣着目的,其实想想也是... 正胡思乱想着,肩膀忽然被拍了下。偏头,那人倚靠着栏杆,离自己更近,发丝被江上的风吹得有些拂乱,有的遮在脸上,有的沾在了嘴角。 “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你。”贝尔摩德眯着眼睛,“我只是给出了一个选择,你可以相信我,也可以回去。但不论怎样,我依然会把你当儿子看待。” 本来听着前边,忱幸还稍加思索,听到最后一句,脸色不免一黑。 贝尔摩德笑着伸手,揪了下他的耳朵,“那么,你会相信我吗?” 土方忱幸同样看过去,清丽明艳的女人明眸善睐,笑靥温柔。 …… “这里是什么地方?” 忱幸看着眼前的不甚起眼的双层建筑,问道。 快到中午,两人自江边过来。 不可否认的是,他对那个组织有了好奇。也选择了相信这个看似突然,却又像阔别的宿命般闯进自己生活的女人。 贝尔摩德指尖转着车钥匙,下巴一昂,“跟我走就是了。” 忱幸便跟了上去。 建筑从外头看不过如此,像极了随处可见的双层厂房,可进去后才发现不一样。不论是那些神情冷漠的黑西装保安,还是角度刁钻的监控探头,都表明这里远没有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上了运货的电梯,却不是往上走,而是落去了地下,等电梯门打开,眼前才出现一片极宽敞的空间。 然后,是清晰可闻的枪声。 忱幸有些好奇地看着,这里就像是一个地下训练场,他能看懂的器械不多,比如枪靶、沙袋、假人等等,但更多的是以前没见过的设施。 有不少气质凶悍的人正在训练,旁边的擂台上就有两个人在对打,拳拳到肉,呼喝着,看着都疼。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了他们的到来,不过却没人敢多看,只是闷头做自己的事情。 “这里是?”忱幸打量着四周。 “组织基层成员的训练场地。”贝尔摩德随口道。 忱幸点点头,没有追问,只是跟着她一路往前走,然后在提供休息的精巧吧台处停下,有两个人在坐着抽烟。 一个是满脸横肉的地包天,身材魁梧,块头很大,黑西装被一身肌肉撑得紧绷,戴着黑色小礼帽和大墨镜,气场凶恶,很酷。抽烟时吞云吐雾,恨不得把烟嘴塞进喉咙里。 另外一个是体态修长的青年,一身得体严谨的黑色风衣,帽檐下是遮住半边眼睛的银色长发,侧脸很是冷峻。他看似随意地抽烟,冷淡的气场中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杀气,在烟雾中仿佛迷离的眼神,是对一切的漠然。 因沉心剑道的敏锐感知,忱幸下意识去摸挂在后腰的木刀,像是极度的危险来临,身体要给出应激反应,但他控制住了自己。 那个戴着墨镜的大块头,他的打量虽然有些不怀好意,可真正带来死亡威胁的,还是另外那个漠无感情的家伙。 “就是他啊?”伏特加开口,有些兴致缺缺,“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嘛。” 土方家的鬼之血脉存在传说之中,听起来还是挺唬人的,但谁也没有见识过。即便是他们所掌握的资料,在十多年前覆灭土方家族的那个雨夜里,也没有出现。 所以,当伏特加看到忱幸的时候,就失去了兴致,这种平平无奇的小白脸,在那种寺庙里一住就是十多年...这不离谱嘛。 他觉得这小子应该加入的不是组织,而是去医院看精神科。 “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给三人介绍,“土方忱幸。” “你们好。”忱幸主动道。 伏特加‘嗯’了声。 “你决定了,让他加入组织?”琴酒看向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点头,手臂搭在忱幸的肩膀上,“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当然要照顾他啊。” 这话,一半是说给忱幸听的。 “他知道加入组织意味着什么吗?”琴酒又问。 “以后会慢慢知道的,而且那位先生也同意让他试试。”贝尔摩德轻笑道。 琴酒嘁了声,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捻碎,对于这种像是哄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他没兴趣。 “随便你。”他起身,冷冷看了那个沉默的小子一眼,最终还是顾及了贝尔摩德的面子,没有多说什么,走了。 “大哥,等等我。”伏特加一口把杯子里的伏特加喝了,赶紧跟了上去。 7.前辈 “他很危险,不要招惹他。” 看着离去的琴酒,贝尔摩德轻贴着忱幸的臂膀,“当然,如果他针对你,你就跟我说。” “好。”忱幸点点头,下意识朝旁边挪了挪。 贝尔摩德看他一眼,一把揽住他的胳膊,“怎么,这么怕我?” “也不是...”忱幸睫毛忽闪,好看的眼睛里有些不好意思。 他像是完美继承了母亲的演技,大男孩的羞怯,自然而然。 贝尔摩德静静看他半晌,忽而展颜,只是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 “杀气?”忱幸本是半眯着眼睛,余光忽然掠向身侧,一道身影走近。 黑色的作战长裤和同色的冲锋衣,微微压低的棒球帽沿,像是石头一样冷硬的面孔,墨镜下的目光从一开始便落在土方忱幸的身上,不是对他好奇,而是因为贝尔摩德所表现出的亲近动作。 “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唤了声。 “你来了。”卡尔瓦多斯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神里,隐藏着深深的迷恋。 忱幸微微歪了歪头。 “卡尔瓦多斯的枪械水平很高,我想让你跟他学习。”贝尔摩德说道。 其实组织里最厉害的杀手当然是琴酒,集射击、格斗、侦察、推理、驾驶于一身,卡尔瓦多斯跟他完全没有可比性,最多就是会玩的枪多一点。 但显然,以琴酒的性格,肯定不会来教导一个新手,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搞钱或者清理组织内的老鼠。 忱幸闻言,并未拒绝,“那就麻烦了。” 他自负精通剑术,可对老师施展的剑气和剑意始终不得而入,或许真如智真大师所说,是需要机缘和悟性的。 而他对土方家族虽然感情不深,但那晚也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刀剑逞凶的时代终究没落了,现在是热武器的时代。 土方忱幸不是迂腐的人,跟着智真大师修行的这些年,听对方讲了不少‘大道理’,通过一部小小的手机就能知晓外界不少事,他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也永不缺少敬畏。 所以有机会学枪,他当然不会拒绝。 贝尔摩德笑了笑,看向卡尔瓦多斯,“你可要好好教哦。” “我会的。”卡尔瓦多斯压下心中的嫉妒和不快。 …… 门口。 “那我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贝尔摩德说道。 “好。”忱幸点头。 贝尔摩德看他一眼,忽然伸手,在他脸上捏了捏,“不要总这么闷嘛,多笑一笑。” 忱幸小脸一垮。 贝尔摩德眸光潋滟,笑得更开心了。 送走贝尔摩德之后,忱幸便跟着卡尔瓦多斯重新回到了‘厂房’里。 地下,灯光明亮,枪击打靶声、对练的呼喝声、捶击沙袋的闷响,充斥耳畔。 卡尔瓦多斯看似是个沉默的人,但忱幸能看出对方对自己的不喜,甚至还有敌意。 忱幸知道原因,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角落的擂台,卡尔瓦多斯爬上去,没说话,只是俯视着忱幸,帽檐下的目光很是挑衅。 忱幸也安静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卡尔瓦多斯有些恼火:难道是戴着墨镜,所以这小子看不出自己的意思?站那看什么,等着吃午饭吗? 不过转念一想,听说这家伙以前是住在寺庙里的,大概脑子有些迟钝脱节。 所以,他冷声道:“在教你射击之前,先试试你的身体协调性。” 忱幸便上了擂台。 “你的剑道水平应该很高吧?”卡尔瓦多斯朝他挂在后腰上的木刀看了眼。 “还行。”忱幸点头。 “那你别用刀。”卡尔瓦多斯语气自然。 他没有小觑的意思,对于土方家的名头当然是听说过的,甭管真刀还是木刀,手里有没有刀完全是两回事。 他擅长的是各种枪械和中短距离的射击,格斗方面虽然不差,但此时的目的是收拾一下这小子,而不是简单的教训。所以他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不完美,譬如自己费点劲或者受了小伤。 “……”忱幸虚眼看他,“我修习剑道,你让我对练不用武器?” 卡尔瓦多斯默然片刻,“我就试试你的身体协调性,枪械跟剑道不是一码事。” 忱幸没说话。 “你是贝尔摩德亲自送进来的,也不想给她丢脸吧?”卡尔瓦多斯故意道。 话中,提到贝尔摩德的时候,他的语气有着明显的温柔,跟他这阴翳粗犷的气质反差太大,让忱幸有种想翻白眼的冲动。 “行吧。”忱幸应声。 卡尔瓦多斯便开始热身,活动手脚。 忱幸也简单舒展了一下身体。 几个呼吸之后,卡尔瓦多斯话没废话,一记直拳冲来。 忱幸眼角微挑,那双平和的桃花眼陡然锐利,将对手的身体动作完全拆分,侧身躲避的同时,劈掌如刀,直削他的肋下。 明明是肉掌,划过时却有了凌厉的风声,卡尔瓦多斯吓了一跳,鼻梁上的墨镜都有些不稳。 旋即,左手臂上抬,既是格挡也是想重力击打忱幸的手腕,而落空的右拳猛松变掌,直接朝他太阳穴拍去。 但卡尔瓦多斯的应对虽快,身体的动作却跟不上,忱幸脚下剑步朝前,横斩出的掌刀便切在了他的肋下。 咚!一声闷响。 “嘶!”卡尔瓦多斯脸色一白,右半身的力气登时散去,剧痛猛然传遍全身。 他迅速抽身后退,忍不住捂着肋下,肩膀颤抖,眼睛都有些迷。不用看他也知道,肋骨是裂开了。 “你先自己熟悉熟悉场地吧。”卡尔瓦多斯咬着牙,有些难受地离开了。 忱幸皱了皱眉,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疼倒是不疼,但他感觉自己是收了力的,出手的时候,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坏,难以去形容。 老师不愧是老师啊,他所教授的‘吃好喝好睡好’看似简单,却完美融入了生活的点滴中,蕴含了大道理。就像刚才那一下,就是他十多年的修行成果啊! …… 卡尔瓦多斯去找医生了。 忱幸便在这地下训练场瞎转。 刚才他们两人的交手虽短,但还是被不少人看到了,所以哪怕忱幸会在他们锻炼的时候盯着看,也没人说什么。 他在观察这些基层人员,发现他们的身体素质都是极好的,一身肌肉很唬人。 再想想贝尔摩的话,他给这个组织打上了标签:人多势众、暴力恐怖。 这种势力,一般都很强劲。 正想着呢,传来‘叮铃铃’一阵清脆的铃响,四下训练的人就像是下课一样,散了。 忱幸想了想,拉住一人问了问。 “去食堂吃午饭啊。”小伙随口道。 忱幸眼睛一亮,修行,要吃好! …… 8.抉择 食堂是免费的,有鱼有肉有菜,味道还好。 忱幸吃的很饱。 等他吃完,有个黑西装来通知他,卡尔瓦多斯让他过去。 本着来了就好好学,技多不压身的想法,忱幸心中充满了对学习的热情,很快到了地下训练场。 卡尔瓦多斯身上有一股药味儿,桌子上放着不同类型的枪械。 他背着手,这回没废话,语气低沉,“我擅长中短距离射击,对狙击也熟练,今天先教你认枪,起码学会简单操作,免得以后在突发情况下不会用。” 一口气说完,他忍不住咳嗽几声,肋骨一阵生疼。 “行。”忱幸对桌上的枪认不全,只是点头。 卡尔瓦多斯便开始指点,从摸枪开始。 “手枪是最常用的,轻便,但射击距离较短...” “狙击枪适合远距离暗杀,上手难度较大,是在虚拟场景里练习...” 虽然卡尔瓦多斯是个木得感情的杀手,对忱幸的态度也很是冷淡,但毕竟是贝尔摩德吩咐过的事情,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教。一看就是老舔狗了。 卡尔瓦多斯谈不上是好教官,就像个枪械的说明书,教忱幸识别、拆卸、射击、保养和注意事项,但对于技巧是不会教的。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忱幸就沉浸在用打枪涨经验的海洋里,每天回家会练习一阵剑道,睡前也会冥想。 就这样,两点一线,在混乱的时间线里,不知昼夜。 …… 时间过得飞快。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忱幸从基层成员嘴里,知道了组织的一些事情。 比如刚来那天见到的那两个人,一个代号琴酒,另一个代号伏特加,都是正式成员。尤其前者,更是组织里执行能力数一数二的狠人。 又比如克丽丝阿姨的代号:贝尔摩德。 组织里的高层和正式成员都是用酒名来当作代号,很新奇。忱幸有时会想,如果自己有一天成了正式成员,会是什么代号,说起来,他还没喝过酒呢。 他偶尔会去铃木家作客,只不过最近铃木家好像忙了起来。 铃木次郎吉去了国外、铃木史郎跟各界政要天南海北地考察、铃木朋子操持着家族里外的事情、铃木绫子好像有了恋爱的倾向、铃木园子又盯上了帅哥... 闲时园子也会找他聊聊天,多半是有关那个叫做毛利兰的闺蜜,和另一个叫工藤新一的高中生侦探。是青春友情中的碰撞,还有校园里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朋子阿姨也会发来问候的短讯,譬如天冷多加衣的关心,或是问缺不缺零花钱,但因为忙碌的会议和工作而止于问候。 忱幸便说自己在那位克丽丝阿姨的帮助下,就要入职一家企业了,让他们放心。 他也跟老师联络上了。 电话里的智真大师很是健谈,像是以前久在阴雨的天气里,现在终于见到了蓝天那样。 他说自己前半辈子简直白活了,现在的日子才是美啊,还要忱幸趁年轻努力赚钱,争取以后过来跟他做邻居。 忱幸安静地听着他的唠叨,不时会问一些对方所说的浪漫故事,每当这时,智真大师的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兴高采烈地描述那些风情。 在最后,忱幸又请教了一下剑气与剑意的修行。 智真大师大笑着说让他有空不妨去海边看看。 忱幸很认真地记下了,只当这是经验之谈,老师对‘气’与‘意’修行的不传之秘。 可他不知道的是,智真大师只是想让他去看看海鸥飞过的蓝天白云、阳光下的金色沙滩、还有比基尼和海浪--瞧见这么舒坦美好的事物,还钻什么剑道的牛角尖? 日子有条不紊地走着,直到这天黄昏,卡尔瓦多斯找到了正在模拟训练场练习狙击的忱幸。 “收拾一下,跟我走。”没有废话,老卡还是那么酷。 忱幸洗了把脸,跟他走出了厂房。 …… 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卡尔瓦多斯带头走进大楼,忱幸跟着。 楼顶,微风,栏杆旁放着枪袋,里面是两把狙击步枪。 忱幸眼睛动了动。 卡尔瓦多斯走过去,自顾拿过一把,语气冷硬,“组装、调试,这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忱幸便过去拿起另一把枪。 卡尔瓦多斯边调试边说,“之前都是训练,这一次是真实目标。” 忱幸正看着瞄准镜,闻言愣了下,“杀人?” “很意外吗?”卡尔瓦多斯冷笑,“你该不会以为,组织会免费培养你吧?” 忱幸眉头皱了下,因为儿时的那个雨夜,他对死亡这种事情没那么难接受,可无辜杀人,他却觉得为难。 “目标是什么人?”他问。 “雨宫敬二。”卡尔瓦多斯指了指斜对面商厦的门口,“十分钟后,他会出来,你杀了他。” “没有理由吗?”忱幸问道。 他已经调试好了,只要瞄准射击,就能取走范围内的任何一条生命。 “这是组织的命令。”卡尔瓦多斯一颗颗地往弹夹里压着子弹,墨镜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忱幸手摸进口袋。 咔,子弹上膛,卡尔瓦多斯站在几步外,枪口指着他的手。 他还是懂规矩的,并没有做出用枪指头这种事。 忱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卡尔瓦多斯冷冷一笑,放下枪口。 忱幸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有些日子没联络的号码。 嘟...嘟,电话很快接通。 “我就猜到你会给我打电话。”贝尔摩德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反倒让忱幸原本有些纷乱的心绪平缓了下去。 “嗯...那姐姐是知道了?”忱幸问道。 “主导覆灭土方家的人,现在还有四个人活着,雨宫敬二就是其中之一。”贝尔摩德平静道。 忱幸一时没有回应。 “组织费了一些功夫才查到了他们,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怎么,下不去手吗?”贝尔摩德问道。 “只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做。”忱幸说道。 “开枪。”贝尔摩德淡淡道:“他们手上都染着血,本就是罪有应得,你就当是替检察官执行正义了。” “是这样吗?”忱幸低声道。或许他问的,是杀完了这四个人,如果以后组织再让他杀其他人时,他该如何。 无辜与否,只是组织罗列的事情。 贝尔摩德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可以选择不开枪,而他一样会死。但抉择这种事情,本就是人生要不断面对的,只有到了那一刻,你才能看清真实的自己。” “我...” “无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在你身后。”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喃喃的低吟浅唱,明明没有多么充沛的感情,却如此坚定。忱幸的心头突然像被攥了下,像是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听到了从目光所不能及的远方传来的呼唤。 …… 9.落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卡尔瓦多斯靠着栏杆下的水泥墙,好整以暇地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嘴里就吐出个烟圈。 忱幸握着狙击步枪的手心微微出汗,瞄准镜里,已经能看到大厦门口快步而出的保安。 “想好了没有?”卡尔瓦多斯冷不丁道。 忱幸没理他。 卡尔瓦多斯狠狠抽了口烟,按灭后把烟头装进兜里,然后扛起了枪。 下方,有人从大厦里走出来,只不过不是单一的目标,而是一家三口。 穿金带银的雍容女士,还有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以及牵着两人手掌的小男孩。 从高倍的瞄准镜中,可以清晰看到女人脸上的笑容,在看着丈夫和儿子时,眼中充满爱意。 小男孩好像是有些不开心,瘪着嘴,一个劲地拉着身边的父亲。 男人也就是雨宫敬二,一边跟大厦门口的人道别,一边无奈地揉着小男孩的头。 一家三口,乍一看瞧不出太多,但每一个神情或举止中,都是合家美满的幸福。 忱幸眼睑低了低,脑海中努力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曾经毁了自己的家,参与杀害了除母亲之外的所有亲人。 他扣着扳机的手指有些颤抖,像极了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他接过铃木朋子推到眼前的蛋糕,握着小叉子的时候。 …… 咖啡馆里,贝尔摩德默默看了会儿挂断的电话,收起,目光看向窗外。 远处是渐落的夕阳,黄昏的光浸过云层洒落,街道两旁的写字楼铺满暖光,与天映照。 不多会儿,她听见了一声枪响,然后是厉声的喊叫,接着可见人群惊慌哄散。 贝尔摩德脸上的浅笑有一瞬间的收敛,仔细回忆着刚才听到的那声枪响,慢慢的,有些绷紧的身子彻底放松下来。 银色的长发染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光,清冷的脸庞忽而明媚,她撑着胳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 收枪下楼,坐上轿车。 忱幸坐在后排,看着窗外,手指的老茧抚过刀鞘,卡住木刀的机括有一下无一下地发出响声,街景匆忙而过。 卡尔瓦多斯冷着脸,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 “你跟贝尔摩德是什么关系?”他问出了憋了好久的问题。 忱幸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相遇。 “我随便问问。”卡尔瓦多斯说。 “那我选择不回答。” “……” …… 接下来的几天里,忱幸还会去训练场,而卡尔瓦多斯好像也有了别的任务,把他丢下后就走了,很长时间没有再露面。 这天早晨,忱幸刚出门,就在公寓前的街上看到了那辆哈雷摩托,以及靠在车上的高挑女人。 黑色的紧身牛仔裤和机车服,同色的高帮长靴,贝尔摩德嗅着一根没有点燃的女士香烟,一下下轻甩着煤油打火机,像是很无聊。 见到忱幸出来,她才笑了下,昂了昂精致的下巴,“上来。” 清晨的空气有些微凉,忱幸拉上外套拉链,边问去哪边坐了上去。 “老妈给你找了个工作。”贝尔摩德唇角轻勾。 “...老妈?”忱幸愣了愣。 贝尔摩德冲他眨了下眼睛,红润的唇线抿着,眼神确定,示意是在说自己。 忱幸眼皮一抖。 “国内的小孩子是这么称呼母亲的吧?很亲切。”贝尔摩德笑着说。 忱幸没说话。 “哎,生气了?”贝尔摩德伸出手,想要捏他的脸。 忱幸有了躲闪的动作。 贝尔摩德歪了歪头,睫毛轻眨,眼睛有些水润。 忱幸下意识错开视线,于是,柔软微凉的手指便捏在了他的脸上,轻轻揪了一下。 贝尔摩德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 哈雷的轰鸣声在一栋三层高的事务所门前停下,上头挂的招牌是金融咨询服务。 忱幸跳下车。 贝尔摩德瞥了他一眼,突然说了句,“你天天都带着木刀吗?” 忱幸脸色莫名一红,连忙将挂在后腰的木刀摆弄给她看。 贝尔摩德挑挑眉,大步走进了事务所里,忱幸有些羞恼,快步跟了上去。 事务所空间不小,人不多,上下三层总共六个人,三个一看就很社会的歪瓜裂枣,两个打扮妖艳的女郎,还有一个略显精明的中年男人。 忱幸跟贝尔摩德一进去,两个女郎便忙不迭端茶倒水,歪瓜裂枣们卑躬屈膝一脸谄笑,只不过他们几个马上就被中年男人斥退了。 “这里之前是雨宫敬二会社下的事务所。”贝尔摩德说道。 忱幸明白过来,这是组织接收了对方的产业。 “以后你就在这上班。”贝尔摩德微微一笑,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忱幸怔了下。 “他是渡边三郎,这家事务所的老板,也是组织的人。这位是土方忱幸,平时不要打扰他,但你要配合他的工作。”贝尔摩德看向两人。 “明白。”渡边三郎严肃点头。 贝尔摩德领着忱幸上了三楼。 靠边的办公室里。 “过来。”贝尔摩德在窗边招手。 忱幸走过去,挑开的百叶窗外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对面是米花银行,能看到门口进出的客户,闲逛的保安,还有某个职员。 “要抢银行?”他下意识道。 “想什么呢!”贝尔摩德白他一眼,递给他一个望远镜。 “这是?” “那个职员叫宫野明美,是组织里的基层成员。”贝尔摩德认真道:“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盯着她,看她在上班期间是否跟什么可疑人物接触,离开银行你就不必管了。” “明白。”忱幸应声。 “如果有具体指示,我会再通知你,除此之外,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贝尔摩德嘱咐道。 忱幸认真点头。 “好了,没别的事情了。”贝尔摩德松懈下来,撩了下头发,“时间还早,要去喝一杯吗?” “不了,我想先熟悉一下环境。”忱幸说道。 “好吧。”贝尔摩德有些扫兴,“最近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自己小心点,别让老妈担心。” 忱幸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 贝尔摩德先声道:“如果碰到难处理的事情不要逞强,记得给我打电话。” “好。”忱幸点头。 贝尔摩德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忱幸走到百叶窗边,过了会儿看到她下楼,似乎知道自己在看她,还冲这边抛了个飞吻。 摩托车的轰鸣声离去,街上依旧车来车往。 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 办公室看出刚收拾过,很干净。 忱幸简单转了一圈,对于金融上的业务当然看不懂,不过他在这里也不是真的要做这一行,有其他人维持就够了。 这时,渡边三郎敲门进来。 “刚打算找你,我们这个事务所,具体是做什么的?”忱幸问道。 他是想到了楼下的那几个不良,金融咨询服务的业务员,都这么社会吗? 渡边三郎的外貌气质,一看就是那种被生活打击得低头的败犬中年人,此时闻言,眼睛里一下有了光,“当然是各种跟极道有关的生意啊!” “……”土方忱幸。 10.绑架 极道啊...忱幸对这个名词还是知道一些的。 可明明是听起来比较高端精英的金融,怎么就成了极道的业务了呢? “那楼下的那三个人是?” “是被组织掌控的社团成员,如果我们需要人手,他们能很快联系到人来。”渡边三郎解释道。 “懂了。”忱幸点头,忍不住道:“那不知我的薪酬...” “会打到刚才那位的卡上。”渡边三郎说道。 忱幸张了张嘴,没问为什么,因为他能从眼前之人脸上看出来,就算自己问了,他也说不清楚。 可没工资,还怎么养活自己? 看来还得找兼职啊,打工。土方忱幸这么想着。 渡边三郎说道:“我一般在隔壁的办公室,有事直接说就是。” “好。”忱幸点头。 渡边三郎便出去了。 忱幸陷在椅子里,脚下一点,便滑到了窗边,然后用望远镜撑开百叶窗,暗中观察。 …… 一连几天,他都在做着这种事情,渐渐的也对这个黑长直的女人有了些了解。 宫野明美是个美丽温婉的女人,气质清雅,笑容干净温暖,每当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总会有种被治愈的感觉。 她喜欢喝罐装的黑咖啡,喜欢晒太阳。温暖的午后,她会伸着懒腰,仰头站在阳光底下,那份纯洁美好如远离了这方喧嚣。 她就像不该存在于这里的人,无论是银行还是喧闹的街,亦或是来自对面的偷窥。 忱幸有时会觉得惭愧,同时不免在想,她真的是组织的人吗? 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太多组织的正式成员,但基层人员是见了不少,宫野明美身上有一股违和感,跟他们毫不一样。若与琴酒和伏特加相比,反差更甚。 这一点,忱幸甚至都未从贝尔摩德那里感受到,当然,也可能是她的伪装太好了。 宫野明美大概是很热爱生活的,她会很细心地照料窗边的绿植,让它们能尽情晒到阳光,连浇水时的眼神也温柔。 可就是这样的人,好像是没有什么朋友。忱幸是这么认为的。 哪怕她跟那些同事也会说说笑笑,谈论些什么,但举止间总有距离感,那是连朋友都要保持的距离感,或者该说谈不上是朋友。 她偶尔会在休息时失神,像是在回忆什么,那时的神情总是有着伤怀。 每当这时,忱幸便会放下望远镜,不去看。 宫野明美下班后会很轻松,去不远处的站台等公交车,这时候忱幸也像是一天终于放松下来。而当她某一天没有上班的时候,他却会感到不适应,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未多想。 这些天下来,他好像认识了一个陌生人,又好像从未认识过,只是心里有想去认识一下的冲动。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认识一下,说说话就好。 但他知道不可以,贝尔摩德临行前曾嘱咐过。就像他从未与宫野明美打过照面,从未出现在对方身边一样。 他便在办公室里挥刀,温习剑道。也会读书,不是事务所里那些胡搅蛮缠的金融刊物,而是租来的漫画。 百叶窗透过的细碎阳光里,视野中半是宫野明美的身影,半是漫画里那些温暖的片段。 如果一直是这样安静的日子,或许也不坏? …… 这天晚上,忱幸在事务所值班。 叮铃铃~。 忱幸眼皮抬了抬,听声音,是楼下的电话。 三楼只有两家办公室,还有一个空房间,暂时堆积杂物。 二楼有两间用来谈不可告人业务的接待室,一间极道分属的各行各业的档案室。 一楼是大堂,有好几部电话,平时都是事务所里那俩打扮妖艳的姑娘负责接打。 现在其中一部电话闪着来电的灯。 “你好,哪位?”忱幸接了起来。 “钱马上到手,准备好欠条!”电话挂断了。 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忱幸有些没回过神来。 什么意思?是极道行话吗?我该知情么? 他放下电话,重新上楼。 …… 某中学里的幽闭仓库。 穿着蓝色小西服的男孩子,朝着手持棒球棍的黑衣暴徒发起了冲锋,然后被暴打了一顿。 “真是不知死活的小鬼。”绑匪狞笑着举起棒球棍,“既然多管闲事,那就先把你解决好了!” 就在此时,高挑的身影从窗外跃进,凌空一脚,直接将棒球棍踢飞。 “小兰姐姐?!”柯南眼睛一亮。 的确是湛湛的眼神,刚才挨了几棍,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快速的冲拳加利落的高脚踢,毛利兰拍了拍手,绑匪已经不省人事。 “你没事吧,柯南?” “我没事,幸亏小兰姐姐及时赶到。”柯南捂着肚子,灿烂一笑,丝毫不觉得逞强。 很快,警察赶到,要将绑匪带走。 “不要,我不能坐牢,他们会杀了我的,还有我的家人!”绑匪忽然大喊道。 本来要带之前被绑的小女生回家的柯南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到了双腿乱蹬、涕泪横流的绑匪。 他本来还怀疑对方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不过虽然是一身黑,但还差的太远了。 只是听他话中意思,好像还有隐情? 本着务求真相的心态,柯南跑了过去。 “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谁要杀你?”他问。 “他们威胁我的家人,要我搞到三亿元,你们快去抓他们啊!”绑匪大声道。 “他们是谁?”目暮警官沉声道。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都穿着黑衣服。”绑匪语速很快,“对了,我有他们的电话,刚刚还打通过!” 柯南耳朵一支棱,他现在闻‘黑’色变,不要太敏感。 警察从绑匪身上搜出了手机。 “赶快去查一下这个电话号码!”目暮警官吩咐道。 绑匪被拷上了警车,不过心里却是稍稍松了口气... 接下来,警视厅那边查到了这个电话的住处,竟然是一家金融咨询事务所。 柯南已经在路上了。 …… 忱幸在吃桶面,还放了两根火腿肠。 打开盖子,热气扑面,喷香。 然后,当他拿起叉子准备吃的时候,灯管闪了闪,停电了。 忱幸愣了下,偏头,隐约能看到窗外朦胧的灯光。 “跳闸了吗?”他这么想着,没动,从抽屉里拿出手电筒,打开放到旁边,就这么照着吃面。 门外,柯南腿都快蹲麻了。 11.柯南 柯南这回没有骑狗,而是打车来的,先观察了一番地形,得出了以下结论。 1.的确是这家事务所。 2.地段不错,对面就是米花银行,如果真是那个组织的人,很可能会选择这种地方。 3.只有三层的一间办公室亮着灯,一楼很安静,但三楼又没有传来赌博的喧哗声,可能留守的人很少,甚至只有一个人。 4.他闻到了那个组织的味道... 作为老侦探,柯南在看到一楼那个监控探头的时候,就有了可行的计划。 他先剪了电线,找了根木棍,很方便的是门没锁,然后小心地一路上楼,在先前的猜想中,对方一见停电应该会赶快下楼才对,这样自己就可以偷袭,有心算无心,只要击中要害...就很棒。 可没想到,一直小心摸到三楼,也没见到人。 “难道其实没人?”柯南盯着那扇门,眉头紧皱。 就在他想着要不要拨通之前记下的电话号码时,忽然闻到了一股泡面味儿。 柯南愣了愣,试探着往前凑了凑,最后贴到了门上,隐约能听到‘吸溜、吸溜’吃面的声音。 “啊这...”他有些不懂了。 屋子里。 忱幸终于吃好,简单收拾之后,打算扔个垃圾,顺带去看看电闸。 手电的光亮隐隐从门缝中透出一点,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门外楼道里,窗外朦胧的灯光和月色透进来,将紧紧握着木棒的瘦小身影映得忽明忽暗,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柯南顾不得擦额头的汗渍,只是低头看了眼,心想如果自己现在不是小孩子的话就好了。 握着木棒的手有些出汗,他已经打算好了,等对方出来,他就跳起来打对方的膝盖,然后直中要害! 近了,他能听到门内的脚步声近了,似乎还打了个嗝。 咯吱...终于,门开了。 柯南眼睛瞪圆,借着照进来的月光,他看到了一条长腿,由此可见敌人应该不矮,他跳了起来,挥出了棒子。 啪! …… 忱幸在离门几步的时候就有了莫名的感应,那就是门外有人,他不十分确定,但又莫名笃定。 有人,没有杀气,却守在那里。 他解下了木刀。 门开后,眼前无人,身下却有一道劲风往上袭来。 他错身,木刀鞘施了巧劲,一滑一挑,木棍脱手,剑鞘末端触碰到了软乎乎的肉,应该是胳膊。 “啊!”柯南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捂着胳膊冷汗直冒。 刺目的手电光照了过来,他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然后拔腿就往楼梯口跑。 忱幸用力把手里的垃圾袋甩了过去。 嘭!柯南只感觉脑后一疼,眼前有些犯晕。 他晃了晃身子,不及站稳,后颈就被一硬物顶住了。 “你是...”忱幸刚开口,眼神忽然一动,猛地朝后闪身。 唰! 先是从楼梯口甩出了一件蓝外套,接着一道身影紧随其后,迅然的侧踢! 忱幸剑步后退,对方一击落空,强攻而上。 直拳、肘击、膝踢,极简的空手道招数却将风声割破,一下快过一下。 “小兰...”柯南捂着胳膊,看着散发着强压气势的毛利兰,一时间心中除了感动,更有些羞愧。 两次,今晚连着两次,如果不是有小兰赶到,自己恐怕... 毛利兰目光沉静,却是咬牙,对手看似在退,却将自己的出招完全躲过,她看到了对方手里的木刀,所以不能有让他出手的机会。 忱幸此时已经看清了眼前两人。 普普通通的小学生,漂亮英飒的高中生。 是家人惹了极道,源头在这家事务所,所以来报仇吗? 忱幸晃了下手电。 强光射来,毛利兰下意识闭眼,然后肋下忽然传来剧痛。 “嗯~”她闷哼一声,呼吸登时一促,有些气短。 “小兰!”柯南只感觉热血上涌,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 忱幸出脚很快,先踢在毛利兰的小腿上,待她不稳时一记手刀切在颈侧。然后木刀鞘便点在了小学生的肩膀上,后者只感觉半身一麻,被刀鞘上传来的力道带倒在地。 手电的光重新落在了柯南的脸上。 …… 当知道电线是被这小学生剪断的,忱幸便让他再给接起来。 小兰就在他的手上,大侦探忍气吞声,当了回电工。 一楼大堂里。 毛利兰躺在沙发上,发丝微乱,昏迷不醒,短裤下两条长腿有些晃眼,而之前小腿被踢中的地方已经红肿起来。 柯南看了忱幸一眼,把外套盖在她的腿上。 “你们是什么人?”忱幸开口。 柯南此时念头几转,眼前之人看起来像个高中生,干干净净的,看不出黑衣组织的影子。 但真的不是吗? “我叫江户川柯南,帝丹小学一年级。”他想了想,又将今晚警方破获的绑架案说了出来。 忱幸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柯南只好解释,“他说你们是一个组织,会威胁他的家人。”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紧盯着面前之人的眼睛。 忱幸陷入了沉默,组织...这么容易暴露的吗? “你不该这么问。”他说,“如果我回答‘是’,今晚东京湾会多两块水泥桩。” 柯南一愣。 忱幸用刀鞘指了指,“你跟这位女同学。” 柯南脸色难看起来。 不过,忱幸说道:“我不认识你说的绑匪,也的确接了你所说的电话,因为今晚我值班。” “值班?” “我在这里工作。” “这家事务所...” “金融方面的咨询服务,不过我来了这么久,第一单业务还是从你这听说的。” “……”柯南目光狐疑,他还是不怎么相信。 另外,警方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呢,他的电话响了。 柯南看了眼忱幸,后者点头,示意他可以接。 “博士。”柯南接通。 “新一啊,刚才毛利先生打电话过来,问小兰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你们是不是去了那个什么金融事务所啊?”阿笠博士的声音传来。 “是,怎么了?”柯南问道。 “是警方那边查清楚了,那个绑匪欠了一堆赌债,光在那个事务所就有两亿元的债务啊。” “什么?” “他就是故意想把那个事务所牵扯进来,因为那家事务所可能有极道背景,或许会为了那两亿元的债务给他请律师。” “……”柯南气得想摔手机。 “你们那边没事吧?”阿笠博士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一点误会。”柯南说道:“麻烦你过来接我了。” “好的。” 电话挂断,柯南目光有些复杂。 12.凶案 忱幸面色平静地看着柯南。 柯南干干一笑,卖萌挠头,“看起来好像是我搞错了呢。” “所以?” “待会家里长辈会来接我们回去。”柯南嫩声道:“给你添麻烦了~” “呵呵。” “……” 看着眼前之人有些像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柯南想到了刚才对方击败小兰的场景。 身手很快,出招果断,绝不像是简单人物。只是极道么?柯南暗暗思索。 “得赔偿吧?”忱幸开口。 “什么?”柯南回神。 “大晚上剪断电线潜入,犯法了吧?” “可是...” “小偷,盗窃,还是团伙作案。” “才不是!” “也对,你是小孩子,可这位小姐呢?”忱幸说道:“空手道水平不低啊,我差点被她打死。” 柯南嘴角一抽,而听他提起小兰,心里也气,毕竟是他害小兰受伤的。 可话说回来,今晚的事情自己的确不占道理... “你想要什么赔偿?”柯南问。 忱幸看了眼沙发上昏睡的女生,温雅俏丽,岁月静好。 柯南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当然是钱啊!”忱幸说道。 柯南松了口气,咬牙道:“没问题!” 过了会儿,门前停下黄色的甲壳虫,阿笠博士赶来救场。 “哎呀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一开口就是老江湖了。 阿笠博士瞥了眼一晕一捂着手臂的两人,上前抓住土方忱幸的手,满脸歉意。 忱幸对和蔼的老人家向来有礼貌,连连摆手说着客气话。 通过姓名之后,阿笠博士挠着地中海,“新...柯南这孩子太调皮了,从小就想着当侦探,结果惹了不少麻烦,也就是目暮警官他们大度不计较。” 忱幸心下了然,摆摆手,“小孩子顽皮是正常的,不然还要长辈做什么。” 阿笠博士还是笑呵呵的。 柯南连忙道:“小兰姐姐受了伤,我们先去医院吧。” 忱幸自然不会阻拦。 “那我们先走了,万分抱歉,土方先生。”阿笠博士说道。 “没关系。” 甲壳虫很快走了。 忱幸把门关上,拆开桌上的信封看了眼,五万曰圆。 “有钱人呀。” 想到刚才那个小学生,忱幸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接近了一条生财之道。 …… 医院。 “小兰姐姐,没事吧?”柯南担心道。 “没什么啦。”毛利兰笑了笑,但走起路来还是踮着脚。 “对不起...都是我太鲁莽了。”柯南自责道。 毛利兰没说什么,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笑容温柔。看到柯南这个样子,她忽然想起了新一,那个家伙碰到案子也会这样。 一旁,阿笠博士轻咳一声,“说起来,之前那个人还真是厉害啊。” “嗯。”毛利兰点头,“我的攻击都被躲过去了,而且他还没有拔刀。” “他毕竟是极道成员嘛。”柯南道。 “我要开始训练了!”毛利兰握拳,斗志满满,“只有这样,才能帮到柯南。” 柯南愣了下,灯光垂落在小兰的脸上,让他想起了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背后的身影。她倔强着从没有放弃过,哪怕自己总是跑得那么快,像是要把她丢掉。 他伸出手,捏了捏小兰的手掌,软乎乎的,熟悉又暖和。 毛利兰一怔,笑着握紧。 阿笠博士背着手,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 最近几天,忱幸老有一种被什么人盯上的感觉。 对方没有明显的恶意,但那种打量的目光却若隐若现,让他颇为不舒服。 又因为只有在住处附近才有那种被盯的感觉,人太多,一时分辨不出对方,所以他有些生气。 这天,宫野明美没有来银行上班,忱幸在办公室一直坐到下午,见她今天应该是不来了,便将木刀一挎,打算回家。 他要将躲在暗处的老鼠揪出来! …… 公寓。 忱幸转了一圈,没有之前那种被盯的感觉了。 他在便利店买了泡面和罐装的黑咖啡,想了想,直接回家了。 刚上楼层,就看到隔壁的门开着,好像还有不少人,乱哄哄的。 忱幸喝了口咖啡,没打算多事。 可忽然有个小灰胖从门内出来,接着就一脸警惕地盯着自己,怀疑的小眼睛像是看到了妙脆角一样审视。 忱幸扶了下后腰的刀柄。 “刀...那个人身上带着刀!”小胖孩惊恐道。 声线有些粗,闷闷的。 忱幸觉得他的脑袋有点像倒三角的土豆块... “哪里?” “怎么了,元太?” 门里呼啦一阵脚步声,几个小孩子先跑出来,然后是有些熟悉的大人。 “咦?”毛利兰有些惊讶。 “极道小子?”柯南目光一讶,随即有些怀疑起来。 忱幸眼皮一耷,这是什么鬼称呼? “你怎么会在这里?”柯南问道。 忱幸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关门。 “……”柯南。 “刚刚是土方先生啊。”冲野洋子说道。 “你认识他吗?”柯南问道。 冲野洋子点头,“他是几个月前搬到这里来的,是邻居呢。” “这样啊。”柯南摸了摸下巴。 这可不是一般的公寓,就算是在金融事务所工作,每月的薪酬够开销吗?极道...柯南一时有些走神。 很快,警察到了,目暮警官一脸严肃地进屋。 隔壁,忱幸看着色香味俱全的泡面,深吸口气,刚打算开动,房门就被敲响了。 开门后,一名警员问道:“你好,土方先生,能不能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 “我?” “是的。” 忱幸瞥了眼走廊上,柯南手枕在脑后,笑容无害地看着他。 …… 忱幸接受了警员的简单询问,不外乎就是身份信息之类,因为刚刚回来的时间有些巧合。 他平静回答,同样看了眼隔壁屋里,隐约看到地板上趴着一具尸体,后背上扎着把刀。 “嗯?”忱幸一愣,不是因为出现的杀人案件,而是那个死者。 柯南很敏锐地看到了。 警员走开后,忱幸打算回房吃泡面,柯南很天真地仰头问,“大哥哥是认识死者吗?” 此时有关死者的身份还未调查清楚,他这么一开口,顿时引来了目暮警官等人的注意。 忱幸低头看他一眼。 柯南眨巴着大眼睛,很是率真纯良。 13.怀疑 “不认识,但有些印象。”忱幸开口道:“最近他好像总在这附近出现。” “是么?”目暮警官问道:“你怎么注意到他的呢?” “因为他跟踪过我几次。”忱幸回答。 屋里的死者是个相貌普通的油腻中年人,还很胖。 也就是看到他时,忱幸才想起了这些天在自己周围出现的视线,主要是这人太普通了,往人群里一藏,很难怀疑他就是盯梢的。 不,现在看来,好像不能说是盯梢,因为当知道暗处的人长什么样之后,就能想到对方彼时的那些行为,不像是单纯盯着自己,更像是在确定什么。 “跟踪你?”目暮警官愣了愣,“看起来你好像还是高中生吧?” “我是一家金融事务所的业务员。”忱幸说道。 “呃...”目暮警官没说话。 这时候的房间里,毛利小五郎已经开始了连蒙带扯的分析推理。 柯南暂时放弃了对忱幸的怀疑,跑进了屋里,仔细寻找着线索。 一时间倒是没人再注意这位业务员。 忱幸想了想,以前属实没见过侦探推理,当下便有些好奇地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伙人破案。 毛利兰抿了抿嘴,走过来,“土方先生。” 忱幸眼睛动了动,不解看她。 这个女生的气质跟宫野明美有些像,温婉清丽,让人很有好感。但毕竟那第一次见面不怎么愉快,所以忱幸有些不太知道该怎么接话。 “上次的事情,很抱歉。”毛利兰说道。 忱幸怔了怔,然后身子站直了一些,“没有,我应该先问一下的。” 毛利兰笑了笑,“那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叫做毛利兰。” “毛利兰?”这一下,忱幸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园子的闺蜜就是叫这个名字?好巧啊。 “怎么了吗?”毛利兰疑惑道。 忱幸刚要开口,那边忽然传来‘哎呀’一声,吸引了众人了注意力。 却是冲野洋子的经纪人山岸容,一个假摔扑在了尸体上。 忱幸看见他从尸体手中勾走了什么东西。 这时候,柯南也看到了土方忱幸竟然跟小兰站在一起,登时就走了过去。 “小兰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啊?”柯南好奇道。 忱幸同样对他有些好奇,刚刚这小子还像模像样地在屋子里找线索,现在就变成了要撒娇的小屁孩儿。 可有时候,不经意的眼神往往是不会骗人的。忱幸的洞察力很敏锐,本能地感觉到这个小学生没有那么简单。 “只是解开那晚上的误会而已啦。”小兰俯下身子说道。 “噢。”柯南点了点头。 忱幸看到另一边还有三个小孩子,不时会盯着自己嘀咕些什么。 “他们是你的朋友吗?”他看向柯南。 “是班上的同学。”柯南随口一句,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案件之中。 接下来,目暮警官发现了沙发下的女士耳环,证实是场间另一位艺人池泽优子的,而后者也竭力自证了清白。 忱幸看了她一眼,眼中略有疑惑。 “怎么了?”毛利兰好奇道。 “她最近好像也在这附近出现过。”忱幸说道。 “什么?”目暮警官耳朵有点尖。 毛利小五郎眼神一亮,马上抬手一指,“我知道了,凶手就是池泽优子小姐!” “……”忱幸。侦探破案,都这么轻率吗? “简直是胡说八道!”池泽优子大声道:“就凭一个耳环,就认为我是凶手吗?” 柯南适时道:“你说自己是第一次到洋子姐姐家,刚才却能够轻松找到厕所,而且还有那个...” 他指着桌子上的一个雕塑状的摆件,“那是打火机吧,你刚刚抽烟的时候,随手就拿起来用了。” “我...”池泽优子脸上闪过慌乱之色。 碍于压力,她只好承认了自己用偷来的钥匙来过几次,是为了找到冲野洋子丑闻的证据,以此来降低洋子的名气。 但就在昨天到洋子家的时候,死者竟尾随她进了房间,并一把抱住了她... “我当时极力反抗后逃走了,耳环就是那时候掉的。”池泽优子大声道:“我真的没有杀人!” “既然如此,那凶手就只剩下一个人了...”毛利小五郎稍加思索,锐利的目光看向门口。 毛利兰脸色微僵。 忱幸:“……” 现在回屋吃泡面还来得及吗? “我之前也听到了,他自称是某金融事务所的业务员,但今天并不是休息日,业务员会这么闲吗?我想你之所以要住在这里,恐怕从一开始就是在打洋子小姐的主意吧? 至于你说死者跟踪你,或许因为他是心怀正义的好人,偶然发现了你图谋不轨的心思,所以才会暗中调查,只是不幸被你发现,惨遭毒手! 你随身带着武器,应该是剑道高手吧,这也恰好能解释死者为什么能被一击毙命。而你之所以会出现在现场,就是想看到我们被你所伪造的现场耍得团团转的样子。” 毛利小五郎冷静分析,大胆推断,冲野洋子及经纪人都被吓了一跳。 一旁,少年三人组看着土方忱幸,瑟瑟发抖,“如果是真的话,好变态啊...” 柯南有些呆滞地看着毛利小五郎,好家伙,要不是他发现了另外的线索,听毛利大侦探这么一通分析,他说不定还真会信。 “本来是很完美的嫁祸和犯罪,只可惜,你碰到了我!”毛利小五郎一手插兜,一手放在嘴前低咳,身上洒落正道的光。 很酷,让忱幸莫名想到了会吐烟圈的伏特加。 这时候,柯南脆生生道:“那刚刚经纪人先生为什么要从死者手里取走头发啊?” “头发?什么头发?”毛利小五郎一愣。 目暮警官马上看向经纪人。 “这...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以为凶手是洋子小姐,怕被警察发现证据。”山岸容低头道。 警察从他的口袋里搜到了之前藏起的女性头发。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毛利小五郎看向土方忱幸。 “我竟无言以对。”忱幸莫名感慨。 “爸爸,会不会搞错了?”毛利兰看向大侦探,试探道。 “你在说什么啊小兰?”毛利小五郎怒。 “查到了!”门外,警员走进来,“已经查明死者的身份了!” 14.初雪 死者名叫腾祥明一,冈南高中毕业。 “冈南高中?”毛利小五郎一下被吸引了注意力,作为冲野洋子的死忠粉,他当然知道对方也是这所高中毕业的。 冲野洋子咬了咬下唇,“其实我是认识明一的,他是我高中时期的男朋友,只不过后来他主动提出了分手。” “什么?!”毛利小五郎觉得心口有些痛。 “唉。”柯南叹了口气。 他本想指引着毛利小五郎一步步发现线索,然后破案的,可这家伙实在不靠谱,判断凶手纯靠蒙,现场有几个人他挨个点名,太狠了。 没办法,只能选择用另一种方式了。 在隐蔽的椅子后藏好后,柯南的手表瞄准了‘听了偶像的恋爱经历后,整个人致郁了’的大侦探,一针射了过去! “哎?哎,哎!”毛利小五郎像是喝醉了一样,晃悠着,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各位,玩笑已经开过了,现在是时候揭露真相了。”深沉的腔调,颔首的中年人此刻竟给人一种凛然的正义感。 只是坐在那里,就给人拨云见日的信赖感,令人安心。 “这个大叔...”忱幸眼底有些意外,难道他会腹语吗? 他刚才是先被毛利小五郎的表演吸引住,然后素来了解大侦探德性的毛利兰又在他耳边低语(提前表达歉意之类),令他分神,以致于没能发现柯南的小动作。 而‘沉睡的小五郎’已经开始了他的操作。 …… 破案后。 警员抬着尸体离去,毛利小五郎跟着去警局做笔录。 “虽然腾祥先生诬陷了洋子小姐,但这份爱却令人动容。”光彦感慨道。 “我觉得他很猥琐。”步美哼了声。 “猥琐?”元太不解。 “就算他是因为经纪人的劝说才跟洋子小姐分手,但那也是他的选择啊,更别说都已经分手了,他竟然还经常打电话骚扰和寄一些奇怪的照片,甚至是尾随了!” 步美小脸一扬,清楚地表达了对此种行径的不齿,“而且你们忘记那位池泽优子阿姨说的了?他尾随进门上来拥抱猥亵!” 还未走远的池泽优子高跟鞋一崴,回头瞪了一眼,我怎么就阿姨了?! “可...刚刚毛利先生不是说,从那些信件上看,腾祥先生是想解释的么,他还一直爱着洋子小姐。”光彦干巴巴道。 “那也不能否认他的猥琐,因爱生恨的报复,更不是男人!”步美抱着胳膊道。 “步美...”元太跟光彦毫无抵抗地沦陷。 柯南白眼略萌。 忱幸看着四小只,眼中流露笑意,还有些说不清的羡慕。 身边,毛利兰不好意思道:“土方先生,刚刚的误会很抱歉。” “没关系,毛利大叔只是开玩笑。”忱幸说道:“以后叫我名字就好。” “好。”毛利兰笑着点头。 柯南赶紧拉住她的手,“小兰姐姐,我们该回去了。” “那再见。”忱幸说道。 “下次见。”小兰礼貌挥手。 柯南表面呵呵一笑,内心想的却是再也不见。 …… 傍晚。 前几天还是阳光明媚,突然就一场初雪,世界仓皇混乱如人心。 忱幸捧起手,在手心里哈了口热气,打算重新去买拉面。 然后,不经意间就看到了对街路边的红色电话亭,毛利兰在打电话,不时会低头,碾着脚尖,偶尔的微笑令人感到心酸。 初雪似乎是有美好的寓意,忱幸依稀记得小时候听母亲这么说过。 他静静看着那边的毛利兰,眼神看向离她有些距离的巷口,柯南躲在那里,手里拿着一部手机,一边看着她一边通话。 小小的脸上,无奈和爱怜交织,路灯与雪花的映照下,恍惚间有像大人一样的坚毅。 忱幸看着街对面的两人,他们之间偶有行人经过,路上的雪被踩的咯吱响,明明相隔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却仿佛天堑,如山海般遥远。 他们是在给彼此打电话吗?为什么不面对面说呢?难道是吵架了吗?忱幸不知道,甚至只是这么看着,心里就会涌上些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歪了歪头,转身走远了。 …… 还没上楼,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忱幸便在楼前接通,“姐姐。” “听说家里下雪了?”贝尔摩德的声音不复清冷,像融雪般的暖阳。 忱幸伸手,接住落下的雪花,“是啊,是今年的初雪。” “真好。”贝尔摩德低声道。 “你不在曰本吗?”忱幸问。 “我在国外,要过些时间才能回去。”贝尔摩德说道:“这些天没什么麻烦吧?” 忱幸说没有,还提了宫野明美,说她很安静,然后又说了下午的杀人案。 “那些警察,还是这么依赖侦探啊。”贝尔摩德嘲笑道。 “毛利先生的思维的确让人跟不上。”忱幸也是笑了笑。 电话两端便沉默下去,似是没了话题,但本不该如此的,试想一个青春勃发的少年,一个外貌年轻内心却如蜜桃的女人,两人之间该是有谈不完的话题才对,即便只是谈一场雪,也该很久。 但没有,只有一端安静的呼吸声,和另一端下雪时的微风。 “外面很冷吧?”贝尔摩德终于开口,语气听不出起伏或关心。 “还好。”忱幸说,“有很多人出来了。” “他们在干嘛?” “堆雪人,乱跑。” “是小孩子?” “还有像我一样的年轻人。” “情侣。” “好像是。” “你会羡慕吗?” 话出口,那端却是很长时间的沉默,贝尔摩德轻笑了一声,以示自己其实是在开玩笑。 “我也不知道。”忱幸回答。 “什么?”贝尔摩德一愣,然后道:“你以前住在寺庙里,对这些不懂很正常,慢慢就会知道了。” “嗯。”忱幸点头。 贝尔摩德却忽有所感,蹙眉道:“你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 忱幸闻言,不知怎得,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宫野明美站在阳光下的样子,纯净、向往,如一缕柔光。 “忱幸?”贝尔摩德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语气忽然一紧。 “我不知道。”忱幸有些茫然。 他喜欢剑道,现在也有点喜欢喝咖啡,可好像,他并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而遥远的大洋彼岸,无风的天台上,贝尔摩德从瞄准镜里看着宴会大厅中那一道道相挽的身影,心头忽然坠了下。 15.金币 化雪后忽然很冷,到了下午却又暖了起来,像是返秋。 忱幸脱下羽绒服挂进衣柜,从里边取出冲锋衣穿上,木刀一挎,准备下班。 喝了口水,挑开百叶窗,宫野明美已经走出了银行,也是下班了。 忱幸在窗边顿了一会儿,才出门。 “土方先生下班啦。” “老大好!” 随着他下楼,事务所里的妖艳女子跟不良笑着打招呼,忱幸也点点头。 “那可是6亿曰圆啊!” “还是强盗来钱快啊,不像我们整天想方设法捞钱。” “这些金币好漂亮!” 一楼的大堂里,事务所的极道员工们在看电视,一个个捶胸顿足,酸如柠檬狗。 忱幸瞥了眼,电视上在重播昨天的新闻:曰本警方在东京铁塔附近的大厦中,逮捕了一名意达利强盗团伙的首领。警方也同时在追捕他的三名同伙,而这群人在意达利抢劫的、价值6亿曰圆的15000枚金币,至今还下落不明。 6亿曰圆啊...忱幸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这对他来讲真是天文数字了。 不过他现在手头算是周转开了,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会多想--虽然工资还在贝尔摩德那里,但事务所最近开张了一单业务,然后自己桌子上就多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忱幸起初有些不解,后来渡边三郎说这是业务提成,组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更何况不知道... 他虽然没做什么,但‘不作声’就是他需要做的事。 忱幸稍一沉吟,收了。 身后传来汽车鸣笛,他回头,是一辆新车。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车速慢了下来,车窗落下,渡边三郎那张中年人的脸上堆着笑容。 “土方,要不要捎你一段?” “不了,我还想再转一圈。”忱幸拒绝。 “那行。”渡边三郎轻咳一声,“这是我刚买的车,以后要用了就说,别客气。” “好。”忱幸点头。 车子远去了,忱幸进了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咖啡之后,打算今晚犒劳自己一下,去下馆子。 “宝藏啊宝藏,到底在哪呢?” “可恶啊,找了一天了,一天头绪都没有。” “会不会是耍人玩的啊?” “可柯南不是说,这上面写着黄金嘛。” “唉,好饿啊,好想吃鳗鱼饭。” 一行四人,从街口溜达着过马路,领头的柯南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忱幸离他们不过几步远,却被无视了。 “黄金?”他不久前才看到那则新闻,所以对这个名词略微敏感。 不过,只是几个小孩子而已,应该是谁搞出的恶作剧吧?忱幸这般想着,没在意。 只是他在过马路的时候,偶然一回眸,看到了在那四小只的身后,还鬼鬼祟祟地跟着三个黑衣男子。 墨镜加黑西装黑皮鞋的打扮,一胖一瘦的外国人加一尖嘴猴腮的本地人组合,有组织内味儿了。 忱幸看了几秒,悄悄跟了上去。 …… 夜幕降临,明月如钩。 柯南一路解开了藏金线索的答案,很是兴奋地指向某个地方。 “真的假的?”忱幸有些惊讶。 而那三个黑衣人更是激动不已。 忱幸既担心那几个孩子的安危,也怀揣着好奇,同样追了上去。 藏金之所,四下漆黑。 柯南发现了脚下有一枚金币,抬头,房顶上用绳子吊着几个沉甸甸的麻袋。 “金币?!”元太惊呼。 “这应该就是之前被抢劫的金币了。”柯南说道。 “想不到藏宝图竟然是真的啊。”光彦呆呆道。 步美则一眨不眨地看着柯南,眼中满是崇拜。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岂不是发财了?”元太傻笑道:“这么多钱,能吃多少鳗鱼饭啊。” “可这些都是赃物,是要交给警方的。”光彦摊手道。 “没错,我们可是少年侦探团!”步美脆生道。 “少年侦探团啊,还真是了不起。”暗处,伴随着低沉脚步声的戏谑,三个黑衣人终于现身。 柯南第一时间被对方那身行头吸引住,“糟糕,难道是那个组织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光彦声音有些打颤。 “多谢你们帮我们找回了金币。”那个尖嘴猴腮的本地人一把夺过柯南手里的金币,又摸又盯,赞叹道,“竟然是真的。” “你们是那个强盗团伙的成员?”柯南反倒松了口气,跟步美等人朝后退去。 劫匪未置可否,只是掏出枪,“金币在哪?” “既然是你们藏的金币,你们会不知道藏在哪里吗?”柯南反问道。 劫匪咧嘴一笑,身边那两个外国同伴已经拿出了绳子,要进行捆绑。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劲风破空! “啊!”劫匪陡然发出一声痛呼,下意识捂住手腕,手枪早已落地。 一道黑影从暗处跃身而至,另外两个外国劫匪未及拔枪,颈下便是一痛,旋即身子便瘫软下去。 忱幸飞起一脚,落地的手枪破空而去,将最后一个劫匪砸晕。 一番动作兔起鹘落,不过呼吸之间,直到忱幸回身,柯南等人才反应过来。 “是那天的土方先生?”光彦一愣。 “那个带刀的大哥哥!”元太喊道。 步美一脸惊奇。 柯南却是皱眉:这家伙的事务所和公寓离这边很远,都不顺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也是为了金币来的? 可刚才的劫匪也说了,藏宝图只有这一张,是被风偶然吹到元太手里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土方忱幸也在跟踪他们! 联想到这家伙的身手,以及眼下这空旷无人之所,柯南喉间不免咽了咽,下意识挡在步美三人身前,戒备非常。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道。 “之前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了你们,听到你们说找什么宝藏。”忱幸说道:“然后看到有人跟踪你们。” “过马路?”光彦一愣,摸了摸下巴,“啊,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时你手里好像拿着咖啡!” 忱幸点头,刚才高速旋转击中劫匪手腕的,就是易拉罐。 “所以是担心我们才跟上来的吗?”步美笑道:“大哥哥人真好。” 忱幸径自走到柱子旁,拽了下绳子,砰的一声,吊在上方的麻袋落下来,金币从麻袋口散了一地。 “哎!”柯南忍不住喊了声。 忱幸回头。 “这些都是赃物。”柯南盯着他。 刚才,他已经偷偷报警了。 步美也说道:“没错,应该交给警方。” “不是你们找到的吗?”忱幸问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光彦挠挠头,“但这并不属于我们。” 柯南现在有些紧张。 虽然之前跟土方忱幸接触过几次,但他始终觉得对方身上有一层看不穿的面纱,不知道该不该用危险去形容。 15.金币 化雪后忽然很冷,到了下午却又暖了起来,像是返秋。 忱幸脱下羽绒服挂进衣柜,从里边取出冲锋衣穿上,木刀一挎,准备下班。 喝了口水,挑开百叶窗,宫野明美已经走出了银行,也是下班了。 忱幸在窗边顿了一会儿,才出门。 “土方先生下班啦。” “老大好!” 随着他下楼,事务所里的妖艳女子跟不良笑着打招呼,忱幸也点点头。 “那可是6亿曰圆啊!” “还是强盗来钱快啊,不像我们整天想方设法捞钱。” “这些金币好漂亮!” 一楼的大堂里,事务所的极道员工们在看电视,一个个捶胸顿足,酸如柠檬狗。 忱幸瞥了眼,电视上在重播昨天的新闻:曰本警方在东京铁塔附近的大厦中,逮捕了一名意达利强盗团伙的首领。警方也同时在追捕他的三名同伙,而这群人在意达利抢劫的、价值6亿曰圆的15000枚金币,至今还下落不明。 6亿曰圆啊...忱幸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想这对他来讲真是天文数字了。 不过他现在手头算是周转开了,对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不会多想--虽然工资还在贝尔摩德那里,但事务所最近开张了一单业务,然后自己桌子上就多了一个厚厚的信封。 忱幸起初有些不解,后来渡边三郎说这是业务提成,组织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更何况不知道... 他虽然没做什么,但‘不作声’就是他需要做的事。 忱幸稍一沉吟,收了。 身后传来汽车鸣笛,他回头,是一辆新车。到自己身边的时候车速慢了下来,车窗落下,渡边三郎那张中年人的脸上堆着笑容。 “土方,要不要捎你一段?” “不了,我还想再转一圈。”忱幸拒绝。 “那行。”渡边三郎轻咳一声,“这是我刚买的车,以后要用了就说,别客气。” “好。”忱幸点头。 车子远去了,忱幸进了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咖啡之后,打算今晚犒劳自己一下,去下馆子。 “宝藏啊宝藏,到底在哪呢?” “可恶啊,找了一天了,一天头绪都没有。” “会不会是耍人玩的啊?” “可柯南不是说,这上面写着黄金嘛。” “唉,好饿啊,好想吃鳗鱼饭。” 一行四人,从街口溜达着过马路,领头的柯南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忱幸离他们不过几步远,却被无视了。 “黄金?”他不久前才看到那则新闻,所以对这个名词略微敏感。 不过,只是几个小孩子而已,应该是谁搞出的恶作剧吧?忱幸这般想着,没在意。 只是他在过马路的时候,偶然一回眸,看到了在那四小只的身后,还鬼鬼祟祟地跟着三个黑衣男子。 墨镜加黑西装黑皮鞋的打扮,一胖一瘦的外国人加一尖嘴猴腮的本地人组合,有组织内味儿了。 忱幸看了几秒,悄悄跟了上去。 …… 夜幕降临,明月如钩。 柯南一路解开了藏金线索的答案,很是兴奋地指向某个地方。 “真的假的?”忱幸有些惊讶。 而那三个黑衣人更是激动不已。 忱幸既担心那几个孩子的安危,也怀揣着好奇,同样追了上去。 藏金之所,四下漆黑。 柯南发现了脚下有一枚金币,抬头,房顶上用绳子吊着几个沉甸甸的麻袋。 “金币?!”元太惊呼。 “这应该就是之前被抢劫的金币了。”柯南说道。 “想不到藏宝图竟然是真的啊。”光彦呆呆道。 步美则一眨不眨地看着柯南,眼中满是崇拜。 “如果是真的,那我们岂不是发财了?”元太傻笑道:“这么多钱,能吃多少鳗鱼饭啊。” “可这些都是赃物,是要交给警方的。”光彦摊手道。 “没错,我们可是少年侦探团!”步美脆生道。 “少年侦探团啊,还真是了不起。”暗处,伴随着低沉脚步声的戏谑,三个黑衣人终于现身。 柯南第一时间被对方那身行头吸引住,“糟糕,难道是那个组织的人?” “你们是什么人?”光彦声音有些打颤。 “多谢你们帮我们找回了金币。”那个尖嘴猴腮的本地人一把夺过柯南手里的金币,又摸又盯,赞叹道,“竟然是真的。” “你们是那个强盗团伙的成员?”柯南反倒松了口气,跟步美等人朝后退去。 劫匪未置可否,只是掏出枪,“金币在哪?” “既然是你们藏的金币,你们会不知道藏在哪里吗?”柯南反问道。 劫匪咧嘴一笑,身边那两个外国同伴已经拿出了绳子,要进行捆绑。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劲风破空! “啊!”劫匪陡然发出一声痛呼,下意识捂住手腕,手枪早已落地。 一道黑影从暗处跃身而至,另外两个外国劫匪未及拔枪,颈下便是一痛,旋即身子便瘫软下去。 忱幸飞起一脚,落地的手枪破空而去,将最后一个劫匪砸晕。 一番动作兔起鹘落,不过呼吸之间,直到忱幸回身,柯南等人才反应过来。 “是那天的土方先生?”光彦一愣。 “那个带刀的大哥哥!”元太喊道。 步美一脸惊奇。 柯南却是皱眉:这家伙的事务所和公寓离这边很远,都不顺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也是为了金币来的? 可刚才的劫匪也说了,藏宝图只有这一张,是被风偶然吹到元太手里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土方忱幸也在跟踪他们! 联想到这家伙的身手,以及眼下这空旷无人之所,柯南喉间不免咽了咽,下意识挡在步美三人身前,戒备非常。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问道。 “之前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了你们,听到你们说找什么宝藏。”忱幸说道:“然后看到有人跟踪你们。” “过马路?”光彦一愣,摸了摸下巴,“啊,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时你手里好像拿着咖啡!” 忱幸点头,刚才高速旋转击中劫匪手腕的,就是易拉罐。 “所以是担心我们才跟上来的吗?”步美笑道:“大哥哥人真好。” 忱幸径自走到柱子旁,拽了下绳子,砰的一声,吊在上方的麻袋落下来,金币从麻袋口散了一地。 “哎!”柯南忍不住喊了声。 忱幸回头。 “这些都是赃物。”柯南盯着他。 刚才,他已经偷偷报警了。 步美也说道:“没错,应该交给警方。” “不是你们找到的吗?”忱幸问道。 “话是这样说没错...”光彦挠挠头,“但这并不属于我们。” 柯南现在有些紧张。 虽然之前跟土方忱幸接触过几次,但他始终觉得对方身上有一层看不穿的面纱,不知道该不该用危险去形容。 16.是夜 忱幸蹲下身子,捻起了一枚金币。 一面是枫叶,一面是人的侧脸,金币的光,充满质感,很美。 “你们不想看一下吗?”忱幸说道:“很漂亮。” “是吗?”元太也想上手,被光彦拉了一把。 “金币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元太马上哼了声,很不屑。 “我以前没见过,挺漂亮的。”忱幸说道。 “喂,你该不会...”柯南忍不住道。 “如果说拿一枚当作纪念的话,也不可以吗?”忱幸问。 步美摇摇头,“不可以的哦。” 柯南倒是没从忱幸脸上看出贪婪,只是单纯的好奇,他现在有些狐疑,这家伙的行为举止怎么看都有些异常... 他难道不知道什么是赃物吗?还拿一枚当纪念,恐怕警察马上就会把他抓起来吧。 不过这么一想,好像接触的这几次,对方的确欠缺了不少认知。 柯南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忱幸把金币一抛,“警察什么时候来?” “啊?”柯南一怔,这才知道对方早就察觉了自己的小动作, “应该马上就来了吧。”他笑了笑,也不觉得尴尬。 …… 警察来到后,把三个远渡重洋而来的劫匪拷走,将金币拍照打包。 忱幸跟少年侦探团跟车去做笔录。 这是忱幸第一次来警局,并不觉得新奇,反而有些不自在。 他也说不出为什么。 给他做笔录的是一个肤色微黑稍显邋遢的高个子警官,名叫高木涉,看起来很好说话。 “所以,你是因为担心柯南他们的安全,才会跟上去的吗?” “对。” “在黑暗的环境中,你用易拉罐打掉了匪徒的手枪?” “是。” “呃...能冒昧问一下,你现在的职业是?” “金融业务员。” “这...”高木干干一笑,“那你一定是练过的。” 忱幸亮了亮挂在后腰的木刀,“会一点。” “这样啊。”高木用笔戳着下巴,陷入沉吟。 “可以了吗?”忱幸问道。 “啊嗯,没什么问题了。”高木点头。 “麻烦你了。”忱幸起身出门。 高木呼出口气,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业务员啊! 反倒是那几个小孩子,柯南卖萌装蒜,另外三人一通乱吹,今晚警局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少年侦探团这个名号... 刚出门口,就看到了等在警局门前的黄色甲壳虫。 高挑的女孩子手抄在兜里,她还穿着校服,夜晚有些冷,她偶尔会踮一下脚,面带笑容等在那里。 “小兰姐姐!”柯南喊道。 几个小孩子呼啦跑了过去,诉说今晚的冒险寻宝之旅。 阿笠博士笑呵呵地看着。 忱幸走出来,自然被众人看见。 “忱幸?”毛利兰疑惑道:“你怎么?” “今晚多亏了忱幸哥!”光彦喊道。 “没错没错。”步美笑着说忱幸痛打三个劫匪的经过。 通过今晚解围,土方忱幸在他们眼里已经是值得亲近的大哥哥了。 “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兰笑了笑,看向忱幸,“麻烦你了。” “没什么。”忱幸颔首。 “你也回家么,要不要一起?”阿笠博士邀请道。 “不必了,可能不顺路。”忱幸拒绝道。 “噢,那我们先走了。” “好。” 甲壳虫突突地发动起来,趁着夜色驶远。 柯南瞥了眼后视镜,那道颀长的身影站在路灯下,清瘦如梧桐。 心绪未落,他忽然一讶,“咦,有人来接他?” 车上人本就多,阿笠博士开的不快,此时车里几人闻声,朝后看去。 背后是刺目的车灯,隐约可见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停在了土方忱幸身前,一个女孩子从车上下来,很熟稔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原来他有女朋友啊。”毛利兰笑着说。 柯南莫名吃味。 阿笠博士轻咳一声,“他还是蛮帅的,就像新一。” 一老一小目光接触,彼此赞赏。 “那应该是很高级的轿车吧?”光彦说道:“怎么忱幸哥还会当业务员呢?” “可能是下基层磨练的大少爷吧。”元太猜测道。 “也说不定是他那位女朋友家世好。”柯南说道。 步美三人点点头。 “小孩子就不要对这些感兴趣啦。”毛利兰微笑道:“话说回来,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啊,怎么这样!”四小只垂头丧气。 …… 来接忱幸的是铃木园子。 之前园子就给他打过电话,说妈妈让他过去一起吃晚饭。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聚过了,忱幸没有拒绝。 车上。 “你竟然先跟小兰认识了啊?”园子大呼小叫。 在知道今晚包括前几次的事情后,她就有些莫名的亢奋。 “怎么样怎么样,是大美女吧?”园子挑挑眉。 忱幸点头。 “有没有动心啊?”园子凑近,语气暧昧,“刚巧她男朋友去了其他地方,我可以帮你挖墙脚哦。” “...不用。”忱幸服了她,有这样的闺蜜吗? “你们这叫有缘啊。”园子还在劝说。 “好了好了,别说这个了。”忱幸连忙摆手。 “算你通过考验了。”园子忽然正经起来。 忱幸:“?” “你还真以为我会帮你挖墙脚啊。”园子抱胸,哼道:“小兰是我最好的朋友,起码在她跟那个混蛋侦探撇清关系前,我要保护好她!” “……”忱幸。 你这弱不禁风的大小姐身段,是被保护吧? “你可不许趁虚而入哦。”园子叮嘱道。 “你真啰嗦。”忱幸白她一眼。 园子一听,直接上手拧他胳膊。 忱幸微微用力。 “这么硬?”园子惊呼,只感觉手里的肉一下绷紧起来,从指间滑出。 忱幸哼了声。 很快到了铃木家里。 铃木绫子在外上学未归,今天铃木史郎难得回来,铃木朋子做了一桌好菜。 “忱幸来了,快坐。”铃木朋子一如既往的热情。 忱幸洗过手后,依言就坐。 园子吃醋噘嘴。 吃饭的时候,铃木朋子一阵嘘寒问暖。 “听说你在金融事务所工作?那家背景有些混乱,如果受欺负了就说。” “其实还好,薪酬也比较高,没什么的。” “嗯...那工作了,有没有碰到心仪的女孩子呀?” “没有。” “不会吧,听说那里是米花町最繁华的地段,应该会有不少时髦女生的。”铃木朋子惊讶道。 “我很少关注这些。”忱幸浅笑,忽然想到了那闯入生命中以及沐浴在阳光下的两道身影,一时心头悸动。 “那这点你可要跟园子多学学。”铃木朋子掩口一笑。 “妈~”园子不满。 铃木史郎在一旁只是笑,慈祥形似智真大师。 17.拜托 饭后。 铃木史郎回书房办公,铃木朋子洗了水果,切成果盘端上桌来,笑眯眯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人。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坐得有些距离。一个在看电视,没什么表情;一个盯着手机,偶尔会发出痴痴傻傻的憨笑,像极了陷入单相思的样子。 “园子,你这孩子,忱幸难得来一次,怎么不跟他多亲近亲近?”铃木朋子说道。 “哎呀,妈,你快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园子随口道。 铃木朋子无奈摇头,起身,“那记得吃水果。” “知道啦。”园子按着手机发信息。 铃木朋子便给两人留出了相处的空间,事实上,身为财团的当家人,她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悠闲。 忱幸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上面是穿着暴露的女孩子在唱跳,偶尔还耍篮球,没多大意思。 园子刚巧瞄来一眼,眼神顿时眯起来,“大长腿很吸引人吧?” “没有。”忱幸语气平淡。 这些明星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 “咳。”园子忽然低咳一声,收起手机,靠近,“知道过些天是什么日子吗?” 忱幸想了想,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练剑道练得出了问题,现在隐隐的,对日期有些不确定了。日常的时间还好,但每当24小时之后,就有些飘忽朦胧。 “是情人节!”园子撇嘴道:“你竟然连这么重要的节日都不知道吗?” “不知道。”忱幸坦然。 “我真怀疑你在寺庙里学傻了。”园子抚额。 “情人节...然后呢?”忱幸问。 园子看了他一眼,有些羞怯。 忱幸愣了愣,给了她个询问的眼神。 “你别多想啊。”园子脸上闪过一丝忸怩,“是这样的,我最近想追一个帅哥嘛,然后过几天情人节的时候,会去参加在他家里举行的派对。我想让你假扮成我的追求者一起去。” 一口气说完,大小姐吃了口水果压压惊,眼里带着些期待地看着面前之人。 “你要追帅哥,为什么还要我去?”忱幸问道。 “小兰经常跟我说‘女孩子要矜持一些’,我不是一直表白失败嘛,这一次人有些多,到时候就算表白失败,有一个追求者在场的话,我也不至于那么尴尬。” 园子先是摊了摊手,多少卑微了点,但马上眉毛就扬了起来,“但如果他也对我有意思的话,那...吼吼吼!” 被发箍封印了颜值的大小姐,抱腿坐在沙发上,仰头,傻笑略憨。 “...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忱幸有些为难道。 “也对,忘记你没有谈过恋爱了。”园子从幻想中回神,擦了下口水,呵呵一笑有些优越。 “你谈过?”忱幸好奇。 “……”园子。 “你还真是实诚呢!”她咬牙切齿,十分嫌弃。 忱幸挠头。 园子说道:“到那天你就跟着我,表现的自然热情一点,不要被人看出异常。” “有点难。”忱幸沉吟道。 “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园子快步拿过书包,从里头拿出几本杂志递过去,“这几天你就看这个。” 忱幸接过,上眼一看。 《暖男修行传》、《霸道总裁是怎样炼成的》、《恋爱笔记》、《异类男主之终极恋爱》。 “……”忱幸。 好家伙,他一时词穷,半晌没说出话来。 “你沉着性子修习了这么多年的剑道,接下来你就拿出这种毅力,好好学!”园子语气认真道。 “可我不太想...” “不,你想!”园子握拳,加油打气。 手指蹭了蹭脸颊,忱幸勉为其难点头应下,“我尽量吧。” “忱幸最好了!”园子殷勤地递上苹果,明眸善睐,如缀星子。 忱幸觉得,就算到时用不上,多学点东西也不坏。 既然她如此期待,便总不好让她失望。 …… 情人节逐渐靠近,这些天忱幸依旧两点一线。 监视宫野明美是日常,坐在窗边,能每天看到她仿佛成了一种习惯,也是一种期待。 翻阅着园子给的这几本寄予了厚望的杂志,许是阳光有些强烈,忱幸只觉得一阵阵犯晕。 那些令人脊背发麻的台词,让人肚子不舒服的语句,究竟是如何付诸笔端的? 忱幸读书少,还不太会用很恰当的词汇去形容,要不然他应该会觉得‘有些矫情,大可不必’。 那种会平地摔、经常磕碰、张口‘呐、嘛嘛、呢’的女生,真的很可爱吗? 总是招惹女生、动不动死鱼眼、嘴角勾/翘/扬起所谓弧度的男生,真的很吸引人吗? 忱幸想给智真大师打个电话问问,或许,这个问题只有聪明绝顶的老师能够解答。 这时候,打扮妖艳的女员工敲门进来,替他清理办公室的垃圾。 出门的时候,忱幸忽然喊住她。 在女员工先是疑惑逐渐莫名其妙终于翻了白眼的神情中,日系男主两根手指将嘴角微微向上推起,眼皮耷拉,目光逐渐无神,片刻后,问:“是好看的弧度吗?” “呵呵。”女员工干干一笑,“嗯...我看到垃圾桶里有不少咖啡罐,我觉得土方先生还是少喝一些比较好。” “嗯?”忱幸不解。 “咖啡喝多了对精神不太友好。”女员工吐了下舌头,赶紧关门出去了。 “?”忱幸。 …… 傍晚的时候,宫野明美下班,只不过罕见的没有去等公交车,而是上了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依稀间在开车门的时候,还有个短头发的女生下来了,只不过离得有些远,两人又很快上车,没怎么看清。 忱幸放下望远镜,在想这算是贝尔摩德说的‘接触可疑人物’吗? 犹豫片刻,他将此事及记下的车牌号编辑短信,发送给了贝尔摩德。 几分钟后,收到了表示正常的回复。 忱幸想了想,又说自己在情人节那天要陪园子去参加一个派对。 这一次等待回复的时间有些长,而回复只有一个‘好’。 …… 在情人节到来之前,园子好像变得紧张起来了,又像是迎接春天的亢奋,每天都给忱幸打电话。 说这是她追男生最认真的一回,问他熟练度提升的怎么样了,许诺这事如果成了,那她今后有求必应等等。 可能对大小姐来说,谈恋爱真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忱幸就一阵嗯嗯啊啊。 就这样,情人节这天到了。 18.聚会 情人节这天。 雷打不动地早起,先练习了一遍家传剑术,然后洗漱,去楼下买早餐,吃过后进行冥想。 之后,电话响了。 “你该不会还没起床吧?!”电话一接通,园子就大喊道。 “...本来还没醒,现在醒了。”忱幸电话拿远了一些。 “那你快来毛利侦探事务所这边。”园子说道。 “聚会的地点改了吗?”忱幸问。 毛利侦探事务所,他之前略有耳闻,是毛利兰的爸爸开的,在上次的案件之前,好像有些日子没开张了。 “不是啦,是我们几个先在这边集合,然后洛松俊秀先生会开车过来接我们。” “好,我这就过去。”忱幸没多问。 “快点哦,等你。”园子甜甜道。 忱幸已经摸透了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所以直接挂断电话,几口吃完早餐,带上木刀就走。 公寓离毛利侦探事务所不算远,打车很快就到了。 上午的阳光正好,园子挎着小包,俏生生地站在路边。 上身是蓝色的针织衫,下身是米色的短裙,可见是用心打扮过的,走到近前还能闻到淡淡的香水味。 忱幸打了个喷嚏。 园子脸上的笑容微僵,收回要打招呼的动作。 “感冒了?”她哼哼道:“身子很虚嘛。” “还好。”忱幸说道:“不过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要你管!”园子瞪眼。 忱幸回了个笑容,只不过看着她不时会并腿,在原地抬脚的样子,便把外套脱了下来,递过去。 园子瞥了他一眼,“干嘛?” “包在腿上。”忱幸说道。 “我又不冷。”园子偏头。 忱幸对她的逞强不要太了解,便俯身将外套从她腿侧包了过去。 “喂,你...”园子脸色一红,就要推开他。 忱幸动作很快,把冲锋衣的袖子在她腿边系好。 园子看着他,嘴唇动了动,还是生硬道:“你很会关心人嘛。” 忱幸一愣,这就是‘关心’吗?虽然只是下意识就会做的事情。 “可能,是在你给的杂志上看过吧。”他随口道。 园子哼了声,抱起胳膊,“好好保持。” “什么?” “今天你可是我的追求者,要殷勤懂事一些。” “好。” “不过,要是芥川先生答应了我的表白,我可就会说出真相的哦,我对男朋友不会有什么隐瞒。”园子又说。 “好。”忱幸点头。 不知怎得,看着身边这家伙平和应声的样子,园子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虽然说不上来。 “我们要在这里等小兰小姐吗?”忱幸问。 “啊对。”园子回神。 这时候,一辆黄色的小轿车在两人旁边停下,按了下喇叭。 “园子小姐。”一个身材壮硕的青年下车,笑着打了声招呼。 “是洛松先生。”园子回应。 忱幸看向对方,红色的t恤,灰色的休闲长裤,肌肉紧绷,魁梧高大,看起来不像练家子,而是运动锻炼出来的。 “这位是土方忱幸,我的好朋友。”园子介绍道。 “嗯,我在追求她。”忱幸老实道。 园子眼角跳了下,喂喂...现在别这么早入戏啊。 洛松俊秀一愣,不过马上道:“原来如此,土方先生眼光很好,园子是很优秀的女生啊。” “我知道。”忱幸点头。 园子愣了下,嘴角轻抿,移开视线。 …… 在毛利兰下楼之前,有一个弟弟先下来了。 “嗯?怎么这家伙也在?”柯南趁人不备躲到车后,这才注意到路边的忱幸。 但对小兰‘制作的巧克力究竟要送给谁’的执着,在此刻要明显大过对土方忱幸的好奇,所以他暂时放下纠结,用回形针打开后备箱,一头钻了进去。 而这一切,自然都落在忱幸眼中。 “现在的小学还教开锁吗?”他闪过些许迷惑。 很快,小兰下楼。 “你好慢啊。”园子叉腰。 “抱歉抱歉。”毛利兰不好意思一笑,然后看到忱幸也是惊讶,“忱幸?” “小兰小姐。”忱幸打招呼。 “啊是,你怎么会...”毛利兰疑惑道。 “他是我的好朋友啦。”园子笑道。 对于土方忱幸的事情,她没有跟毛利兰提起过,虽然是自己家救助了忱幸,但毕竟有关土方家族,在忱幸没有同意或主动说出之前,她自然会保密。 至于‘土方’这个姓氏虽然少见,但一般人也很难联想到曾经那个,拥有着鬼之血脉的土方家族上去。 此时听园子这么一说,毛利兰倒也没怀疑什么,毕竟谁还没有几个闺蜜之外的朋友了,她不是喜欢打听别人隐私的人。 “好了,我们快走吧,不然要迟到了。”洛松俊秀招呼道。 …… 聚会的地方在芥川克彦的家中。 饭菜很丰盛,一群人坐下,然后是简短的介绍。 “今天是有新朋友来,那么芥川,就由你先开始自我介绍吧。”洛松俊秀笑道。 “好的。”穿着一身西装的青年微微一笑,貌似矜持又有些自傲,“我是米花大学网球社的社长,叫做芥川克彦,很高兴能够认识大家。” 忱幸抬眼看去,的确是挺帅的,而且是大学生,气质要比高中生成熟许多。 但看起来有些轻佻,有点狂。 “是真的吗,我也很高兴!”园子兴奋道。 忱幸就在两人中间,此时大小姐像是要扑到那个芥川身上一样,使得他们一下贴得狠近。 “好啦好啦,克制一点。”洛松俊秀连忙道。 忱幸抬手拍了拍园子的肩膀,后者脸色一红,拽了拽衣服,赶紧坐好。 “各位,我叫做关谷香。”这时,洛松俊秀身边一个短发女生站起来,轻笑道:“园子小姐,你年纪虽然还小,但是不要太吵闹哦。” 她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并没有什么敌意,马上就坐了回去。 园子立马凑到毛利兰耳边,小声:“她对我有偏见,只不过长得比我漂亮而已,却对同性充满了嫉妒心。” 小兰干笑,她对闺蜜的自信已经免疫了。 接下来,是有些阴沉、还未中年便秃的胖青年直道,看起来温柔的渡边好美,以及自恋的洛松俊秀,他们都是同学。 忱幸也说了自己是园子的朋友,目前是她的追求者。 大伙起哄,园子娇羞。 19.嫌恶 对于土方忱幸追求园子这件事情,毛利兰略有怀疑。 她偷偷扯了扯园子的手臂,以目光询问。 园子眨了眨眼睛,然后看了眼那边的芥川克彦。 毛利兰懂了。 场间因芥川克彦年轻的妈妈出场而更热络,忱幸却看向窗外,院子里一棵冬青后,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那里,冻得直打哆嗦。 “怎么了?忱幸。”毛利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是柯南吧。”忱幸说道。 毛利兰惊讶起身,拉开玻璃门,“柯南?” “是~”柯南吸了吸鼻涕,乖巧道。 “是认识的小弟弟啊,那快点进来吧。”洛松俊秀道。 柯南仰头,“好~” 进屋后,柯南哆嗦地搓了搓手。 忱幸将手边的热水推过去。 “谢谢。”柯南下意识道谢,一抬头,看到了他的侧脸。 偏淡,稍显冷沉。 柯南吸溜着喝咖啡。 咚!芥川克彦将啤酒罐磕在桌上,有些迷醉:“那么,现在谁来表演一个节目呢?直道,你来吧。” 他已经喝了几罐啤酒了,脸上浮现醉态,此时的语气也很是不客气,明显是冲着直道来的。 被他喊的直道有些紧张地揪着衣角,眼睛下垂,很怂。 “跟你说话没听到是不是,我叫你出来表演。”芥川克彦冷冷道。 “对不起,我不擅长这种事情。”直道老实道。 “你敢不听我的话?”芥川克彦盯着他,半晌,“我一看到你就很不舒服。”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起身走了。 直道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芥川先生的态度未免太差了吧?”毛利兰实话实说。 “男孩子就是要这样才有个性啊。”园子笑道。 这话她说出来是最合适的,因为她之前表现出了对芥川的爱慕,所以现在就像是在维护他,实际上却打了圆场。 毕竟在场几位都是芥川的好友,而她们只是新客人。 接下来,园子从包里拿出巧克力,准备行动。 “哎呀,你别挡路。”她绕过忱幸。 “你怎么会在这里?”柯南凑到忱幸身边。 “做客。”忱幸看着园子的背影。 “嗯?”柯南好奇道:“你该不会是对园子姐姐有意思吧?” 忱幸低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时候,毛利兰身旁坐下一个大块头,洛松俊秀脸色赧然,仰头不知道在遐想什么,却不怀好意,手指一点点向她靠近。 柯南眼睛一下瞪圆了,身子一歪便滑到了两人中间。 然后,小手被一把握住。 “哦,好嫩的小手!”洛松俊秀眼神一张,面色通红,随即猛地一拽,作势一扑就朝身边之人亲了过去。 啪! “啊,好痛!”洛松俊秀捂着额头,痛呼不已。 柯南正抬手挡着脸,惊恐未消。 一把木刀带鞘,横跨在他的头顶上方。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洛松俊秀霍然起身,怒道。 忱幸不紧不慢地起身,“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 “什么?”洛松俊秀一愣。 “你刚刚是打算做什么?”忱幸语气冷淡。 柯南明显回过神来,同样厉声,“你刚刚要对小兰姐姐做什么?谁准你碰她的!” “我...”洛松俊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忱幸眼神微冷,心中有些厌恶。 刚刚如果不是柯南,这个猥琐的家伙不仅握了小兰的手,说不定猝不及防之下还会被他强吻。 柯南此时心里也是觉得反胃,一想到刚刚如果没有土方忱幸在,自己... 两人此刻莫名心有灵犀:对于洛松俊秀这种人,不狠揍一顿真是轻了。 “我只是喜欢小兰小姐而已!”洛松俊秀大声道。 毛利兰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他这么一喊,蹙了下眉。 “喜欢一个人,可以藏在心里,也可以说出来或是表白,但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动手动脚,不觉得很龌龊很过分吗?”柯南冷冷道。 忱幸下意识看了他一眼,这是有关‘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他的初学。 “你这家伙...”洛松俊秀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上手就要去抓柯南。 “喂!”毛利兰喊了声。 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从柯南刚刚的话里,她还是听出了一点意思。 而且,就连忱幸此刻也... 伸出的手还未抓住柯南的领子,粗壮的臂弯便被刀鞘点了麻筋,刀鞘随即上滑,撞入心窝。 “哦!”洛松俊秀只感觉胸口一闷,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旋即跌坐在沙发上,难受地急促喘气。 忱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洛川俊秀本还不忿发狠的眼神很快退避,坐得也离几人稍远了些,像个盆栽一样不再吱声。 “你...你们。”一旁,渡边好美跟直道欲言又止,但也没多说什么。 两人心里都藏着心事,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忱幸坐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柯南拉了拉毛利兰的手,一脸笑容。 “刚刚?”毛利兰疑惑。 “没什么啦。”柯南笑着说,“我会保护小兰姐姐的。” “诶?”毛利兰先是一怔,随即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过了会儿,园子有些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一屁股坐下,怒拆手里包装精美的巧克力。 “刚刚多谢了。”柯南撞了下忱幸的胳膊肘。 “我只是在帮小兰。”忱幸道。 柯南感激的心忽然跳了下,目光狐疑,“你这家伙该不会是...” 忱幸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之前在外头被冻坏了。 “喂,你要不要吃?”园子瘪着嘴,递过拆开的巧克力。 是国外的巧克力品牌,忱幸以前在铃木家吃过。 “这不是你给那个芥川的礼物吗?”他问。 “你干嘛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啊!”园子悲愤,掰着巧克力就往嘴里填。 忱幸皱了下眉,一把抢过来,“有你这么吃的么。” 园子嘴里塞满,还在努力嚼着,嘴巴上沾了一圈巧克力。 忱幸吃了几块,又分给毛利兰,后者笑着接过。 “不可以!”柯南猛然阻拦。 忱幸有些莫名其妙,以为是小孩子觉得偏心,便也掰了几块巧克力给他。 “嗯?”柯南一懵。 “你不吃吗?”忱幸问。 柯南眨了眨眼睛,小兰边吃巧克力边笑着说什么,园子一下被逗笑了,擦了擦眼泪,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忱幸眼睛眯着,像是在品尝巧克力的味道。 “你是不是不知道情人节送巧克力的含义?”柯南问。 忱幸迷惑看他。 柯南咬了口巧克力,放心了。 20.下毒 巧克力吃归吃,派对上也是要玩耍的。 只不过这一回园子没了兴致,靠在沙发上,一副怏怏的样子。 所以,忱幸临时补习了好些天的追求女生的‘知识点’就用不上了。 他本以为派对会有什么好玩的娱乐项目,没想到就是坐着干聊,网球社的这几个人都很熟,几人之间的关系瞧着有些复杂。 园子一不说话,毛利兰也就很安静地坐着,柯南守着他的小兰姐姐很乖,忱幸有点想睡觉。 这时候,芥川克彦走过来,“怎么了,看起来都很没精神啊。” “没有啊。”渡边好美笑了笑。 “这样好了,大家来玩游戏吧。”芥川克彦拍手道。 忱幸眼皮抬了抬,终于有点乐子了吗? “好啊好啊,玩什么?”这回积极响应的可不是园子了,而是暗恋芥川克彦的关谷香。 至于园子...仰头看着天花板,仿佛神游。 “掰手腕!”芥川克彦笑道。 “……”众人。 还真是打破尴尬、活络气氛的好游戏呢。 忱幸用腿轻轻撞了园子一下。 “干嘛?”园子歪头。 “还不开心吗?”忱幸问。 “切,你竟然会关心人吗?”园子瞥他一眼。 “为什么不会?”忱幸疑惑。 园子沉默了一会儿,“那可能是我刚知道吧,反正你以前可没关心过我。” 忱幸愣了愣。 “我想起来了,是你从那些杂志上学到的吧?”园子忽然笑了下。 忱幸没说话。 园子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好啦好啦,又不是第一次表白被拒,我没那么脆弱。” 然后就又开始逗弄小兰了。 忱幸眼睑低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柯南将一切收入眼底,心思一动,难道说土方忱幸其实喜欢园子?这么一想,就能解释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了,原来跟自己一样啊... 说起来,那晚在警局门口,从车上下来的女生该不会就是园子吧?那她跟土方忱幸之间,或许真有不浅的关系呢。柯南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两人。 这时候,掰手腕的两人也分出了胜负。 “不是我说,芥川,想要赢我的话,你还得再练十年呢!”洛松俊秀一脸得意,丝毫不是之前被教训的时候了。 芥川克彦大怒,两人就推搡起来。 忱幸觉得有些吵,决定以后再不参加这种场合了。 “好了不要吵架了。”芥川克彦的妈妈端着咖啡过来,“大家先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吧。” 很快,她又端上蛋糕。 园子看起来真的没事了,没有化悲愤为食欲,而是跟毛利兰品尝着蛋糕,有说有笑。 一直注意她的忱幸松了口气,默默喝了口咖啡。 柯南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沙发后面,在他身侧冒头。 “你很关心园子姐姐?” “嗯。”忱幸点头。 柯南一怔,这就承认了? “怎么了?”忱幸问。 “没有,就是有些意外。”柯南挠头。 忱幸没多说什么。 铃木家对自己有恩,园子也是自己的朋友,他当然会在意。 “咦,你这小鬼,在跟忱幸偷偷说什么啊?”园子忽然转过头来。 “哪有。”柯南无辜一笑,“就是再说刚才的巧克力好好吃。” “算你们识货。”园子轻哼一声,“那可是我特意挑选的巧克力。” 众人吃着蛋糕,喝着咖啡,说着闲话,倒也安适。 芥川克彦烟瘾很大,喝了几口咖啡便要出去抽烟,渡边好美劝他,结果引得芥川发脾气,期间那个地中海青年直道给他递了烟。 “不好意思,我可能是喝多了。”芥川克彦歉然道,然后起身离开。 渡边好美也跟了出去。 忱幸从落地窗看着院中的男女,突然思索什么是‘喜欢’。 但未果,便听到了渡边好美惊恐的喊叫声。 柯南眼睛一睁,直接从沙发上翻过去。 院子里,芥川克彦趴在草地上,手边还有燃烧的香烟。 芥川妈妈第一个扑上去,抱头痛哭。 …… 很快,警察到了。 “芥川克彦先生,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目暮警官神情沉重。 渡边好美坐在沙发上,泣不成声。 关谷香神情悲戚,洛松俊秀等人也是默不作声。 “死因是农药中毒。”目暮警官说道:“渡边好美小姐,刚才只有你跟被害者在院子里,是吃了你送的巧克力才倒下的对吧?” “嗯...但我没有杀他。”渡边好美啜泣道。 这时,冷不丁跳出一个人来,“不要再狡辩了,凶手就是你,渡边好美小姐!” “吓,你怎么在这?”目暮警官按了按帽檐,显然吓得不轻。 突然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接到了小兰电话的毛利小五郎。 此时,大侦探微微一笑,目光锐利而笃定,“杀人的动机很简单,就是爱的纠葛啊!” “这么简单?”目暮警官惊讶。 “不是我,我真的没有杀他啊!”渡边好美掩面痛哭。 忱幸却是看了毛利小五郎一眼,心中下意识想到了上两次的案件。 或许,这位大侦探擅长的并不是侦破案件,而是排除凶手... “嗯?”毛利小五郎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注视,“你这是什么眼神啊,崇拜吗?” 忱幸礼貌一笑。 “不对,如果凶手是渡边好美的话,是不是太简单了?”柯南托着下巴,仔细回想,“可如果凶手是其他人,大家都吃了寿司跟咖啡,咖啡是在同一个咖啡壶里面倒出来的,而寿司种类太多,也不能保证凶手就一定会吃到下毒的那一块。至于蛋糕,被害者不喜欢吃甜食,根本就没有吃。” 鉴识人员递给目暮警官一个证物袋,里面是芥川克彦刚刚抽的香烟。 园子忽然道:“我记得芥川先生的香烟,是直道先生给的吧?” “是这样吗?”目暮警官看向地中海的直道,目光严厉。 直道张了张嘴,清楚瞒不过去了,“没错,我在香烟的过滤嘴上下了毒,谁让他总是看不起我,还欺负阿香!” “直道,你...”关谷香根本不领情,意外且怨恨。 直道一脸黯然,垂首不语。 懦弱的他好不容易有了杀人的胆子,可还是一厢情愿的舔狗。 忱幸眼神微动,眼看着毛利小五郎像是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最后立正,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抱臂沉思。 始作俑者猫着腰藏到了沙发后面。 “各位...” 21.信任 毛利小五郎一开口,全场注目。 忱幸不动声色地走到一旁,看到了躲在沙发后的柯南。 刚才对方的小动作已然被他收入眼底,现在看到后,眸子不免暗了暗。 毛利小五郎推理开始:“直道先生虽然在香烟的过滤嘴上涂了毒,但他并不是杀死芥川先生的凶手,因为芥川平时只抽没有过滤嘴的香烟,所以他在抽之前就把涂了毒的过滤嘴撕掉了,这也是为什么过滤嘴和香烟会分开的原因。” “那真正的凶手是谁?”目暮警官急忙道。 “真正的凶手,正是着急清洗咖啡杯的芥川先生的母亲!”毛利小五郎沉声道。 “什么?!” 接下来,在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中,沉睡的名侦探说出了他的推理,也即是真相。 “至于证据,咖啡杯和洗碗池里肯定会留有残留的毒药,这个经检测就会发现。而你身上掉了包的巧克力,现在已经融化了。” 话落,众人下意识看向芥川妈妈的胸前,那里已经出现了巧克力融化后的湿渍。 尘埃落定之后,大家才知道眼前这位并非芥川克彦的亲生母亲,而是收养他的姑母。之所以要杀人,是因为其丈夫事业失败,为了以后的生活,想要得到芥川克彦的遗产。 又是一出生活惨剧。 …… 日落黄昏,清风徐徐。 河边长椅上,毛利兰坐在那里,看着夕阳,手里拿着自己做的巧克力。 柯南背着手,装作无意地走了过去。 “小兰姐姐在想什么?” “在想新一啊。” 小兰挽了挽耳边的头发,眉眼温柔。 柯南怔了下。 小兰笑着看过来,“柯南要吃巧克力吗?” 工藤新一只觉得心头一睹,有些酸涩。 “好啊。”他说。 …… “那个小鬼还真是喜欢缠着小兰啊。”园子哼了声,莫名有种自家白菜被猪盯上的不爽感。 忱幸静静看着不远处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没应声。 “哎,我说。”园子忽然蹙眉,肩膀用力撞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对小兰有意思啊?” “...没有。”忱幸道。 园子目露怀疑地上下打量着他,“小兰这么漂亮,你竟然不动心?” 忱幸摇头,然后道:“对了,今天没帮上你什么忙。” “没事啦,说起来也幸亏没帮上什么忙,不然上一秒刚恋爱,下一秒男友就被杀了,咦~”园子打了个冷颤。 “那就下次再帮你吧。”忱幸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园子吸了口凉气,跳向一旁,浮夸的惊恐,“你这家伙,该不会是对我图谋不轨吧?” “别想太多。”忱幸说着,拿出手机,“我接个电话。” 看着他朝一旁走去,园子嘟了嘟嘴,用力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 “姐姐。”忱幸接通电话。 “派对开始了吗?”贝尔摩德语调带着些许慵懒。 “已经结束了。”忱幸回答。 “结束了?”贝尔摩德有些惊讶,“这还没到晚上呢。” 忱幸便将今天这个所谓的派对,以及所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原来就是这种派对啊。”贝尔摩德松了口气。 “什么?” “没什么。”贝尔摩德笑意流露,“我们家忱幸这么出色,长得又好,没有收到巧克力吗?” “这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忱幸问道。 “你不知道?” “嗯。” “那我就不说了。”贝尔摩德俏皮一笑。 “……”忱幸:“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就是随便问问啊,想知道你有没有被一些主动的小姑娘盯上。”贝尔摩德说道。 “那倒没有。” “失望吗?” “不会。” “哎,真的假的?”贝尔摩德轻笑一声,“情人节还是一个人,不觉得寂寞吗?” “以前一直这样,没想过这些。”忱幸说着,略一犹豫,“也不知道。” “那以后...想不想有人陪着你一起呢?”贝尔摩德轻声道。 忱幸沉默下去,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说,他从没有想过这一点。乍一问,难免茫然。 “铃木家的那位大小姐呢?”贝尔摩德主动转移话题。 “她情绪有些低落,不过马上就恢复元气了。”忱幸看了眼不远处的园子,那家伙已经跑去骚扰小兰了。 “你对她还真是了解。”贝尔摩德语气莫名道。 “还好吧,她的性格就是这样。” “那我呢,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性格?” 忱幸想了一会儿,摇头,“想不出来。” “突然有些伤心怎么办?”贝尔摩德语气失落,惹人心疼,“要不你叫我几声妈妈,让我开心一下?” “……”忱幸。 “好了,不说了。”贝尔摩德知道玩笑点到为止,“早些回去吧,在外面别太晚,明天还要上班。” “好。”忱幸应下。 …… 贝尔摩德所在的异国他乡,此时还未到黎明,尚能看到星星。 落地窗前,红酒轻晃,雪白的浴袍掩住玉色的温润白腻,长发盘髻,知性而优雅,额畔散落几缕稍显凌乱的发丝,偏添几分魅惑。只是这一切无人欣赏。 她静静注视着夜空,略微出神,仿佛在等待天际的微光。 …… 自情人节那次的案件之后,柯南偶尔会想起土方忱幸。 上学的时候想,回到侦探事务所的时候也会想。 倒不是有什么目的,只是那天忱幸帮忙时的正义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还是第一个让他感觉到若有若无的危险,又同时深感信赖的人。这种矛盾和困惑感,很让人着迷,也好奇。 所以,柯南便有意无意地跟园子打听忱幸的事情。 而大小姐只是看起来有些憨,实际却很机智,柯南得到的有用信息并不多。 但他还是由此推理出了忱幸从小居住在寺庙,且没有了家人的事情,并从‘土方’这个姓氏上,联想到了曾经听说过的一个大家族,并获悉了忱幸的大致身份。 柯南对所谓的血脉不感兴趣,只是了解到忱幸的身世后,隐约明白了他这种冷淡性格的原因,当然,还有那不俗的剑道实力。 “缺少关爱,孤僻的童年么。”他觉得土方忱幸是值得信任的,之前因为跟他几次接触而有的怀疑,也就打消了。 有这么一个朋友,或许也不错。柯南这么想着。 22.乌龙 自上次的案件之后,忱幸便又回归到自己的生活里。 白天看着宫野明美,喝喝咖啡,晚上就回家练一会儿剑道,然后冥想入睡。 充实,温馨,也简单。 很喜欢。 这天,还未到下班的时间。忱幸望向窗外,看见宫野明美正从银行里出来,左右看了看,快步走向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上车,而是在车边说着什么。 忱幸想了想,拿起望远镜。 宫野明美的表情...很难说,有些哀求,还有害怕和犹豫,只不过最后大概是妥协了。直到轿车离开,她往回走的时候脸上,还能看到那种压抑的伤感和无力。 这还是忱幸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脆弱的样子,不过也只有很短暂的时间,等宫野明美回到银行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安静温婉的模样。 忱幸有些犹豫,但没有跟贝尔摩德联系。 那是组织的车,他莫名确定。既然如此,那就不是他能够关心的了。 只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有些说不出的沉闷,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宫野明美心情的影响。 忱幸打算提前下班。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陌生的号码。 接通后:“你好。” “是忱幸哥哥吗?我是柯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冷峻沉凝。 “是我,有什么事?”忱幸有些意外,这还是那小子第一次对自己这么客气,而且他怎么会有自己的联系方式? “你还在事务所吗?”柯南语气急切。 “在。” “步美被绑架了,绑匪的车马上会经过你那边!”柯南语速很快。 “特征。”忱幸起身。 “白色的轿车,绑匪有两个人!”柯南急声道:“我们就跟在后面,已经看到事务所了!” 忱幸没有多想,第一时间推开了旁边的窗户。 不远处的街上,白色的轿车由远及近,再远些柯南踩在滑板上的身影。 忱幸一拍窗台,飞身而出。 …… 高科技的滑板载着三人在街道上飞驰,因载重和高速发出刺耳的声响。 柯南伸开双臂保持平衡,脸色凝重万分,身后还有元太跟光彦抱着他的腰,被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柯南,忱幸哥能赶上吗?”光彦大声道。 “那毕竟是绑匪啊,忱幸哥要怎么拦住啊?”元太有些担心。 “电话通知的太晚了!”柯南心里想着,如果自己早点判断出绑匪的路线,早一点通知土方忱幸的话,说不定就能拦下了。 哪像现在,太仓促了... “诶?”元太忽然一指,喊道:“快看那边!” 前方百米,一道身影从路边的事务所三楼跃身而下,刚巧在楼下撑起的太阳伞上卸力,落地后一脚踢向了停靠在路边的摩托车。 摩托车打着转滑到了路中间,驶来的白色轿车里,两个绑匪脸色大变,猛打方向盘,急刹车后差点撞在路边的电话亭上。 路人尖叫。 柯南三人及时赶到,顾不得脚底滑板,光彦跟元太去抢开后备箱,柯南半蹲,超动力鞋蓄势待发。 “搞什么啊!?”车上下来两个人,一脸怒容。 可不等两人搞清楚状况,一道身影便迅然近身,侧踢加肘击,两人瘫软在地。 “步美,你没事吧?” “得救了。” 柯南看到被救出后备箱的步美,松了口气。 忱幸却是看着脚边两人,微微皱眉。 “这次真是麻烦你了。”柯南走过来。 “他们真的是绑匪?”忱幸问。 “嗯?”柯南疑惑道:“对啊,怎么了?” 忱幸摇头,“我觉得不太像。” 柯南愣了下。 这时,光彦惊叫一声,一个狰狞的小女孩头从后备箱里滚落出来。 围观的路人一阵惊呼,有的已经开始报警了。 柯南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是狐疑,走过去看了几眼,脸色一僵。 “柯南?”步美还心有余悸,毕竟她跟这东西在后备箱里相处了一路啊。 “是道具...”柯南有些尴尬道。 “什么?”少年侦探团一懵。 …… 在警察到来之前,那两个‘绑匪’醒了,事情也真相大白。 他们两人是今天要去参加米花大学舞台表演的演员,而那个小女孩的人头的确是用来表演的道具。 至于步美,则是在捉迷藏的时候躲进了后备箱,因为睡着了才被带走。 而柯南所称的绑匪的确是有,只不过已经被抓住了。 总之,这是巧合闹出的乌龙事件... 虽然是误会,那两个演员也好心表示不追究,但阻碍了交通,还差点引发交通事故,忱幸还是去了警局,园子亲自过来了一趟。 傍晚。 “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柯南歉然道。 少年侦探团另外三人也是点头,很乖。 步美更是自责。 “没什么。”忱幸并不在意。 诚然有些冲动就是。 园子虚着眼,抱着胳膊,“我说你还挺能干的嘛,从三楼跳下来?” 她是故意转移了话题,已经被警察教育过一番的小孩子,实在不好再多苛责,而且她也不是会对小孩子说重话的人。 “下次会注意。”忱幸说道。 “你真的没受伤?”园子随口问。 “没有。” “看来修行还是有点用的。” “都是老师教的好。” “以后千万注意点啊。”园子哼了声。 “会的。”忱幸笑了笑。 柯南不经意间看到,微微一愣,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他笑,就像是小孩子做错了事情,被长辈教训了一样。 还怪有意思的。 “怎么啦,小鬼?”园子瞥他一眼,叉腰。 “没什么,就是为表歉意,大家不如去喝点东西吧?”柯南提议道。 “好耶,我还想吃鳗鱼饭!”元太第一个响应,元气满满。 “那我要吃铜锣烧!”光彦附议。 园子眼角一跳,这些弟弟心还真是大啊,怪不得无法无天。 “要去吗?”冷不丁,她听身边之人问。 园子抿了抿嘴,身边几个小家伙也都看过来,眼里带着希冀。 “哎呀,好啦好啦。”大小姐摆摆手,像是无可奈何一样,“就当陪小孩子了,一起去好了。” “明明你自己也想去。”元太戳穿。 “说不定是想趁机约会吧?”光彦补刀。 柯南嘴角一抽,步美偷笑。 园子老脸一红,咆哮,“我请客还不行?” “好可怕,快跑!”四小只窜出。 夕阳下,忱幸看着打闹的几人,双手支着腰后的木刀,面带微笑。 不远处的街口,贝尔摩德靠在车上,看着走远的背影,点了支烟,没抽。 烟雾飘散,有些冷寂。 23.不速 园子请客,几个小孩子欢呼不已。 路边的咖啡馆里,几人品尝着蛋糕和咖啡,脸上俱是满足和幸福。 “这家蛋糕好好吃啊。”元太也不想他的鳗鱼饭了,嘴边全是奶油。 步美认同般连连点头。 “谢谢园子姐姐。”光彦嘴甜。 柯南嘴里叼着汤匙,对这三个没立场的小伙伴腹诽不已。 忱幸也吃了几块蛋糕垫了垫肚子。 园子翘着二郎腿坐着,胳膊搭在沙发上,一手端着咖啡,一双美目顾盼,略显豪迈。 “你到处看什么?”忱幸好奇道。 “当然是看帅哥了。”园子白他一眼,觉得这小子是在明知故问。 忱幸也朝四下看了眼,现在是下班后的傍晚,来咖啡馆的多半是年轻男女或者学生,人不少,帅哥美女也有。 但下一刻,本来还想打量的脑袋便被掰了过来。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身边之人。 园子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你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很失礼知道吗?” “我?”忱幸指了指自己。 “不然呢?”园子哼了声。 对面的四小只偷笑。 柯南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心里很是八卦他们之间的关系。 园子放下咖啡,揉了揉肚子,“不能再吃甜的了,要减肥。” 忱幸当她说了句废话。 “现在都偶遇不到帅哥了么?”园子蹙眉,托着下巴,“还是说,是因为跟你们在一起,所以都没有帅哥上来搭讪了?” 柯南呵呵一笑:跟你搭讪?你怕是没睡醒啊。 园子瞥了他一眼,“臭小鬼,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可能是因为没有跟小兰姐姐一起吧。”柯南天真无邪地插了一刀。 忱幸听到了园子咯咯咬牙的声音。 “忱幸哥哥也很帅啊。”这时,步美说了句实话。 忱幸莫名觉得小孩子里,她最顺眼最乖了。 “是啊是啊,园子姐姐跟忱幸哥这么熟,难道没试着交往吗?”光彦问道。 园子闻言,轻咳一声,然后大大咧咧地揽了下忱幸的肩膀,“就是因为太熟了,所以才不好下手啊。” “诶,是这样吗?”元太怀疑地看着两人。 “再说了,女生都喜欢幽默有趣的男生,像他一年下来都见不得笑几次,谁会喜欢这种闷葫芦啊。”园子抱着胳膊,撇嘴,显然对忱幸很是嫌弃。 忱幸对她很了解,也不说话。 “那忱幸哥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步美问道。 园子看似不在意,耳朵竖了竖。 忱幸想了想,“我也不知道。” “啊?” “这是什么答案。” 对大人隐私无比好奇的小孩子们很不满。 柯南眼珠一转,天真道:“那像园子姐姐这种类型的,你会喜欢吗?” “干嘛总拿我举例啊?”园子拍桌,余光不经意间瞥向身边。 忱幸没怎么犹豫,“喜欢。” 园子脸色一红,突然咿咿呀呀害羞起来,然后就捧着咖啡,还欲盖弥彰般努力憋着笑。 柯南翻了个白眼,看向忱幸,“我怎么感觉你说的喜欢,跟我们想问的不是一个意思?” 步美点头,“我也有这种感觉呢。” “那忱幸哥喜欢小兰姐姐那种类型的女生吗?”光彦问道。 柯南头皮一麻,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看来以后得找机会安排一下这小子了... 忱幸同样没怎么犹豫,“喜欢。” 啪!园子双手一碰,捏了捏,隐隐暴怒。 “……”柯南尴尬一笑。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土方忱幸这家伙完全就是在寺庙里呆傻了,要不是木头,要不就是完全不知道感情是什么... “还是吃蛋糕吧。”元太憨笑。 “没错没错。”光彦附议。 忱幸也觉得吃东西的时候不适合说话。 园子深呼吸,平稳心态。 虽然咖啡不香了。 …… 吃饱喝足,众人分别。 忱幸在公寓的楼下,见到了不速之客。 那是穿着素色连衣裙的高挑身影,长发披肩,双手自然交叠放在身前,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这边。 还不甚明亮的路灯洒落暖光,安静温婉的女子有着平息人心躁动的力量。 忱幸眼里只是有一瞬的惊讶,马上便恢复如常,像是不认识一样从她身旁经过。 “你好,土方先生。”在错身之际,他听到了一声低唤。 忱幸脚步一顿,疑惑回头,“你是?” 女人微笑,“我叫做宫野明美,就在你事务所对面的米花银行上班。” “噢。”忱幸点头,“请问有什么事吗?” 宫野明美开口道:“我来找你,其实是有事相求,所以还请不必伪装了。” “我没听明白。” “这些天不光是你在监视我,我也在观察你。”宫野明美捋了下颈上的头发,“你应该是刚加入组织没多久吧,不然也不会连被我发现都察觉不到,更何况是跟踪到你的住处了。” 忱幸眼中的不解终于消散,他的演技不需刻意培养,便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但这并不一样,他有着极强的武力,射击更是弥补了他远程伤敌的短板,却并不是一个合格杀手。 --他缺少太多杀手的技能,他只是依靠对敌意和气息的感知,相对来说更敏锐,但范围太过局限。 他是组织的人,却又不像。 忱幸默然片刻,开口:“有什么事吗?” 宫野明美咬了咬下唇,看着他的眼睛,“我能感觉得到,你是一个好人,所以我想请求你帮我一个忙。” “因为下午的事情?”忱幸问。 他以为对方的判断依据是自己出手拦下了‘绑匪’,毕竟就在米花银行门口。 “不,是我这些日子的观察。”宫野明美语气认真,“组织是黑暗的,而土方先生不一样。” “不一样?” “嗯。”宫野明美这时候的眼睛里有着亮光,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渺小却倔强。 “我并不是正式成员,有关组织的事情...或许我并没有什么能力帮你。”忱幸回答。 宫野明美轻笑,“其实这件事情我有些安排,并没有太大的风险,如果土方先生答应帮忙会更保险,而我也会付出酬劳。” 忱幸等待她说下去。 “十亿曰圆。”宫野明美轻声道。 “……”忱幸眼眸定了下。 然后,他说:“不妨说说看,如果真的没有太大风险的话...” 宫野明美目光柔和下来,“我有一个妹妹...” 24.初次 宫野明美讲述了她的事情,并没有多么复杂,也并不详尽。 她有一个叫做‘宫野志保’的妹妹,是组织的正式成员,代号‘雪莉’,负责生物和制药研发。 只不过因为研究的保密性,她的人身自由受限,姐妹二人见面的机会很少。 忱幸下意识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黑色轿车,彼时就有一个女孩子跟宫野明美见面,虽然时间很短。 “组织已经答应我,完成最后一次任务,就会放我跟妹妹自由。”宫野明美说道:“所以我想拜托土方先生的事情,就是在我妹妹获得自由后,帮她前往国外。” “那你呢?”忱幸问。 问的,既是为何不是姐妹两人一同离开,也是在问送走宫野志保后,宫野明美的打算。 “我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做,只要将志保送走,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宫野明美语气轻松,好像事实确实如此。 她真是聪慧且心思细腻的女子,就连当初卧底在组织内部的赤井秀一都被她察觉身份,此时的情绪伪装更足以瞒过眼前的菜鸟。 忱幸好奇:“为什么是我?” “你是贝尔摩德带进组织的,很受信任。你还跟铃木财团交好,拥有不俗的人脉。”宫野明美说道:“最主要的,是你跟组织里的其他人不同。” 忱幸却是微微皱眉,他有时会呆,但不傻。宫野明美话中透露的意思,让人忧虑。 --既然脱离组织获得了自由,为何还这么偷偷摸摸?需要自己帮忙,只因为自己这两重身份特殊:不会被组织怀疑、有关系把人送走。 其实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瞒过组织。 这也是,那十亿曰圆所换取的。 忱幸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想帮这个忙。” 宫野明美的眸子刹那有些黯淡。 “告辞了。”忱幸礼貌道。 “请等一下!”看着他转身,宫野明美忍不住上前拦住。 她跑到忱幸身前,紧咬着唇,脸色因紧张而有些发白,双手用力攥着,眼中很是挣扎。 忱幸不是第一次见到她柔弱的这一面,不久前,她也曾这样失魂落魄。 “我只剩下志保了,没有认识的人,没有能够求助的人...”宫野明美像是喃喃的自语,眼角却溢出泪来,那双眸子湿漉漉的,就这么恳求地看着眼前之人。 黑夜渐重,暖黄的路灯显得明亮。 忱幸站在那里,两人的影子延伸着,聚合到了一处,有些深重。 “我可以帮你问一下姐姐。”他说。 宫野明美起初一愣,随即马上摆手,“不可以,千万不要!” 忱幸眼睛暗了暗,心底微沉。 “我并不会强人所难,但还请土方先生不要告诉任何人,拜托了。”宫野明美低头道。 说完,她勉强一笑,“很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 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影影绰绰间莫名的凄冷,忱幸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唤了声。 “哎...” 晦暗处,宫野明美回头,眼中蓄满了泪光。 “那个...如果你妹妹离开组织的话,我要怎么跟她见面?”忱幸缓声道。 他还是做不到果断,无论是拒绝还是答应。前者是因为不忍,不想所看到的第一束阳光或因此暗淡;后者是因为莫名的担忧,不是害怕,而是对未知的不确定,让他找不到头绪。 果然,老师说的没错,修行终究是要入世见人的,这比在寺里清净时困难多了。 “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会提早告诉她地址。”宫野明美笑着说,“她会来找你的,土方先生,志保以后...就给您添麻烦了。” 忱幸忽然哽了下,默默点头,说‘好’。 宫野明美离开了,脚步没有轻松,一步步走向了远处,明明是在灯光下,却终是消失在了黑夜里。 公寓的阳台阴影中,一直注视的人似是笑了下,有些冰冷,像是不屑。 …… 忱幸到了家门前,只不过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动作忽然一顿。 门没锁。 他开门进去,房中一片黑暗,只有从阳台窗外投进的城市灯光,窗帘在夜风中飘荡,黑影朦胧。 脚尖把门关上,忱幸伸手去摸灯。 而在身后,一道黑影无声朝他伸出了手掌。 “嗯~”忽然的闷哼,声音里透出意外和羞恼。 “别开灯。”有些冰凉的小手按到了忱幸的手上。 下一秒,啪嗒,灯开了。 贝尔摩德银牙暗咬,颇是忿然地看着他,平坦的小腹上顶了把木刀。 忱幸迷惑看她,木刀收起。 “不是不让你开灯吗?” “为什么?” “黑暗更刺激。”贝尔摩德柳眉一扬。 忱幸开始换拖鞋。 “……”贝尔摩德问:“你好像一开始就知道我在?” “开门前。”忱幸回答。 “没意思。”贝尔摩德哼了声,走到沙发上,一下摔坐。 “姐姐这么晚过来,有事吗?”忱幸在对面坐下,然后倒水。 “没事就不能来看你?我一回国就来见你了。”贝尔摩德看着他依旧未解下的木刀,眼神眯了眯。 忱幸把水杯推给她。 贝尔摩德瞥了眼,道:“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谈女朋友了?” “没有。” “不谈恋爱是因为铃木家的大小姐?” “不是。” “那我看你跟她打得挺火热嘛。” 忱幸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到了。”贝尔摩德说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们从咖啡馆出来。” 她的语气像是抓到孩子不说实话的母亲,有些幽怨不满。 忱幸眼帘低垂,看着杯子里的水,有些亮。 不是咖啡馆,而是在刚出警局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当时她就在街口,离得有些远,但自己看到了。 “是因为一场误会,她请那些孩子们吃东西,我恰好一起。” 他的语气像是撒谎成性的孩子,其实只是说的实话。 “噢~”贝尔摩德不疑有他,拖了个长音,又道:“那跟你一起回家的是谁?” “什么?”也不知是怎么,忱幸身子忽然一绷,心跳都漏了几拍。 贝尔摩德随口道:“就是刚刚啊,我把阳台窗户关小的时候,有看到一个女孩子的背影。” 忱幸不知道她看了多久、看到了多少、知不知道那人是宫野明美。 “是问路的女生。”他说。 平静,没什么诚意,贝尔摩德只觉得心上一揪。 他还是对她隐瞒了。 25.任务 “这样啊...” 贝尔摩德往沙发里陷了陷,弯翘的睫毛垂落两片小小的阴影,精致的脸上看不出喜怒,让人难辨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女人窈窕清瘦,只是坐在那里,葱白的手指偶尔会捻一下,身子柔软而慵懒,像是阳光下缱绻的狐。 忱幸端起水杯。 贝尔摩德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微涌的情绪。 她不知道宫野明美来找忱幸的目的,虽然她也会好奇,比如他们说了些什么,比如他们两人私下还有没有其他接触,比如为什么宫野明美转身的时候,他会挽留... 之前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到了。 但这并不重要,她也无需在意,因为从一开始,那个女人就已经被宣布了死刑。 想到这里,贝尔摩德冷硬的心肠又回来了,抬眸,唇角微勾,“说起来,你最近没有耽误工作吧?” “没有。”忱幸知道她所指的‘工作’是什么。 “你对宫野明美这个女人怎么看?”贝尔摩德问道。 “善良,无害。”忱幸回答,其实他还能说出很多,只不过这两个词汇便是极好的形容。 “你是在开玩笑吗?”贝尔摩德忍不住笑出声。 “我看到的是这样。”忱幸说。 “每一个加入组织的人,都不是无害的。”贝尔摩德淡淡道。 忱幸默然,知道这其中自是包括了自己。 “你没有被她发现吧?”贝尔摩德忽然道。 “...应该没有。”忱幸这么说。 贝尔摩德看他片刻,展颜一笑,并不在意,“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关系,反正她跟组织之间...你很快就不用再监视她了。” 忱幸脸上适时表现出不解。 “记住,不要接近她,不要跟她有任何的牵扯,更不要相信她。”贝尔摩德看着他的眼睛,是告诫。 而这在甫一开始,她便说过。 忱幸默默点头。 贝尔摩德收回目光,起身。 忱幸以为她要走,便也跟着起身。 贝尔摩德绕过茶几,随口问道:“上次问你的问题,找到答案了吗?” 上次的问题?忱幸回想,微微皱眉,他不记得对方有问过自己什么。 “看来你好像忘记了。”贝尔摩德眼帘一低,转而平静道:“这段时间不要乱跑,等我的电话,有任务交给你。” 忱幸想着‘任务’这两个字,想到了上次跟卡尔瓦多斯执行的狙杀。 “等完成这次任务,你就会拥有自己的代号。”贝尔摩德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所以,保持期待吧。” 忱幸偏头,在明亮的灯光中与她相视。 两人离得不远不近,属于安全的距离,他却有一霎的如芒在背,即便她永远笑着。 这一次,似融雪般的冷。 …… 贝尔摩德没有留下过夜,很快便离开了。 忱幸关上门,屋子里隐约还残留着说不出的清淡香气,和若有若无的酒精味道。哪怕没人饮酒,起码在他回来之后是这样。 练刀,洗澡,冥想,入睡。 ……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几天。 每天还是能够看到宫野明美上班,并没有学生那样朝气蓬勃,脸上却也有着神采,像是对未来的憧憬。 是啊,两姐妹就要脱离组织,获取自由了,当然是怀揣着憧憬的吧。忱幸这么想着。 组织,的确是不适合宫野明美,万幸她今后能站在阳光里了。 忱幸从望远镜里看到她今天浇花时还在哼歌,心情应该很好,就像这个晴天。 他仿佛也受到感染,那因几日前被突然造访后,一直有些沉凝的心情也变得舒朗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收到了一封邮件。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而时间是现在。 忱幸眼尾一沉,收起手机,离开的时候,脚下忽然犹豫,忍不住回头,透过百叶窗往外看了一眼。 许是坐累了,宫野明美走出了银行,是以前见过很多次的明媚午后,微仰着头,沐浴在阳光之下。 干净,却易碎。 忱幸转身出去。 走出金融事务所的时候,宫野明美已经回到银行里了,两人没有见到面,连视线的接触都没有,哪怕相隔不过一条马路。 他坐上了出租车,去了任务执行的地址。 米花银行里,宫野明美同时收到了任务开始的指令。 …… 这里是江边附近的废弃大楼,忱幸走了进去,一步步踏过楼梯,出现在楼顶。 微风,俯瞰四下,身后是繁华的都市,身前是江上美景。 忱幸走到楼顶边缘,水泥栏杆的墙下放着一个旅行包。 已经有过一次任务的经历,这回算是熟门熟路,拆包,组装调试狙击步枪。 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柯南的。 “你在事务所吗?”他的语气有些急迫。 好像这小子在跟自己独处的时候,态度总是这样,永远很着急的样子。 “今天有事,怎么了?”忱幸问。 “没什么。”柯南很快挂断电话。 忱幸正抱着枪靠在栏杆上,此刻看着发出忙音的手机,略微有些茫然。 在之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 天空由亮转暗,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黄昏渐渐。 等待的时间是最熬人的,忱幸已经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如果不是贝尔摩德之前跟他说过任务的事情,他都以为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终于,在夕阳要沉落江面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信息。 目标:从红色轿车上下来的女人。 地点:江边仓库。 要求:等女人进入仓库。 忱幸起身,稍稍松散了一下发麻的身体,目光一扫,便看到了那座显眼的仓库。距离他所在的废弃大楼大约有五百码的直线距离。 从瞄准镜里望去,仓库顶部破烂不堪,大片的破损露着天空,足以看清其中的角落。 这并不是一个有难度的任务,反而因为一切明确而毫无难度,就像是要打移动靶。 …… 这次等待的时间很短,不到十分钟,一辆红色的轿车从远处开来,在仓库门前停下,然后下来了一个女人。 忱幸从瞄准镜里看清了目标人物:身形高挑,穿着淡雅的长裙,戴着一顶杏色的太阳帽,相貌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太清。 气质很邻家,只不过手伸进挎包之后,从中掏出了一把手枪,然后很谨慎地走进了仓库。 忱幸的手指放到了扳机上。 26.裂痕 再近一点... 忱幸这么想着,平静的目光中,女人的身体完全暴露,只需要扣下扳机,任务就完成了。 但此刻,毫无来由的,他的掌心有些出汗。 他不知道女人的身份,但贝尔摩德说她是组织的叛徒,拿着枪来这里见面,是跟组织成员做交易,而组织对于叛徒的处置只有一个。 可是,忱幸感到了紧张,不是不相信贝尔摩德的话,正因为有她在,才会让自己少了许多挣扎,她的话反而更能令他下定决心。 --一个身在组织,迟早要执行任务,包括杀人的决心。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在瞄准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忱幸的手出现了颤抖。 心中的悸动,要远远超过上次对雨宫敬二举枪之时。 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摸枪的缘故吧。忱幸想着,就像剑道,一段时间没有接触,是会变得生疏的。 他深吸口气。 而在他犹豫的短短几秒钟里,瞄准镜中出现了另外两道身影。 琴酒跟伏特加,他们站在仓库的门口,在跟女人说着什么。 忱幸此前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很快,目标女人似乎是有些激动,像在大声争辩着什么,只不过他听不见。 琴酒举起了枪,女人也举着枪,一个冷笑,一个如同绝望。 枪响, 是忱幸扣下了扳机。 血花在眼前绽放,这一枪打穿了她的心脏,女人被力道推着朝前,然后倒下,地上晕开刺目的红。 那顶杏色的太阳帽落在地上,像是盛开染血的花。 伏特加在女人的衣兜和包里搜出了什么,有些得意。 琴酒看向这边,像是笑了下,飘散的烟雾隐藏了那张冷酷的脸。 他们离开了,忱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枪丢在了一旁,他胸口忽然有些闷。事实上,在要开枪的时候就觉得不舒服,开枪后心脏更是空了一下。 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靠在栏杆那里,看着天边的火烧云,不住喘息着。 过了会儿,忱幸回过神来,有些不敢却又试着回头去看,然后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踩着高速疾驰的滑板冲进了仓库里。 他愣了下,尚有细汗的手抓过狙击步枪,用瞄准镜望过去。 柯南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女人,脸色有悲伤、愤怒,还有自责。 忱幸脑袋一震,难道是他的亲人吗? 可接下来他所看到的,却让他一下坠入深渊。 柯南手探到女人的耳后,小心地撕下了那层伪装。 那张拥有着温柔笑容、可以包容一切的站在阳光下的女生的脸,就这样一点点出现在忱幸的眼中。 无比苍白。 咚!像是心脏被狠狠地拽住,忱幸整个人晃了晃,面无血色,如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贴着栏杆瘫软跌坐。 她是宫野明美。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的声音都在远离,忱幸眼里忽然就流下泪来。 在陷入黑暗之前,视野中有人走向自己。 …… 再睁开眼时,是柔和的灯光,在家里。 忱幸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没想到你第一次杀人,竟然会晕过去。”身旁,有人轻声笑着。 应该是熟悉了的笑声,在此时却如此陌生,如此刺耳。 忱幸眼睛动了动,默不作声地坐了起来。 贝尔摩德在泡茶,见他起来,有些意外,只不过刚抬眼要说什么,就看到了他此时的神情。 不是一成不变的平淡,也不是那份从小就有的冷漠,没有伪装,那张继承了母亲的好看的脸上,有着最真实的阴翳。 贝尔摩德一怔,无时无刻不在的笑容渐渐收敛,眉眼舒平,就这么与他相视。 忱幸的呼吸有些不正常,偏慢,像极了沉于剑术要拔刀的时候。 “因为一个来路不明,话都没说过几句的女人,你就想对我出手?”贝尔摩德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那双在不经意间总含风情、永远从容的眸子有些湿润。 “真是厉害啊,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之前是赤井秀一,现在又是你。”她毫不掩饰话中的嘲讽。 “为什么?”忱幸看着她,想要一个答案。 “因为她是组织的叛徒。”贝尔摩德淡淡道。 “为什么是我?” “如果说在让你监视之前,就决定让你动手,你信吗?”贝尔摩德问道。 忱幸沉默。 “既然你不信,我说再多又有什么用?”贝尔摩德自嘲一声。 忱幸双手一下握紧。 贝尔摩德像是没有看见,始终注视着他,“你宁愿将信任交给一个陌生人,也不愿意给我...” “你也是。”忱幸冷声道。 “什么?”贝尔摩德一愣,或者说,她听清了,只是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个意思。 “我说,你也是陌生人。”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眼神颤了颤,随即敛目,然后笑了下,眼中是平淡的笑意。 “是,是这样。”她起身,心中已然气极,说不清是委屈还是什么,不,她不会有这种感情,只是突然有种说不明的绞痛。 这一刻的疼痛远远超过枪伤,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无视所有的揣测或流言,可土方忱幸怨怼的言语,就像用刀子狠狠剐着她的心口。 她偏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沉静自信、从容不迫,她是苦艾酒,是将一切玩弄股掌间的贝尔摩德。只是为什么,她明明已经走到了门口,就要离开了,可还是忍不住回头,再去看一眼那个从小看到现在的人呢? “你会恨我吗?”她声音很轻,放下了强势,如此不确定,还要拼命去掩饰。 忱幸静静地看着她,所有的愤怒已经消融,冷静重新占据。 他没有开口。 贝尔摩德啧了声,“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喜欢吗?忱幸不知道,可如果说喜欢就是那每天都想看到的笑容、是一束想每天都会看到的光的话,那他应该是喜欢的。 “那不是喜欢。”贝尔摩德的话像是从遥远处飘来,有些模糊,“只是对自身缺少的情感的抚慰。” 忱幸眼睛暗了暗。 贝尔摩德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或许自己对他的注意应该多一点的,或许早该把他从寺庙里带走的。 原来他真的缺乏了情感,而让他加入组织,或许是极坏的决定。 “干邑,你今后的代号。” 她没有等来回答。 27.延续 忱幸曾多次想过自己的代号会是什么,也好奇自己会因何而获得代号。 现在谜底终于揭晓了。 宫野明美死了,死在了他的手里。 之前他有想要倾吐或大声呼喊的冲动,权当宣泄,或是问一句为什么。然后他问了,所得到的答案如他所想。 可能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分对错,而对错也不重要。 就像忱幸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没有再去上班,因为许是情绪波动太大,身子受了寒,就忽然病了。 浑身虚弱,提不起力气,连动都不想动。 他一直在家里等待,因为宫野明美说过,她会在事前告知宫野志保他的地址。他答应过要将她送去国外,便一定要做到。 也可能是因为视野中的那束阳光已经消失了,永远不可能再回来,心中所有的情绪,在等待的时间里逐渐归于平静。 …… 已经好些天了,无论白天黑夜,都无人来敲门,附近也没有举止异常的生面孔。 忱幸的脸上有可见的憔悴,瘦了些,垃圾桶就放在脚边,里面满是空了的咖啡罐。 他放下望远镜,揉了揉眉心,身子软在椅子里。 或许,事情的确是往最坏的那一面发展了:宫野明美被组织定义为叛徒,而所谓的‘给予自由’只是哄骗的谎言,现在她死了,那她妹妹... 他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惶恐,继悔恨之后,又尝到了自觉辜负带来的创痛。 这几天里,忱幸也有看新闻,比如前段时间的米花银行运钞车抢劫案,内部职员里应外合,劫走了十亿曰圆,最后被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找到破获,成功追回。 上面提到了宫野明美,只是说死于团伙的分赃不均。 至于一般的抢劫团伙会用狙击步枪杀人,这点无人提起。 忱幸坐在那里,慢慢睡着了。 …… 呼,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风,还有小雨,天色阴沉沉的。 忱幸睁开眼睛,听见了雨声,看到了窗外一片晦暗。 他起身,大概是睡了很久,身子没那么疲乏了,也有了胃口。 只是看着空荡的冰箱,他给自己鼓了鼓劲。等雨小了些,他便穿上外套,带上雨伞,开门出去。 …… 雨变小了,之前是淅淅沥沥,现在是零星的雨点,只不过看着暗沉的天空,这雨还得下好一会儿。 离公寓不远的便利店,桌上是接好热水的泡面,用小叉子别着。忱幸坐在那里,偏头看着窗外,逐渐飘摇的雨丝里,夜色渐浓。 营业员躲在收银台里,装作不经意地拿起手机,拍下那个忧郁小帅哥,然后看他像是皱了下眉。糟糕,难道被发现了,不高兴了吗?她吐了吐舌头,赶紧收起手机。 忱幸看着窗外,稀少的行人步履匆匆,没带伞的用手遮着在快跑,就是在这样的雨里,他看到了一个脚步踉跄的小女孩。 看起来很小的一团,却穿着成年人的白大褂,长长的拖在地上。赤着脚,扶着马路边的围栏,分明像是大病一场般虚弱。 淋着雨,单薄可怜,走在夜色朦胧的街。 忱幸就这么看着,仿佛看到了自己,也是同样的雨夜,自己也是这样迷茫无助。在本以为就那样死去的时候,刺目的光冲破了他的绝望。 所以现在,他走了过去。 …… 宫野志保紧裹着湿透的白大褂,浑身冰凉,她回头看了眼那幢公寓,没有灯光。 姐姐曾告诉她,她认识了一个朋友,可以在她们脱离组织之后,帮她们离开曰本。 至于身份或是其他并未详说,只是把他的住址告诉了她。 她知道,这是姐姐在保护那个人,姐姐就是这样善良,也容易相信别人--就算组织放过了她们,所谓的自由也一定是在组织的监视之中,什么人能够帮她们安全离开? 当然,也或许是真的,比如那个人有很大的背景。不过相对现在的情况来说,她有更值得信任的选择,那个与自己境遇相同的名侦探。 但她现在真的好累,可能这也是借着顺路之名,先看一眼公寓的原因吧。 宫野志保揉了揉眼眶,擦掉小脸上的雨水,想努力朝前走,可真的没力气了...脚下一软,整个就扑倒在地。 视野的最后,是来自街对面的颤栗,那是穿着宽松运动衣的年轻人,清瘦而冷冽,撑着黑色的伞,像是漾开在雨中的荷叶。 难以言喻的悸动在看到他时猝然爆发,如感受到组织里其他人那样,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浑身不敢动弹。这是她在变小逃离组织的过程中,才发现的身体上出现的变化。 只要组织的人出现在附近,她就会不自觉产生这种异常的颤栗。 慌乱、惧怕,不一而足。宫野志保再次感受到了绝望,而这在对方走到自己面前,就那样冷淡地俯瞰着自己时,彻底在内心爆发开来。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怜悯?嘲讽?她本以为自己到了绝境时不能言语,却很自然地闭上了眼睛,声音微弱而沙哑。 “动手吧。”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再不能抵抗,眼前男人的出现,彻底击溃了她的防御。 她感觉到了对方的手掌,温热而有力。 忱幸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脱下外套,连着白大褂将她一并包裹起来,抱在了怀里,然后起身。 “别怕,我送你去医院。”他说。 宫野志保睫毛一抖,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身子还存在着反应,微微的颤抖,双手却用力攥紧了他的衬衫。 “我不能去医院。”她是这么说的,然后就晕了过去。 忱幸没能吃到他泡好的面。 …… 空气中传来阵阵香味,是煎鸡蛋的味道。 宫野志保眼皮动了动,又安静了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 入眼是陌生的天花板,就像所处的房间一样,简单而陌生。 窗帘拉着,还能听到窗外雨滴的声音。 她身上盖着一床薄被,有着洗后晒干的味道,准确地说,还有自己身上洗澡后的香皂味。 她蓦地感觉到了什么,低头,拉开被子,愣了愣,登时有些羞怒。 床头叠放着一件格子衬衫,她咬了咬唇,爬出来把衬衫穿好。 身子还有些虚弱,宫野志保抓了下吹干的头发,开门走了出去。 然后,就看到了端着盘子的土方忱幸。 而他也看到了冷冰冰的小女孩。 28.托付 忱幸愣了下,“醒了?” 宫野志保与他相视,有些直接甚至是无礼地盯着他的眼睛,而令她意外的是,再没有感受到那股与组织相同的可怕气息,就好像昏迷之前的感受只是疲惫的错觉。 可她从不会放弃怀疑。 “先把药喝了吧,然后吃点东西。”忱幸说道。 桌上有买来的感冒冲剂,还有一些感冒药,宫野志保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来。 她默不作声地走近,爬到椅子上,自己冲好感冒药,与脸色一般失去血色的小手握着杯子,冷然的目光游移在眼前之人的身上。 “你为什么要救我?”她终是忍不住道。 如果他是组织的人,就算没见过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但只是当时她的打扮和状态,就足以引起对方的怀疑,推断出自己的身份便不是难事。 如果他不是组织的人... 那可能是个好人吧,只不过什么人都敢往家里领吗? 宫野志保看似平静,其实早已将屋里所能看到的一切收入眼底,并因此对他有了不少推断。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不过还好,这证明了她的脑子没有退化。 “看到了,顺手就帮了。”忱幸回答。 所以只是因为好心吗?宫野志保心里冷笑了一下,表面却不动声色,只是小口吹着还烫的感冒药,慢慢喝完。 “我的衣服是你脱的?”她问。 “是,衣服湿透了,担心你感冒。”忱幸说着,又多解释了一句,“因为外面还下着雨,便利店里没有小孩子的衣服...不过衬衫是洗过的。” 宫野志保淡淡道:“然后顺手给我洗了个澡?” 忱幸‘嗯’了一声。 握着水杯的手一下用力,宫野志保又羞又气,不过马上深吸口气,调整过来:好歹是救了自己一命,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才怪! 宫野志保恨不得跳起来给他打上一针! 可这不是从前了,她心里忽然酸涩的厉害,闷闷的。 “先吃点东西吧,要不凉了。”忱幸说道。 “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宫野志保挑眉。 “没有。” “不好奇?” “嗯。” 宫野志保抿了抿嘴,看他一眼,也默不作声地吃饭。 他的手上有茧子,但身上又携带木刀,可能是修行剑道所致。当然,也可能是枪。她无法确认,只不过好在还未感觉到什么敌意。 饭后,看着收拾碗筷的背影,宫野志保低头,揪了揪衬衣下摆。 “米花町2丁目22番地。”她忽然开口。 “什么?”厨房,忱幸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擦干净。 “能不能麻烦你,把我送到这个地方去?我现在住在那里。”宫野志保抬头,湿漉漉的眼睛里有着怯怯的警惕,轻轻咬着下唇。 就像是提前叛逆、离家出走的小孩子终于知道了害怕,完全不见刚才那种冷淡。 当然,现在的表现似乎更能说明,刚才只不过是小女生在逞强,故作淡定。 “什么时候?”忱幸问。 “如果可以的话,现在?”宫野志保小心道,像是迫不及待要回家。 忱幸看她片刻,点头,“好。” “多谢你了,大哥哥真是个好人。”宫野志保松了口气,努力表现出天真感激的样子。 忱幸把感冒药给她装好,想了想,又把那件洗过但还没干的白大褂拿出来。 “这个就不必了。”宫野志保看了眼不久前还给她遮体避寒的雪白衣物,眼中却流露出强烈的厌恶。 忱幸就顺手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宫野志保脸色一僵,不过马上恢复如常。 “我们走吧。”忱幸用外套包住了她的下半身。 像是有默契一样,彼此的交流避开了对各自身份的探究。 …… 忱幸没有车。 外面还在下雨,零零散散的雨星被风吹得飘摇,还冷。 撑开雨伞,他索性将宫野志保抱在了怀里,然后坐上出租车。 宫野志保表现出的真就像是一个‘经历打击后突然懂事’的小孩子,有些害羞地趴在忱幸的肩头。 只不过她起初还没注意,当坐上出租车,不经意间回望的时候,瞳孔顿时一缩。 她看着不久前才驻足过的公寓,张了张嘴,似是不敢置信,也觉得荒唐,难道真的这么巧吗? 还有些昏沉的大脑强提起几分精神,她努力回想着刚才下楼的过程,目光逡巡在那一个个紧闭的阳台上。心算的同时,目光却一直锁定在此前唯一记住的那个阳台。 蓦地,她浑身颤了下。 宫野志保下意识看向身边之人,有些恍惚。他望着窗外,侧脸有些冷峻,还能看到像是没休息好的憔悴,精气神也不是很足。 她觉得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原因吧。 也可能,是因为某个人? 呵,还真是巧啊,难道他就是姐姐所说的那个人么,所以自己是找到他了?宫野志保这么想着,心中那努力想要暂忘深埋的痛楚,再一次弥漫全身,占据了所有。 她双手还在长长的衣袖里,此时捂着脸,衣袖便将小脸完全遮住。 忱幸有些意外地看过来。 宫野志保将头埋在腿缝,娇小的身子颤抖着,压抑的啜泣令人不忍。 忱幸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 米花町2丁目22番地到了。 忱幸作势想要抱她,但被躲开了。 宫野志保趿拉着大了许多的拖鞋,先一步打开车门下来。 忱幸没多说什么,只是给她撑伞。 “是这里么,你家?”他问道。 宫野志保轻轻‘嗯’了声,先是瞥了眼邻居的住处,漆黑一片,明显是没人住的。 “你不回去吗?”她回头道。 她对这个人谈不上信任,而事已至此,她必然不会独自离开,她一定要为姐姐报仇。不光是杀死姐姐的人,还有那个组织! 至于身边这个人,很年轻,目前还未发现有何特殊之处,但也是因为自己对他的了解为零。不过好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值得信任的话,或许他在将来的某一天能够派上用场。 总之,还是要先通过自己的考察才行。 “等你见到家人我再走。”忱幸依旧给她打着伞。 宫野志保没有回应,径直走到院门前,按动门铃。 29.尾巴 门铃响后,院子里很快出现了脚步声,然后有人开门。 一柄有些可爱的小黄伞下,是看起来很和善的胖老头。此时他摸着地中海的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门外的组合。 “哦,原来是忱幸啊,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阿笠博士笑道。 宫野志保看了两人一眼,认识? 忱幸也没想到这是阿笠博士的家,当下看了眼身边的小女孩,便将先前发生之事说了。 然后道:“因为她说住在这里,所以我才送她过来。” 阿笠博士一愣,低头看着陌生的小女生,挠头,就要开口。 “工藤新一。”宫野志保抢先道。 “嗯?”阿笠博士皱了皱眉。 “那个药物。”宫野志保凑近,眼尾轻扬,“让他失踪的药物。” “……”阿笠博士闻言,脸色微变,他是个老年人,可受不住这么突然的消息。 而眼前的虽然只是个小女生,可那张小脸却冽眉冷目的,淡漠又冷静,眼睛眯起来看人时让人心底发毛。 “呃,原来是新一的朋友啊,我记得他的确说过会有个远房亲戚要来的。”阿笠博士跟柯南混久了,拙劣的谎话张口就来。 虽然不那么令人信服,但好在是一个借口。 宫野志保便站到了阿笠博士的伞底下,面色淡淡地抬头,看着土方忱幸。 “是认识的人就好。”忱幸将手里的感冒药递过去,“记得吃药。” “这个家里有的。”阿笠博士看了眼,下意识道。 忱幸便要收回来。 但宫野志保却忽地踮了下脚,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她的语气恢复了淡然,“麻烦你了。” 忱幸‘嗯’了声,告辞离去。 门口,宫野志保看着出租车的尾灯驶远,问了句,“他是谁?” “啊,他叫土方忱幸。”阿笠博士像是刚回神。 “跟工藤新一认识吗?” “也不能算是认识吧...总之是有些复杂的。”阿笠博士无奈道。 “噢。”宫野志保点点头,“那工藤新一什么时候回来?” 阿笠博士顿时有些欲言又止。 “我可以等他。”宫野志保淡淡道。 然后转身,也不管还下着雨,直接往屋子里走去。 也就是这时候,她才低头,记起自己还穿着那个家伙的衣服。 …… 次日,雨过天晴。 忱幸也恢复了精神。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昨天那个小女孩身上,看到了从前自己的影子,在颓废了多日之后的今天,他打算去上班了。 无论如何,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便总不能逃避下去。 而且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宫野明美的妹妹却还没来找自己,既然如此,与其再等,不如试着打听一下。 渡边三郎也是组织的人,像清理叛徒这种杀鸡儆猴的事,组织内部肯定不会瞒着的。 忱幸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深呼吸,出门。 …… 到了金融事务所之后,歪瓜裂枣的不良小弟跟打扮妖艳的女员工便迎了上来,毕竟他是请了病假,少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忱幸点头应付,还没想好怎么去跟渡边三郎打听,就在三楼碰到了。 “土方先生。”渡边三郎态度很是恭敬,“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为干邑先生了,恭喜。” 组织里,基层人员对正式成员的称呼便是代号,敬语以‘大哥’居多。但显然,渡边三郎人到中年,这么称呼土方忱幸不合适。 “嗯。”忱幸点头。 渡边三郎还在说,“想不到宫野明美姐妹俩竟然是叛徒,她们可是组织的老人了,真是让人意外啊,不过总算清理及时。” “她妹妹是被谁杀掉的?”忱幸问道。 “当然是琴酒先生了。”渡边三郎语气中除了崇拜还有敬畏。 “这样啊。”虽然心中早有猜想,不过真当证实以后,忱幸心里难免还是一阵发堵。 有些难受。 这一整天,忱幸都坐在窗边,还是从前的老地方。 百叶窗被望远镜顶开,米花银行中的场景清晰可见。 他偶尔会想,宫野明美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她是怎么发现自己在监视的呢?真是小瞧她了。那晚应该问一问的,如果知道现在会是这种结局的话。 可惜,再也见不到她了,也等不到她的妹妹了。 忱幸将望远镜丢进垃圾桶,拉下了百叶窗。 傍晚,他是被叫醒的。 “土方先生,已经下班啦。”女员工礼貌笑道。 忱幸揉了揉眼框,他竟然趴在办公桌上睡了一个下午,而且失去了警惕。 晃了晃脑袋,清醒一些后,他走出了事务所。 走在路上,忱幸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 吃过晚饭后,忱幸收到了来自组织的邮件。 他在冥想中如静湖般的心情,随着这封邮件的到来波纹扩散。 广田正巳,南洋大学的教授,也是帮宫野明美伪装成广田雅美身份的老师,他那里有一张雪莉也就是宫野志保曾经寄错的磁盘。 作为解决叛徒的执行者,忱幸此时的任务就是将宫野明美事件的尾巴彻底清除,对广田正巳实施灭口,即刻动身。 邮件中已经标注了广田正巳如今所居的地址。 忱幸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 按理来说,组织应该着急的是拿回那张磁盘,但这连提都没提,只是要杀掉广田正巳。 而忱幸有一个毫无破绽的掩饰身份--广田正巳与智真大师是好友,虽然多年不联系了,但他今夜刚好可以借此为理由走动一下。 谁让自己是智真大师唯一的弟子呢,组织总想的面面俱到。 忱幸莫名笑了声,握着手机的骨节因用力而发白。 …… 忱幸下了楼,去监控的盲区借了辆车,出发。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出发后不久,已经转换身份为灰原哀的宫野志保,在把柯南吓了一通之后,也坐上了阿笠博士的甲壳虫,目标也是这张磁盘。 车上,听着大侦探对自己的不信任和挖苦,灰原哀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有些难过。 不是因为柯南的怀疑,而是没有了姐姐,自己又变成了小孩子,今后真的要一个人了。 她也有过一丝犹豫,想着要不要试着联系一下那个叫做土方忱幸的家伙,比如说今夜之行。 30.难过 忱幸既然要到广田正巳家里拜访,当然不会仓促,而是先打去了一个电话,以免在命案发生后,显得自己的到来冒然唐突。 这位教授在听到智真大师的时候先是惊讶,然后便激动起来。 说着曾与智真大师辩驳论道的往事,还有他们年轻时的风花雪月,当然少不了会问一下智真大师的近况。 而当忱幸说老师去了法国定居之后,老教授慨然长叹,说‘我不如他’、‘智真才是最洒脱的’、‘他还是走在了我的前头’等等。 大部分都是广田正巳在说,谈兴很高,能听得出他很高兴,忱幸的手机都有些烫手了。 “忱幸啊,你可一定要过来啊,替你老师陪我喝几杯。”广田正巳大声道。 “好的。”忱幸应声。 末了,又保证会尽快赶过去,电话才挂断。 “真不愧是老师啊,认识的故友都是这种德高望重的长者。” 忱幸一方面这么真情实意地感慨,还有些莫名羡慕老师的人生。 另一方面,却又觉得现在的自己无比虚伪。 在继宫野明美之后,他就要再杀死一个无辜的人了。 如果说开第一枪的时候,是因为不清楚彼时是宫野明美的易容,只当对方是一个双手沾染了血腥的组织成员,才下定了决心杀人。那么这一次,他清楚目标人物的身份,还知道对方是一个无辜的长者。 可是... 忱幸的车子停靠在路边,趴在方向盘上,双手紧紧握着。 过了很久,他吸了吸鼻子,搓了把脸,重新发动车子。 手机来电在这个时候响起。 忱幸看了眼,眼神沉了沉,他没有马上接起,像是在犹豫,但打电话的人很坚持,手机一直震动着。 半晌,他接通。 电话的两端同时沉默着,彼此能听到微弱清晰的呼吸声。 “你还生我气吗?”贝尔摩德轻轻开口,情绪包含万千,难以言说。 忱幸用力握了下方向盘,“有什么事吗?” 或许是刚才趴了一会儿的缘故,他的嗓音有些沙哑。 “你要去处理尾巴?”他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这是那位先生的意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噢。”忱幸应了声。 不知怎得,虽然料到他会是这种冷淡的反应,贝尔摩德心里还是一酸,但马上她就将情绪压下,认真道:“你不要去,我会另外安排人过去。” “我已经在路上了。”忱幸说道。 “你开慢一点,我拜托琴酒去做。”贝尔摩德说道:“这样的话,就当是他不放心,亲自去灭口了。” “为什么?”忱幸问道。 “我不想你再杀人了。”贝尔摩德咬了咬唇,歉然又令人心疼。 “我现在有了代号。”忱幸笑了声。 “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加入进来的。”贝尔摩德声音有些闷。 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 忱幸沉默下去。 而电话的这一端,贝尔摩德的手指用力摩挲着打火机,像是发泄,更像是不安。她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将他扯入这个漩涡之中。 他本该要在暖阳中沐浴春风,未来永远是在阳光里,而不是沾染秽浊污泥,前方一眼可见便是深渊。可笑她还答应过美惠要照顾好他,还说自己是他唯一的亲人,到底还是没躲过自己肮脏的内心,亲手将他拽了进来。 贝尔摩德用力捏紧了打火机,涩声道:“你不要不说话啊。” 她反倒希望对方这个时候会生气,会愤怒,如何失态都可以,因为是自己一步步把他推进了泥潭,现在却又说不想他杀人,何其冠冕堂皇。她甚至可以承受他的谩骂,也不要他这般冷漠。 就在这时,她听到忱幸说,“不怪你,是我的原因,姐姐。” 忱幸看着车窗外,有一盏路灯大概是线路出了问题,有些忽闪,像是下一刻就要灭掉。 “我以为会忘记也不在意那夜发生的事,可它实际上却成为了我的梦魇。”他说,“我想变得更强,这样的话,如果回到那晚,我是不是就能杀死那些人?” “忱幸...”贝尔摩德心里莫名一慌。 忱幸还在继续说:“因为没有力量,才会有不幸,我其实并不喜欢剑道,是母亲逼着我学,说只有这样才会被父亲看到眼里,可我真的不喜欢。” “我知道的...”贝尔摩德低声道。 “我的修行其实都是给别人看的,所以才会在遇到瓶颈的时候,想要去走捷径。”忱幸语气轻缓,“所以,不是你的错,是我太笨了。” “不,不是的,如果我不出现在你面前,你现在的生活就不会是这样,也不会这么痛苦。这一次答应我,不要去,交给我来解决。” 贝尔摩德压抑着胸腔里要翻涌而出的难过,“我会去求那位先生,让他对你网开一面。对不起,忱幸,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了。” 忱幸的余光瞥到了那盏路灯,忽闪了一下,明灭间,终于暗了下去。 电话挂断了。 而几乎是在手机黑屏的下一刻,他马上拨打回去,但无论拨打了多少次,那个不知何时早就熟记于心的号码,再也没有拨通过。 …… 忱幸在快要到达广田正巳家里的时候,收到了一封邮件。 他被金融咨询事务所炒了,但收到了之前工作时的酬劳,还有一笔不菲的赔偿。 忱幸看着手机上接连弹出的消息,窗外打进来的光影明暗不定。 疾驰中的车子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头上血流不止,脸上先是淌过温热,然后一阵发凉。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只是从车上下来,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 他很难过,他知道为什么。 …… 当柯南看到广田正巳的通话记录后,就给土方忱幸打去了电话,只不过一直没人接。 虽然广田夫人解释过,说丈夫今晚之所以会醉,就是因为那位故交的弟子要来拜访,然后先多喝了几杯。 柯南是听说过智真大师的,只不过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老神棍。 他还惊讶并好笑于忱幸的经历,可灰原哀却表示了怀疑,并说了姐姐宫野明美拜托忱幸的事情。 柯南忽然有了怀疑,或者说,是重新记起了心底里,那在初见时就对土方忱幸的怀疑。 31.离开 当忱幸出现在柯南面前的时候,他简直被吓了一跳。 是在广田正巳的家门前,也是在找出杀害广田正巳的真凶之后,他们将要返回的时候。 半身染血,那张好看的脸被风干的血痂涂得模糊,走起来还有些踉跄狼狈的土方忱幸,就这么出现了。 “你这是...”柯南张了张嘴。 幸亏警察都已经离开了,不然这家伙这副样子出现在这,恐怕少不了麻烦。 说起来,现在也是个麻烦啊。 此前的推理解除了忱幸的嫌疑,但因为灰原哀所说的事情,柯南对他重新提起了怀疑。 他到底知不知道宫野明美的身份? 如果知道的话,他是不是组织的人? 如果不知道,那他为什么要帮宫野明美呢,在导致她死亡的整个事件里,他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他们两人上班的地点离得很近,是巧合吗? 心里的诸多怀疑迫使柯南推翻了对忱幸的固有印象,包括自己之前对他建立起的信任,这令他思绪乱作一团。 可即便如此,当看到以往那个清隽如朝露般的人,以这样的狼狈出现的时候,柯南还是下意识跑了过去,担心难以掩饰。 “出什么事了,你这是怎么搞的?” “为什么不去医院?走,马上去医院!” 柯南一脸着急。 灰原哀背着手,歪头看着急色的名侦探,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出现了揶揄的笑意。 而当触及到那个刚见过不久的男人时,眼中的笑意便收敛下去,转而是困惑和凝重。 她不会忘记在那个雨天,看到对方第一眼时的感觉,那种颤栗和心悸,仿佛浸透骨髓,要将她彻底冻结。如今回想,那似乎是跟见到组织里的其他人是不同的。 她不知道原因,就像不知道为什么,之后从他身上再也没有感觉到一样。 那么,他今晚为什么会来这里,是巧合吗? 那未免也太巧了。 “是啊忱幸,赶紧去医院看看吧。”阿笠博士接过了柯南的话。 “不必。”忱幸摇摇头,有些用力,事实上,他现在看人已经有些重影了。 “我是来拜访广田教授的。”他说着,就要往广田正巳的家里去。 说不清为什么,他还是来了,像是心里冒出了一股劲,一定要来。 阿笠博士犹豫道:“那个,其实没有必要了,因为这里刚刚发生了命案。” 忱幸一愣,走出几步才停下,回头,“什么?” “广田教授遇害了。”柯南说道。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跟一旁的灰原哀,两人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从他接下来的反应中看出些什么。 下一秒,忱幸不负所望,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喂...”柯南。 “……”灰原哀。 阿笠博士挠了挠头。 …… 忱幸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醒了过来。 “你醒啦?”他听到了一个含着惊喜的声音,有些熟悉。 半阖的眼睛忍着透过窗帘的阳光看去,园子坐在床边,穿着宽松的黑色高领衫,卷着袖口,下身是黑色的牛仔裤,此时揪着手,脸上隐隐还有担忧,可更多的是喜悦,眼里也像是透着光。 忱幸眼圈一热。 “你睡了快两天欸!”园子先是喊了声,好像有些埋怨,然后急急忙忙地跑去喊医生。 医生跟护士走进来,检查了一遍。 “没什么问题了吧?”园子担心道。 “其实醒了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的态度很规矩。 “不需要再多观察观察吗?”园子不放心道。 “不用,土方先生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医生说道。 然后他又说了一些休养和伤口护理的注意事项,就说可以办理出院了。 手续有人去做,园子倒了杯热水,“喝水吗?” “谢谢。”忱幸说道。 大小姐虽然不拘小节,却从来精致,每天都充满元气。 可现在的她素面朝天,眼眶有着明显熬夜后的青色,此时带着点点泪光,唇色看起来也有些淡。她没有带发箍,额前的头发放了下来,大概是因为睡觉的时候压过,所以趴着。整个人透着疲惫。 也是啊,从小养尊处优的她,什么时候这么累过,更别说是照顾男生了。 “别光说啊,这次你得请客,我要吃大餐!”园子笑着说。 “好啊。”忱幸点头。 “说起来,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园子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的呢?”忱幸反问。 “你偷了一辆车,然后要去拜访一个教授,路上出了车祸,你后来碰到了柯南。”园子看着他,说道:“嗯...那个教授已经死了,凶手也抓到了,竟然是他的学生!” 忱幸唇角抿了下。 园子忽然就俯下身子,伸出食指,指腹在他嘴角匀了下。 忱幸眼神一怔。 “别担心了,事情已经解决了。”园子说:“所以不要愁眉苦脸,我可不想看到。” “是铃木叔叔...” “嗯。”园子点头。 忱幸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你不问些什么吗?” “问什么?”园子翻了个白眼。 她忽而展颜一笑,然后起身拂了下头发,“好了,伺候了你两天,可把我累坏了,我先去洗个澡,你等我?” “好。”忱幸点头。 …… 忱幸简单擦洗了一下身子,穿着园子买来的衣服在等她。 女生洗澡之后,出门前总是要化妆的。 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过来,是之前来过的那个医生。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事了吧?”他问。 忱幸活动了一下手脚,“没事了。” “那就好。”医生点点头,忽然看了眼他穿的衣服,“想不到你还喜欢这种可爱风。” 忱幸低头,是粉色的针织衫,还有米色的休闲裤,白色的平底鞋。的确很可爱,尤其是穿在外表出挑的人身上,将他那股平时不显的青春气息张扬出来,很是洒然。 再加上脑袋上的纱布和微微苍白的脸色,整个人有种病态的少年美,惹人怜爱。 忱幸没说话。 医生多看了他几眼。 这时,园子拉开病房门出来,很自然地拍了下忱幸的肩膀,笑容明媚,“久等啦~” 她还是那身衣服,化了淡妆,掩住了疲色,只不过吹干的头发上,戴上了发箍。 忱幸看了两眼,伸手摘了下来。 “哎,你干嘛?”园子不依,上手要抢。 忱幸故意把手举高,园子跳着够了两下,放弃,磨了磨牙,“我决定要好好宰你一顿!” 忱幸笑着说好。 “那个,我先走了。”医生冲两人低了低头,走开的脚步有些快。 园子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趁忱幸走神的时候,狡黠一笑,跳起来就要去抢发箍。 但忱幸很快就丢到了另一只手上。 “啊,你这混蛋!”园子暴怒。 …… 走廊的拐角,医生看着那两人打打闹闹的背影离去,慢慢将身子靠在了墙上。 「好像还没见过他这么轻松的样子,还有柔和放松的笑容,不,应该说,好像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那是浅笑啊,却可以照进人的心里去。 果然,自己是不该出现的。」 ‘医生’眼帘低了低,末了也淡笑般啧了声,背着手,离开了。 走廊空旷,孑然单薄。 32.阳光 园子很喜欢逛街,忱幸在小时候就知道了,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跟她上街。 虽然只是吃一顿饭,但仔细想想,两人还没有像这样单独相处过。 他们的回头率还是蛮高的,一个青春靓丽的漂亮女生,一个头缠沙袋的冷淡少年。 “说起来,在你昏迷的这几天,柯南还总是问我呢。”园子说道。 “问什么?” “问你醒没醒,还跟我打听你以前的事情。”园子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好奇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之前帮过几次忙。”忱幸说道。 因为见过柯南在破案现场的几次小动作,现在他也不会真把这小子当成小孩去看,那股机灵劲儿,有点聪明的过头。 “你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园子问。 忱幸看过去,园子带着淡淡的笑容,偶尔会对街边的店里投去感兴趣的目光。 她对他出院的事情,没有跟其他人说。 “好。”忱幸点头,给柯南拨号。 园子便停下,像是真的对店里的饰品感兴趣一样,在门口挑挑拣拣。 另一边,电话接通。 “忱幸哥哥?”柯南有些不确定的声音传来。 “是我。”忱幸应声。 “你醒啦,身体没什么事情了吧?”柯南问道。 “已经好了。” “噢...”柯南像是陷入思忖,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想问什么?”忱幸直言。 “其实也没什么啦。”柯南这几天也在犹豫。 忱幸身上是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可难道要直接问他有关宫野明美或者那个组织的事情吗? 这样一来,不管他是不是那个组织的人,对他跟灰原哀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他一定会怀疑到他们身上,如果不是,也一定会怀疑。前者是他们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后者是将他也牵扯进来。 所以,在跟灰原哀商量过后,柯南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就维持目前的状况。有园子和小兰的这层关系在,他们今后一定少不了会有接触,那时候再观察就好了。 到时候就知道土方忱幸是怎样得到宫野明美信任的,知道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一切的怀疑,都会在时间中表露真相。 柯南很确定,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就像现在,他坐在咖啡馆的沙发上,小心而认真地观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判断哪一个是小兰今天约会的对象一样。 所以,柯南只是在电话里表达了对忱幸伤势的关心,以及适当地表现出了一点点对他那晚受了伤还要坚持去广田正巳家的疑惑,如此而已,有分寸又不会显得突兀。 忱幸拿着手机,看着园子指尖挑起的编织手链,看着她很欢喜地付钱,眼睛里像是落星。 “因为广田教授很想念老师,既然答应了去做客,便不想辜负长辈的热情。”他这么解释道。 柯南听后,也不知信了没有,反正语气还是那样无辜的小孩音,“原来是这样啊,当时我们可都吓坏了呢,你没事就好。” 忱幸想到了那晚跟在柯南和阿笠博士身边的小姑娘,眼睛沉了沉,“那晚,跟在你们身边的小孩子...” “嗯?”柯南本来在打量刚进门的女律师,闻言眉头拧了下,从沙发上坐回去。 “忱幸哥哥还记得她啊?” “嗯。” “我也听灰原说过那天的事情了,多亏你帮了她。” “灰原?” “灰原哀,她的名字。” “灰原哀...”忱幸低低念了声这个名字。 “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先挂电话喽。”柯南说道。 忱幸‘嗯’了声,看着挂断的手机,收起来。 “好了。”园子也终于挑好了想买的小饰品,不外乎就是女生喜欢的手链或者挂件之类的。 “这个给你。”她递过一个钥匙扣。 是个戴着帽子的小海龟,眼睛萌大又无辜。 忱幸接了过来,手指摩挲着,有些软软的。 “你挂上啊。”园子已经戴好了手链,晃了晃,“好看吗?” 是手工编织的那种,并不昂贵,跟她家里的首饰没法比。 “还行。”忱幸端详一眼。 园子就很开心,因为他说‘还行’就是真的还行,而不是敷衍。 忱幸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其实就是公寓的两把钥匙,挂在了小海龟钥匙扣上。 园子伸出手指戳了戳,阳光下,小海龟荡着,像是在徜徉在海里。 而光影中的少女睫毛弯翘,明眸清澈,看起来懵懂单纯,可在深处,却怯怯有如小鹿般不安。 她追过好些帅哥,这些忱幸以前没少听铃木绫子说,她也不掩饰,总是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 可真跟男生相处是没有的,只是几分钟就会把那些所谓的富家子弟或者帅哥吓跑,每次都是黯然收场,然后经过两分钟的悲伤就又是活力四射的大小姐。 用园子的话来讲,那就是‘初始还有些眼缘,一接触才知道不来电,气场对不上,好可惜。’ 是挺可惜的,园子总这么想,她老早就拒绝了妈妈的提议,夸下了‘对忱幸那木头一样的家伙不来电’的海.口。 真的好可惜啊。 园子抿了抿嘴角,“要不我们去喝咖啡吧?” “不是要吃饭吗?”忱幸问。 “就突然想喝咖啡了。”园子一扬眉,“不过你要是饿了的话...” 忱幸看着她。 “那你就吃甜品吧。”园子哈哈一笑,大步朝前走去。 忱幸错愕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 也是,这本来就是她的性格啊,怎么刚才还让他有种出乎意料的错觉呢? 园子余光看到跟上来的老友,垂眸,稍黯。 …… 柯南几乎已经确定了小兰今天在这里约会的对象是谁,所以打算实施‘制裁’,对那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 一脚,把他踢出去! 然后,他听到了门口风铃的响声,有人推开了门。 是熟悉的身影,有些清瘦,还有令他也不可否认的俊朗。尤其是那双挑惹的桃花眼,雾蒙蒙的,眼尾总带着疏离,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偏偏百抓挠心。 只不过现在嘛...那身粉色可爱风的打扮,跟脑袋上蒙的纱布,强烈反差有点怪的搭配,真是又一次完美破坏了柯南对他的印象。 还真是有缘啊,柯南撇撇嘴,他跟土方忱幸这家伙,总是遇到。 32.阳光 园子很喜欢逛街,忱幸在小时候就知道了,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跟她上街。 虽然只是吃一顿饭,但仔细想想,两人还没有像这样单独相处过。 他们的回头率还是蛮高的,一个青春靓丽的漂亮女生,一个头缠沙袋的冷淡少年。 “说起来,在你昏迷的这几天,柯南还总是问我呢。”园子说道。 “问什么?” “问你醒没醒,还跟我打听你以前的事情。”园子手指在下巴上点了点,好奇道:“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之前帮过几次忙。”忱幸说道。 因为见过柯南在破案现场的几次小动作,现在他也不会真把这小子当成小孩去看,那股机灵劲儿,有点聪明的过头。 “你要不要给他回个电话?”园子问。 忱幸看过去,园子带着淡淡的笑容,偶尔会对街边的店里投去感兴趣的目光。 她对他出院的事情,没有跟其他人说。 “好。”忱幸点头,给柯南拨号。 园子便停下,像是真的对店里的饰品感兴趣一样,在门口挑挑拣拣。 另一边,电话接通。 “忱幸哥哥?”柯南有些不确定的声音传来。 “是我。”忱幸应声。 “你醒啦,身体没什么事情了吧?”柯南问道。 “已经好了。” “噢...”柯南像是陷入思忖,又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想问什么?”忱幸直言。 “其实也没什么啦。”柯南这几天也在犹豫。 忱幸身上是有值得怀疑的地方,可难道要直接问他有关宫野明美或者那个组织的事情吗? 这样一来,不管他是不是那个组织的人,对他跟灰原哀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他一定会怀疑到他们身上,如果不是,也一定会怀疑。前者是他们的安全无法得到保证,后者是将他也牵扯进来。 所以,在跟灰原哀商量过后,柯南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就维持目前的状况。有园子和小兰的这层关系在,他们今后一定少不了会有接触,那时候再观察就好了。 到时候就知道土方忱幸是怎样得到宫野明美信任的,知道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一切的怀疑,都会在时间中表露真相。 柯南很确定,他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就像现在,他坐在咖啡馆的沙发上,小心而认真地观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判断哪一个是小兰今天约会的对象一样。 所以,柯南只是在电话里表达了对忱幸伤势的关心,以及适当地表现出了一点点对他那晚受了伤还要坚持去广田正巳家的疑惑,如此而已,有分寸又不会显得突兀。 忱幸拿着手机,看着园子指尖挑起的编织手链,看着她很欢喜地付钱,眼睛里像是落星。 “因为广田教授很想念老师,既然答应了去做客,便不想辜负长辈的热情。”他这么解释道。 柯南听后,也不知信了没有,反正语气还是那样无辜的小孩音,“原来是这样啊,当时我们可都吓坏了呢,你没事就好。” 忱幸想到了那晚跟在柯南和阿笠博士身边的小姑娘,眼睛沉了沉,“那晚,跟在你们身边的小孩子...” “嗯?”柯南本来在打量刚进门的女律师,闻言眉头拧了下,从沙发上坐回去。 “忱幸哥哥还记得她啊?” “嗯。” “我也听灰原说过那天的事情了,多亏你帮了她。” “灰原?” “灰原哀,她的名字。” “灰原哀...”忱幸低低念了声这个名字。 “那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先挂电话喽。”柯南说道。 忱幸‘嗯’了声,看着挂断的手机,收起来。 “好了。”园子也终于挑好了想买的小饰品,不外乎就是女生喜欢的手链或者挂件之类的。 “这个给你。”她递过一个钥匙扣。 是个戴着帽子的小海龟,眼睛萌大又无辜。 忱幸接了过来,手指摩挲着,有些软软的。 “你挂上啊。”园子已经戴好了手链,晃了晃,“好看吗?” 是手工编织的那种,并不昂贵,跟她家里的首饰没法比。 “还行。”忱幸端详一眼。 园子就很开心,因为他说‘还行’就是真的还行,而不是敷衍。 忱幸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其实就是公寓的两把钥匙,挂在了小海龟钥匙扣上。 园子伸出手指戳了戳,阳光下,小海龟荡着,像是在徜徉在海里。 而光影中的少女睫毛弯翘,明眸清澈,看起来懵懂单纯,可在深处,却怯怯有如小鹿般不安。 她追过好些帅哥,这些忱幸以前没少听铃木绫子说,她也不掩饰,总是大大咧咧的,没心没肺。 可真跟男生相处是没有的,只是几分钟就会把那些所谓的富家子弟或者帅哥吓跑,每次都是黯然收场,然后经过两分钟的悲伤就又是活力四射的大小姐。 用园子的话来讲,那就是‘初始还有些眼缘,一接触才知道不来电,气场对不上,好可惜。’ 是挺可惜的,园子总这么想,她老早就拒绝了妈妈的提议,夸下了‘对忱幸那木头一样的家伙不来电’的海.口。 真的好可惜啊。 园子抿了抿嘴角,“要不我们去喝咖啡吧?” “不是要吃饭吗?”忱幸问。 “就突然想喝咖啡了。”园子一扬眉,“不过你要是饿了的话...” 忱幸看着她。 “那你就吃甜品吧。”园子哈哈一笑,大步朝前走去。 忱幸错愕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 也是,这本来就是她的性格啊,怎么刚才还让他有种出乎意料的错觉呢? 园子余光看到跟上来的老友,垂眸,稍黯。 …… 柯南几乎已经确定了小兰今天在这里约会的对象是谁,所以打算实施‘制裁’,对那个扎着小辫子的男人。 一脚,把他踢出去! 然后,他听到了门口风铃的响声,有人推开了门。 是熟悉的身影,有些清瘦,还有令他也不可否认的俊朗。尤其是那双挑惹的桃花眼,雾蒙蒙的,眼尾总带着疏离,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偏偏百抓挠心。 只不过现在嘛...那身粉色可爱风的打扮,跟脑袋上蒙的纱布,强烈反差有点怪的搭配,真是又一次完美破坏了柯南对他的印象。 还真是有缘啊,柯南撇撇嘴,他跟土方忱幸这家伙,总是遇到。 33.园子 说实话,在看到忱幸的一瞬间,柯南脑海中除了闪过对这个人的怀疑外,还莫名想到了小兰。 准确来讲,是他现在有些风声鹤唳了,见到一个男人进来,就会下意识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小兰的约会对象,并逐步分析,然后排除。 之前他已经怀疑到了一个扎小辫的男人,尤其当接到小兰电话,说‘他’是长发,今天会扎起头发的时候,他已然确定下来。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想忱幸想的太多,柯南狐疑更重了。 跟那个小辫子相比,土方忱幸这家伙的嫌疑更大! 1.他跟小兰认识,还是不打不相识。初次见面的印象绝对深刻,而且当时他看小兰的眼神也不太对。 2.柯南不得不承认,土方忱幸还是不难看的,只比他差一点点。 3.身手很厉害,能打。女生本来就是视觉动物,再加上这一条,小兰很可能会感兴趣。 4.莫名的气场感应。 柯南眼睛眯了起来,这回不光鞋子准备好随时发力,就连麻醉针都准备好了。 这一刻,他仿佛化身骑士,将要在广袤的大草原上,斩杀狡诈恶徒。 然后,柯南看到了在忱幸推门后,从他身后昂首挺胸走进来的女生。 咖啡色的短发,柔顺乖巧,额前的头发有些蓬松,显得脸很小。她化了淡妆,五官精致,一双杏眼润润的,此时唇角轻提,笑容灵动。 穿着打扮也是简单,高领衫加紧身牛仔裤,一身黑的风格尽显轻快飒爽。 此时抬手拍了拍土方忱幸的臂膀,像是对他开门让行很满意。 柯南脸色呆了呆,竟然是个大美女,土方忱幸的女朋友吗? 他莫名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小兰就安全了。 “咦,柯南?”他听到有人喊他,声音还很熟悉。 柯南抬头,是那个跟着土方忱幸来的美女姐姐,正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还招了招手。 “啊,你是...”他先是疑惑,继而眼睛一下睁大,“你是园子?!” 嘭! 一记铁拳。 “好痛!”柯南憋泪。 园子揉了揉手腕,叉腰,“没礼貌,要叫姐姐!” “是...”柯南委屈应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跟小兰一起来的吗,她人呢?”园子一问三连,目光看向四周。 “她马上就来。”柯南嘴角抽了抽,然后看向面无表情的忱幸,“你不是刚出院吗,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在约会吗?” 同样的一问三连,园子脸色一红,就要再以铁拳招呼。 就在这时,卫生间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柯南耳朵一动,脚下的动作远比他的念头还快,身体的反应已经让他朝声音来处冲去。 “这个小鬼...”园子一懵,她刚撸起袖子。 不过一看到身边的忱幸,她连忙把袖子放下,心里还不断在想‘我刚刚应该蛮正常的吧’、‘他应该没有注意到吧’、‘就算注意到了也没什么嘛,大家都知根知底’、‘可恶,还是不想让他注意到啊’、‘我其实不暴力的’、‘好吧,我果然淑女不起来’... “有人在卫生间里被杀了!”有人喊道。 园子回神,马上拿出手机报警。 忱幸却在想刚才柯南的反应。 包括从前的几次命案现场。 是很奇怪的感觉,在这个明明还是小孩子的身上,他好像看到了自己迷茫且似乎丢失的东西。 …… 警察很快来了,还是目暮警官。 卫生间是男女共用,封锁的现场里,小小的身影低着头,到处观察着。 被害者是个女人,在卫生间的隔间中被杀。 之前进过卫生间的人自然有嫌疑,此时正在接受警察的询问,像忱幸跟园子这些后来的客人则待在警戒线之外。 “竟然碰到了杀人案。”园子叹了口气。 忱幸还在看柯南。 “你饿不饿?”忽然,他听到园子问了句。 “什么?”忱幸一愣。 他的眼神有些迷惑,园子与他相视,以往不是没有这么近距离看过,但这回不知怎得,她心跳突然有些加速。 大概...是因为她前两天贴身照顾过这个家伙? 想到这里,园子脸色一瞬通红。 忱幸脸上困惑更重。 “咳咳。”园子低咳一声,拍拍发热的脸颊,“那个,你之前不是要吃饭嘛,现在遇到这种事情,咖啡也不好再喝了。” “噢。”忱幸点头。 见他看了眼柯南,园子便道:“放心啦,这小子人小鬼大,还有目暮警官在,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忱幸‘嗯’了声,便要陪她离开。 就在园子转身的时候,忽然一声轻咦,她看到了一个走进卫生间接受询问的女人。 “英理阿姨?” 那是个穿着深蓝色职场套裙的女士,妆容精致,很漂亮,有着不同于年轻女生的风韵,言行举止间气场十足。 鼎鼎有名且未尝败绩的大律师,妃英理。 忱幸随着园子的目光,也多看了两眼。 “是很漂亮吧?”园子幽幽道。 “嗯。”忱幸应了声。 “比小女生好看多了吧?”园子又问。 “嗯?”忱幸眼神一定,偏头看过来。 园子瘪了瘪嘴,忽然抬手,用力从忱幸兜里抽出了那个杏色的发箍,戴到了头上,颜值封印。 忱幸怔了下,不解看她。 园子哼了声,光洁的额头昂起,抱着胳膊不理他。 “我们去吃饭?”忱幸提议。 此时在卫生间里,妃英理跟柯南都发现了破案的线索,正在逐步推理,而目暮警官等现场的警察也被引导着往破案的方向中去。 园子认真看着,语气像是漫不经心,“你饿的话就自己去吧。” “……”忱幸愣了愣,唇角抿直,“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园子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那你...” “很久没见英理阿姨了,而且柯南不也说小兰马上就来嘛,我想大家一起吃好了。”园子随口道。 说完,她小心地用余光瞥了瞥身边之人,像是在看他的反应。 “这样也好。”忱幸点点头。 “……”园子顿时气馁,什么嘛,起初她还想着假装生气要他来哄自己,可他没有!然后转念一想,那就把他惹生气,自己去哄他好了,可他又这样! 好气啊! 园子大怒,头脑一热想也没想,一把扯过忱幸的手臂,张口就咬了下去! 34.心意 园子咬得突然,但忱幸不至于反应不过来,可他只是僵了下,便主动放松了肌肉。 园子下力有些重,隔着一层布料,被咬的地方也一阵生疼。 她抓着忱幸的手臂,还在含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向上偷瞄过来。 忱幸皱了下眉,倒不是嫌恶,而像是对小女生胡闹的无奈。 园子一阵心烦意乱,但还是小声问:“疼吗?” 她松开了嘴,撸起他的袖子,看着留下的咬痕。 “不疼。”就是有点湿,感觉怪怪的。 这句心里话忱幸没说,因为本能觉得如果说出来,或许会更怪。 “噢。”园子抿了抿嘴,指腹小心划过牙印,“对不起啊。” 她的手指有些温热,修剪整齐的指甲却是微凉,划过肌肤时的感觉,就像是春雨后经过柳树下,沾染到水珠的一缕沁凉,有些痒。 忱幸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我皮糙肉厚。” “确实。”园子笑了笑。 “不生气了?”忱幸问。 “哼,我本来就没生气。”园子白他一眼,“本小姐有那么容易生气吗?” 忱幸面露微笑。 园子稍稍仰头,看到他的笑容,下意识道:“你没生气吧?” “什么?”忱幸疑惑看她。 “没什么。”园子连忙移开视线,半开玩笑道:“就是以后笑的时候,多走点心嘛,跟以前一模一样的,让人觉得生分。” 忱幸沉默下去,安静听着眼前柯南等人推理后的破案经过,良久才点点头,像是对之前的回应。 …… 有神助攻的柯南和大律师妃英理在,这一次的杀人案件没有什么难度就告破了。 在一众佩服艳羡的目光中,几人离开咖啡馆。 “原来小兰姐姐今天是跟英理阿姨见面啊。”柯南长松口气。 “不然呢?”毛利兰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 “别理这个小鬼了。”园子一把挽住她的胳膊,兴奋道:“你竟然还会化妆,好像还喷了香水?什么牌子的,好香啊。” 大概是闺蜜间的莫名感应,小兰今天也化了妆,少了些少女的青涩,像是含苞待放的花朵,令人惊艳。 “没有啦,就是很普通的品牌。”小兰解释道。 她们两人走在前头,叽叽喳喳地咬耳朵,妃英理便在打量忱幸。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一番简单的介绍了,可多年从业政法相关工作的经验,让她莫名从这个看似简单的男生身上,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气味。不能说是罪犯的味道,但她的嗅觉对这类人往往最敏感,由不得她多想。 铃木家的朋友,也是小兰的朋友...妃英理摸着下巴,藏在镜片后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柯南头枕在颈后,仰头道。 忱幸点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你还真是厉害。”柯南撇嘴,“当时看到你的样子,我都吓坏了。” “我这点伤,比起命案现场的被害人来说,不算什么。”忱幸说道。 柯南一愣。 “你都没被他们吓到,还会被我吓到吗?”忱幸问。 “……”柯南。 这是一码事吗?半死不活才最吓人啊! 前面,毛利兰偷偷朝身后看了眼,然后在园子耳边低声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啊?” “什么怎么回事?”园子挑眉,很是坦然。 “这两天一直是你在照顾他?”毛利兰问。 园子脸色莫名一红,说的话却是嘴硬又不屑,“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照顾他?肯定是请了护工啦。” 这话的声音不低,不光妃英理和柯南,就连有些出神的忱幸也听见了。 耳尖像是小狐狸般动了动,他下意识看去的目光,刚好触碰到园子似含羞似心虚的眼神。 园子先是一缩脖子,然后心中念头才转过:不对啊,一直付出还被占便宜的是自己啊,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大小姐一挺胸,坦坦荡荡。不过还是拿眼神往后偷瞥,发现那家伙的视线已经游弋到了别处,心里顿时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委屈。 毛利兰对闺蜜不要太了解,只是看着她不停的小动作,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 只不过她在恋爱或感情上的段位,比园子也高不到哪里去,两人的心思最多就是一种‘不用刻意分享也能够知道,然后还以为彼此不知道’的奇妙小甜蜜。 闺蜜间的温馨,像是水蜜桃般的粉红色,在纯白中加了一点点的颜色,很好。 而看着走起来脑袋都几乎要贴在一起的两人,柯南噘的嘴就没舒展过,忱幸不免在想,大概是能挂住自己的小海龟钥匙扣了。 妃英理抱着胳膊,像是被这种奇妙的氛围感染,看着前边没有烦恼的青春期小女生,脸上也似乎带着微笑。 “你这还是第一次跟男生逛街吧?”毛利兰伸手点了点园子的手链,悄声道。 园子下意识拉起袖子遮住,但马上就晃了晃手腕,直接亮了出来,有些显眼。 “我眼光很不错吧?”她笑着说,也不知道是说手链还是什么。 毛利兰翻白眼,“你们从小就认识,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 园子一愣,有些尴尬,“嗯...可能是最近刚刚长大?” “呃...”小兰歪头,对这个万能答案无言以对。 “好啦,我们就只是随便逛逛而已,没什么的。”园子笑道。 “真的?”毛利兰狐疑道。 “我跟他就是老朋友了。”园子说道。 说到这,她眼帘低了低,声音几不可闻,“只是朋友嘛。” 毛利兰咬了咬下唇,声音压得很低,“你没事吧?” “有一个漂亮女人,好多次。”园子忽然说,声如蚊呐,“我看到了。” 毛利兰有些没听明白,但很清楚有些事情不能再问了,这终究是园子跟忱幸之间的事情。 心意嘛,总是需要在时间中来寻找和证明。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吧?”园子转换话题,声音恢复如常。 毛利兰一怔,“对,怎么了吗?” “我要找个男朋友。”园子说,像是为了表示决心,又像是故意要某人听到,她重复道,“我要找个男朋友!” “朝气蓬勃。”妃英理笑着鼓励。 “……”柯南心中腹诽。 忱幸有些呆,没太大反应。 之后,几人找了个不错的饭馆,吃了个饱。 35.圣诞 因为上一次约好了在圣诞节这天小聚,所以这天放学后,园子跟毛利兰便直接到了碰头的地方。 当然,少不了柯南这个臭小子。 而忱幸,也终于打破了‘十多年的圣诞节都是雷打不动的家庭聚餐’这一惯例,终于有了探向外界的社交。 如果这也算的话。 “应该算的吧?”忱幸从公交车上下来,看着不远处等待的身影,心里这么想着。 那边是装潢不错的商店门口,广告牌闪烁着温暖明亮的光,圣诞树上挂着的彩灯一闪一闪,映照站在旁边的人影,煞是好看。 园子跟小兰站在那里,因为放学就过来了,所以还是蓝色的学生装,上身是白衬衣加西式长袖外套,下身是短裙配丝袜,手里是书包,身边是柯南。 青春俏丽的两人正说着什么,柯南背着小书包,不住往小兰身边凑,一双眼睛偶尔打量着停下的出租车或公交,等着那个迟到的人。 “来了。”他眼尖,看到了走下公交车的身影。 “忱幸,这边!”园子笑着招手。 简约的运动装,黑色加条纹白的色调,腰后还压着一把木刀。那人也朝他们挥了挥手,只不过这动作大概是不常做,看起来有些生疏的样子,不太协调。 但他无疑是好看的,柔直的碎发,一张没有表情到禁欲的脸,还有该死的冷淡少年感,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总是那么出挑,一眼就能被人看到。 柯南撇了撇嘴,觉得这家伙以后吃饭的路子还是蛮多的。 “你怎么这么晚?”园子不乐意道。 “还好吧。”忱幸看了眼时间,他好像还提前了五分钟。 “没有迟到啦。”小兰笑着说。 柯南枕着胳膊,“忱幸哥哥是刚下班吗?” “不是,我已经辞职了。”忱幸说道:“以后可能会再找工作,也可能会试着开店。” “辞职了?” “自己开店?” 三人一愣。 “你想开什么店?”柯南问道。 忱幸低头想了想,“咖啡店,怎么样?” “也蛮不错的。”小兰对这些不太懂。 园子嗫嚅了下,下巴一扬,“我也觉得你的性子不适合给人打工,咖啡店省心,环境也安静。” “我也是这么想的。”忱幸笑了笑。 他现在大概是脱离组织了,虽然不是很清楚,但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再没有收到组织或者那个人的消息,就像忘记了一样。 而有关自己以那个组织的身份所做所经历的一切,也像是该被忘记的梦。 “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小兰刚开口,园子就笑着打断,“其实说起来,还少一个人哦。” “谁啊?”小兰下意识道。 “当然是你家那位大侦探啊。”园子促狭一笑。 小兰一怔,脸色微红,“你在说什么啊,真是的...” “今天可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那家伙竟然不来陪你。”园子为闺蜜打抱不平,哼了声,“这么自信你不会被其他男生抢走吗?” 柯南已经进入作战状态,时刻注意着小兰的反应。 “没有啦,他那么忙。”小兰轻笑一声,丝毫不觉得这份等待的感情勉强。 柯南目光闪动,低头,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 忱幸伸手抚了抚他的脑袋。 柯南:? 忱幸:爱心。 “……”柯南抬头,白眼萌翻。 “好了,不要再说新一啦,今天可是你跟忱幸...”小兰冲园子眨了眨眼睛。 园子脸色登时一红,她对一般的调侃完全免疫,可对于小兰的调戏却总是接不住招,尤其是闺蜜的一眨眼,总是让她丢盔卸甲。 “你,你别乱说啊。”园子干干道。 见她结巴起来,小兰便打趣一笑,“那么大小姐,可以开始我们今晚的安排了吗?” “啊!”园子这才回神,轻咳一声,“看看时间,演唱会已经结束了。” “什么演唱会?”柯南疑惑道。 园子有些兴奋道:“就是那个最近很火的摇滚社团雷克斯啊,今晚他们有圣诞庆功会,我们可以一起参加哦。” 柯南一听,兴趣不大,但还是下意识毒舌,“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摇滚了?该不会又是冲着帅哥去的吧?” “柯南!”小兰不悦地看他一眼。 园子倒是不在意,摆摆手,眼冒星星,“当然喽,前几天我不是说要找男朋友嘛,那个雷克斯乐队的主唱木村达也,就是有名的帅哥呢。” 她这么说着,却还偷偷在意着身边之人的表情。 小兰扶了扶额,又来了,你这样最后只会扎了自己的心,知道么我的傻园子? 园子也有些忐忑,但忽然看到忱幸像是打算说什么,心就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 “如果是演艺人员的话,是不是要再多考虑一下?”忱幸斟酌道。 他懂得也不是很多,只不过当初智真大师也是混过圈的,随口说过一些,大抵是些不太好的讽刺话语。 园子心里一喜,不动声色,“那...就考虑考虑喽。” “对啊,这不是拉着你一起了嘛。”小兰不吝助攻,“你帮园子考察一下。” 柯南吧嗒吧嗒嘴,开口附和,“小兰姐姐说的没错,你毕竟做过业务员,接触的人多,还是有些眼力的。” 他态度略微敷衍,有些欠收拾。 忱幸点点头,没说什么。 …… 庆功会的地方在卡拉ok。 包厢里面,是雷克斯的四位成员,因为园子的背景,大家相处还是挺愉快的。 忱幸也见到了那个摇滚主唱,木村达也。 长得不难看,身上有一股不羁的摇滚范,举止之间也够潇洒,沾点痞帅,的确是招惹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只不过这人发型有点张扬,太摇滚了一些,明显不适合园子。 她是外表爽朗,内心细腻敏感的大小姐,跟她在一起的人不仅要性格适合,内心也要懂得迁就才行。 这也是园子至今单身的原因。 当然,其中未必没有来自铃木集团的压力--像木村达也,不管是他的身份还是性格,就算真对园子有了想法,铃木家也是不会同意的。 忱幸打量几眼,收回目光,不经意间一抬头,刚巧跟在唱歌的园子相视。 她正跟小兰对着麦克风唱歌,柔光打落,此时看来的眼神既温柔又有着往日少见的野性,那么直接。 忱幸竟一时觉得炙热,心头有股说不清的情绪涌出,下意识错开视线。 园子瞧的真切,既有些高兴,又觉得落寞。 36.毒舌 唱毕。 “唱的真不错。”乐队经理麻理小姐笑着说。 “真的吗?”园子跟小兰一脸欣喜,被专业人士夸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是唱的不错,比某些乐队唱的好听多了。”木村达也‘嘁’了声,将烟头按灭。 “好了达也,你喝多了。”麻理连忙道:“你待会不是还有个脱口秀节目嘛。” “你真罗嗦,丑女。”木村达也像是很讨厌她,连看一眼都欠奉。 “...丑女?” “他喝的还真多啊。” 园子跟小兰都是一愣,虽然是有名气的艺人,但对女性不尊重的话,难免会令人不齿。 “达也,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乐队鼓手说道:“麻理是乐队的经理,刚才的提醒也是工作啊。” “你也闭嘴!”木村达也将手里的扎啤在桌上用力一顿,“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你身为我们的鼓手,做到你应做的事了吗?” 说着,他又看向最后一位乐队成员,冷冷道:“还有你,美江子,你今天是怎么搞的?我已经看够你那种蹩脚的吉他演奏了!” 木村达也此时边说边倒酒,神情不屑又有些轻狂,身上的劲儿散的很足,将自己乐队里的人贬得一文不值。 看起来一副想挨揍的样子,让人看着牙痒痒。 忱幸倒是好奇地看了眼他面前的啤酒,这东西就这么让人上头吗?本来瞧着还人模人样的,可喝了酒之后就原形毕露,令人嫌恶。 园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杏眼一睁,伸手就把他眼前的扎杯端走。 忱幸的目光一直跟着移动,抬眼时,眸子里有些疑惑。 “你还想喝酒?”园子眼睛瞪了下。 忱幸忽然恍惚了一下,这时候的她跟平时也不一样,反而更像是小时候那个总想着让自己叫她姐姐的人。 他便解释道:“我没想喝的。” “那就好。”园子哼了声,自己反倒抓起扎啤,痛快地喝了一大口。 忱幸愣了愣,“你这...” 园子舔了舔唇角,眼睛眯起,有些小雀跃。 然后,还挑衅似的冲身边那个弟弟挑了挑眉。 “……”忱幸:“你不怕我告诉铃木叔叔?” “你敢!”园子睨他一眼。 小兰赶紧拽她胳膊。 柯南嘴角一抽,大姐,你这样还怎么找男朋友啊? 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 “各位,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服务生打扮的中年人走进来,端着果盘、饭团、披萨等食物。 “等你好久了。”木村达也说道:“这可是我特意跟你们店里订的。” “是嘛,那就请您以后常来惠顾了。”中年人笑道。 木村达也拿着啤酒,淡淡道:“说起来,以前的乐队领队,竟然开起了这种不赚钱的店,还真是可悲啊。” “别说了,达也。”美江子小声道。 木村达也至此火力全开,将跟他有关系的人全点了名,嘲讽满满。 忱幸看了园子一眼。 园子毫不意外地看懂了他的眼神:你说要追的帅哥,就这? 她气极,又心虚,低头吸溜啤酒,不出声。 忱幸把桌上果汁推过去。 园子便放过啤酒,讪讪一笑,低眉顺眼地用吸管嘬果汁,乖的像个鹌鹑。 柯南对这两人的神奇相处模式简直看傻了。 毛利兰掩口偷笑。 …… 音响里放起了歌。 “咦,这首歌是《红鼻的驯鹿》吗?”毛利兰好奇道。 “这首是我刚才点的歌。”木村达也翘着二郎腿,低头笑着,“经理,点给你的哦。” “这对‘上了国中还相信世界上有圣诞老人’的你来说,再适合也不过了。”他像是不怀好意,说的话也嘲讽十足,“你说对不对,我们这位爱摆架子的大美人经理?” “好了你别说了,我唱,你满意了吗?”经理人麻理起身。 “那我也先走了。”貌似服务生的中年老板说道。 “快滚吧。”木村达也挥挥手。 “搞什么啊。”吃瓜组一脸莫名其妙:这个乐队内的矛盾还真是多啊,还有这位帅哥主唱,怎么这么能怼呢? 忱幸又看了园子一眼。 “……”园子小口吞吐着,杯子里的果汁倏然下去三分之一。 忱幸不由一笑。 麻理唱歌意外的好听,而在这首有些幼稚或者说天真的歌声中,园子听到了他一闪而过的笑声,那么不易察觉,却像是再柔软不过的羽毛挠过锁骨。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忱幸那总是抿直的唇线还有浅笑残留,在温暖而朦胧的灯光中,轻柔又寄托着美好。 忱幸似乎是感觉到了某人的窥视,沉静的目光便落了过来。 园子像是鸵鸟,小嘴吮着吸管,红了耳廓。 一曲终了。 “好好听啊。”毛利兰赞叹道。 柯南此时有些愤愤不平,他素来正义感爆棚,对木村达也之前种种态度已经到了不能忍受的地步。 这空档直接从沙发上跳下来,站到木村达也的面前。 这家伙!柯南刚要开口,忽然看到了他低着头时,脸上那无比悲伤失落的表情。 “怎么...”原本想说的话,突然有些开不了口了。 木村达也略一偏头,注意到了他,反而轻笑道:“小弟弟,你也来唱一首吧?” 这时候的他,脸上哪还有方才的跋扈和刻薄,反而像是用强硬的外壳伪装起自己的邻家大哥哥,有着温和亲切的笑容。 柯南怔了怔,下意识摆手,“不了不了,我就不唱了。” 接下来出现的歌声,是麦克风前的美江子,只不过唱着唱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那个姐姐,怎么唱哭了?”柯南不解道。 木村达也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很难说,只是能感受到他难过的情绪。 他淡淡道:“因为我就要说再见了,对美江子,对乐队说再见。” “难道说,雷克斯乐队要解散了?”柯南惊讶道。 “对啊,等巡回演出一结束,我就要退出乐队了。”木村达也说道:“这件事乐队的其他人也都知道,到时候我就跟这蹩脚的鼓手、小儿科的吉他手,还有这位高高在上的经理,通通说再见了。” “为什么啊?”毛利兰问道。 但没有人回答他,木村达也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乐队的其他三人悲伤各异。 就在这时,音响中传出比较燥的前奏。 “这不是我的歌吗?是谁放的?”木村达也脸上虽然还有未散的伤感,可此时眼中却有了光,是那种对自己音乐的喜爱,化作了最为纯真的笑容。 他起身,走向麦克风,像是本该如此。 37.悲剧 木村达也死了。 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当他激情澎湃地唱完他的歌,展现过最后的魅力之后,只是吃了一个饭团,就因氰化物中毒而亡。 警察很快到来。 乐队成员悲伤不已,小兰跟园子亦觉得惋惜。 忱幸心里也有几分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因为死者而伤感,这在以往是少见的,毕竟他也见识了不少次死亡现场。 或许,是因为虽然没跟木村达也说几句话,可在短短的相处中,已然留有印象。 对于这个张扬的年轻人,忱幸对他的惋惜要多过厌恶,但不管怎样,人都已经死了。 柯南托着下巴,目光在场间诸人的脸上看过,毫无疑问的是,凶手就是雷克斯乐队中的某人。 第一个遭到怀疑的,是那个曾是乐队队长的中年店长,嫉妒会是他的杀人动机--木村达也让乐队走上了职业的道路,而他则黯然退场。 但他端来的菜每个人都吃过,所以犯罪嫌疑被排除。 后来验尸官说在被害者的衣服,跟麦克风上检测到了有毒物质。 目暮警官背着手,目光如炬,语气深沉,“也就是说,凶手将氰化物涂到了麦克风上,木村达也唱完歌再摸饭团,手上就已经沾染到氰化物了。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就是在他之前唱歌的芝崎美江子小姐了。” 众人一怔,根据这位不苟言笑的警官的大胆推理,下意识看向那边靠着墙,像是无法接受被害人死亡而失神的美江子。 “我听说你是一边流眼泪,一边唱着分别的歌曲,对吧?”目暮警官如同叙述着真相,压迫感十足,“该不会是你跟木村达也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不,我并不是被达也抛弃的,是我先把他给甩掉的!”美江子大声道。 接着,外表看似坚强的女生,掩饰着心碎说着曾经表白却被拒绝的话。 “他说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会一直等着她回来。”美江子泣不成声。 “那么,你就因此心生恨意了?”目暮警官问道。 “没有,我根本没有杀人!”美江子嘶声力竭地喊道。 乐队经理麻理也说:“美江子唱的那首歌,是达也一开始擅自帮她选的,她根本没料到自己会唱歌,也不知道达也会跟在她后面唱,所以美江子绝对不可能在麦克风上涂毒的。” 一旁,园子跟小兰有些担忧地看着。 “我也不太相信美江子小姐会杀人。”园子低声道:“所谓的因爱生恨,哪有那么容易割舍啊。” 忱幸看她一眼,“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 园子瞪他一眼,“难道你觉得下定决心去杀掉自己喜欢的人,是很容易的事情吗?” 忱幸闻言沉默,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莫名,“你该不会也有过这种想法吧?” 园子气极,一拳捣在他的腰窝,“是是是,我有时候真想咬死你这个笨蛋!” “……”忱幸。 园子声音忽然低下来,目光飘忽着像是没有方向,不与他接触,“你不要总觉得我的共情能力很差,其实我没有那么白痴,在感情上也是很聪明的。” 忱幸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是在安慰我吗?”园子问。 “嗯。”忱幸点头,“觉得你好像随时会哭出来。” 园子闻言,一巴掌拍开他的手,“不要把我当小猫小狗地哄啊,臭小子!” 忱幸笑了笑。 园子怔怔看他半晌,才状似随意道:“你说,等待着喜欢的人回头这件事,是不是很难啊?” 忱幸疑惑,“回头?” “是啊,就想那个人能够停下,回头看一看自己。”园子说道。 忱幸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园子眼中有些黯然,连笑容也勉强,“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用想这么久的。” 也是,毕竟曾经是自己说过了拒绝,现在又是因为什么要这样逞强呢?到最后,或许只会让彼此觉得难堪。 可是,这份感情,又是在什么时候悄然出现的? 是因为在偶尔的见面中,毫无负担的轻松交谈,小小的人可以自由自在地诉说生活所遇的烦恼或是喜事? 还是因为当初不在乎的相处已经成了习惯,习惯了对方在生命中的存在,无论是倾诉还是陪伴? 不知在何时,那个人已经成为了自己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走进了自己心中那处小小的角落,所以其他人再不可能有机会。 明亮的灯光下,园子只觉得眼前的身影有些模糊,或许是她明白的太晚了,又或许她其实一直都明白,只是逃避。 小兰在等待着,木村达也在等待着,可能这就是所谓坚守的爱情吧,矢志不渝。园子在这一刻终于释然。 忱幸皱了下眉,微微低头,身边的女生眼尾泛红,眸中泪光盈盈。 “你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就是想通了一些事情。”园子背过身,揩了揩眼角,回头时又是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撞了撞忱幸的胳膊,“你觉得真凶是谁啊?” “想不到。”忱幸坦然。 说着,他看向那个在场间东瞧西看,沉思着寻找线索的小小身影。 “柯南这家伙,总是像个小大人一样。”园子凑在他身边,此时撇嘴,语气十分嫌弃。 “说不定真的能够找出凶手。”忱幸说道。 “就他啊?一个小孩子罢了。”园子抱着胳膊,“不过,仔细想想,这孩子的确挺聪明的。” 接下来,只是‘挺聪明的小孩子’,因为一张乐队的老合影而发现了真相。 …… 警方找不到案件突破的头绪,暂时将相关人带回了警局。 而在忱幸等人打算回去的时候,目暮警官突然接到了电话。 工藤新一出现了。 还是之前的案发现场,卡拉ok的音响里传出了少年自信的推理,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了仔细的琢磨,原本困惑众人的案件豁然开朗。 凶手是那位经理,寺原麻理小姐。 杀人动机是再无法承受木村达也一直以来的厌恶。 她在很久以前就是木村达也的搭档,也是乐队的主唱之一,后来木村达也成为了职业歌手,对容貌不自信的麻理为了他去整容,结果木村达也对她的态度反而越来越恶劣。 可实际上,木村达也只是生气她去整容,心中明明深爱着她,却因怄气而一次次故意去激怒或冷落她。 他一直在等待着麻理,麻理也同样爱着他,一个不愿承认事实的青年,一个隐藏面貌的女子,因为彼此将爱藏在了心里,外表像刺猬一样,才造成了眼下的悲剧。 或许,是这份爱并不成熟,两人谁都没有主动往前走一步。 …… 38.回响 破案之后。 明明是圣诞节,却因为这次事件的发生而令人心情沉重,既因为生命逝去的脆弱,也因为死者与凶手之间的错过。 “感情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园子感慨道。 “是啊,达也先生跟麻理小姐的事情,确实让人感到遗憾。”小兰摇头,然后笑着看她,“只不过幸福本来就是需要去感受的,这样才不会错过。” “哎?”园子惊讶,“是因为那个臭屁的大侦探么,我怎么感觉你快掩饰不住自己的开心了?” “有吗?”小兰抿着嘴,喜悦的笑容藏不住,嘴角扬起的或许就是幸福。 忱幸没有见过工藤新一,但方才听到了他的推理过程。 而不知是不是巧合,他刚刚注意到,在那时没有见到柯南。 “能让小兰喜欢并且一直等待,想必那位工藤是很不错的人吧?”忱幸开口道。 园子看他一眼,讶色一闪,这家伙主动开口也就算了,竟然还会对其他人产生好奇吗? 而且,问小兰? 她心中下意识想到,该不会这家伙,其实心里在意的人也是小兰吧? 这倒不怪园子多想,事实上以前她跟小兰两人走在一起,碰到百分之九十的搭讪都是冲着小兰来的。 而不可否认的是,小兰就有着这种吸引力,不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她就像是一缕能够照进人心底的阳光,大概是没有人不喜欢她的。 园子自觉拿两人相比,结果是颓然落败,即便是忱幸来做选择,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势。 这边大小姐因脑补而黯然神伤,另一边的柯南却乐得嘴角要咧到耳朵。 他的魅力果然是大到没边了,还没有露面,只是一次案件的推理,就折服了土方忱幸这个家伙。 说起来,听到性格高冷的人夸赞自己,果然是很爽的一件事情啊。柯南走起路来都有些飘了。 然后后颈忽然被人一扯,那个被他‘折服’了的冷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看路。” 柯南讪讪一笑,躲开了眼前的垃圾桶。 他整理了下衣领,莫名觉得脸热,不过转念一想,刚刚差点丢人的是柯南,关我工藤新一什么事? 这么一想,他就舒服了。 …… 接着忱幸的话,柯南脆生生道:“新一哥哥当然最厉害了,又聪明又帅,旁人根本没法比嘛。” “我说你小子,究竟是收了那家伙什么好处啊,竟然违心说这种话?”园子哼了声。 “才没有呢。”柯南噘嘴,抬手就去拽小兰的衣角,“小兰姐姐,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小兰脸色一红,“啊,这个...” “你不是总说他是个自大狂吗?”园子补刀。 “也不是这样啦,他还是...很好的。”小兰挽了挽耳边的头发,轻声揉在风里。 看到她目光躲闪,垂首浅笑,柯南心中一软,眼底的温柔似乎要就这街边的灯光溢出来。 忱幸看看他,又看看毛利兰,两人走在一起本该是违和的,此时却有种要命的契合感。 就如同,跟毛利兰牵手走在一起的并不是一个小孩子。 他眼神忽然怔了下,脑海中一瞬闪过某个太过惊异的念头。 “你怎么了?”园子瞧他盯着小兰出神,故意撞他的肩膀。 “没什么。”忱幸摇摇头,将那个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忘掉。 几人在路口分别。 看着毛利兰牵着柯南的手走远,园子莫名叹了口气,“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小兰啊。” “什么?”忱幸下意识道。 园子摇头,这种话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 两人顺着长街而走,街灯明亮,行人说说笑笑。 铃木家的轿车远远跟在后头。 谁都没有开口,像是有着各自的心事,又像是因某种默契而享受着两人相处时的安静。 园子偷偷瞥了身边之人一眼,咬了咬下唇,眼神四下飘忽,那有些不安分的手掌,在摆动时的幅度大了些,像是要试探些什么。 她从未有一刻是如此紧张,心脏怦怦直跳,手心里都出了一层薄汗。 大概是今晚受到了那份错过的爱情的刺激,又或是之前喝过的啤酒被风一吹上来了后劲,她突然想勇一把。 左右我本来就是个莽夫,拼了!园子眼一狠,心一横,就要硬来。 “你感冒了?”蓦地,她听见了一个明明带着关心,却大煞此时风景的声音。 “啊?”园子一呆。 “还是冷?”忱幸看着她通红的脸和耳朵,皱眉,脱下了外套,像是之前做过无数次的那样,微微俯身,裹在了她的腿上。 “风冷,回去吧。”他说。 园子表情有些无辜,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沾染了雾气。她就这么看着忱幸,她不相信他感受不出来。 忱幸眼帘始终低着,如扇般的睫毛垂下两道阴影,遮住了所有的神采。 园子心中一揪,一时无力而颓然。 咻,嘭! 短促的响声,及时打破了这凝重到令人不能喘息的氛围,不远处,一声尖哨过后,烟花腾空绽放,斑斓的色彩映入眼底。 行人驻足,次第的烟花盛开,照亮了夜空,无数的光点散落,像是心迹破碎而成的满天星。 园子吸了吸鼻子,笑道:“确实有些冷呢。” 忱幸‘嗯’了声。 “你今晚还回家吗?”园子问。 她说的是回铃木家。 “太晚了。”忱幸回道。 园子抿抿嘴,“说起来,我还没给你准备圣诞礼物呢。” “我也忘了。”忱幸不好意思道。 园子定定看他片刻,忽地一笑,拍了下他的胳膊,“开玩笑的,本小姐怎么会少了你的礼物。” 说着,她解开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纸袋。 “喏,给你的。”园子递过去。 风吹过,发丝拂动,泛红的眼圈,脸上有微微失去血色的苍白。 忱幸默然接过,里边是一条红色的围巾。 “这可不是我织的,我没有小兰的手艺。”园子笑着说,“别嫌弃呀。” “不会。”忱幸轻声道。 “那...我先回去了?”园子说。 “路上注意安全。”忱幸点头。 园子点点头,唇线抿紧,背着手,倒退几步,然后转身上了开过来的轿车。 她几乎是有些用力地攥紧了遮在腿上的外套,上面好像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在这个夜里,仿佛是唯一的温暖。 她觉得抓的紧了就能够抓住,以后也是这样。 车子开走了,烟花还在继续。 忱幸手抄在兜里,仰头,眼中光影浮掠,没有回看。 他该是明白一些的,少女的心思或是自己内心的触动。 可不知怎得,在某个时候突然出现了另一道身影,她像是要越走越远,而他心塞的厉害,连呼吸都要短促。 在这个圣诞夜里,土方忱幸第一次感知到了自身也有名为‘喜欢’的心意,一下因回想而心疼,等待着回响。 39.甜点 过了几天,忱幸物色好了咖啡店的选址。 离毛利侦探事务所很近,是打算转让的店铺,在商谈的时候,铃木家派来了专门的经理人。 完全不需要忱幸去费口舌,这位干练的精英人士便将一切都谈妥。 原本店铺的老板躬身弯腰,脸上带着讨好,十分恭敬地将人送出来。而经理人手中提着公务包,谦恭又很自然地跟忱幸说着谈好的合约,态度令人赞赏也觉得舒服。 忱幸静静听着,默默点头。 商谈,这是他不具备的技能,但他懂得思考,会倾听,也能从一个人的眼睛和言谈举止中判断信任与否。 显然,铃木家派来的人是真正的金融精英,也值得信任。 短短一个上午,这家店就谈下来了,以后就是属于他的店铺。 而相应的,原本丰厚的家底也被彻底掏空。 装修公司已经开始加班,风格是园子找来的设计师提供灵感,由忱幸选择决定。 总之,一切开始走向生活的正轨。 …… “下雪了呢。” 还在装修的咖啡馆对面,园子趴在窗边,看向外面的眼睛纯净中藏着雀跃。 这是一家蛋糕店,忱幸在挑选不同的口味。 烘培的师傅是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已经褪去了青涩,正俯身给他介绍着蛋糕的种类,不停推荐。 园子本来在看雪,随口一说却没像往常那样得到回应,登时蹙眉。 她回头,看到的就是身材丰满的女人恨不得贴到土方忱幸的身上,满脸另有所图的笑意,像是蛋糕一样腻人。而后者偏生和颜悦色,不住点头,像是听的极认真。 我说,你平时的高冷呢!?园子握拳,大步过去。 “抹茶口味其实还是很不错的,可能初次尝试的时候觉得奇怪,但吃过后更有回味感。”烘培师看着面前清冷禁欲的帅哥,目光落在他白净的耳垂和喉结上,语气更是轻柔,“要不要试试看呢?” 忱幸还在点着头。 “差不多就够了吧。”园子走过来,“买再多又吃不下,只会放坏。” “不是还有冰箱嘛。”烘培师笑容不减。 “你过来的刚好。”忱幸抬头,“你看看还要点什么,抹茶的会喜欢吗?” 园子撇嘴,很不想说‘只是普通的店,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抹茶蛋糕啊’,如果你真想尝尝看,我能给你把全曰本最会做的师傅找来,给你不同的口味。 只不过她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偶尔会争强好胜,但心底里却还是那个随性的小女生。当然,现在是有些不开心就是了。 园子一把挽住忱幸的胳膊,“我不要吃。” “那就买这些吧。”忱幸拎着两袋蛋糕甜点,去付钱。 园子斜睨了眼身边那个女烘培师,后者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买太多了。”园子说道。 “刚好给小兰和柯南送去,还有毛利先生。”忱幸早有打算。 “毛利大叔的话,你应该送啤酒。”园子心情变得很快,当看到忱幸清澈的目光时,心里原本那丝小情绪突然就不见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甚至还会笑着跟烘培师和店员说再见,青春的女生落落大方。 店里,看着离去的背影,女烘培师葱白的手指在下巴上蹭了蹭。 “还是普通朋友嘛,根本没在一起。” 她仿佛确定了什么,心情忽然更好了。 “我记得他最喜欢的,是草莓口味吧?” …… “你买了好多草莓味的啊。”园子好奇道。 “我挺喜欢的。”忱幸点头。 “我也喜欢。”园子笑道。 出了甜品店之后,她挽着忱幸的胳膊便松开了,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并肩朝毛利侦探事务所走去。 “咦,那是谁啊?”园子指着前方,忽然道。 那边是毛利事务所,毛利兰他们正匆匆下来,一个体态丰满的女人手里拎着柯南,把他丢进小轿车里。 “这段日子麻烦你们照顾柯南了。”女人很是客气道:“我先带他回去了。” “不麻烦不麻烦。”毛利小五郎巴不得赶走这个拖油瓶。 毛利兰笑着说:“有空一定要回来看看哦。” “会的,再见。”女人摆手,很快开车离去。 忱幸跟园子刚走到近前,眼看着车子从身旁经过。 车后座上,柯南也在此时看到了路边的男女。 那家伙拎着蛋糕,神情淡淡,有些恹懒,一下子让柯南从懵逼中回过神来。 他陡然急迫起来,下意识拍打着车窗,想要引起注意,可车速太快,眨眼便离远了。 “不要白费心思了。”驾驶位上的女人冷笑。 “你究竟是什么人?”柯南保持镇定道。 “我是你妈。”女人瞥他一眼。 “……”柯南一手拽住车门,皱眉道:“开什么玩笑,我妈妈是...” 女人极自然地打断,语气像是欣羡般有着起伏,“我当然知道,你妈妈是那位享誉国际的大明星,无数人的梦中女神,让一个时代的男人神魂颠倒,在巅峰时又能因为爱情急流勇退,二十岁息影跟著名小说家工藤优作结婚的绝色女演员,工藤有希子。” “……”柯南一愣。 女人咽了咽口水,神情冷厉下来,“不要再反抗了,工藤新一。” “!”柯南惊。 …… 在柯南陷入史上最大‘危机’的时候,忱幸跟园子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做客。 “来就来嘛,干嘛还这么客气呢。”毛利小五郎手里拿着各式甜点,觉得土方忱幸这小子还是挺上道的。 “爸爸。”毛利兰无语看他。 “对了,刚刚柯南是怎么回事啊?”园子问道:“那个女人是?” “是柯南的妈妈啦。”毛利兰解释道:“他的父母刚刚从国外回来,把柯南接走了。” “接走?”忱幸问。 “是啊,柯南本来就是暂时寄宿在这里的。”毛利兰说道。 话虽如此,还是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不舍。毕竟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虽然柯南有些顽皮,但在某些时候却能给予慰藉,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乍一分别,很难适应。 “总是要离开的嘛。”园子摆手道:“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让他多回来看看,或者我们去见他都可以啊。” “是这样。”忱幸点头。 “要是舍不得的话...”园子眼珠一转,促狭地撞了下小兰的胳膊,“小帅哥还是有很多的。” 小兰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当看到园子憋的坏笑之后,当即就上手挠她痒痒。 “园子!” “咯咯,饶了我吧~”园子很没形象地打滚。 忱幸没眼看。 毛利小五郎一口一个小蛋糕。 40.融点 忱幸还是有些在意不久前看到的那一幕,车里的柯南忽然慌张地拍窗。 那并不是打招呼或者恶作剧,更像是求救。 “请问有关柯南的母亲,你们知道多少?”忱幸问道。 “诶?”毛利兰愣了愣,想了想又摇头,“她是突然来的,说起来之前都没见过面呢。” “没见过?”园子惊呼,“那你们还让柯南跟她走?” 显然她也看到了当时柯南的反常,随口便能跟忱幸打配合。 “爸爸?”毛利兰一听,也觉出问题,尤其是想到柯南被带走时的场景,现在怎么想都觉得他有些被胁迫。 毛利大侦探已经被啤酒灌大了舌头,打着嗝,“哎呦不行了,这蛋糕有点撑啊。” 说着,人摇摇晃晃地往屋里走了。 “就知道他不靠谱。”毛利兰抚额。 “有柯南妈妈的联系方式吗?”忱幸问道。 “没有。”毛利兰摇头。 “那怎么办,要不要拜托警视厅啊?”园子看向忱幸。 虽然她对这件事并不能肯定,但对忱幸是一直信任的,只要他开口,警视厅马上就能忙碌起来,找一个人并不是难事。 “要不问一下阿笠博士吧?”毛利兰眼睛一亮,“柯南是新一的远房亲戚,当初也是阿笠博士送来的。” “好。”忱幸点头。 然后,毛利兰给阿笠博士打去了电话,只不过一直没有打通。 “奇怪,阿笠博士应该很有空才对啊,难道是在做什么实验吗?”她放下电话,有些疑惑。 而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里已经因此有了下意识的担忧。 “我们去找找看。”忱幸提议。 “一起去吧。”毛利兰连忙道。 …… 阿笠博士家。 从出租车上下来,毛利兰便直接上前按门铃,但过了很久也没人开门。 “看来真的没人在家啊。”她有些失望。 忱幸似有所感,看了眼门口的监控摄像头。 红色的光点亮着,在白天并不太显眼。 “怎么了?”园子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忱幸收回目光,“今天小学不上学?” “嗯,周末嘛。”园子点头。 “阿笠博士家还有个寄宿的小女孩。”忱幸说道。 “什么?”园子一怔,然后看向毛利兰,“真的嘛,小兰?” “我也刚知道没多久,是柯南的同班同学,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哦。”毛利兰笑道。 “她应该在家吧。”忱幸自语一声。 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有种莫名的笃定,虽然只是见过一面,但确信以对那个叫做灰原哀的小女孩的第一印象,她会宅在家里。 对于封闭了内心的人,从不会喜欢参与进旁人的热闹里。 忱幸身子微伏,膝盖微微弯曲,瞥了眼围墙,蓄势待发。 “喂喂,你该不会是想...”园子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连忙上来按他,“你可别冲动啊。” 忱幸便又上前按了下门铃。 过了会儿,听到了院子里开门的声音,有人出现在铁栅门后。 已经有段时间没见了,灰原哀站在台阶上,背着手看着门外的那个人。 他仍像个少年,那日从他身上惊惶一现的危险感仿佛错觉,在之后的数次窥视观察中,都未曾再感觉到。 干净,冷淡,对外界的一切永远保持着自我的疏远。这就是灰原哀对土方忱幸的总结,来自暗中的观察和从柯南等人口中得到的印象。 他还是土方家的遗孤。 具备被组织蛊惑拉拢的条件。 …… 忱幸三人也看着开门出来的小小身影。 茶色的短发,白皙姣好的小脸,她穿着棕色的羊毛衫,下身是一条短裤,以下白净笔直。整个人娇小玲珑,站在阳光下像是清冷易碎的瓷器,却又让人无端不敢触碰。 毛利兰是不觉得如何,因为之前见过,那时候是觉得对方是很漂亮的女生,就是性格有些冷淡,不近人情的样子。 但此时还是笑着打了声招呼,喊她小哀。 园子也在看她,只不过在最初正常的好奇之后,恍然间竟看出她一直在看身边的忱幸。哪怕她一直是个粗神经,可有时候的敏感和细腻要远超常人,尤其是搁在忱幸的身上,比如现在。 那种直接中带着明显探究的眼神,即便是外表的平淡都无法将其掩盖住。 她看到这个小女生走到了院门前。 “有事吗?”灰原哀开口。 冷冷清清的语调,像是秋日里庭中经过的朔风,刮过一阵寒凉。 明明是初见,园子竟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倏尔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忱幸,才找出这股熟悉的来源--好像,他们两个人的语气和对外界的态度,真的好像。 “请问阿笠博士在家吗?”毛利兰问道。 “出去了。”灰原哀淡淡道。 “那小哀知道他去了哪里吗?”毛利兰说道:“因为是有件事情想要请教,可是打他的手机也没人接。” “不清楚。”灰原哀摇头。 “柯南的母亲今天来将他接走了。”忱幸看着她,“你听阿笠博士说起过吗?” “没有。”灰原哀平静道。 忱幸点点头,不再问。 他修行剑道,又被智真大师这位名师教导,修行颇具成果。譬如对身周一定距离,有着奇异又在情理之中的特殊感知。 而方才灰原哀的心跳一直如常,不像是说谎。 但他向来不吝与人相视,那双清澈的眼睛,即便在经历过难以言说的痛楚的现在,也如浸在清水中的黑宝石那样纯净。 他觉得灰原哀是说了谎的,在柯南这件事情上。 并不是严苛或多么逼人的目光,却像是落在皮肤上的强烈光斑,有些灼人。灰原哀下意识有了避开的念头,而当这么做之后,又莫名生出些不忿。 背在身后的小手紧了紧,她有些不开心,然后就微咬着唇,倔强般仰头看着他。 两人相视,一高一矮,一个在思忖像是神游,另一个坚持又不服输。她找不到缘由,或许是怀疑,又或许是因为那天他做的事情,在那颗被冷漠包裹的内心上,敲开了一道裂缝。 灰原哀小脸微白,是那种娇嫩,在阳光下如同透明,惹人怜惜。 “好啦,没什么事情了,你快进去吧。”小兰笑着对她说。 “米花大酒店。”灰原哀忽然说了句。 “什么?”小兰一怔。 灰原哀不再开口,只是看了忱幸一眼,转身回屋。 “我们过去吧。”忱幸说道。 窗边,看着离去的背影,灰原哀唇线微翘,复又如常。 她背着小手,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哼着不熟的曲调转身去追剧。 41.剧本 米花酒店。 忱幸三人在外面没有看到熟悉的车辆,又在大堂转了一圈。 “会不会还没来啊?”毛利兰问道。 “那个小女孩只说了这个地方,也没说明,好难猜啊。”园子泄气道。 她本来就不太喜欢动脑筋,像现在这样解谜似的,简直比做几套试卷还愁人。 “先等一下吧。”忱幸说道。 他不觉得灰原哀有戏弄他们的理由,既然说了这个地方,那就代表阿笠博士会来。而且他心里隐隐猜测,说不定柯南也会来。 酒店的大堂里,三人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我们一直坐在这里的话,会不会不太好?”毛利兰低声道。 “没关系的,想坐多久就坐多久,这是我家的产业。”园子满不在乎。 “……”小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园子已经开始打瞌睡了,毛利兰不时会看一眼手机,可不论是阿笠博士还是柯南都没有回信。 包括之前心血来潮,给新一发去问询的消息也没有回应。 忱幸精神还不错,始终安静地坐在那里,视野却将门口和马路包含。 “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啊?”园子擦了擦口水,有些迷迷糊糊。 “你先睡会儿吧。”忱幸说道。 园子很想说我还精神的很呢,可阳光实在太好,穿过落地窗,给她镀上一层慵懒,然后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 她身子往下一滑,头就歪在了沙发上。 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忱幸知道她的确是累了,又不是像小兰那样经常锻炼,陪着跑了大半天,养尊处优的身体当然吃不消。 毛利兰看着园子的眼神也有些心疼,揪了揪手指,低声道:“我早该问清楚的,不然也不会耽误你们这么长时间。” “不必在意。”忱幸觉得自己跟柯南也算是朋友,那小子境况不明,说实话,他也担心。 “麻烦你们了。”毛利兰浅然一笑。 过了没多会儿,园子已经睡熟了,就连小兰也被阳光耀的有些睁不开眼,忱幸闲散的目光在看到酒店门口的时候,逐渐凝起。 那是穿着灰色风衣的魁梧身影,衣领立着,遮住大半张脸,还戴着墨镜、口罩和礼帽,明显是一副不想被人认出的样子。 他很壮,走起来脚步沉重,一进门便去办理房间入住。 忱幸的目光自始至终便落在这人的身上,他感觉到了一丝违和。 殊不知,此刻伪装成魁梧男人的阿笠博士更是心中叫苦。 本来他就矮胖,好歹也是个博士,变装的话总不能易容成侏儒,那太有失体面。而且他听新一说遇到的那两个组织的成员又高又壮,因此他索性就将自己往理想化的身材上去安排了。 也即是,躲在了一个壮硕男人的外壳里。 本来控制这具身体就有些麻烦,好巧不巧的,刚刚一转身就看到了大堂里十分显眼的三人组。 他们出现在此当然不是巧合,家里的小冰山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 尤其是看到土方忱幸的眼神,几乎不用怀疑,阿笠博士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到底还是没躲过,好挫败啊... 阿笠博士叹了口气,也不忸怩,直接迎着那道沉静的目光走了过去。 …… 园子脖子一沉,身子坠了下,无意识地嘤咛一声,醒了。 忱幸给她推了杯水过来。 “唔...谢谢。”园子拍了拍头,声音有些倦懒沙哑。 毛利兰掩口打了个哈欠,揉揉眼框。 这时候,她们才注意到走近的高大身影。 “这位是?”园子疑惑道。 因为她不觉得这人是在场谁的相识,一眼就能看出彼此气场不搭。 忱幸没说话。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一声叹息,有些熟悉。 “阿笠博士?”毛利兰不确定道。 “咳咳。”一声低咳算是承认,然后魁梧男子腹部从里往外像是扯开拉链,一个不逊色阳光的地中海脑袋钻了出来。 “嗨。”阿笠博士笑着挥动小胖手。 “您这是?”园子上下打量,惊呆。 阿笠博士笑道:“这是为了今天的小剧场特意制作的外套假人啊,怎么样,很逼真吧?” “啊嘞,小剧场?”园子果然被勾起了兴趣。 “是柯南的父母啦,他们都是推理爱好者。”阿笠博士早有腹稿,“而且你们平时也能看出来,柯南很喜欢推理,所以这次回来,他们是想给柯南一个惊喜的。” “就像恶作剧?”忱幸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阿笠博士挠头一笑。 “所以阿笠博士这副打扮,也是有一个角色喽?”园子跃跃欲试道。 阿笠博士点头,“虽然没什么台词。” “小兰?”园子看向闺蜜,挑眉。 作为多年老闺蜜,毛利兰对她的眼神意味不要太清楚。 “可那毕竟是柯南的父母,没有沟通的话会添乱吧?”她为难道。 阿笠博士虽然极好说话,但事关新一,他也不敢冒然答应下来,此时解释也是怕因为小兰她们,影响到有希子的调教。 难得是对新一有教育意义的恶趣味,他也乐在其中。 “既然柯南没有危险的话,我们就放心了。”忱幸说道。 园子一听,虽然有些丧气,但还是懂分寸,“好吧,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阿笠博士笑道:“那我也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园子脸色一红,“三个人叫什么约会啊。” 阿笠博士重新做好伪装,又恢复了那副呆板的酷哥范儿,一步一步去了既定的地点等待。 “真是难为阿笠博士了,一把年纪还要陪着胡闹。”园子说道。 “如果是推理的话,应该很有趣吧。”毛利兰说道:“看来柯南的父母是从小培养他,怪不得他在命案现场时常会有出人意料的表现。” 柯南如果听到她的话,大概会很庆幸,竟是无意间打消了小兰对他的怀疑。 忱幸没说话,他只是在想,如果是父母与孩子之间的恶作剧的话,为什么柯南彼时会露出那种急迫和慌张的表情? 就好像开车的不是他妈妈,而是绑匪一样。 他不得其解,只能猜这可能也算是某种恶趣味,譬如其实投入进小剧场里的,不只是有剧本的其父母,还有看穿后融入其中的柯南。 加害者与被害者角色y? 忱幸觉得,还是自己读书少了,不太懂。 不过总而言之,从阿笠博士这里得到了真相,终是松了口气。 42.知遇 忱幸他们回去了。 虽然园子对柯南家的小剧场很感兴趣,甚至还想参与一腿,但毕竟没得到同意或邀请,太跃跃欲试未免冒昧。 所以好奇的大小姐还是按耐住了躁动的心思,乖乖离开。 路上。 “想不到柯南家里还是蛮有情趣的嘛,难怪那个小鬼总是鬼精鬼精的。”园子轻笑道:“他妈妈应该是个大美人吧,好想认识一下。” 忱幸看她一眼。 “嗯?”园子瞅他,“你这是什么眼神啊?” “没什么。” “说清楚!” “...你有点怪。” “怪好看的?”园子娇羞。 “有点怪癖。”忱幸有一说一,“上来就想认识别人父母,联想也很丰富。” 园子一愣,随即大怒,上来掐他。 “好啦,你们不要闹了。”毛利兰很无奈地拦住闺蜜,而脑海里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柯南妈妈的模样。 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不过说是大美人的话...还是有些出入的吧? 小兰是个老实人,所以选择缄口不言。 而看着吵吵闹闹的园子和总是逆来顺受的忱幸,她也如往常般轻松起来,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在,真好。 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三人挥别。 园子坐上了铃木家来接的轿车,小兰上楼。 忱幸去看了眼咖啡馆装修的进度,打算回家。 然后,就看到了斜对面那个甜品店的烘培师。 她好像是要下班了,虽然这个时间离下班还早,但她出来,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此。 “嗨。”她打了个招呼。 忱幸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对街。 他皱了皱眉,给自己的解释是刚巧来这边等出租车,刚刚有些走神了。 都怪柯南让他分心。 “你好。”忱幸点头回应。 “回家吗?” “下班了吗?” “是。”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同样的回答。 忱幸愣了下,或者说错愕于自己竟然能这么自然而然地,跟一个陌生人打招呼。 这在以往几乎是没有过的事情。 他下意识看向身旁的烘培师,目光之中有着自我怀疑和些许茫然。 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相貌其实并没有多么出众,气质也不邻家,反而有种洒脱感,丝毫不见刚出象牙塔后的小心翼翼。 她穿着宽松的黑色拉链卫衣,帽子很大,兜住了落下的发,像是幽静的海。 她的身材不错,细腰长腿,尤其是脱下臃肿的工作服,穿着紧身牛仔裤的时候。忱幸多看了几眼,不是感兴趣或好色,而是莫名想到了另一个人。 那个忽然闯入生活,像是石子般在平静了十多年的心湖上落下涟漪,又那么决然且仓促地离开的人。 他们曾有简单的告别,如果那通电话也算的话。 可少年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说,后来才知那该是不舍。 就如圣诞节的时候,辗转之间又拨打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在打不通之后还固执地发去短讯。 但放在以前总会有的回应,在圣诞节那个日子里却是冷寂,像是陷入了永远的缄默。 他才死心。 然后现在,却从一个才见过一面的人身上,只是因为看了眼她的腰和腿,脑海中便不可遏制地出现她的样子。 姐姐,这就是‘思念’吗? 忱幸眼睑低了低,他好像懂了。 “你怎么了?”蓦地,他听到身边之人这么说。 两人不知何时走在了一起,像是散步一样,中间隔着一米的距离。 而声音里只有好奇,没有想象中的熟悉的担心。如果身边没人的话,忱幸想立刻进入冥想,因为自己像是魔怔了。 “没什么。”他这么说。 “噢。”烘培师点点头,勾了下耳边的头发,笑道:“过马路的时候,可不要走神啊。” 她像是调侃,还有着对陌生人散发的好意。 忱幸点头。 “车来了。”烘培师看着渐近的公交。 “我等出租车。”忱幸说道。 烘培师怔了下,看了眼身旁的公交站牌,大概是疑惑他既然要坐出租车,为什么还要走几分钟来这边。 不过她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都不健谈,甚至连交换姓名都没有,仿佛就是两条不相交的线。 她上车了。 车开走了。 忱幸锁着眉,脑海中反复出现对方的脸和身子,像是蚀骨,这种现象让他觉得不好,心烦意乱。 她是谁? 绝不会是简单的蛋糕烘培师。 忱幸很确定。 他看向离远的公交车,手指无意识地刮动木鞘上的机括,一下又一下,反复。 他不喜欢被未知打破平静的感觉,尤其是经过上一场之后。 …… 人影渐渐要看不清了,车窗外的景物在慢慢倒退。 她这才在空座上坐下,耳机线从衣领伸出来,塞了一颗在耳朵里。 舒缓的音乐渲染此刻从窗外射进来的橘色光线,黄昏下的街景朦胧在同样温柔的内心之中。 她轻轻哼着,面带微笑,像是缱绻呓语的狐。 她总是要回来的,她怎么会放弃呢,对于那个男孩,他可是她从小看大的啊。 外面亮起了灯,青葱般的手指便点在窗上的光,轻轻划过,晶莹的指甲像是解剖的手术刀。 可惜,工作的时候不能涂指甲油。 …… 忱幸回了家。 空荡的屋子随着主人的进入开了灯,他脱下外套和鞋子,循着从不改变的习惯去洗手,然后做饭,吃好后洗干净碗筷,接着会在家里走一走,像是重复昨天的轨迹,又像是在找、在期待着什么。 不期而遇? 在之后他会练习剑术,一切杂念随着挥刀而斩破,然后洗漱,最后是睡前的冥想。 日子就是这样,在她走后,无论生命里又多了谁或是谁又离开,始终如此,他本是不讨厌单调的,如今却觉得乏味。 就像是中了毒,在今天尤甚。 忱幸隐约知道了某种情绪,却又不敢去深想,他只能不断告诉且安慰自己:是自己后退了,是她抛弃了自己。 然后睡觉,等待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 她害怕他会忘了自己,所以在时间的流逝中,再次投放毒药。 他以为自己会忘了她,如同过客,曾说的相依为命只是戏言,只因为各怀目的。可只是因为身边出现了与她零星半点的相似,思念和回忆便如荒草般蔓延。 就像是寺庙里的池塘,波澜轻缓,蛙被困多年。 43.假期 几天前还是落雪的圣诞节,几天后就成了盛夏。 四季和时间线不是交替,而是穿插。 热。 咖啡馆已经正常营业了,雇佣了几个店员负责日常接待,这边地段不错,又在装潢上下了工夫,每天的营业额还是很可观的。 忱幸便多的是时间坐在吧台后面研究咖啡和奶茶。 小兰和园子偶尔会来坐一坐,最常来的还是柯南及他的小伙伴们。 日子好像就这样闲适起来。 这天傍晚,柯南像串门一样,打着哈欠过来了。 “生意很不错嘛。”他径直走到吧台,跳着坐到椅子上。 忱幸给他倒了杯果汁。 柯南在拿吸管的时候顿了顿,警惕道:“是免费送我的吧?” 实在是眼前这家伙有前科,上一次给他倒了杯咖啡,结果临走的时候竟然还要自己买单! 虽然最后也没给就是了。 忱幸瞥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明明答应了发传单,结果把传单丢到垃圾桶里的事儿?” “那个是元太啦。”柯南脸一热,有些尴尬。 当时的情况是少年侦探团周末赚团费,因此帮忱幸的咖啡馆发传单,谁知道发现了命案。这种‘委托’对少年侦探团来讲,那可比发传单重要也有意思多了。 所以,元太甩手就把传单丢进了垃圾桶,带领柯南等团员去命案现场捣乱去了... 忱幸事后也没责怪,免费的咖啡还是给了,只是针对了一下柯南。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柯南打着哈哈,吸溜一声,满足地喝了一大口果汁。 “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忱幸随口道。 “就是想跟忱幸哥哥聊聊天啊。”柯南嫩声嫩气,滴溜溜的黑眼珠很是乖巧。 忱幸开始拿账单。 “你别!”柯南连忙道:“有事,我有事说。” 忱幸给了他一个‘说下去’的眼神。 柯南轻咳一声,“天气不是热了嘛,我们明天打算去伊豆玩,有免费的饭店住呦。” 忱幸不为所动。 柯南试探道:“你要一起去吗?” “为什么问我?”忱幸不解。 “我们是朋友啊,来招呼一声不是很正常吗?”柯南反而觉得奇怪。 忱幸默然片刻,“都有谁去啊?” 他知道去的人里面,肯定是没有园子的,否则就不是柯南来提议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莫名生出些歉然。 “有我、毛利叔叔、小兰姐姐,对了,还有灰原。”柯南笑容纯良。 这次的伊豆之行算是巧合,起因是阿笠博士那些学者之间慢慢流行起了用电脑通信,然后其中有个人开始召集大家,由通信群组里的几个人组成了一个旅行团--伊豆侦探团。 阿笠博士之前已经报名了,只不过同他一起报名的朋友因为孙女生病不能参加,考量之下阿笠博士也就不打算去了,就把名额让了出来。 毛利父女加柯南,刚好补充名额。 一行总共十个人,其中主办人就隐藏身份在另外七人之中,伊豆侦探团的活动就是要找出这个人,找到的人就能在这次旅行中食宿全免,并且还能获赠一张存有某个秘密程式的神秘磁片。 听了柯南的解释,忱幸好奇道:“怎么才能找出那个主办人?” “参加者的名字和饭店房间号码,都会告诉所有团员,而且他会假扮成某个人物,还会在这个旅行团里面引发几次意外,这就是线索。”柯南说道。 “某个人物?” “嗯,一个小说人物。”柯南轻笑道:“暗夜公爵。” 忱幸想了想,没听说过。 柯南一眼就能看出来,嘴角一抽,不免腹诽这家伙难道不上网的吗? 忱幸像是想起什么,“你之前说同去的还有那个小女生,可名额不是满了吗?” “对啊,所以才想着来邀请你嘛。”柯南笑呵呵道:“你就当是陪小哀去了。” 忱幸困惑道:“这是什么道理?” “你之前救了她,这么长时间她一直没有机会表示感谢,所以这次...”柯南很认真道:“灰原性格有些孤僻,忱幸哥哥,你能给她一个机会吗?” “……”忱幸眼帘低了低,看着这小子,本能觉得事情不像他说的这么简单。 “忱幸哥哥,你就答应嘛。”柯南嗲声嗲气。 “不去。”忱幸果断拒绝。 “你忍心伤一个女生的心吗?”柯南问道。 忱幸没说话。 “就当散心好了,而且还是免费的旅行。”柯南继续劝。 “免费?”忱幸看他。 “嗯,你的费用都由灰原买单。”柯南张口就来。 买单的事情,灰原哀没说。 她只是始终没有忘记姐姐的事情,想借此机会试一试土方忱幸。 柯南也觉得平时虽然见面不少,但相处还不够多,很难从蛛丝马迹上找出什么,而这种结伴的旅行最适合不过。 最主要的是上次老妈整蛊那次,对土方忱幸能一眼看穿阿笠博士的伪装,他还是蛮在意的。 这人隐约像是一道谜题,越是朦胧,柯南就越感兴趣。 忱幸放下擦洗干净的杯子,看着柯南,下意识想到了两人初见的那晚,在阿笠博士送来道歉的赔偿后,他好笑般闪过的念头--这个小鬼好像是一条生财之道。 看,这不就带来一次免费的旅行嘛。 “好,我会准时到。”忱幸应下。 至于灰原哀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想到彼时她流露出的警惕和冷淡,以及溢于眼瞳的漠然凉薄,他是不太相信对方会是主动的性格。 就姑且答应下来好了,看看她有什么目的,况且老师也说过要多出去走走。 忱幸还记得自己请教剑意修行的时候,智真大师曾说让自己得空去海边看看,伊豆刚好是有海滩的。 或许,这次是个机会。 柯南见他答应,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几口把果汁喝光,就跑回去汇报这个好消息。 …… “什么,你说让我负责他的旅行费用?!” 晦暗的地下室里,正坐在垫高的椅子上敲着代码的灰原哀听到这个消息,恨不得工藤新一现在就在自己面前,这样就能将键盘扣到他的狗头上了。 她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有什么钱? “那个...先诓着他好了。”柯南把耳边的手机拿远一些,“大不了让阿笠博士垫上。” “行。”灰原哀附议。 44.搭讪 次日。 毛利小五郎有些亢奋,一想到免费的伊豆之行,脑海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沙滩和比基尼,由此便联想到了艳遇。 从一开始,大侦探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收敛过。 毛利兰只觉得脸有些热。 另一边,将要同行的忱幸也在阿笠博士家接到了灰原哀。 小丫头打扮得颇为清凉,白色印着卡通图案的短袖,蓝白色的棉质短裤,再加上一双小巧的凉鞋,瞧着很是纯真。 如果忽略她那一副冷冰冰的表情的话,的确是个漂亮又乖巧的小女生。 “那么接下来的几天,小哀就拜托你照顾了。”阿笠博士脑袋锃亮,笑眯眯道。 “好。”忱幸点头。 灰原哀背着小书包,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边。 “嗯...虽然她看起来像是不太好相处,但其实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心思也比较敏感,如果有不愉快的地方,你多担待一些。”阿笠博士像个老父亲,不断嘱托着。 而心里的确是有着担心的:就算灰原哀曾是那个组织的一员,可现在只是个小孩子。 他怕她玩不过忱幸。 毕竟这小子看着疏离冷淡,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好了,啰嗦。”灰原哀不咸不淡道。 她的语气向来如此,但相处久了,还是能听出她的心情该是不错的,听着像是不耐烦,其实有着不易察觉的柔和。 “那我就不多嘴了。”阿笠博士笑了笑。 忱幸便带着灰原哀与柯南他们汇合。 …… 蓝天白云,微风不燥,阳光充足。 海水轻柔,白浪卷卷,细碎的金色沙滩上到处都是人,入眼多的是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白腻,妖娆的尽情舒展着身姿。 女孩们嬉戏着,男人们目不转睛,小孩子跑来跑去,处处欢声。 太阳伞下,柯南穿着一条短裤,枕着胳膊躺在沙滩椅上,像是晾晒的咸鱼。 忱幸卷起了长裤,露出一节少见阳光的小腿,上身是宽松的纯黑t恤,冷清的模样,少年气十足。 他在买冰激凌,柯南那小子自己懒得动,却是个嘴馋的,小嘴甜起来令人很难招架,忱幸只好头皮发麻地答应下来。 灰原哀一直跟在他身边。 “这么热的天气,你在那边等着就好。”忱幸说道。 灰原哀仰头看他一眼,并不作声。 忱幸已经习惯了。 这时,身边走近几个女生,她们都穿着泳衣,少女的身材根本没想着掩盖,总是偷眼看他,羞涩又有些跃跃欲试。 忱幸对此也已经习惯了。 “那个...你好。”终于有人鼓起勇气,上前搭讪。 女孩子微微低着头,脸色红红的,像是羞赧。 “你也好。”忱幸点头,很有礼貌。 女孩像是受到了鼓舞,旁边几个女生更是因他平和的态度而觉得有机会,其中一个看了眼他身边的灰原哀,还主动说小妹妹真可爱,不外乎是以此创造话题,让彼此能顺理成章地聊下去。 灰原哀虽然是理科生,但对这种搭讪见的不要太多,此时偏过头看了眼土方忱幸,见他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心中不免冷笑。 呵,永远不会拒绝的男人。 她便展颜一笑,明明是清纯天真的小女生,偏偏沾了些妩媚,“他是gay。” “……”忱幸愣住。 “……”搭讪的众女。 热络的气氛陡然安静下来,甚至就连一旁走近、竖着耳朵等小帅哥说联系方式的其他女孩都惊愕顿步。 对她们来说,这不吝是比已婚还要操蛋的回应。 “呵呵。”众女自觉退散,尴尬而不失礼貌。 忱幸脸色有些黑。 他读书是不多,好歹还懂几个单词。 “你生气了?”拿着冰激凌往回走的时候,灰原哀看了他一眼,淡声道。 “没有。”忱幸说。 “骗人。”灰原哀唇角轻扬。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虽然是名为试探的旅行,刚刚或许是观察他人品的机会,但有个词叫鬼使神差,就像她就那样鬼使神差地开口。 似乎,捉弄他,看他这张八方不动的面瘫脸上,出现别扭或异样的表情,这种感觉也很不错。 大概人心里都有一种诡异的破坏欲吧,灰原哀这么想着,小舌头灵巧地舔了下冰激凌,白色的奶油沾在了嘴角。 忱幸递过纸巾。 灰原哀不明所以地抬头。 忱幸说道:“女孩子要注意形象,不要让人觉得邋遢。” 灰原哀失笑,小气的男人,这就开始报复了吗? “想用女生的小瑕疵来引起注意的男生,一点都不绅士,反而让人觉得猥琐油腻。”她平心静气地掏出湿巾,擦拭嘴角,“而且我本来就是小孩子,难道这样不可爱吗?” 说着,她故技重施,轻轻舔了一下,歪歪头,捋了下头发,目光有些挑衅。 “……”忱幸便决定不再开口。 灰原哀轻轻一笑,像是自言自语,“果然,外表高冷的男生其实更像是某种人设,内心总有猥琐因子。” 忱幸眼皮一抖,这还是他第一次碰到这么不怕,这么扎心的女生,虽然只是个小女孩,却足够腹黑毒舌。 不喜欢。他这么想着。 “不开心了?”灰原哀问,她此刻莫名开心。 忱幸不说话。 “好啦,刚刚也是想帮你解围,可能没用对方式。”灰原哀微笑道:“如果让你不高兴了,我道歉?” 忱幸竟觉得这件事是自己的错? 他不禁产生了怀疑。 直到回到太阳伞下,把冰激凌递给柯南。 “你好慢啊。”柯南虚着眼,明明看到冰激凌很开心,还是做出嫌弃的样子。 忱幸想给他一拳,怎么他碰到的小学生一点都不可爱? 他忽然有些想念园子了,或者毛利小五郎也行,这二位可是小学生杀手,一个不假辞色,一个暴力输出。 有他们在,小孩子从不敢调皮捣蛋。 忱幸在沙滩椅上躺下。 一旁,柯南冲灰原哀使眼色:看出什么了? 灰原哀白眼:? 柯南眼神一亮:难道他真有问题? 同时,心里不免有些酸涩,土方忱幸是自己朋友,如果真有问题,他觉得自己会伤心的。 灰原哀蹙眉:? 柯南眼神一黯:想不到只是买个冰激凌就试探出马脚了,该说真不愧是那个组织的人吗? 想到这里,他再看土方忱幸的时候,神情不免复杂起来。 忱幸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看过去,一怔,“你...便秘吗?” 柯南脸色顿时一黑。 “不要多想。”灰原哀憋住笑。 柯南搓了搓脸,沉默。 45.飞醋 沙滩椅上的大小三人吃着冰激凌,喝着冷饮,虽然觉得躺在这晒太阳有些无聊,但心理上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很喜欢当一条咸鱼。 恰在这时,百无聊赖的小孩子眼睛忽然直了直,上半身下意识挺了起来。 灰原哀推了推太阳镜,顺着大侦探的目光看去,然后‘嘁’了声,很是嘲讽。 柯南老脸一红。 忱幸也看清楚了,这小子原来是在看小兰。 清丽的女孩像是一尾优雅的鱼,从波光粼粼的海水中跃出,身上的水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肤色白皙如同玉脂。 脸上的满足和俏皮,还有欢愉,身材有致的女生捋了把黑直的长发,嫣然清纯。。 小兰出水,径直朝这边走来,身姿自然。 柯南脸色更红了,不太敢看,可忽而想到了什么,看向身旁。 土方忱幸依然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像是真的享受在日光浴之中。 柯南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柯南拉着脸看过去,灰原哀眼神促狭,嘴唇上下一碰,‘色狼’二字无声。 大侦探有些恼羞成怒。 “你们不游泳吗?一起来啊。”毛利兰已经走到近前,邀请道。 柯南脸色红彤彤的,却连半点拒绝和忸怩都没有。 “好~”他伸出手,一脸憨笑。 忱幸觉得眼睛有点辣。 灰原哀墨镜一压,不看。 小兰拉着柯南入水,大侦探始终乐呵呵的,混不是之前那‘后悔来、很无聊、就挺尸’的模样。 “她身材真好。”灰原哀看着水中俯仰的身影,忽然开口。 “羡慕了?”忱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拿话顶她,换成平常他绝不会是这种有些轻跳的语气。 虽然算是有不小的交集,接触却寥寥,根本不能说相熟。所以像这种朋友之间很熟的玩笑语气,是很不合适的。 尤其对方还是个小女生。 忱幸说出口后也觉得不妥,嗫嚅了下,到底是没再多说,大抵是因为她的沉静,让人下意识忽略了她的年龄。 他们两人之间本该是有年龄上的代沟,可一旦交流起来,竟无比契合,让人不经意间就忽略了这一点。 “有什么好羡慕的?”灰原哀像是什么都未察觉,“这种单纯的小姑娘最好骗了,很容易被人吃干抹净。” “……”忱幸张了张嘴,选择默然。 这种见多识广的过来人语气,从一个貌似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嘴里说出来,着实让人觉得怪异。 “你还没回答呢。”灰原哀说。 “什么?” “小兰的身材啊。” “...挺好的。”忱幸无语。 “呵。”灰原哀斜他一眼,“那你喜欢吗?” 忱幸没理她。 “男人啊。”灰原哀啧了声。 “小孩子还是单纯些好,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忱幸说道:“还有故作深沉之嫌。” “那你觉得呢?”灰原哀看过去。 “什么?” “我有这么流于表面吗?” “还好。”忱幸斟酌着用词。 灰原哀只是清浅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简单来看,土方忱幸的确是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高冷,生人勿近或许只是对于不相熟的人来说。 但要是能触碰到他的内心,就会发现他其实并不难相处。 有点可爱,甚至心态上还有些单纯?就像涉世未深的样子。 这一点倒是跟他们目前已知的,有关土方忱幸的过去能对照得上。 灰原哀暂时鸣金收兵,等下一次的试探。 忱幸看她一眼,小小的身子躺得慵懒,白生生的小腿翘着,颇为悠闲,真像是来度假的千金小姐。 灰原哀耳廓红了下,显然是觉察到了他的注视,不由想到了那个下雨的傍晚... 算了,一想起来就觉得丢人,不想了! …… 晒了会儿太阳,小兰一身舒爽尽了兴,柯南头重脚轻。 两人上岸穿好衣服后,几人便往住宿的酒店而去。 柯南走起来有些飘,有时不知道想到哪里,还会傻笑两声。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已经不对这小子抱什么希望了。 “忱幸不喜欢游泳吗?”毛利兰问道。 “不太会。”忱幸点头。 毛利兰怔了下,然后道:“那如果这两天你有空,我可以教你。” “不可以!”忱幸还未回答,柯南已经先举手了。 “诶,怎么了吗?”毛利兰疑惑道。 “那个...忱幸哥哥这次来是有正事要做的,肯定没时间学游泳啦。”柯南胡说八道可太熟练了。 “是这样吗?”毛利兰下意识道。 忱幸此时还不知道什么是‘吃飞醋’,只当柯南这小子早熟,思想的高度跟身高完全不成正比。 而看到柯南一直在使眼色,他便说道:“没错,我可能没有时间学习游泳。” 毛利兰不疑有他,笑着说‘那就下次好了’。 还来?柯南抓了抓耳朵,决定以后绝不会给他们学游泳的机会! 灰原哀看着他这副冥思苦想、如临大敌的凝重模样,很是无语。 老实说,到目前为止,对土方忱幸试探的结果,还不如大侦探暴露出来的多。 …… 几人回到酒店,一进门就看到了等待许久的毛利小五郎。 只不过这回他没有丝毫久等的不耐烦,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穿比基尼的美女身上,忙着搭讪,大着舌头胡吹乱扯着,完全忘记自家闺女被人领着下海了。 “爸爸!”毛利兰走过去,将不满二字写到了脸上。 “啊,您有女儿了?” “这么大?” “走了走了。” 原本还想从这个中年憨批嘴里听些乐子的小姐姐们,一看到毛利兰过来,立马很有默契地起身离开。 “哎,别着急走啊,再聊聊?”毛利小五郎很是不舍。 “每次出来你都这样,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告诉妈妈!”毛利兰不高兴道。 “你这丫头。”毛利小五郎生闷气。 柯南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应该就是暗夜公爵吧?”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蓦然传来, 毛利小五郎下意识看过去,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个穿西装戴眼镜的男人,留着有些油腻的长发,气质略阴沉,正在敲键盘,像是个程序员。 “你在跟我说吗?”毛利小五郎指了指自己。 “三分零四秒。”貌似程序员的男人说道:“你只是回答我一个问题,就用了这么长时间,我会好好当作参考的。” 他笑容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还煞有其事地将毛利小五郎当成了伪装成暗夜公爵的嫌疑人之一。 殊不知大侦探其实是真的呆,刚才满脑子里都是比基尼,猝不及防直接被问懵了。 46.插曲 ‘程序员’还在一本正经地分析,那双眼镜后的眸子略显阴沉,带着些亢奋。 “我会注意你的。”他看着毛利小五郎,“另外,我是住在2002号房的今野史郎,在银行工作,以后就会慢慢熟悉了。” 他说话总像带着一股洞悉和掌控的高傲劲儿,毛利小五郎暗暗撇嘴,竟然还有比他更拿捏的? “原来是在银行工作啊,我还以为是程序员呢。”他呵呵道。 “…你真会开玩笑。”今野史郎脸色黑了黑。 这个瘦高的小胡子是在挑衅我吗? “要是这样就知道暗夜公爵的身份,就不用麻烦了。”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 众人闻言看去,是坐在大堂沙发上的中年人,正在喝着罐装啤酒,看起来有些邋遢,透着醉态。 今野史郎淡淡一笑,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敲了敲,“哦,你不是那个只用2.86秒就回答我的问题的,2101号房的江原时男先生嘛。” “我说你这个人到底烦不烦啊?”江原时男不悦道。 “出其不意就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是一般人的人之常情啊。”这时,又有两人走了过来。 今野史郎像个工具人,又在电脑上调出独属他的分析表格,“2001号房的金城先生,回答我的问题用了6.29秒。” 他所说的金城先生就是方才开口的老者,戴着墨镜,看起来消瘦又佝偻,身边跟着一个名为林静江的侍者。 “你也看到了,我的眼神不太好。”金城先生说道:“突然间碰到你问我的那个问题,根本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算了,跟你的资料比照起来我了解了。”今野史郎像是要把每个人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在电脑上。 “但是那份资料根本就不完全,因为关于某个人的资料就不足够了。”一个女人走来,眼角一挑,戏谑地看了眼今野史郎,“对吧,暗夜公爵先生?” “你在说什么啊!”今野史郎有些窘迫,“住在2102号房的上条小姐。” 他傻傻的,有点可爱。 上条秀子掐了下腕表,“今野先生,你应该注明,你比我的1.48秒还慢了0.97秒哦,记住了吗?” 忱幸靠在前台,目光淡淡地看着旅行团的这几个人,觉得怪怪的。 难道这就是学者的圈子吗?阴阳怪气的对话,听不明白的数字分析,似是而非又让人不明觉厉。 “无聊。”身边,落下清冷的话语,像是沁凉的水。 忱幸低头,灰原哀把玩着太阳镜的镜腿,星眸淡淡。 他说:“你也不怕被他们听到。” “那又怎样?”灰原哀无所谓道:“各怀心思还装模作样的人罢了。” 忱幸觉得这小姑娘还真是将喜恶写在了脸上,毫不做作或粉饰,却又不像是小孩子的率真。 “这种话不应该说出来。” “我是小孩子啊,小孩子随便说什么难道还会有人较真吗?”灰原哀轻笑。 忱幸一时噎了噎,确实,童言无忌,他还能说什么呢? “哎呦,这位小姐。”毛利小五郎不知何时凑到了上条秀子的眼前。 “啊?”眼前突然多了一张猥琐的大脸,上条秀子下意识后退。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你们刚才所说的暗夜公爵,到底是什么人啊?” “怎么,你不知道?”上条秀子反而惊讶。 “嘁,你倒是装得挺像的。”那边,江原时男冷笑一声。 毛利小五郎一愣。 小兰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是在新一爸爸的小说里,经常出现的人物啊。” 暗夜公爵,是畅销小说家工藤优作所创造出的人物,是夜间的怪盗,也是一个杀人魔,手段高明,神出鬼没,身份至今还未揭晓。 “这样啊。”毛利大侦探挠挠头,“算了算了,都是年轻人的爱好,想不明白,回房睡觉去了。” 说着,颓废的中年人便直接走了,像是对所谓的暗夜公爵根本不感兴趣。 柯南托着下巴,还在思忖,陷入到自己的世界,忘记了身边最在意的小兰。 忱幸眼神忽然一动,皱眉。 当灰原哀察觉到他的动作时,也是一怔。 “喂,你干嘛啊?”恼羞成怒的声音在下一刻出现,打断了各有所思的众人。 忱幸长手长脚,此时正抓着江原时男的手腕,神情冷淡。 小兰吓了一跳,因为这两个人一个在她身后,一个在身侧,而刚刚她竟然感觉到了屁股上的热度... “你想做什么?”忱幸冷冷道。 江原时男有些恼火,借着酒劲道:“我看她主动把屁股送上来了嘛,穿的这么短,摸一下又怎么了?” 说着,他一边用力挣着手腕,一边看向毛利兰,色笑道:“你的屁股好像有些瘦啊...” “你说什么!”小兰脸色通红。 忱幸手指猛一用力。 “啊好痛!”江原时男痛呼不已。 忱幸一脚戳在他的膝盖,在对方弯身之时手掌用力朝前一拽,膝盖就顶在了他的肚子上。 江原时男双目激凸,醉态散去只剩痛楚,还有难掩的惊恐。 “咳咳,你快给我放开,我警告你...”他咬牙,色厉内荏道。 忱幸甩手将他摔在地上。 柯南同时反应过来,恨不得上去踩两脚,只是被身边的灰原哀拉住了。 “忱幸...”小兰眼含感激。 地上,江原时男捂着肚子想站起来,可冷不防身后又多了一个人,手臂被一把按住。 “恶心的家伙。”出现的人一脸正气,扭着猥琐男的手臂。 其他人这才回神,反应过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真想不到啊,江原先生,啧啧。”上条秀子摇头冷笑。 “可恶。”江原时男眼神闪烁,用力挣脱开。 而毛利兰则注意到了刚出现的青年,惊讶道:“你是前田聪先生?” “啊是。”前田聪点头。 “小兰姐姐,你认识他啊?”柯南随口道,目光却没有放过那个欲对小兰不轨的猥琐男。 “他是六年前全国空手道大赛的冠军,我就是因为崇拜他才学空手道的。”说着,小兰走到偶像面前,“你好,我叫毛利兰,前一阵子在市区大会上获得过优胜。” 她有些见到偶像后的激动,忘了刚才差点被人占到便宜。 江原时男脸色一僵,空手道冠军,获得空手道市区优胜的少女,呵呵...这都是什么人啊... 他看了眼那个让自己出丑的少年,目光在他白净却过分有力的手上看过,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他腰后的木刀。 到底是没敢放什么狠话,连目光的接触都没有,猥琐男直接狼狈地跑了。 47.傲娇 “真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你,实在是太幸运了。” 毛利兰看着偶像的时候满脸崇拜,眼睛里像是泛着光。 腿边的柯南撇嘴腹诽:这有什么幸运的,有我一直陪在你身边不更幸运? “这女的谁啊?”一个略显尖锐的声音出现,短发的女生走到前田聪的身后,目光紧盯着毛利兰。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未婚妻,佐山明子。”前田聪脸色一缓,“这位是毛利兰。” 毛利兰眼神一亮,有些惊讶,“你们要结婚啦?” “嗯。”前田聪点头。 一旁的佐山明子却是哼了声,很傲娇地扭头。 “请你不要介意,明子这个人就爱吃醋。”前田聪不好意思道。 毛利兰笑着摆手。 “我想你就是暗夜公爵吧?”今野史郎不知何时飘到了前田聪背后。 “啊?”前田聪一脸懵。 “1001号房间的前田先生,0.75秒。”今野史郎幽幽道。 “这家伙怎么不觉得烦啊。”柯南翻了个白眼。 然后,胳膊肘撞了下忱幸的膝盖。 忱幸低头。 “刚才...多谢了。”柯南轻咳一声。 忱幸歪了歪头,神情不解。 柯南也没解释,总不能说‘多谢你保护了我的女朋友’? 没头没脑的道谢,才更符合小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特性啊,他是这么想的。 忱幸笑了笑。 “……”柯南。 换在往常,他当然是乐意看到别人的笑容多过没有表情,但现在却有种小心思被看穿的感觉。 灰原哀倒是多看了两眼土方忱幸,无他,笑起来好看,就这么简单。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偏冷地勾到了人的心里。 “奇怪,你们来的应该是两位博士,和一个念小学的小女孩啊。”上条秀子抱着胳膊,疑惑道。 “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办法来,所以才换成我们几个来的。”毛利兰笑着解释,“刚才在这里的那个就是我的父亲,他不是博士,是一个侦探。” “!”话落,集体瞳孔一震。 毛利兰小心道:“怎么了吗?” “他是侦探?”上条秀子皱眉。 “嗯,毛利小五郎。”小兰点头。 “原来是他,我在电视新闻上看到过。”佐山明子低声道。 “是那位名侦探啊。”前田聪意味莫名道。 “妈的真卑鄙,竟然找一个名侦探来做代打。”江原时男冷哼一声,很是不爽。 他也留着两撇小胡子,却跟名侦探扯不上边,反而是个二流子。 “这倒更好了,起码可能是暗夜公爵的人就减少啦。”上条秀子表情重新管理,笑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这位呢?”前田聪看向一直没说话的忱幸。 “他叫土方忱幸,是我们很要好的朋友,这位是跟他同行的妹妹。”毛利兰说道。 谁是他妹妹!灰原哀哼了声,不过她乐意没有存在感,当然不会反驳。 忱幸点头,“因为有人报销旅费。” 灰原哀眼皮一跳:怎么感觉这个冤大头是我? 柯南悄悄挪了挪身子,选择当个透明人。 前田聪笑了笑,目光在他腰后的木刀上看了眼,“土方先生对剑道有研究?” “装饰品。”忱幸平静道。 他虽然修行剑道,却不想无谓的与人动手,之前用枪杀人,他已经很乏了。而对面之人是全国空手道比赛的冠军,说不定是个好战分子,他不想给对方提议切磋的机会。 前田聪一愣,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毕竟之前他出手制服江原时男的那几下,明显是练家子。 不过既然他不欲多谈,前田聪也不会自讨没趣,当下略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也就不再提了。 “那你是暗夜公爵吗?”果不其然,今野史郎又像幽灵一样飘到了忱幸身旁。 “是啊。”忱幸点头。 今野史郎刚判断出是零点几秒,就要去敲键盘记录表格,却一下顿住,愣愣回头。 “...你说什么?” “没什么,开玩笑的。”忱幸微微一笑。 今野史郎脸皮抖了抖。 上条秀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们既然是旅行团之外的人,当然不可能是暗夜公爵啦,今野先生你真是有些魔怔了。” 今野史郎尴尬地点了几下键盘。 “呵呵,既然毛利小五郎也在这里,我们最好不要互相泄露秘密才好。”一直坐在沙发上安静听着的老者金城先生,此时拄着手杖起身,说完后便在侍者的陪同下缓步离开。 而他这话像是释放了某种信号,除了不速的忱幸几人,其余伊豆侦探团的成员沉默着相视一眼,也跟着他离开了,没有再跟他们交流。 毛利兰蹭了蹭下巴,有些不解,但又莫名很高兴。 “看来爸爸好像很有名耶。”她笑着说。 柯南傲娇撇头:这还不都是我的功劳? 正腹诽着,他整个人陡然一寒,豁然转身去看离去的那几人,目光惊疑不定。 “怎么了,柯南?”毛利兰微微弯身,“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回房去吧?” “噢,好。”柯南心不在焉地应下。 然后在经过忱幸身边的时候,他下意识抬头,看到了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 柯南见此,皱眉,“是我的错觉吗?还是说...只是针对我?” 蓦地,他听到一声‘小心’。 “什么?”柯南一怔,却被毛利兰拉着走开了。 而忱幸也低头,看向灰原哀,“要回房吗?” 灰原哀点头,边走边说,“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感觉。”忱幸说道。 的确是某种感觉,在方才他没有在意的时候,一缕视线转瞬即逝,杀气清晰浮现。 他一时错愕,虽然立马循之看去,却也只是看到了今野史郎等人的背影,没有辨别出具体是谁。 杀气,的确是久违了,也依然是那样厌恶。忱幸轻吸口气,当柯南也有所反应的时候,他就知道,又有人在针对柯南了。 等等,又? 思想变得古古怪怪了。 …… 而灰原哀显然不能理解忱幸所说的‘感觉’是什么意思,只认为是他不想解释,当下小脸一冷,背起手,也不想理他了。 回到房间,拖鞋一踢,小女孩就往床上爬。 “喝点水?”忱幸开口。 “啰嗦。”灰原哀已经趴在了床上。 忱幸噎了噎,他纯粹是好意,可这小姑娘实在有些叛逆... 48.黑手 “在沙滩上晒久了,要多喝水补充水分。”忱幸说道。 他也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小女生,只是阿笠博士让他此行多关照多担待。 而且小女孩虽然脾气有些硬,但也不是无理取闹或者爱惹麻烦的性子,所以忱幸还是不吝提醒,让她多喝热水。 灰原哀闭着眼睛,扇子似的睫毛颤了颤,看不见的心里,已经对这个钢筋直男无语透顶。 既然做出了高冷的人设,就好好维持不行吗? 是,先前是我先招惹了你,可现在我累了想睡觉,不想玩了,你安静点,可? 灰原哀不满,吧嗒吧嗒嘴,把头偏向另一边,继续睡。 也不知怎得,她明明没说什么,忱幸偏偏就懂了。 他调了下空调,不至于太凉,这才回到客厅的沙发,倒了杯水,打算休息一会儿。 就在似睡未醒之际,尖叫声突如其来。 忱幸陡然睁眼,半眯着,只是一瞬便适应了黄昏。 橘色的光从窗外透过,他喝了口水,起身。 灰原哀显然也听见了,此时揉着眼睛走过来,脸上还有几分初醒的困倦。 她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却是惊愕--自己竟然真的能睡着?还是与陌生人同房的时候! 要知道,她跟土方忱幸开一间房,也同样是试探的一种,不至于亲密但又不算疏远的接触,才能从细微处看清一个人的品行。 她是组织的老人了,对于推理或侦察这一道也有不浅的造诣。 可是,如果不是刚才的尖叫让她的防备心提起,恐怕这一觉得睡到次日天明。 灰原哀抓了抓头发,丧气似的吐出口气。 她不知道原因,也压根没往独处的那个青年身上去想,只当是太久没睡过安稳觉了,伊豆的海边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而酒店的床又很软、空调温度也刚刚好,总之就是环境的舒适和心态的放松才睡得这么沉。 一定是这样的,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记得喝水。”忱幸说着,人已经大步往门口去了。 睡醒后,口干,要喝水。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阿笠博士? 她倒了杯水,很烫,吐吐舌头,小脸一紧,起床气这就有了。 “刚刚的声音?”她一下想起之前忽略的事情,那声惨叫离他们的房间很近,而且很熟悉... 忱幸已经出去了。 …… 柯南在这个傍晚又一次体会到了劫后余生的感觉,上一次还是被自己老爸老妈设计的时候:智商和反抗被一次次打压,全程被工藤优作看破行动且牵着鼻子走,最后完全绝望,被老爸一枪爆头。 虽然是玩具枪,也把他吓了个半死。 这一次,是从高处坠落,生与死在短短数秒内走了个轮回。 刹那时,他想到了很多人,甚至连伏特加那张地包天的麻将脸都出现了,最后还是脑子进了水,得救了。 --落下的地方刚好是酒店的游泳池。 柯南吐出口水,在一众比基尼的惊叫声里,从水中冲出,直奔楼上而去。 然后,在楼道上碰到了闻声出来的忱幸,还有身后隐含担忧的灰原哀。 柯南忽然就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 “真的是你?” “你们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旋即皱眉。 走廊上的阳台门开着,纱帘在晚风中摇曳。 柯南抬眼,对边是卫生间。 “难道是在卫生间变装后,从楼梯跑掉的吗?”他思忖着。 “刚刚怎么回事?”灰原哀问道。 她现在跟他在同一条战线上,彼此结盟,对柯南来说,她是互助的同伴,而对灰原哀来讲,他是唯一的同伴,也是唯一的朋友。 担心,在此刻没有掩饰。 “有人假扮成暗夜公爵,把我从那里推了下去。”柯南指了指露台。 灰原哀瞳孔收紧。 看着浑身湿透的柯南,忱幸问:“下边是游泳池?” 柯南‘嗯’了声,然后道:“假扮暗夜公爵的人,应该就是旅行团中的其余七个人之一。他们是为了免费的旅行和那张磁片来的,明明只是一场单纯的游戏,找出混在其中的主办人就够了。” “可会有人因为一场游戏就把人推下楼吗?”灰原哀淡淡道。 柯南沉吟片刻,摇头。 旅行团的主办人会伪装成暗夜公爵制造几起案件,但只是为这场游戏服务罢了,目的是娱乐众人,把人推下楼就不一样了,属于伤害和谋杀。 “看来之前感觉到的杀意,并非错觉。”忱幸轻声道。 柯南眉头紧皱,毫无疑问,这是针对自己来的。 在场三人,不会觉得杀意这种东西飘渺,它可能是一个动作,也可能是一个眼神,一旦觉察便不神秘,却分外扰人。 柯南想了想,给阿笠博士打了个电话。 “博士,那个程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觉得能让游戏变得不单纯的,绝非免费的住宿旅行,而是那张神秘的磁片。 “我也不知道啊,就连旅行团的召集广告,也只写了秘密程式的字眼而已。”阿笠博士说道:“不过,我记得要跟我一起参加旅行团的博士说起过,他跟我说病毒如何如何...” “病毒?!”柯南眼神一凝。 “不过这说来奇怪,他明明知道那只是秘密程式而已啊。”阿笠博士嘟囔道。 “等等,博士,难道说那个病毒是...”柯南心底一惊,就要说出来。 “咳咳!”就在这时,灰原哀忽地咳嗽几声,有些刻意。 柯南猛然回神,斟酌片刻,说了几句废话就挂断了电话。 忱幸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在意,貌似神游。 灰原哀看了柯南一眼,后者微微摇头,眉头锁着,显然还没想通困惑。 “柯南。”走廊尽头,毛利兰走过来,“你这孩子,我在纪念品店那里一直等你欸。” “啊抱歉抱歉,我好像忘记了。”柯南挠头,语气萌萌。 “忱幸跟小哀也要出去吗?”毛利兰问道。 忱幸‘嗯’了声。 毛利兰走近才发现柯南浑身都湿透了。 “刚刚跑得太快,不小心滑倒了,掉进了游泳池。”柯南连忙解释。 小兰有心说他两句,但还是道:“还好人没有受伤,以后不要跑太快。” “好~”柯南脆生生应下。 忱幸简直服了这个小学生。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小兰笑着邀请。 “好。”忱幸点头。 灰原哀白他一眼,服了这个不会拒绝的家伙。 49.晚餐 酒店的用餐区在楼下的露天花园,很大,桌上铺着紫罗兰的桌布,摆放着各式料理。 路灯亮着暖光,四下有些晦暗朦胧,近处的光亮是桌上摇曳的烛,宽敞的区域便多了些暧昧。 “好大啊。”毛利兰张望着。 “人也好多。”柯南说道。 人太多,他们一时找不到毛利小五郎在哪。 “那边。”忱幸指了个方向。 也就在他们看到毛利小五郎的时候,也听到了大侦探挥手的吆喝声,“小兰啊,这里!” 毛利兰脸色一红。 毛利小五郎是个随性洒脱的人,虽然有时候脸皮很薄,但大多时候脸皮够厚,就像根本不知道尴尬是什么。 譬如现在这么大声,已经有些失礼了。 但大侦探根本不觉得有什么,胳膊搭在椅背上,一手还端着酒杯,脸上是傻乎乎的笑。 跟他坐在一起的还有前田聪和佐山明子这对恋人,一个陪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一个隐有不耐但仍没有发作。 忱幸几人很快走过来。 “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跟小兰走得这么近了?”毛利小五郎昂着下巴,语气神情有种自家白菜被猪盯上的感觉。 “…偶然碰到了。”忱幸老实道。 “是这样吗?”毛利小五郎眯了眯眼睛,“我可告诉你啊,想要追我女儿,光靠一张脸可是不够的,你还得有...”钱。 “爸爸!”毛利兰咬牙。 “毛利叔叔,我给你倒酒。”柯南突然狗腿又谄媚。 “还是你小子有眼力劲儿。”毛利小五郎拍了拍柯南的小脑袋瓜。 柯南嘴角一抽,只得消受了来自老丈人的疼爱。 灰原哀憋着笑,随忱幸入座。 “前田先生跟佐山小姐也在?”毛利兰果断转移话题。 “你们来得正好。”前田聪无奈挠头,“我们刚刚一直被毛利先生盘问呢。” “啊?”毛利兰一怔。 “他在怀疑我们是不是暗夜公爵。”前田聪摊手道。 “……”毛利兰讪笑,看向佐山明子,“佐山小姐的衣服好漂亮啊。” 忱幸觉得她这话题转的有一点生硬。 “谢谢。”看起来很是清高的佐山明子大概也不太习惯。 她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蕾丝边低胸连衣裙,露着白皙的肩和锁骨,再往下...总之很吸人眼球。 忱幸移开视线。 “呵。”身边有一声轻淡却刚好能让他听到的嘲讽。 忱幸看过去,灰原哀小口嘬着茶水,像是与她无关。 忱幸便又转过头去。 “哼。”又是一声冷哼。 前后呼应,冷嘲热讽足足的。 忱幸倒了杯热水,推过去。 灰原哀略微疑惑。 忱幸:“多喝热水。” 灰原哀:? 她用手指敲了敲茶杯,意思茶水也很烫的。 忱幸固执地把热水推过去,“小孩子晚上喝茶睡不着觉。” “歪理?”灰原哀斜他一眼。 忱幸神情坦然,像是很懂生活的学者。 而另一边,毛利兰不知想到了什么,凑到佐山明子耳边,“你这么漂亮可要多小心哦,因为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有色狼攻击你。” 她指引着佐山明子的目光,很容易看到了相邻不远的江原时男。 与此同时,猥琐男朝她们举了举扎杯,挑眉一笑,自以为很撩实际却很是油腻。 柯南眼皮一耷拉,想上去捶人。 …… 饭菜丰盛也很可口。 忱幸平时泡面吃得多,偶尔才下一次馆子,再加上他对桌上的话题参与不进去,便一直闷头在吃。 不过即便吃的很多,吃相也不过分,完全是享受美食的样子。 柯南眼瞅着他两口嚼了火腿肉,还往嘴里塞着五香蛋。 灰原哀就坐在忱幸身边,当看到他一口吞了半片猪排的时候,直接被他的好胃口吓到了,一个劲打嗝。 她捂了捂小嘴,脸色微红,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竟会在餐桌上失礼。 而以往那些已经成为习惯的礼节,在此刻全然被撞碎了,看着土方忱幸吃肉,她竟也有种想要一起大快朵颐的念头! 鬼使神差,真是鬼使神差,灰原哀选择多喝热水。 同一张饭桌上的另一边氛围却和谐的很。 毛利兰惊讶道:“原来是佐山小姐报名这个旅行团,你们才来参加的啊?” “对啊,明子她一直是工藤优作的头号小说迷,对暗夜公爵更是迷得不得了呢。”前田聪说道。 佐山明子轻笑:“关于暗夜公爵的事,我是不会输给别人的,就连我的发型也剪成他喜欢的短发了。” 当提起暗夜公爵的时候,她的笑容真心而纯粹,神情丝毫不像之前那样端着,看得出是真心喜欢这个人物。 “对暗夜公爵熟悉的人,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而已,佐山小姐。”不合时宜的声音出现,上条秀子微微一笑,“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失陪了。” 仿佛她出现在这就是为了讨嫌地说这句话,给佐山明子难堪一样。 而看着扭着腰身离去的上条秀子,不论是正吃着意面的毛利大侦探还是一本正经的前田聪,都有些挪不开眼神。 无他,上条秀子本来就很漂亮,气质又御,此时穿着暴露的紫色长裙,身材尽显高挑,魅惑又性感。 下一刻,双眼发直的男人被身边的女人揪起了耳朵。 “哎呦,好痛!”毛利小五郎痛呼。 另一侧的前田聪也是一样的待遇,佐山明子本来就是个醋坛子,此时更气,手上也更不留情。 “你就是因为这样子,妈妈才会跑掉的!”小兰恨爹不成钢。 毛利小五郎一阵心虚。 “那件衣服真的很漂亮。”灰原哀莫名道。 如果不是忱幸离得近,几乎听不见,但又明显是要让他听见的。 他看了眼上条秀子的背影,大波浪的长发,还有整片白皙的美背,那件性感的长裙,的确不是一般女人能够驾驭得了的。 刚刚他也在看,只不过不是被美色吸引,而是发现的另一件事--上条秀子穿得这么惹火,路过江原时男的时候,这个好色的猥琐男竟然连看都没看。 按他之前的德行,肯定忍不住咸猪手的,就算不伸手,这眼睛也该恨不得长在她身上才对。 但没有。 江原时男宁愿骚扰服务生,也没有去看路过身边的美女,很是反常。 50.情感 “你也喜欢吗?”灰原哀问道。 “太露。”忱幸这么说。 “我以为男人都会喜欢。”灰原哀莞尔一笑。 “各有所好吧。”忱幸摇摇头,重新扑进填饱肚子的大业之中。 灰原哀唇角抿了下,忽然道:“你有喜欢的女生吗?或者说,曾经喜欢过的也算。” 她是想到了姐姐,以及带着对‘土方忱幸跟姐姐之间的关系’的困惑,就这么问了出来,所以哪怕是隐私的问题,也问的无比自然。 忱幸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如果是以前,面对灰原哀的问题,他可能会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有过。”他轻声道。 没有否认,也不需要掩饰,喜欢就是喜欢,说出来就好。 灰原哀明显怔了下,因为他的坦诚,因为他依旧坦然。 对比之下,她反倒有种心思阴暗的惭愧感。 可明明不是的,她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挽了下耳边的短发,故作寻常,“哦?” “哦?”忱幸咀嚼着这个音节。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别人呢。”灰原哀说道。 忱幸迷惑看她。 “你像是世界中只有自我的人。”灰原哀补充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可能是错的,现在看来,好像是错了。” 忱幸默然片刻,“其实我还好。” “大概吧。”灰原哀笑了下,想要揭过这个话题。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忱幸不解。 “就突然想知道啊,然后就问了。”灰原哀表现的落落大方,好像确实如此。 “噢。”忱幸点点头。 这个理由无法反驳,她想问了,自己也不吝回答,就这样。 只是他拿起筷子,胃口忽然少了许多,好像是吃饱了,就又放下筷子,只是喝水。 没来由的,灰原哀看着他,下意识道:“那个女生...是园子吗?” 忱幸愣了愣。 灰原哀有了答案,心情揪了起来,“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她几乎笃定那就是姐姐,宫野明美。 因为她值得喜欢,她很好。 她忍不住要脱口而出,可心中仍有那层困惑,又有一股说不清是怀疑还是什么的复杂情绪,让她生生咽下。 可心绪的波动依旧表现在了脸上,她此刻有着明显的紧张。 幸好桌上的人各自说着话,没有人注意到。 忱幸也像是失神。 “是不能说吗?”灰原哀轻声道:“还是说,已经忘记她了?” “没有。”忱幸脱口而出。 他的声音有些大,毛利兰等人看了过来。 “你吃你的,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毛利小五郎大口喝酒,“要不要给你倒杯酒啊?” 他觉得这小子还是蛮对胃口的,别的不说,单说在这种场合还能自如地填饱肚子,就很好。 这一点像他,吃就吃的痛快,喝就喝的尽兴,何必去管别人的眼光呢,反正钱都花了。 但跟小兰谈恋爱是不行的,毛利小五郎对这一点很坚守,只是一个咖啡馆的话,以后可养不好他闺女,除非能得到铃木集团的股份... “哈哈哈!”大侦探突然笑出声。 “……”旁人。 多少对这位侦探的神经质习惯了一些。 “叔叔,多吃点菜。”柯南说道。 “废话少说,倒酒!”毛利小五郎呵斥道。 …… 灰原哀的眼神若有若无,迷离像是思索其他。 忱幸像是回答她,又像是自言自语,“她很漂亮,也很温柔,喜欢绿植,喜欢午后的阳光,喜欢罐装的黑咖啡。可就算是在眼前,明明很近,其实却离得很远。” 这话不难理解,即便后半句有些不着边际,但灰原哀能够听明白,她知道话里说的就是姐姐。 她低下头,还撑起胳膊,让头发遮住眼睛。 “灰原?”柯南忽然愣了下,他在侧面,看到了她流泪的脸。 灰原哀没说话。 忱幸看不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餐盘,光洁映着烛光,哪怕那件事过去了很久,每当想起,仍有蚀心般的痛。 “我吃好了。”他起身,嗓音不知觉有些沙哑。 柯南看看他,又看看灰原哀,虽然没听清两人刚才说了什么,但明显发生了什么。 “哎。”灰原哀看着忱幸的背影,忽然开口喊了声。 忱幸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吃好的话就跟上来。” 灰原哀‘嘁’了声,不过还是跳下椅子,背着手朝他走去。 “嗯?”柯南一脸惊异。 啊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灰原哀仰头看了眼身边之人,青年很高,长手长脚,她抿了抿嘴,伸出手。 忱幸只感觉指尖像是被羽毛挠了下,有些痒,有些凉,他条件反射地一缩,然后低头看去。 灰原哀眼尾还有些泛红,纤细的手指拨弄了下木刀鞘的末端,刚好与头顶的目光对视。 两人目光一触即分,谁都没有再开口。 只是忱幸试探着递出手。 灰原哀‘呵’了声,嫌弃似的瞥了他一眼。 忱幸碰了个软钉子,自觉尴尬,轻咳一声,手抄进兜里。 灰原哀抿抿嘴,心情重新变好。 …… 晚饭之后,多得是出门散步的人。 夜深了,星光灿烂。 忱幸漫无目的地溜达,灰原哀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两人走得不快,像是在欣赏夜景,各自想着心事。 “累了。”灰原哀出声。 忱幸回神,“好。” “好什么?”灰原哀看着他。 “什么都好。”忱幸说。 “你的性子一直都这么软吗?”灰原哀轻笑一声。 忱幸歪了歪头,“有吗?” “以前没人说过?” “没有。” “那个女生呢?” “什么?” “你之前说过的。”灰原哀目光平静,“你说喜欢的那个女生。” “我跟她没说过几句话。”忱幸轻声道:“说是喜欢,其实是后知后觉。” 灰原哀:“暗恋?” 忱幸想起了贝尔摩德曾经说过的话,说自己彼时对宫野明美的喜欢,只是因为心中情感的缺失在对方身上看到。 可那种吸引到底也算是喜欢的。 “喜欢是广泛的,可以给很多人。”灰原哀已然明了:“你应该学会去爱。” 忱幸怔了下,恍惚被某种雾里看花的情绪击中,心头陡然一坠。 “当然,你现在还小,别多想。”灰原哀唇角一扬,背着手走了。 “……”忱幸。 继老师之后,他竟然被一个小女孩教导了? 51.坠落 灰原哀现在只觉得一身轻松,因为她终于搞清楚了土方忱幸跟姐姐之间的关系。 一个迷茫的、涉世不深的、情窦初开的小男生,被如阳光一般的姐姐吸引的故事。 很简单,单纯又美好,令人欣羡。 灰原哀唇上的笑容就未散过,她为姐姐开心,也为她骄傲,而如今也总算确定下来,土方忱幸是可信的,不需要他去证明什么。 但同样,他也是有些单纯的,会被情感所利用,因此还不适合将组织的事情告诉他,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她不能将他拉下水,也不忍心。 “回去吧。”灰原哀说道。 忱幸不知道她心情怎么突然好了很多,只觉得小孩子的快乐原来这么简单,像小兰的笑容之余柯南。 也像小哀喜欢打听八卦情感。 只不过听的人心情舒畅,说的人却因回忆而情绪翻涌,未免不太公平。 “怎么了,不高兴?”灰原哀问他。 她看到了这家伙冷下来的脸,虽然面无表情的样子也帅,但身边多一个会笑的人总归不坏,更何况还要相处两天呢。 “没有。”忱幸只是陷入沉思,并没有不开心。 “喜怒无常吗?”灰原哀淡淡道。 忱幸发现自己是说不过她的,小姑娘就一直清清冷冷的不好么,干嘛老拿话噎人呢。 “今晚的星星好漂亮喔。”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毛利兰趴在露台的栏杆上,在她身边的是那位前田聪先生,也是她的偶像。 “是啊,不过,还是不能跟你比。”前田聪撑着下巴,很是深沉。 灰原哀挑挑眉,有些意外。 忱幸觉得这话其实是没错的,可说出来就大可不必,总归有些情绪是要藏在心里的,不足为外人道。 话出后,前田聪似乎觉得不好意思,挠头道:“你不会介意吧?” 毛利兰干干一笑,有那么点尴尬。 “你又要去解围吗?”灰原哀揶揄道。 显然她是想起了傍晚的事情,而对当时柯南的神情也记得很清楚,大侦探难得的吃瘪。 忱幸也在想这时候怎么柯南不在。 然后说曹操曹操到,一道小小的身影像是闪电来袭,脚下一滑就插进了毛利兰跟前田聪之间。 “呵呵,借过一下。”柯南扶着两人肩膀,也趴到了栏杆上,“哇,海水好黑哦,海水到了晚上真的好可怕耶。” 是熟悉的腔调没错了。 忱幸笑了下。 “这下放心了?”灰原哀朝房间走去。 …… 夜晚的娱乐活动很多,酒店里就有不少服务。 譬如现在在二楼喝酒的毛利小五郎,正想着有一个艳遇的美妙夜晚。 而回到房间里的忱幸,则照例开始睡前的剑术温习。 灰原哀洗了澡,擦着头发出来,看到了动作缓慢像是老年人耍弄木刀的忱幸。 她站着看了会儿,没看懂。 曾为组织成员,她对格斗当然不陌生,但剑道还是第一回见,尤其像眼前这种,让她想到了当年留学时听说过的太极,慢吞吞的。 只不过灰原哀没有多问,拿出笔记本电脑就在床上写起了程序,头上还盖着毛巾。 一时安静的房间里,木刀挥动时偶尔的风声和键盘的敲击声交织,有种别样的契合。 灰原哀聚精会神,瞳孔中流光溢彩。 忱幸收刀,去洗澡。 洗澡间传来哗哗的水声,灰原哀揉了揉脖子,看了眼,默不作声地继续敲键盘。 心里却念头几闪,他待会儿出来是赤膊还是穿着浴袍?不论是哪一种,无疑都是危险的,届时她会去毛利兰的房间睡。 虽然自己现在变成了小孩子,可有些人道貌岸然,偏偏就好这一口,很变态。 她现在选择相信了土方忱幸不假,但只是就事论事,对可能出现的危险信号并不会视而不见。 灰原哀把行动电话放到手边。 不多会儿,卫生间的水停了,她一眨不眨地看向门口。 忱幸走了出来,一手提着木刀,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 宽松的纯黑t恤和宽松的长裤,他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 暖色的灯光下,沐浴后的人肤色更显白,鼻尖还有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那双桃花眼湿漉漉的,在额前碎发的阴影中有些雾蒙蒙。 灰原哀本来松了口气,但不知怎得,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竟然更紧张了。 她不由暗啐自己懂得太多,又忽地好奇柯南那家伙是怎么跟毛利兰相处的,得出的结论让她很想唾弃这位名侦探。 忱幸坐在沙发上擦头发,在想过段时间去剃个头,这回直接弄短一点,省的麻烦。 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声低咳。 起初他没在意,过了会儿像是故意似的,又咳嗽了一声。 “感冒了?”忱幸回头,“要不要给你倒杯热水?” “……”灰原哀。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眼神,她咬了咬牙,心说我可真谢谢你了! “你应该戴个眼镜。”她说。 “我不近视。”忱幸随口道。 “柯南也不近视。”灰原哀自始至终看着电脑屏幕,没看他。 忱幸不解。 而她当然不会说,是因为他男生女相偏又一双桃花眼,着实勾人。 我其实不在意,只是接下来还得相处两天,瞧着不太舒服,别扭。灰原哀这么想。 为自己的舒服着想,这就心安理得了,嗯... 忱幸抬手,指肚蹭了蹭脸颊,对她这个提议保持考虑阶段。 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内,落地窗外陡然坠落一道黑影,自上而下,速度极快。 灰原哀慌忙回头,眼中惊疑不定。 忱幸跑过去一把推开窗户,往下看,隐约可见黑影坠落。 “是什么?”灰原哀下意识道。 “像是个人。”忱幸说道。 灰原哀一愣,自杀,还是他杀? 但马上想到:名侦探又有得忙了、又得有人当工具人了。 …… 坠落的人穿着暗夜公爵的打扮,掉在了楼下的铜像上。 四下已经围了不少人,因为是假日酒店,还是命案,警察很快赶到,封锁了现场。 当忱幸跟灰原哀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掀了警戒线就往里头跑。 灰原哀揉了揉眉心,她不禁怀疑,就大侦探这种不怕死的性格,跟他搭档能不能活到组织完蛋的那一天。 或许,是自己草率了。 52.破门 柯南是案发现场的老熟人了,哪里有命案哪里就有他的身影。掀警戒线+往里冲,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的雅痞。 “喂!”一声大喝,然后是有力的手腕,大手一把将埋头往前窜的小子拎了起来。 柯南懵了懵:在命案现场还有人能拦住自己? 他回头,看到了一张泡面头的大长脸。 “对不起~”柯南吓了一跳,小孩音切换娴熟。 身后之人浓眉大眼,一张马脸揪着,本来因调皮的小孩子而生气,可一看清柯南之后却愣了愣。 “你这小鬼...等等,我记得你好像是毛利侦探那里的人是不是?” “柯南!”这时,毛利兰匆忙跑来,随即连连道歉,“对不起,警官先生。” “这不是小兰小姐吗?”马脸警察笑着说,随手把柯南一放。 “咦?”毛利兰试探道:“你是...埼玉县警署的横沟先生?” “对啊,我上个月转到了静冈警署。”横沟警官很客气道。 而就在两人寒暄的时候,柯南已经跑到了死者‘暗夜公爵’身前,小脸凝着,一把揭开了他的面具。 “江原先生!”毛利兰惊呼。 “怎么,你认识这个人?”横沟警官问道。 毛利兰跟他解释的过程中,柯南在死者身上摸索,旁边的警员因为拿不准这小子跟横沟警官的关系,一时竟没有上来阻拦。 警戒线外,灰原哀静静看着,“这就是曰本的警察。” “什么?”忱幸看过去。 灰原哀却不再说了。 虽然她立的人设是早熟的小学生,但过分成熟就有些诡异了,她还不想让土方忱幸怀疑更多。 “那么,毛利侦探现在在什么地方啊?”横沟警官语气有些激动。 在当前的环境中,警视厅的破案效率甚至还比不上私家侦探,尤其是像毛利小五郎这种名侦探,如果恰好在命案现场的话,那无疑是个好消息。 “毛利先生在二楼的酒吧。” 回答的不是毛利兰,而是来了很久的上条秀子。 她还是那身性感的长裙,只不过许是夜里寒凉,她抱着自己,微微发抖。 “眼泪?”忱幸注意到她的眼角,在看着江原时男的时候,像是风掠过般流泪。 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上条秀子看过来,与忱幸相视一眼,马上转身走开了。 “你怎么看?”灰原哀忽然道。 忱幸摇头,“我不会破案。” 灰原哀噎了噎,以前身边的人都是穷凶极恶的组织成员,现在身边的都是推理狂,都不是普通人。她倒是忘了土方忱幸不在这个范畴里。 他应该不是喜欢动脑的类型。 灰原哀笑了下。 “笑什么?”忱幸问。 “没有。”灰原哀说道:“我们要跟上去看看吧?” 她对工藤新一破案还是比较好奇的,也是夜晚实在无趣,眼下的命案反而成了乐子。 忱幸还没有睡意,便同她一起。 …… 二楼的酒吧,毛利小五郎已经醉倒在了酒桌上。 “爸爸真是的,竟然在这种地方喝醉了。”毛利兰无奈道。 横沟警官挠头一笑,本来还想找大侦探破案的,现在看来恐怕不行了。 “再来一杯!”醉酒的毛利小五郎倏地仰起身子。 “……”毛利兰眼角一跳,上去就拽耳朵。 “啊好痛!”毛利小五郎直吸凉气。 “毛利先生,打扰了。”横沟警官客气道。 毛利小五郎看他一眼,认出来了,“你不是横沟么,怎么,大晚上的也来找乐子啊?” 横沟警官脸色一抽,“是发生了一起命案。” “死者是江原先生。”毛利兰小声道。 “嗯?”毛利小五郎一听有命案,精神了。 “根据目击者证词指出,那位江原先生掉到铜像上的时间正好是十点钟。”横沟警官伸手挡在身前,语速很快。 毛利小五郎虚眼看他,“你这手是怎么回事啊?” “因为酒味很大啊。”横沟警官尴尬一笑,不想承认是觉得嫌弃。 “那么,你到他住的2101号房间调查过了没有?”毛利小五郎问。 “还没有,我本来是打算调查的,但进不去。”横沟警官说道。 “走,去看看。”毛利小五郎潇洒起身。 而在众人过去江原时男房间的时候,灰原哀的脚步却顿了顿,目光看向桌上的酒杯,里面还有杯底。 忱幸看她一眼。 灰原哀收回目光,没说什么。 2101号房间。 毛利小五郎上手推门,只不过推开缝隙便有铁链的声响。 “已经在房间里锁上了防盗锁。”他眉头一皱。 柯南瞅了眼,仰头,“忱幸哥哥,你能弄开吗?” 听着他天真的语气,毛利小五郎先是看了忱幸一眼,随即失笑,“你这小鬼在说什么啊,这可是防盗锁,除非从里面打开,不然只能用暴力的手段了。” 他当然不会认为细皮嫩肉,貌似高中生的土方忱幸能够办到。 忱幸怔了下,默默点头,表示认可毛利小五郎。 柯南撇嘴。 “不如让我来试试?”毛利兰揉了揉手腕。 “这不是胡闹么。”毛利小五郎拉她一把。 开玩笑,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警察才是,他们暴力破门一时爽,事后可是要赔偿的。 横沟警官只好给楼下的警员打电话,让他们带着工具过来。 “你能办到吗?”灰原哀轻声道。 忱幸低头,眼带询问。 灰原哀神色如常,心里却是因为柯南的话而多想。 那就是土方忱幸除了人际关系之外,本身也该是有特别之处的,否则以姐姐的性格,明知境地危险,也绝不会将他牵扯进来。 比如,可以保护好自己? 她下意识朝他腰后的木刀看去,差点忘记了,土方家的血脉... …… 警员很快赶到,电锯切断防盗锁,推门进屋。 正对面是大开的窗户,窗帘被夜风吹得飘摇,地上有几件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今天晚上江原先生穿的啊。”毛利小五郎说着,捡起房卡,“连钥匙都丢在这里,他当时一定醉得很厉害啊。” 说到醉,场间几人的目光毫不吝啬地看过去。 毛利大侦探老脸一红。 “这窗户是开着的啊。”横沟警官走到窗边。 窗外是阳台,毛利小五郎走上来,往下瞅了眼,一身醉意吓醒了。 “这么高啊。”他靠在栏杆上。 “这样很危险啊,毛利先生。”横沟警官连忙道。 毛利小五郎反而有了某种确定,“这次的事件,我看应该是单纯的意外吧。” 53.推理 忱幸对毛利小五郎了解不多,但有限的几次在命案现场的交集,大概也有不浅的印象。 譬如他认真的推理,虽然是为了破案,但实际作用更多是排除凶手--被他点名的嫌疑人,最终全部能洗脱嫌疑;被他认定的某种事实,最后往往都是错的... 这就很怪。 或许,是这位名侦探独有的技能吧。 就像现在,毛利小五郎颇为笃定地给出了自己的判断,将今晚江原时男的死,定义成了意外身亡。 “为什么这么说呢,毛利先生?”横沟警官疑惑道。 毛利小五郎倚靠栏杆,朝某个地方努了努下巴,“你看,江原先生的手套还夹在栏杆上面呢。” 在栏杆的底部,白色的手套夹在缝隙中,在风中拂动,很容易被忽视掉。 “我想他也许是想穿成这个样子,从阳台跳下去,吓吓住在楼下房间的侦探团成员。结果没想到假戏真做,赔上了一条命。”毛利小五郎惋惜道。 如果真想这样吓人的话,那也太吓人了。 忱幸看了眼空旷的房间,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串钥匙。 柯南手里拿着小本本,一边记录着一边走上阳台。 “可这里是21楼啊,普通人会不用绳子从阳台到楼下去吗?”他提出异议:“而且这个房间的钥匙明明就在这里,他就算运气不错到了下面的阳台,又能从楼下的房间出来吓人的话,没带这个房间的钥匙,还怎么回来啊?” 柯南沉浸在自己的怀疑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毛利小五郎攥起了拳头。 忱幸刚好看到,嘴唇动了动,已经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灰原哀也不忍直视。 咚! 思索中的柯南冷不防中了一记毛利铁拳,小脑袋瓜登时一炸,眼泪就飙了出来。 “要你啰嗦!”毛利小五郎哼了声,手往口袋一抄,“房间里是看不出什么了,还是去楼下看看尸体吧。” 柯南欲哭无泪地看着新买的钢笔弹跳着飞了出去。 “21楼,高空坠物。”灰原哀淡声道。 柯南嘴角扯出个难看的笑容,“希望没人有事。” “好啦,我们也快点离开吧。”毛利兰招呼道。 出门的时候,忱幸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看去,是被切割断开的防盗锁。 “柯南。”他唤了声。 “嗯?”柯南疑惑回头。 忱幸脚尖点了点防盗锁。 柯南下意识看去,眼神忽然一讶。 断掉的防盗锁上,沾着一小块透明胶带。 …… 楼下。 毛利小五郎掀开盖着江原时男的白布,摇头道:“死得真是太惨了。” “这段时间,没有人靠近过尸体吧?”横沟警官问道。 “除了我们警方,靠近过尸体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小男孩。”警员指了指。 而他口中的‘小男孩’正撅着屁股,在现场东看西找。 爬行间一抬头,眼前是踩着运动鞋的一双笔直长腿,柯南一怔,顺着往上看,忱幸面无表情,身边是装作不认识他的灰原哀。 “你在干嘛啊,柯南?”毛利兰从旁边走过来。 “我只是找不到刚才掉下来的那支钢笔啦。”柯南有些心疼。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就算找到也不能用了吧。”毛利兰说道。 “说不定现在正插在某个人的脑袋里呢。”灰原哀微微一笑。 “……”小兰一呆。 柯南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 这时,前田聪等人也闻讯赶来了。 “毛利先生,这是真的吗?”前田聪问道:“江原先生真是从楼上掉下来死的吗?” 毛利小五郎还未开口,上条秀子便淡声道:“绝对不会错的,掉下来的是江原时男,而且他还带了面具。” “面具?”前田聪讶然。 “我明白了,这次侦探团的主办人就是暗夜公爵,也就是江原先生。”今野史郎说道。 “我就知道,我一开始就觉得那个人怪怪的。”佐山明子冷笑道。 拄着拐杖的老者金城先生也走过来,“想不到不死怪人暗夜公爵竟然死了,实在是太不小心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句,很是扎眼。 横沟警官皱眉,“他们是什么人啊?” “这些人都跟我一样是旅行团的成员。”毛利小五郎说道。 前田聪问道:“江原先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其实这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毛利小五郎说道。 “意外?” “没错,因为他本来就是为了吓大家,所以才从阳台跳下去的。”毛利大侦探对自己的推断很确定。 这是灰原哀第一次见毛利小五郎出现场,再去看柯南的时候,总算知道这家伙变成小学生之后有多窝心了,也能理解他有多难了。 一腔正义的劲头没处使,这大叔明显扶不上墙啊。 “既然暗夜公爵死了,那这个旅行团也就可以结束了。”金城先生说道。 柯南默然看着,然后低头,扯了扯死者身上领带。 “好奇怪哦。”他仰头,脆生生道:“你们快看这个领带结。” “领带结?”横沟警官凑过去,“这个领带结,结反了...” 毛利小五郎道:“也许这是他的习惯。” “可我这里也有一条他的领带哦。”柯南拿出之前服务生让他转交的领带,“之前江原先生喝酒之后落下,忘记带走了。” “这个领带的结法跟一般人的一样。”横沟警官点头道。 “奇怪了...”柯南又开口。 “你又发现了什么?”横沟警官下意识道。 那边,灰原哀唇角一抿,无声笑了下。 忱幸刚好注意到,看看她,又看向柯南。 “偷看女孩子,并且胡思乱想可是很失礼的哦。”灰原哀目光依旧落在前方。 “我没有。”忱幸否认。 灰原哀啧了声,没说话。 忱幸忽然有种熟悉感,令他不由多注视了一会儿。 灰原哀睫毛一颤,耳尖肉眼可见地泛红,她有些羞恼地抬头,用力瞪了他一眼。 真是太大胆了! 忱幸收回目光,如同错觉。 …… “这个人的皮带也好奇怪,你们看,它的绑法也反过来了。”柯南说道:“他的习惯还真是跟大家都不一样啊。” 横沟警官陷入沉思:“这几点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毛利小五郎稍加思索,眼神一亮,“对啊,他这身衣服不是自己穿上的,而是某个人帮他穿上的!” 说着,他愈发肯定新的推断:“也就是说,江原先生其实是被真正的暗夜公爵从21楼的房间推下来的,而那个人现在还在我们大家里面!” 话音落下,原本打算离开的旅行团几人,脸色不约而同地有了变化。 54.暗夜 当有了怀疑之后,一切便都顺理成章。 “既然如此,那我就有必要询问各位了。” 毛利小五郎看向众人,“在十点左右,江原先生摔下来的时候,你们在什么地方?” 横沟警官一听,赶紧吩咐手下警员,“立刻去向饭店借用一个房间,当作警方侦讯之用。” “那尸体跟衣服?” “在侦讯完结之前,暂时安置在饭店的办公室里。” 一应安排妥当之后,在酒店提供的房间里,与暗夜公爵案件有关的诸人齐聚于此,分别接受问询。 忱幸跟灰原哀本是局外人,但因为知悉相关,也来配合调查。 当然,其中引起横沟警官注意的,当然还是他和他的木刀。 “原来你是小兰小姐的朋友啊。”横沟警官挠头一笑。 忱幸点头。 “那这位小朋友是?”横沟警官看向灰原哀。 “我是跟哥哥一起来的。”灰原哀拽了拽忱幸的衣角,表情无辜,“警官先生该不会怀疑是我杀人吧?” “呃,当然不会啦。”横沟先生尴尬一笑。 “案发的时候,我们在房间里洗澡。”忱幸这么说。 横沟警官略略点头,高中生还带个小孩子,又是与毛利一家一起来的,那嫌疑当然是要少许多。 “你们...洗澡?”柯南凑到灰原哀身边,挑眉。 灰原哀瞥他一眼:“呵呵,你以为是像你跟你的小兰姐姐一样吗?” 柯南有些羞恼,“哪有啦!” “欲盖弥彰。”灰原哀轻哼一声。 柯南脸色一僵,不敢再开玩笑。 另一边,毛利小五郎开始询问其他人。 前田聪说在案发的时间段里,他一直跟小兰和柯南在瞭望台那里欣赏夜景。 “我跟他们两个分开以后,刚好已经过了十点。” “他说的都是真的,爸爸!”毛利兰给偶像作证。 灰原哀见此,促狭地撞了下柯南的肩膀,后者脸色一黑,一句话也不说。 下一个接受询问的是上条秀子,这女人一进来便直接坐到了毛利小五郎的沙发上,整个人都贴在他的身上。 “我的不在场证明可是最完美的了,因为在案发的时候,我都一直和你待在酒吧里面嘛。”她摸着毛利小五郎的脸,调笑道:“是不是啊,大侦探?” “是是,当然是啊。”毛利小五郎傻笑道。 负责记录的横沟警官简直看不过眼了,一个劲咳嗽。 柯南走过,像是不经意间道:“可是叔叔他最后不是醉倒了吗?” “话是没错啦。”上条秀子又往毛利小五郎身上紧了紧。 “咳,好,下一个。”横沟警官连忙道。 金城玄一郎平静道:“我那个时候呢,正好就在江原先生被推落到下面的露天餐厅里,对吧,静江?” “是的,老爷。”侍者点头。 毛利小五郎发问:“有什么人能够证明这一点呢?” “当时大家都一阵骚动乱成一团,我就不知道会有什么人还记得我。”金城玄一郎无奈道。 接下来,今野史郎的叙述是自己在案发时间里,一直待在房间中读取电脑邮件。 佐山明子则说自己一直在房间里看录影带。 “那就是没有其他人能够证实喽?”毛利小五郎说道。 “我可以跟你说我看的电影内容啊。”佐山明子连忙道:“那是在摩天大楼里安装炸弹的故事...” “哎,这可不能当作证词啊。”毛利小五郎摆手。 …… 虽然是简单的询问,但很明显每个人的说辞都有些含糊不清。 过后,横沟警官和毛利小五郎开始梳理线索,而在没有证据表示嫌疑的时候,自然不能限制其他人的行动。 忱幸跟灰原哀乘坐电梯上楼时,柯南跟毛利兰还有佐山明子也刚好过来。 “要上去吗?”柯南随口道。 “对,晚睡对皮肤不好。”灰原哀打了个哈欠。 柯南撇嘴,我这边为了案子头大,您倒是心宽... 叮,电梯门关上。 佐山明子抱怨道:“那位刑警跟你爸爸在搞什么嘛,他们一定以为我就是那个凶手。” “我爸爸不会这样子的。”毛利兰尴尬道。 佐山明子抱着胳膊,没好气道:“除了我之外,明明还有一大票人很可疑啊。” 柯南认同地点头,通过之前的防盗锁,他从上面残留的透明胶带看破了凶手制造密室的手法,这样说来,那里很可能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这时,毛利兰问道:“那佐山小姐在房间里的时候,有叫什么客房服务吗?” “如果我有叫客房服务的话,早就说了。”佐山明子无奈道。 一直安静听着的灰原哀忽然道:“你有打电话给柜台吗?” 佐山明子一愣,“嗯,我有请柜台帮我morningcall。” 柯南醒悟,连忙道:“什么时候?” 佐山明子想了想,“我想应该是十点左右吧。” 灰原哀淡淡道:“酒店的电话只要有使用,使用时间和房间号码都会有记录。” 佐山明子张了张嘴,有些愣神。 毛利兰高兴道:“那这样的话,佐山小姐就有不在场证明了!” 叮,19楼到了。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上的亮光出现之时,一道黑影笼罩在前。 毛利兰刚好背对电梯门。 忱幸散漫的目光忽然一缩,下一刻便挡在了灰原哀和柯南身前,一手轻按木刀,一手自然抬臂。 柯南还没反应过来,电梯门完全打开,迎面是暗夜公爵高大的身影,压迫感十足。 “暗夜公爵?!” “小心!”毛利兰惊呼。 但暗夜公爵只是站在那里,手掌轻扯披风,身形压迫,并未动手。 毛利兰眼神一厉,腰身下沉,一脚踢出! 暗夜公爵略一侧身,轻巧避过。 毛利兰一脚落空,先是高速的横扫,旋即有力侧踢。 迅猛的三连击只在毫秒之间,可暗夜公爵脚下几乎没动,便轻易躲过。 “这...”毛利兰瞳孔一颤,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可能。 --在知晓暗夜公爵的旅行团之中,具备这种身手的只有两个人,而其中一个就在自己身后... 与她同样愣住的,还有身边的佐山明子。 暗夜公爵下巴一昂,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 “小兰姐姐?”柯南喊了声,抬头却看到了毛利兰神情中的挣扎和震惊。 与此同时,身侧却有一道身影如风般掠出。 55.斑驳 冲出电梯的人是忱幸。 早在电梯门开的刹那,他就感知到了那股压迫感,毫无来由。就像人在宁静的巷子里走,某时会忽地停下,不经意的偏头就看到了一只注视的恶狗。 对气机的敏锐感知,以及对方那身打扮,让忱幸倏地绷直了身子。 而当看到毛利兰三连击落空之后,他便一下了然。 忱幸的本意是在感知到若有若无的危险时,下意识挡在两个小孩子前头,可当柯南喊出那一声之后,他竟是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 是正义的驱使吗? 还是心中突然的滚烫? 忱幸来不及去细想,他只是遵从了身体的反应。 剑步朝前,如风而动,刹那之后猛然探手,一把扯住了暗夜公爵的披风。 对方脚下一滑,身形一扭便强行挣脱,披风登时撕扯而下。 他的身材很高,是那种健壮,深蓝色的西装异常得体,在那张似笑非笑的白色面具下,像是暴力的美学。 他显然也很意外,下意识看了眼被随手抛在地上的披风,目光重新落在对面的青年身上。 侧重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那把木刀。 青年的手指骨节分明,匀称修长,指甲也修剪的整齐,是弹钢琴的手,弈棋的手,也是用剑的手。 下一秒,暖色灯光下的走廊上出现了一缕不属于这里的光,那是一抹寒光,在出手的霎那,仿佛自那双平静的眸中迸溅。 暗夜公爵猛地侧身,劈来的掌刀在意料之中落空,却在下落之际骤然停顿,于耳畔变斩为削,横切而来。 方寸之间,空气中好像都出现了细微的割裂声,嘶鸣着,掀起一阵狂乱的风,充斥在视野之中。 暗夜公爵恰到好处地偏头,那凌厉的指刀便在毫厘间掠过。 可当他脚下一定,不及反应之时,忽然听到了轻微的裂声,让他整个人一下僵住。 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暗夜公爵,而暗夜公爵是戴着面具的,如果放在平常,他当然可以这么躲--用最小幅度最省力的动作规避攻击。 可现在不一样,他是可以这么躲过,但... 破裂声蓦然出现,打断了思绪的发散,暗夜公爵第一时间抬手,在面具裂开之时一把按住。 而代价就是被对面之人的假动作欺骗,另一只手挡下侧踢的同时,没防备收脚后的提膝。 他的手掌仍呈防御姿态,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一记顶撞,后背砰的一声靠在墙上。 也就是这时,电梯里的几人才赶到。 忱幸五指一抽,木刀带鞘斩出,暗夜公爵哼了声,急速的踢击,恰到好处地踢在木刀的末端。 刀鞘哐得一声,虽然是中空的刀鞘卸力,忱幸仍感觉虎口一震,双手都有些发麻。 而暗夜公爵一击之后竟没有选择跑路,反倒欺身而上,仿佛见猎心喜,作势欲要杀人。 忱幸眼皮一抬,自然上挑的眼尾勾动如刀,此刻竟恍然有若藏凶。 刺啦一声,细微却清晰,暗夜公爵的手套上无风割裂,他心底一震,下一瞬便是咫尺间爆发的剑势,自下而上,冲天而起! “糟糕!” 唰! 快,难以形容的快,只是有了‘看到他挥剑了’的念头,便已经结束。 暗夜公爵瞬间倒退,这次却失了力道,贴靠在墙上,能看出他是在大口喘息,身形也明显佝偻。 明明是木刀带鞘,他的胸前自右下往斜左上却崩裂了血线,衣衫破碎,殷红的血眨眼洇透。 “阿聪!”下一刻,佐山明子跑过来,带着哭腔喊道。 暗夜公爵的身子陡然一颤,努力想偏过头去,甚至要逃离,却一下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势,忍不住吸着气。 等佐山明子扑到他的身上,他原本还按着面具的手便颓然放下了。 带着裂痕的面具掉在地上,露出了前田聪略显苍白的脸。 “真的是你,前田先生...”毛利兰嗫嚅道。 “医生,麻烦你们叫一下医生!”佐山明子哭喊道,无助又惶恐。 …… 出命案现场当然有验尸官,车上是有医护工具的。 前田聪的伤并不算严重,只不过伤口太长,血才流的多。 “只是皮肉伤,没伤到骨头。”灰原哀一眼便看得分明。 忱幸安静地擦试木刀鞘,没吭声。 柯南有些惊讶:“这真的是木刀吗?” 忱幸:“你可以摸摸。” 柯南忍不住好奇,上手摸了摸。 “真的是哎。”他咂舌道:“想不到你的剑道这么厉害,那可是前田聪啊。” 全国空手道大赛的冠军,竟然在几招内被眼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家伙打败了,真是离谱。 “他有隐藏身份的打算,所以一只手要防止面具掉下来。”忱幸顿了顿,平静道:“当然,因为我更强。” “……”凡是听到的人。 柯南嘴角抽了抽,本来听了前一句还以为他要谦虚一下,说些客观事实,可没想到实在是太客观了,听听这后一句,有点狂。 但眼下最重要的显然不是纠结土方忱幸的剑道,这一点就连其他人都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落在仍穿着暗夜公爵衣服的前田聪身上,以及,神情悲戚的佐山明子。 在毛利小五郎瞎咋呼的时候,柯南给了他一针,然后开始了推理。 忱幸看到了。 灰原哀看到他看到了。 …… “想不到你那慢吞吞的剑道,还有些用处。”灰原哀说道。 “想学吗?”忱幸问。 “不要。”灰原哀都没考虑,果断拒绝。 “……”忱幸。 “你刚刚...为什么会挡在我们前面?”灰原哀问道。 她说的,是在暗夜公爵出现的刹那,忱幸毫不犹豫挡在前头的事。而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刻,看到他的背影,的确有种令人心安的力量。 “突然就那么做了。”忱幸说道。 灰原哀看他片刻,默默颔首。 与此同时,柯南的推理也已接近尾声。 他先解释了用透明胶带拉扯防盗锁,以此伪装密室的手法,然后揭露了佐山明子才是真正的暗夜公爵的真相。 而前田聪之所以伪装成暗夜公爵,是想要替佐山明子隐瞒。 至于佐山明子的杀人动机,则是江原时男在几年前逼死了她的哥哥--江原时男是黑客,盗走了佐山明子哥哥研发的软件。 “在我哥哥跳楼之后,我的人生就是为了替哥哥报仇而活的!”佐山明子冷声道。 绝望,而又坚决。 灰原哀一时失神,她微微仰头,明亮的灯光里,恍惚出现了明媚的笑靥,轻唤着她的名字。 “志保...” “姐姐...” 忱幸看着她,犹豫片刻,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灰原哀怔了下,眼中还氤氲着一层水汽。 他的手有些凉,轻柔,却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 灰原哀咬了咬唇,一巴掌给拍下来。 忱幸轻咳掩饰尴尬。 56.浮光 “你很不会安慰人。”灰原哀轻笑。 忱幸看她一眼,小孩子的心情真就像雨又像云,飘忽不定。 “刚刚…”他犹豫道。 “没什么。”灰原哀打断。 忱幸点点头。 案件到这里就结束了,在佐山明子大仇得报的痛快笑声里。 旅行团的几人跟江原时男或多或少都有牵扯,如今这人死了,松一口气的不是一两个人。 实在是江原时男为人太渣。 “阿聪,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喜欢。”佐山明子故意冷淡道。 “我会一直等你的,等你出来。”前田聪面带微笑,认真道。 佐山明子一怔,低了低头,眼泪湮没在转头的时候,不让前田聪看到。 横沟警官叹了口气,对神情难过的毛利兰说道:“我会尽力为前田先生争取的。” 前田聪虽然没有杀人,但同样犯了罪。 毛利兰轻声道:“拜托您了。” 这是令她确定梦想的偶像,如今在面前被警察带走,虽然令人难过,但前田聪对佐山明子的爱却令人动容。 他依旧是偶像。 柯南有些吃味,咂咂嘴,拽了拽忱幸的衣角,“忱幸哥哥,要不要一起吃夜宵?” 灰原哀白眼:“大侦探,你有心吗?” 柯南一噎。 是他醋起来了。 “夜宵,什么夜宵?”毛利小五郎适时清醒过来,揉着脖颈。 然后刚好看到离开的警车,顿时一懵,而熟悉他的柯南在大侦探要叫嚣起来的时候,连忙上前忽悠。 灰原哀眼帘低了低,转身离开。 末了,见那家伙还待在原地没动,不免疑惑,“你不回房间吗?” 忱幸回神,没说什么,跟着往楼上去。 电梯里,灰原哀不时看他一眼。 “怎么了?”忱幸察觉到。 灰原哀抿抿嘴,很奇怪她会注意到他的情绪,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可能是因为姐姐?她这么想。 “你刚刚好像有所思?”灰原哀语气如常。 忱幸‘嗯’了声,只是方才看着前田聪和佐山明子,他心底仿佛有所触动,说不太清,是之前未有过的情愫。 大抵人的成长,就是在一次次经历中学会,而当切实有所感受的时候,那便是得到了成长。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各怀心事,回房,伴随窗外晚风,安静入睡。 …… 次日。 旅行团的人告别离开,毛利小五郎同他们寒暄。 忱幸站在落地窗前,阳光透过,在他身上镀了一缕柔边。 灰原哀坐在一旁的咖啡座上,白嫩嫩的小腿翘着,手里拿着一张报纸,遮住大半个身子。偶尔掸一掸报纸,端起咖啡喝一口,闲适又安逸,气质十足。 倘若忽视她娇小的身子,只看那熟稔成习惯的做派,乍一看还真以为是某个干练的女白领,一派岁月静好。 有人走就有人来,安静的氛围被一溜小跑声打破,高挑的身影走进大堂,短裤下一双直白的大长腿,展颜露出大大的微笑,朝着一脸惊讶的毛利兰张开双臂。 “surprise!” “园子?你怎么会来?”毛利兰疑惑道。 “嘿,我就是会来,惊不惊喜?”园子抱住她的胳膊,满脸笑意。 毛利兰眨眨眼,忽然明了,低声道:“噢~我知道了,你是因为某人来的对不对?” 园子偷偷往某个方向看了眼,轻哼,“怎么可能,谁是为了他来的啊。” “我都还没说是谁呢。”毛利兰就笑。 “讨厌!”园子羞恼,上手挠她痒痒。 另一边,灰原哀从她来便注意到了,毕竟是活力四射的美少女,就算是在不缺美女的度假所在,园子的颜值也十分能打。 更何况,她是知道园子的。 忱幸也注意到了,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她会来,而之前也没透露要来的消息。 毛利兰和园子已经结伴往这边来了。 “忱幸,你看谁来了?”小兰撞了下园子的肩膀。 忱幸问道:“你怎么会来?” “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太欢迎嘛。”园子瘪嘴道。 什么嘛,人家过来想给你个惊喜,你竟然是这副冷硬的语气,就像不耐烦一样! 大概是女性的直觉,她下意识看向那同样看过来的小女生,微怔。 “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柯南的同学,小哀。”毛利兰介绍道。 “噢。”园子点头,大方伸过手去,“我叫做铃木园子,很高兴认识你。” 灰原哀抬手跟她触了下,点点头,“我也一样。” 两人没有握手,一触即发,园子眼睛眨了眨,没说话。 灰原哀低头继续看报纸。 没有敌意,却是说不出的冷场。 柯南仰头道:“园子姐姐,你怎么来了?” 园子哼了声,“你们在度假耶,竟然不告诉我。” “所以你也是来伊豆度假的吗?”柯南问。 “那当然喽,不过不是在这里。”园子轻笑一声。 这里的酒店虽然高档,但如果说是度假的话还差一点,她是要去铃木家的私人海滩度假的,过来这里是特意邀请小兰她们一起去。 …… “啊,是去铃木财团的私人海滩啊。”毛利小五郎咂咂嘴,显然有些意动了。 只不过思忖过后,还是颓然叹气,“算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过去吧,我还要回去处理一个委托。” “叔叔不能去真是太可惜了。(这可真是太棒了!)”柯南貌似失落道。 “你这小鬼可不要给大人添麻烦啊,不然小心回来我修理你。”毛利小五郎揉着他的头发。 柯南半月眼:“是是。” 园子来邀请,毛利兰肯定是要去的,那柯南就一定会去。 灰原哀其实对这些并不热衷,昨天的度假已经够了,与其再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去敲代码。 “我...”她犹豫开口。 适时,园子拍了拍忱幸的肩膀,“你跟姐姐很久没见了吧?” “嗯。”忱幸点头。 事实上他跟铃木绫子的接触不多,对方大他几岁,从小在外上学,很少回来。毕业后又忙着学习商务管理和公司的事情,而忱幸又一直待在寺庙,所以两人鲜有见面的时候。 所以,听了园子这么说,他便补充道:“我会去的。” “你当然得去!”园子笑着说。 巧笑嫣然的女孩子胜过夏日的暖阳,灰原哀有些不适地眯起眼,浮光中的女生在某一刻击中了人心底的柔软。 57.善意 灰原哀原本的拒绝因园子的话而打断,再开口的时候,犹豫片刻,没有再续前言。 园子依旧笑着,“那小妹妹也要一起来玩哦。” “是啊,灰原。”柯南知道灰原哀不喜热闹,但一个人回去在地下室写代码也实在说不过去,遂笑道:“就当是散散心嘛。” “好。”灰原哀应声。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园子迫不及待道。 “先收拾一下东西再走。”毛利兰推她,“你不要总这么着急嘛,可以先跟你家这位说说话呢。” “谁啊...”园子脸色一红,反手推着她往前走,“少啰嗦了,我帮你一起收拾!” 柯南摇摇头跟了上去,“小兰姐姐,等等我~” 忱幸木刀一挎,低头,“我们也去收拾行李吧。” 灰原哀把报纸叠好放回去,跳下沙发,“记得买单。” 忱幸看着只喝了几口的咖啡,扶了扶额。 …… 行李就只有一个双肩背,里面是几件换洗的衣服。 忱幸伸手接过灰原哀的背包,通过昨晚他已经知道里边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了。 说起来,他这么大的人对电脑还陌生的很,而现在的小学生竟然无比熟练,尤其是一想到昨晚灰原哀那电脑屏幕上闪动的连串字符和代码,他就感到一阵头痛。 现在的小学生实在太狠了。 退房的时候,园子瞪大了眼睛,目光在忱幸和灰原哀身上逡巡,“你们两个人住一间房?!” 忱幸不解:“怎么了吗?” “啊这...没什么。”园子下意识躲了躲他清澈的眼神,忽然间就觉得自己一瞬阴暗的小心思见不得光。 灰原哀低笑一声,走在前头。 园子轻咳,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可眼神却倔强,刚刚那个小女生一定是在嘲笑自己吧... 然后,她忽然看到忱幸背包拉链上挂着的钥匙扣,是一个带着太阳帽的小海龟。 园子心情一下就好起来,抿着嘴傻乐。 “擦擦口水,大小姐。”毛利兰笑着递给她一个背包。 “咦,你怎么两个背包?”园子问道。 “是我的啦。”柯南枕着脑袋,笑呵呵道。 园子眼睛一瞪,“谁要给这个小鬼拿行李啊!” 柯南一听,撒腿就跑,还不忘挥手,“麻烦你了,园子姐姐~” 园子‘嘁’了声,但还是拎起了背包。 去别墅的途中。 众人乘坐在铃木家的轿车上,加长的商务轿车里空调凉爽,还有车载冰箱。 园子拿出饮料分给他们。 “听说昨晚这里发生了命案,还是跟暗夜公爵有关?”她眼睛里带光。 毛利兰知道,闺蜜不是对命案好奇,而是对那位‘暗夜公爵’好奇。她叹了口气,便给她讲起昨晚的事情。 听着听着,园子就完全被前田聪跟佐山明子之间的爱情吸引住了,准确来讲,是前田聪在爱情中单方面的付出。 “前田先生一片痴心,真是太感人了。”园子手指捻着湿巾,抽噎道。 “是啊。”毛利兰也认同。 “我记得当初你学空手道,就是因为崇拜他对不对?”园子问道。 “有这方面的关系。”毛利兰点头。 “你没有挑错偶像啊。”园子说道:“要是能遇到一个像前田先生那样的男朋友,那就太幸运了。” “园子。”毛利兰碰了下她的胳膊肘,悄然提醒。 园子则故意去看坐在对面的人,可忱幸早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呼吸均匀,完全没有听到她们在说什么。 园子颓然叹气,大口吨吨吨地喝可乐。 灰原哀喝了口矿泉水,心想这位大小姐的心思,连她这个刚见面的人都能看出来,难道土方忱幸不知道吗?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来看,他心思有着极其敏感的一面,不像是看不出来的样子。 灰原哀觉得这次旅行还是挺让人放松的,她竟然会无聊到关心别人的感情问题,虽然确实挺好奇的。 “最厉害的还是忱幸啦,他都没有拔刀,就击败了前田先生。”毛利兰说道。 “没错,明明是刀鞘,却斩出了很长的伤口。”柯南听到这个话题就想到昨天亲眼看到的场景,每当想起还是讶异不止。 “那忱幸有没有受伤?”园子连忙道。 “那倒没有。”毛利兰摇头,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园子下巴一昂,与有荣焉般一笑,“这不用说,他当然是最厉害的,从来都是。” “哎呦,你对他这么自信啊?”毛利兰调笑道。 “嗯...”园子稍加沉吟,马上去抱她的胳膊,“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厉害的,他是其次。” “你少来。”毛利兰笑着推她。 …… 目的地是铃木家别墅的私人海滩,而紧挨着铃木家别墅的,是另一财团富泽家的别墅。 蓝天白云椰子树,金色沙滩比基尼。度假的海边本该是这样舒适的,只不过眼下的私人海滩太过冷清,风景极美,就是没有人。 车子在别墅门口停下,众人下车,在园子的引领下进去选房间。 “姐姐现在应该在旁边别墅吧。”没有看到铃木绫子,园子托着下巴道。 别墅很大,同样奢华。 好在在场几人对这些都有些免疫。 不出意外的,柯南跟毛利兰依旧住在一间。 到了忱幸选择房间的时候,园子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那个小女生。 灰原哀忽然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角,轻轻咬唇,湿润的双瞳清纯而无辜,我见犹怜。 园子心下竟也一软,脱口道:“要不你们也住在一起吧。” 灰原哀反而一愣,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你不是应该吃醋吗? 她想看到园子吃醋的样子,对方会吃一个小女孩的醋,她觉得蛮有趣。 但园子并不是那种女生啊,她有时的确神经脱线,可心底却还是那样善良,她理解小女孩不敢一个人住在陌生的房间,所以考虑周到,让她跟忱幸住在一起。 虽然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小兰,但谁让柯南这家伙黏得紧呢。 灰原哀忽然觉得好没劲,也对这位大小姐生出了些歉意,只不过她这个年纪的小女生不应该想到这么多,所以她就很自然地走进了房间里,俏生生地看着忱幸,等他进来。 “小妹妹别怕,我就住在隔壁房间,有事情的话随时喊我。”园子朝她笑了笑,善意自然而然。 “好~”灰原哀应声。 58.空心 收拾妥当之后,园子提议去游泳。 “这么好的天气,当然要出去晒晒太阳了。”园子跃跃欲试道。 她双手背在身后,好像拿着什么东西。 “你是想穿泳衣吧?”柯南一语道破。 “哪...哪有啦。”园子耳尖一红,低头看着翘动的脚趾。 这时,毛利兰从房间里出来,“咦,园子,你不是说换泳衣去游泳吗?” 她已经换上了泳衣,桃红色的连体式泳衣衬出高挑的身材,平坦的小腹上甚至还有腹肌的轮廓,一双长腿浑圆紧致,玉润吸睛。 “哇,小兰你的身材...”园子流着口水上手去摸,故意打岔。 毛利兰见只有她自己换了泳衣,顿时不好意思地拿浴巾挡了挡。 柯南一把抓住她的手,“我们快出去吧!” 说着,他还颇为警惕地看了忱幸一眼,哪怕后者只是目光自然地落在小兰的身上,他心里也感觉异样。 “……”忱幸。 “小妹妹要游泳吗?”园子矮了矮身子,“别墅里有儿童泳衣的。” “不必了。”灰原哀拒绝。 园子便忸怩起来。 也就是这时,忱幸才看清她手里拿的泳衣,在他的认知里,那更像是泳衣材质的内衣。 “你穿这个?”他张了张嘴,“会不会太露了?” 园子脸庞酡红,垂首像是鹌鹑,“那...你喜欢吗?” 忱幸摇头。 园子瘪了瘪嘴。 “其实你自己喜欢就好。”忱幸说道。 印象中,园子挺喜欢一些小性感的东西,衣服饰品或者打扮,都是为了展示自己最漂亮的那一面。 他觉得园子还是像以前那样比较好,不必为了取悦他人而改变自己。 “噢。”园子垂头丧气。 忱幸往外面走去。 灰原哀眼看着园子把泳衣丢回房间里,重新拿了一件保守的橙色泳衣,脸上可见低落。 “你喜欢他?” “什么?”园子一怔。 灰原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开口了,不过话就顺了下去,“你喜欢忱幸啊。” 园子抿抿嘴,点头。 “告白了吗?”灰原哀问。 “好像是失败了。”园子勉强一笑。 “他大概是不懂怎么去喜欢别人的,就像莲,心是空的。”灰原哀说道:“所以,如果你喜欢他的话,会很累。” 园子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不免有些愣神。 半晌,她才‘啊’了声,问道:“你怎么会看出来的?” “我平时喜欢上网。”灰原哀轻笑。 “这样啊。”园子叹了口气,然后道:“其实呢,我小时候对他是没什么感觉的,那时候妈妈还想撮合我们两个呢,但我总觉得不来电,就好朋友那样相处。 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我有尝试去追过其他男生,虽然失败了,但追别人的过程里总会想起他,就觉得心烦,还空落落的,很奇怪。” 灰原哀:“那你的告白失败是...” “就也没有直接说啦,我跟他算是青梅竹马,对他还是蛮了解的。”园子咬了咬下唇,“我以前被别人拒绝过太多次,所以很清楚,那次他也是拒绝我了。” “既然这样,你还想追他?”灰原哀笑了笑。 “因为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嘛,所以就算被拒绝了,只要他一天没有女朋友,那我就还有机会呀。”园子笑着说。 灰原哀默然。 园子也没有多说,比如她不止一次看到过另一个出现的女生,忱幸对待她的态度跟自己是不一样的。 但没关系,她不会死缠烂打的,也会一直喜欢他,因为这是她的心意,就算没有结果。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这样简单的事情。 …… 阳光穿过椰子树,金色的沙砾有些烫,螃蟹躲进沙子里。 柯南趴在游泳圈里浮着水,毛利兰像美人鱼,园子偶尔会憋气,空旷安静的海边全是她的笑声。 灰原哀屈腿坐在沙滩上,偶尔会抓一把沙子,看着它在指间洋洋洒洒,略微出神的目光仿佛想起遥远的过去。 忱幸在捡贝壳,然后丢回海里,无聊偏偏乐此不疲。 “哎呦!”柯南捂着脑袋从水里钻出来,刚刚他被海螺砸了头,始作俑者手里还抓着一把贝壳。 “园子,你怎么会突然穿这么保守的泳衣?”毛利兰小声道。 园子狗刨着冒头,同样低声,“因为忱幸不喜欢性感啦。” “真的吗?”毛利兰不信。 她仍记得初见的那晚,自己穿着短裤,忱幸没少看自己。 想到这里,她脸色不免一红,暗啐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啊,虽然忱幸之后一直很规矩就是了,不过第一印象还是最深刻的。 当然,因为她没有提,忱幸自然不会说,那晚他之所以看腿纯粹是好奇--女孩的腿明明白净柔软,怎么会有那么强的爆发力。 他其实不色的。 “都怪那个智真大师,把我们家忱幸教成了小和尚。”园子对记忆里的那个神棍很是不满。 “噢,我们家忱幸~”毛利兰取笑道。 园子踢着长腿,仰泳起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 “谁让你之前那么花心啦。”毛利兰随口道。 “咦?”园子忽然一怔,眼睛亮了起来,“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介意的吗?” “什么?”毛利兰一时没跟上她的脑回路。 “因为我有前科啊,他嫉妒了!”园子哈哈大笑。 毛利兰嘴角扯了扯,“你觉得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园子吐了个泡泡,心里门儿清。 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但跟自己对他的喜欢不同。准确来讲,他很少有讨厌的东西或人,就像那个小女孩说的那样,他的心是空的。 话说回来,为什么自己这么多年都没看懂他,反而一个小女生就看的这么透彻? 难不成我真的不懂男生,或者不适合谈恋爱? 园子蹙眉,下意识看向小兰,要说她最懂的,还是这位闺蜜... 毛利兰没来由地打了个冷颤,偏过头,刚好对上园子那有些复杂的眼神,心下就漏了一拍。 “园子...”她僵硬一笑。 园子轻咳一声,凑近,故作邪魅,“来,让我检查一下我们小兰这几天吃胖了没有。” “讨厌啦你~”毛利兰选择潜水。 园子叉腰大笑,仿佛得到了胜利。 与一个人的笑声相伴的,只有此时吹过的海风。 59.和煦 沙滩上吹来暖风,日光温煦,时光悠闲而缓慢。 一声口哨引人注意,那是穿着衬衣和短裤的黑皮肤青年,带着温吞的笑意,朝这边挥手。 园子撩了下水,“啊,是雄三哥。” 几人游泳已经尽兴,便过去打招呼。 “真羡慕你们年轻女孩。”富泽雄三笑道:“看来我决定结婚还是太早了些。” 他个子不高,偏瘦,梳着中分,看起来有些憨,却一点也不老实。 灰原哀对这种隐晦的口花花很厌烦,即便是熟人之间也不能接受,所以她保持一贯的冰冷。 园子倒是走过去,拍了下富泽雄三的手肘,“你又来了,自己明明那么爱姐姐的。” 富泽雄三只是傻笑。 毛利兰神情微讶,“诶,这么说他就是...” “没错啦,他就是富泽财团会长富泽哲治先生的三公子,富泽雄三。”园子介绍道:“他跟我姐姐今年秋天就要结婚了。” 富泽雄三挠头,腼腆着笑。 “其实我们铃木财团跟富泽财团感情本来就很好,所以我们就连买别墅都买在隔壁。”园子笑道:“而雄三哥可是在我爸公司办的一个酒会上,对我姐姐一见钟情哦。” “真浪漫啊。”毛利兰由衷道。 富泽雄三挠挠头,有些害羞,“好啦园子,不要再说我了。” “你一定是想赶快去找我姐姐对不对?”园子促狭道:“她现在就在别墅里,快去吧。” “啊,其实今天来这里,主要是想要把我父亲跟两个哥哥介绍给她认识的。”富泽雄三道。 “那大家都来这里了?”园子问道。 “没有,我那两个哥哥是明天才会到这里。”富泽雄三说道:“不过我爸爸应该到了。稍等,我打电话问一下。” 而在他打电话的时候,园子凑到忱幸身边,小声道:“小时候你们还见过的,不记得了吗?” 忱幸看了眼富泽雄三,眼神询问园子:他吗? 园子点点头。 忱幸想了想,摇头,“没什么印象了。” 园子摊摊手,“其实你小时候回家,碰到过不少其他财团的人呢,现在偶尔还会有人问起你。” 说到最后,她表情忽然有些古怪,咬咬牙,颇有些不忿。 “怎么了?”忱幸疑惑。 “没什么。”园子将想起的那个性格麻烦的女生抛掉,转而认真道:“你真的不记得见过的那些人了啊?” 忱幸‘嗯’了声。 “那就好。”园子低声道。 “怎么了?”忱幸问。 园子笑着摆摆手,“没有啦,财团之间有的关系也很麻烦,你不记得刚好。” 忱幸也觉得如此,豪门之间明里暗里的确是有些龌龊,他已经远离了,就不想再涉进去。 你只要没忘记我就好啦。园子看着他的侧脸,眼睑低垂,晶莹的脚趾踢着柔软的沙砾。 那边,富泽雄三挂断电话,“奇怪,爸爸明明来了啊,怎么没人接电话。” “我们直接过去吧。”园子说道:“既然富泽叔叔来了,总要去打声招呼的嘛。” 而她刚抬脚,手腕便被抓住了。 “嗯?”她看着忱幸,一怔。 “泳衣。”忱幸说道。 见长辈打招呼,哪能穿着泳衣呢,不得体。 园子拍了下额头,“是我疏忽了,小兰,我们先去换衣服吧。” 看着跑开的两人,柯南后知后觉地跟了上去,“等等我,我也要换衣服~” “你且慢点。”忱幸长腿一伸就给这小子拦住。 柯南无辜眼看他。 “她们是回自己房间的。”灰原哀幽幽道。 “……”忱幸便撤身。 柯南起初是一脸莫名其妙,后来恍然,再仰头看着高冷小哥时,眼神里便多了些揶揄之色。 当然,还有男人之间的理解。 只不过某柯竟一时有些莫名的优越,这也是他身为小孩子唯一的方便之处了。 灰原哀‘嘁’了声,懒得看这人小鬼大的色胚。 忱幸修长的五指握了下刀柄,没说话。但柯南脊背一凉,很自觉地拔脚就跑。 …… “以后换衣服什么的,避开那小子。” 在去隔壁别墅的时候,忱幸犹豫片刻,还是提醒了园子一句。 “诶?”园子看了眼紧跟在闺蜜身边的小鬼头,有些不解。 “他不太单纯。”忱幸这么说。 他也不知道出现在柯南身上的异常到底算怎么回事,虽然他接触的小孩子很少,诸如步美三小只都挺早熟,尤其腿边的小女生某时某刻会像个大人。 但柯南却太反常了一些:推理的思路过于清晰,在案发现场时的举止太过熟练,最让人在意的当然还是他给毛利大侦探扎针... 有时忱幸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能真有这么聪明的小孩子,而且连毛利兰她们都未觉出异样。 那可能不正常的人...其实是自己。所以忱幸一直保持沉默。 但某种方面的成熟就不行了。 听到忱幸的告诫,园子摸了摸下巴,冷不丁道:“所以,你是吃柯南的醋了吗?” 忱幸:“我...” 园子扬眉,“我知道啦~以后会注意。” 忱幸松了口气。 “要不要提醒一下小兰呢?”园子自言自语,“那个小鬼,的确像是知道不少东西的样子。” “阿嚏!”柯南摸了摸鼻子,谁在想我? “着凉了吗?”毛利兰关心道。 “没有。”柯南天真道。 “多喝热水。”灰原哀淡淡道。 “……”柯南:你是魔鬼吗? 忱幸满意点头,“就得多喝热水。” 柯南:? 是我不懂的梗吗?他看向身边的灰原哀,后者抿嘴低笑,却背着手朝前走,没理他。 她忽然发现,有时这种只有很少人心照不宣的梗,其实还蛮有意思的,尤其是噎一下这个总是臭屁的大侦探。 “喂,灰原,到底是什么意思啦?”柯南忍不住道。 “自己想。”灰原哀淡声道。 柯南感觉有被支配到。 …… 富泽家的别墅里。 几人开门进去后,刚好从厨房里走出两人。 “爸,你在这啊?”富泽雄三不满道:“怎么没接电话?” 富泽哲治是个蛮健壮的老人,闻言笑道:“这不是你未来老婆要下厨嘛。” 在他身边的女人气质优雅,明眸含笑地看着众人,正是铃木家的长女铃木绫子。 “你们好啊。”她笑着开口,看向那个出挑的年轻人,“还有,好久不见啦,忱幸。” 60. 不快 “好久不见啊,忱幸。”绫子面带微笑。 忱幸看着铃木绫子,她的变化不大,与以往一样,温柔贤淑,总令人如沐春风。 “好久不见,绫子姐姐。” “哎呀姐姐,你怎么只跟他一个人打招呼啊。”园子不满道:“没看到我们还有好几个人呢。” “因为的确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呢。”绫子歉然道:“每次我回家他都在修行,他回去的时候我又要上学,错过了好多次。” “这有什么的,他现在搬出寺庙了,以后可以天天见面啊。”园子笑道。 一旁,富泽雄三本来还没在意,此时一听,连忙道:“这会不方便吧?” 好家伙,听未婚妻的意思,她跟这小子还颇有渊源,好像也是青梅竹马来的,这以后怎么能让他们天天见面啊。 富泽雄三对自己还是有些认知的,跟眼前这家伙相比,自己貌不如人,感情基础也差一些,大概也就占了个有钱的特长吧。 “雄三哥该不会是吃醋了吧?”园子挑挑眉,笑着打趣,“姐姐,你看要怎么办呢?” “好啦园子。”绫子无奈摇头。 园子便打住,互相介绍场间之人认识。 “小兰你是认识的,这个小鬼叫江户川柯南,是个小侦探,还有这位漂亮的小女生叫做灰原哀,是柯南的同学。” “这就是我的姐姐啦,铃木绫子,很漂亮吧?” 园子性格直爽,有她在,即便是陌生的氛围也很容易热络起来。 尤其毛利兰礼数周到,而柯南又是个嘴甜的,当然讨人喜欢。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富泽哲治看着忱幸,忽然道:“这位莫非就是当年次郎吉大哥领回家的那个少年?” 园子本来还在跟姐姐开着玩笑,闻言脸上的笑容一下淡了淡。 她微微蹙眉,有些不满地看了眼富泽哲治,有关忱幸的事情,私底下知道是一回事,可当面哪有说的。 --虽然小兰她们不是外人,可如果今天来的是其他朋友呢?富泽哲治这么提起来,人多嘴杂,有关忱幸的身份自然瞒不住。 所以园子不太高兴,隐隐有些埋怨,即便对方是家中长辈的故交。 忱幸倒是不卑不亢,“是我。” “想不到当年的小孩子,已经长成翩翩少年了啊。”富泽哲治颔首而笑,一副长辈对待晚辈的姿态。 忱幸礼貌一笑。 富泽哲治大概是不习惯别人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就要多说几句,铃木绫子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小兰,我记得园子说你厨艺很好,我这里刚好有一道菜不知道怎么做呢。” “啊,那我帮你。”毛利兰本就蕙心兰质,这时候当然不会拒绝。 “园子也一起来帮忙吧。”绫子笑着说。 园子眼珠一转,推了推忱幸的肩膀,“这里可有个免费的劳力呢,你使唤他好了。” 末了,她心里有气,故意道:“就像小时候那样。” 富泽雄三本来还想说帮忙的话一下咽了回去,站在那里颇有些尴尬。 富泽哲治看了眼不争气的儿子,留下一声冷哼去客厅了。 绫子对自家妹妹暗翻白眼,都这时候了还煽风点火。 …… 客厅的沙发上,柯南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偷偷道:“刚才那位富泽先生是什么意思啊?以他的身份不该这样才对。” “土方家族当年煊赫一时,虽然没落消亡,土方忱幸作为遗孤依然具备贵族身份。”灰原哀淡淡道:“我想铃木家有招他入赘的打算也说不定,富泽哲治大概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当面提点他的身份。” “为什么?”柯南疑惑。 灰原哀平静道:“你忘了园子之前说的了,富泽雄三在宴会上对铃木绫子一见钟情。可土方忱幸才是跟铃木姐妹一起长大的,谁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暗生情愫,而那次宴会又是不是故意设计的呢。” 柯南张了张嘴,一脸惊讶,也觉得真是长知识了。 “不,不至于吧?”他干干道:“园子不是说铃木家跟富泽家的关系很好吗?” “财团之间的关系是由利益作为牵引的,就像眼下,是富泽雄三喊了家人来给铃木绫子认识,而不是把她带回家见面。”灰原哀说道:“这次联姻是富泽家高攀了,刚才富泽哲治就是故意为之,谁让忱幸沾着铃木家的关系,偏偏又是外人呢。” “可他毕竟是长辈啊...”柯南不解。 “那他也不敢说铃木家的其他人啊。”灰原哀莞尔一笑。 柯南挠头,他家境也不差,却远称不上豪门财团一流,而所处环境及知交所遇也鲜有阴暗人心,所以对于这种大家族之间的龌龊,实在不太清楚。 当然,他所经历的匪夷所思及人间恶意,也非这等豪门所能想象揣测的。 总之,就是人生境遇不同,所以无法设身处地罢了。 “你好懂啊。”柯南崇拜道。 灰原哀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毫无温度,“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柯南脸色一僵,连忙道:“哪有,你想多了,是夸你聪明嘞。” 灰原哀轻哼一声,懒得理他。 …… 厨房里,绫子看着锅里的炖汤,轻声道:“忱幸,富泽伯父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不会。”忱幸在洗咖啡杯。 园子抱着胳膊,撇嘴,“他心眼也太小了吧,到底在想什么呢?我说姐姐,你跟雄三哥是真心相爱的吧?” “当然。”绫子点头。 园子认真看她,像是在辨别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一样。 “是真的啦,你不要多想。”绫子安抚道。 园子哼了声,“我只是觉得幸福还是要自己选择才好,爸妈他们也一定会支持的。” 以他们家的情况,家族之间选定安排的联姻并无必要,除非是大冈家族那个层次,不然连锦上添花也算不上。 “雄三虽然性格软了点,但其实挺优秀的。”绫子笑道。 看她笑容由心,不是强颜欢笑,园子这才作罢。 一旁的毛利兰安静收拾食材,这种别人家庭之间的事情她不适合表达意见。 “对了,你呢,找到意中人了吗?”绫子问道。 园子也不忸怩,大大方方地拍了拍忱幸的肩膀,意思人就在这。 绫子愣了下,笑着摇头,“好好好,我不问了,你也不用每次都拿忱幸来当挡箭牌啊。” 小兰耳朵动了动,每次? 忱幸歪了歪头,也觉狐疑。 园子哈哈一笑,“那个,今晚我想吃鱼。” “你忘了,忱幸怕腥的。”绫子敲了她一下。 “噢。”园子捂着额头,就笑。 他怕腥,我当然知道。 “园子喜欢吃就好。”不出意外地,忱幸这么说。 虽然知道是自己的小心思,但每当这个时候,园子心里总是甜甜的。 61.雷雨夜 晚餐很丰盛,虽然先前貌似不太愉快,但富泽哲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跟晚辈们打招呼或者闲聊一点也不显疏离,不愧是大财团的家长。 “哦,原来令尊是毛利大侦探啊,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他,现在很有名嘛。” “柯南小弟弟很可爱啊,跟你一起来的这位女同学是你的小女友吗?” “小学的课业现在应该不重吧,多到处走走对未来发展的确有好处。” “你们有什么兴趣爱好啊?” 富泽哲治很健谈,天南海北、男女老少都很谈得来,虽然几乎都是他一个人在说。 饭后,本来几个女生是要收拾碗筷的,但富泽哲治说明天会有佣人来收拾。而且他要看棒球比赛,可富泽家别墅的电视机没有卫星信号。 “那去我们家的别墅好了。”绫子说道。 富泽哲治正有此意。 而本打算告辞离开的园子顿时怏怏,本来还想着趁人多能跟忱幸好好相处的,有个美妙的睡前夜晚,但现在竟然还要加一个不讨喜的老头子,然后富泽雄三也一定会一起。 大小姐内心狂躁:好失望,好无趣,好困啊! 到了铃木家的别墅之后,富泽哲治打开电视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棒球比赛大呼小叫。 “这一球真棒!” “全垒打,漂亮!” 灰原哀拢了下头发,有些不耐烦。 “小哀跟柯南要喝咖啡吗?”毛利兰问道。 “好~”柯南什么都要。 灰原哀本来想说上楼睡觉的,但一时也不怎么困,便坐在那里发呆。 “我帮你。”忱幸起身,与毛利兰进了厨房。 柯南的目光下意识跟了过去。 “你够了啊。”灰原哀瞥他一眼。 园子也凑过来,盯着他。 “怎,怎么了吗?”柯南有些磕绊道。 “你对小兰蛮上心的嘛。”园子吧嗒吧嗒嘴。 柯南眨眨眼,天真懵懂,“因为她是大姐姐啊,我对园子姐姐也是一样的。” 园子哼了声,像是很满意这个回答,没有细究。 柯南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 “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灰原哀轻声道:“跟她们朝夕相处,万一你露出了马脚,会很麻烦。你也不想那样吧?” “我会注意的。”柯南正色起来。 但过了没多会儿,他仍是忍不住看向厨房,因为有墙当着,所以明亮的灯光里,只隐约映着两道纠缠在一起的影子。 柯南屁股底下像是生了跳蚤,坐不住了。 灰原哀托起下巴,心里读着秒,刚数到2,身边的大侦探就跳下了椅子。 “小兰姐姐,我来帮你~” “没救了。”灰原哀眼带忧愁。 这时,电视上插播有关台风和大雨的新闻,坐在沙发上给棒球队加油的富泽哲治难得安静了一会儿。 忱幸跟毛利兰端着咖啡过来。 “麻烦你了。”绫子道谢。 “应该的。”忱幸浅然一笑。 富泽哲治看了他一眼,就要开口,绫子适时把咖啡递过去,“伯父,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先喝杯咖啡吧。” “哦好。”富泽哲治下意识接过,原本的话头就咽了回去,然后道:“不愧是铃木家的大小姐啊,调教得真不错。雄三,你这小子还真是好命啊。” 富泽雄三讪讪一笑,他还在想刚才绫子跟忱幸两人的互动,本来他不该在意的,因为他始终相信绫子。可自从父亲下午说过那番话之后,他越看越觉得土方忱幸和绫子之间关系暧昧。 哪怕只是吃饭时的眼神对视,或是方才递咖啡的微笑,都有些不正常起来。 富泽雄三拍了拍额头,提醒自己不要多想,一切都是自己胡思乱想。 “跟你比起来,你那两个哥哥就不行了。”富泽哲治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太一坚持不肯继承我的衣钵,非要当什么小说家,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他以为他是工藤优作吗?” 柯南嘴角一翘:感谢您的夸奖。 “再就是达二,虽然到公司里面工作了,可是跟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竟然订了婚约,简直要气死我!”富泽哲治一脸怒然。 “好了爸爸,你就不要再说哥哥的坏话了。”富泽雄三道忍不住打断。 “雄三,你也不好!”富泽哲治顿时将炮火转移,“成天就知道画那些没有用的画!” 富泽雄三霍然起身。 “雄三,你...”绫子连忙道。 “我先到画室去了,绫子。”富泽雄三勉强一笑,“因为还有一个插画要做最后的整理,马上就要完成了。” 看着富泽雄三离开,富泽哲治冷哼一声,对绫子道:“这小子如果不这么固执,到公司工作的话,我一定会给他安插一个好位子的。” 绫子宽慰的话憋了回去。 灰原哀喝着咖啡提神,旁边的柯南许是被嘲讽的多了,现在完全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为人父母的当着客人的面吐糟自家孩子,尤其还有小孩子在场,真是够可以的。 “再见全垒打,九比八!延长赛进入到了十一局后半,空对空队结束了这场势均力敌的比赛!” 伴随着电视上棒球比赛的解说,富泽哲治兴奋地挥起双臂:“万岁!这才叫做职业棒球的精髓啊!” “……”不明所以但无语的众人。 好在富泽哲治虽然自我了一些,还是有点风度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很自觉地看手表,“已经这么晚了啊,我也是时候回别墅了。” 将人送到门口,众人脸上带着客气的微笑。 外面下着雨,雷声阵阵。 富泽哲治打起伞,“绫子,明天我再带我那三个儿子过来,你应该不反对吧?” “非常欢迎。”绫子依然大家闺秀。 富泽哲治走了。 …… “真受不了。”园子抚额道:“他明天还要到这里来看夜间棒球吗?” 毛利兰也叹气。 铛!午夜的钟声响起。 绫子看了眼座钟,“已经十一点半了,该睡觉了。” “心烦。”园子闷闷不乐道。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作为姐姐,绫子很容易猜到她的心思。 这时,灯光闪了下,忽然熄灭。 “停电了吗?” “好像是。” 园子走到窗边,“你们看,外面一点光都没有,一定是因为打雷的缘故,所以才会全区停电了。” 像是印证她的话,外面倏地一道闪电,然后是轰隆隆的雷声。 柯南陡然一震。 雷声中,分明还夹杂着其他的声音! 62.三胞胎 像是钝器敲击,在一瞬而过的雷声里,更令人心悸。 “刚刚是什么声音啊?”毛利兰也注意到,下意识看向窗外。 园子惊讶地指着窗外某处,“那里好像有一个人...” 咔嚓!闪电划过,窗外陡然亮若白昼。 穿着雨衣的人,手中的石头一下下砸落,地上分明还躺着一个人! “啊!” 猝然的惊叫,雨中的人下意识回头,雪白的口罩上沾了溅出的血,眉宇之间俱是凶厉。 “那个人...是雄三!?”绫子难以置信道。 柯南一把推开窗户,翻身而出。 对方没有犹豫,在闻声之后便迅速逃离。 “柯南!”毛利兰不放心,紧跟上去。 忱幸的动作顿了顿,松开按着窗沿的手。 雷雨夜,有人行凶杀人,毛利兰追着柯南出去了,他首要是保护身边的这几个女人。 …… 死的人是富泽哲治。 几分钟前还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长辈,鼎鼎大名的富泽财团的当家人,如今沾染血与泥,成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再无声息。 “伯父...”绫子难过道。 忱幸眉间微紧,虽然他也不喜欢富泽哲治,但对方毕竟身份特殊,如今死在这里,对铃木财团也会造成一定影响。 “姐姐,你真的看清那个人,是雄三哥吗?”园子低声道。 “嗯。”绫子点头,虽然那个人带着口罩和帽子,可只是露出的上半边脸,分明就是富泽雄三。 她不会认错。 园子隐含担忧,安慰般抚着她的后背。 “还是先联系警察吧。”柯南瞥了眼尸体的手腕处,那里原本戴着的手表不见了。 话虽如此,可台风过境导致的雷雨阻断了信号,众人心情沉重地度过了一个夜晚,次日警察才赶到。 来出现场的还是不久前才见过的横沟警官。 “你们是说,昨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富泽雄三在亲手杀他父亲富泽哲治的时候,被你们当场撞见了?”横沟警官问道。 “是这样。”毛利兰点头。 认出富泽雄三的人是铃木绫子,她刚要开口,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绫子啊,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多人?” 绫子吓了一跳,匆忙回头,“雄三?” 富泽雄三见她神情不对,刚打算问,横沟警官就是一声大喝:“你就是富泽雄三吗?” “啊对...”富泽雄三愣了愣,下一刻就被两个人高马大的警员按住肩膀。 “不是,请问出了什么事情?”富泽雄三满脸疑惑,自己就睡了一觉,怎么还把警察招来了? “你父亲富泽哲治是被你杀死的对不对?”横沟警官直来直去。 “什么?!”富泽雄三先是一惊,随即大声道:“杀死我爸爸?怎么可能?” 而见他有些激动,按住他的警员更用力了些。 “放开我,我根本就没有杀我爸爸!”富泽雄三挣扎道。 这时,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发生什么事了,雄三?” 是与富泽雄三一样黑皮肤的青年,疑惑不解地看着眼前的阵仗。在他身边,还有一个肤色更深,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 一眼能看出来的是,三人在相貌上有几分相似。 正是富泽哲治另外两个儿子,富泽太一和富泽达二,只不过令人比较好奇的一点就是,富泽哲治皮肤很白... “大哥,好像出了什么意外啊。”富泽达二轻佻道。 “这下刚好。”富泽太一笑了笑,“我正愁小说没有题材写呢。” 柯南仔细看着三人,脸色微变:这是三胞胎?! 如此一来,昨晚铃木绫子所看到的凶手的真实身份,就有待商榷了。 而显然,横沟警官没有想到这一点,双手交叉,厉声道:“富泽雄三,我现在必须以杀害富泽哲治的罪名逮捕你!” “刑警先生,请等一下!”绫子忍不住道:“我们昨天的确是看到凶手的脸了,可我们看到的只有他的眼睛跟鼻子部分。” “什么意思?”横沟警官一愣。 “因为凶手带着口罩。”园子说道:“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雄三哥还有两个跟他长得这么像的兄弟。” 铃木家跟富泽家关系是不错,但那是长辈之间,像他们这些小辈是不熟的,小时候偶尔见过几面,但后来因为年龄跟各自成长的环境等诸多原因,几乎没再见过。 所以她真不清楚富泽家三胞胎的事情。 与之相对的,富泽雄三也是在宴会上对绫子一见钟情,说明长大后的两人甚至没有见过面。 听了园子的话,横沟警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三胞胎,“也就是说,真正的凶手就是你们三人之一了。” “我昨天晚上还在冲绳岛呢。”富泽达二闻言冷哼,“我是为公司出差,在三个小时之前才坐今天最早的班机到达羽田机场,而且从这里飞往冲绳的最后一班飞机是在晚上八点钟,我要在案发时间赶到别墅这里太不现实了吧?” “冲绳...”柯南看着这个人,陷入沉吟。 接下来,富泽太一也提供了不在场证据,是在十一点三十四分的电话答录机里的录音,内容提及了昨晚棒球比赛中的全垒打和比赛结果。 --棒球比赛终了是在十一点二十五分,而那场比赛只有卫星电视进行播放,所以没看过电视是不可能知道结果的。 富泽太一低头一笑,看向二弟,“如果凶手不是你我两人的话...” “啊,这么说就只有雄三了。”富泽达二挑眉道。 “不是的,我怎么可能会杀害爸爸?”雄三连忙道。 横沟警官问道:“那你昨晚的不在场证明呢?” 富泽雄三连带急色,“我昨晚一直待在画室里,不过我有叫一个朋友打电话把我叫醒,时间就是十一点半左右。” “请别人叫醒你?”横沟警官问。 “对,因为我想先小睡一会儿,然后熬夜把工作完成的。”富泽雄三点头道。 横沟警官皱眉。 就在这时,一个警员进来,“我们调查了今天的乘机名单了。” “我没说错吧,上面有我的名字。”富泽达二说道。 “的确有你的名字没错,问题是我们刚跟机场确认的飞机抵达的时间,是在三十分钟之前。”横沟警官逼近道。 “怎么可能...”富泽达二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柯南适时道:“是因为台风延迟的吧,昨晚新闻上有播报。” 横沟警官一笑,站到富泽达二身前,“那么,可以请问一下,昨天晚上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富泽达二起初有些慌张,随后索性破罐子破摔,“是东京,我是在昨天晚上回到东京这里来的,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浩美那里了!” 横沟警官:“浩美?” “是我的未婚妻,听说她病倒了,我才会担心地去看她。”富泽达二语气松软下来,“我是因为担心爸爸知道我为了她丢下工作不管,才找人替我去冲绳的。这是真的,拜托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柯南看着三胞胎兄弟,微微皱眉,凶手就在其中不会错,问题是谁说了谎呢? 灰原哀走近,忽然道:“昨天晚上,停电了十分钟。” 63.儿时夏 停电? 柯南愣了下,恍然想起,在昨晚十一点半的时候的确停电了十分钟。 等等,还有停电之后的答录机,再就是消失的手表,这样一来... 柯南眼神一亮,他知道凶手是谁了! 灰原哀见他智珠在握,当下明了案件应该会很快解决,她也终于能回去了。 虽然在阳光沙滩上放风很好,可待一阵就觉得无趣,远不如攻克代码有意思。 另一边,柯南鬼鬼祟祟地找好位置,手表瞄准了挑好的工具人园子。 “那么,这次就借助大小姐好了...” “柯南,你在干嘛啊?”冷不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柯南一时间吓得亡魂皆冒。 然后,那纤细的罪恶的手臂就被毛利兰一把抓起,杏眼狐疑地看着他腕上的手表,“这个手表是怎么回事啊?” 而此番动作当然引起了园子的注意。 “怎么了啊,小兰?”她问。 “柯南刚刚在用这个奇怪的手表瞄准你。”毛利兰实诚道。 “啊?”园子一脸恶寒,还有些懵圈。 柯南趁机挣脱,手腕往身后一藏,语速很快,“这个是玩具啦,是阿笠博士送给我的,只要按一下纽就会有珠珠弹出来。” 说完,他下意识看向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身影,果然,那家伙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柯南眨了眨眼睛。 忱幸摩挲着木刀柄。 “你这孩子还真是调皮。”毛利兰无奈地摸了摸柯南的小脑袋瓜。 “呀,我想尿尿!”柯南喊了声,拔腿就跑。 等转身到了门后,手腕一抬,麻醉手表就又瞄准了园子。 可不等他发射,就莫名感觉到了一阵寒意,他似有所感地看过去,忱幸走到了园子身边。 柯南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射你好了! 他调整手表,对准了忱幸... 当然,这种没必要引起怀疑的事情,柯南是不会做的,瞄一下也就算了。 而耽误的时间里,横沟警官已经打算要把三胞胎带回局里问询了。 柯南一时抓耳挠腮。 灰原哀走到忱幸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角,“忱幸哥哥,陪我去卫生间好不好?” 忱幸怔了下。 园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你让他陪你去卫生间?” 迎着她怀疑的眼神,灰原哀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像是一朵清纯的白莲花,娇嫩地‘嗯’了声。 “……”园子。 不知怎得,她有些气闷。 而忱幸却若有所思地看了柯南一眼,然后道:“让园子陪你去吧。” “可我害怕。”灰原哀柔声道。 “那你也一起。”园子拽了忱幸一把。 意料之中地将两人打包带走,灰原哀瞥了眼暗处的大侦探,那小子一脸敬意,朝她感激地比了个大拇指。 灰原哀给他一个白眼。 她这搭档选的,着实令人心累。 …… 园子盯着给她大人感觉的小姑娘进了卫生间,又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忱幸,直把后者看得浑身不自在,像是被抓到出轨的狗男人。 “你干嘛啊?”忱幸问道。 “我看看你还不行了?”园子叉腰道。 忱幸愣了愣,印象中,她这么强势这么随意的时候,好像是很久以前。 最近很乖,也听话,几乎让他忘记了园子的另一面,她可是能很自如地在温柔和暴躁之间转换的。 这时候她一强势,忱幸一下子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他记得当时还小,在风和日丽的寺庙,小池塘边。她说自己冥想时很傻,呆呆的像是在扮成熟,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大人一样。然后猛瞧自己几眼,一脚就踹了过来。 彼时,正沉浸于智真大师抽水泵制造的‘剑意’中不可自拔的忱幸,被一脚踹进了小池塘。 碧水清波里是一脸懵懂被欺负地快哭的柔弱少年,青石板上是叉着腰笑声豪迈露出洁白额头的少女。 最后,少年被拽上来,头顶上还蹲着一只小青蛙。 女孩扯了扯他的脸,笑着说了一句话。 忱幸脸上突然染了红晕,对那句话他觉得自己是记不太清了,一定是这样。 “你在想什么?”蓦地,他听到有人这么说。 忱幸回神,几指之间的距离,园子凑近,明眸之中略带茫然。 “没,没什么。”他罕见羞赧,仓促偏过头去。 而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靠在了墙上,后背传来微凉的触感,就像那年夏,女孩的指尖。 园子哼了声,抱起胳膊。 “我好了。”在卫生间门口看了个大概的灰原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那回去吧。”园子很自然道。 忱幸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微热,很奇怪。 而他看不见的的地方,园子含笑,偷偷握拳给自己加了个油。 果然青梅竹马还是要多唤醒童年相处的点滴才对,恋爱技能get! 灰原哀仰头,看了眼傻傻笑的大小姐。 小小年纪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呀! …… 不出预料地,案件结束了,在绫子化身‘拼尽全力为心上人证明清白的未婚妻’之后,一番推理找出了真凶--富泽太一。 他的破绽很多,比如他说自己待到很晚的小钢珠店,事实上就算营业得再晚,夜里十一点总是要关门的;电话答录机在停电后就无法将录音录入,但电话线的电力却可以供给通话的功能。 身为小说家,连生活的常识都缺失了。 而杀人的动机却是要继承富泽哲治的遗产,维持他写小说的生活。 当然,促使他下定决心的,还是富泽哲治给各出版社施压,让他处处碰壁,日子越过越苦。 富泽太一是喜欢写小说的,只不过不被父亲认同。 写小说死路一条的说法,或许也有这个原因在吧。 “我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昨晚这里竟然会停电。”富泽太一被带上警车的时候,自嘲一笑,“以前常常听人说,事实有时候往往比小说还要离奇,也许我这个人真的没有做小说家的才华吧。” “唉,还好爸爸是个开明的人。”园子感慨道。 柯南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在眼下这个场合,你这句话很容易让人多想啊。 “园子,我们可能要回去了。”绫子接了个电话,然后道:“爸爸听说了这次的事情。” 富泽哲治死了,还是被他儿子杀的,这件事情在财团之间足以引起震荡,更何况富泽雄三还要娶铃木家的长女。 园子撇撇嘴,有些不情愿。 “没关系啦,我们一起...”毛利兰刚打算说一起回去,电话就响了。 是毛利小五郎的电话。 64.总会有一束阳光落进心里 “小兰啊,你们还在伊豆吧?” 电话那头,毛利大侦探的嗓门很大,隐隐有压抑不住的兴奋。 离小兰不远的忱幸等人下意识看过来。 “啊对。”毛利兰有些尴尬,“所以爸爸是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你们别走了,在那等我。”毛利小五郎说道。 “诶,你又要过来?”毛利兰问道。 明明前不久才刚回去的... “你这是什么话啊。”毛利小五郎有些不高兴,“这次刚好处理了一个委托...” “小兰姐姐,是我们要去啦!”电话里,出现了嘈杂兴奋的小孩声音。 柯南耳朵尖,愣了愣,心想不会吧? “是步美她们吗?”毛利兰下意识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换了人,然后步美的声音传了过来。 原来是毛利大侦探解决的案子,刚巧跟少年侦探团的三小只碰上了,委托完成之后,除了酬劳之外还有免费的夏日旅行。 一听柯南跟忱幸他们都在伊豆,步美等人当然要趁此机会一起过来,正好跟毛利小五郎同行,有他在,小孩子的家人们也放心。 “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兰点点头。 既然是小孩子要来玩的话,她们离开就不太好了。 “是那几个小朋友啊。”园子听后,有些遗憾,“可惜我不能陪他们一起玩了,不过你们就住在别墅这里好了,也省得再去找酒店。” “这样不会麻烦吗?”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的。”园子不在乎地摆手。 忱幸是打算回去的。 “那么多小朋友,光靠小兰一个人怎么可能照看得过来呢。”园子拍拍他的肩膀,“你就留下吧。” “可咖啡店那边...”忱幸犹豫道。 “哼,你不是让那个女烘焙师帮忙了吗?”园子轻哼一声,一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的表情。 “……”忱幸。 蛋糕店的女烘焙师叫做盛夏晴子,他没有拜托对方,只是旅行前偶然碰到,便提了一嘴。 “好了好了,我会着人去给你看一眼的。”园子摆摆手,“反正你一直都是甩手掌柜。” “麻烦你了。”忱幸说。 “这么客气啊。”园子笑了笑。 还是绫子怕爸妈等得及,拉着明明心里不舍、表面偏偏装得若无其事的园子走了。 “要照顾好小兰她们啊。”园子大声挥手道。 忱幸招手,“知道了。” 柯南靠在门口,半月眼瞧着。 一旁,灰原哀在想自己要不要搭个顺风车离开,总感觉这几天说是放松身心的旅行,却偏偏累得不行。 “案件解决了,接下来就痛快地玩吧。”柯南倒是一脸轻松。 真的吗?我不信。灰原哀欲言又止。 通过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她总觉得伊豆这地方好像有点邪性,再待下去,说不定又要碰上命案。 …… 毛利小五郎和孩子们是在第二天到的。 “什么,这里竟然发生了命案?” “死者还是富泽财团的当家人?” “杀人凶手竟然是他的大儿子?” 毛利大侦探一脸震惊,而从头听到尾的少年侦探团三小只也是一愣一愣的。 毛利兰喝了口水,认真点头,“你们没有看到绫子姐姐爆发,她的推理简直太帅了,谁能想到那样温婉的人竟然这么有气势。” “怎么说她也是铃木家的长女啊。”毛利小五郎说了句,又有些懊恼,“可恶啊,早知道之前那个委托会跟这几个小鬼撞上,就不回去了。如果我解决了这次的案子,那得赚多少钱,那可是富泽财团啊!” “爸爸!”毛利兰严肃道:“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我就这么随口一说嘛,真是的。”毛利小五郎还觉得可惜。 然后,就看到忱幸端着咖啡从厨房那边过来。 “我说,这小子怎么还在啊?”毛利小五郎虚着眼,不爽道:“你们这几天一直住在一起吗?可别真的...” “爸爸!”毛利兰忍不住捶了沙发一拳,砰砰的。 毛利小五郎喉间咽了咽,干笑道:“那个...你自己有点分寸就是了。” 说着,他还看了身边的柯南一眼,“臭小子,你说对吧?” “嗯嗯。”柯南早等着被call,认同点头。 忱幸把咖啡递给几人。 “谢谢忱幸哥哥。”步美甜甜道。 “我想喝汽水。”元太举手。 “冰箱里有。”忱幸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元太拉了光彦一把,“快点,你不是也想喝汽水嘛。” 光彦红着脸跟了上去。 安静的场间,毛利小五郎借着喝咖啡掩饰,一双锐利的眼在对面两个年轻人脸上瞄来瞄去。 毛利兰安静端着咖啡杯,耳尖却泛红,不是羞的,而是被极品老爸气的。她很想暴起揪他的耳朵,问问他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 忱幸倒是没什么感觉,他其实不爱喝这种手冲咖啡,大概是习惯,习惯了喝罐装的黑咖啡。 他忽然有点想回去了。 窗外的阳光很好,在客厅长桌上投下大片亮斑,浮尘在光影中飘舞,静谧而缓慢,大家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处,无需说什么都觉得很好。 步美悄悄凑到灰原哀身边,“灰原同学,这两天你一直跟柯南住在一起吗?” “没有。” “那你?” “我跟他住在一起。”灰原哀下巴朝忱幸努了努。 “这样啊。”步美喝了口咖啡,觉得甜滋滋的。 灰原哀唇角轻扬,忽然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错,放松也闲适,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不坏? 但也只是很短暂的遐想,她抿了一小口咖啡,微微的苦涩让她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她怎么会忘记呢,也不敢忘记,无论是姐姐的死还是那个组织,只要一天不解决掉,自己就无法享受生活的美好。 她不由看着身周的一切,心想这样的生活也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或许下一刻她就会被组织找到,然后与她有关的人都会被杀死。 她一直是悲观的,也从不否认自己内心的脆弱,长久的压力几乎要让她坚持不下去。 她无数次在面对土方忱幸的时候,想要说出姐姐的事情,想要听他说跟姐姐相处时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过往,来填补内心的空洞。也可能,是因为他得到了姐姐的信任,自己也选择了相信他,在今后,彼此信任亦可以慰藉。 但她不能。 她不想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了。 灰原哀低着头,目光像是迷失在逐渐冷却的咖啡里。 “你还好吗?”是偏冷的音色,熟悉。 “嗯?”灰原哀抬头,眼底还有迷茫。 “她们在喊你。”忱幸说。 灰原哀愣了下,原来她走神了好久。 毛利小五郎换上了骚包的红衬衫,正检查着别墅里的钓具,打算一会儿大干一场。 毛利兰跟柯南在院子里摆弄橡皮筏和船桨。 “灰原同学,一起去海边玩啊。”门口,步美在招手,元太和光彦扛着游泳圈。 灰原哀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忱幸。 “要去吗?”他的笑容轻淡。 “好啊。”灰原哀轻声回答。 65.资深の钓鱼佬毛利小五郎 人多,所以找了个很大的橡皮筏。 “我说,小兰陪着一群小鬼也就罢了,你也打算凑热闹?”毛利小五郎抱着胳膊,看着正往身上套救生衣的忱幸。 那边,毛利兰和孩子们都穿好了救生衣,正推着橡皮筏下海。 灰原哀本来不想参与,只当在海边玩还是像之前那样,她坐在海边玩沙子就好,但架不住步美等人的热情。 “小哀也一起来玩嘛。”毛利兰笑着说:“难得大家聚在一块,就好好放松一下啊。” “没错没错。”柯南也这么说,“灰原,你要适应现在的变化,你现在是一个小孩子啊,总是闷着才会让人怀疑吧?” 灰原哀便换上了儿童泳衣,套上救生衣的时候她还有些懵,怎么自己人变小了,这心也跟着幼稚了不成? 上一次穿泳衣,那是在哪一年了... “灰原同学的皮肤好白哦。”步美羡慕道。 光彦跟元太两人红着脸连连点头。 “快点拿船桨啦。”柯南白了两人一眼。 “忱幸哥哥,你要来吗?”步美喊道。 沙滩上,那个高高瘦瘦的人笑着摆手,“你们玩吧。” “可不要划太远啊!”毛利小五郎大声道。 得到的回应便是小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那么,我们也该出发了。”毛利小五郎咂咂嘴,很自然地把钓具箱往忱幸手里一递。 忱幸愣了愣。 “发什么愣啊,既然想追小兰,不得先讨好我吗?”毛利小五郎大为不悦,心想这小子怎么跟个木头一样,真呆。 “……”忱幸伸手接过,别说,还不轻。 “小子,今天就让你跟着长长眼,前辈免费让你学点真本事!”毛利小五郎昂了昂下巴。 忱幸便跟着毛利小五郎顺着沙滩走。 已经坐上橡皮筏的灰原哀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海风轻缓,却忽然就觉得有些冷,就像一下子失去了许多安全感。 面对压迫感十足的暗夜公爵时,挡在前方的身影;在雷雨夜的杀人夜晚,一直待在身边带来的安宁。她不由自嘲一笑,大概是这两天习惯了有他在身边吧,竟在不知不觉间让自己产生了一丝依赖感。 换在以前,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怎么会依赖别人呢?从不会。 灰原哀咬咬唇,风忽而急促,海浪翻涌,她用力抓紧了橡皮筏。 …… “我早上做过攻略,记得这附近有个很适合钓鱼的地方啊。”毛利小五郎手搭凉棚,边走边说。 这里离海边不远,礁石很多,是天然形成的池穴,附近坐着不少钓鱼佬。 但很显然,毛利大侦探并不屑跟这么多人拼运气钓那三两条小鱼。 他要钓鱼,那就是真的钓,而不是什么打发时间的兴趣爱好,每一次下竿都得有鱼,必然要满载而归才是。 忱幸跟着他走,四下看了看,忽然看到不远处有围起的铁丝网。 毛利小五郎也发现了,只不过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穿过了铁丝网,看向了里面假山怪石小树林里的大水池。 “哎呦,就是这里了。”他摸了摸下巴。 忱幸看他一眼,“这好像不是开放的钓场吧。” “有什么关系?”毛利小五郎大步朝前。 到了近处,他指着铁丝网哈哈大笑,“你看,这门都是敞开的,明显不介意人进去钓鱼嘛。” 说着,他一把从忱幸手里拿过钓鱼箱,小跑着就窜了进去。 忱幸拨开树叶遮挡在铁丝网上的某处,‘禁止入内’的木牌清晰可见。 “叔叔...”他唤了声。 “吵什么,钓鱼就得安静点。”毛利小五郎组装着鱼竿,瞅着水池的时候一脸兴奋,“我有种预感,这里鱼很多。” 忱幸想了想,算了,难得大侦探高兴,那就随他吧。 如果真惹出麻烦...那也是大侦探的锅,反正这附近没有监控,而他自信跑的很快。 成年人,总是要为自己的任性和一时乐意买单的。 所以,忱幸便帮毛利小五郎撒着鱼饵。 “突然懂事了嘛。”毛利小五郎笑了笑,很满意道:“不错,想追我女儿,你首先要过我这一关的。” 说着,他忽然低咳一声,小心翼翼鬼鬼祟祟:“铃木财团有给你股份吗?” “……”忱幸。 “啊哈哈,开个玩笑啦。”毛利小五郎也觉得这么问有些失礼,遂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你看,我就说这池子里的鱼多吧。” 果然,在一把鱼饵洒下之后,池子里隐约可见游动的鱼影,不少也不小。 毛利小五郎很帅气地甩出鱼竿,“别眨眼,好好看着我是怎么钓鱼的。” 忱幸点点头,在一旁坐下。 这里虽然是在海边,但环境幽静,的确是个安适垂钓的好地方。 可如果真是开放钓场的话,海边那些钓鱼佬就不会在那吹海风了。 …… 一条,两条,渐渐地,在毛利小五郎一次次的甩竿中,鱼箱满了。 “真痛快啊。”毛利小五郎一抻钓竿,一尾大鱼上岸,他娴熟而麻利地解下鱼钩,随手甩进鱼箱里。 忱幸已经麻木了。 “差不多了吧,叔叔?” “急什么,还没尽兴呢,再多钓一会儿。”毛利小五郎说道:“对了,你学到了没有?” “什么?” “还什么,当然是我这神乎其神的钓鱼技巧啊。”毛利小五郎不满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在发呆?” “没有,学到了,很棒。”忱幸附和道。 “你是有天赋的。”毛利小五郎说着,有些不舍地把钓竿递给他,“这样,你来一次。” “不了不了。”忱幸摆手,“我还没看会,叔叔来就好。” “真笨啊,顺便收回之前夸你有天赋的那句话。”毛利小五郎撇嘴。 忱幸无奈摊手。 过了一会儿,鱼箱实在是放不下了,大侦探这才作罢。 “好了,先这样回去吧,等下次再来。”毛利小五郎扛起鱼箱。 忱幸收拾好了钓竿,跟在后头。 海边的休息区,柯南跟小兰他们已经在等着了。 “爸爸,你跟忱幸去哪里钓鱼了啊,怎么这么久?”毛利兰问道。 “那个不重要,老爸我今天收获满满啊。”毛利小五郎得意地把鱼箱打开给众人看。 “哇,好多鱼。” “好厉害,都是叔叔钓的吗?” 面对步美几个小孩子崇拜的眼神,毛利小五郎轻咳,完全一副‘低调,只是基本操作’的样子。 “这真是在海边钓的吗?”毛利兰却不信,她很清楚大侦探钓鱼的水平。 “不信你问这小子!”毛利小五郎脸上挂不住了。 “是这样。”忱幸点头。 柯南拽拽他的衣角,目光询问。 忱幸面不改色。 “我就知道。”柯南呵呵一笑,明白了。 66.你说装酷能躲得过子弹吗 海边的休息区,回廊的木板上,忱幸坐在那里,手边放着打开的可乐。 毛利小五郎在跟小兰吹嘘着自己的钓技,跟小孩子们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收获。 “告诉你们,之前只是小试牛刀,待会儿我还要大干一场!” “什么,忱幸?他连挥竿都没有。” “你们要跟着?这怎么行,你们只会添乱。” 毛利小五郎逗孩子还是有一手的。 元太哼了声,“步美,我们去玩沙滩排球吧。” 几个小孩子便一窝蜂地跑远了。 毛利小五郎遭受冷落,打开一罐啤酒喝着,“我毛利小五郎啊,这满肚子的才华,可不是只会做名侦探哦。” “爸爸,你好歹收敛一点啊。”毛利兰抚额道。 “毛利小五郎?”这时,坐在不远处的黑皮肤长发青年下意识看过来。 “嗯?”毛利小五郎愣了下,“这个人是谁啊?” 柯南便解释道:“是之前划橡皮筏的时候认识的啦。” 黑皮肤青年名叫春日辉彦,是春日财团的公子。 “哦,又是财团的大少爷啊。”毛利小五郎惊讶道,想着待会儿怎么套个近乎。 “我现在只是在父辈羽翼下混日子而已。”春日辉彦很谦虚地摆摆手。 他留着长发,马甲下赤露的胸膛干瘦,整个人看起来有股子狂野不羁的气质。 毛利小五郎开始推销自己,不放过任何一个赚取财团佣金的机会。 柯南顿时失了兴趣,跑出去找小伙伴玩了。 忱幸听着大侦探胡吹乱侃,默不作声地看着海浪涌上沙滩。 “那个人,好像有些不对劲。”灰原哀坐在他身边,轻声开口。 “怎么了?”忱幸问道。 “总感觉行为有些刻意。”灰原哀说道。 事实上,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天生对人际交往敏感,或许感觉到的恶意,要从春日辉彦对他女朋友态度恶劣开始。 没错,春日辉彦是带着女朋友小忍一起来玩的,但刚才说是出去潜水之后,就没再见到了。而且他不时会看手表,整个人也表现出一种心不在焉的焦躁。 这是灰原哀无意间观察到的,因为太无聊了。 “柯南知道吗?”忱幸问道。 “他现在只想着玩了吧。” “你怎么不去?” “玩累了,不想去。” “有时候跟你相处,下意识会忽视你的年龄。”忱幸喝了口可乐。 灰原哀大大方方地看着他,“然后呢?” “没什么。”忱幸摇头。 “可能是我天资聪颖?”灰原哀淡笑道。 “我相信。”忱幸点头。 “有没有人说过,其实你的态度总是很敷衍?”灰原哀问道。 忱幸怔了下。 “看来是没有的。”灰原哀纤细的胳膊撑在身后,屈起小腿,目光落在沙滩上玩耍的步美等人身上。 海浪和微风声里,是小孩子们活泼的笑声,然后他们像是发现了什么,哗啦就跑向了远处。 “我的朋友很少,跟外界的接触也不多。”忱幸说道。 灰原哀静静聆听。 “我小时候一直在寺庙里修行,成年后才离开。”忱幸说道:“所以我的朋友,你差不多都认识。” “想不到你的人际圈子这么小。”灰原哀笑了下,话锋一转,“那你不久前说过的,那个有好感的女生,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该不会其实就是小兰姐姐吧?” 忱幸唇线抿直,没有立即回答。 “我嘴很严的。”灰原哀看着他,若无其事道:“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好了。” “秘密?”忱幸揣摩着这个词。 灰原哀‘嗯’了声,沉静道:“可以吗?” 她终于往前踏出了一步,试探着去触碰和接受温暖。 这是她主动释放的善意,怯怯的带着些不确定,心底却无比坚决。 她并不是想要找一个依靠,也没打算将任何人当作依靠,只是想要在踽踽独行的夜,看到亮起的那盏灯。 曾经,姐姐是,后来她把灯交给了土方忱幸。 灰原哀小脸仰起,风吹起额前的发,清澈的眸子眯着,像是期待着什么。 直到毛利小五郎喊了忱幸一声,“小子,我们再去挑战一次吧!” 他有些喝醉了,声音很大,惊扰了出神的人。 “好。”忱幸应了声,起身。 灰原哀低头,眼神黯淡下去,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但心里仍不可避免有些失落。 蓦地,她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带着天然的疏离,“我曾离她工作的地方很近,某一天她找到了我,那算是初识。” 灰原哀下意识抬头,可那人已经走开了。 也就是说,他跟姐姐其实认识了没多久? 想想也是,组织一直在监视,如果发现姐姐求助外人,怎么可能会视而不见。 灰原哀小脸顿时纠起来。 她托着下巴,不断回想去找姐姐的那几次,有没有自己忽视的地方。 等等...他说‘离姐姐工作的地方很近’? 灰原哀决定回去问一下柯南,也迫不及待想要去看一看了。 …… 毛利小五郎还想再去之前钓鱼的地方,他拉上了忱幸,没想到春日辉彦兴致更高。 “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吧,我早就知道是那个池塘了,我对附近这一带可是非常熟的。”春日辉彦不由分说地拉着毛利小五郎就走。 “哎!”毛利兰有些担心。 “我会看着他们的。”忱幸说道。 毛利兰忽然想到刚刚柯南提醒她的话,连忙道:“柯南刚刚没说清楚,但一定不要让春日先生离开你的视线。” 忱幸点点头。 “我收拾好东西就去找你们。”毛利兰说道。 灰原哀也留下帮忙。 忱幸有了之前跟柯南相处的几次经历,现在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奇妙的预感了。 …… 钓鱼的时候还是风平浪静,只不过随着涨潮,忽然多了不一样的动静。 春日辉彦站在岸边,不时会看一眼手表,目光似有似无地看着旁边一个洞口。 “你老是在看什么啊?”毛利小五郎不愧是被开除的老刑警了。 “啊,没什么。”春日辉彦笑道:“等一会儿涨潮,都不用钓鱼了,捡鱼就够了。” 听着洞穴那边传来的水声,他不着痕迹地往岸上退了退,一边摸向藏在腰后的手枪,一边观察着身边的两人。 一个名头唬人的毛躁侦探,一个看起来斯文话少的面瘫小子。 哼,真以为装酷就能躲得过子弹吗?春日辉彦心中冷笑。 67.某个猜测 对于来自春日辉彦的敌意,忱幸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他手里拎着水桶,静静站在岸边,看着毛利小五郎咋咋呼呼地甩竿。 过了会儿,潮水声渐大,旁边礁石的洞穴里传来异常的声响。 “诶,这是什么声音啊?”毛利小五郎好奇地贴耳凑过去。 下一刻,潮水轰隆从洞穴中喷出,夹杂着熟悉的小孩子的尖叫,将惊呆了的大侦探撞得人仰马翻,连人直接冲进了水里。 “搞,搞什么啊?”毛利小五郎浮出水面,甩着脑袋大声咆哮。 “得救了。” “差点以为就死掉了。” 柯南等人也从水里冒头,一个个心有余悸的样子。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一边拉着柯南上岸一边问。 “说来话长。”柯南吐着水。 一旁,水里又冒出一个人来,是个年轻的女孩,看着岸上的春日辉彦时,脸上是爱恨交织的复杂。 “这位是?”毛利小五郎疑惑道。 就在这时,春日辉彦动了,面露狠色地冲向爬上岸的步美。 嗖! 在他伸出罪恶之手的时候,在小女孩惊恐的目光中,一个粉色的水桶重重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啊!”春日辉彦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 然后是迅速甩过的钓竿,像是斩出的剑,本就蒙头转向的身影被一下抽飞,紧握的手枪脱手而出。 “是手枪?!”元太惊叫道。 步美擦了擦眼角吓出的泪水,小嘴瘪着,看着走到眼前的身影,“忱幸哥哥...” 她是老人质了,这一次差点又没摆脱成为人质的命运... 忱幸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了。” “呜呜...”步美之前没有哭,现在反倒后知后觉大哭起来。 毛利小五郎就算再懵也看明白了,这个狗屁春日大少爷坏得很嘛。 这时,小兰和灰原哀领着看海的老人到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谁让你在这里钓鱼的?!” 前一句是毛利兰问的,后一句是看海的老人暴怒。 他怒视着一脸无辜的毛利小五郎,劈头盖脸就是一个易拉罐。 “……”大侦探冷不防被砸了个结实,脚下趔趄着跌进水里。 大爷,现在拿着鱼竿的不是我啊,钓竿明明在那小子手里呢! 当然,这种甩锅的话他肯定是不会说的,以他毛利小五郎的人品,还不至于让忱幸替自己背锅。 所以,他在爬上来之后,立马喊道:“是那个黑皮的家伙,这些东西都是他的,他不仅偷钓还想要杀人啊!我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我是绝对不会说谎的!” …… 事后,警察将春日辉彦带走了。 之前他以潜水为借口,将女朋友小忍骗到了洞穴里,哄她喝下混有安眠药的水后,就把她丢在那里,想让她在涨潮中自然死亡。 只是没想到,小忍在迷糊中用矿泉水瓶发出了sos的求救讯息,而漂流瓶恰好被海边的柯南等人捡到。 后来橡皮筏被尖锐的岩石划破,在柯南的带领下,几人经过一番冒险,才从洞穴的另一个出口随潮水冲出来。 而春日辉彦的杀人动机,是他答应了跟某位富家千金订婚,他想当一辈子大少爷,不想离家跟小忍去过贫苦的日子,所以只能让她消失。 听起来有些可笑甚至让人觉得荒谬,但事实上,这种小财团的不争气的少爷很多,他们盲目追求着浪漫,却又会屈服于现实。 享乐和活在当下才是他们。 而那些被他们伤害过的女生,或是因他们打扰到生活的人,只能独自黯然地接受结果。 就像伶仃悲伤的小忍。 忱幸看着警车离去,耳边依稀还能听见女孩的啜泣声。 爱错之后的心碎,不知是否有过悔恨。 …… 次日,忱幸随毛利小五郎一行返回了米花町。 毛利侦探事务所,小兰一边开门一边说:“虽然才出去了几天,但感觉像过去了好久。” 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翻白眼,“你什么时候也像那些大小姐似的矫情起来了?” “我这可不是矫情!”毛利兰咬牙道。 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冷颤,随口道:“对了,柯南那小鬼哪去了?” “好像是跟小哀去阿笠博士家了。”毛利兰道。 “切,那小鬼对他那个女同学还挺上心的嘛。”毛利小五郎进了家门,坐在熟悉的沙发上,打开一罐啤酒。 毛利兰无奈摇头,一边收拾家一边道:“我一会儿要跟园子出去逛街,爸爸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 “家里的啤酒快喝完了,你买一些回来吧。” “我真是服了你了...” …… 另一边,柯南跟灰原哀并没有回阿笠博士家,而是到了街上。 少年侦探团的三小只也顺路回家。 这条路会经过米花银行,以及忱幸之前工作过的那家金融事务所。 “是发现了什么吗?”柯南低声道。 “没有,只是想多了解他一下。”灰原哀说道。 “诶,你们还记得这条街吗?”元太指着前边道。 “这里...”步美看了看,笑着说:“当然记得,那天捉迷藏我在车里睡着了,闹了个乌龙。” “是啊,当时我们还找了忱幸哥哥帮忙。”光彦指着路边的金融事务所,“我记得忱幸哥哥就是从那里跳下来的吧?柯南。” 柯南‘嗯’了声,抬头看去。 那是三楼的地方,拉着百叶窗。 灰原哀眼神愣了下,她之前还以为忱幸也在米花银行工作,可现在,她看着金融事务所三楼闭合的窗户,眼睛眯了起来。 那个高度和所对的方向...她猛地看向对面的米花银行,心里陡然有了某个骇人的猜想! 难道说,难道说...小小的身子晃了下,灰原哀紧咬着唇,朝那边的金融事务所跑去。 “喂,灰原!”柯南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上去拉住她。 “你要做什么?”他问道。 灰原哀看着柯南,小脸有些苍白,认真道:“我要上去看一眼。” 柯南眉头皱起,但看着她眼中的倔强和坚持,默然片刻,松开了她的胳膊。 灰原哀跑到事务所的门口,却发现紧闭着门,上了锁。 “咦,这家事务所关门了啊?”光彦疑惑道。 “该不会是被忱幸哥哥搞破产了吧。”元太笑道。 “别这么说,可能是搬走了吧。”步美说道。 灰原哀攥紧门上的锁,唇上咬出了牙印。 “你到底...”柯南担心道。 良久,灰原哀转过身来,神情平静,“没什么了,我们回去吧。” 68.他不笨的 关于灰原哀的异常,少年侦探团的三小只并未看出什么,说了‘明天见’之后便各回各家了。 回去的路上,柯南不时会看向身边的灰原哀,可她始终低着头,面无表情,对他视若无睹。 虽然柯南不知道为什么,但能猜到是跟土方忱幸有关。 他有心想问,但相处这么长时间了,也了解这位搭档的性格,知道如果她不想说的话,就算问了也没有用,所以便将疑问憋在了心里。 灰原哀远不似表面这般平静,她脑海中很乱,各种猜想和怀疑,还有这几天跟土方忱幸相处时的点滴,都像跑马灯一般掠过,纷乱驳杂。 那所金融事务所的三楼,虽然没有上去看,但那扇窗户对着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姐姐。 占据在目标的高处,视野开阔,是很好的监视地点。 所以,土方忱幸其实是组织的人吗?他负责监视姐姐。这样一来,有些东西就能说的清了。 比如自己初见他时,与看到其他组织成员时一样的心悸。以前还怀疑过是自己的错觉,现在想想,因为他本来就是组织的人啊。 然后,他被姐姐吸引,愿意帮忙,至于是不是诚心诚意,从结果上就看出来了。 又比如金融事务所突然关门,也符合组织一贯的作风--任务完成后便抹除留下的痕迹。 灰原哀脚步突然一顿。 柯南走出几步,同样停下,回头。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起来,雨点吧嗒吧嗒落下,街上车来车往,行人各自奔走,步履匆匆。 像是那天。灰原哀想着,轻声道:“如果说,土方忱幸其实是组织的人,你相信吗?”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柯南愣住了。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啊?”他张了张嘴,惊讶,难以置信。 “玩笑么?”灰原哀将有关姐姐拜托忱幸的事情,包括这两天从他那里旁敲侧击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柯南越听脸色越凝重。 “他说的那个喜欢的女孩子,就是我姐姐,宫野明美。”灰原哀说道:“他之前工作的地方,是在监视我姐姐。我在逃出组织的那天,在他公寓附近见到他时,从他身上感觉到了跟组织其他人一样的气息。还有他那晚那么巧也去广田教授家...” “等等。”柯南打断道:“你怀疑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土方忱幸是你姐姐托付之人’的前提下。你本来就怀疑他。” “有什么不对吗?”灰原哀问道。 “他之前一直住在寺庙里,除了回铃木家,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柯南说道:“这一点园子能够证明,事实上,小时候我跟小兰也没少听她说起过土方忱幸的事情。” 灰原哀一怔。 “所以,一个几乎没离开过寺庙的人,其实是那个可怕组织的一员?组织发展他的目的是什么?难道那个教导他修行的神棍,也是组织的人?”柯南问道:“又或者,土方忱幸刚离开寺庙没多久,就被组织看中,然后负责监视你姐姐?” 他早就怀疑过土方忱幸,却又打消了怀疑,所以现在的条理才会这么清楚。 土方忱幸又不是什么百年不出的天才,组织何至于此? 灰原哀脑海一片空白,无法反驳。 是啊,组织怎么可能会发展无用的人,更何况是个跟和尚差不多的毛头小子? 而在离开寺庙之后,这短短时间里,恐怕连获取组织信任都不够吧?又怎么可能来监视姐姐呢? 再说,土方忱幸可是跟铃木财团有关啊,他有什么理由加入组织呢? 威胁家人? 像铃木财团这种庞然大物,就算是组织要针对其做什么,也要颇多考量。更别说其本身在曰本就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组织没必要为了土方忱幸得罪对方。 以利诱之? 一个童年、少年岁月皆在苦闷的寺庙里度过的人,的确很容易被花花世界诱惑。可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和观察,土方忱幸虽然不至于是无欲无求,但除了饭量大之外,身上还真没什么烟火气。 那还有什么能让这家伙加入组织的条件,或者必要呢?灰原哀一时竟想不到了。 她抿抿唇,伸出手,微凉的雨丝打湿了手掌,雨滴沁凉,心尖仿佛颤了下,心情也好了起来。 柯南见她小脸被雨沾湿,却明显轻松了许多,当下道:“依我看,你就是想多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现在看来,本来是放松的旅行,可因为那家伙,反而没起到效果嘛。” 灰原哀忽然小跑起来。 “你干嘛?”柯南像是在看迷惑行为。 “下雨了还不跑?”灰原哀给了他一个白眼。 “……”柯南。 所以我陪你淋雨,最后傻站在这,才是迷惑行为? …… “那你觉得,我姐姐跟土方忱幸之间是怎么回事?”灰原哀问道。 “就跟你在伊豆说的那样,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情窦初开。”柯南打了个喷嚏。 他们已经回到阿笠博士家了,柔软的沙发上,灰原哀抱着抱枕,柯南捧着热水杯。 “就因为这?”灰原哀问。 “你可不要小看男生的感情啊。”柯南轻笑道:“为了爱情和喜欢的女孩子,他们可是什么都会做的。” “比如?” “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 “...能办到吗?” “没有什么是少年办不到的。”柯南笑着说。 “噢。”灰原哀小小的身子陷进沙发里。 天色晦暗,房间里开着灯,光影将她包裹。 “那...可以相信他吗?”良久,她这么问。 “你心里有答案吗?”柯南反问。 灰原哀沉默下去,有答案吗?应该是有的,从一开始那个大雨的傍晚,冥冥中好像就有了答案。 “以后有事情,一定要说出来,我们是盟友也是搭档。”柯南说道。 “允许有小秘密。”灰原哀轻笑。 柯南‘嘁’了声,又打了个喷嚏,“我该不会要感冒吧?” “多喝热水。”灰原哀脱口而出。 柯南撇嘴。 …… 十多分钟以前。 咖啡店里。 “回来了?度假还愉快吗?”盛夏晴子笑着问。 “还好。”忱幸端给她咖啡,“这几天麻烦你了。” “没什么的。”盛夏晴子微笑道。 她相貌不算惊艳,却很耐看,尤其是笑的时候,会有两个淡淡的梨涡,洒脱的美感便因此稍稍收敛,只多了几分俏皮。 两人安静地坐在窗边,喝着咖啡。 某一时刻,忱幸看到了街角冒雨跑过的两道熟悉的身影,微怔。 “怎么了?”盛夏晴子下意识要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要吃甜点吗?”忱幸忽然道。 盛夏晴子的思绪因此慢了慢,下意识说‘好’。 也就没有看到那个跑远了的,有着茶色头发的小女生。 69.初闻怪盗 在这个雨天,故事发生在两端。 刚从伊豆回来,园子就约了小兰逛街,可惜适时有雨。 涉谷的街边,女装店的檐下。 “什么?怪盗1412号?”毛利兰疑惑道。 “对啊!”园子崇拜道:“那就是现在年轻女孩都很喜欢的,那个已届不惑之年的大盗啊!” 只要是有名的帅哥,不论是哪个年龄段的,大小姐对此都是门儿清。 毛利兰半月眼,“是个老头子啊?” “啊嘞?”园子无语道:“你是侦探的女儿,你怎么都不知道啊。” “拜托,不能说我是侦探的女儿,就对每个事件都有兴趣吧?”毛利兰完全对什么大盗提不起兴趣。 从橱窗里的裙子上收回目光,她撑伞走出屋檐。 “可是你听我说嘛,小兰~”园子追上去,讨好地蹭着小兰的肩膀。 毛利兰对她的招数早已习惯,“你接下来要跟我说的是,希望我爸爸能够抓到这个小偷对不对?” “就是说啊,现在米花博物馆那边,正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知名宝石,在举办一场珠宝展,这你应该知道吧?” 园子坦言道:“我爸爸也打算把我们家的传家之宝,也就是能够带来幸运的「黑暗星辰」拿出去展览。所以才希望能够请你爸爸,来帮我们保护这颗珍珠啊。” 毛利兰笑道:“可是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我爸爸出面啊,只要拜托警方保护就行了啊。” “那怎么行!”园子理所当然道:“要是被警方抓到的话,那个大盗就会直接被警察给带走啦。” “诶?”毛利兰有些困惑。 园子解释道:“要是被毛利大叔抓住的话,说不定我还有机会可以面对面地看看他的长相。” “他的...长相?”毛利兰表示不能理解。 “就是啊!”园子眼睛里放着光,“难道你不好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吗?1412号可是让世界各地都头疼不已的头号大盗啊。” “我想他一定是个中年大帅哥!”她陷入臆想不可自拔,“不知道是像旗木卡卡西,还是像木之本藤隆。” 毛利兰无奈叹气,“你还真是单纯啊。” 看到园子仍然沉浸的模样,她忍不住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哎呦!”园子低呼一声。 “你这样,忱幸知道吗?”毛利兰故意道。 园子抿抿嘴,笑着说:“那如果他长得像忱幸就最好了。” 毛利兰也笑,心里却不免羡慕闺蜜有时的勇敢。 等红绿灯的人行道,小黄伞和小红伞并肩而立,伞下的女孩子低声说笑。 “绿灯了,我们走吧。”园子招呼一声。 毛利兰随着她往前,人流来往如织,在快到街对面的时候,偶然的抬头,一下愣住。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面孔,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回忆里,他穿着米色的夹克,与同行的女伴撑伞经过身前。 毛利兰回神,脱口喊道:“新一,新一不要走!” 看到他视若无睹地从自己身前走过,她心头的酸涩和惊慌一时要超过相逢的喜悦,手中的伞因心绪的不宁而脱手,雨水溅落,她却只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人的身影。 “小兰!”园子吓得连忙拉住她。 一辆车子鸣笛驶过,然后是匆忙的车流。 “已经红灯了。”园子一脸担忧,用力拽着小兰的胳膊。 “可是我刚才看到了新一他...”毛利兰失落地看着对街,喃喃道:“新一刚才在那里...” 园子若有所思道:“也许只是长得很像的人吧。” 从小都是别人安慰和顺着她,但因为工藤新一的事情,她竟然逐渐学会了安慰小兰,并成为了习惯。 园子轻轻拍了拍小兰的肩膀,把伞撑到她那一边,替她遮雨。 在路口分别的时候。 “你不去看看忱幸吗?”毛利兰问道。 “不了。”园子轻声道:“太缠着他的话,会被讨厌的。” 毛利兰想了想,“他应该不会吧?” “我也想天天见到他啊。”园子小声道:“但我怕他腻嘛。” …… 3月31日,米花博物馆,下午一点四十二分。 蓝天白云大晴天。 警部的直升机轰鸣而过,周围的马路上警车呼啸,有序巡逻的警察处处可见。 “还真壮观啊。” 巨大的落地窗前,毛利小五郎俯瞰着下方忙碌调动的警视厅人员,感慨万分。 “这次好像全东京的警力,都动员到这里来了。” “他还真不愧是世界级的超级大盗。”毛利兰点头道。 身边,柯南没忍住打了个喷嚏,手里拿着还没解出的怪盗基德留下的暗号。 “毛利侦探,真是欢迎您的大驾光临。”这时,一道爽朗且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 铃木史郎笑容亲切,主动跟毛利小五郎握手,“您肯接受小女无理取闹的要求到这里来,真是太感谢您了。” “能够请到您这位名侦探,简直是如虎添翼啊。”他一脸真诚,“今天看您的了,毛利侦探。” “你放心,只不过是小毛贼一个,我毛利小五郎三两下就能轻而易举地把他给抓住了。”大侦探很是不以为然。 铃木史郎其实是由心而发,真觉得毛利小五郎有本事,而大侦探也是如此,也觉得自己有真本事... “这位就是小兰吧,常听园子提起你。”铃木史郎温和道。 “伯父好。”毛利兰乖巧应声。 “对了,这是我的侄子,忱幸。”铃木史郎侧了侧身子,将站在身后的青年让出来,“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哎呀爸爸,我们早就认识啦。”园子说道。 “没错。”毛利兰笑着点头。 “哦?”铃木史郎一愣。 “啊哈哈,前不久度假的时候,我们还在一块呢。”毛利小五郎很自来熟地揽住忱幸的肩膀,“我还教过他怎么钓鱼呢,对吧?” 忱幸默默点头。 还好,毛利小五郎对他的兴趣不大,很快就把手拿开了,转而去跟铃木史郎商业互吹。 园子跟毛利兰说着悄悄话,不外乎就是在讨论有关怪盗1412号的事情。 柯南走到忱幸身边,“你是为了保护珍珠来的吗?” 以他的猜想,忱幸剑道水平不低,又近水楼台,很可能会被喊来当外援。 “不是。”忱幸摇头道:“园子喊我来看帅哥。” “……”柯南。 70.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看帅哥?”柯南腹诽不已,园子的心倒是很大嘛。 “对,她说是怪盗几号。”忱幸说道:“是在国际上都很有名的大盗,你听说过吗?” “我怎么可能听说过呢。”柯南装傻充愣。 “你手上拿的是?”忱幸问。 “这个啊,是那个怪盗留下的暗号。”柯南要给他看。 忱幸拒绝,“我看了也解不开。” 说着,他像是无意道:“小哀没来吗?” 柯南狐疑地看他一眼,“她住在阿笠博士家里。” 意思是,我又不跟她住在一起,总不能天天在一块儿。 忱幸点点头,没说什么。 “怎么了吗?”柯南问。 “没有,就随口问下。”忱幸语气如常。 另一边,毛利兰看着这两人,“想不到忱幸跟柯南能聊到一起去。” “就是说啊,一个闷葫芦,一个人小鬼大。”园子轻笑。 “你喊忱幸来,是想保护这颗「黑暗星辰」吗?”毛利兰问道。 “没这么跟他说。”园子低声道:“我是说,让他一起来看帅哥。” “看帅哥?那个怪盗吗?”毛利兰一呆,没看懂这是什么操作。 “看看他会不会吃醋。”园子羞赧道。 毛利兰好笑道:“你呀,就不怕他生气吗?” 园子哈哈一笑,“他从来不会生气。” “说的也是。”毛利兰点头,“那万一他没吃醋呢?” “那我就转投中年帅哥的怀抱!”园子果决道:“让他一个人后悔去!” 毛利兰‘嘁’了声,对闺蜜的口是心非自然不当真。 …… “这就是世界上最大的黑宝石,「黑暗星辰」啊?” 有着重重安保的展览处,毛利小五郎打量着玻璃柜里的黑宝石,一脸感慨。 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可是无数人几辈子都奋斗不来的,价值连城。 毛利兰抱高柯南,让他看得更清楚,两人也是充满好奇地打量着。 “自从我的祖父将这颗珍珠纳为收藏之后呢,我们铃木家的家运就开始平步青云起来了。”铃木史郎笑呵呵道:“换句话说,它也是我们铃木家的守护神啊。” 守护神么?忱幸闻言,不免多看了这颗珍珠一眼。 珍珠黝黑透亮,一尘不染。他看着,眼神微动。 小时候他是见过珍珠的,母亲的首饰盒里就有。所以他知道,珍珠的光泽顶多几十年的寿命,无论如何保养,光泽都会逐渐褪色。 换言之,如果真是收藏了几十年的黑珍珠,是不可能像眼前这颗这么明亮耀眼的。 也即是说,这颗展览的「黑暗星辰」,是假的。 忱幸想了想,这应该就是诱饵吧,就是不知道那个怪盗会不会中招。 不过想来没那么容易,对方在全世界闯下偌大名头,如果连这种雕虫小技都看不穿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这时,毛利小五郎看着四下走动的安保和警察,不解道:“今天只是那名大盗预言犯案的前一天,这里的警卫也太森严了一点吧?” “是啊,那封通知函上所说的日子的确是明天没错,所以我们才会从今天晚上开始,针对他的恐吓进行严密的戒备。”铃木史郎解释道:“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怪盗1412号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出现。” “我说过多少次了,河边一定要注意,要把一部分警力拨到河边才行啊!”不远处,魁梧的中年警官茶木神太郎咆哮着指挥现场,“记住,怪盗1412号根本就是打算从博物馆旁边经流的河上入侵,知道吗?” 铃木史郎惊喜地走过去,“那个暗号已经解开了吗?” 茶木警官自信道:“通知函上所说的‘随着波浪的邀请’的意思,就是对方要顺着河水而来的意思。” “哈哈哈。”毛利小五郎无情嘲笑。 茶木警官看过去,惊讶道:“你不是曾在一课待过的毛利吗?” “你真是太逊了。”毛利小五郎淡淡道:“你还不了解么,波浪指的就是海洋,提到海洋就会想到原野,星星就是star。也就是指从明天开始就会来这附近的米花公会堂,举办现场演唱会的偶像明星冲野洋子小姐。” 在场之人:? 毛利小五郎笃定而兴奋,“还有啊,冲野洋子小姐的最后一首歌已经确定是《月亮女孩》,也就是暗示通知函上‘在月亮将两个人分开时’这句话。所以说,怪盗1412号一定是在晚上九点现场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在米花公会堂的附近现身,犯下这次盗窃案!” 他眼神斜睨着陷入呆滞的茶木警官,“懂?” 柯南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毛利小五郎,白眼要翻到天上去。 忱幸也觉得这次毛利大侦探的脑洞太大,角度太新奇了。 然而最离谱的,是这个新奇的脑洞,竟然有人会信... “说的有道理啊!”茶木警官摸着下巴,竟是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 “喂喂...”柯南无语。 好家伙,真就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那么,c小队跟e小队,现在立刻到米花公会堂的周边集结!”茶木警官雷厉风行。 一番指挥妥当之后,警官们才得空去吃饭。 “小兰,你们吃饭了没有?”园子这才想起来。 “我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吃过了。”毛利兰说道。 柯南却是一怔,忽然有了某个猜想,径直往落地窗边跑去。 “你要做什么啊,柯南?”毛利兰问道。 “我在用手表确定方向啊。”柯南说道:“首先要将手表的时针对准太阳所在的方向,因为曰本在北半球,手表上的时针跟十二点中间夹角所在的方位,就是正南方。” 毛利兰迷惑地看着他。 “啊,没什么啦,我就是试试新一哥哥说过的常识有没有用。”柯南挠头憨笑。 忱幸看着了眼目光如炬,认真看着窗外某处的柯南,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那是两点半的西南方向,杯户饭店。 …… 离开的时候。 忱幸好奇道:“你已经解开暗号了吗?” 柯南脚步一停,回头,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感兴趣呢。” 忱幸唇角轻抿,“我也想见识一下,那位怪盗到底是怎样的帅哥。” “呃...”柯南不由撇嘴,你们这些人的侧重点为什么都这么猎奇? 71.与基德的初次交手 月明星稀的夜,杯户饭店楼顶有风,舒爽不寒。 忱幸站在天台上,静静遥望万家灯火,像是星星散落人间,汇聚成星海。 不多会儿,身后传来开门声,小小的身影携带掌握一切的自信,信步而来。 “等很久了吗?”柯南问。 “刚到。”忱幸回头。 柯南不再卖关子,解释道:“怪盗基德的邀请函中,‘在月亮将两个人分开的时候’中的两个人,指的是人造卫星还有太阳。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月亮介于人造卫星跟太阳之间产生月蚀的话。 那么他现身的时间,就是bs(卫星放送)放送中断的深夜十二点半到四点之间。而这正好是「黑暗星辰」,ckstar,英文字母开头的b跟s。 ‘随着波浪的邀请’这句话中的波浪,指的就是电波,也就是说怪盗基德会从bs电波播送的方向出现。 而bs传送的电波是从南向西四十五度发出,也会从水平线之上朝42.3度的方向朝远方传送出去。 从米花博物馆上面来看,唯一符合这个条件的地点,就只有这个杯户饭店的楼顶了!” 下午喊他晚上来楼顶天台,现在终于给出了解释。 柯南说完,便面带微笑地等着忱幸消化这个信息,顺便,如果能露出惊叹或者赞赏就更好了。 但可惜,忱幸依旧没有太大的神情波动,很让人怀疑是听到的话随着夜风又溜走了,什么都没记清楚。 所以,柯南低咳一声,试探道:“你听懂了吗?” 忱幸默然片刻,“差不多。” 他书读得不多,但还好,理解能力够。 柯南松了口气。 “厉害。”忱幸真心实意道。 柯南陡然一振,许是被楼顶的风吹的,小脸有些红扑扑的。 “嗨呀,没什么啦,小意思。”他笑着摆手。 忱幸问道:“你刚才说的怪盗基德是?” “怪盗1412号,还有另一个称呼,kid。”柯南说道:“怪盗基德。” 夜风轻缓,能看到脚下宁静的灯火和点点流动的车灯,像是一只只困倦的萤火虫,在寻找着方向。 忱幸眼睑微低,偏头时风吹过碎发,他随手拂过,那双沉静的眸子便落向了风来之处,迷离之色稍淡。 柯南亦是心有所感,猛然回头。 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下,背对着那轮弯月,一身白色西装的颀长身影就这么降临在两人面前。 他的眼神就好像看透了一切,露出了无所畏惧的笑容。 一袭斗篷,一顶礼帽,恍如清净的月,迎面走来时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他的脸在单眼眼镜跟逆光之下虽然看不太清楚,不过却出奇的年轻。 有三十几或二十几,或者更年轻? 柯南身子有刹那的绷紧,但马上便松懈下来。 怪盗基德,或者说黑羽快斗,表情玩味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一个跃跃欲试,眼神跟他之前见过的警察或侦探一模一样,如果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在这个小孩子眼里,看到了更强烈的自信。 另一个,冷淡着的一张好看的脸,没有什么表情,像是无色的插花,令人如芒在背,非要注意到不可。 尤其那双桃花眼,凌厉起来的时候还真惹人。 快斗忍不住想吹个口哨。 “呦,两位帅哥,大半夜待在楼顶上做什么呢?”他语气轻佻,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忱幸轻扶的木刀。 心里下意识在判断,那究竟是闲来的装饰,还是真能出乎预料。然后下一秒得出的结论,就是相信初见第一眼的感觉--那种令人不安的锋锐。 “你是想现在看到他的真面目,还是等他被警察抓住以后?”柯南看向忱幸,故意道。 快斗略一挑眉,好小子,故意挑事儿? 忱幸轻呼口气,对方的面容半掩在礼帽的阴影中,单片眼镜阻碍了视线,令人难以窥见真容。 他小腿微绷,下一刻,脚尖骤然踏过,剑步一瞬冲前。 快,猝然的爆发,难以形容的快! 黑羽快斗瞳孔一缩,惊讶的情绪涌上的瞬间,身体同样迅速反应。 在柯南的视角下,就是身边倏然窜出了一缕劲风,而对面之人仿若扶摇般闪退。 忱幸一手探出,擦过怪盗基德的衣领,落空。 但反手便是调转的木刀鞘,点向对方肋下,无声无息,如袖里青蛇。 快斗心神一骇,后背寒毛乍起,灵巧的双手在千钧一发之际合住木鞘,却在刺击的大力之下不由自主地倒退。 忱幸手掌一托刀柄,快斗只感觉掌心有一股难以形容的劲力传来,有种怪异的扭曲感,腕部刺痛难受,忍不住就要撒手。 “土方家的剑术?”他惊呼一声。 声音不高,淹没在风里,忱幸却是一怔。 快斗连忙松手,旋即五指连弹,如刀片般的扑克牌倏尔射出,凌厉风急。 忱幸偏头躲过,不过却未再出招。 快斗也趁机跃身后退,白色的斗篷飘展,身形依然潇洒从容。 两人方才一番动作太快,柯南没怎么看清,也就没能听见那声令忱幸止手的低呼。 他只当怪盗基德身手不凡。 忱幸看着对面之人,眼底略有迷惑。 识得土方家剑术的人不多,如今那些家族或没落或消亡,能只看几招便可准确说出来的人更少。 尤其对方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 是的,不仅是近距离的接触,还有气机上的辨别,忱幸能感觉出怪盗基德的年龄应该跟自己差不多。 那么,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人? 对面,快斗心底的讶异丝毫不比忱幸少。 有关那具备神秘鬼之血脉的土方家族,以及那神乎其神的剑术,他亦知晓,因为他的剑道就是来源于此--在儿时,他曾被父亲送到土方家学习过一阵子。 所以快斗一眼就能看出,眼前这人施展的是土方家的家传剑术,且造诣极深。 而土方家族在十多年前已经消亡了,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 一时间,两人默默相视,像是欲要开口,却又存在什么顾及,无从提起。 柯南左看看,右看看,虽然知道忱幸对怪盗基德感兴趣,但他还是要坚持原则,抓到这位怪盗。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烟花,随手插在脚边的易拉罐里。 然后,啪地一声用打火机点燃。 咻! 斑斓的烟花腾空绽放,分外醒目。 72.楼顶天台小柯很忙 烟花在天空盛放,照亮了一方夜空。 陡然出现的不明光亮和声响,顿时吸引了附近全神戒备的警察们。 柯南指着从远处靠近的直升机,嫩声道:“快看,是直升机耶,他们好像已经注意到这边了。” 忱幸明白,这是在一开始,这小子就打算好的行动。 他的目的是抓住怪盗基德,而自己只不过是一时好奇。 想到这里,忱幸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白衣身影,现在他的好奇比之前更甚。 “小弟弟,你好像不是个普通的孩子。”黑羽快斗淡淡一笑。 柯南闻言,偏过头来,唇角勾起,“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哦?”快斗一讶。 “你还待在这里好吗?怪盗基德先生。”柯南面带微笑,“如果不快点逃走的话,直升机就要过来喽。” 他一副为快斗考虑的样子,可话语间却有着自信--自己果然在这里见到了怪盗基德,身边还有土方忱幸在,而且重重包围的警察们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那么,怪盗基德要怎么逃? 想到这里,他将手背到身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调整着手表上的麻醉针。 有多手准备,就算是久负盛名的怪盗基德,也终要落网... 就在这时,黑羽快斗面朝着两人,毫不避讳地从怀里掏出一个无线电对讲机。 然后,他重重咳嗽一声,开口,“那个,我是茶木警官啊,目前在杯户市立饭店的楼顶,发现了怪盗基德的踪影了。” 柯南脸色顿时一变。 对讲机里,与茶木警官一般无二的声音还在继续:“目前正在米花跟杯户镇巡逻的所有车辆,以及正在米花镇上空飞行的所有直升机部队注意了,现在立刻朝以上所说的现场集合,将怪盗基德逮捕到案!” 无数警察因此而动,而真正的茶木警官额角青筋猛跳,大声咆哮道:“这个不是我,这是陷阱,是有人在模仿我的声音,所有人现在立刻回归原位!” 但马上,夜空中轰鸣而过的直升机投射下刺目的强光,逡巡在杯户市立饭店的楼顶天台。 “这里是一号机,已经到达杯户市立饭店上空,发现类似基德的人物。” “什么?!”茶木警官一懵。 “看样子,发讯的来源似乎就是他本人。”一号机汇报道。 楼顶上,快斗冲面前两人勾唇一笑,再次拿起对讲机,“喂,是我,我是中森警官,在杯户市立饭店内警戒的所有人员注意,基德就在屋顶上,所有人立刻进行包围,一定要把他逮到!” “这家伙...不用任何的机器,竟然能任意模仿各种声音?”柯南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之人,方才所见完全刷新了他的认知。 一旁,看着怪盗基德的自由变声,忱幸微微皱眉,隐约,这好像是记忆中出现过的场景。 他之前也见过有这种技能的人,在小时候,虽然印象有些模糊,但如今对照便逐渐清晰起来。 再想到刚才对方脱口说出自己所用的剑术... 忱幸不断松握着刀柄,心底忽而跃跃欲试。 快斗心底没来由地一跳,在上空直升机投下的明亮灯光中,意外看清了几步外清湛的眼眸。 这家伙...快斗嘬了下牙花子,暗道此地不宜久留。 这时,砰地一声,楼顶的门被大力推开,留着小平头的中森警官举枪瞄准。 “不准动,基德!” 一大帮警察迅速涌上来。 “原来是中森警官,你好啊。”快斗手抄在裤兜里,斗篷在风中猎猎,整个人立于雪亮的灯光下,孑然出尘。 “少打哈哈啦,我已经把你的那封通知函解开了。” 中森警官上前一步,“其实你早知道我们在这布满了警网,我们怀疑你会利用钓钩从空中滑过来,已经对饭店里所有的人进行检查,还派人在饭店的玄关把守。不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从东京铁塔采用迂回的方式,降落到这个地方。” 他冷笑道:“但你对那颗黑珍珠还是死心吧,因为你现在已经无处可逃了!” 快斗静静听他说完,淡然道:“我之所以会到这里来拜访各位,只是做个预习,因为我根本不打算偷那颗珍珠。” “什么?”中森警官一愣。 “怎么,我不是在那封通知函的开头就写得很清楚了吗?”快斗手心一捏机关,斗篷后忽然扯开滑翔翼,“四月一号愚人节,当然是假的了。” 中森警官大声道:“不要让他跑了,快抓起来!” “是!” 一众警察大喝着朝前扑去。 快斗轻轻抬手,黑色的金属物件从袖口自然掉落。 “那是...”柯南眼神陡然一变。 下一刻,金属物与地面接触,清脆的磕碰声后,骤然爆发出眩目的强光。 “是闪光弹!”所有人忍不住捂住眼睛。 与此同时,怪盗基德低沉戏谑的声音在柯南耳畔响起,“告诉你吧小弟弟,如果说怪盗是技艺精湛、具备创造性的艺术家,那侦探就是个只会跟着怪盗后面吹毛求疵、充其量不过是个评论家的人物罢了。” 话落,是倏然炸开的粉色烟雾,伴随着漫天飘落的彩带,原本被包围的颀长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不见了?” “跑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会不见了?” 四架直升机的探照灯,众目睽睽之下,怪盗基德就这样消失不见。 “用雷达搜索,直升机立刻用雷达追踪他!”中森警官气急败坏道。 …… “怎么可能,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柯南第一次碰到这种诡异的对手,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半空忽然飘落一张别着粉色小花的纸片,是怪盗基德最后留下的通知函。 「四月十九日,莎莉贝丝号将从横滨港出航,船上那颗货真价实的黑暗星辰珍珠,我要定了。怪盗基德上。」 柯南咬牙,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挫败感。 某一刻下意识抬头,却发现原本在人群之外的那道身影,也不知何时离开了。 “忱幸?”柯南皱起眉。 …… 灯光晦暗的楼梯间。 瘦高的身影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下台阶,对面靠墙的地方,穿着警服的青年叹了口气。 “怎么发现我的?” “气息。”忱幸淡淡道。 青年警察,也就是易容后的黑羽快斗摸了摸下巴,“果然是土方家的剑道修行,你到底是谁?” 73.铃木这一家子 土方家的剑道修行涉及玄妙的气,能御气感知、捕获、杀伤。 黑羽快斗虽然只学了皮毛,却没少听说。而显然,眼前之人不可能看穿自己的伪装,且承认是以气机辨别。 那毫无疑问,对方必然是土方家的人,还是嫡系。 是幸存之人么? 快斗心中的开心要多过棘手。 “土方忱幸。”忱幸走下最后一层台阶,漠声道。 快斗果然怔了下。 忱幸神情不变,知道自己的名字和身份的人寥寥,对方自然不会... “原来是你!”快斗惊讶道。 不,不仅是惊讶,语气似乎还颇为复杂,且有些咬牙切齿? 这反应,完全出乎了忱幸的预料。 快斗轻哼一声,“想不到你还活着啊。” 忱幸默然片刻,“你是谁,我们之前认识?” “想知道我是谁...”快斗低声一笑,牙齿白净,“抓到我再说吧!” 言罢,他将手心之物朝脚下用力一掷,嘭然炸开的烟雾中,忱幸只看到这家伙呲了呲牙,一个恍惚就不见了。 忱幸挥袖,屏息追出,可呛人的烟雾完全阻碍了他对气机的感知,寂静的楼道里,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 但人离开了,却留给了他新的疑惑。 这个人认识自己? 那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吧,可记忆中的一点点印象,完全勾勒不出相应的身份。 忱幸少见地感到懊恼。 当柯南在饭店门口等待着,看到他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竟有着罕见的纠结。 “你刚刚去追怪盗基德了吗?” “失手了。” “他这么厉害?”柯南脸色一惊。 如果连忱幸都能失手,那这个怪盗基德恐怕远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忱幸现在还没有理清怪盗基德的身份,所以没有多解释什么。 而回到家之后,他竟然接到了园子的电话。 下意识看了眼时间,都快天亮了。 “起得这么早?”忱幸漱完口,问道。 “什么啊,我压根没睡。”电话那头,传来园子压着哈欠的声音。 “怎么了,因为怪盗基德?” “基德?”园子疑惑道。 “就是你说的那个中年帅哥。”忱幸淡声道。 “哦~”园子忽然拖了个长音。 然后,两人一时安静了一会儿。 本来明明没什么的,可就因园子忽然扯出的长音,和这种仿佛心照不宣般的安静,让氛围变得奇怪起来,就像是某个人故意赌气一样。 忱幸抓了抓头发,轻咳一声。 园子憋着笑,“是在楼顶吹风,所以感冒了吗?” “你怎么知道...”忱幸问。 “今晚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啦。”园子激动道:“怎么样,见到基德大人了吗?多大年纪?帅不帅?” 基德大人?忱幸没吭声。 “嗯?”园子发出个疑问的鼻音。 “年纪应该跟我们差不多,长得不差。”忱幸说道。 听到他竟然回答了,而且还是这种不咸不淡的语气,园子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既有些窃喜,也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简直太坏了。 她捂着电话,斟酌道:“那个...你们动手了?” 说完,明亮的大房间里,盘腿坐在一张大床上的铃木大小姐就想给自己一巴掌。明明是想问他有没有事的,怎么一出口还是这种刺激他的话? 电话那边,忱幸‘嗯’了声,“我失手了。” 他从不会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自小就是。比如说这次是基德逃走,但事实就是自己没有抓住对方,无关过程和手段。 “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他不是又大言不惭地留下通知函了嘛。”园子脱口而出,同时轻拍胸口,还好,这次总算说对话了。 “说的也是。”忱幸正有此意。 “嗯...你没事就好。”园子这么说。 “早点休息吧。”忱幸回道。 通话结束,一个简单地冲澡之后就冥想入睡,另一个在淡粉色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一直瞪到太阳出来才有了睡意。 然后毫无意外地,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上课。 …… 时间从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它说变就变,昨天还是愚人节,今天就是四月十九日。 黄昏,晚霞满天,横滨港。 即将出港的莎莉贝丝号客轮,沐浴在黑夜来临前的橘红色余晖之中。 码头上林立着戒备森严的警视厅人员,还有排队接受检查,然后登上客轮的乘客。 “立刻终止这项活动!”中森警官跑过来,神情严肃道:“茶木警官,对方是恶名昭著的怪盗基德,他要通过这种检查接近那颗珍珠,自然是再简单不过!” “别这么说嘛,中森警官。”茶木警官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这么紧张,“今晚来参加派对的,都是各界的知名人士,我们不能随便轻举妄动啊。” 说着,茶木警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并且,如果我们因为畏惧怪盗基德,而中止这场宴会的话,也关系到我们警方的面子问题啊。 所以你不用担心啦,这艘船从横滨港出船之后,到达东京港大约需要三个小时,这里等于是海上的监狱,就算怪盗基德真的潜到了船上,也等于是瓮中捉鳖。” 伴随着警官们孤注一掷而又忐忑无奈的心情,汽笛声中,客轮缓缓驶离港口。 宴会的大厅里,人头攒动。 一脸和善的铃木史郎走到台上,笑道:“欢迎各位来参加我们铃木财团六十周年的晚宴,本人在此诚挚地感谢各位对于本财团一直以来的支持与鼓励。 希望大家今天就把那个什么大盗给忘了,今天到此共襄盛会的五百多位来宾,能在这里好好享受这场优雅的宴会。” 下方,来宾不吝掌声雷动。 在场的都是全曰本各界的知名人士,有不少都是上电视的熟面孔。男性西装革履,彬彬有礼,女人穿着晚礼服,优雅多姿,此刻宛若一场盛大的应酬晚宴。 忱幸亦在人群之中,黑色的卫衣和长裤,宽松舒适,在商务气场很足的场间也不显违和。 他静静看着铃木史郎,神情如常,甚至还像是走神。 就在此时,一道高挑的身影走上台去。 “在此之前呢,要告诉大家我所想到的一个点子。” 铃木朋子一袭束腰的紫色连衣裙,肩披淡色的纱巾,少了些居家的温柔,多了几分干练英姿。 她拿出一个珠宝盒,开口道:“上船的时候,我曾经将这个小盒子交给在场的每一位来宾,现在请大家打开。” 伴随着场间之人拿出盒子并打开,一颗颗光泽透亮的黑珍珠出现在众人眼前。 “没错,你们手中的,就是我家的传家之宝,也就是怪盗基德今晚的目标「黑暗星辰」。”铃木朋子轻笑道:“当然,真品只有一个,至于我把真品交给什么人,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其他人所拿的都是仿造品。” “好了,各位。”她将手中的珍珠示意给众人,“现在请把它别在胸前,让那个怪盗基德看到各位所戴的珍珠。” 最后,铃木朋子自信道:“如果他能偷到的话,就让他偷偷看,不过成功的前提是,他能在这艘船航行的三个小时内,判断出哪颗是真品。” …… “园子,你妈妈还真有一套啊。”毛利兰笑着说。 身边的园子则东看细看,一脸疑惑。 “怎么了,园子?”毛利兰问道。 “奇怪,我怎么到处都看不到姐姐的身影啊,她该不会这个时候还待在家里吧?”园子边说边拿出手机,拨通了铃木绫子的电话。 “什么,船已经离港了?怎么可能嘛。”绫子有些迷糊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园子白眼,怒:“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以为现在是几点钟了?” “啊,可是警长之前打电话来,跟我说出航的时间延后两个小时啊。”铃木宅邸,绫子委屈巴巴,回头求助:“是这样吧,爸爸?” 正躺在沙发上看报纸的铃木史郎一脸‘没错,就是这样’的表情,‘嗯嗯’出声。 “什么,爸爸也在家里啊?”园子懵了。 74.你开心就好了 园子的话落,柯南脸色微变,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迅速拉过某个之前靠近铃木史郎的客人,连忙道:“请问一下,刚才站在这里的会长他人呢?” “他到洗手间那边去了。”客人指着某个方向。 柯南道谢之后就跑了过去。 然后,在洗手间里发现了怪盗基德变装成铃木史郎的道具。 “原来如此,他是伪装成会长的样子潜进这里的。”柯南思忖道:“我得感谢你啊,怪盗基德,因为你给了我一个再完美不过的机会,揭开你那张无所畏惧的面具。” 在这个绝对无法逃出的客轮上,天空四面是环绕的直升机部队,海上是警方的快艇,就算怪盗基德能上天入地,也绝不可能逃脱! 另一边,宴会厅里。 忱幸看着柯南着急往洗手间方向跑去。 “奇怪,柯南呢?”毛利兰四下看了看。 “好像刚刚去洗手间了。”园子道。 “这么多人,他一个小孩子...”毛利兰有些担心:“我还是过去看看吧。” “要我陪你一起吗?”园子问道。 “不用啦。”毛利兰看了忱幸一眼,促狭道:“你还是陪心上人吧。” “你又乱说什么啊。”虽然不是被这么开过一次玩笑了,园子脸上仍有些发烫。 …… “忱幸啊。” 铃木朋子面带微笑地走过来,“今晚来了不少各家的名媛名姝,有没有看上的啊?” “哎呀,妈妈!”园子第一个叉腰。 “这有什么嘛,忱幸也不小了。”铃木朋子笑着拍了下忱幸的臂膀,“看上哪家的千金,我跟你铃木叔叔去给你提啊。” 忱幸清浅笑着,说‘到时再说’。 园子暗暗磨牙。 这时,柯南喘着粗气跑回来,一开口就是个爆炸消息。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怪盗基德已经潜到我们这艘船上了?”园子惊讶道:“还伪装成了我爸爸?” “嗯,刚才我就在洗手间里面,看见了他用来伪装会长所用的衣服和道具。”柯南说道:“现在警察叔叔已经开始做调查了。” “这样啊。”铃木朋子点点头,随即有些恼火,“铃木史郎那个笨蛋,竟然被一个毛贼耍得团团转,真是丢死人了!” 园子僵硬一笑,喂喂,这么说老爸真的好吗? 一旁,柯南四下看了看,忍不住道:“奇怪,小兰姐姐去哪里了?” 毛利小五郎端着杯水,无精打采道:“因为刚才你一直没有回来,她就去找你了。我在想,她该不会是被那个什么怪盗1412号给抓走了吧?” “他才不是什么1412号呢。”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身后出现,留着小平头的中森警官莫名倔强道:“他的名字是怪盗基德,请你们以后不要再弄错了!” “是是。”毛利小五郎吓了一跳。 而看着中森警官逡巡时锐利的目光,他低声问道:“这个家伙是谁啊?” “他是警政署的中森警官,怪盗基德的案子就是由他负责的。”铃木朋子说道:“老实说,他也跟您一样是能够保护我们铃木家「黑暗星辰」的希望。” 毛利小五郎顿觉头大,“实话说,夫人,今晚来赴宴的五百多位客人身上,全都佩戴着那颗黑珍珠,而且除了那一颗真品外,其余全都是制作精巧的仿冒品。” 他很是无奈道:“如果您不把哪一个是真品告诉我的话,那叫我怎么保护啊?” “制作的再怎么精良也还是仿冒品,只要细心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铃木朋子说道:“这颗珍珠在六十年前迷惑了我的祖父,主要是因为它保有的那种孔雀绿的光泽,所以我已经把它交给一位最合适它的女性了。” 柯南耳朵一支棱,最合适它的女性? 铃木朋子轻笑道:“碰巧在这艘船上的五百人当中,能匹配它的就只有一位。” 毛利小五郎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 “嗨,园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不久前才见过的富泽雄三,也就是铃木绫子的未婚夫。 “雄三哥。”园子打了声招呼。 “我怎么没看到绫子小姐啊?”富泽雄三疑惑道。 “我姐姐她有点事。”园子无奈道。 “那太可惜了。”富泽雄三语气难掩失落。 另一边,也有其他财团到场的人,跟毛利小五郎这位名侦探打招呼。 柯南不免感慨,“铃木财团果然不一样,来参加派对的不是有钱人就是社长级的人物。” 忱幸安安静静地吃着果盘,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没有精神,实际上却在感知着那道牢记的气息。 铃木朋子走到他身边,“觉得无聊吗?” 私底下的时候,她的声音总是温柔的,此时便是在应酬时,不忘照看晚辈的长辈,会考虑他的情绪。 “不会。”忱幸摇头。 “你呀,不喜欢就要说出来。”铃木朋子看了眼他的胸前,果然没有佩戴黑珍珠。 想了想,她便解下了自己胸前的那颗,作势要别到他的身上。 “这是...”忱幸一怔。 铃木朋子伸出手指,‘嘘’了声,冲他眨眨眼,“今晚,你可要保护好它哦。” 忱幸抿了抿唇,“万一...” “那就万一好了。”铃木朋子笑了笑,给他抚平卫衣上的褶皱,“就当是给那个小毛贼扬名了。” “这让我更有压力了。”忱幸老实道。 “增加了一点挑战性,你不是更开心了么?”铃木朋子十分了解道。 忱幸笑了下,随即犹豫道:“我总觉得他有些熟悉,而且那晚他也认出我了。” “嗯?”铃木朋子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 当即,她隐蔽地朝周围看了眼,低声道:“这件事情以后再说,不要告诉其他人,尤其是那些警察和侦探。” “好。”忱幸点头。 “小兰也真是的,怎么这么慢啊。”毛利小五郎嘟囔着走过。 “我想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迷路了。”园子笑着说:“她本来就有些路痴嘛。” “你在说谁是白痴啊?”毛利兰在她身后出现。 “啊!”园子吓了一跳。 今晚状态始终像在走神的忱幸目光稍顿。 身边,铃木朋子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边是长裙露肩、温婉柔美的小兰,女孩子清纯高挑,即便是在名媛集聚的此间,亦如高岭之花。 而在她身边的,则是笑起来很是没心没肺的自家闺女。 铃木朋子幽幽叹了口气。 75.竹马又嗅青梅 “咳咳,我是警政署的茶木警官,我想大家应该听说过本人的名字。传说中的那个可恶的歹徒,目前似乎已经潜入到这艘船上来了。 大家应该知道,他是个擅长伪装的高手,会事先对于模仿的对象,进行严密的调查工作,不论是面貌、声音以及性格都能模仿得天衣无缝。是个完全不能用常理判断、具有高超技巧的歹徒。 警方怀疑,这个家伙搞不好早就已经混入各位当中了也说不定,一般情况下,我们警方应该一个个进行仔细的盘检,不过这次,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致,我们就此作罢。 大家可以用暗号,每个人跟自己身边的人形成一组,决定一个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的暗号。” 茶木警官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而这也是他跟中森警官想出来的办法。事实上,即便是在有着重重封锁的海面上,他们也颇感无力。 船上众人的身份由不得他们做太过严苛的甄别,其中各大财团及政要的背景,更不许他们放肆。 所以在面对一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脱身的对手时,不论是初次交锋的茶木警官,还是怪盗基德的老对手中森警官,都有些无可奈何。 眼下,当茶木警官的提议说出之后,毛利小五郎顿时捶了下手心,认同道:“只要这样的话,那个家伙就没办法从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人了,警方也就更容易针对可疑的人物,进行个别的锁定了。” 茶木警官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有毛利小五郎这位名侦探的响应,场间诸人自然配合。 园子悄悄拉了下忱幸的袖子,“我们要选什么暗号啊?” “听你的。”忱幸说道。 园子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我说草莓蛋糕,你说水蜜桃果汁,好不好?” 这一个是他喜欢的甜品口味,一个是她喜欢喝的饮品。 忱幸眉梢柔软,点点头。 园子看着他,忽然道:“怪盗基德擅长伪装,你说,如果他伪装成我的样子,你能认出来吗?” “能。”忱幸很确定。 “真的?”园子面露期待:“是不是因为我特别?” 或者,在你心里很重要,所以你才能认出来? 忱幸犹豫片刻,‘嗯’了声。 园子就笑得开心。 铃木朋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稍显困惑: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忱幸抬脚,朝柯南走去。 见他过来,毛利兰笑着问:“忱幸,你跟园子想好暗号了吗?” 忱幸点点头,然后道:“如果方便的话,能带我去一下洗手间吗?” 毛利兰一愣。 柯南和园子也是怔了下。 “我带你去。”柯南举手。 “小兰?”忱幸唤了她一声。 毛利兰不好意思道:“我有些路痴...” “拜托,你让一个女孩子带你去洗手间?”园子蹙眉,怀疑地看着忱幸。 忱幸默然片刻,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毛利兰的手腕。 “!!”柯南、园子。 毛利兰脸色一红,磕磕绊绊道:“你...你干嘛啊?” 她此时神态与其说是挣扎,倒不如说是欲拒还迎。 “喂!”柯南脸色一绿,跳起来要打忱幸的膝盖。 忱幸唇线抿紧,拉着毛利兰就要走。 园子此时已经陷入了呆滞,她还在回想刚才的场景:忱幸突然的强势、闺蜜的蜜汁羞涩。 这明明是早就预想过无数次的片段,女主角却不是自己。 他都没有牵过自己的手。 一瞬间,说不清的酸涩涌上来,心脏像是被用力攥了下,闷闷得让人想哭。 铃木朋子的脸色也有些复杂。 “你这臭小子!”毛利小五郎注意到了这边,眼睛一瞪就大步过来。 但当看到一旁皱起眉的铃木朋子后,愤怒便稍稍收敛了一些。 忱幸看着周围几人的神情变化,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当下就要开口。 “你真的打算...现在就说出我们的关系吗?”毛利兰忽然主动揽住他的胳膊。 “小兰,你...”柯南张了张嘴。 园子杏眼通红,勉强道:“小兰,你在说什么啊?” 毛利兰咬了咬唇,歉然地看了她一眼,湿漉漉的眸子娇羞地注视着忱幸。 “……”忱幸身子一僵。 “你你你!”毛利小五郎气得浑身发抖。 园子咬着手背,强忍着情绪的翻涌,心中阵阵酸楚。 而柯南却在电光火石间有了大胆的猜想,他瞳孔一震,紧盯着毛利兰,难道说... 忱幸紧握着她的手腕,细腻柔嫩的触感,几乎让他以为自己之前的判断和感知出错。 砰! 宴会厅里所有的灯忽然熄灭。 “怎么回事?”中森警官朝着对讲机里大呼。 与此同时,排风口里有紫色的烟雾涌出,然后是一道雪亮的光柱射在墙角,穿着白色西装的修长身影蓦然现身。 “出现了!” “是怪盗基德!” 场间登时陷入骚乱。 “怎么会?!”柯南脸色一变。 刚刚才出现的猜想就这么被打破了,那么,也就是说...他小脸煞白地看向一旁似是相拥在一起的小兰和忱幸,郎才女貌,晦暗中亦是如此登对。 柯南心中又酸又痛。 而在他人眼中是拥抱在一起的两人,此时正暗暗角力。 “原来珍珠在你身上。”毛利兰低声道。 忱幸的膝盖顶进她的裙边,别住她的长腿,手掌牢牢束缚住她的手腕。 “你到底是什么人?” “非要在这里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毛利兰轻笑,挑衅似的故意软了软身子,整个人贴进他的怀里。 园子眼睁睁看着,面无血色。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忽然时的山呼海啸,只有一个人失魂落魄。 …… 砰砰! 几声枪响,怪盗基德摔倒在地,被安保人员扑倒。 铃木朋子吹了吹枪口,中森警官大惊失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一直在追捕怪盗基德,却也没有命令警员直接开过枪,可如今,当看到怪盗基德中枪倒在面前,他心里一时竟有些说不清的纷乱和落寞。 熄灭的灯光重新大亮,铃木朋子笑着摆手,“不要这么惊讶嘛,这只是给各位助兴的小节目而已。” 原来,中枪的‘怪盗基德’也是被邀请来的宾客,是一位享誉的魔术师。 柯南心底莫名一松,抬头时却发现身边那两人不见了。 “园子姐姐,小兰跟忱幸去哪里了?”他连忙道。 园子勉强一笑,摇头。 柯南咬了咬牙,朝洗手间那边跑去。 …… 76.一笑相逢 那是许多年前的秋,河对岸刮来柔和的晚风,淡淡的雾霭中,轻声呼喝的孩童踩着冰凉的溪水,手中提着长长的木刀。 彼时黑羽快斗是跟父亲去土方家做客,在离去时,看到了同龄的人。 寻常的衣衫,似汗似水沾湿在身上,柔顺的黑发,白皙的脸,骨节分明的手。 黑羽盗一好奇地问身边送他们离开的管家:“那个孩子是什么人?” “一个野小子。”管家淡淡望了那边一眼,喊了声:“土方忱幸。” 在溪水中摇晃的小小身影下意识抬首看来。 紧抿的唇,挑惹的桃花眼黑白分明,像是黄昏飞过的归家的燕,黑羽快斗看清了他眼中的倔强。 那个眼神,他的样子,这个像是谁都可以随便呼喊几声的土方家的小少爷,就如此记在了黑羽快斗的脑海中。 他看到了那小子的母亲,在他们坐上车离开的时候。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把他从小河里拽上来,用力拍打着他的背,像是训斥什么,最后又俯身抱紧了他。 黑羽快斗看见他抬手拭着那个女人的眼角,伸出手拥抱了她。 很快便看不清了,只是那一幕晚霞中,拥抱在一起的人孤零零的像是幽暗的影子。 也像土方家族谱中记载的「鬼」。 一个自出生便身陷泥潭的私生子,着人厌恶却拼命想通过修行剑道来得到本家的注意,与他那个当演员的母亲一样,满怀遥不可及的美梦和贻笑大方的奢望。 这是黑羽快斗后来听说的,伴随而来的消息,还有后来有关这对母子只言片语的生活中的惨淡,而一切都结束在土方家族覆灭的那晚。 当时他以为那个小子也死掉了,他闷闷不乐了一阵子,但之后想想,也说不清是为那家伙难过还是高兴。 难过他的死,高兴他以这种方式解脱。 黑羽快斗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 …… 在那个傍晚,忱幸看到了打扮考究,看起来更像是上流圈子里的大人物的黑羽盗一。 还有跟在他身边的那个,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小男孩。 比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努力想要模仿大人言行举止的同龄人,更像是出身名门。 对方看着自己时,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用同情来伪装厌恶。 他们是土方家请来表演魔术的魔术大师,黑羽盗一和他的儿子。 忱幸后来从母亲口中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听母亲说,黑羽盗一的魔术表演堪称艺术,神乎其神,而遗憾是没能带他一起看。 母亲说以后有机会一定带他去看一次。 忱幸笑着说好。 她以为他是小孩子天性,想看魔术表演,可实际上只是想跟她能多待一会儿,因为她总是很忙。 就像这一次,随口许下的约定,却成了永远也无法完成的遗憾。 所以忱幸讨厌魔术,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就选择性地忘记了这一段有关那位魔术师的记忆。 直到刚刚在宴会厅,再一次听到魔术大师这个名头。 忱幸用力拽着‘毛利兰’离开。 …… 船舱,无人的机房里。 毛利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对面是眉头紧皱的忱幸。 “你要对我施暴吗?”毛利兰弱弱柔笑,边说,边伸出手,像是要抚摸他的胸膛。 然后,小腹便被顶上了一个硬物。 他脸色一僵,缓缓低头,等看清后,忽然就莫名轻松地舒了口气。 那是一把木刀的刀柄,而不是... “既然知道土方家的剑术,就应该清楚我能办到的事情。”忱幸说道。 “好吧。”毛利兰,或者说黑羽快斗不自在地缩了缩小腹,随口道:“你想知道什么?” 不再是伪装出的温柔的声音,而是属于怪盗基德的轻佻而无所畏惧的语气。 “你是...黑羽快斗?”忱幸开口道。 “什么?”快斗心底一惊,而幸亏戴着面具,表情中丝毫没有展现出来。 “我想起来了。”忱幸说道:“我厌恶的魔术表演,还有黑羽家的父子两个。” “你这家伙!”听他这么贬低父亲,快斗登时大怒。 忱幸唇角抿了下,黑发下眉梢微扬,“你承认了?” 快斗沉默片刻,冷声道:“你不是更让人讨厌?土方家的小少爷!” 最后一句,他故意一字一句地说。 忱幸的神情果然恢复冷淡。 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只不过一个按住对方露出的肩,一手用刀柄抵在他的小腹;另一个伸手握着他的手腕,左手像是抚在他的胸前,可掌心里却是一支白色的手枪。 “看看是你的剑气快,还是我的子弹快。”快斗轻笑一声,“噢,也可能你只是虚张声势,还没有修成剑气。” 剑气,剑道修行的玄妙境界,哪是说会就会的。 黑羽快斗这么说的意思,不外乎就是现在两人看似势均力敌,实则他才是占据上风的人。 “你可以试试。”忱幸淡淡道,对胸前的手枪视而不见,“一把魔术手枪,能有多大的威力。” 黑羽快斗愣了下。 他当然不可能拿真枪,手里的确是魔术手枪不假,可他又没发射过,从外表看足以以假乱真,这家伙又没摸过,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这两天自己也收集过土方忱幸的情报,自从土方家覆灭那晚之后,对方便一直住在寺庙里,受铃木家的照顾。 所以,他怎么可能接触到枪支? 难不成其实那个寺庙是铃木财团处理灰暗生意的据点,而土方忱幸便是铃木财团暗中培养的杀手? 嘶,黑羽快斗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这个猜测可真是太憨了。 就在这时,忱幸缓缓松开手,朝后退了半步。 快斗挑挑眉,看着对面身姿笔挺的人,忽然觉得记忆里那个有些可怜的小鬼,现在冷面俏脸的,属实沾点斯文败类的气质。 就挺俊的。 他忍不住笑了笑。 忱幸皱眉,想问他在笑什么,但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尤其还是顶着小兰的那张脸,他就觉得有些别扭。 “怎么了?”快斗见此,故意挺了挺胸,“刚刚蹭的不舒服?” 忱幸眼底一窘,手腕翻转,木刀带鞘就轻磕在这家伙的肩膀上。 快斗瞥了眼,呵然一笑,“打算动武了?” “你怎么成了盗贼?”忱幸嘴唇动了动,问出来。 “盗贼?”快斗啧了声,下巴抬起,没说话。 77.风月不蚀 听到土方忱幸嘴里说出的‘盗贼’二字,快斗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这在以往是没有过的,无论别人说什么,那又如何? 大不了都是怪盗基德背锅,关他黑羽快斗什么事。 可现在不一样,大概是因为被人认出了身份?快斗心里这么想,但还是安慰不了自己,他有些不高兴了。 “我说,你要是想抓我归案,就直接动手。”他冷哼一声,“否则就别多管闲事。” “珍珠在我身上。”忱幸说道。 “是吗?”快斗露出的惊讶很是夸张。 忱幸一怔,低头,别在胸前的黑珍珠不知何时不见了。 对面,快斗矜持地露齿一笑,抬手招了招,淡紫色的手绢里,「黑暗星辰」朴实无华。 忱幸倒是真讶然,近乎咫尺之间,能抓住自己分神的刹那,瞒过自己的感知偷走珍珠,怪盗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看来铃木夫人真的很器重你嘛。”快斗举着黑珍珠瞄了几眼,“竟然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手交给你,真是令人羡慕啊。” 忱幸没说话。 快斗摇摇头,手绢叠了个花,抛到他怀里。 忱幸不解。 “我只取来看看,现在物归原主。”快斗面带微笑,“当然,我也不否认我是个盗贼。” 对其他人,或者说除了眼前之人以外的所有人,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具有艺术性的魔术师。盗贼或是小偷的称呼,他不屑,也根本不会承认。 但现在,他心底莫名窝着火。 忱幸听出他语气不善,大概是生气的,可他觉得自己也没说错,因为对方这种行为,本质上还是偷盗。 晦暗空旷的机房里,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氛围。 过了半晌,快斗终于不耐烦了,“好了,身份你知道了,东西也还给你了,你现在到底还想干嘛?” “我...”忱幸张了张嘴,他要怎么说?终于跟童年中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再次相见,我心里挺开心的? 拜托,都不是小孩子了,说这种话...可这其实才是心底最真实的情绪啊。 在那个满是落寞和空期许的时光里,踩着河底淤泥的不堪的自己,看到了另一个翩翩不染尘埃的同龄人,彼时是自卑还是欣喜? 他不知道,只是现在心里是开心的,除了园子之外,他孤独的童年里还路过一个很好的人。 忱幸眼睑低了低,侧开身子。 快斗愣了愣,“你要放我走?” “嗯。”忱幸点头。 快斗嘴角一勾,瞧着他,“为什么?” 忱幸神色淡淡,没说话。 快斗耸耸肩,朝旁边挪了一步,又作势后退,“那我可就走啦?” 忱幸静静看着他。 “我真的要走喽?”快斗带着微微笑意。 下一刻,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便背起手转身,哼着歌,一步步离开。 “喂!”就在这时,一个还急促喘息着的身影从外而来。 柯南顾不得擦头上的汗,目光扫视片刻,紧盯着‘神情满足的小兰’,小脸紧绷。 “咦,柯南?”快斗的声线切换自如,“噢,是小侦探啊。” “...果然是你这家伙!”柯南心里松了口气。 他又往机房里看了一圈,问道:“忱幸呢?” 快斗挑眉,但没接话茬,而是轻笑道:“之前你看到了吧,他把我当成小兰,拉到了这里。” 柯南下意识点头。 “然后...”快斗舔了舔涂了唇彩,而分外娇嫩的唇,表情暧昧。 柯南眼睛一瞪。 “那家伙虽然是对我做出了那种事情,可你别忘了,这是你的小兰姐姐的样子啊。”快斗可怜兮兮,疯狂暗示。 一时间,柯南脑海中‘那种事情’、‘你的小兰姐姐’呼啸闪过。 “……”躲在暗处的忱幸。 柯南用力甩了甩头,咬牙道:“怪盗基德,你之前的把戏,我都已经看穿了,就不要在这里继续...” “那你说,真正的「黑暗星辰」在谁的身上?”快斗打断道。 柯南自信一笑,“珍珠代表的意义就是月亮与女性,而在这艘船上所有的宾客之中,名字里面唯一有‘月’这个字的女性,只有铃木朋子夫人。所以真正的珍珠,就是她身上佩戴的那颗。” 快斗‘哦’了声,然后道:“难道你没有发现,铃木夫人身上的珍珠早就不见了吗?” “什么?”柯南一怔,下意识道:“是被你偷走了吗?” “观察还是不够仔细啊,小弟弟。”快斗微微俯身,“那颗珍珠,在此之前就被铃木夫人戴到了忱幸的身上。” 柯南闻言,马上认真回想,这才发现好像确实如此...是之前他太在意小兰,忽视了这一点。 “所以,那颗珍珠现在?”他连忙道。 “你说呢?”快斗探手入怀,摸了颗黑珍珠出来,“哎呀,这可是大少爷给灰姑娘的定情信物呢。” 柯南太阳穴一跳,只感觉血气上涌,但他仍保留着冷静和理智,冷笑,“别唬人了,如果是真正的「黑暗星辰」,你会这么徒手拿着吗?” 快斗讶然地看他一眼,点头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珍珠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钙,非常容易受到酸的侵蚀,是不能随便用手去触摸的,因为手上的油脂会让珍珠表面酸化,进而失去光泽。 柯南说道:“所以,你根本没有拿到那颗珍珠,应该是在忱幸手里失利了吧?” 快斗未置可否,只是道:“那么小弟弟,你现在是想抓住我吗?” 柯南这才想起自己之前着急过来,忘记带足球了,而空旷的机房里,并没有能给他踢的东西... “可恶,大意了。”他暗暗思忖着,悄悄调整麻醉手表。 快斗却是叹了口气,拽了拽裙子的领口,“啊,我都忘了,我跟那个女孩借了衣服,让她一个人睡在救生艇里面,这么冷的夜晚,再不去找她的话,她可能会感冒的哦。” 说着,他把手从领口伸进去,扯出了粉色的... “我可是个标准的完美主义者。”快斗猥琐地冲柯南挤了挤眼睛,同时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机房某处,哼了声。 “!”柯南脸色不可名状地一红,更是气结。 快斗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快速戴上墨镜的同时,将掌心里扣着的闪光弹往地上一摔。 “又是闪光弹!”柯南眼前一白。 等闪光过去,原地炸开一团粉色的烟雾,红色的露肩裙和两片粉色的不可名状缓缓飘落,怪盗基德早已不见了身影。 “可恶!”柯南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飘落的衣裙,左右为难。 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一把抱起粉红,朝甲板而去。 …… 忱幸先一步发现了救生艇中昏迷的毛利兰。 “等一下!”柯南遥遥跑来,脸色通红,拼命挥手。 小兰可是没穿衣服啊! 忱幸俯身,把人从救生艇里抱了出来。 异常憋屈的柯南在看到衣着完整的小兰后,巨大的放松和喜悦一下涌上来,眼角没忍住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诶?”毛利兰打着哈欠,幽幽转醒。 “小兰姐姐,你没事吧?”柯南擦了擦眼角,有些抽噎。 “柯南?你怎么了?”毛利兰问道。 “没什么,风太大,迷眼睛了。”柯南笑着说,因为我太幸福了啊。 “咦,你手里的衣服,等等,那个是什么?!”毛利兰终于注意到,杏眼一瞪,有些羞怒。 “你听我解释!”柯南大声道。 78.或许深爱 夜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逡巡而过的探照灯光使客轮烟囱排出的烟雾变得朦胧,推开的海浪声里,淹没着船上的欢声笑语。 忱幸走回宴会厅的时候,在走廊上看到了趴在窗边的园子。 女孩子孤零零的,窗外的冷风吹拂着柔顺的发尾,白嫩的小脸上好像有哭过的痕迹。 当忱幸走到她身边的时候,还未开口,也未有什么动作,园子忽然就像是惊了下,连忙抬头看过来。 她眼圈还有些泛红,鼻尖大概被风吹得凉,下意识吸了吸。 “你...你怎么过来啦?”她问。 声音很低,有些沙哑,眼神微微躲闪似是慌乱无措。 他们之间,何曾像眼下这般疏远,好似回到了初见时的那晚。 不知为何,忱幸很是歉然,解释道:“怪盗基德之前伪装成了小兰的样子,他逃走了。” 园子愣了愣,心底猝然一松,只感觉云消雨霁,眼睛里一瞬有了光。 “原来是这样啊。”她抿着唇,笑容怎么也掩不住。 她就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当面对眼前人的时候,无论他说什么,只要是他说的,她都会信。 忱幸垂眸,只感觉心中歉然更重。有些话,他觉得需要说出来,而不仅是一个道歉,或者像从前那样似是而非。 在不明确感情的时候,任何的好意都有可能成为错付,只是一字一斟酌,他实在不知道要如何才能不伤她的心。 “其实我...”忱幸心肠一硬。 “嗐,我们是朋友嘛。”园子忽地拍了他臂膀一下,“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对小兰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忱幸看着她的眼睛。 园子轻咬着唇,眼神微微飘闪着,可眼底却有着一丝乞求。 拜托,请千万,千万不要说出来。她心底揪着,如果我不知情,那我就还有机会,就会当你的‘喜欢’可能与我一样。 她是高高在上的铃木财团大小姐,却在感情中如此卑微,哪怕从前是她没有珍惜忱幸,现在却愿意将心意捧起,期盼不被戳破这层幻想。 忱幸喉间一哽,疼惜不可遏制,竟有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可只要一想起那个张扬而决然的身影,万般情绪不论多么复杂都被生生压下,俱是沉凉。 “咦,园子小姐。”这时,一个惊讶的女声传来。 园子松了口气,看过去,是同样留着咖啡色短发的女子,年龄要比她大许多。 她想了想,“你是...长门集团的日向小姐?” “是,我是日向幸。”女人很有礼数地点头。 长门集团也是曰本屈指可数的大财团之一,因为其会长抱病在身,所以今晚铃木财团六十周年的晚宴,便由日向幸这位会长秘书代表前来。 “这位是园子小姐的男朋友吗?”日向幸轻笑道。 “啊,不是啦,是好朋友。”园子连忙摆手,又补充一句,“现在还只是好朋友!” 日向幸一怔,了然般点头,笑着说:“二位真的很般配。” 她没有问忱幸的身份,既然眼前这位铃木大小姐不打算说,她主动问的话反倒失礼,惹人不快。 “谢谢。”园子脸色微红,但马上想到忱幸就在身边,自己这么说不太好,便傻乎乎地用手扇了扇风,“好热啊,这风好热。” 听着她语无伦次,不分冷热,日向幸憋着笑,很有分寸道:“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一会儿见。” 说着,礼貌地冲两人点点头,离开了。 忱幸礼貌颔首,园子脸还热热的,只觉得随着跟身边之人相处日久,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对各种调侃和玩笑都无所畏惧的少女了。 她好像变弱了。 “走吧。”忱幸边关上窗边说,“外面冷,当心感冒。” 他的话清清冷冷的,就像是一泓月光,沁凉,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亲近。园子睫毛颤了颤,顺从地跟着他走。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完蛋了。 “嗨呀,忱幸,你在这里啊!”在拐角的时候,一个大大咧咧却又令园子感到莫名熟悉的声音传来。 她下意识抬头,看清对方之后瞬间愣住。 对面之人也愣住了。 园子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向对方。 咖啡色的短发,淡青色的连衣裙,还有带着小草莓装饰的发箍,相同的打扮不说,最主要的还是一模一样的脸! 忱幸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黑羽快斗也颇为无语。 他之前伪装毛利兰失败后,是打算跑路了的,但没想到这艘客轮周围的戒备那么严。 --直升机部队将空中封锁的严严实实,用滑翔伞逃走是不行了,而海上还有快艇跟着,跳海也不现实。 他发现这回自己想撤退真的很不容易。 所以,黑羽快斗只能启动最后的备用方案,伪装成铃木园子! 这艘船就是铃木财团的,谁敢检查这位大小姐? 恐怕那个跟她暧昧的土方忱幸第一个就不会答应吧? 快斗打算的很好,所以变装成功之后,便想着先找到那位真正的大小姐,方便接下来行事。最不济碰到土方忱幸,之前两人话都说开了,身为旧相识,这点小忙总会帮的吧? 但万万没想到,黑灯瞎火的走廊上,猝不及防就是三人行。 “忱幸...他?”园子指着对面的‘自己’,略显迷茫。 “怪盗基德。”忱幸说道。 对面,快斗叹了口气,声调转换过来,“这么大的船,一晚上碰到你两次,还真是不走运啊。” 园子耳朵支棱了一下,这个熟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而且,不是他伪装成了小兰,然后从忱幸手底下逃走了吗? 本能的,她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点问题。 快斗很自来熟地走过来,冲忱幸摊摊手,“我好像跑不掉了,你有什么办法吗?” 园子怪异地看着这家伙,顶着自己的脸,这个语气是在撒娇? 忱幸摇头,“下船的时候,警方会挨个检查。” “所以才让你想想办法啊。”快斗眨眨眼睛,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园子,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那就是让这位铃木财团的大小姐帮忙呀,有她背书,下个船而已嘛。 园子看得一愣一愣的,不过看着‘自己’这么撒娇,而且忱幸一副真的受用的样子,她心底竟然有种莫名的偷窥感,有点刺激,还觉得学到了新知识? 79.一直很安静 最后,黑羽快斗还是利用园子的身份脱身的。 他先跟毛利兰和柯南等人一起离开,然后忱幸陪园子最后下船。 “嗯?铃木家的二小姐,不对,她已经下船了,这个人是怪盗基德!”茶木警官一副‘我已经看穿了’的表情,兴奋难耐。 纵横盗界多年的怪盗基德,如今终于落在他的手里了,他很是亢奋。 伴随着茶木警官的大呼小叫,一众警员很快将忱幸和园子包围起来。 哪怕之前商议时,已经预料到会发生什么,园子仍是不由抚额,对曰本警察的洞察力叹气不已。 而已经下船了的柯南,之前就因为没有看到忱幸一起下来而有些疑惑,现在注意到甲板上的这一幕,顿时想通前因后果。 “不对,船上的不是怪盗基德,之前下船的园子姐姐才是!”他喊道。 作为怪盗基德的老对手,中森警官迅速反应过来,马上指挥手下展开搜索,但之前下船的‘铃木园子’早不知何时离开了。 一番严密布置,终于因为有内鬼而又落了一场空。 事后,面对冷冰冰的铃木朋子,茶木警官不住道歉,表示这次警方的失误。 “好了,这次怪盗基德也没有得手,大家辛苦了。”铃木朋子脸色稍缓,也无意为难这些奔波了一夜的警察们。 茶木警官擦了擦冷汗,好险,如果不是有柯南的提醒,或者如果铃木财团没这么大度,就凭自己之前差点‘让人扑上去将铃木家二小姐抓起来’这一行为,自己就没有以后了... 他终于体会到了中森警官这么多年来的不容易。 他们真是太难了。 …… 回去的时候,园子一路上都有些心不在焉。 旁人以为她是因为被怪盗基德冒充,然后被警视厅的人问责而不快,其实只有她知道,的确是与怪盗基德有关没错,却不是因为这种小事。 一想到怪盗基德不论是伪装成小兰还是自己都惟妙惟肖,还跟忱幸相处十分自然的样子,园子心口就感觉堵得慌,她甚至连对方究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她偷偷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忱幸,欲言又止。 很想问他知不知道那个怪盗的真实身份,或者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必确认,园子就认定他们之间一定是认识的,源自对忱幸自小到大的熟悉,以及在他身上从未出过错的各种猜测。 她很了解他,毫无来由。 “怎么了?”忱幸问出来。 他早就察觉到了身边之人偶尔的注视。 “没什么。”园子赶紧把目光投向车窗外,安静的街景飞速倒退,光影朦胧的窗上映出模糊的人影。 忱幸反倒皱了下眉。 过了会儿,园子转过头来,叹气,“好可惜啊。” 这时的她浑不见什么失意落寞,反倒有种元气满满后的丧,又恢复成了往日那个没心没肺的样子。 忱幸下意识道:“可惜什么?” 园子先是看了眼开车的司机,然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好不容易见到了基德大人,竟然没来得及跟他要一个签名,真是太可惜了!” 耳边少女热气丝丝绕绕,忱幸却脸色一黑,“基德大人?” 那明明是个性格恶劣的臭小子!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了。”园子身子陷进柔软的座椅里,自言自语道:“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帮上他的忙了。” 忱幸一听,索性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园子悄然望了他一眼,眼尾敛起,心想这样也好啊,不戳破,若即若离的,就像是处在懵懂朦胧的爱恋之中。 就连小兰不都这么认为嘛。 我还是好贪心啊,园子嘴角噙着一缕笑,也闭上眼睛。 …… 次日。 咖啡店的生意每天都还好,井然有序,忱幸打包了两杯奶茶,拿着去了斜对面的甜品店。 服务生刚刚接待了客人,便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衣长裤的青年拎着奶茶过来,目光在那张出挑的脸上看过,即便见过多次亦少不了惊艳。 之后便笑着回头,喊了声,“晴子,来找你的。” 女烘焙师正在看着烘焙工艺的手册,此时闻言抬头,在看清进了店门的身影后,稍稍惊讶。 他怎么会主动过来? 盛夏晴子很自然地迎了过去。 忱幸把奶茶递给她。 “无缘无故的,请我喝奶茶?”盛夏晴子疑惑道。 “感谢你介绍客人。”忱幸说道。 几乎每一个来光顾甜品店的客人,都会被推荐对面的咖啡店,说那里的咖啡味道很好,所以常有人会去坐一坐。 忱幸便也不是师出无名。 盛夏晴子柳眉挑了挑,大大方方地伸手接过奶茶,“那我就坦然接受了。” 两人便坐在窗边,静静喝着奶茶。 “听说昨晚怪盗基德出现了?”盛夏晴子随口道。 “嗯。”忱幸点头。 “帅吗?”盛夏晴子好奇地看过来。 “……”忱幸。 “怎么了?”盛夏晴子问道。 “你们女生,怎么都会问这种问题?” “咦,还有谁,你那位女朋友吗?” 盛夏晴子若无其事地看着他,殷红的唇含着吸管,水濛濛的眼睛里笑意满满。 忱幸咬了下吸管,漠无感情地‘嗯’了声。 对面的人啧了声,嘬了下吸管,没再吭声。 很快,她索性把奶茶盖掀开,像是渴了一样,咕咚咕咚几口就喝光,红豆和珍珠咬得很用力。 忱幸眉角一跳。 “忙了。”盛夏晴子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嗝,重新回到了蛋糕房。 忱幸眼神微沉,想着她方才所有的反应和细微的动作,不免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 可能,她真的不是那个人。 另一边,在背对忱幸的时候,盛夏晴子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眼波潋滟,显然心情一下大好。 这小子好像越来越聪明了,只不过,他是从哪里开始怀疑的呢? 但马上她就想到了这家伙刚刚‘嗯’的那一声。 “你嗯个头啊!”盛夏晴子克制着,努力让自己分神不去想他的事情。 可他坐在那里,就足以让她这么长时间保持的平淡心情重起波澜。而明明,说过不再这样打扰他的,但还是在三言两语间不经意就会受到影响。 看来以后连话也不能说了,不,就保持在点头问好...一两句吧,就保持在一两句之间。盛夏晴子心中告诉自己。 就这样,一定! “我想吃蛋糕。”忱幸说。 “什么口味的?”盛夏晴子脱口而出。 完了,她觉得自己恐怕无法再维持高冷的路人人设了。 而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他跟angel和铃木家的那丫头去度假的时候,自己的心就无法强装安静了。 “抹茶味的。”她听见那人说。 “好!”盛夏晴子下意识应声。 她丝毫不知道,自己认真忙碌起来的样子,很像想方设法讨儿子欢心的继母... 80.忙碌的老师 自上次怪盗基德闹出的事件之后,日子安静消停了好一阵子。 小学生跟高中生们在上课和放假之间反复横跳,满脑子粉色泡泡的女孩子不停准备着恋爱攻略,想悠闲过日子的小哥儿则专心搞着事业。 忱幸一如往常般坐在咖啡店的向阳处,开一听罐装的黑咖啡,在那里一坐就可以是大半天。 什么也不吃,也不跟人说话,就只是坐着,从阳光正好到日落,静默如冷玉雕塑,安然且美得过分。 拜他所赐,店里的生意也好得过分。 每天不同年龄段的女生排得客满,服务生应接不暇,将店里的名片送出了一张又一张,甚至已经在想要不要偷拍老板一张照片,拿来宣传使用了。 看着夕阳的余晖逐渐暗淡,忱幸终于品味到了生活的无聊。 以往在寺庙里,十多年他都不曾体会过这种情绪,可只是应了老师的吩咐转身离开,便情绪千种,辗转至此。 可能,是因为从前有些人和事没有遇到。 他将易拉罐丢进垃圾桶,起身,在夜幕降临之前归家。 然后准时看到盛夏晴子下班,在街边的公交站牌等待。 两人如有默契般相视,随即淡笑颔首,然后不约而同地错开视线,一个继续等待,一个不紧不慢地走远。 这是生活中的小事。 …… “啊嘞?5月4号是新一的生日?”园子惊讶道。 “嗯,我已经约了他在前一天看电影。”毛利兰笑着说:“是米花电影城的午夜场哦,刚好是礼拜天,要不要一起?” “我就不去给你们当电灯泡了吧。”园子托着腮,拒绝得有些犹豫。 毛利兰当然能听出她未尽的意思,便顺着她的话说道:“怎么是电灯泡呢,你可以叫上忱幸嘛。” “干嘛要叫他?”园子撇嘴。 “好像他跟新一还没见过面呢,刚好介绍他们认识。”毛利兰轻笑一声,“忱幸跟柯南很聊得来,想必跟新一也会成为好朋友的。” 被她这么迂回,还递了台阶过来,园子嫩白的指肚蹭了蹭脸颊,嘟囔道:“这样真的合适么,不会打扰到你们约会吗?” “那你想不想跟他一起看电影?”毛利兰笑眯眯地看着她。 园子没敢看她通透的目光,眼神飘忽道:“他那么不解风情,到时候一定会睡着,我才不要跟他一起看午夜场。” 毛利兰摊了摊手,“那就没办法了。” 园子一见她这么容易就放弃了,不免轻咳一声,有些幽怨:你明知道我嘴强倔强,怎么就不再多劝我几句呀? 毛利兰捂嘴偷笑,故意不去看她。 园子心里像被猫爪挠一样,终于忍不住道:“不过仔细想想,看午夜场倒也蛮有情调,四下黑漆漆的,听起来还挺浪漫。” 毛利兰无语,黑乎乎的浪漫?真正的浪漫难道不是因为有那个人陪在身边吗? “所以,你答应了?”她问。 “我先约他一下看看。”园子拿出手机。 “他肯定会同意的。”毛利兰笑道。 “我知道啊。”园子托着下巴,“但还是要问的。” 毛利兰叹了口气。 …… 收到园子消息的时候,忱幸也接到了盛夏晴子的邀请。 “明天有时间的话,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面前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在网上认识的一个甜品师,答应赠送一些独门的制作技巧,只不过他现在住在乡下的地方,那里很偏僻,所以...” 所以一个人过去,有些害怕。 忱幸想了想,答应下来。 “麻烦你了。”盛夏晴子感激一笑,“我请你喝咖啡。” 说着,便将手里的罐装黑咖啡递过去。 忱幸愣了下。 “我看你常喝,大概是喜欢的。”盛夏晴子说道。 忱幸默然接过。 “不觉得苦吗?”盛夏晴子忽然道。 “什么?” “这个,喝起来的味道...” “还好。” “噢。” 两人一时无话,但并肩站在檐下,却也不显得尴尬,更没有局促,就是那样安静站着,给人的感觉就很好。 然后忱幸的手机便进了短信的提示音。 是园子的消息,问他后天有没有空,晚上一起去看电影。 忱幸回了个‘好’。 这并不出园子的意外,甚至连小兰都能猜到。 “女朋友的消息?”盛夏晴子问道。 忱幸疑惑看过去。 “除了那位铃木大小姐的消息外,平日里可从没有人联系过你。”盛夏晴子淡淡地说出一个事实。 忱幸莫名有些不忿,当着她的面给有些日子没联系的老师拨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得很快,一个清楚的大嗓门传了过来,因为清楚,所以话中的猥琐和色气也就分外明显。 “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听说上一阵子去伊豆度假了?怎么样,海滩看了吧,白不白?美不美?中意不中意?” “……”忱幸眼皮抖了抖,旋即后知后觉,等等,您之前说的看海滩,莫非是指? 接着他就注意到身边之人先是惊诧然后转过脸去的神态,一时之前那种想要证明自己还有人联系的心思就垮了,反而有些羞愧。 “老师!”他喊得重了声,“最近...过得还好吗?” “啊,好,天天都好哇。”智真大师的语气乐呵呵的,可听着,其中好像还有几分隐忍难耐,且背景音里总有几分不和谐的轻呼低喘,像是还有他人一样。 忱幸皱眉,“老师身边还有其他人在吗?” “没...有,你还有什么事么,问修行的话,那就多去的海边看看。”智真大师像是被烫了下,语速稍快,“就多长长见识,开拓一下视野,对了,听说同行的还有小美女?你悟了吗?” 忱幸愈发不解。 而身边的盛夏晴子则是脸颊微红,两人离得半步,不算远,对于电话里头的声音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抵是听明白那头在干什么事儿的。 所以,对于忱幸的那个神棍师傅,她心里自是嫌恶的很,若是见到,恐怕会直接将这老货一枪崩了沉海。 “你老师忙着呢。”她说了句。 确实,此刻远在法国的智真大师的确很忙,忙着给虎背熊腰的客人抹防晒油,还因侧头夹着电话有些手忙脚乱。 忱幸愣神的功夫,电话那头的智真大师轻咦,“你身边有女孩子?你开窍了?” “是朋友。”忱幸连忙道。 “不是跟你一起去度假的啊?”智真大师有些失望。 他是真将这傻小子当晚辈了,年纪轻轻的怎么能让狗屁剑道束缚呢,他有时都在想,要不要把忱幸接来法国,带他好好见见世面了。 “上次一起的是园子和她的闺蜜。”忱幸下意识解释,不想老师误会什么。 “……”智真大师是知道铃木家这位千金的,他怎么敢开对方的玩笑? “老师?” “那什么,这边信号不好,先这样,下次再说啊。” 电话有些匆忙地挂断了。 忱幸略有迷惑。 81.又一个雨夜 次日下午,天阴。 忱幸随盛夏晴子坐车前往乡下。 空旷的原野连绵不断,清新碧绿如海,草梢在风中摇晃。阴沉的天仿佛在树下,雨来前的微风戏谑着叶子,云也堆积,触手可得。 甜品师的家是一处小小的庄园,不大,环境胜在幽静,收拾得也整齐。 他的年纪不小了,六十多岁,因为手受了伤,便用积蓄买了这处地方养老。 他没有孩子,一个人乐得清闲。 烘焙的手艺和制作甜点的笔记整理成册,早就收拾好了,用绳子系着小巧的一摞,还沾着些许发霉的潮湿和微尘。 “都送给你了罢,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老甜品师轻声道。 他没有子嗣,也没有徒弟,这些整理出来的东西也就无人可教,甚至就连赠送给别人,那也得有人要才行,不然就只是一堆放任发霉的烂纸。 盛夏晴子诚恳道谢。 早前她对烘焙甜点没有半点兴趣,甚至对这种甜腻的食物都谈不上喜欢,她其实更乐意当一个调酒师,但那条街上没有酒吧。 就算有,以忱幸的性格也绝不会去,那两人便几乎没可能发生交集。除非她装醉去碰瓷他,或者制造一场英雄救美的把戏。 但他是聪明的,她很清楚这一点,这个只表露些许清淡的人,骨子里其实疏远的很。 原本他们现在也不会交集太多的,像现在这种情况如果发生那也将会是在很久之后,但可能是自己露出了马脚,正是因为他这种不知何时有的怀疑,才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近了一步。 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近了一步而已,他只是没有证据印证怀疑。 她抿了抿唇,既然此刻还是盛夏晴子,便要抛开这些还远的念头,学着顾及当下。 …… 本来是要马上回去的,可这雨说来就来。 天空阴沉如坠,外头黑压压得一片。 杂乱的风卷起落叶,混着雨贴在窗户上,滑落一道道扭曲的水痕,视野内彻底看不清了。 老甜品师点燃了蜡烛,解释道:“一遇到这样的天气就会停电。” “今晚大概回不去了。”盛夏晴子低声道。 乡下来时的路都是土路,这么一场雨恐怕早就泥泞不堪,车和人都是不能走的。 天又这么黑,不适合赶路。 “不嫌弃的话,就在客房休息一晚再走吧。”甜品师说道。 忱幸点点头。 期间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果然是没有信号的。 晚饭是西餐,好似与乡下这个地方有些不符,却又莫名契合这场大雨。 带着血丝的牛排,高脚杯里猩红的酒水,微微摇曳的烛光,映照雪亮的餐具,一尘不染的洁白桌布。 这倒像是一场沉默的晚宴,在雨打窗棂的噼啪声里,只有刀叉偶尔划过餐盘的细微声响,那是被切割好的肉,然后放入口腔无声咀嚼。 只有烛边的影子在动。 忱幸默然无声,吃相斯文像是不饿。 盛夏晴子像是不常吃西餐,多少有些生疏。 但忱幸不必分心去看,只是一眼就能知道她握着刀叉的手很稳,明明轻轻一划就能将肉分成大小齐整的块,却故意偏了力道和方向。 而目的不言而喻。 可是,她不是一直在伪装吗?为什么现在又要这样?是觉得自己不会发现吗? 忱幸眉头不觉皱了起来,在她这里,他总是有些笨。 甜品师饭量很小,半杯红酒之后便吃好了,径直走到壁炉旁,就着烛光,窝在沙发里看报纸,显然是等客人用完餐后再去收拾。 忱幸没喝酒,盛夏晴子喝了一点点,脸上便见了红,烛光下微醺。 因为停电,没办法洗漱,两人便直接回房。 两间客房挨着,进屋的时候,盛夏晴子摆摆手说‘晚安’。 忱幸应了声。 看见他房门关上,盛夏晴子停顿了好一会儿,偏过头去,就看到甜品师站在不远处的走廊上,目光漆黑幽深。 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高大挺直,浑浊的眼神阴翳而锐利,除了那张脸,哪还像是个孤苦伶仃的老人? 他以目光示意,盛夏晴子沉默了很久,他便一直等在那里。 终于,盛夏晴子推开房门进去,然后把门关上。 他握了握拳头,肩背重新颓下去。 因为她改变了主意,所以他乖乖服从,还是之前甜品师的身份。 …… 雨持续的时间很长。 忱幸是被雷声惊醒的,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深夜了,外头的雨变得淅淅沥沥,像是小了下来。 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眶,偏头看着树影摇晃的窗帘。 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胆子其实很小,尤其害怕雷雨的夜,记忆深处那个残酷血腥的夜晚,是他永远无法忘记和逃脱的梦魇。 在寺庙里的时候,明明智真大师就睡在隔壁,没有人比老师更强,忱幸还是会怕,像是刺到了骨子里。 离开寺庙之后,一个人住在公寓里,忱幸本以为梦魇依旧相随,但每当雷雨交加的夜晚,园子便会给自己发短信或者打电话,多半是她在说,说着说着她自己就睡着了。 后来忱幸才知道,是智真大师临行前告诉铃木一家人的,本该是需要他一点点克服的心理问题,园子却用了最笨的方法。 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有时好笨。 忱幸按亮了手机,微弱的光照在脸上,还是没有信号。 因为园子并不知道他来了乡下,而东京今夜也不会下雨,所以他不会收到来电。 他便翻出以前的短信来看。 冰冷规矩的文字,好像有着温度,屋外雷声时时,树影狰狞,忱幸身上的凉意却一点点消退,冷汗也出得少,原本抓着被单的手早就松开了。 「打雷有什么好怕的,变胖才可怕!」 「我想吃东西了,要草莓口味的夹心饼干,还有巧克力的小熊饼干。」 「其实晚上还是吃辣味的料理才最舒爽吧?」 忱幸不自觉笑了下,晚上吃甜对牙不好,吃辣对胃不好。 他都说过好多次了。 房门就是在这个时候无声推开的,当然,应该是有声音的,只是床上的人太入神,没有注意到。 外面雷声大作,贝尔摩德没想到自己所看到的,不是他裹紧被子发抖的柔弱模样,而是少年身姿松散的背影。 他在看手机,她听到了微弱的笑声。 不是没有信号才对吗?她心上忽然堵了下。 既因为他没事而舒了口气,又有一种他正在逐渐远离的慌乱。 原来自己还是不了解他,每当以为能完全贴近他的时候,总会竖起新的矛。 82.完美掌控 穿过一阵风,窗帘起起落落,忱幸察觉到了更多的声音,那是走廊上传来的风声。 然后是有着温度的身体在靠近,还有轻微的呼吸声。 他放下手机回头,看到了默不作声的盛夏晴子。 房间里并不是全黑,电闪雷鸣偶尔照亮。 她还是白天的那身打扮,白色的女式衬衫,挽起几公分裤腿的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平底鞋。 但她本就高挑,衬衫下摆半掩在裤腰里,愈发衬得腰细腿长,此时领口敞开两颗扣子,精致的锁骨上坠着披散的发,半遮半掩的玉色映入眼底,有种别样的媚。 “你...”忱幸开口。 “我...我害怕打雷,而且一个人在这里...”盛夏晴子咬咬唇,微微发白的脸上浮现恰到好处的羞涩和难为情。 雷雨的夜晚,陌生空旷的房间,一个姑娘就算外表再如何刚强,内心里也不免会感到害怕。 以忱幸的性格,并不会介意跟她同处一室,他问心无愧,不怕也不在意别人说什么。 忱幸看她片刻,从床上坐起,“你睡床。” 果然是这样,盛夏晴子笑着摆摆手,“不用,我就在这凑合一晚就行。” 她自顾扯了毯子,窝在一旁的椅子里,不打地铺的话,也就只有这张椅子能栖身。 椅子不大,她蜷缩着也放不开两条长腿,整个人就像是不自在的婴儿,长发半遮住脸,惹人怜惜。 忱幸抓了抓头发,不明白为何,见她这副样子,他竟觉得有几分热。 他便下去开了一点点窗。 “冷...”盛夏晴子低声道,声音弱弱的,像是濡湿的雨丝。 大概真的是冷,忱幸打了个哆嗦,脖颈上激起一层小颗粒。 不过也趁着方才开的一线窗深呼吸了几口,冰凉的雨气钻进肺里,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而再看着外头闪过的电光时,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忱幸回头看了眼裹紧了毛毯的身影,道:“你还是去床上吧。” “不用,我这样习惯了。”盛夏晴子顿了顿,闷声道:“是不是因为我,你睡不着了?” 因为房间里多了个人,还是因为别的? 忱幸摇摇头,“我觉少,冥想就够了。”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将自己盖过的薄被卷起。 “你来吧。”忱幸示意道。 盛夏晴子犹豫片刻,有些不适地起身。不适是肯定的,那么一张小椅子,任谁蜷缩在上头睡觉都不会舒服。 她揉了揉脖子,白皙的颈项更为清楚。 披散的长发有些蓬松散乱,因为刚才的睡姿沾在了嘴角,透着一股慵懒,目光稍显迷离,不知名的杀伤力极大。 还好忱幸涉世不深。 “那我就不客气喽。”盛夏晴子一下子摔到床上,弹了弹,汹涌隐没在夜色里。 她卷着薄被,又用腿夹着,喉咙发出舒坦的细微声音,弯弯的眉眼藏在凌乱的发丝后,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床边的人。 忱幸坐到椅子上,盖好毛毯,无意间与她目光相触。 夜还深着,那双眼睛却亮,像是能勾到人的心里。 他闭上眼睛,呼吸间幽香阵阵,如羽毛拂过颈后,似清风掀起衣角,微痒。 盛夏晴子唇角轻翘,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无论是这种少见的局促还是不自然的呼吸,这种强装的淡定切实属于不染风月尘土的少年,再加上他的身份,让她心里也痒,一种不可言说的欢喜的痒。 她深深嗅了一口,脸埋在被子里,笑了声。 忱幸忽然有些口渴,喉间咽了咽,努力进入冥想状态。 床上的人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温水煮青蛙对一个合格的杀手来说简直信手拈来。 今夜这样就很好,再进一步她怕会吓到他。 …… 天亮之后,雨已经停了,只剩下偶尔的点点滴滴,风吹得寒凉。 忱幸起得早,冥想不如睡眠那般让人舒服,尤其还是保持坐在椅子上的姿势。 他揉了揉腰背,下意识往床上看去一眼。 窗帘拉着,借着薄亮的天光,能看到床上躺得四仰八叉毫无睡相的人,白皙紧致的腿夹着被子,呼吸起伏绵长。 忱幸移开目光,轻手轻脚地出去洗漱。 在他关门的下一秒,床上熟睡的人悄悄睁开眼睛瞄了下,然后似无神似沉思般看着天花板。 看了好一会儿,她轻叹了口气,把扣子系好,拽了拽衣领,也起床了。 忱幸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往日般干练英飒的女人,是那种为了生活而积极向上的城市女性。 “早。”盛夏晴子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忱幸应声。 …… 一顿简单的早饭之后。 “如果不着急赶回去的话,可以在这里多住几天。”老甜品师温和地邀请。 “多谢好意,只不过还有工作要回去做。”盛夏晴子礼貌道。 她知道忱幸也肯定会拒绝的。 果然,听到她拒绝后,忱幸眼神一松。 他已经收拾好了房间,连一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那真是太遗憾了。”老甜品师便不再挽留。 庄园里有工作用的农用车,对于乡下的土路行走自如,载着两人去了最近的公交车站后,老甜品师便与他们道别了。 回到庄园,他简单清理了一下留下的痕迹,包括自己的伪装,等锁上大门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戴着墨镜、嚼着口香糖的酷boy了。 卡尔瓦多斯毫不在意地踩着泥走,冲着昨晚留宿过的庄园吹了个口哨,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并不是组织的安排,只是贝尔摩德一个人的命令,他不知道昨晚对方为何取消了计划,但还是选择听命行事,只要是对方吩咐的,哪怕是死他也愿意去做。 即便她连看都不看自己。 …… 午餐是在车上解决的,等坐上返回米花镇的列车时,已经是下午了。 忱幸靠窗坐着,大概昨晚没有休息好,已经睡着了,并不强烈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给他冷清的脸庞笼上暖色。 盛夏晴子手托着腮看向窗外,一双美眸却流连在他的脸上,看着他被镀上一层金旧的长长睫毛,还有抿直成线的唇边。 昨晚的确是事前制定好的计划,制造一场意外,利用‘甜品师’的手抹去‘盛夏晴子’存在的痕迹,彻底打消掉忱幸的怀疑,了断这一次的接触。 但这场雷雨来得意外,而她竟喜欢上了这种能以一个正常的身份与他相处的感觉,哪怕只是共进一顿晚餐。 所以她取消了计划。 怀疑就怀疑吧,只要没有证据,纵使心知肚明他也不会戳破这一层窗纸。 贝尔摩德伸出手,小心地刮了刮他的下巴,滑,还有青硬的胡茬。 这孩子是她看大的,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就像,他会在下一刻醒来。 83.好绝杀我 一场刻意营造的乡下之行,以兴起而致的勾惹落画,成为另一场不可磨灭的记忆。 当不谙世事的少年与颠倒众生的妖女踏上归途之时,另一端却发生着令人提心吊胆、形势紧迫的事件。 医院。 柯南头上缠着绷带,躺在床上,身边围了一圈的人。 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阿笠博士、步美等少年侦探团三小只,都是一脸沉思,显然是有着棘手的事情。 --之前发生了特殊火药塑胶炸弹大量失窃的案件,自称凶手的人给工藤新一打来炸弹爆炸的预告电话,柯南挺身而出与之展开博弈。 然后就英勇负伤,被爆炸波及了。 此时,目暮警官等人便在等下一个炸弹预告。 “如果你们有想到什么可疑的线索的话,随时告诉我好了。”他对步美三人说道。 三个小孩子刚巧经历了一次炸弹爆炸,是目击者。 “好!”三小只乖巧应下。 “那我们差不多也该回家了。”光彦犹豫道。 步美闻言,一把抓住柯南的手,认真道:“柯南,如果你有什么烦恼的话,我会马上赶过来的。” “谢谢你。”被小孩子这么照顾,柯南多少有些尴尬。 一旁,元太吃味道:“搞得我现在也想住院了。”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笑了笑,“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啊,臭小子挺有一套的嘛。” 柯南憨笑。 步美三人离开后,房间里大人们的表情重新严肃起来。 “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工藤新一到底跑哪去了。”目暮警官忧虑道。 相比较身边毛利大侦探的破案能力,他还是更相信他的工藤老弟,而且这次的凶手点名就是要跟工藤新一这位高中生侦探较量。 就在这时,桌上柯南的手机响了起来。 在要接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低声道:“注意,如果是犯人打来的,就把电话交给我。” 柯南点点头,接通,“你好,哪位?” “想不到你竟然能找到那颗炸弹,值得奖励。”经过变声处理的声音传来,“但是,你这个小鬼现在可以退下了,把工藤新一叫来!” 毛利小五郎把手机接过去,打开免提,沉声道:“没错,现在开始就是大人的时间了。” “你是哪个,工藤新一呢?” “工藤新一不在这里,有我对付你就足够了。”毛利小五郎冷声道:“你听着,我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说着,他昂了昂下巴,伸出手紧了紧领带,思忖接下来的谈判。 电话里的声音笑了下,淡淡道:“那你就给我听好,我只说一次,我在东都环状线装设了5颗炸弹。” 毛利小五郎一惊,手上动作因此抖了抖,大力拽紧了自己的领带,勒得直翻白眼。 “5颗炸弹?!”目暮警官勃然变色。 “炸弹从下午四点之后开始,上面行驶的列车时速不满60公里的话就会爆炸。另外,如果在太阳下山之前,你们没有拆除的话,炸弹也会爆炸。” 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这一次我之给你们一个提示,我把那5颗炸弹安装在东都环状线的xx之x那里,其中每一个x都代表一个字。” “好了,全看你的了,毛利大侦探。”挑衅十足的话语落下,没给众人再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故作轻松道:“我想他只是吓唬人,环状线怎么可能有炸弹呢。” “不,他是玩真的。”目暮警官托着下巴,分析道:“恐怕他早就把炸弹设置好,等下午四点一到就引爆了。” 身后,柯南躺在病床上,皱眉思索。 …… 东都铁道调度总站。 “什么?环状线被安装了炸弹!” “是的,刚才警察署通知我们了。” “我立刻让列车停止行驶,接受检查...”指令长方寸大乱。 “不行,绝对不能让列车停下来!”运行部长严肃道:“因为在线列车在下午四点以后,如果时速不满60公里,就会引爆炸弹!” “你说什么,下午四点?!”指令长惊慌道:“那只剩下不到三分钟而已啊。” “立刻让环状线在线列车行驶时速60,不,所有车辆以时速70公里前进,立刻把命令发下去!”运行部长大声道。 “那现在停在车站里面,或者即将靠站的电车呢?” “立刻发车!直接过站!”运行部长额头溢出冷汗,“总之,在他们找到那些炸弹之前,所有车辆通通不准靠站,以时速70公里前进!” …… “咦,那是不是忱幸哥哥?” 驶向米花镇的电车上,步美指着某个靠窗的身影,有些不确定道。 “好像是欸。”光彦仔细看了看。 “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步美轻笑道。 三小只快步过去,彼时,忱幸正看着窗外出神,而盛夏晴子靠着他的左肩,呼吸平缓得睡着了。 “忱幸哥哥。”耳边传来活力四射的呼唤声。 忱幸闻声看去,是笑容甜甜的步美和憨憨的另外两个小子。 “你们?” “我们刚刚看望柯南回来。” “柯南怎么了?” “他为了解除炸弹受了伤。” 步美三人对忱幸这位面冷心热的大哥哥自然是不会防备的,三下五除二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而讲述的过程中,自然注意到了靠在忱幸肩膀上的女孩子。 “这个漂亮的大姐姐是谁啊?”步美好奇道。 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介意的,因为在她的心里,园子姐姐才是跟忱幸最般配的人,如今半路杀出一个跟他这么亲密的陌生女人,她当然要为园子鸣不平。 光彦和元太相视一眼,眼神也是如此。 虽然园子姐姐看起来挺开放,有时候还笨笨的,可对他们是真的好。所以三小只在看着忱幸的时候,大有一种看待渣男的样子。 忱幸歪了歪头,有些没明白眼前的情况,怎么刚还说着令人恐慌的炸弹狂人,突然就感觉仇恨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呢? “唔...已经到站了吗?”这时,盛夏晴子醒了过来。 她揉了揉眼睛,还有些睡眼朦胧,大概嘴巴有些干,便伸出小舌头舔了下,无意间魅意自然舒展。 御气十足不经意展现的娇憨,带来了强烈的反差萌。 不仅光彦和元太两个小男生羞红了脸,就连步美都看直了眼睛。 姐姐真美! 84.职业选手 “嗯...你们是忱幸的小伙伴吗?” 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盛夏晴子往日清冷的声线,在此时有些软软的,冰冰凉凉,听在耳中让人心神酥麻。 “是!”步美三人大声响应。 但马上,三人便交换了一个眼神,躲闪着有些对园子的羞愧。 (某位正在陪闺蜜逛街的大小姐打了个矜持的喷嚏。) “好可爱。”盛夏晴子轻笑着。 她离开了枕过的肩膀,但身子还下意识往旁边靠着,就像是亲密的情侣才会有的小动作,放在眼下也没有半点违和。 倒是忱幸有点不自然,他稍稍坐直了身子,不动声色地往窗边侧了侧。 盛夏晴子看他一眼,狭长的眉微拧,似是含嗔。 忱幸竟有几分招架不住。 “忱幸哥哥,大姐姐一看就是累了,你这时候要绅士一点啊。”元太第一个站出来打抱不平。 “没错,借给美丽的女士一个肩膀依靠,是基本的礼貌!”光彦说得真像那么回事儿,小嘴叭叭的。 步美小嘴巴一嘟,也要参与。 “停!”忱幸连忙打断。 盛夏晴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想知道他要如何应对。 “你们应该想跟大姐姐认识吧。”忱幸示意道。 果然,元太摸了摸脑袋,憨声道:“大姐姐是忱幸哥哥的好朋友吗?以前都没有见过呢。” “是啊是啊。”光彦点头。 盛夏晴子微笑道:“我叫做盛夏晴子,算是忱幸的朋友。” “算是?”步美疑惑道。 “因为我们也只见过几次面,不是很熟。”盛夏晴子看了眼忱幸,故意道。 忱幸回视,没接话。 “那你有男朋友了吗?”元太问道。 步美跟光彦也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没有。”盛夏晴子摊摊手。 “怎么会,你明明这么漂亮。”步美惊讶道。 “可我觉得自己平平无奇,很普通啊。”盛夏晴子颓然道。 “……”三小只。 是我们对‘普通’的理解所在层次不同吗? “那晴子姐姐也是住在米花镇吗?”步美问道。 “嗯。”盛夏晴子点头。 她没说自己现在工作的地方,她并不喜欢这种一看就是很闹的小孩子,偶尔见到调笑一两句也就算了,真要相处起来反而会觉得麻烦。 况且,身边有一个大孩子就够了。 她抚了下头发,唇边勾起慵懒的笑容,让自己在座椅上靠得更舒服一些。 而这种成年人无声结束谈话的熟练神态,即便步美三人还只是小孩子,也能感受得出来。 所以一时间竟然词穷冷场了。 元太很像是没话找话,缓解在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尴尬:“你们不觉得这辆车很奇怪吗?” 小天使步美完美接棒:“有什么奇怪的?” “明明马上就到米花车站了,可是车速还是这么快耶。”元太看了看窗外,煞有其事道。 忱幸听他这么一说,微怔了下。 而仿佛是为了响应元太的话,车内很快响起通报声:“很抱歉各位乘客,因为突发事故,本班列车经过下一站米花车站时将不靠站。” “啊?”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突发事故是什么啊?” 一时间,车厢里议论纷纷。 “再重复一次,本班列车在短时间之内将不在任何车站停靠,另外,如果乘客在车内发现可疑物品的话,千万不要以手触摸,并请立刻通知列车长,谢谢各位。” 伴随着喇叭内的通知,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弥漫开来。 元太干笑道:“可疑物品是什么啊?” “就是奇怪的东西啦!”光彦对他聒噪不满。 元太不忿,“我是说什么样的东西算可疑物品!” 三小只心里不可避免地出现了恐慌,而坐在对面的忱幸则微微皱眉,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想到了步美之前说过的有关炸弹的事件。 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盛夏晴子眼底也是一沉,乘坐列车只是因为有忱幸一起而已,倒是没想到还赶上了无妄之灾。 她舔了舔腮帮,已经在想着什么时候跳车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步美身上发出。 “步美,你听得到吗?” “柯南,我听到了!”步美拿起别在衣襟上通讯臂章,笑着回应。 盛夏晴子好奇地看了一眼,这种精巧的通讯工具可不多见。 “步美,你们现在在哪里?”柯南问道。 “在环状线上啊。”步美笑了笑,“而且你猜我们碰到了谁,是忱幸哥哥喔,他身边还跟着一位漂亮的大姐姐。” 此刻,远在医院里的柯南愣了下,“忱幸也在?” “没错,刚巧碰到呢。”步美说道:“你要不要跟他说话?” “好。”柯南点头。 他想,虽然忱幸没有表现出推理方面的天赋,但身手不凡,又是大人,这种事情跟他说的确比跟几个小孩子商量要好。 就在步美将臂章给忱幸的时候,光彦机智插入一句:“柯南,该不会这辆列车上装了以‘炸’字开头的东西吧?” 柯南犹豫片刻,故作轻松道:“怎么可能,别多想了。” 可好死不死的,身边的目暮警官正在给下属打电话,咆哮道:“那颗炸弹不一定只装设在环状线列车上,懂吗?” 而恰好听到的步美三人完全惊了,小脸煞白。 元太:“完了...真的有炸弹!”以后再也吃不到鳗鱼饭了。 步美泫然欲泣,“我们就要死了么...”人家还没谈过男朋友,还没跟柯南表白。 光彦嘴唇哆嗦,不想说话。 “你们不会死的,我一定会把炸弹找到!”柯南急忙道。 盛夏晴子饶有兴致地看着表情丰富的三小只,同时也对通讯器里的那个小弟弟有了些兴趣。 找到炸弹么? 虽然她之前从这三个小孩子嘴里听说了,有人利用炸弹制造恐慌的事情,却并不能就以此找出炸弹。 所以相对最现实的,还是跳车脱身。 真倒霉啊,她想着,没想到昨晚取消了行动,现在还是要抛弃掉这个身份。毕竟跳车肯定是要带上忱幸的,而他一定会带上这三个小鬼。 盛夏晴子揉了揉眉心。 而柯南则抓紧一分一秒跟忱幸通话,他的声音凝重而急促。 忱幸听到的,是柯南会尽全力找到炸弹,且从目前来看,他们还是安全的,要他安抚住步美或列车上的人,不要引起骚乱。 盛夏晴子听到的,则是引爆炸弹的两个条件:列车必须保持时速60公里以上行驶、太阳落山之前。 只是稍加思索,她便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85.倘若时间停滞或一直到尽头 因为信号的缘故,通讯臂章失去了跟柯南的联系。 忱幸将臂章还给步美。 元太深吸口气,认真道:“现在这种局势下,我觉得我这个少年侦探团的团长是时候站出来了。” 步美跟光彦表情一呆。 “该我们出动了,他们需要我们!”元太指了指车厢里或迷茫或惊慌的人们。 步美和光彦眼里慢慢出现了光,逐渐坚定起来。 然后,忱幸微凉的手掌就拍了下‘貌似热血亢奋实则慌得一批’的元太,温声道:“相信柯南,他会找出炸弹的。” 元太被他这一拍打散了不少聚起来的勇气,腿肚子重新颤抖起来。 “炸弹不一定在车上,你们不知道炸弹的线索就去找,会让车上的人更紧张。”盛夏晴子面带微笑,“所以,待在这里安心等着,好吗?” “嗯...”步美三人看着大姐姐甜而和煦的笑容,如受安抚,老老实实地坐回了位子上。 忱幸似是感慨,“想不到刚见面,小孩子还蛮听你的话。” “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吧。”盛夏晴子眯着眼睛笑。 忱幸一愣,被她笑容晃了神。 盛夏晴子唇角微不可察地一扬,旋即如常。 “你不怕吗?”忱幸转移话题。 “什么?” “炸弹。” “怕啊,但有用吗?”盛夏晴子平静道:“我们又找不到,只能相信警察了。” 忱幸点点头。 他对她的怀疑依然存在,而因为这怀疑,所以不相信她此时所说。 只是遗憾的是,当初自己剑道修行还未突破,没能记住气机,否则就能像看穿怪盗基德的易容那样,利用气机来辨别身份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本办法,那就是直接上手去抓... 只不过这太不体面了,还不至于那么干。 “说起来,你好像很信任刚才通话的那个小孩子?”盛夏晴子开口道。 通过方才听到的炸弹爆炸的那两个条件,她已经想通了炸弹被安设的地方,那就是在铁轨之间。如果炸弹几秒没有照到光的话,就会被引爆。 --环状线列车如果从炸弹上方通过的话,光线会有几秒钟的时间被遮住。 一节车厢的长度以20公尺(米)计算,整辆列车十节车厢就是200公尺,时速保持在60公里,秒速就相当于16.7公尺。也就是说,车行200公尺的距离,必须耗费12秒钟的时间。 因此,如果不想让炸弹照不到光而引爆的话,就必须要让列车以超过时速60公里的速度行驶。 所以,只要像那个叫做柯南的小鬼说的那样,炸弹是不会被引爆的,而他们就是安全的。 这种炸弹安设原理对她来说,简简单单。 当然,盛夏晴子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到别人手上,所以才会打听一下有关这个柯南的事情。 如果对方真能找到炸弹,那她有关跳车的想法当然就走远了,可如果没这个本事,在太阳落山之前,光照减弱的时候,她就要实施跳车。 忱幸听她问起柯南,想了想,说道:“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跟步美他们一样,都是小侦探。” “侦探?”盛夏晴子声调微微上挑。 听到这个称呼,她蓦地想到了某个记忆里的人,而一想起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她的眼神就不免暗了暗。 “是。”忱幸补充道:“跟着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学习了不少本领。” “所以你觉得他能找出炸弹?”盛夏晴子好奇道。 “柯南在的话,毛利叔叔也一定会在的。”忱幸这么说。 “这样啊。”盛夏晴子点点头。 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潜台词,那就是以毛利小五郎的本事肯定能找出炸弹,可什么时候,他会是这种将安危交到别人手上的性格了? 她了解忱幸,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一类人。 相较坐立不安、难掩紧张的步美三人,忱幸看着窗外,的确一副沉静安然的模样,好像能让人一眼看穿心中所想,又好像其实什么都未看到。 不会停靠的列车,载着时间一点点奔赴朝前。 贝尔摩德慢慢靠到身边的少年身上,脸颊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贴着他的肩,嗅着淡淡的皂香和清爽的气息,闭上眼睛。 如果能就这样一直到尽头,那也很好。 …… 另一边,浑然不知的少女还在为约会做着准备。 咖啡店里,毛利兰捶着小腿,小小抱怨道:“陪你挑礼物,比练几个小时的空手道还要累。” 对面,园子满意地把礼品袋放到脚边,闻言顿时讨好闺蜜,“哎呀,昨天你给新一买礼物,我不也是陪你逛了很久嘛,等晚上聚到一起,我请你们吃大餐!” 毛利兰当然不会真计较,随口道:“可你为什么要给忱幸买礼物啊?” “嗯...如果我说是挑选送你老公礼物的时候,顺手给忱幸也买了,你信吗?”园子笑道。 毛利兰脸色一红,“什么老公,你不要乱说啦。” 园子挑挑眉,故意逗她,“这难道不是迟早的事情?” 就像小兰了解她一样,她也十分清楚闺蜜最吃不消什么,只要一说出这个称呼,甭管她表现出的气场有多强大,马上就会溃不成军。 可一想到这个称呼离自己却无比遥远,她心里就是一阵叹气。 所以,园子很自觉地转移话题,“说起来,我是没想到你爸爸会答应你们去看午夜场的电影,难道他就不担心你们许久未见干柴烈火...嘿嘿嘿。”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毛利兰凶凶地瞪她一眼,然后哼了声,“我爸爸当然是反对啦,不过我才不管呢。我猜他现在跟柯南一定在讨论今天晚上吃什么呢。” 如果毛利小五郎听见她这番话,一定能气晕过去。 大侦探现在是在跟柯南讨论,只不过不是晚饭怎么解决,而是纠结炸弹在哪。 …… 有人觉得时间缓慢,怎么还未到约定的时间;有人觉得时间太快,还未整理出头绪,一转眼太阳便要落山了。 有人躁动不安,有人仍未放弃,有人开始祈祷。 病床上,柯南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去,蓦然想通关窍,惊坐而起。 “......所以,目暮警官,请现在立刻让环状线上的列车转移到其他轨道,只要让列车从环状在线离开的话,停车就不会有危险。” 一番解释后,伴随着一道道调度的指令发出,所有人的心神也跟着一点点揪起来。 “9号车没有异常状况。” “……” “20号车没有异常状况。” “还剩下最后一辆列车了...” 调运总站里,毛利小五郎等人喉间滚动,紧张地等待着消息。 通往米花镇的列车上。 “咦,好像慢下来了?”元太惊呼道。 “真的耶!”步美连忙看向窗外。 盛夏晴子还靠在忱幸肩膀上,闻声看了眼窗外,夕阳快要落山,那些侦探和警察发现得有些快了。 她闭上眼睛,享受最后的温软。 “这里是10号车,没有异常状况!”列车员激动道。 东都调运总站里,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有的还因心弦的放松流下眼泪。 毛利小五郎长松口气,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而不止是他,其他人身上也都被汗水打湿了。 …… “那5颗炸弹被安设的时间是在下午4点,位置是在没有大楼或是围墙挡住光线的地方,搜寻时必须时刻注意太阳的位置,并且避免让自己的影子遮到炸弹,大家要特别小心!” 目暮警官亲自指挥搜寻炸弹,在距离日落还有15分钟的时候,终于全部排除。 但这并不能让人松懈下来,因为这些炸弹的火药用量,只是丢失火药的四分之一,那个炸弹狂人手里,仍有大量的火药。 …… 86.剧场1·计时引爆摩天大楼 忱幸随着人群走出车站。 因为其他人对炸弹的事情并不知情,所以脸上谈不上是劫后余生,但总归都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毕竟近来各种案件频发,他们或多或少也能猜到这一次又跟暴力事件脱不开关系... “忱幸哥哥不一起走吗?”步美问道。 回公寓的话,他们还会同行一段路。 “不了。”忱幸说道。 “是有约会吗?”光彦是个小机灵鬼。 忱幸浅淡笑了下,未置可否。 步美三人不再打听,带着对炸弹事件未散的热情离开了。 “刚回来就有约,你很忙嘛。”盛夏晴子调侃道。 “之前就答应好的。”忱幸说道。 盛夏晴子蹙了下眉,这孩子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之前还那么亲近,下了车竟然又冷淡了起来。 她仔细打量他两眼,哼了声,“那再见。” 没再给忱幸说什么的机会,盛夏晴子直接转身走了,很是洒脱,毫不拖泥带水。 身后,忱幸抿了下唇,他现在有些确定了,自己真的认错了人,以那个人的性格,绝不会是这样。 --她应该更逼近一步,直看到自己在她攻势下的狼狈才罢休。 但现在却是不上不下,情绪分明。 所以先前的错觉...可能只是恰巧,或是无意间让自己看到了妖娆的那一面吧。 想到这里,忱幸眼底就生出些烦闷。 带着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释然的心情,他朝最近的商场而去。 跟那位工藤新一初见,于情于理是该带见面礼的。 …… 只要是做选择,总是会令人纠结,尤其是在挑礼物的时候。 忱幸迄今送出的礼物极少,长大后只给铃木一家人送过,他们总是很满意。 可这次是给未见面的陌生人挑选,对方听说还是很傲气的高中生,这就有些挑选困难了。 而既然给工藤新一带礼物,那对今晚一起的园子和小兰肯定不能吝啬,顺手送一份礼物也是应该的。 所以,忱幸一个人逛逛停停,不知不觉间就到了晚上。 等走出商业街的时候,他擦了擦额上的汗,另一只手里提着两个纸袋。 礼物终于挑好了,他们应该会喜欢吧?毕竟自己挑选了好几个小时呢。忱幸自己很满意地笑了笑,搭车前往米花市政厅。 与此同时。 “忱幸那家伙怎么还没到啊。” 园子抱着胳膊站在米花市政厅前的街边,话语看似是小抱怨,可实则更多的还是紧张和担心。 他该不会是忘记了,或者不来了吧? 园子想打个电话问问,但午夜场其实还有近一个小时才开始,忱幸又没有迟到,她如果问了反倒像是在催,不太好。 “别担心啦,忱幸一向守时,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来的。”毛利兰安慰道。 事实上,更应该担心的是新一那家伙才对,最近他老是会出状况爽约,见都见不到。 两个女生便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等着电影院的开场,等着心里想的那个人。 另一边,著名建筑大师森谷帝二的家中。 柯南=在看到展览室里那被停工的‘西多摩市新市镇造镇计划’的城镇沙盘后,终于将线索串联起来,所有的推理也有了答案。 他藏在暗处,以工藤新一的身份揭露了因强烈的完美主义而堕落,利用炸弹制造恐慌的凶手的身份--森谷帝二。 可在给森谷帝二戴上手铐,众人以为一切就此结束的时候,这位偏执且疯狂的建筑大师却发出了冷笑。 “如果你们认为这样就没事了的话,那就太天真了。”他淡淡道:“因为我计划破坏的建筑物,还有另外一栋。” 柯南倏然一惊,随即想到什么,猛地看向墙上挂着的那一幅幅建筑画作。 直插云霄的摩天大楼,就这样闯入眼底。 “难道说...”他瞳孔一缩,“难道米花市政厅,也没有达到完全的对称吗?” “说什么因为泡沫经济崩溃,没有足够建筑经费,这理由简直是可笑之极,那是我这一辈子最失败的作品了。”森谷帝二怨愤道:“你们这些人根本不懂我的美学!” 说着,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漠然道:“现在距离10点还有1分钟。” 这是他对不完美的作品所下达的审判时间。 …… “快到时间了,我们先进去等吧?” 米花市政大楼,电影院一厅,毛利兰领好了电影票。 一旁,园子抱着大份的爆米花跟可乐,清丽的小脸上有些迫不及待,已经开始憧憬一会儿电影院里陷入黑暗后的场景了。 黑暗会降低人的视觉,但其他的感官会随之放大,谁去电影院是真的看电影啊,更何况忱幸那家伙一定会睡着的...园子痴痴一笑。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毛利兰接到了来自柯南的电话。 “小兰姐姐,你快离开那里!”柯南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慌张。 “诶?”毛利兰怔了下。 刚待想问清楚,便是轰然的爆炸。 炸弹事前被安设在大厅的垃圾桶及隐蔽之处,在这一刻猝然引爆。 “小兰姐姐,小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柯南心脏一紧,大声呼喊。 毛利小五郎一把躲过手机,“小兰,回答我,小兰!” 但没有人回应他。 下一秒,暴怒的大侦探一把揪住森谷帝二的衣领,怒道:“可恶,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不过是把大厅的出入口和紧急出口给堵住而已。”森谷帝二很满意他们的表情,残忍一笑,“真正精彩的还在后头。” “你说什么?”毛利小五郎怒火中烧。 森谷帝二却不理他,反而环顾四周,挑衅地大声道:“工藤新一,我想你现在一定能听到我说话吧,你再不快点去的话,你的宝贝女朋友就要被炸成碎片了。” 他笑得嚣张,换来的是毛利小五郎猛推一把,继而挥起的拳头。 “毛利老弟,不要冲动!” “不要使用暴力!” 目暮警官跟阿笠博士两个连忙上前拉住他。 森谷帝二被推了个踉跄,扯皱的西装胸口口袋里露出了一截折纸。 柯南猛地跳起扑上去,一把夺过来,是炸弹的设计图。 轰——! 剧烈的爆炸突如其来,伴随声音而来的是空气中看不见的振动,柯南迅速反应过来,推开窗,无边夜色中,远处的摩天大楼浓烟滚滚。 87.你上一次奔跑是在什么时候 漆黑的夜空被地面的灯光照亮,直升机的探照灯环绕在摩天大楼的四周,却因爆炸后的浓烟而无法靠近,更无从看清大楼内部的情况。 炸弹次第引爆,到处都是迸溅的碎玻璃,倒塌的钢筋碎石参差破败,还有烟尘未散,火势也很快蔓延起来。 街道上人群拥挤,骚乱而恐慌,四下入耳全是尖叫、哭喊和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若是从高处往下看,就能看到从四周汇聚而来的警车和消防车,闪烁的灯光有种悲凉的刺目。 “救命啊...” “救人,快救人!” 到场的警方迅速指挥现场,消防员或搀扶或抱出一个个伤员,医护人员奔跑不歇,现场有序且匆忙。 忱幸在公交车上听到了爆炸声,心中莫名一跳,抬眼就看到了在霓虹闪烁间涌出的浓烟。 “不要有事...” 他从未如此奔跑过,急促的心跳仿佛要从喉咙里窜出来。 他翻出手机的短信反复确认,出事的确实是约好看电影的地方,他一遍又一遍地给园子打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警戒线外,黑压压围了一群人。 忱幸掀开警戒线就往里冲。 “喂,你干嘛?”警察连忙上来拦他。 忱幸把人推开,身形几乎没有停顿。 “里面危险,你不能进去。” “请相信警方!” “拦住他!” 负责维持现场的警察有些恼火,哪里来的高中生愣头青在这添乱? 但只是几个忽闪,那道身影就已经从大门冲了进去,消失在熊熊烈火之中。 “这...”警察张了张嘴,有些手足无措。 现在情况未明,是否还有炸弹或者倒塌都无法保证,这么进去不是送死吗? “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人在里面吧。”有人说了句。 “小兰,小兰你在哪里?”毛利小五郎拨开人群,大声喊着。 “毛利老弟,你冷静一点。”目暮警官紧紧揽住他的肩膀。 另一边,消防车浇灭着火势,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柯南决然地冲进摩天大楼之中。 “兰,等着我,我马上来!” …… 大楼内一片断壁残垣,还有呛人的烟尘,不堪重负的支撑偶尔倒下,瓦砾堆积,沙石窸窸窣窣。 电影厅外,园子坐靠在柱子旁,脸上灰扑扑的,眼泪流出来的时候,之前精心化过的淡妆便都花了。 爆炸的时候她被气浪掀飞出去,摔伤了左臂和小腿,动都不敢动。现在她右臂的臂弯上挂着之前买好的礼物,手里紧捏着几乎摔成两半的手机。 “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啊,小兰?”园子低声道。 “不会的。”毛利兰身上也有擦伤,闻言轻笑,“怎么连你都害怕了啊?” 这里不光有她们,还有其他被困的人,有的是情侣,有的形单影只,此时都蜷缩在一处,有人害怕得哭了,有人一脸绝望。 “我是怕被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园子眼帘低着,睫毛颤了颤,“太狼狈了。” 毛利兰给她捋了下头发,柔声道:“没关系的,我们园子什么时候都很漂亮。” 园子抽噎几声。 “疼吗?”小兰憋着笑,“疼你就哭出来好了。” 园子伤到的胳膊动了动,瘪嘴,“真的好疼呀~” “傻瓜。”小兰揉了揉她的头发。 新一一定会来的,她相信。 …… “忱幸?” 看着前方扶着膝盖喘息的身影,柯南有些不确定道。 那边,忱幸应了声。 他现在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身上的衣服有着大片的焦黑,脸上也被烟熏上了灰。 柯南身子小,在这种地方活动比较灵便,最主要的,是忱幸对这里不熟悉,从门前的火势中冲进来后,几乎跑遍了每个角落,才找到了这里。 面前,是一扇被爆炸冲击得变形了的门,几乎被瓦砾和碎石遮掩住,完全打不开。 “她们应该就在里面。”柯南轻声道:“而且还有未引爆的炸弹。” 忱幸没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的门,握紧了木刀的柄。 柯南一路跑上来也很疲惫,此时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门后,电影厅的前台电话响了起来。 “是哪位?”毛利兰的声音传来。 “小兰吗?”柯南贴靠在冰冷的墙上,看了眼忱幸,没有掩饰地调节好变声器,坦然开口。 “新一?”毛利兰一怔,惊喜交加。 “太好了,电话线没有被切断。”柯南松了口气。 “你在忙什么啊,为什么每次最重要的时候,你总是不在呢?”毛利兰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每次有事你都这样,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吃了多少苦啊。” 柯南沉默了一会儿,忍着心痛和复杂,“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那边,园子没忍住看向毛利兰,“小兰...” 毛利兰吸了吸鼻子,问道:“新一,你有看到忱幸吗?” 忱幸就在柯南身边,听到了电话中传出的声音,原本像是漂浮在云中的心终于回落。 柯南看着他和缓下来的神情,说道:“他现在就在我边上,园子呢?” “她也在这,只不过受伤了。”毛利兰补充道:“很痛。” 忱幸心脏不自觉地一揪,抿紧了唇。 柯南说道:“我们现在就在紧急出口,只不过门口现在被瓦砾堵起来了,门也变了形,多大的力都打不开。” 他深吸口气,“有件重要的事要先解决,你找找看大厅里面,有没有像是手提包之类可疑的东西。” “可疑的东西?”毛利兰闻言四顾。 园子下巴朝某个座位底下努了努。 毛利兰连忙过去拿起,很大很重的一袋,里面还有个数字型的定时器。 园子眼神动了动,马上就猜到了这是什么。 “有剪刀吗?”柯南问道。 “有,不过要剪刀是做什么?”毛利兰疑惑道。 门的另一边,柯南摊开从森谷帝二那里夺来的炸弹设计图,沉声道:“接下来,我教你拆除炸弹。” …… 毛利兰将炸弹拎到门边。 “小兰。”柱子旁,园子唤了她一声。 毛利兰有些犹豫。 因为就算有新一的帮助,炸弹也不是百分百能被拆掉,如果离得远一些,就会越安全。 “他就在门后。”园子笑着看她,“我想离他近一点。” 再没有什么能拒绝的理由了,当看到她倔强含泪的眼神时,小兰便知晓了闺蜜的答案。 就隔着这么一道门,还有堆积的瓦砾碎石,倾心或相爱的人无法见到彼此。 88.一切都在嘶鸣 炸弹引爆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柯南认真看着手里的设计图,不敢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仔细推敲着跟门那一边的毛利兰交流。 忱幸安静地坐在一旁,垂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哎。”有一个声音出现,犹豫着,像是也不确定自己在这个时候出声对不对。 是园子。 柯南的话顿了顿,但明白园子是要跟忱幸说话,便继续教小兰做事。 “我在。”忱幸应声,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冲进来的急,吸了烟尘之类的缘故,嗓音沙哑的厉害。 “你嗓子怎么啦?”园子连忙道,但马上就‘嘶’了一声,显然是扯动了身上的伤。 “我没事,你不要乱动。”忱幸说道。 “噢。”园子闷闷地答应。 她其实想着,既然没事,为什么不跟我说说话啊,炸弹就要爆炸了,如果到时候没有拆除,连告别的话都没有,那该多遗憾啊。 她确定自己一定会很遗憾很遗憾的。 “事情办的还顺利吗?”园子问道。 她没说清楚,但就是知道忱幸明白自己问的是什么。 果然,她听见忱幸说顺利,还说昨晚去的地方下了雷阵雨。 园子愣了下,“那你...” 接着,她听到了他的回答,“还好。” 她脸色倏然白了白,还好么...她应该高兴的,可为什么偏偏酸的厉害呢,是因为跟他一起去的还有盛夏晴子吗? 所以,就算是没有自己,也会有别人陪着,他就不会害怕打雷。 园子身子更蜷缩了一些。 “以前的短信我都没有删除。”忱幸说道:“我看了半宿。” “什么?”园子耳朵动了动,眼里的泪明明都要溢出来了,却陡然听到他这么说,可万一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呢... “饼干吃多了会长胖,巧克力的热量很高。”忱幸的语速比往常快一些,语气比往常软一些,“晚上不能吃辣味的料理,对胃不好。其实女孩子胖一点,也没有关系。” “……”柯南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都忘记这里是爆炸后的废墟,且还有一个威力最大的炸弹离着不远。 他竟然从无比紧张的情境中脱离了? “新一?”毛利兰在唤他,同时作为女生,隐约明白忱幸在说什么,那应该是属于他和园子的回忆,一点点小甜蜜。 身边的园子泪流不止,手里攥着湿巾,把脸擦得像是小花猫,有些丑萌。 她都听懂了,这是他们之前发过的短信,也是最常拿来说的。 原来他都没有删,他始终记着自己。 园子只觉得心里好满足。 “我,我给你买了礼物。”她抽噎着说,“嗯...是顺便买的。” “我也是。”忱幸脚边放着被火烧了一块的纸袋。 “你买的什么?”园子忍不住道。 “你猜。” “我不猜,你的品味我太了解了。”园子噘嘴,“小时候你给我送过蛤蟆,我还没见过有送女孩子这个的。” 同听到的柯南跟小兰嘴角一抽。 “...我以为是青蛙。”忱幸老脸一红,小时候他没什么能送给园子当礼物的东西,他常在池塘边听蛙鸣,便想着给她捉一只小青蛙。 但小青蛙跟小蛤蟆太像了,没分清... 园子想起来就又气又笑,她第一次收到忱幸的礼物,欢喜地把‘小青蛙’养在鱼缸里,某天夜里终于听到了‘蛙鸣’,她懵了。 “那你这次想送我什么?”园子问道。 “你先说。” “哪有你这样的,都不让让我。”园子不满,但还是道:“好吧,是一条手链啦。” 准确地说,是很小众的情侣手链,也是她的小心思,但她自己不会戴,除非他接受了自己。 忱幸知道她一直很喜欢手工的东西,比如上次送他的小海龟钥匙扣。 从小受她的影响,他也一直很喜欢。 “那现在该你说了。”园子期待道。 “一件外套。”忱幸说道。 “衣服啊?” “不喜欢吗?” “不是不是。”园子唯恐他误会,“只是担心你的审美啦...” 忱幸不忿,“我挑了好久,就连售货员都说好看。” 园子呵呵,只要你买,售货员连红配绿也会说好看。 但她不会不喜欢,因为是忱幸送的,因为是他的心意。 园子轻声道:“好想现在就能穿上啊。” 这样就算死,也像是死在你的拥抱里。 沉默了一会儿,她笑着开口,“你应该也给新一买了礼物吧?” 柯南下意识看过去。 忱幸‘嗯’了声,“听说他喜欢踢球,就买了一套踢球装备。” “你知道他的尺码?”园子问道。 “照我尺码买的。”忱幸很有主意。 “……”在场三人。 过了会儿,园子轻笑道:“我好开心呀。” 在这个可能是生命的最后关头,有他们陪在身边。 …… “现在只要把剩下的黑色电线剪断,定时器就会停了。” 柯南擦了擦额头的汗,松了口气。 “嗯!”毛利兰小心地照做。 可园子劫后余生的喜悦刚刚冒出来,就听身边之人喃喃道:“可是新一,黑色的线剪断了,定时器没停。而且,这里的电线还剩下两条,一条红色的,一条蓝色的。” “你说什么?!”柯南一惊。 他用力攥着手中的设计图,怎么可能会多出两条电线,难道说...这都是森谷帝二故意的? 园子张了张嘴,但只是咬了下唇,没说什么。 “新一,生日快乐。”毛利兰如同放下了全身的力气,温声道:“我想,也许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对你说这句话了。” 柯南默然片刻,坐在地上,“剪断吧。” “什么?”毛利兰下意识道。 “剪断你最喜欢的颜色吧。” “可如果剪错了的话...” “剪错就剪错嘛,反正定时的时间一到还是会爆炸。”柯南淡淡一笑,“你不用担心,如果你真的躲不过的话,我也会一直在这个地方陪你的。” “不能同生,我们就同死。” 再寻常不过的语气,寄托了最勇敢的坚决。 饶是闻者心底都是一颤。 园子微微仰头,看着房顶朦胧的灯光。 “园子。”毛利兰鼓励地看着她。 园子微笑摇头,她知道自己再不说出喜欢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但她同样知道,如果此时表白,忱幸一定会答应。 因为他内心就是如此温柔的人。 可她虽然向往爱情,渴盼他与自己心意相通,却不希望他不是自然而然的心动,而是绝境时的安慰和言不由衷。那样的话,是对她坚持多年的心意的侮辱,也是对他的绑架。 她害怕听到答案。 现在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 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在定时器上的时间还剩下三分钟的时候。 “先别剪。”忱幸起身。 机括弹动的清脆声响在此刻尤为清晰,静谧的空间里出现了细微的风声,柯南惊讶地看着眼前,不是错觉,在那把带鞘的木刀上,缠绕出现了青白色的气旋。 “你...” “离门远一些,如果我失败了...” 下一瞬,拔刀仿如电光掠过,如狂瀑般的剑气骤然宣泄! 水泥的墙体和被钢筋瓦砾堵住的大门轰然炸开,碎石飞溅,而忱幸手中的木刀也在同一时间不堪重负地崩碎,拔刀的手掌上是道道纤细的血痕。 风在狂涌,那道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园子被小兰搀扶着,捂着嘴,呆呆地看着烟尘后朦胧的身影。 柯南震惊的目光在清瘦的少年身上看过,传说中的剑气?是所谓的鬼之血脉,还是那个什么大师其实不是神棍? 总而言之,这...柯学吗? 下一秒,忱幸身子一软,晕过去之前,依稀看到了一瘸一拐喊着他的名字,朝他扑来的身影。 89.渐醒的鸢尾花 “什么!忱幸那小子真的斩出了剑气?” 法国,阳光明媚的沙滩,蓝天碧海,哪哪都是波涛汹涌。 太阳伞下,沙滩椅上,带着墨镜的精瘦老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花色的头巾都松了松,暴露了他大概是个秃头的事实。 花里胡哨的短袖和沙滩裤灌进了暖风,却丝毫抚平不了智真大师此时心中的动荡。 这波动就像眼前随处可见的比基尼美女,那不可描述的起伏不会平静下去一样。 太震撼了,amaze! 难道我那套胡编乱...精心编纂的修行理论真的可行? 大剑豪竟是我自己? 不,不对,智真大师晃了晃头,好歹是没飘太多。 “咳,主要忱幸的天赋很好,而且我早就说让他去海滩看一看,看来上次的旅行对他的帮助很大。”智真大师冷静分析,慢条斯理道。 电话那边,铃木次郎吉深以为然,佩服得五体投地。 …… 忱幸醒来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傍晚。 柯南跟毛利兰刚好坐在床边,他也就知道了那晚在自己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 所有的阻碍都在剑气下崩坏,柯南第一时间冲了进去,抢过毛利兰手中的炸弹,在还有几秒钟就要引爆的时候,一脚将之踢出窗外。 炸弹在五层楼高的空中爆炸,像是一朵令人庆幸的烟花,地面上无数人仰起头,失语看着。 园子的眼里只有那个倒下的人,扑在他的身上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毛利兰走出那扇门,身后是爆炸的火光,面前是晦暗的狼藉一片,可死里逃生的喜悦并未出现在眼中。 她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因为上一刻还要共死的那个人又走了,悄无声息,连告别都没有。 柯南只觉得身上某个地方酸涩的厉害,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孤零零的身影,然后走过去熟练地扮演起天真。 病房里。 “园子呢?”忱幸一开口,喉咙就有种厮磨的痛楚,异常沙哑。 不是干渴,而是昨晚被烟尘呛的。 “她在另一边的病房。”毛利兰连忙起身,“我这就去告诉她。” 等人跑出去了,柯南扶了扶眼镜,看着床上的人,一脸欲言又止。 “我会保密。”忱幸说道。 柯南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当下不由道:“你难道不好奇吗?” “不好奇。”忱幸淡淡道。 柯南愣了愣,不过仔细想想,这人的确是这种性格,清心寡欲,好像没什么追求。 他摇头一笑,这样也好,本来事情就匪夷所思,也说来话长,如此便省得他费力解释了。 “谢谢。”柯南认真道。 他知道这件事情对自己多重要,知道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这样不仅是对他,对身边的人也更安全。 彼时恰好被他撞见,暴露身份是无奈之举,再说他早就知道了自己一次次在案发现场的小动作,恐怕早就有了怀疑。 “园子的伤势怎么样?”忱幸问道。 “胳膊有轻微的骨折,其他都是皮肉伤。”柯南说道:“医生说没有大碍。” 忱幸点点头,松了口气。 “对了,你那个真的是剑气吗?”柯南犹豫道:“就用一把木刀...” 忱幸‘嗯’了声。 “这么说来,你以前的剑道修行都是真的?”柯南觉得难以置信,这道题有些超纲了。 “老师很厉害。”忱幸这么说。 柯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许是自己误会那位智真大师了,对方真的是世外高人。 哪怕从园子那里听来的描述,所谓的剑道修行很像是唬人的把戏,可昨晚亲眼所见依旧历历在目,这绝对做不得假。 忱幸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出神。 剑气的修成不是一蹴而就的,往常他只是有那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自己能做到某种程度,直到昨晚那个时候,听着耳边仿佛道别的话,那一瞬间他确定自己能够做到。 有了感觉,便那么做了。 脚步声在门口出现,推开门第一个出现的身影,是穿着病号服,胳膊上吊着绷带的园子。 她看着床上的人,小嘴一瘪,带着哭腔道:“你终于醒啦。” 这是忱幸第二次昏迷,她都快担心死了。 “你没事吧?”忱幸坐起身子。 “我没事!”园子屈了屈完好的手臂,给他展示瘦弱的肱二头肌。 忱幸被她逗笑,她也笑,高兴得眼睛都有些模糊。 医生适时进来给忱幸做检查,然后道:“是精神的疲乏和肌肉的脱力,回去后注意休息,合理膳食,手上的外伤按时敷药就好了。” “那他的嗓子?”园子连忙道。 医生:“嗓子的话吃点药,忌口,然后少说话,过一阵子就没事了。” 于是,忱幸就办理了出院手续。 铃木家也派了人来,园子也出院了,回家由私人医生和护工照料,她的外伤不严重,也是要休息和调养。 医院门口,轿车的窗子滑落,露出园子巴掌大的小脸,期待道:“你们会去看我的吧?” “当然啦。”毛利兰笑着说。 园子又看向忱幸,抿了抿唇。 忱幸递过一个还沾着灰尘的纸袋。 “这是什么呀?”园子眼睛一亮,明知故问。 “礼物。”忱幸说。 在小兰和柯南含笑的眼神中,园子快速接过,明明心里开心的要命,嘴上却道:“可之前要给你的礼物,我好像丢掉了。” “没关系。” 园子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哼了声,“你伸过手来!” 忱幸已经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带着笑意把手伸过去。 他穿着黑色的卫衣,更显手腕白净,园子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只觉得好看。 她耳朵有些热,没伤到的那只手五指撑着一条手链,有些手忙脚乱地给他套到手上。 “不准嫌弃。”她凶巴巴的,语速很快地说完又赶紧关上窗。 车子就这么开走了。 …… 衣服是卡其色的外套,算不上是当季的新款,以园子的眼光看也称不上时尚,但就是觉得顺眼,摸起来舒服,很想每天都穿着。 街上已经亮起了灯,柔和的光影落在她的脸上,她始终噙着笑,眉眼弯着,把衣服小心叠好,抱在了怀里。 像是徜徉的鱼儿。 …… 手链是深蓝色的手工编织,串着精巧的白色报春花,不知名的材质,清清凉凉的。 忱幸摸了摸,眼底多是暖意。 …… 毛利兰喜欢的颜色是红色。 事后柯南问她,“如果那天忱幸没有爆发剑气,你会剪断那根红色的线吗?” “不会。”小兰挽了挽耳边的发,声音揉碎在晚风里,“因为我觉得,那是连着我跟新一的红线。” 90.有时当局者迷 “我说这两天都没有看到某人呢,原来是英雄救美负伤了。” 某个清晨,相遇后的两人。 盛夏晴子今天的情绪好像不太好。 其实在得知那晚发生的爆炸事件后,她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下意识便想到了忱幸。 她记得对方是有约的,好像是跟某个花瓶大小姐去看电影。 她对这种小女生才喜欢的浪漫嗤之以鼻。 可连着几天没有看到忱幸,今天甫一看到,对方又是这种不太有精神的样子,且那副冷清的好嗓子哑了,握剑拿枪的手也包扎起来,让她极为窝火。 “把那晚的事,讲给我听。”盛夏晴子说道。 忱幸有些疑惑地看她一眼。 “好奇,因为我没有约会过,所以想知道。”盛夏晴子的理由很蹩脚。 “我到的时候,爆炸已经发生了。”忱幸说道。 他没有多说什么,说实话,自己跟身边这个女生之所以交集加深,是因为在一开始便将她错认,怀疑她是贝尔摩德的伪装,因此才没有拒绝跟她的接触,最后还成了朋友。 在慢慢的相处中,他对盛夏晴子并不反感,甚至还蛮喜欢对方的性格,因为相处起来很轻松。 但毕竟在最初,自己是‘不怀好意’且带着怀疑的,所以在打消那个不切实际的怀疑之后,忱幸心里总觉得歉然和别扭。 对这种奇异的感觉他有些说不出来,就好像如果她真是贝尔摩德的话,他会很开心也愿意亲近,什么都无法拒绝。可如果她不是... 所以在盛夏晴子的眼里,就是这个混小子睡了一晚之后就像变了个人。 --之前还是眉目清和的乖儿子,一转眼就又成了生人勿近的冰块,甚至有点像是故意躲着自己一样。 这就让‘妈妈’很生气,直接来堵他。 然后本来一连两天扑空就有点不高兴,今天好不容易见面,又知道了儿子英雄救美的光荣事迹,这可给她气坏了。 尤其是看到他手腕上,那条明显不是他的性格会买的手链之后。 怎么,定情信物这就来了? “以后这种事情交给警察。”盛夏晴子说道。 不过救下了angel,心里还是要对儿子提出表扬~ “噢。”忱幸随口应着。 盛夏晴子微微皱眉,敏锐地察觉出他对自己态度的先后转变,疏远意味有点明显。 “难道是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她思索着,忽然想到某个可能,一时错愕,眼睛里便有了笑意。 “不会吧?”她看着忱幸,眼底带着喜色,“难道是因为发现‘我’不是我,所以失望了?” 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他从盛夏晴子的身份上感觉到了某种熟悉,所以没有排斥自己的靠近,甚至忍受了自己的亲近。但在打消怀疑之后,便又开始后退,保持在普通朋友的界限内。 “一定是这样的,这臭小子只是看起来有点呆,内心却很敏感。”盛夏晴子又想到那晚自己的‘挑衅’,没忍住笑出声来。 忱幸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果然,自己之前的猜测是对的,她怎么可能是姐姐嘛。 现在,他觉得对方除了一点点身材的相似外,内在和气质这方面,完全是不像的。 “那个,有点事先走了。”忱幸轻咳一声,大概觉得这么直接不太好,便加了一句,“下次请你喝咖啡。” 看着少年的背影走远,贝尔摩德又气又笑,不过更多的还是开心。 --原来自己在他心里这么重要。 …… “这栋房子还真是够气派的啊。”毛利小五郎一脸惊讶。 “真不愧是跟园子家并驾齐驱的长门集团会长的房子,果然就是不一样。”毛利兰感慨道。 眼前是很大的庄园,一行几人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富丽堂皇的别墅。 忱幸也在其中。 是园子的拜托,在她受伤的时候,之前在船上见过面的日向幸,也就是长门集团会长长门道三的秘书,曾来看望过她,所以这次长门道三过生日,便让他替她来拜访。 然后就在门口碰到了被邀请来的毛利小五郎他们。 “哦?你们还认识园子小姐吗?”管家有些惊讶,然后道:“说起来,她在小的时候还来过两三次呢。” 不得不说,见她认识铃木家的那位二小姐,他态度愈发和蔼起来。 这时,毛利兰拉过大侦探,低声问道:“这么有地位的人为什么会邀请爸爸来啊?” 她有些担心也是正常的,毕竟不是所有财阀都像铃木家那样平易近人,而侦探这一行有时候就会得罪这些富人。就算以毛利小五郎现在的身份,也很少有机会能接触到他们。 “我可是名侦探诶,这些做会长的有事情,当然会直接找我了。”毛利小五郎毫不谦虚道:“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大案子吧。” “我看大概是又要调查外遇吧。”柯南毫不留情地拆台。 毛利小五郎举起沙包大的拳头,没吭声。 “我开玩笑的啦~”柯南很懂事道。 忱幸不由看他一眼,如果放在以前他只当这小子调皮,可当知道他的身份后,便对他这种皮痒找打的行为很是无语。 柯南发现了他的白眼,小手一摊,表示求生欲就是这么强。 …… “什么?你让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帮你去寻找你的初恋女友?” 三楼,长门集团会长长门道三的床边,毛利小五郎一脸不敢置信。 好家伙,这回不是调查外遇了,改成初恋了。 名侦探是用来干这个的? 柯南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长门道三笑呵呵地点头,肯定道:“据说你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案件,我的那些老朋友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可是如果只是找人的话,根本就不用特地找我出马啊。”毛利小五郎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说。 偏偏这时候柯南不知死活地凑上去撩拨他,“因为叔叔子最擅长这个啊,哎呀,不是什么大案子真的好可惜哦~” 咚! 下一秒,不负众望,讨打的小脑袋瓜上就被捶出个包。 小兰温柔地给他摸了摸。 “那么,请问你有这位女士的照片吗?”毛利小五郎兴致缺缺道。 接下来,长门道三便开始激动地回忆起了青春。 大侦探一脸生无可恋地听着。 而忱幸则注意到站在旁边,一直安静聆听的女秘书日向幸。 91.长门·日向 这不是忱幸第一次见到日向幸,那晚在铃木家的船上,两人在走廊上见过一面。 她是那种很干练的职场女性,透着一股果断和直来直去的气质。 只不过眼底却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强势,不是自卑,而是偶尔的不认可。 忱幸在看她的时候,有些走神的日向幸察觉到,便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诶,忱幸哥哥跟这位大姐姐认识吗?”柯南见缝插针。 “是,前阵子我们曾见过一面。”日向幸没说当时看到的人还有园子。 柯南满足了好奇,同时促狭地看着忱幸,挑挑眉:长门财团的首席女秘书呦~ 忱幸想了想,目光落向温柔贤淑的毛利兰。 柯南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扑到他的腿上,带着假笑面具,“忱幸哥哥之前不还说是为园子姐姐来的吗?” 忱幸很自然地把手放到他的小脑袋上,像是揉,其实指缝里揪了揪他的头发,直让今天格外讨打的某人头皮发麻,酸爽的很。 “是铃木家的那位园子小姐吗?”长门道三好奇道。 “对,本来她要一起来的,只不过受了点伤,行动不便。”忱幸说道:“听说日向小姐要订婚了?” “是啊,是跟犬子的婚事呢。”长门道三笑呵呵道:“只不过还没有公布出去。” “恭喜了。”毛利兰笑道。 长门道三却是叹了口气。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问道:“那个,不知道是谁向您介绍我来的?” 他很想知道究竟是谁要害他,竟然要堂堂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来调查这种事情! “是我。”有人推门进来。 “你是谁啊?”毛利小五郎闻声看去,不认识。 来人身材高大,中年,穿着一身褐色的西装,眼睛眯着,很是威严肃然。 “这位就是我的老朋友了,目前担任大阪警察局局长的服部平藏先生。”长门道三介绍道。 毛利小五郎一听,原本怏怏的神情登时一变,震惊:“竟然是大阪警察局的局长!” 无他,之前他没往这方面联想,可一听闻对方的名头,脑海中便出现了有关对方的资料。大阪每次有大案子发生,这位就常出现在电视上,比他这个名侦探可厉害多了。 “我就说看起来怎么有些熟悉呢。”柯南心里想着,忽然一愣,“等等,服部?该不会...” “呦,工藤,你最近好不好啊?”一个跳脱的声音出现,黑皮肤的英朗少年笑眯眯地从服部平藏那高大的身影后面钻出来,熟稔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服部平次?”毛利小五郎惊讶。 “工藤?”毛利兰更惊讶,疑惑地看向服部平次打招呼的对象。 柯南连连摆手,冲服部平次挤眉弄眼。 “怎么,这件事还没有揭穿啊?”服部平次不解道。 “当然啦,你个笨蛋!”柯南慌里慌张道。 忱幸有些意外,原来还有人知道这家伙的身份啊。 “请问,你说的工藤到底是...”毛利兰忍不住开口。 “是「辛苦了」,我是说你们这么辛苦到这里来啊。”服部平次张口就来,用曰语的谐音梗掩饰过去。 这时,又有两个人来,缓解了方才的尴尬。 “爸爸,原来你有客人在啊。”长门财团的长女长门信子,和次女长门康江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然后,长门信子戏谑道:“真是不得了,这里不只有客人在,还有只狐狸精混在里面呢。” 她抱着胳膊,毫不掩饰地看着日向幸,“你这段时间,好像一直睡在这里吧?你这个女人到底在图什么东西啊?” 尖锐和刻薄在她的脸上活灵活现,在场之人不免皱眉,因为当着客人的面这么说,实在是有失体统。 当然,以这等财团大小姐的地位,跋扈起来也是有这个资本无视众人的。 “信子啊,我整天躺在这里动不了,为了方便传达公司决定的事项,所以这么安排的。”长门道三解释道。 但长门信子根本不信,冷笑道:“这种事情用传真不就行了?” 也不怪她把一切都想得龌龊,卧病在床的是大财团的会长,一个年轻貌美的女秘书整天跟他同处一室,真的只谈工作? 换谁谁信啊。 长门信子撇撇嘴,这才将注意力放到在场的客人身上,“那么,这几位...是谁啊?” 她本来是不在意的,自己家就是最顶级的豪门之一,能入她眼的人寥寥无几。况且如果真是什么名门贵胄来拜访,肯定早递上帖子,她不会不知道。所以她料想今日来的,只是一些无名之辈。 她却是不知道今天来的人是被长门道三客客气气请来的。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长门信子看到了人群中垂眸的年轻人,清俊沉静,好看得像是一幅画。 三十多岁的老阿姨只感觉心中某处被撞了下,脸忽然有些热。 “姐姐...”长门康江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袖。 长门信子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而她方才不屑的话已经说出口,毛利小五郎心底不悦,面无表情道:“我是私家侦探。” “侦探?”长门康江愣了愣,“侦探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因为会长想找他的初恋女朋友。”日向幸说道:“所以才请他们几位过来的。” 换在平时,长门信子肯定会给这个不懂规矩的狐媚子一巴掌,但现在却顾不上她,一双眼睛全落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上。 老阿姨努力让自己笑得甜美无害,“那...这位小弟弟是什么人呢?” 柯南眼皮抖了抖,刚好跟同样起了鸡皮疙瘩的服部平次相视,两人看懂了彼此的眼神,干干一笑。 忱幸看了长门信子一眼,还未回答,床上的长门道三就先开口道:“他是代表铃木财团来拜访的客人,也是日向小姐的朋友。” 长门信子先是一愣,随即就有些恼怒,‘代表铃木财团来拜访’自然极具重量,但最令她生气的还是后一句。 果然是个狐狸精,在长门财团还不够,就连铃木财团也能伸出腿! 她怒火中烧,猛地回头,一巴掌甩在了日向幸的脸上。 “信子!”长门道三皱眉。 日向幸默不作声地从床上爬起来,第一反应是捡起掉落的钢笔。 “那么脏的钢笔你还留着啊,我不管是你爸爸的遗物还是什么,看起来真让人恶心。”长门信子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姐姐。”长门康江连忙追上去。 “真对不起啊,日向小姐。”长门道三叹了口气,“信子因为那把年纪还没有人家来提亲,难免有点上火着急。 “我知道。”日向幸看了眼腕表,“那我先回公司处理事情了。” “日向小姐。”长门道三喊住她,语气里竟有些恳切,“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向大家发表那件事,如果你还同情我儿子的话,希望你能...” “我对他的感觉从来就不是同情,这是我跟他之间的命运。”日向幸回身打断,轻声道:“我们从好久以前,就已经被火的牵绊绑在一起了。” 92.名家·纠缠 “哇,原来你们是剑道社学长跟学弟的关系。”毛利小五郎惊讶道。 一直表情严肃的服部平藏罕见地露出笑容,点头道:“是啊,以前我这位长门学长的气势,还真是叫人不敢领教呢。” “剑道?”柯南一听,顿时便想到了前不久见过的那劈开了水泥墙的剑气。 他仰起头,好奇道:“那会长能斩出剑气吗?” “那倒不行,我还差得远呢。”长门道三笑着说。 服部平次揉了揉柯南的头发,“你在想什么啊,剑气只是传说而已。” 柯南用力拍了下他的手,斜眼瞅他。 “你还瞪我?”服部平次挑眉。 毛利兰倒是知道柯南为什么这么问,因为他们身边就有一个‘传说’啊。 想到这里,她看了眼忱幸。 忱幸没什么表情,但在柯南提到剑气的时候眼里有了些许波动,并非傲然,而是些带着回忆之色的伤感。 他并不喜欢剑道,这只是母亲寄予在他身上的期盼,现在他终于修出剑气了,她却看不到了。 这可能是无法释怀的遗憾。 “哦,对了平藏,关于上次的那件事情...”长门道三询问道。 “我正在请局里的警察积极调查呢。”服部平藏说道。 就在这时,房门推开,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 众人看清之后,脸色不由一变,实在是那人的打扮太可怖了一些,黑色的长衣长裤,还戴了一顶针织帽,而脸上更是缠满了绷带,只留出一只右眼,可谓是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刚才他从门后出现在视野之中,这副尊容任谁也会被吓一跳。 “这是我的儿子,秀臣。”长门道三说道:“他在读高中的时候,被一场意外的大火烧到了,脸就成了那样。我想凭现在的整形技术,应该多少可以改善,不过我问他,他说什么都不肯。” “就是啊,就因为有那次意外的关系,才会有现在圆满的结局。”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走到长门秀臣身边,戏谑道:“对吧秀臣,说话呀?” 而长门秀臣则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走了。 忱幸看着长门秀臣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他现在对气机的感知极为敏锐,这个人... “喂,秀臣等等嘛,你生什么气啊。”中年人话是如此,却笑得无所谓。 说完,他不在乎地耸耸肩,走到长门道三身边,将手里包装精美的礼物奉上,“岳父大人,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谢你啊。”长门道三高兴道。 “如果真的想要感谢我的话,倒不如把会长的宝座让给我,那我才会真的高兴呢。”中年人也即是长门康江的丈夫,长门光明低声道。 长门道三错愕地看着他。 “别紧张,我是开玩笑的。”长门光明哈哈一笑,转身离开了。 服部平藏看了看时间,也提出告辞。 长门道三隐含失望道:“难道你今晚不打算留在这里帮我庆祝生日吗?” “您放心,我虽然不在,还有这个小子代替我留在这里。”服部平藏拍了下儿子的后脑勺,“您可不要看他年轻啊,办案的经验可是不少,他一定可以帮上毛利侦探不少忙的。” 别墅的大厅里还有不知道在调查什么的警察,大概就是长门道三跟服部平藏所说的‘那件事’。 忱幸走下楼,找到管家,问道:“请问日向小姐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管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回答道:“刚离开不久。” 忱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虽然日向幸挨了一巴掌,但看她当时无所谓的态度,显然不会回房间浪费时间上药,那种内心要强的性格,就算再疼也会到外边去,绝不会被这个家里的人看到。 所以说,她之前看了时间,然后说要回公司处理事情,那想必马上就走才对,不该拖这么久。 忱幸垂眸,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他从长门秀吉身上感知到的气息。 就像人的指纹会有所差别一样,人的呼吸也该不尽相同。 …… 长门道三的生日宴异常简单,除了家人便是忱幸他们。 而其中,长门秀吉没在。 吹过蜡烛之后,众人不吝送上生日祝福。 “有件事情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大家。”长门道三高兴道:“我想在这里宣布,我儿子秀吉跟日向幸小姐两个人的婚事。” “这是真的吗,老爷?”管家问道。 “是啊,我是为了让小幸能够早点习惯这个家,才会请她住在这的。”长门道三说道。 长门信子却是难以忍受,径直离开。 “信子小姐,您要去哪里?”管家连忙道。 “你就别管她了。”长门光明嘲讽道:“这下子还没有结婚的,可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话说回来,怎么没看到秀臣呢?”长门道三问道。 “那个家伙一定是不好意思了。”长门光明随口道:“这样吧,我去叫他。” 西餐车上的晚餐很丰盛,毛利大侦探品着上流的红酒,过了会儿又觉得自斟自饮不尽兴,便开始务色能跟他扯淡的人选。 首先排除柯南,因为他怕跟这小子说多了,会忍不住捶他。 服部平次也排除,太臭屁,很可能会让自己出糗。 小兰不懂事。 长门康江是有夫之妇,两人喝着酒聊天不太好。 长门会长已经睡下了。 管家不太上流。 看来看去,还是忱幸最合适--素质高,接触面广,最主要的是话少。 很好,毛利小五郎端着红酒就去找他,上一次教了这小子钓鱼的本事,这一次就教他如何品鉴红酒吧! 此时忱幸正看着的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两个家伙的互动。 “服部,你快给我从实招来。”柯南一脸认真。 “什么啊?”服部平次迷惑脸。 柯南问道:“你把我们找来这个地方,又故意让我们在这里过夜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哪有什么理由嘛。”服部平次轻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只是为了想要见到你,才把你叫来的。” 忱幸讶然,然后肩膀上就搭上了一只手,回头,是毛利小五郎微醺的脸。 “想追我女儿啊,咱爷俩聊聊?”大侦探大着舌头道。 “……”忱幸。 那边,柯南听了服部平次的话,小脸蜜汁一红,然后举起麻醉手表警告。 服部平次连忙摆手,而就在他想要解释的时候,房间里的电话响了。 93.爱恨·落空 管家接起电话,是离开许久的长门光明打来的。 “我是光明,麻烦请我岳父听电话。” “可是老爷他已经睡下了。” “我现在到处都找不到秀臣的人啊。”长门光明有些不耐烦,“他到底到哪去了?” 话正好好说着,电话里陡然传来一声尖叫。 “光明先生?”管家惊慌道。 喝得迷迷糊糊正跟忱幸胡吹乱侃的毛利小五郎耳朵一个愣怔,快步过去,一把接过电话。 “怎么了,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就在你们下面的房间,不知道是谁把灯给关掉了,拿了一把刀跟在后面...啊!” 话未说完,电话里便是一声惨叫。 毛利小五郎是老现场人了,对这种声音并不陌生,第一时间冲向阳台,朝下面房间喊道:“你怎么了,光明先生?” 跟他一同跑过去的是日向幸,而就连柯南和服部平次都慢了一步。 楼下的阳台上走出一道瘦削的黑影,走至阳台边,慢慢回头。 惨白的绷带,赤露出阴翳的右眼,嘴里还咬着一把匕首。 毛利小五郎瞬间被吓得酒醒了一半。 “是,是秀臣!”日向幸捂着嘴,惊呼道。 她的未婚夫,当然不会认错,毛利小五郎等人立马往楼下跑去。 忱幸站在阳台上,垂眸。 身边,日向幸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秀臣要这么做?” 但她忽地一怔,因为身边那人还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土方先生,你不一起下去吗?”日向幸欲言又止道。 忱幸看她一眼,“日向小姐不也一样?” 沙哑的声音,冷清清的脸,让人心底发怵,很不好相与。 日向幸抿了抿唇,双手攥起,背对灯光的阳台上,晦暗莫名。 下方传来窸窣的声响,然后一根钩爪挂到了阳台的边缘。 日向幸眼神一坚,猛地起身。 “打算杀掉我吗?”忱幸淡淡道。 日向幸身子晃了晃,惊骇地看着他。 与此同时,钩爪上的绳子绷紧,微微的喘息声里,明显是有人在往上爬。 日向幸双手松了又握,小腿颤着,目光惊疑不定地看着前方的背影,犹豫不决。 对方是年轻的男性,而且她不会忘记初见时,对方身上还带着木刀,自己绝非对手。那么...她看了眼绳索,只好寄希望于那个人了。 忱幸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什么动作。 很快,一只手把住了阳台的边缘,然后翻身爬了上来。 在他现身的时候,日向幸下意识有抬脚的动作,可当看到一旁的身影时,便又生生止步。 翻上来的人第一眼就看到了她,刚要开口,蓦地愣住。 “怎么还有一个人在?”绷带男看着站在阴影下的人,皱眉。 是长门秀臣的那副打扮,忱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现在已经看穿了这两人的把戏,只是还不清楚对方的目的。 下一刻,绷带男眼神一厉,嘴巴一松,匕首掉落,而手掌顺势捞起,直扎向忱幸的心窝。 “啊!”日向幸惊呼一声,显然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果断,竟打算灭口。 忱幸像是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匕首刺过来。 绷带男狞笑,脸上捆绑的绷带都有些扭曲的弧度。 相隔一步之内,忱幸脚尖踢出,像是矛,戳碎了绷带男的膝盖。 “啊!”刺破夜色的惨叫,发自内心毫不做作。 绷带男出了满头冷汗,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呼不已。 日向幸吓呆了,反应过来之后就要逃走,冷不丁接触到了身边那人的目光,腿一软,就这么坐倒下去。 砰!身后的房门被大力推开,毛利小五郎等人喘着粗气赶到。 今晚可太像耍人玩了,楼上楼下来回跑,累得很。 “忱幸,发生什么事情了?”柯南问道。 “日向小姐应该很清楚。”忱幸说道。 他隐约能猜到对方的打算,但毕竟没有推理的天赋,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再加上现在嗓子还难受着,不想说话。 这时,服部平次已经将地上的绷带男控制住了,检查完伤势后,不免皱眉看着忱幸。 是很尖锐的力量,‘长门秀臣’左膝盖骨完全碎了。 服部平次心想,这位土方忱幸也非寻常之辈。 至于他为什么会下如此狠手,看着栏杆上的绳索和一旁的匕首,不难有答案。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毛利小五郎还是一头雾水,只不过在忱幸跟绷带男之间,他当然选择相信前者。 …… 绷带男只是捂着膝盖,痛呼是有,却咬牙不开口,还用威胁的眼神瞪着日向幸。 房间里,长门道三已经醒过来了。 “小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他问道。 日向幸低着头,紧咬着唇,一番挣扎过后,终于沉沉吐出口气。 “还能因为什么呢,当然是想要会长的位子啊。” “什么?”长门道三一愣。 “光明先生,到此为止吧。”日向幸看着绷带男,神情像是计划失败后的颓然和放弃,还有那么一点释然。 “光明先生?”毛利小五郎还没反应过来。 柯南眼神一动,看了眼服部平次,后者一把就扯下了‘长门秀臣’的帽子和绷带。 伪装的工具褪去,露出了长门光明那张不甘且愤怒的脸。 “怎么会是你?”长门道三难以置信道:“秀臣呢?” 长门光明看了缩在一旁,柔柔弱弱的日向幸,犹豫片刻,只是冷哼一声,“谁知道呢。” “可恶,你这家伙!”毛利小五郎呵斥道:“刚刚说是为了会长的位子,所以深夜伪装成秀臣先生的样子,就是想要杀掉会长,然后嫁祸给他吗?”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长门光明笑得很是嘲讽。 “那日向小姐也是知情的吗?”柯南问道。 毛利小五郎马上道:“没错,你既知道秀臣先生是假的,也知道这家伙的目的!” “哈哈,是我威胁她的。”长门光明忽然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当年的那场大火,就是我跟秀臣两个人放的,当英雄救人也是自导自演。” “你说什么?!”第一个无法接受的是长门道三,老人一听这个消息,有些心肌梗塞。 --任谁知道自己那赴火海救人的英雄儿子,其实是放火烧死人的始作俑者,恐怕都难以接受。更何况还有眼前这么一个混账女婿。 日向幸则是目光复杂地看着长门光明,要知道,如果今晚不是被那个‘铃木二小姐的男朋友’横插一脚,她就能杀掉他了,只需要在他攀着绳索上来的时候,推一把就好。 她无比后悔当初在船上跟这人的相见,或者,如果自己不多事去看望铃木园子的话,那事情可能就不会是这样。 她是想让长门光明死的啊! 94.光风霁月 长门光明认了罪,不认也没办法,光是他想杀掉长门财团会长长门道三这一条,就足够让他后半辈子在牢狱中度过。 当然,可能在长门道三离世之后,他会被长门康江弄出来也说不定。 深夜,警察到来,带走了这位原本有着不错前途的豪门赘婿。 他在离开的时候,看了眼日向幸,没有往常的狂妄和野心勃勃,却沉默着没有再说什么。 至于日向幸,则因为是受长门光明的胁迫,且没有实际的犯罪行为,所以未受波及。 但经此一事,足够证明长门秀臣是失踪了,警方在四下寻找。 长门道三心累,被管家服侍着睡下。 忱幸站在桌边,一步之遥是日向幸,她低着头,额前垂下的发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难以看清她的眼神。 但忱幸能确定的是,她此刻心里一定无比挣扎,因为她的目光一直聚焦在眼前的电水壶上。 --桌子上的那个,里面装满了汽油的电水壶。 过了好久,就在忱幸以为她要玉石俱焚的时候,她肩膀松懈下来,一声不吭地离开。 当柯南跟服部平次托着下巴,认真思索的时候,忱幸走了过去。 “下午我们看到的长门秀臣,是日向幸伪装的。”他说。 “什么?”柯南跟服部平次相视一眼,“这么说来,秀臣先生在一开始就失踪了,而她早就知道?” “等等,你怎么知道是日向小姐伪装的?”服部平次看着面前的同龄人,虽然他不以貌取人,可这张冷面俏脸实在容易让人忽视他说什么,因为注意力往往都会被他的容貌所吸引。 柯南也是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竟是直接相信了忱幸的话? 忱幸默然片刻,道:“感知,两人的气机是一样的。” “……”服部平次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柯南以为他不信,便解释道:“忱幸的剑道很厉害...” “原来如此。”服部平次却是摸了摸下巴,“我就说土方这个姓氏有些熟悉,感知么,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柯南恍然,想起这家伙也是会剑道的。 “你认识冲田总司吗?”服部平次问道。 忱幸摇头。 服部平次有些遗憾道:“他家跟你家有些渊源,他的剑道水平也很高。” “我们应该说案子吧?”柯南给他一个白眼,现在是让你来叙旧的? “啊抱歉抱歉。”服部平次挠头一笑,然后道:“那么现在可以肯定的是,秀臣先生早就失踪甚至死亡了,而日向幸就是知情者!” “还有长门光明。”柯南补充道。 “所以...”服部平次目视长门家的几人,凝声道:“这或许又是一件命案,而凶手可能就在其中。” “我们在别墅里找找线索。”柯南说道。 两人劲头上来,面色凝重地担负起正义侦探的职责。 忱幸就这么被忽略了。 …… 外头是深夜,庄园里,四下扫视的手电光伴随着犬吠,是一名名被动员起来的警察,寻找着长门秀臣的踪迹。 庄园里因为要种植观赏绿植,所以挖了不少树坑,此时,日向幸就抱着胳膊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忱幸走了过去。 日向幸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却未回头。 忱幸看到了她眼中盈盈的一层水光,而她所看的方向,是院子里的大水池。 他心底一动。 “为什么呢?”他听到身边之人开口,语气很轻,却夹杂恨意。 “你为什么要插手?当时你跟他们一起下去不就好了?为什么偏偏要多管闲事?”日向幸怨恨地看着他,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 “刚才,你为什么没有拿起电水壶?”忱幸问道。 日向幸张了张嘴,眼泪终于流出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在盯着我。因为你就在那,我不敢,我害怕!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呜呜...” 她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呜咽地哭了起来。 她只觉得对面这个人有种恶毒的聪明,喑哑像是鸦语的声音能刺进人的心底。 忱幸开口道:“他在水里待太久了。” 啜泣的女人陡然一震,怔怔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忱幸沉默片刻,“猜的。” 在日向幸目光复杂地看着水池时,他才有了猜测,刚刚趁她心神失守,故意出言诈她罢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想起了下午长门道三说要在晚上公布日向幸跟长门秀臣的婚讯时,对方的反应。 她是爱着长门秀臣的,即便知道了当年是他纵火。所以,才会说那句‘两人因那场大火牵绊到了一起’。 忱幸没有逻辑推理的天赋,只是有着不错的共情能力,他此番所感受到的情感,就是爱情。 而日向幸听到忱幸的回答后,柔弱的身子在夜风中颤抖着,止不住哭泣。 在身边这个男人面前,她已经体无完肤了,不仅拆穿了她所有的打算,现在就连心底最后那一点点藏起的情感,都被无情地揭开。 --竟然爱上了害死父母的仇人,她该有多卑劣,而这份感情,又是多么令人不齿! 日向幸抽噎着擦了擦眼泪,跑向水池,她现在只想去死。 忱幸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你放开!”日向幸甩开他的手,妆容花了,绝望而狼狈。 这时候,别墅里的人也跑了过来。 “日向小姐,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不要再做傻事。”毛利兰轻声劝道。 柯南跟服部平次在楼上房间找到了长门秀臣的遗书,他带着对当年那场大火的忏悔,以及对日向幸的愧疚,自杀身亡。 案件不难推理,日向幸和长门光明将长门秀臣的尸体用床单裹着,先埋在树坑里,然后藏进了水池中。本来的打算是以此混乱尸检的死亡时间,掩盖日向幸伪装长门秀臣现身的事情。 如此一来,长门光明杀掉长门道三就能被完美嫁祸了。 “当然,日向小姐也有杀掉光明先生的打算吧。”服部平次说道:“只不过因为土方在,所以没有机会实施。” 警方开始着手抽干水池的水。 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夜风簌簌。 “没错,遗书里面将火灾发生的事情都写进去了,所以我才不能原谅他们做了这种事情、光明先生还能无耻地苟活着,而秀臣他居然也一直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日向幸的声音一丝丝破碎,那样无助,“可我却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就因为他曾经拼了性命地把我救了出来,是他一直鼓励着我活下去,但现在他死了,我又变成孤单一个人了。” 她明明可以否认想要杀人的事情,因为她什么都没有做。但没有,已经对余生完全失望,没有了热忱和坚持下去的目标,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静静地看着长门秀臣的尸体被打捞出来,眼泪无声流下。因为她,他在冷水里待了太久了... “有时候,活着比死去要困难许多,因为承载着重要之人的寄托和牵绊。”忱幸说道。 日向幸眼睛动了下,看过去,泪眼朦胧也无法遮住其中冷意。 “他无法承受愧疚或爱,所以才会自杀,那你呢?”忱幸淡声道:“你也无法承受吗?” 日向幸咬着唇,起初发白,后来都咬出血来。 “我真恨你!”她说。 忱幸睨她一眼,转身走了。 …… 有长门道三出面,日向幸最终只是去警察局做了笔录,然后就被无罪释放了。 而之后,柯南他们也知道了有关长门道三那位初恋女友的事情,那个女人竟然就是日向幸的母亲! 只不过两人是小学同学,可以说是初恋,但称不上女朋友。那支钢笔,是长门道三当年转学时,送给日向幸母亲的道别礼物。 这也是他会将日向幸带在身边的原因,算是某种补偿吧。 因为这次的事情,长门家里一下失去了两个男人,更没有了继承人,财团内部免不了会出现波动。但长门道三带病出面,力排众议,直接将日向幸推到了台前。 日向幸担任会长秘书跟在他身边多年,对财团事务及各方关系处理都是得心应手,再加上有他支持,所以很快便稳定了局面。 至于长门家的那两位千金...一个跋扈少智的老阿姨,一个失去丈夫没有主见的家庭主妇,面对如此变故之后,自然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长门财团大厦顶层,女人走到落地窗前,手中的资料纸揉成团,恨不得捏碎。 “土方忱幸,你给我等着!” …… “什么,原来他也知道你的身份啊?” 新横滨站,候车的长椅上,服部平次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两人。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一个貌似冷淡,一个好像天真。 多看会儿,竟然还觉得挺搭? 服部平次晃了晃头,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知道工藤的身份,亏自己还处处帮着打掩护,他都不跟自己说! “哎呀,现在不是正式介绍你们俩认识了嘛。”柯南笑呵呵道。 “从日向小姐的反应来看,你应该早就看穿了吧?”服部平次看向忱幸,有种见猎心喜之感。 他觉得这家伙心思缜密,说不定又是个劲敌。 “他不是侦探啦。”柯南无语道。 “啊?”服部平次迷惑脸。 “我不会推理。”忱幸说道。 “但他会打架。”柯南补充。 “……”服部平次撇撇嘴,但还是为有了新朋友高兴,“那工藤,土方,以后我们就是铁三角了。” 通过这次的案件,土方忱幸也算是得到了他的认可。 然后,在他话落,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啊,你又叫柯南工藤了!” “!!”柯南跟服部平次被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毛利兰快步凑近,一脸探究。 “你说的工藤难道是...” “啊,是你听错了。”服部平次可是曰语的老谐音梗了,脸不红心不跳,“我说的其实是「罗嗦」,因为这个小鬼硬是让我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他,我才说他罗嗦的嘛,你听错了。” 说着,他还狠狠地揉了揉柯南的小脑袋瓜,然后冲忱幸使眼色,“你说对吧,土方?” 毛利兰的眼神便瞄了过来,“忱幸,你从来不会说谎的。” 忱幸面不改色,“是这样。” 心里:我是在回答你,不是承认黑皮小子的话。 毛利兰抱着胳膊,信了。 柯南看着服部平次:大阪人还真有一套啊。 某黑皮:呵呵,论装蒜我可是全国第一! 95.和光同尘 自解决了长门财团的案件之后,忱幸的生活便重新步入了正轨。 他学习了用电脑,服部平次那个家伙建了个聊天室,常常冒泡,柯南偶尔会跟他插科打诨,两人讨论遇到的案子或者有关推理的兴趣话题。 忱幸参与的不多。 服部:土方,听说你的木刀毁了,要不要我给你物色一把好刀?我可认识不少铸剑的名家喔。 忱幸:不用。 服部:工藤说你之前一直带着木刀,现在不会不习惯吗? 忱幸:其实会更方便一些。 “咦?”远在大阪的服部平次歪了歪头,剑道修行,没有剑怎么行? 工藤新一说土方忱幸的剑道水平很高,那对剑自然重视,可看他话里意思,怎么很无所谓的样子? 服部平次还不知道忱幸掌握了剑气的事情,此时手指摩梭着键盘,竟一时因为忱幸的话,而不知道该回什么。 简单来讲,就是冷场了。 另一边,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里,坐在垫高的椅子上的纤瘦身影双手如蝶,快速敲击着键盘,眼眸里映出屏幕上一串串难解的字符。 偶尔会分神,朝旁边另一台电脑瞥一眼,原本文字充盈的聊天窗口,已经有好一会儿没有滑动了。 “呵。”灰原哀收回目光,嘴角露出极浅的笑意。 这大概就是她一成不变的生活里的彩色了,自从柯南被服部平次骚扰的烦了,将这个聊天室的账号交给她来打理后,她敲代码时无聊的时间难得有了乐趣。 服部平次有些话痨,起码在聊天室里是这样,常常会有话题,也总是他挑起话题,就连说一份今天吃的很咸的关东煮,都能扯到警视厅收到的炸弹恐吓上。 总之,这是个思维跳脱,跟工藤新一很能聊到一起去的高中生侦探。 但很可惜,工藤成了小学生,每天要上课,还要按时回毛利侦探事务所,能玩电脑的时间太少了。 理科少女灰原哀也不太爱搭理话痨,但会看每一条消息,其中包括那个一天都不见得会说几句话的闷葫芦。 服部:听说过几天,two-mix会在你们那的武道馆举办演唱会啊? 忱幸:什么? 服部:不会吧,你不知道?当下最有名的演唱组合啊。 忱幸:你来吗? 服部:你邀请我的话就去! 忱幸:我不去。 服部:...好吧,我有事脱不开身,想去也去不了。 忱幸:下次。 服部:你就不能多打几个字吗?工藤呢,你去不去? 房间里,忱幸揉了揉脖子,紧盯着键盘,食指认真戳着,但想了想还是把打的几个字符删除掉了。 他的速度很快,手速亦然,但偏偏打字还不熟练,要仔细看着一下下戳。 虽然慢,不过还挺锻炼耐心的。忱幸这么想着。 聊天界面里,柯南有了回复。 工藤:我应该会去。 灰原哀敲下这几个字,托着腮,白净的小脸上映着屏幕上的光。 以她对目前生活圈的了解,那位追星的园子大小姐肯定会去看现场的演唱会,所以毛利兰也一定会去。 就看那位小兰姐姐会不会通知某小学生了。 灰原哀抿唇一笑,所以我才用了‘应该’嘛。 服部:那到时你去了,回来一定要给我讲一讲! 工藤:不要。 服部:求你了。 灰原哀抬抬眼皮,敲下个‘好’。 另一边的忱幸已经不在电脑前了,久坐对腰不好,他选择出去走走。 …… 逛到咖啡店附近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盛夏晴子,说起来两人也有几天没见了。 “嗨。”她主动打了个招呼。 “回家?”忱幸看了眼她手中的背包。 “不,要离开一段时间。”盛夏晴子笑了笑。 忱幸一怔,“有什么事情吗?” “关心我?”盛夏晴子略一扬眉。 忱幸不说话了。 “以后多来看看店,自己上点心。”盛夏晴子笑着挥手,“先走了。” 她走的洒脱,马尾摇摇晃晃,就这么一点点消失在路口。 忱幸在原地站了会儿,想着对方只是离开几天,就跟平常并非天天见面差不多,可突然涌出的情绪怎么怅然若失? 他摇摇头,往家走。 盛夏晴子在转角回头看了眼,少年的背影依旧挺拔,走向夕阳的街角。 也许他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不再是组织的干邑,而只是路过时光的一个惊艳的少年。有自己的朋友和兴趣,有喜欢和爱他的人,甚至以后他也会喜欢或爱上别人。 而自己是贝尔摩德,是组织的苦艾酒,与血腥同调,无法摆脱,也不可能永远守着他。 但好在,自己还是将他推了出去。 贝尔摩德想到不久前收到的组织邮件,心想那就且如此吧,在没有必要的时候,就不再打扰。 …… “诶,要去看演唱会?”晚上,毛利兰接到园子的电话。 “是啊,那可是two-mix的演唱会啊!”大小姐很兴奋。 “可是你的伤不要紧吗?”毛利兰担心道。 “没关系啦,早就好了。”园子雀跃道:“等到那天给你看看,我都养胖了。” 毛利兰笑道:“那好吧,不过就我们两个吗?” “怎么,你还要叫上新一啊,他应该不会感兴趣吧,而且他不是很忙吗?”园子揶揄道。 “我想叫谁,难道你不知道吗?”毛利兰调笑道。 “才不要叫他!”园子哼了声,“这么长时间他才来看过我一次,还在外面沾花惹草。” “沾花惹草?”毛利兰一愣,不由在想,她们两个说的是同一个人吗? “就长门财团那个日向小姐啊。”园子道。 “怎么可能啊,他们两个...”毛利兰有些懵圈。 这两个人怎么会牵扯到一起去,说不好听的,他们之间恐怕嫌隙更多吧? “还不是上次的事情,听说日向小姐有搜集过忱幸的资料呢。”园子说道:“没有使绊子也没有对付他,那肯定是对他有意思啊。” “可能是你多想了。”毛利兰知道闺蜜是个小醋坛子,连忙道:“再说了,有女生喜欢忱幸不是很正常的嘛,主要还是看他的选择。” “不愧是小兰啊,听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就好多了。”园子又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外表禁欲内心温柔,长得帅还能打,这样的忱幸怎么会不招人喜欢呢? 不过话虽如此,只要一想到那些惦记着他、前赴后继的小姑娘,某位大小姐就想坐在地上耍泼打滚。 96.欣然赴饭 这天,寒风微凛,眨眼已经入冬。 柯南正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然后就看到他的小兰姐姐梳洗打扮,明显是准备出门的样子。 “小兰姐姐,你要去哪里啊?” “跟园子约好了要去武道馆看演唱会。”毛利兰随口说着,忽然想到什么,眼神一亮,“柯南,你今天也有空对不对?” 柯南一听,心扉顿时敞开了,虽然对什么演唱会不感兴趣,不过她这是在约我吗,想想还真是令人激动啊... 所以,他开心地‘嗯’了声。 “那你帮忙约一下忱幸好不好?”紧接着,他听见小兰这么说。 “啊嘞?”柯南一脸呆滞。 “是帮园子的忙啦。”毛利兰笑着说:“园子拿乔,我们就替她约来忱幸,给她个惊喜。” 原来是这样,柯南心里松了口气,甜甜地应了声‘好’。 然后,忱幸就收到了电话轰炸。 “要我去看演唱会?” “嗯嗯,听说是很受欢迎的演唱组合,每次演唱会都是万人空巷。” “没时间,也不太想去。” “你的生活太枯燥了,除了剑道之外,你应该培养下别的兴趣爱好,比如听音乐。”柯南还在不遗余力地劝说,也是想撮合这一对儿,“你是没去过现场的演唱会,那种感觉有一次就会想第二次,永远也忘不了。” 前半句是真情实意,后半句纯粹胡扯。 “算了吧。”忱幸还是拒绝。 他不喜欢人多,性格也罢,不习惯也好,人越多他便越不自在。 “那可太遗憾了,听说园子也会去,特意选在那里跟男朋友约会呢。”柯南故意叹了口气。 “男朋友?”忱幸有些疑惑。 柯南轻咳一声,煞有其事道:“是啊,我是听她电话里这么跟小兰说的,听说也是two-mix的狂热粉丝,两人兴趣爱好竟然一样呢。” 他现在马甲已经掉了,所以在忱幸面前也不再卖萌装嫩了,言语上随意了许多。 忱幸没接话。 柯南想了想,道:“刚好步美他们约了我一起去武道馆那边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过去?不想看演唱会也没关系,就当替园子把把关,看看她的男朋友是什么路数。” 忱幸默然片刻,同意了。 电话挂断,柯南挥了下拳头,嘴角露出恶趣味得逞的笑。 然后,他快步跑到毛利兰面前邀功:“忱幸哥哥答应了~” …… 下午,天气阴沉沉的,有些冷。 “柯南,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数到50才可以哦。”步美说道。 说完,就跟元太和光彦倏地一阵风跑了。 这里是武道馆前的公园大街,今天天气不佳,人却不少,各个年龄段的都有,都是为了晚上在这里举办的演唱会来的。 街边的长椅上,穿着黑色卫衣的年轻人眉目清和,手里端着咖啡,静静看着捉迷藏的小孩子,天空阴郁,他却似放晴时的一朵云。 身边,还坐着一个茶色短发的小女孩,轻轻晃着两条小腿,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奶茶,清冷疏离。 “听说,你是因为吃醋才来的?”她淡声道。 “谁说的?”忱幸下意识出声,但马上自己就有了答案。 灰原哀仰起头,认真道:“所以,你真的喜欢园子吗?” 能让她付出感情的人很少,本身就像是薄情寡义的人,可事实上她并不是不懂情感。也因此才会好奇,难道人的情感真的如此随意吗? --既然喜欢过姐姐,这么短的时间里又会喜欢上其他人。 亦或者,其实他跟那位青梅竹马的大小姐相恋更久?那她姐姐又算什么呢? 阴沉的天色下,少女面容精致,巴掌大的小脸上却俱是冷淡。 忱幸敛眸,似乎是在认真想这个问题。 灰原哀啧了声,看向某处。 那边,两道高挑的身影说说笑笑地沿路走来。 “诶?”正走着的园子忽然惊讶地睁大眼睛。 毛利兰看着跑过来的柯南,明知故问,“柯南?你怎么会在这里?” 园子看的当然不是这个小鬼,人潮人海中,无论那人在做什么,她总会第一眼看到他。 就像现在,相隔还远,便看到了长椅上坐着的那道身影。 “他...是你把他叫来的啊?”园子偷偷拽了拽闺蜜的衣袖。 “什么啊?”毛利兰装傻。 “你是在说忱幸哥哥吗?”柯南很好地接过这口锅,“他是出来陪我们玩的。” “你们?”园子疑惑道。 下一刻,路边的草丛里冒出三小只的脑袋,“园子姐姐好!” 园子抚了抚额,这才想起,那家伙的身边还坐着一个人,那个很冷很酷,给人不太好相处感觉的小女生。 忱幸跟灰原哀走了过来。 “好巧啊。”园子笑着打招呼。 她上身穿着卡其色的外套,下身是修身的牛仔裤,她身材本就很好,宽松的外套更让她显瘦,偶尔风来,腰肢盈盈一握。 “好看吗?”园子手捏着袖口,转了半圈。 这是忱幸之前送她的那件外套,此时转着圈,帽子上的细绳也俏皮地甩动。 忱幸伸手给她把衣领整理好,旋即斜睨了眼柯南:说好的男朋友呢? 后者干咳一声,挠着头装傻充愣:懂得都懂。 “我们是来看演唱会的。”园子像是先解释了一句,然后笑着看向步美他们:“你们要不要一起呀?” “好啊好啊!”小孩子们举手同意。 “那小哀呢?”园子扶着膝盖,眉眼弯弯。 灰原哀神情如常地点头。 一行人便结伴往武道馆而去,只不过换在平时肯定说个不停、比如会介绍演唱组合的园子,这时候却安静了许多。 她轻扯了下忱幸的袖子,低声道:“这种场合的话,你没关系吗?” 她心思敏感,再加上铃木家的人都知道忱幸的性格,不太喜欢人多吵闹的地方,上次船上聚会还好,环境尚算矜持,但待会可是演唱会的现场啊。 成千上万的人,亢奋时的声浪有多大自然不用多说。 她怕忱幸受不了。 “我会试着忍耐。”忱幸浅然一笑,“总是要逐渐接受和融入的,不可能还像从前那样。” 园子抿了抿唇,露出一个笑容,“我会陪着你,如果你不舒服了就说出来,我们就走。” “好。”忱幸点头,心里却在告诉自己,不管演唱会有多吵,自己有多不适,都要忍住。 他不能因为自己而让别人感到不开心或扫兴。 再者,园子迁就自己已经够多的了。 在忱幸胡思乱想的时候,走在前头说说笑笑的少年侦探团的四小只,嘭地一声跟人撞到了一起,双方都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痛啊。” “你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吗大哥哥?” “对不起啊,小朋友。”对面之人连忙道歉。 她戴着半遮脸的大墨镜,还有一顶鸭舌帽,此时帽子掉了,露出黑长直的秀发。 “诶?”光彦惊讶道:“你不是...” “two-mix的高山美奈美!”步美激动地大声喊出来。 还坐在地上的漂亮女子连忙压下帽檐,另一只手上前捂住她的嘴。 “什么,刚刚那个小女孩说她是高山美奈美?” “人在哪里?” “不会吧?” 四下的粉丝有些骚动。 “啊哈哈!”这时候,地上女子发出豪迈的笑声,然后道:“小朋友们,你们应该是饿了吧?不嫌弃的话,大哥哥带你们去吃东西好不好?” 四小只一懵。 “嗯嗯,你们答应了?那我们走吧,你们可以尽管吃我的,没关系。”高山美奈美迈开八字步,很是豪爽。 “不是,请等一下。”毛利兰下意识拦住她。 “这几个孩子是跟我们一起的。”园子狐疑地盯着眼前这位行为怪异的‘男士’。 “……”高山美奈美忍着心痛强颜欢笑,“那就一起好了,我请客!” 园子惊了惊,她本意是想替对方解围,就这么算了,可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慷慨的吗? 大小姐欣然愿往! 97.悠闲一小聚 因为考虑到人多,毛利兰说随便找个地方就好了,但她忘了今天这里举办演唱会,附近大大小小的咖啡店都坐满了人。 高山美奈美是个直率的性子,说了请客那就是请客。 颇具风格的餐厅,靠窗的位子,甜品和美食摆满了一桌。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几个小孩子享用起来,蛋糕狼吞虎咽,奶油吃到了脸上,饮料滴在嘴角,天真又满足。 柯南眼角跳了跳,看着毫无吃相的小伙伴们。 “美奈美姐姐,你不吃啊?”步美问道。 “啊那个,你们吃,你们吃。”高山美奈美维持笑容,“没关系的,我现在肚子还不饿。” 桌上点的东西都不便宜,又是这种消费不低的场所,她撑着下巴,偷偷扒拉着钱包。 “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就多带点钱了,呜呜...” “不过,想不到真的是高山小姐。”园子有些激动道:“待会儿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当然可以。”一听她是自己的粉丝,高山美奈美心里得到了不少安慰。 然后,她偷偷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高冷帅哥,低声问身边的柯南,“小弟弟,他是艺人吗?” 柯南瞥了忱幸一眼,“不是。” “难道还是高中生?”高山美奈美惊叹,这人长得是真好看,不出道当艺人实在可惜了。 “喜欢忱幸哥哥的人有很多哦。”步美笑道。 “没错没错。”元太跟光彦附和着。 园子耳朵动了动,疑惑:他们怎么知道的?难道除了我以外,他们还见过其他喜欢忱幸的女孩子吗? 想到这里,警铃就叮叮作响。 “不是啦,我是想以他的外貌条件,当艺人的话应该很受欢迎。”高山美奈美笑道。 “真的吗?”三小只有些高兴,连忙看向忱幸。 “不必了。”忱幸拒绝。 “对了,高山小姐,演唱会开始以前,不是都要合音的吗?”毛利兰很自然地转移话题。 高山美奈美点头,“本来是要这样的,可是我的搭档还没有来啊。” 说到这,她无奈般搅着奶昔,“打行动电话他也没有回音,所以我想去他常去的地方找找看,就一个人溜出会场来了。” “那你要不要再给他打电话试试?”柯南问道。 “我也想啊,可刚刚溜出来的时候,把行动电话落在了办公室。”高山美奈美说道:“这家店的电话,又从刚才就一直被那个人占用。” 她所说的电话位置,正有一个身材高大、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背对这边。 忱幸目光自然而然地朝那边看了眼。 “那运气还真是不好。”步美宽慰道。 “说到运气不好,我也觉得最近怪怪的。”高山美奈美叹了口气。 “怪怪的?”一听这个,柯南来了兴趣。 “你真八卦。”园子白他一眼。 高山美奈美不在意地笑笑,眉却蹙着,“我们办公室置物柜的锁最近就被人撬坏了,而且公寓房门的锁也有被别人撬开过的痕迹,每天还会接到恶作剧的电话,每次都是个陌生男生重复地说着...” “说什么?”步美下意识道。 “不准唱。”高山美奈美故作阴沉,语气冷漠,吓了几个小孩子一跳。 “难道会是个变态狂吗?”步美担心道。 “私生饭?”元太对各行的干饭可太熟了。 “这种事情真叫人讨厌呢。”光彦皱着眉,“不过,如果真有什么事情的话...” 三小只相视一眼,然后齐齐看向还沉浸在思索中的高山美奈美,露出灿烂的笑容。 “就交给我们少年侦探队吧!” “……”柯南抚额。 “啊这...那费用就用今天的饭钱抵了吧。”高山美奈美不想打击小孩子的积极性,笑着说,“谢谢小侦探们了。” “我们一定会解决的!”三小只得到了认可,又认真干了好几块蛋糕。 “真是活力满满呢。”园子挽着闺蜜的臂弯,感慨一声,竟有几分怀念童言无忌的懵懂时候。 毛利兰白了她一眼,“你少来。” 说着,给她叉了块草莓蛋糕,“张嘴,啊~” 园子依言,小舌头一卷,甜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 “这些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柯南看向高山美奈美,还在执着方才的事情。 “这个嘛,是上个星期天开始的吧。”高山美奈美手指点着下巴,回忆道:“我们刚好上过一个现场的广播节目。” “那个节目我有听到!”步美说。 “我也有!”元太不甘示弱。 “我记得那是你们自己录的新曲子的练习带,对不对?”光彦问道。 “练习带?”柯南眼神一凝。 “你们想听的话,我就让你们听全部的好了。”高山美奈美笑了笑,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一卷磁带。 插上耳机之后,与沉醉在歌声中的三小只不同的是,柯南凝神辨别着其中是否存在异常的声音。 “怎么样?”高山美奈美问道。 “不管是歌还是曲子,都好好听。”步美笑道。 “嗯嗯!”园子也点头,她是‘追’字行业的老粉丝了。 忱幸对这家伙无话可说,倒了杯温水推过去。 “谢谢。”园子还能分神抽空道谢。 忱幸对她完全没脾气。 灰原哀喝了口咖啡,看着窗外阴沉的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卷练习带里没有奇怪的声音。”柯南听完后,做出评价。 高山美奈美脸色一黑,“真是的,我们录音可都是专业的!” “这么说那些恶意骚扰的原因,就不是这卷练习带了。”柯南冷静分析。 “那你觉得曲子怎么样?”高山美奈美问道。 “啊?”柯南愣了愣,然后挠头,“我觉得还可以啦。” 一旁,毛利兰听到这里,不由跟园子相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好家伙,五音不全的音痴对当红歌手创作的曲子评价‘可以’?嗯...是挺可以的。 这时,光彦的目光在柯南和高山美奈美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几眼,忽然一拍手。 “我终于知道了!”他有些兴奋,像是发现了什么盲点。 “难道说你把事件的谜底解开了?”元太惊讶道。 柯南虎躯一震。 光彦一向有小聪明,会注意到被忽略的细节,毛利兰也有些好奇地等待他的下文。 只有灰原哀一脸淡定,别的不说,跟这几个小鬼相处了这么久,已经完全摸透了他们的脑回路。 果然,光彦一副‘我都看穿了’的眼神亮了两秒钟,然后道:“声音,我刚才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原来美奈美姐姐跟柯南的声音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啊。”高山美奈美和柯南齐声道。 然后两人一愣,对视,竟然真的是? “那以后要是我感冒了,就请你来代替我好了。”高山美奈美轻笑道。 “这恐怕不行,因为他是个音痴。”步美毫不留情地揭短。 调侃的欢乐气氛里,忱幸不动声色地望向窗外,餐厅门前,不知何时停了一辆贴着防窥膜的面包车。 98.却也曾惊艳 对忱幸来说,在组织的那段日子,他的成长最为迅速。 --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成为可以开枪杀人的匪类。 是这样,他未曾否认过,从开那一枪开始,他便无法原谅自己,也从未奢求过得到原谅。 当然,他还是学到了一些东西的,比如侦察的眼力。 身为一个枪手,对所处环境的观察极为重要,这事关开枪后的结果,以及能否安全撤离,保全自身性命。 忱幸在坐着的时候,就已经摸清了四周的环境,包括那辆停下后,没有下来人又未开走的面包车。 接受过专业训练、经历过数次案件、拥有着敏锐的感知和观察力,忱幸觉得又有案件在向自己靠近。 他看了眼对面笑起来乖巧的柯南,心中某个匪夷所思的猜测隐隐成型...似乎每次跟他在一起,都会发生点事情。 “请问,现在店里有没有一位高山小姐?”服务生在电话边问道。 “啊,我就是高山。”高山美奈美应声。 “有位永野椎菜先生打电话找您。”服务生将电话递给她。 “谢谢。”高山美奈美接过后,语气不满道:“拜托,你人在哪里啊?我们应该要开始合音了。” 她未注意到的是,之前一直占着电话的高大男子并没有离开,而是背对着站在她身边。 “抱歉,之前有一点事情,我现在已经坐车到这家店的门口了。”电话里,一个男低声出现。 高山美奈美怔了下,回头看去,门口那辆面包车滑下车窗,露出一个年轻男人的脸,正是她的搭档永野椎菜。 临窗那一桌,忱幸眼神微动。 “有些奇怪喔。”灰原哀将一切收入眼底,低声说了句。 忱幸站起身来。 “诶?”园子疑惑道:“你要去哪里?” “出去透透气。”忱幸说道。 等他往外走去的时候,灰原哀看向柯南,悄悄指了指电话那边的大块头。 柯南先是一愣,然后眼神变了变。 与此同时,门口的面包车里,永野椎菜脸色难看,眼中还有挣扎,可身上被绳子捆着,后脑勺还顶着冰凉的枪口。 所以,他只能继续在电话里说道:“那个,我有样东西要让你看一看,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 “现在过去吗?”高山美奈美歪头看着门口的人。 “嗯...”永野椎菜咬了咬牙,眼神一坚,急声道:“别过来,美奈美,千万不要过来!” “你说什么?”高山美奈美有些疑惑,可电话里只剩下忙音。 她再回头时,面包车的车窗已经滑上去了。 “搞什么啊。”她想了想,朝外走去。 也就是这时,门外陡然传来一声爆响,快走到门口的高山美奈美吓了一跳,下意识顿步,惊魂未定地看去。 …… 那是走出门口的年轻人,在好像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出手。 车里的匪徒刚刚打晕了不听话的永野椎菜,正恼火地揪他扎着的小辫子。 然后,贴膜的车窗瞬间爆裂,他很确定在那一刻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几拍,没来得及回头,且在情绪涌上来的前一秒,就被一只格外有力的手从身后捏住了脖颈。 难以形容的力量从颈上传来,他只感觉脑海昏沉,眼前发黑,什么都来不及想也来不及挣扎,整个人就被从车窗甩了出去。 马路上有汽车的鸣笛和警报声,还有路人的惊呼,绑匪被重重摔在地上,暮光中,只看到了垂眸的冷冽身影,然后就被一脚踢晕过去。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忱幸瞥了眼车里昏迷的人,抬脚把地上的手枪踢开。 而餐厅里,目睹这一切发生之后,高山美奈美还没回神,跟在她身后的壮汉勃然变色,探手入怀就要掏枪。 唰! 突如其来的破空声,绑匪下意识看去,健美的少女凌空而起,细长的腿踢出了甩鞭声。 砰!绑匪双目激凸,整个犹如炮弹般飞了出去,当场昏死,甩出的墨镜这才调皮地落到地上。 高山美奈美喉间咽了咽,看着面前自然拂过长发的毛利兰,怎么也没办法将她跟之前那个温声细语的少女联系到一起。 在店员报警的时候,柯南凑到忱幸身边,小声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感知。”忱幸说。 “那如果你判断错了怎么办?”柯南问道。 忱幸默然片刻,道:“不会出错。” 是的,他的感知从未出错,出过错的是眼睛。 …… 过了会儿,永野椎菜醒了过来,目暮警官也到了,将两个绑匪带走。 当知道忱幸是徒手破窗将绑匪制服时,众人的表情不免呆滞。 一个看起来斯文清瘦,像是高中生的少年,竟然这么生猛? 跟着来的高木警官好奇问了句:“土方先生,你今天怎么没有带木刀?” “以后也不带了。”忱幸说道。 如果再碰,就是真刀了。 而他们也知道了这次绑架事件的动机。 --在餐厅里的绑匪曾在去年的大年夜,因为在升圆寺附近杀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男人,受到过目暮警官的询问,最后却判定为正当防卫。 但彼时在升圆寺的还有高山美奈美和永野椎菜两人,他们误将枪声认为是烟花,并创作出了一首歌曲。 「倒数计时的钟声响起了 在我转换心情跑出来之后 就听到了一声,两声,好像不合季节的烟火燃烧声 有什么人在某个地方开始宣告着」 这是那卷练习带中的歌词,绑匪从广播节目中知道了他们的创作灵感,所以打算在警方注意到之前,让高山美奈美两人及那卷练习带消失掉。 结果刚绑了一个,就被发现了。 “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们了。”高山美奈美二人真挚道。 毛利兰笑了笑,“我们还是快去演唱会吧,不要让大家等急了。” …… 在毛利兰领着小孩子们去找特别安排的座位时,园子跟高山美奈美私下嘀咕了一阵,后者点点头,走到了忱幸身边。 “可以拜托土方一件事吗?” “什么?” “作为感谢,我们想邀请你一起上台。”高山美奈美认真道。 忱幸一愕,下意识道:“我不会唱歌。” 一旁,园子看过来,眼睛眨了眨,手拍到他的肩上。 忱幸看她。 园子眼含鼓励,“可能你需要迈出这一步,当然,你做决定。” 忱幸眼帘低了低。 “只是站上去,在几万人的面前。”高山美奈美轻声道:“你不是一个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看了眼那个眼眸中只有少年的女生,嘴角微扬,青春时的悸动,少年的肩从不孤独,担负着世间美好。 后台明暗的光影里,忱幸轻声说‘好’。 …… 园子走回了观众席,坐在小兰身边。 “咦,忱幸呢?”小兰问道。 “他啊,马上就出来了。”园子托着腮,轻笑。 身边,灰原哀若有所思地看着舞台,柯南打了个哈欠,他对演唱会一向没什么兴趣,倒是步美等人渐渐被开场前的气氛感染,已经小亢奋起来。 灯光,在晦暗中照亮,嘭然声里,五光十色的光柱次第绽放。 歌声,点燃了一瞬静谧的场,高挑的身影自朦胧的烟雾中走出,空灵的嗓音惊掠过万人的欢呼。 高山美奈美一袭浅紫套裙,气场全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从容转身,朝后方伸手。 冷冷清清的人,灯光照亮他如桃花般的眼睛,眉宇间透着些许阴柔气,白净的皮肤有着大理石般的质感,简约的运动装,搭了一副金丝眼镜,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过分好看。 高山美奈美在伴奏中走过去,能感觉到他有几分局促和羞涩,便温和笑着托起他的手肘,引领着他跟观众挥手。 忱幸眯着眼睛,耳边是天籁般纯净的歌声,再远些是呼啸的浪潮,聚光灯很亮,却不如面前万人手中挥舞的光。 好像没什么好怕的? 被汗水浸湿的歌词纸缓缓摊开,忱幸动了下唇,身旁递过话筒,高山美奈美冲他鼓励地笑。 观众席上也是阵阵善意和鼓舞的声浪。 忱幸唱出了第一个音节,虽然喉音略重,但逐渐好起来,如清泉洞响的少年气恣意却不张扬。 高山美奈美点着头,毫不掩饰赞赏和惊讶。 忱幸慢慢放开,脸上是柔和的笑,在歌声中放过了自己。 台下,园子紧攥着小兰的手腕,高兴地指着舞台上光彩夺目的人,笑着笑着热泪盈眶。 那是她所喜欢的少年,静静走过了多少年,本该就是这样意气风发,明艳动人。哪怕眼前只是一瞬掠过,她也甘愿死在那一瞬里。 无数人在哭在笑,因为歌声,因为歌词而共情。 灰原哀就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只是在看着忱幸戴着的那副金丝眼镜时,嘴角抿了下,轻声说了句‘很像斯文败类’。 不敢相信柯南竟然会跟着元太大声喊叫,像是完美融入角色,又像是宣泄,总之先前那副不为所动的脸色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 …… “我们该走了。” 角落里,卡尔瓦多斯低声道。 与喧闹格格不入的女人带着微微笑,看着那个拥有笑容的少年,捻断手中未点燃的香烟,记住了他所有的光与影。 99.夜间的来电 夜。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厨房的墙上映着忙碌的人影。 忱幸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筷子,偶尔会用手指挑开桌上的菜谱,认真记住下一步,然后就是一阵手忙脚乱,再赶紧过去看一眼,嘴里念叨着,一见到锅就又忘了大半。 今晚他还没有冥想,而是在学烧饭,是一些比较复杂的料理,来培养新的兴趣爱好,今后做一个生活充沛的人。 在第三遍把料理搞砸的时候,他犹豫片刻,凉拌西红柿,然后泡了桶泡面。 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你好。”忱幸随手接起。 电话那头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对谁都这么客气么,还是说,这是你接电话的口头禅?” 是灰原哀的声音,冰冰凉凉的,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刚刚没有看来电显示。”忱幸解释道。 “在忙吗?” “做饭。” “你?”灰原哀想了想,“泡面吗?” “……”忱幸。 没听见他接话,灰原哀笑了下,“刚刚工藤给博士打来了电话。” 忱幸听到‘工藤’的名字,还有一瞬的晃神,然后才会想起这是柯南。 “怎么了?”他下意识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碰到了怪异的事情,打电话来拜托博士查一下几年前的资料。”灰原哀随口道。 “噢。”忱幸心下也是一笑。 果然,他一直以来的猜测是对的,只要跟柯南那家伙出去,肯定会碰到案件。 幸亏今天自己机智,没有答应他一起去滑雪。忱幸这么想着,正要去揭开泡面盖儿,忽然愣住了。 滑雪? “我记得跟柯南一起的是园子和小兰?”他问道。 “对啊,园子被人袭击了,现在还在昏迷。”灰原哀不咸不淡道。 忱幸张了张嘴,话却在思考之前说出,“在什么地方,滑雪场吗?” “半山腰的一幢别墅。”灰原哀轻笑道:“工藤说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把地址发给我。”忱幸说道:“谢谢。” 电话那边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在别人还没说完的时候打断,很不礼貌。” “抱歉。”忱幸把泡面端起,随手从衣架上摘了外套后,就去玄关换鞋了。 “那你留意短信。”灰原哀已经达成了开玩笑的目的,当然不会让他着急,提醒道:“那边今夜会有大雪,不好进山,你最好考虑清楚。” 有人间兵器毛利兰和逢凶化吉的名侦探在,园子应该不会出事。 “我知道。”忱幸踢了踢脚,把门锁好,“但你已经告诉我了。” 如果我不知道这件事,还会待在家里,可已经知道了,就该走一趟。 “好吧,我已经报过警了。”灰原哀说道:“祝你好运。” 挂断电话后,忱幸边走边胡乱吃了几口面,热乎汤暖了暖肚子,然后收到了滑雪别墅的地址。 他看了眼,拨通了某个电话号码。 过了有一会儿,电话才接通。 “哪位?”年轻的声音,语气有一点不耐烦。 也是,已经这么晚了,品学兼优的高中生应该洗澡睡觉了。 “是我。”忱幸坐上出租车,报了个地址。 “江古田啊,有点远。”司机不太想走。 “车费两倍,开快点。”忱幸用力关上车门。 “好嘞!”司机毫不含糊的踩离合挂挡加油门,车子弹射起步。 忱幸闷哼一声,感受到了强劲的推背力。 电话那边的声音幽幽传来,“大半夜的,你让我听这个?” 忱幸低咳掩饰尴尬,摇下车窗,“一会儿我到你家。” “你来干嘛?!”电话里的声音猛然拔高。 “不欢迎?”忱幸疑惑道。 电话那端,睡梦之中被call起的黑羽大少爷坐在床头,抓着头发,看着窗外的明月,眼皮一阵阵打架。 他发誓,自那天下船后,主动给这小子打电话是自己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本意是想证明,在怪盗基德面前,你土方忱幸没有一点秘密可言,看,就连电话号码我也能搞到手。 结果,也反把自己的号码搭了进去。 两人发过几次短信,无非就是黑羽快斗跟童年这位‘相识以上小伙伴未满’的半个熟人炫耀自己的战绩,然后忱幸会嗯嗯啊啊附和一通,之后半夜心血来潮发短信骚扰回来。 其实接触也不算多,不太熟,恶作剧而已。黑羽快斗托着下巴,嗯嗯点头,就是这样,所以自己完全没必要理会这家伙,他要是真敢来,就给他关门外! “我有事情需要你的帮助。”忱幸说道。 “稀奇。”快斗打着哈欠,轻笑:“你背后有那位大小姐在,现在听说还勾搭上了长门财团的代理社长,哪还需要我一个小偷的帮助?” 晚风有些凉,忱幸眯了眯眼睛,没吭声。 快斗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回应,不由嗤笑,“怎么,生气了?” “没勾搭。”忱幸说道。 “什么?”快斗一愣。 “长门财团的代理社长,我不清楚。”忱幸说道。 快斗哑然道:“你想了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 忱幸歉然道:“之前说你是小偷,抱歉。”。 快斗默然片刻,“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是山里的一幢租借别墅,能不能带我进去?”忱幸认真道。 “你不要告诉我说,那位大小姐被困在那了。”快斗摩挲着下巴,马上想通因果关系。 “是这样,她被人袭击了,还在昏迷。” “那你应该把消息给铃木家啊。” “园子一向贪玩,家里也一直放纵她,如果这次的事情被朋子阿姨知道,园子以后可能就不会这么自由了。”忱幸说道。 “你还真会为别人着想呢。”快斗撇嘴道:“那你就不想想,半夜会不会打扰我休息?我可是高中生啊,要拿奖学金的!” “我不信。”忱幸语气平静。 “我刚刚真的已经睡下了。”快斗咬牙道。 “所以...” “所以,我现在要去准备足够经受得住两人重量的滑翔伞,以及万一坠落,被困大雪封山之后的救援物品。”快斗没好气道。 “麻烦你了。”忱幸松了口气。 “不着急。”电话那边,快斗边穿衣服边说:“这忙也不是白帮的,到时候你得还回来。” “好。”忱幸应声。 “你都不问我想怎样?” “随你。” 100.明月入我怀 江古田。 黑羽家的别墅。 伴随着几声犬吠,是车门关闭的声音。 当出租车的尾灯消失在街角的时候,别墅的大门打开了。 “土方少爷。”管家寺井黄之助眼角还有困倦的泪痕,但仍是礼仪周到地问好。 “寺井前辈不必如此。”忱幸回礼道。 老人之前应该是睡下了,风衣里的睡衣就可以表明。 寺井黄之助偷偷打了个哈欠,把忱幸领了进去。 客厅里,黑羽快斗一身骚包的白西装,正双手扯着绳索,牙关紧咬,用力踩着扎紧包袱,俊俏的脸蛋憋得通红。 如果怪盗基德的那一众迷妹看到自家大人如此没有形象的一面,恐怕会心疼死。 “呼,来得还蛮快嘛。”快斗擦了擦额上的汗。 “车开的快。”忱幸说到这里,胃部就有几分不适,那个夜间出租车司机自称秋名山车神,经常逮虾。 “你就穿这个?”快斗上下打量着忱幸,一阵摇头,“我看过天气了,这么大的雪,天上能冻死人。” 忱幸出门急,一身宽松的居家休闲装,然后是黑色的棉服外套,走在外面还好,可要是做滑翔翼,可顶不住那风雪。 “喏,先穿那个吧。”快斗朝沙发上努了努下巴。 一套黑色的登山羽绒服,看着就暖和。 “那你呢?”忱幸问道。 快斗掸了掸身上的白西装。 “不冷?” “热得很。” …… 夜空中,不知名动力推进的巨大滑翔翼倏然掠过,在明亮的月色下激起一阵流风,吹散云朵。 “害怕还是冷?”快斗瞥了眼身边之人,发现他好像在发抖。 “这么高,第一次。”忱幸紧抓着把手,清冷的语调有些颤。 看着他脸色绷紧的样子,快斗不由失笑,打趣道:“所以你是在激动喽?” “有点。”忱幸低头看着下方星星点点的灯火,竟不觉得寒风凛冽。 “今晚市区的天气还不错,适合飞行。”快斗说道:“不过再往前就要小心了。” 忱幸‘嗯’了声,然后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月,“月色的确很美,我还没这么近看过呢。” 滑翔伞忽然哆嗦了一下,差点偏了方向。 快斗连忙把持住,脸色莫名一热,“你在说什么啊,笨蛋!” 忱幸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快斗轻咳一声,语气略显慌乱,“什么月色不月色的?” 忱幸小心地松开一只手,指了指那轮像是在眼前的明月,清冷的月光触手可及。 快斗白他一眼,嘴唇动了动,不知道嘟囔了句什么。 忱幸觉得有时候跟不上这家伙的脑回路,事实上,柯南也给过他这种感觉,他总结反思,大抵是自己读书少了,不像他们是少年天才。 “前一阵子的演唱会,是你吧?”快斗忽然道。 “你看到了?” “我也去了。” “跟女朋友?” “咳,是同学。”快斗有些不好意思。 “女的。”忱幸一眼看穿。 “不行啊?”快斗瞪他一眼。 “没有,挺好的。”忱幸淡笑道。 快斗‘嘁’了声,“想不到你还会到舞台上去,在几万人的面前唱歌。” “我当时也没想到。”忱幸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简直不像是自己会做的事。 “当时紧张吗?” “嗯,后来会好一点。”忱幸点点头,然后深吸口气,清冽的风钻进鼻腔,整个人都舒爽地打了个冷颤。 “人都有很多副面孔,隐藏着天性,给别人看到的,是他们想看到的自己的样子。”快斗说道:“你不要这样。” 忱幸下巴抵在手背上,防风镜遮住了他的眼神,有好长时间没说话。 过了会儿,快斗抬了抬手肘,撞了他一下。 忱幸下意识看过去。 “喜欢吗?”快斗问。 “什么?” “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快斗忽然拨了下绳索,滑翔翼顿时在风中起了弧度,做了个飞行的花样。 然后在看到忱幸一下全身绷紧的样子后,他又恶劣地哈哈大笑。 忱幸偏头看他一眼,“要是掉下去可就成肉饼了。” “肉饼?”快斗扑哧一笑,“这种小孩子的比喻,你还真幼稚啊。” “那不然呢?” “摔烂的番茄。”快斗严肃脸。 忱幸没忍住笑出来。 “你还没说喜不喜欢呢。”快斗追问。 忱幸想了想,点头,“喜欢。” “是不是。”快斗唇角扬起,目光怀念而悠远,“我也喜欢,很喜欢。” 说着,他看向身边之人,发现那素来清冷的侧脸,此刻竟有几分柔和,在看着荡开的云雾和地面上的万物时,眼神纯净好奇得像是小孩子。 “以后有机会,再带你飞啊?”快斗脱口而出。 “好啊。”忱幸想也没想。 快斗笑了下,“那抓紧点,要加速了。” …… 深夜。 忱幸要赶赴的目的地,某滑雪的别墅中。 继园子被未知的歹徒袭击之后,又出现了僵硬的尸体按响门铃的诡异事件。 柯南从阿笠博士那里知道了发生在三年前的,名为美奈子的小学生自杀一事,而相约滑雪且今夜聚在这个别墅的众人,便是教导过美奈子的老师,包括死掉的那位。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报社的记者。 “所以,凶手是想替美奈子报仇吗?”柯南站在楼梯口,皱眉深思。 毛利兰走过来,“在想什么,柯南?” “啊,没什么啦。”柯南挠头一笑,“就是刚刚博士打电话过来,说忱幸哥哥可能会赶过来呢。” “忱幸?”毛利兰惊讶道:“是因为园子的事情吗?可现在山里正在下大雪。” “可能随口一说吧。”柯南说道,但心里却莫名笃定,那家伙一定会来的。 “如果园子知道的话,肯定会很高兴。”毛利兰轻笑道。 “啊!!”就在这时,二楼陡然传来一声惨叫。 又有人死了,被勒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在人人自危,怀疑凶手的时候,柯南人小胆大,挨个房间乱窜,但都没有找到凶器,也就是绳索。 而当时在二楼的那三名老师,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可在分别验身后,却无一人身上藏着绳子。 一时间,柯南看着三人,眉间紧锁。 就在这时,宁静只有风雪声的别墅外,又有人按响了门铃。 因藏在暗中的凶手而风声鹤唳的众人顿时一惊。 这计划之外的门铃声,也让凶手头皮一紧。 101.我看腿识人 山中风雪渐重,前路隐隐看不清楚,维持滑翔翼更需要精妙和大胆的技巧。 “你要记住今晚,我是拿命送你去跟心上人见面的。”快斗慢条斯理道。 忱幸还能说什么呢? 快斗的驾驶技术是很过硬的,滑翔翼冲破风雪,在空旷处降落。 “你说的别墅,应该就是那座吧?”他指着相距不远的唯一有灯亮着的地方。 “只要你没飞错路,那就没错。”忱幸说道。 快斗耸耸肩,把滑翔翼小心收起。 “一起过去吧。”忱幸看着他。 “你以为呢?”快斗翻了个白眼,“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再受冻飞回去?” 这一路可给他折腾的不轻,以往在天上飞是又潇洒又惬意,可今晚...这脸皮还冻得生疼。 忱幸有些过意不去。 而快斗已经开始从背包里掏早就准备好的工具了,很快就完成了变装。 之前是英朗清贵的怪盗基德,眨眼就变成了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 “我是带你进山的向导。”快斗开口,声音变得憨厚。 这不是忱幸第一次见他易容伪装,但仍忍不住惊叹,这种技法简直神乎其神,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 “羡慕吧?”快斗挑眉。 忱幸没接茬,快步朝别墅那边走去。 “等等我,没有我这个风雪引路人,你会迷路的!”快斗很是入戏道。 …… 别墅门前。 忱幸跟快斗都注意到了从窗边延伸过来的一串脚印,快被雪盖住了。 “你之前说这边出了事,难道有人跳窗?”快斗摸了摸下巴,四下打量的眼神忽然一动。 他一个跃身,脚踩到栏杆,手指从屋檐上方勾下了某样东西。 “钓鱼线?”快斗玩味道:“我突然有了某种直觉。” 忱幸心下十分认同,毕竟有某位小学生在。 他上前按响了门铃,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 门开后,门内包括柯南和毛利兰在,几个人站在玄关处,皆是一脸警惕。 “诶,忱幸?”毛利兰惊讶道。 “你们认识?”身边,留着咖啡色波浪长发的米原晃子疑惑道。 毛利兰‘嗯’了声,笑着说:“他叫做土方忱幸,跟我们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在说话期间,忱幸和快斗已经走进来了。 “你竟然真的来了?”柯南咂咂嘴,山里的天气多么恶劣他是知道的。 “因为担心园子嘛。”毛利兰笑吟吟道。 她也感到意外,之前还以为忱幸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赶过来了。 忱幸浅然一笑。 “这位是?”柯南注意到站在他身边的中年人。 是十分普通,毫不起眼的中年男性,当站在那里的时候,很容易被人忽略掉。 “我...”快斗刚要开口,说出之前想到的需要解密才能知晓的名字,可忱幸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 “他是灰蕉太郎先生。”忱幸一本正经道:“我请来的向导。” “……”快斗:这什么鬼名字? “向导?”毛利兰点点头,“也对,这种天气,你过来肯定不容易吧。” 柯南却是疑惑,从米花町赶到这边肯定不止这点时间的,忱幸是用了什么办法过来的,飞机吗? “忱幸哥哥,你是怎么来的啊?”他问道。 忱幸还未开口,快斗便将食指竖在唇边,轻嘘道:“秘密。” 柯南顿时白眼。 “园子怎么样了?”忱幸问道。 “是了,我带你过去。”毛利兰连忙道。 一行人往那边走的时候,快斗故意落后一步,偷偷俯身问柯南,“小弟弟,在来的时候,我听刚刚那个小兄弟说,这里发生了怪异的事件?” 柯南抬头看他一眼,中年人的神情中好奇和害怕参半,很真实。 “也没有啦。”大侦探的恶趣味上来,“就是有人被杀了。” 快斗愣了愣,这倒不是装出来的,他也没想到这里真藏着杀人凶手。 “大叔?”柯南唤他一声。 快斗像是后怕一样,尴尬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然后想到什么似的,连忙从兜里掏出了在门口发现的鱼线。 “这是?”柯南一怔。 “刚刚在门口发现的。”快斗说道。 “忱幸哥哥知道吗?”柯南随口道。 “他说有位毛利小姐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让我把这个给她。想必很快就能找出凶手吧?”快斗憨笑道。 柯南的目光从钓鱼线上收回,嘴角浮起笑容,他已经知道让尸体按响门铃的手法了。 只不过,勒死山下老师的绳子在哪,凶手又是谁呢? …… 房间里,园子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之前被凶手袭击,被迷药迷倒了。”毛利兰说道:“现在睡的真沉啊。” 仿佛是响应她的话一般,床上的人嘤咛一声,眼皮动了动,迷糊地醒了过来。 “小兰?” “园子,你终于醒过来了。”毛利兰松了口气。 “不好了,米原老师她在房间里面被杀了!”园子眼中清醒之后,猛地坐起,惊慌道:“然后凶手用一根绳子,就这样把我紧紧勒住...” 大概是当时的情景对她冲击太大,她边说着边还原起来。 只不过手刚模仿绳子掐上毛利兰的脖子,就察觉到了身边安静的氛围。 眼前,小兰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反应过来。 床脚,柯南托着腮,呆呆地看着她。 床边还有一双大长腿,看腿识人,这一定是个帅哥!园子在尴尬中胡乱想着,然后就看到了眼含笑意的忱幸。 园子惊喜道:“你怎么来啦?”是因为担心我吗。 “嗯,就来了。”忱幸伸出手,给她捋了下耳边因睡姿凌乱的发。 露出的一截白皙手腕上,是那条带着白色报春花的手链,园子赧然笑着,悄悄在他指尖蹭了蹭。 喂喂,柯南半月眼看着她。 跟他心情统一的是快斗,这家伙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看来园子跟这位同学的关系很好喔。”米原晃子轻笑道。 园子这才回神,愣愣地看着她,“老师,你刚刚不是...” “还好没什么事。”米原晃子说道:“你呢,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好像还有一点点晕。”园子抚了抚额头,偷偷看了忱幸一眼。 “多喝热水!”柯南举手抢答,心想这题我会啊。 “……”忱幸:难为你记到现在了。 “……”园子:? “……”快斗:?? 102.就算有恻隐 “头晕的话,你还是多躺一会儿吧。”米原晃子扶着园子躺下。 “对了,老师,你刚才没有被勒脖子吗?”园子问道。 “嗯,不过也因为这样,我的额头被歹徒往墙上撞了好几次呢。”米原晃子撩起头发,在额头的地方贴了绷带,不过还能从边缘看到红肿。 “真是不幸中的大幸,还好老师你没事。”园子温声道:“老师,你知道么,我从以前就一直好崇拜你。” 说着,她看向忱幸,“还记得我常跟你提起的那位米原老师吗?” 忱幸想起在寺庙里的时候,园子的确时常提起她很喜欢的一位老师,说她品行很好。 “不只是园子崇拜你,包括我在内,以前班上的女生全都很崇拜老师你呢。”毛利兰嫣然道。 米原晃子闻言,稍稍沉默,低声道:“别把我说得那么好,其实我对自己的学生根本没尽什么力,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像今天在园子被那个歹徒攻击的时候,我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 园子连忙坐起,“可是老师,这不能怪你啊。” “没错。”毛利兰点头。 “三年前你也是像这个样子,让你的学生一直袒护你。”一直没有作声的报社记者开口道:“你是那个自杀的学生望月美奈子的班主任,如果说那个凶手的目的是想为死去的望月美奈子报仇的话,那他袭击你就解释的通了。” “你在胡说什么?”一旁的男老师愤愤道。 “其实你也一样,你是她当时所属的芭蕾舞社的顾问,对吧,阪井老师?”长相阴翳的记者冷笑着,又看向另外一人,“对了,还有这位中村老师,当年跟她的关系很密切,可你们都没有适时地阻止她自杀。照这个情况看起来,这场杀人的戏码还有的演呢。” 说完,他不屑一笑,手插裤兜,很酷地离开了房间。 “真拽啊。”快斗心下嗤然,他对这种自认为什么都清楚的记者一向没有好感。 “他说杀人戏码?”园子问道:“难道那位自杀的学生,是被谁杀死的吗?” “这件事情我们待会再说。”米原老师说道:“这个时候大家如果再零零散散的话太危险了,我们先去客厅,等警察来了以后再说吧。” 她说着,还促狭地看着园子,“难得某人的男友在这种天气赶过来,不得好好招待一下吗?” 园子抿着嘴笑,她已经过了别人一调侃她跟忱幸的关系就会脸红的阶段了,只不过心上还是会更热,当下便若无其事地跟着小兰他们去客厅。 而忱幸跟快斗也就知道了竟然有两位老师被杀的消息,就在他们到来不久之前。 快斗撞了下忱幸的肩膀,小声道:“我说,这里面的几个人里,可是藏着一位心狠手辣的杀人犯啊。” “怕了?”忱幸问。 快斗挑眉,“那个小侦探能不能找出真凶?” “能。”忱幸平静道。 此时的柯南正靠在楼梯的扶手上,思忖着被当作凶器绳子藏在了什么地方,亦或者,不是绳子? 他拧着眉,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便打算再去看一眼二楼的尸体。 “去看看那名死者?”快斗也在邀请忱幸。 “……”忱幸古怪地看他一眼,见过相约吃饭或看电影的,还没见过相约看这个的,这就是天才的癖好? “你自己去吧。”他宁愿去厨房冲泡咖啡。 “你家那位大小姐中了迷药,现在头晕,不适合喝咖啡。”快斗提醒一句,人往楼上去了。 忱幸朝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还是没泡咖啡,而是倒了杯热水。 果然,热水才是百搭,yyds! …… 二楼。 快斗先柯南一步到了那位死者的房间里。 他四下看了眼,然后走到死者身边,仔细瞧了瞧。 “灰蕉先生?”门口,出现了柯南的声音。 他是有些在意的,虽然这人是跟忱幸一起来的,但未必就没有嫌疑,比如帮凶? 柯南离他有几步的距离。 快斗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也不戳穿,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死者脖颈上的勒痕。某一时刻,他眼神一凝,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死者的衣领,手指勾出了一根长头发。 咖啡色,是女人的。 “不对,这个触感...”快斗眼睛眯了下,准确来讲,是假发。 原来如此,所以,凶手是那个人么。他起身,却是皱眉,本来找到凶手是值得开心和放松的一件事,可想到那两个单纯的女高中生说的话,他心里竟有些沉重。 再就是,有关三年前望月美奈子自杀一事,现在死的两人又都是老师,很难不让人往报仇这方面去想,可她不是跟这件事有关吗? 一时间,快斗捏着那根头发,因心中的某个猜想而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交给身边这位小侦探,让他揭露出真相。 “下去喝点东西吧。”这时,忱幸走上来。 快斗回头,刚巧与他目光相视。 忱幸怔了下。 易容包括了眼神的变化,可此时眼前之人目光中的犹疑却格外清晰,他对此并不陌生,因为当时在莎莉贝丝号客轮上,他面对怪盗基德的时候,也曾犹疑过。 或许,两人所面对的是不一样的,但这种复杂的情绪却是雷同。 “下去说?”忱幸示意道。 快斗点点头。 一旁,柯南当然看出了这两人的不对劲,但想了想,还是选择相信忱幸,没有跟上去。 …… “所以,凶手是那位米原老师?” 通向客厅的走廊拐角,忱幸倚在墙上,视线落处,是快斗手里那根假发。 “嗯,她的假发很长,可以编成绳子。”快斗说道:“至于她说自己也被袭击了,我想,当时她是把另外那具被冻僵的尸体伪装成了自己,袭击铃木小姐也是为了在一开始就排除掉自己的嫌疑。至于杀人动机,应该就是为了那个自杀的学生吧。” 忱幸点点头,然后道:“你是不忍心吗?” 快斗眼帘低了低,没吭声。 “死者的脖颈,你也看到了。”忱幸说道。 快斗无声叹气,没错,他看到了,死者的脖子上有着明显被勒过的伤痕,所以那位米原老师的假发上,也一定沾上了死者的血液,哪怕只有一点点,警方也能鉴定出来。 最主要的是,就算没有这根头发作为提醒,难道那个小侦探就想不到了吗?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好吧。”快斗捻了捻手指,头发飘到了地上。 忱幸抬脚朝客厅走去。 “我要喝手磨咖啡。”快斗怏怏道。 “自己弄。” “...你不是开了咖啡店?” “所以?” “所以你就这个态度??” 103.为人师表 客厅里,众人心思各异地喝着咖啡。 园子看了眼杯子里的热水,朝忱幸努了努下巴,意思自己也要喝咖啡。 “你不能喝。”忱幸淡淡道。 “哦。”园子双手捧着杯,乖巧应声。 与此同时,柯南目光犹豫地看着诸人,倒不是犹豫该不该揭露真相,对此他从不会犹豫,而是在想让谁当工具人。 园子是不行的,且不说忱幸在,单是死者被害的时候她还在昏睡,要她来说出真相未免不太合理。 小兰也不行,如果麻醉她来破案的话,事后她细究此事,敷衍起来并不容易,也很难解释。 而现场还有一位记者,如果用自己的声音通过电话说出真相,次日自己解决案件的事情就会见报,那个组织也就知道工藤新一还活着了。 柯南思索片刻,走到忱幸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 忱幸低头,在看到他的眼神后,心里便一下明了--案件已经解开了。 “帮我个忙。”柯南小声道。 刚搭建的铁三角,是时候发挥工具人的作用了。 “可我也是刚刚到。”忱幸说道:“我不是你,没有那个推理的头脑。” 柯南听着是很受用的,可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 “我记得你不是有耳坠型的行动电话?”忱幸提醒道。 柯南一愣,“你是说...” “你可以给小兰打电话,让她替你保密。”忱幸说道。 柯南眼神一亮,对啊,小兰是名侦探的女儿,就算解决案件也不足为奇,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我明白了。”他笑着点点头,立马跑开了。 见两人的悄悄话说完,快斗才凑过来,“那小鬼已经看穿了?” “嗯。”忱幸点头。 “那待会可太残酷了。”快斗喟叹一声。 忱幸默然。 让崇拜老师的学生,亲口揭露老师杀人的事实,这的确是一件残酷的事情,尤其那个人还是小兰。 “有点闷啊。”快斗起身。 忱幸随之而起,两人如有默契般走向窗台。 “咦?”园子眼睛眨了眨,有些疑惑。 然后,她便看到了从洗手间回来的小兰,只不过此时闺蜜的脸色颇为凝重,有种说不出的气场。 非要形容的话,很像那个臭屁的高中生侦探。 “该说很有夫妻相吗?”园子暗暗一笑。 “各位...”毛利兰深吸口气,沉声道:“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 柯南的推理,与快斗之前的猜测一般无二,当说出假发上沾有死者的血液后,米原老师便承认了杀人的事情。 “为什么?”园子下意识道。 “我想,是因为美奈子吧。”毛利兰语气低落道。 在说出凶手是谁之前,她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所崇拜敬爱的老师会杀人,可电话那边的人是新一啊,他怎么可能会出错? 尤其当米原晃子认罪之后,她几乎失去了全部的气力。 “是啊,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孩子。”米原晃子语气平静道:“我就是为了我三年前被杀掉的学生望月美奈子,才策划了这场复仇行动。” “她是被杀的?!”阪井跟中村二人一惊,他们也是老师,却未敢如此怀疑过。 “大约在三年前的这个时候,那个孩子曾经来找我谈过,她说发现了学校里面有两个暗中进行非法入学的老师,其中一个她明确告诉我是杉山老师,另一个就没有明说了。 她说不相信自己尊敬的老师会做出这种事,打算直接去跟本人确认这件事,于是在第二天,那个孩子就在芭蕾舞社的教室里上吊自杀了。但是我非常清楚,是杉山老师和某个人为了灭口才把那孩子杀掉的。” 说到这里,米原晃子看向一旁的阪井和中村,淡淡道:“所以,我就把那个孩子尊敬的老师全部都集中起来,计划了这一次的雪山滑雪之旅。” 她眼睑低垂,“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美奈子说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山下老师。” “可是你也犯不着把他们都杀了啊。”阪井老师不敢相信道。 “我没有办法原谅他们居然背叛了尊敬自己的学生,甚至还动手杀了她。”米原晃子激愤道:“同样是老师,我忍受不了!” 说完,她又自嘲一笑,歉然地看着园子,“不过我自己也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为了达到目的,我自己竟然也对我的学生园子下了毒手。” “对不起,我不配做老师。” …… 案件终于真相大白。 在雪停之后,警察赶到,处理了现场,带走了尸体和米原老师。 活着的两位老师还有些神思恍惚,想着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记者则暗自兴奋,有了明天的头条。 毛利兰神情难过地抱住园子,久久未能从刚才一事中脱离出来。 “你就在这眼看着?”快斗走到忱幸身边。 “什么?”忱幸一怔。 快斗抬了抬下巴,“这时候,你不应该是去安慰一下自己的小女友吗?” 那边,园子轻轻拍着毛利兰的肩膀,宽慰着什么。 忱幸收回目光,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啊?”快斗一懵,怎么这问题就到我身上来了? “哦,原来没有。”忱幸微笑。 “……”快斗觉得有被侮辱到,咬牙切齿道:“所以你是承认了?” “没有。”忱幸很自然地回应。 “那你在这说...”快斗想给这闷葫芦一拳。 “夜深了。”忱幸说道。 快斗表情有些疑惑。 “你都不困的吗?”忱幸打了个哈欠,往沙发上一躺,打算睡觉了。 “你这混蛋!”快斗脸色有些僵硬,他之前是真的困,可在天上吹了个把小时的风之后,哪还有半点睡意,现在都感觉身子骨没暖和过来呢。 …… 次日,众人分别。 下山后的路口,忱幸很诚恳地向快斗道谢。 “快走吧,要不然那个小侦探要起疑心了。”快斗说道。 “好。”忱幸认真道:“如果有事需要我的帮忙,我会尽力。” “如果需要到你,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事情吧?”快斗故意道。 怪盗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呢? 忱幸并未因此犹豫,只是沉静点头。 “我现在还没准备好,等想到了再通知你。”快斗语气轻快道:“放心,一定会有麻烦到你的地方。” 忱幸便同他挥手告别。 车上,柯南又想起昨晚两人像是凭空出现的场景,雪地上只有两人通往森林里的脚印。 但忱幸不说,他也没辙。 倒是园子悄悄凑到忱幸身边,“是他吧?” 热气吹到耳朵上,有些痒,忱幸想了想,‘嗯’了声算是承认。 “竟然真的是他!”园子兴奋道。 “你们在说谁啊?”毛利兰好奇道。 “啊,没谁啦。”园子不是个会撒谎的人,此时脸颊上的红晕骗不了人,不是被风吹的,而是激动。 忱幸有一点后悔告诉她了。 “你应该早跟我说的,让他给我签个名。”园子颇为遗憾道。 就冲铃木家的库藏,你不会缺了他的签名的。忱幸默默想着。 104.梦中惊醒 “这是丰中市事件,至于这个则是上个星期才发生过的牧方市事件。这两宗杀人案件除了没有目击者之外,陈尸现场的距离也有十几公里之远。 共通的仅有一点,就是杀人的凶刀,不知是否有特殊的缘故,这两名被害人都是被凶手以刀刺穿了上衣口袋的钱包之后,贯穿心脏而死的。” 大阪,警察局。 听完远山刑事课长的汇报,服部平藏沉默片刻,问道:“这件事透露给媒体了吗?” “没有,关于钱包的部分并没有公布。”远山回答。 “这么说,第二宗的杀人案件就不是模仿作案。”服部平藏说道。 “是,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远山认同道。 “而且是连续杀人。” “如果等闲视之,一定会引起社会的公论。” “远山啊,先不要轻举妄动,他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我明白。” …… 漆黑的夜,只有一点几乎不见的月,忱幸走在空旷无人的街。 他走路无声,前后寂静,却有应和的高跟鞋的脚步声出现,一下下,迫近着,随着他的呼吸,像是踩在他心跳的节点上。 杀气来自四周,藏匿于深沉的夜色,忽而却有凝实的杀意,若有若无地落在忱幸的身上,令他不适且反感,寒毛应激倒竖,他下意识摸向腰后,却一手抓空。 --是了,他现在已经不再带刀了。 子弹上膛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冰凉的枪口抵在他的后颈,但马上又顺着背脊的弧线下滑,仿佛故意地划过他的蝴蝶骨,准确地找到了他的腰窝,微微用力朝前顶弄了一下。 忱幸身子不自然绷紧,他对枪械并不陌生,所以很清楚此刻顶住后腰的是一把大口径的左轮手枪,只要身后之人扣动扳机,下一秒自己身上就会炸出一个窟窿。 熟悉的香水味飘到眼前,他低低唤了声‘姐姐’。 “嗯。”有人应声,后背抚上了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摸过肩胛,声音慵懒,“怎么认出我的?” “香水。”忱幸说道。 其实还有感知,因为是她,所以才会让她近身。只不过没有想到她会拿枪对着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散发杀意。 “不是香水,是苦艾酒的味道。”贝尔摩德轻声道。 她的手并不柔软,还有握枪留下的薄茧,此时像是丈量一般,从忱幸的领口探了进去,指肚轻轻扫过他的肌肤,在匀称分明的锁骨上流连。 “最近乖吗?”她问。 “嗯。”忱幸身上有些热。 贝尔摩德委屈道:“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了?” “没有。”忱幸脱口而出。 “那你知道我这段时间去哪了吗?”贝尔摩德问道。 “...抱歉。” “你动动嘴倒是退出了组织,可我却要为你收拾烂摊子,你知道为了你,我付出了什么吗?”贝尔摩德语气低落道。 “什么?”忱幸下意识道。 贝尔摩德无声一笑,“你觉得呢?” 忱幸抿紧了唇,“对不起。” “为什么总是道歉呢?”贝尔摩德说道:“组织为了惩罚我,给了我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要么继续当一只被眷养的金丝雀,要么,杀掉你,一切当没有发生过。”贝尔摩德凑到他的耳畔,吐气如兰,“你说,我要怎么选啊?” 忱幸整个人却是倏然一僵。 “你忍心看我受辱吗?”贝尔摩德咬唇道:“我是为了你啊。” 忱幸握紧了拳头。 “你喜欢我吗?”贝尔摩德贴在他的背上,脸颊摩梭着他的下颔。 忱幸张了张嘴,瞳孔微缩,像是失语。 寒冷的夜里,两具温热的身体紧贴到一起,哪怕隔着几层布料,也能感受道彼此心神的悸动和战栗。 “嗯?”贝尔摩德发出催促的鼻音。 “喜欢。”忱幸听见自己这么说。 “那你把命给我,好不好?”贝尔摩德掩唇低笑,语气倦懒,像是午后缱绻的猫。 自始至终,两人都未看到彼此,一个看到的是背影,一个看到的是虚无,只有身体上的感受如此清晰,心跳如此炙热。 砰! 忱幸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睁着,还有些茫然失措。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是夜里一点,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朦胧的月光从隙中照进来,床上便像是多了一泓清水。 窗外依稀还有霓虹的光,城市在夜间散发着安静的魅力。 忱幸揉了揉眉心,呼出口气。 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可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有一点旖旎,无耻甚至背德,最后却又酸涩无比的梦。 话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贝尔摩德了,她这个人就与她的消息一样,彻底从自己的生活中消失了。 忱幸在床上静静坐了会儿,掀开被子下来,把窗帘拉好,然后坐到桌旁,打开了电脑。 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个只有她知道的邮箱里依然空空荡荡。 …… 本来没有睡意之后的忱幸打算看会儿新闻催眠,却发现‘铁三角’的聊天室竟然积攒了不少消息,最近的一条就在上一秒。 两个夜猫子?忱幸好奇地点进去。 原来是服部平次邀请柯南去大阪玩,柯南不太信,怀疑他别有用心,是不是有棘手的案子要他帮忙。 服部:只是想你了,诚心邀请你来大阪游玩。 看到这条消息,忱幸沉思了两秒钟。 我也是铁三角的一员,我比柯南还有空闲,为什么不邀请我? 这么一想,睡意就来了,他打算下线去睡觉。 然后,柯南的消息就发过来了:忱幸? 服部:土方大半夜怎么出现了? 忱幸两根手指戳着打字回复:干嘛? 工藤:为什么我从这两个字里,闻到了一点醋味儿? 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里,灰原哀打了个哈欠,手撑着下巴,本来是无聊回复服部平次的消息,可当某人出现后,她觉得自己的睡意少了许多。 服部:土方有空的话也一起来啊,我这个当地人带你们畅游大阪。 关着灯的卧室里,电脑的光映在一张黑黑的脸膛上,服部平次打字如飞,只不过沉着的脸上却有着一丝凝重。 深夜邀请并非是心血来潮,他也是从梦中惊醒,睡不着之后打开电脑,发现‘工藤’竟然也没睡,再想到梦见的对方被歹徒用刀刺死的场景,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聊天室的消息闪了闪。 工藤:我会去的。 105.银发女人 翌日,大好晴天。 “灰原,你真的不一起去吗?”临行大阪之前,柯南给灰原哀打去了电话。 “有一个侦探在身边就够烦的了,我可不想再应付一个自命不凡的高中生侦探。”灰原哀淡淡道。 柯南撇撇嘴,“你这是什么话啊。” “总之,你就好好陪着你的小兰姐姐吧。”灰原哀嘱咐道:“当然,别忘了藏好身份,万一露出马脚被组织的人发现,我可是不会为你报仇的。” 喂喂,要不要这么冷血啊?柯南嘴角一抽,忍不住道:“如果我被那个组织的人抓住了,一定会供出你。” “那我就向土方忱幸表明身份,拜托他把我送出国。”灰原哀轻笑一声,互相伤害吗? 柯南顿时不语,是他输了。 …… 说好了一起去大阪之后,忱幸一大早就来了咖啡店,因为还没决定好玩几天,所以有些事情需要跟店员交代。 清早店里的客人很少,多是打包的上班族。 忱幸简单交代几句之后,便坐在靠窗的位置等柯南他们下楼。 阳光并不强烈,罐装的黑咖啡有些凉,他手里把玩着平光的金丝眼镜,在犹豫出去游玩的话是戴这个还是戴墨镜。 他明明思绪发散,却不会让人看出等待的不耐或无聊,有人也在注意着他。 那是在斜侧方的位置,刚好能看到他的脸,却又躲过了每一缕窗外的光。一个银发的漂亮女人,穿着白色的衬衫和深蓝色的裙子,修长的腿交叠着,脚上踢着细长的高跟,身姿很是优雅。 她托着下巴在看手机,手指偶尔划动,哪怕戴着一副太阳镜,也掩不住姣好的面容。 一杯咖啡,一块蛋糕,她整个人是安静的,没有半分张扬,与咖啡店的环境极为融洽。 如果不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忱幸几乎不会望去一眼,但也仅仅如此罢了,每天咖啡店里人来人往,他没有必要去记住每一个人。 收回目光,便又看着窗外出神。 不多会儿,银发的女人起身离开,咖啡和蛋糕都没有动。 …… 目送忱幸等人坐上前往大阪的列车之后,银发女人也就是库拉索拿出手机,给某个邮箱发去了邮件。 :「干邑前往大阪。」 很快便收到了回复:「沼渊己一郎近日在大阪出现。」 沼渊己一郎是组织的叛徒,准确来讲,是一个被抛弃的废物。逃了这么久,既然出现,那当然是清理掉。 再想到之前朗姆的吩咐,库拉索明了,同样启程前往大阪。 最近贝尔摩德倦怠了美国那边的事情,已经被fbi察觉到,让她有此疏漏的是一个叫做土方忱幸的少年,也是组织的‘干邑’。 正好近期贝尔摩德因事不在曰本,库拉索便有了一项任务,替朗姆去看一看那个‘能让贝尔摩德亲自去跟boss求情’的小家伙。 有了代号,还想退出组织吗?真是天真啊。而什么时候,连大名鼎鼎的贝尔摩德也都这么天真了? 库拉索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已经有些期待跟那个小朋友的正式见面了。 …… 大阪。 “欢迎来到大阪!”服部平次反戴着棒球帽,露出爽朗好客的笑容。 毛利小五郎松了松领带,神态散漫,颇有一副来自东京上流俯瞰乡下小镇的感觉。 毛利兰笑着跟这位高中生侦探打招呼。 “嗨,工...柯南。”服部平次大手一伸,揉乱了某小学生的发型,“几天不见,又长高了啊?” “……”柯南,信不信我跳起来打你? “喔,土方,你戴上眼镜简直大变样嘛。”服部平次惊讶道。 忱幸的穿衣风格依旧是偏冷的单色系,舒适的运动风,然后冷白皮加了一副金丝眼镜,确实更衬斯文。 也有种想让人狠狠蹂躏的病态感。 服部平次晃了晃脑袋,心想大概是自己近期刑事案件看太多了。 “因为以前带着木刀,现在尝试换一种风格。”忱幸说道。 “斯文败类风。”服部平次表示很懂。 “应该是好学生。”忱幸纠正道。 黑羽快斗一个将警界搞得天翻地覆的怪盗都敢自称是好学生,那他一个平平无奇的好市民当然也可以。 “那你是在哪所高中就读?”服部平次促狭道。 忱幸虚着眼看他,直给他盯得有些发毛。 “好啦,我们第一站要去哪里?”毛利兰问道。 “当然是通天阁了!”服部平次低咳一声,道:“既然来了大阪,当然要去一趟通天阁,否则就太遗憾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当真的到了通天阁,看过一圈之后,着实兴趣缺缺。 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道:“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嘛,跟东京铁塔差不多。” “那个无聊的红色铁塔岂能跟这里相提并论。”服部平次作为大阪本地人,第一个不同意。 忱幸站在窗边,俯瞰着四下,商铺建筑鳞次栉比,人群拥挤,有如聚集乡镇般的繁华。 “怎么样,景色很不错吧?”服部平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看的不是远处的风景,而是脚下的商业圈。 稍显密集的建筑,冰冷的水泥和围墙,还有来往的人,这有什么好看的? “烟火气。”忱幸开口。 服部平次一怔,“什么?” “没什么。”忱幸说道:“这里视野开阔,很好。” “是吧,通天阁可是最适合看风景的地方了。”服部平次与有荣焉。 这时,远远一道身影快步而来,招手道:“抱歉抱歉,平次老弟,我来晚了。” “你终于来了,坂田。”服部平次笑道。 来人面容憨厚,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眉宇间透着几分正直,是搜查一课的坂田祐介警官。 “对了,我老爸怎么没来?”服部平次问道。 “局长现在正为了那个案子在开会。”坂田祐介低声道。 柯南耳朵一动,案子? “好吧,那我说的那辆车,准备好了没有?”服部平次问道。 “那当然了。”坂田祐介笑道:“我当然按照你说的,把我们警署里最棒的那辆车给开出来了。” “喂,我说那辆车该不会是...”毛利小五郎眼角跳了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我们走吧?”服部平次微笑道。 忱幸跟着众人离开,脚步未停,眼角余光却朝侧后方瞥去。 通天阁这层的游客很多,往来陪伴,看不出丝毫异常,可他方才分明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那种要将他打量清楚的意味也清晰。 当一行人离开后,库拉索抬了抬鸭舌帽,走到之前忱幸站过的地方,俯瞰窗外。 她回忆着之前忱幸的视线,慢慢调整角度,看向他曾看过的景色。 不,谈不上是景色,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乡镇,人声很多,街道拥挤。 他在看什么? 库拉索思考着这个问题,却不知不觉也看了好久,等她回过神来,一下愣住。 为什么自己也会出神? 她咬了咬下唇,动身离开。 106.大阪之行 服部平次不愧是大阪警察局局长家的公子,一辆最新的巡逻警车说调用就调用。 坂田祐介开着车,他坐在副驾驶慷慨陈词,车窗摇下来,灌进一阵冷风。 “这种感觉是不是很棒?”服部平次笑道:“随便我们怎么开,其他车子也都得给我们让路。” 车后座上的四人集体噤声,低气压徘徊。 好家伙,旅游坐警车? 毛利小五郎额头青筋直跳,忍不住咆哮道:“我说你这家伙,难道就用这种车带我们去欣赏大阪吗?” 服部平次疑惑道:“怎么,你不喜欢啊?” 毛利小五郎被他这无辜的语气整的毫无脾气。 “这可是最新的车啊。”服部平次认真道。 毛利小五郎一拍额头,沉默了。 “要不要开警报器?这样可以开得更快!”服部平次跃跃欲试。 “不用不用。”毛利兰脸色微僵,“这样好像被警方抓住的犯人,叫人有点不太好意思。” “嗐,不要在意这么多嘛,反正你们什么坏事也没做,大可正大光明地坐在车上啊。”服部平次无所谓道。 “是是是。”柯南抱着胳膊,按理来说,他对坐警车已经免疫了才对,可不知怎的,这回加上小兰等人一起,就觉得不太自在。 有种被集体带走的感觉。 忱幸亦然,别人是没做坏事,但自己不一样。 他摇下车窗,让风扑面,才好受了许多。 …… “怎么样,这才叫真正的拉面,汤头清澈透明,都可以看到碗底了呢。”一乐面馆,服部平次自豪地介绍本地美食。 毛利兰用筷子夹起,吃了一口,称赞道:“味道真的好好。” 毛利小五郎喝了口汤,拆台,“没什么味道嘛。” 这时,厨师走过来,问道:“平次,这个女孩是谁啊,新交的女朋友吗?” “看起来像吗?”服部平次摇头一笑。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从东京来的...”毛利兰笑着解释,但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顿,表情稍有变化。 “怎么了?”毛利小五郎问道。 “突然有股寒意。”毛利兰回头,在店里环视一圈。 她的感觉很敏锐,刚刚的确有人在看她,忱幸看了眼角落的某个女生,对方正瘪着嘴,用筷子狠狠挑着拉面。 而远山和叶也注意到了有人在看自己,猛地抬头看去,忱幸恰好移开目光。 吃完拉面之后,接下来是章鱼丸子。 毛利小五郎大声称赞,狼吞虎咽,这会儿丝毫没有东京上流人士姿态了,完美融入乡下。 与跟他争着吃丸子的柯南不同,毛利兰疑惑地往四下看着。 “怎么了?”忱幸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有人一直在看我们的样子。”毛利兰犹豫道。 “嗯。”忱幸点头。 “诶?”毛利兰惊讶道:“你也感觉到了?” “不是在看你,别多心。”忱幸说道。 毛利兰这才收心,可打算享受美食的时候,才发现章鱼丸子已经被吃光了。 这还不算,柯南还笑着补刀,“正好小兰姐姐最近在减肥。” 毛利兰深呼吸几口,放过了这个孩子。 “接下来去哪里呢?”服部平次拿着大阪美食攻略,犹豫不决。 “我知道一家店味道很不错,我们去那里吧。”一旁,坂田祐介提议道。 众人自无不可。 路边的料理店里。 几人坐在餐台的高脚凳上等待,服部平次有电话要打离开座位,然后下一刻便有一只白净的小手扯开凳子,不紧不慢地坐了上去。 “哎,那里是我们的朋...”毛利兰下意识开口。 占了座位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相貌清雅,扎着马尾,身材匀称,衬衣短裙,一双紧致的长腿屈着踩在凳子的脚搭上。 此时闻言,远山和叶双手托腮,睫毛垂着,淡声道:“你就是那个工藤吧?” 毛利兰跟柯南都是一怔。 “平次他常常跟我提起有关于你这个人的事情。”和叶平静道。 “不会吧?”柯南心底一慌。 “服部跟你说的?”毛利兰问道。 “你们就不用装蒜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一切。”和叶猛地身子前倾,针锋相对道:“你就是那个跟平次在东京那里相交,他又老挂在嘴边的叫工藤的女人吧?” 柯南惊慌的神情僵在了脸上,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小姐,你误会了吧?”毛利兰干干道。 “哼,我在这里可以告诉你,我跟平次可是从以前就用铁的锁链所绑住的好朋友。”和叶晃了晃握紧的小拳头,“你要是想对平次动脑筋的话,可得先通过我这关才行!” “和叶,是你啊。” 就在她宣示主权的时候,服部平次从一旁走来,面露疑惑地看着她。 接下来,听了众人解释之后,远山和叶就像只鹌鹑一样乖乖坐在那里,脸泛红晕。 “你真是,我说的那个工藤是男的。”服部平次无奈道:“至于他的女朋友呢,就是她啦。” 说着,朝毛利兰指了指。 “女朋友?”和叶好奇道。 “等等,不是这样的。”毛利兰连忙摆手。 “你看,人家否认了。”和叶看向服部平次。 “拜托,那是因为她害羞啊。”服部平次白她一眼,胳膊撞了下默不作声的忱幸,“不信你问土方,他也知道的,对吧?” 忱幸看了脸色通红的柯南一眼,点点头,“是这样的。” 想了想,他又多说了一句,“其实远山小姐刚刚也没有叫错。” “什么?”和叶疑惑道:“我刚刚叫她...工藤?” 而此时,当事人显然想通这一点,脸色更红了。 “忱幸,你乱说什么啊。”柯南脑袋热的冒烟。 毛利小五郎白眼看着他们几个。 远山和叶性格外向,有了她的加入,气氛明显更热络了一些。 包括饭后一行人离开的时候,她也要跟着一起,很自然地钻进了车里。 服部平次抱着胳膊,“你干嘛也跟着啊?” “哎呀,你们就带着我一起嘛。”和叶乖巧道。 “真拿你没办法。”服部平次叹了口气。 这时,忱幸目光微动,注意到路边的行人均抬着头,指指点点,然后下一刻便惊恐地跑开。 “什么啊?”服部平次疑惑地往外仰头看去。 砰! 被刀子刺穿心脏的尸体从天而降,砸在警车的引擎盖上。 围观的人群尖叫出声,忱幸忽地看向某个方向,那里,扎着长马尾的银发女人错开视线,转身便走。 忱幸皱眉,对方与清早在咖啡店见到的那个女人的身影重叠,他一把推开车门,追了上去。 “喂,忱幸你要去哪?”柯南喊道。 “不必等我。”忱幸朝后挥手。 柯南连忙跳下车,可分开人群之后,早就不见了他的身影。 “是发现了可疑人物吗?”服部平次问道。 “不知道。”柯南皱了皱眉,看着喧闹的街,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番外·宫野明美 那好像还是寻常的一天,安静地上班,维持着客户需要自己也需要的笑容,然后在麻木中努力去寻找一点不同,等一天过去,乘坐班车回家。 过去的每一天都是这样的,自从秀一离开后。 可在那个傍晚,在静谧的湖中暗流汹涌来临之前,故事的走向或许能够出现变化。 …… 宫野明美跟贝尔摩德见面不多,她知道对方讨厌自己,不,应该说是宫野家的每一个人。同样的,自己也没有理由喜欢对方。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贝尔摩德那该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有一点点掺假。当然,这个女人是最擅长伪装和玩弄人心的魔女,这一切很可能是她故意做出来的。 但宫野明美相信自己可能会记得很久,记得这个心狠手辣,只爱自己的女人在那一刻所流露的笑意。 笑容的对面,是一个男生,眉目清和,颇为隽秀的男生。像不谙世事的高中生,笑起来淡淡的,跟贝尔摩德走在一起还有些腼腆和局促。 两人进了对面那家金融事务所。 她知道那里是做什么的,等了一会儿,贝尔摩德离开了,她好像没有避开自己的意思,并不害怕自己看到。 宫野明美并不清楚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后来偷偷打听才知道,原来是组织的一个新人,还是大家族的遗孤,跟铃木财团关系匪浅。 这种富家少爷怎么会加入组织呢? 不管是被胁迫的,还是为了寻求刺激而堕入黑暗,她都懒得去想了,她只知道对方跟贝尔摩德亦有很深的联系,他既然留在了对面,那想必就是负责监视自己的人选。 宫野明美心中毫无波澜,她对此已经习惯了。 往后几日,贝尔摩德都没有再来。 宫野明美上班的时候,时常会注意到来自对面三楼的那扇窗后的反光,是那个叫做土方忱幸的年轻人在观察自己。 她心下不免觉得好笑。 --将自己暴露给监视目标,现在组织什么人都收了吗? 还是说因为他是大少爷,所以连训练都没有,就让这么一个菜鸟来监视自己? …… 菜鸟无趣且孤独。 * 宫野明美在第三天就跟踪土方忱幸,找到了他的住处,那栋很高档的公寓,看到他进楼,看到某个房间亮了灯。 她在楼下站了十多分钟,菜鸟都未发现。 他其实会刻意地避开自己,从未与自己有过正面接触,会在自己先下班之后再离开事务所,步行回家。 是菜鸟思维没错了,小心翼翼,殊不知行动完全被人掌握。 往后几天,宫野明美每次都会在坐上班车后的下一站下车,然后抄近路跟上土方忱幸。 菜鸟一个人住,做饭的水平大概很差,常常在回家的路上解决晚饭,最多的是吃泡面,各种口味换着吃。 他竟然也喜欢罐装的黑咖啡,每天傍晚路过便利店,都会去买一罐。 彼时看到这里的时候,宫野明美心中不可难免地出现了某个人的身影。 他们有着同样冷清的性子,只不过自己见过那个人很多笑容,真情的假意的。可这个菜鸟很少笑,或者说,除了初见那天他在贝尔摩德身边笑过之外,便再没有露出过笑颜。 他总是淡淡的样子,走路的姿势仔细看的话,会看到他下意识中带着防备,主动疏远着周围的一切。 菜鸟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他的日常就是在那个小窗后监视自己,然后下班,一个人回家。 宫野明美没见过他打电话或发短信,走在路上,也不会跟人打招呼或搭讪,更没有朋友来找过他。 可他不是落魄家族的大少爷吗? 她以为长得好看的少年,该有女朋友的。 也许,这就是他会加入组织的原因吧。 …… 一个菜鸟,是很容易对付的。 * 在此期间,宫野明美跟妹妹见过几面,她能感觉到来自窗后的视线一直跟随,甚至能想象到菜鸟将望远镜压到眼眶的场景。 她忍不住笑出来,志保问她怎么了,她没说。 菜鸟有一副好皮囊,有见过他的同事止不住八卦,凑在一起说着对面的金融小哥儿,互相撺掇着却又不敢去要电话号码,也没有胆量去问他的名字。 听到这里的时候,宫野明美抿唇笑着,菜鸟的名字是土方忱幸,年龄、住址、背景等等她都知道。 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可是,他是那个组织的一员,除了身上没有组织那些人会有的杀气之外,切切实实带着组织的烙印。 是啊,就算是个孩子又怎样,自己不也从小就是组织的人了么。 但想到这里的时候,宫野明美又忍不住去想,有没有可能,劝说对方回头呢? 脱离组织,或者说,至少不要变得像组织的其他人那样。 不是不忍,只是偶尔会觉得可惜。 …… 如果人心底温柔,会让小孩子信任和喜欢,他能坏到哪里去? * 宫野明美喜欢晒太阳,她在黑暗里待得太久太久了,身上都发了霉。 她并不喜欢银行的工作,她仍能感受到压抑。 每个午后,她喜欢走出来,就在阳光下,什么都不去想,放空自己,享受阳光洒落在身上,暖风拂过身旁。 这么好的天气,土方忱幸为什么不出来呢? 在那个窗帘紧闭的小屋,难道不觉得阴冷吗? 可能他习惯了黑暗。 宫野明美心里有些说不清的黯然。 直到那一天,她在跟踪的时候看到他竟然在跟踪几个小孩子,是要绑架吗? 出于本能,宫野明美跟了上去。 结果有些出乎预料可她竟没有感到多么意外,他救了那几个孩子,他们之间是认识的。 那是她又一次见到他笑,笑容温暖而纯粹,如那几个小孩子一样。 宫野明美心底再次动摇。 后来,在那个做出决定的下午,她看到土方忱幸从三楼跳下,冲到街上救下了步美。 虽然是一场乌龙,可彼时他所有的细微神情都落在了她的眼里,那是他们第一次距离靠近,相隔不过十几米远。一个在阶上,一个在路边,一个眉眼温柔,一个垂眸静默。 视线好似有过刹那的相触,是他先避开。 宫野明美挽了挽发,做出了决定。 …… 她已经与黑暗决裂,亦希望他会喜欢阳光。 * 在那个傍晚,宫野明美与土方忱幸第一次相见。 在监视与被监视的关系中,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足够看清彼此。 他值得托付吗?宫野明美不确定,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自己能永远保护志保,直到志保有了自己的男友,有了可以用性命去爱她的人。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就像当初没有看错秀一一样,她此时也未看错土方忱幸。 她好想能像话中说的那样,陪着妹妹一同离开。而她如果死了,他就是最后能够保护妹妹的人。 他答应了。 …… 抱歉,菜鸟,利用了你的善良。 也感谢你会选择我。 107.巷中缠斗 本就热闹的长街因有人坠楼而更加喧哗,人潮汹涌,忱幸追逐着前方的身影而去。 她跑得很快,明明穿着高跟鞋,体能却好得过分。 逼仄的小巷,忱幸刚拐入其中,迎面便是一缕劲风。 而他早就感知到对方贴墙藏着,轻易侧头躲过,屈肘迎上。 库拉索眼底闪过惊讶之色,不过并不妨碍她抬臂格挡,旋即提膝顶向他的下身。 嘭!肉与肉结结实实相撞,库拉索顺势变招,手腕一翻扣住忱幸的小臂,而忱幸而则以膝盖压下她的小腿,身子重量前倾,将之抵在墙上。 眼前是那个银发的女人,因为穿着高跟鞋的缘故,身高只比他低半头,帽檐有些低,看不清面容,只是下巴白皙精致,唇色也是一种失血色般的白。 “你是什么人?”忱幸开口。 库拉索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手上力道陡然一重。 忱幸下意识支起上半身的同时,双手锁住她的手腕,却感受到了来自身下的不安分。 对方不知何时挣脱出一只手,也不知何时拔出了手枪,此时枪口就顶在他的小腹,因为两人姿势的缘故,枪口有些用力。 “放手,往后退。”库拉索淡淡道。 忱幸依言撤力,朝后退了一步。 库拉索想到刚才这家伙竟然敢贴在自己身上,眼神顿时一厉,抬手就是一拳打过去。 啪,挥出的拳头被横在身前的手掌挡下,并用力握住,与此同时,她持枪的手忽然感觉到一丝刺痛,手指刹那有了松动。 忱幸猛地朝下一拍,卸掉了她的手枪。 库拉索眼神一凝,先是朝后微微仰头,然后用力向前砸去。 她带着鸭舌帽,帽檐极硬,忱幸连忙偏头,却也被帽檐擦过下颔,然后库拉索力聚肩膀,顺势撞进他的怀里。 忱幸措不及防,突如其来的力道使他后退几步,而库拉索趁机扯出被束缚的拳头,身子保持自然朝前的姿态不变,重心却下移,左腿自后方撩起,竟是打算似金钩踢他的头。 只是在规范内修行剑道的忱幸,当然无法与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或特工相比,无论是近身缠斗的技巧,还是高效杀人的经验,他都不足。 但好在,他也不是普通人。 感知自伊始便聚集在眼前这个女人身上,她的身手虽快,却不至于让人反应不过来。 忱幸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双臂在前,整个人再次前压,像是一堵墙,将所有的重量推了上去。 库拉索一脚踢空,身姿还未调整过来,便再一次被撞到了墙上,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双臂被控住,像舞者那样一条腿撑地,另一条腿贴着自己的后背,可身后却是墙,严丝合缝。 饶是以她惯有的冷漠,也不觉感到一丝羞怒。 鸭舌帽在碰撞中只是斜斜挂在耳朵上,银色的长发披散着,因着有些屈辱的姿势,她整个人是扑在忱幸怀里的,巴掌大的脸就贴在他胸膛上,却不全然是冷冰冰的,因为她有些疼--腿分得太开,腰身弯折地太过。 忱幸低下头,她戴着墨镜,看不到眼睛,但想必是杀意满满。 他单手抓住她的双手手腕,将之拎起,用力按到墙上。 库拉索不由闷哼一声,仰起玉润的天鹅颈,这一下更像是弯折的弓,显然难受地紧,那条劈开的腿倏然绷紧,脚背伸地笔直。 她甚至听到了裂帛声,那是她绷开的衬衣扣子,还有撕裂的裙子... “混蛋!”库拉索咬牙切齿道。 忱幸表情没什么变化,伸出手,把遮住她半张脸的墨镜摘了下来,在看到那双不同瞳色的眼睛时,稍有诧异。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大眼睛,只不过左眼是蓝色的,右眼是透明的,虹膜与巩膜颜色极为相近,神色颇显凌厉。 在他看她的时候,库拉索只是紧抿着唇,然后,忱幸便感觉到了手掌上传来的温热。 是束缚着她双手的那只手,温热是血,从掌心里溢出来,那是之前被他用剑气划破的伤口,所以才有机会打落她的手枪。 两人此刻姿势暧昧,甚至忱幸如果把视线从库拉索脸上移开,就能看到不曾注意过的曲线,以及未曾领略过的风景。 而有人路过看到这一幕,恐怕会以为他们是有了别样兴致的情侣,根本不会想到宛若娇羞的女孩其实是某个组织的顶级杀手。 血从手腕淌下,在白净的皮肤上留下猩红的痕迹,又洇透了雪白的衬衫,刺目非常。 “你放开!”库拉索终于先忍不住道。 忱幸只是静静看着她。 “干邑。”库拉索又道。 忱幸神色微变,舌尖舔了下齿侧,撤身放开手。 库拉索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换着手揉弄手腕,刚才忱幸太大力,白皙的腕上有着清晰的指痕,最疼的还是腿,一条腿发麻,一条腿有些酸,而保持刚才那个姿势,腿心才是最难受的。 她牙关紧咬,低垂的眼帘下隐藏杀气腾腾的眸子。 忱幸这才注意到她胸前绷开了扣子,还有裙子也扯破了,但没作声。 “你是怎么做到的?”库拉索抬起手腕,问道。 剑气留下了指长的伤口,不深,已经止血了,只有一些血珠。 她所好奇的,是彼时对方双手都未空着,是如何让自己受伤的? 毫无预兆,那时候她什么都未感觉到,一抹凉意之后,刺痛突如其来。 忱幸反问道:“你是谁,找我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库拉索说道。 忱幸盯着她,沉默片刻,转身就走。 “什么意思?”库拉索愣了愣,身体上的行动快过意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拦在了他前头。 “我跟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忱幸说道。 库拉索给了他一个嘲讽的眼神,“真有那么容易吗?” 忱幸没吭声。 “贝尔摩德...”库拉索提起这个名字,忽然就不说话了。 忱幸还以为她要说下去,皱了下眉。 而这个小动作自然没逃过库拉索的眼睛,微讽道:“一提起她,你好像很在意?” “如果我把你交给警察...”忱幸开口道。 “那样会害死很多人。”库拉索淡淡道:“再说,你能做到吗?” 原本看似缓和的气氛,再一次剑拔弩张起来。 108.情感缺失 库拉索换了身打扮,休闲的长裤,棒球服外套。 她从忱幸手里接过手枪藏好,拉下袖子,遮住腕上的绷带。然后把长发束成马尾,正了正鸭舌帽,重新把墨镜戴好。 两人走在一起,就像是来大阪游玩的男女,根本想不到上一刻他们还曾拔枪相向。 忱幸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当然,如果她没骗他的话。 库拉索,组织的正式成员,来大阪是为了清理内部叛徒沼渊己一郎。 至于跟踪自己,是因为对自己好奇。 “好奇什么?”忱幸问道。 “贝尔摩德向来冷血,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她另眼相待。”库拉索说道。 语气平静得,根本听不出半点好奇,倒像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爱信不信。 其实不光是她的态度,连她这个人都是冷淡的,话也少,一旦开口就是直来直去,必然有目的。 “为什么会离开组织?”库拉索问。 “不想杀人。”忱幸说道。 “可你杀了。”库拉索漫不经心道。 两人此时坐在喷泉的长椅上,空气清新微湿,眼前有撒欢的小孩子,手中的小风车随着奔跑而转动,空中偶尔溅落喷泉的水珠,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忱幸点点头,承认。 “喜欢吗?”库拉索问。 “什么?” “杀人时的感觉。”库拉索语气如常。 忱幸却一皱眉,从这个平淡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她看待生命的漠然,以及对杀人这件事情的无所谓。 他有些反感,没有应声。 “组织成员,也不是非杀人不可,那是解决事件的方式,却不是唯一的途径。”库拉索说道。 忱幸抬眸,“你想劝我回去?” “我看过你的训练记录。”库拉索说道:“成长迅速,学习能力强,有狙击天赋。” “可我不喜欢。”忱幸很确定道。 “那你喜欢什么?”库拉索偏头看他,“像之前那样?” 她没具体说是什么,但忱幸就能猜到她特指的是方才在巷子里发生的事情,他也是后知后觉,彼时的两人的姿势过分不雅。 但此时提起这个,好像带了另一种意味。 忱幸淡声道:“难道说,这也是组织训练后的一项能力吗?” 为达目的,而会对男性使用的能力。 库拉索眼底有一瞬间的恼怒,但转眼便恢复如常,只是语气冷下来,“你应该很清楚,有些东西既然存在过,就无法抹去。” “所以呢?” “所以,如果你有半点异常,就会死。” “你要一直盯着我?” “会有别人。” “我没那么重要。” 两人冷静交谈,又很快陷入沉默,只是静静看着眼前流动的街景。 半晌,忱幸起身道:“我要走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库拉索指着自己的手腕。 “很好奇?”忱幸无声一笑。 库拉索没说话,只是抬着头看他。 看不到墨镜后的眼神,但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很认真,纠结于此事,像是要刨根问底。 忱幸偏不说,抬脚就走。 库拉索略一犹豫,直接跟了上去,不像先前那般还要跟踪,这回就同他走在一起。 忱幸脚步停下,回头道:“你不怕死?” 库拉索漠然:“那你也不会好过。” “你也有自己的秘密吧?”忱幸问道。 库拉索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也有。”忱幸说道:“所以我不准备回答,能理解吗?” “交换。”库拉索忽然道。 忱幸一怔。 “如果是交换的话,就可以了吧?”库拉索摘下墨镜,目光认真。 忱幸摇头。 “不相信?”库拉索蹙眉。 忱幸‘嗯’了声。 库拉索表情不悦,“是因为我,还是对组织?” 这是她第一次有了明显的情绪,哪怕之前受制狼狈,都未曾如此分明。 “都有。”忱幸说道。 近来他言辞伤人一直可以的。 库拉索拧眉,插在口袋里的手指不止一次摸过腰间的枪柄。她的执行力素来极强,对吩咐下来的命令也专一,很少会有个人情绪化的时候。 可这次却遇到了未解的好奇,土方忱幸这种弄伤她的手段,不存在于她庞大的记忆存储之中,超出了她过往的认知。 所以她才会纠结,强烈的求知欲让她深层精神上的催眠出现了裂痕。 “别再跟着我了。”忱幸说道。 库拉索不听。 行至某个巷口,忱幸走进去,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目的昭然若揭。 库拉索歪了歪头,“想动手吗?” 如无必要,忱幸是不想再招惹那个组织的,从前因好奇踏出了错误的一步,现在他怕麻烦所以选择退缩,如今的生活就很好。 宁静,不该被打破。 忱幸抬起手,库拉索好奇且警惕的眼神倏然一变,脚下一点,长腿瞬间踢出。 她的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察觉到危险的霎那便有了动作。 忱幸闪身躲过,库拉索却未再出手,她低头,棒球服外套上划开了一道整齐的口子。 “剑气。”她看过他的资料,所以明白了,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不用刀也可以吗?”她问。 忱幸点头。 只是不用刀,威力会弱。 库拉索犹豫片刻,仿佛难以启齿般,“你好像并不想杀我?” “我怕麻烦。”忱幸坦然道。 库拉索冷笑一声,“是你怕麻烦,还是怕给贝尔摩德惹麻烦?” “都有。”忱幸说道。 又是这个回答,库拉索咬咬牙,莫名一阵心烦意乱。 她看了他半晌,忽然道:“我的记忆力很好。”不过我会为你保守这个秘密。 忱幸一时没理解。 “我要去清理沼渊己一郎,你也去,事后我回组织。”库拉索说道。 “这是交换吗?”忱幸问道。 “是。”库拉索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的交换。” 从来都是她交出完美的答卷,让朗姆和组织的人满意,却从来没有人来考虑过她的情绪。所以,哪怕干邑是出于无奈才满足了她的好奇心,她也觉得很满意。 这是某时某刻忽然空缺的心底,被一下填满的充实感,这种感觉很好,也很喜欢。 想了想,库拉索多说了一句:“沼渊己一郎杀过好几个人。”所以,不必有负担。 忱幸听懂了,默默点头。 109.山雨杀机 华灯初上,大阪下起了小雨。 车子穿破雨幕,似是着急。 “我肚子又饿了。”毛利小五郎手臂撑在车窗上。 “再过个30分钟,就到我们局长在寝屋川的家里了。”大泷警官笑道。 白天又发生了连环杀人案,原本悠然闲适的旅行因此中断,服部平次跟坂田祐介去查案了,而柯南等人则由大泷警官载着先回家等待。 “平次他妈妈做的饭菜可是大家公认的好吃喔。”远山和叶笑着说。 “真的吗,这下我可有口福了。”毛利小五郎顿时精神起来。 “也不知道忱幸去哪里了。”毛利兰有些担心道。 “嘁,他又不是什么小孩子了,难道还会走丢吗?”毛利小五郎撇撇嘴。 “可他当时离开,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毛利兰欲言又止,上一个这么跑远的人是新一,她已经留下阴影了。 “说不定是碰到熟人了吧。”柯南宽慰道:“以前园子姐姐不是说过,他在大阪好像也有认识的人。” “有吗?”毛利兰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印象中园子好像是提过一嘴。 柯南却是托着下巴,思忖忱幸会去哪里,又是为什么突然离开。 在既往认知之中,他很少会着急,遇到事情也总是从容不迫,可这次却匆匆离开,好像是因为某个人。 柯南无比好奇。 --园子是说过大阪有认识忱幸的人,但以那个人的身份,绝不会出现在那样的街上,还让他追出去。 所以,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这时,大泷警官接到了一个电话,“我是大泷,什么,你说你们在箕面山那里,发现了通缉中的沼渊己一郎的车子?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歉然道:“毛利先生,不好意思,可能要请你们晚一点再去吃夫人的大餐了。” …… 与此同时,箕面山。 高处的灌木丛旁,忱幸站在树后,语气平静道:“现在你还要动手吗?” 下方不远停着三四辆警车,穿着雨衣的警察正拿着手电筒朝四下分散搜索,明显也是发现了沼渊己一郎的藏身线索,冲着他来的。 库拉索平静道:“任务是要完成的。” 忱幸看她几秒,缓声道:“你打算怎么做,杀警察吗?” “不行?”库拉索回视,嘴角笑意轻蔑。 只是区区几个警察而已罢了。 忱幸默不作声,这时他才恍然,眼下才是组织的人,所说亦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只要能达成目的,就算是杀人也无所谓。 “分头寻找,确定目标的下落。”库拉索说着,就要转身行动。 “你早就想到警察会来?”忱幸问道。所以,才会让他一起过来作为帮手。 不是为了对付警察,而是节省找人的时间。 库拉索没有回答,只是并起双指,朝后随意挥了下,人便消失在树林里。 忱幸没有过多犹豫,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瀑布的水声隐约可闻,忱幸扒开树枝,看到了前边不远的木屋,没有灯光,阴影憧憧。 警察还没找到这边,手电筒的光在山里像是点点的萤火虫,依旧茫然无绪。 忱幸将雨衣紧了紧,走了出去。 哐镗,寂静只有雨声的夜里,踢到铁皮垃圾桶的声音格外清脆。 他一边警惕着,一边用脚将垃圾桶踢开,极淡的天光下,几张便利店的发票沾了雨水,皱皱地贴在草地上。 忱幸本就是便利店的常客,只一眼便能认出这些发票,他想了想,径直走向木屋,这一回脚步无疑确定了许多。 咯吱,木屋的门有些陈旧,开门声刺耳,而屋内空旷,像是长时间没有人住过的样子。 “已经找到了吗?” 库拉索的声音在身后出现,哪怕已经相处过半天,这种冷淡的语调仍旧让人喜欢不起来,恐怕就算是作为朋友,心里也会突突。 忱幸感知片刻,朝前走了两步,兀然原地高踢,天花板上某处木板登时炸裂,碎木纷飞之际,露出一米见方的入口。 库拉索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没有灯光,房间里一片黑暗,他是怎么找到的? 好奇又多了一点点。她唇角轻抿,摘下雨衣的兜帽,水珠顺着流线滑落之时,人已经助跑跃起,双手抓住入口边缘的木板借力,整个人就像一尾灵活的鱼,倏地就钻了上去。 啪嗒,强光手电射出刺目的光,这里是木屋密置的逼仄阁楼,一个骨瘦如柴中年人披头散发地靠墙瘫坐,正用手遮挡被强光照射的眼睛,而另一只手则被手铐牢牢铐在水管上。 “沼渊己一郎?”库拉索轻声道。 狭窄的环境让人站不起来,她拿着手电筒的手肘撑着弯曲的膝盖,握枪的手贴在另一条笔直展开的长腿上,微微拱腰,俯着身子,像是狩猎的猫科动物,优雅而危险。 “是...”沼渊己一郎下意识应声,刺目的光让他看不清眼前,只能从声音和模糊的身影上判断对方是个女人。 库拉索瞥了制住他行动的手铐一眼,“你怎么会被铐在这里?” “是那个警察!”沼渊己一郎顿时愤恨起来,“那个该死的家伙,把我囚禁了!” 说着,他顶着强光朝前跪爬,“求求你,给我点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哦。”库拉索朝后仰了仰身子,讥笑道:“你现在这步田地,好像还不如当初去做实验体。” “你,你是那个组织的人?!”沼渊己一郎一时间亡魂皆冒。 砰! 回答他的,是一声枪响。 库拉索甩了甩遮在脸前的雨衣袖口,迸溅的血随着雨珠甩出,她关掉手电筒,人从入口下来。 忱幸已经不在了。 库拉索愣了愣,重新打开手电筒,四下照了照,甚至还喊了他几声,确定那家伙已经走了。 “有意思。”她啧了声,在四下飘散起的灯光里,迅速离开现场。 …… 忱幸是在库拉索开枪的时候离开的,与对方的‘交换’已经完成,那便没有了继续寒暄的必要。 至于她会不会将「剑气」的事情上报组织,他觉得她会遵守约定,非要说出一个理由的话,就是彼时对方眼中纯粹的好奇。 他愿意给予出自己的信任。 就算错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如果麻烦来临,那就解决掉好了。 110.火后荼蘼 柯南随着大泷警官赶到现场的时候,之前负责搜索的警员已经找到了木屋,并且抬出了沼渊己一郎的尸体。 一枪爆头,是手枪,现场并未留下弹壳。 “可恶,竟然晚了一步!”大泷警官一拳砸在树上。 柯南注意到的,则是沼渊己一郎腕上仍挂着的手铐。 他又偷偷爬到阁楼上看了眼,逼仄的环境里仍有未散的囚禁后的难闻气味,混合着血腥气,格外难闻。 借着手电的光,他仔细寻找着可能有用的线索,看到了水管上手铐摩擦后留下的痕迹,偏头时看到了一旁呈弧线溅落的点点血迹。 柯南怔了下,那不是子弹射入头颅后迸溅出的血液,而更像是沾在某物上,然后甩动时留下的痕迹。 “水管上的痕迹很深,所以在此之前,已经有人抓住了沼渊己一郎,且将他一直囚禁在这里,后又出于某种原因杀掉了他。可为什么是现在?灭口么?”柯南思忖着,没有头绪。 想了想,他走了出去。 “柯南,不要乱跑啦。”毛利兰责怪道。 “因为好奇这种山里的木屋...”柯南正嫩声说着,目光却看到了某处,连忙跑了过去。 “诶?”毛利兰疑惑看他,这孩子怎么不粘自己了? 远山和叶走到她身边,看着小脸凝重的柯南,笑道:“这小鬼跟平次有些像呢,一到了案发现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变了个人么。”毛利兰眼底闪过迷惑之色。 那边,柯南仔细看着发现的脚印,又在四下找了找,有发现线索后的兴奋,还有些线索不够的失望。 脚印应该是高跟鞋留下的,可惜箕面山的雨太小,只留下了淡淡的痕迹,只有眼前这一个稍微清楚一点。 “普通人应该不会到这种荒郊野岭来,所以凶手是个女人吗?”柯南抱着胳膊,陷入沉思。 “这边发现了脚印!”这时,远处有警员喊了声。 柯南眼神一动,马上跑了过去。 灯光照亮的是草地露泥的地方,只有半个脚印,并不深。 柯南皱眉,这不是高跟鞋,应该是男人留下的。 “案发现场,曾出现过一男一女两个人,那凶手是他们其中一个,还是说两人都是?”他抓了抓头发,朝四下张望,因为发现脚印的缘故,已经有警员开始四下搜索了。 但柯南很清楚收效甚微,因为地上脚印杂乱,最多的还是这些听见枪声后就跑来的警员留下的。 想到这里,他瞳孔猛然一缩,再次看向眼前的脚印。 同样的天气,同样是踩到松软的土壤,为什么脚印深浅差别这么大? 难道说出现在现场的是个小孩子,可怎么会穿这么大的尺码? 另一个解释,就是对方脚步很轻。 柯南小脸皱着,脑海中越想越乱。 咚! 本来就乱的脑袋冷不防挨了一记毛利抚摸。 “你这小鬼在想什么啊?”毛利小五郎单手拎起柯南,“知不知道不要妨碍警察办案啊?” 这里是大阪,可不是东京,没有目暮警官,万一这些警察计较的话,他名侦探的身份可不一定能护住这个小鬼。 柯南如丧考妣,整个人怏怏的。 --发现了线索却联系不起来,心里很气。 “爸爸,你不要老是打柯南啦。”毛利兰揉了揉柯南的小脑袋瓜。 “他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还老在现场乱转,万一破坏了线索怎么办啊?”毛利小五郎撇嘴道。 “没有关系啦。”大泷警官听到后,笑道:“如果真有什么线索的话,也早就发现了。” “所以现在是很棘手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没错。”大泷警官表情严肃起来。 搞不好,是职业杀手做的。这句猜测,他没必要说。 …… 同一时间,服部平次找出了连环杀人案的真凶,原来竟是跟在身边一整天的坂田祐介! 他是为了给父亲报仇,所以才打算杀死当年参与过害死父亲的那场意外的人,沼渊己一郎也是其中之一,囚禁他的目的是为了事后将罪名嫁祸给他,最后再杀掉他灭口。 只不过在打算杀死住在乡下的某位议员时,被服部平次看穿了。 仓库里。 “抱歉了,平次老弟。”坂田祐介打算掏枪自杀。 “不要!”服部平次飞扑而上。 两人争夺间,手枪难免走火。 当忱幸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熊熊燃烧的库房,以及四下惊慌救火的人。 “可恶,服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他听见有位警员这么说。 “服部在里面?”忱幸愣了下。 他之所以会赶到这边,是因为服部平次给他打电话时说了位置,让他过来,然后载他回家跟柯南他们汇合。 仓库的火正在蔓延,忱幸四下看了眼,顺手抄起一旁摩托车上的头盔戴好,直接冲了进去。 火势是因为流弹打中堆放的油桶引发的,呛人的浓烟滚滚,幸好仓库不算大,木柱倒塌间,忱幸看到了靠在柱子旁的两人。 “唔...土方?”服部平次抬了抬眼皮。 “快带他出去。”坂田祐介连忙道。 忱幸这才注意到,两人都中了枪,一个伤在腹部,一个伤在腿上,服部平次伤势更重一些。 “说什么傻话!”服部平次撑起身子,“要走一起走。” “我...”坂田祐介嘴唇动了动。 “再谦让,谁都出不去了。”忱幸将服部平次背起,一把架住坂田祐介,挥手劈飞了坠落的房梁,闷头往外跑。 服部平次看的一愣一愣的。 “我眼花了。”坂田祐介眼镜上一片乌黑。 服部平次笑了下,索性晕了过去。 …… 深夜。 最终毛利小五郎还是没能吃上服部夫人的饭菜,因为服部平次受伤,大家总不好再去打扰。 几人在大泷警官帮忙安排的酒店下榻,忱幸先到,已经洗漱换过衣服了,丢掉了原先的衣物和鞋子。 “多谢你了,土方先生。”大泷警官不住道谢。 “应该做的。”忱幸客气道。 把人送走后,在走廊上碰到了柯南,这家伙坐了一天的车,又山上山下地跑,神色难免疲惫。 “你今天去哪里了?”他问。 “见了个人。”忱幸领子不舒服,顺手撕下衣领上的标签。 “噢。”柯南点头,摆摆手回房了。 也不能说怀疑,只是有些巧合,服部所在的乡下距离箕面山并不远,而忱幸失踪了一下午,又刚好与服部平次汇合,时间点很巧。 但他会杀人吗?柯南不觉得,因为忱幸去乡下是服部平次打电话让他去的。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了,随口一问。 忱幸看着柯南回房,房门关上,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111.忱幸的网名 “最近在干嘛?” “玩。” “...步入社会后,都这么理直气壮吗?” “那上班。” “上班族很累吧,果然还是你比较惨。” “满意了?” “好啦好啦,知道你经营咖啡店,空闲很多。” “不,还是你们高中生空闲多,一周能休息四五天。” “……” “……” 这是两个旧相识无聊的对话,一个在咖啡店的向阳位置上,一个远在高中班级的走廊上吹风。 忱幸调整了下坐姿,目光落在隔街的甜品店,服务生天天都在,甜品师却换成了另外一个。 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好像好久没有来了。 “喂,还在吗?”行动电话里,黑羽快斗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像是晚上又去做了一笔业务。 “在。”忱幸问道:“是想好要我帮忙了吗?” “听起来你还很期待?”快斗笑道:“是不是很好奇,然后有点上瘾了?” “好奇?”忱幸咂摸着这个词,想到了不久前在大阪碰到的那个组织的银发女人。 他说道:“不然你是因为高中作业太少,所以找我叙旧吗?” “收回以前对你的评价,你不是话少,是话多的时候挺气人。”快斗没好气道。 “有空请你喝咖啡。”忱幸说道。 “然后下一句是你现在要忙了,先不聊了?”快斗笑了笑。 “……”忱幸。 “我最近加入了一个魔术爱好者联盟,我邀请你进聊天室吧。”快斗说道。 “魔术?”忱幸不太感兴趣,“这是你擅长的领域,我一窍不通,不加。” “怎么,担心出糗?”快斗促狭道:“有我罩着你,肯定不会让你尴尬的。” “不要。”忱幸拒绝。 “唉呀,可那位铃木大小姐倒是很感兴趣呢。”快斗咂咂嘴。 “什么意思?”忱幸追问。 “不告诉你。”快斗很恶劣地挂断了电话。 忱幸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愣了好一会儿。 --那家伙,竟然挂了自己的电话? 他盯着行动电话上的号码,犹豫片刻,拨了过去。 但一阵忙音之后,对方竟然拒接! 忱幸皱眉,下意识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几口,又拨号,对方再次挂断。 他有些生气了,索性把手机放到一旁,不再理会。 与此同时,江古田高中,课堂上,黑羽快斗把手机放进课桌,嘴角笑意盈盈,突然就很开心。 “喂,你在傻笑什么啊?”中森青子问道。 “就是想到高兴的事情。”快斗咧嘴一笑。 讲台上,地中海的老师嗖地丢过一截粉笔头,“上课不准交头接耳!” 黑羽快斗连忙好学生乖坐,不多会儿,收到了一张纸条。 「那个人是与你斩不断的纠缠,一生之敌。」 不需要问,他就知道这是那位中二的小泉红子同学递过来的。 他撇撇嘴,大笔一挥,纸条重新传了回去。 小泉红子打开一看,气得眼角直跳:「上课不要交头接耳。(笑脸)」 余光瞥见她咬牙切齿的模样,快斗忍不住低笑,然后课本一立,头一沉,进入睡觉模式。 但以往上课睡觉总是很快入眠,这次却总不得劲,翻来覆去,屁股都有些痒了。 他思前想后,觉得问题还是出在小泉红子身上。 略一沉吟,快斗唰唰写了张纸条,传了过去。 「你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边,小泉红子冷笑着打开纸条,写下一句话之后,把纸条叠好,也没让人传,直接丢了过去。 快斗翻着白眼从脑袋上取下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条,像拆礼物那样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然后看到了上面铁画银钩的一行字,万般期待僵在了脸上。 「上课不要交头接耳。(狗头)」 快斗抓狂:“谁能告诉我,这个狗头是怎么回事啊??” …… 在外人眼里,那个总是坐在咖啡店临窗向阳桌位上的帅哥安安静静的,很养眼,他大概是在等待什么,而能被他等待的,不知该有多庆幸。 事实上,忱幸的确是在等待,哪怕不想承认,他隔三岔五会看一眼手机,可惜那个态度恶劣的家伙一直没有回电话。 “再给你一分...五分钟的时间。”他暗暗想着,“如果再不回电话,下次我就把你交给警察!”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五分钟,十分钟,三十分钟,手机屏幕一直呈熄灭状态。 “应该是在上课,再等等。”忱幸这么想。 好学生嘛,上课哪能看手机呢? 一个小时过去了... “过分。”忱幸起身,打算回家吃午饭,今天外出时间就到此为止了。 嗡嗡~ 手机震动,他目光已经看过去,下意识抬手要拿,却生生止住。 调整了呼吸之后,忱幸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是快斗发来的短信,说会邀请他加入聊天室。 他慢条斯理地把凉透的咖啡喝光,从容不迫地起身,回家。 …… 草草解决午饭之后,忱幸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登录社交帐号,果然收到了来自快斗的邀请。 点击‘同意’之后,神秘的聊天室终于对他打开了大门。 魔术师的徒弟(园子):吼吼,有新人来了? 铃木宅邸,大小姐一脚踢飞了粉色的兔头拖鞋,打字如飞。 逃生大王:是土井塔邀请进来的人。 消失的巴尼:所以魔术师的徒弟才会这么激动吗? 魔术师的徒弟:哪有啦! 红色鲱鱼(黑羽快斗):他是我的一位老朋友,也是魔术爱好者。 魔术师的徒弟:他? 无口的腹语术师:魔术师的徒弟关注点总是跟我们不一样呢。 消失的巴尼:没错,说不定是跟土井塔一样的帅哥呦。 忱幸看着聊天室里眨眼一串聊天内容,只感觉脑袋乱哄哄的。 他手指好不容易敲出一行字,私发给了黑羽快斗:「这些人你都认识吗?」 快斗:「其实你是想问,哪一个才是那位单纯的大小姐吧?」 忱幸:「单纯?」 快斗:「要素察觉,警惕起来了?」 忱幸:「说清楚。」 快斗:「好吧,那个‘魔术师的徒弟’就是了。你也起一个笔名吧,仔细想想,你知道她是谁,而她却被瞒在鼓里,这样交流起来岂不是很刺激?」 “笔名么。”忱幸稍加思索,改好名字之后,在聊天室里跟大家礼貌问好。 宇智波的轰炸机:大家好,初来乍到,请多关照。 众人:…… 112.看脸的世界 山中覆了一场大雪。 老司机毛利小五郎车开的四平八稳,副驾驶的柯南戴着口罩,偶尔会打个喷嚏,难为他拖着感冒的身子,还要‘陪女朋友’去参加聚会。 “你这小鬼都生病了,好好待在家里不就好了嘛。”后座上,园子无奈道:“非要跟着来,病情加重怎么办?” 柯南暗暗白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要带小兰来这种深山老林里参加什么聚会,我至于会不放心跟来吗? 冰天雪地,人迹罕至,陌生人的聚会,两个小女生。种种要素,想想就让人担心吧? 想到这里,柯南又打了个喷嚏,可恶的忱幸,明明都跟他说清楚了,还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算你心狠! 可怜某位大小姐,终究还是错付了。 柯南懒洋洋地走神,毛利大侦探无聊开车,园子则兴致高涨地给毛利兰变魔术。 “怎么样,厉害吧?”园子笑道:“这可是我刚学会的魔术呢。” 毛利兰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对魔术感兴趣了?” “怪盗基德。”园子语气认真地说出了一个名字。 “诶?”毛利兰一怔。 心不在焉的柯南哼了声,花痴的女人。 园子倒是没有解释,她对怪盗基德好奇不假,却只是因为他的身份,以及跟忱幸之间的关系。 她之所以会对魔术感兴趣,就是要等下一次遇见怪盗基德的时候,不光看穿他的手法,还要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她这次加入的魔术爱好者联盟里面,可都是大神级别的高手... “对了,你们今天要见面的,好像就是一些魔术迷吧?”毛利兰问道。 “没错,我们全都是在网络上认识的,也就是网友。”园子说道。 “网友?” “没错,而且我还在网络上遇到了不可多得的人了。”园子轻笑道。 “不可多得的人?”毛利兰疑惑。 “他的名字叫土井塔克树,今年21岁,他是我参加的魔术爱好者联盟里的常客,不但用字遣词礼貌笑话,还富有智慧,有时候还会表现出绝佳的文字涵养。”园子充满期待道:“他一定是个才貌兼具的美男子。” “会有人比忱幸还好看吗?”毛利兰提醒道。 “当然有!”柯南不忿。 园子哼了声,抱起胳膊,“那个家伙怎么能跟克树比嘛。” 毛利兰无奈一笑。 还是因为前不久的大阪之行,因为忱幸没带她一起去,且听柯南说忱幸在那里竟然碰到了熟人,还脱队一下午的事情,所以大小姐生气了。 --在大阪,除了那个人之外,他哪里还有什么熟人嘛! 而那个女人,从家族到私人,都跟园子不对付。一想到忱幸很可能跟她一下午结伴游玩、看风景、享受美食,铃木大小姐就气得肝疼,还委屈。 所以,她决定,单方面、暂时性不理那个闷葫芦了。就这次聚会忘记他,也不跟他说,就这样! 毛利兰岔开话题道:“那既然是你们魔术爱好者的聚会,我一个不速之客去真的好吗?” “没事啦,因为我已经跟他们说我会带女朋友去了。”园子很机智道。 “女朋友?”毛利兰微愣。 园子噙着笑看她,眨了下眼睛。 “什,什么啊...”毛利兰顿时因这个wink红了脸。 “当然啦,还有其他人不算是魔术迷,但也会参加聚会。”园子说道。 “其他人?” “没错,这个人是土井塔克树邀请进来的,说是他的老朋友。”园子说道:“但我感觉这个人根本就对魔术一窍不通。” “怎么了?” “他话少得令人发指,对有关魔术的话题从来不参与讨论,反倒是闲聊的时候会说两句。”园子蹙着眉,“我感觉他加入进来,目的并不单纯。”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毛利兰知道闺蜜偶尔会天马行空。 “你根本想不到他的笔名叫什么,宇智波轰炸机,这跟魔术有半点关系吗?”园子一想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翻白眼。 “……”毛利兰确实有被这个名字笑到。 柯南嘴角一抽,他现在愈发对这个所谓的魔术爱好者联盟无感了,该不会是打着魔术迷的旗号,其实是从事某些违法犯罪活动的勾当吧? 而园子则小脸凝重,托某死神代言人的福,好歹她也碰到过不少案子了,直觉中,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总会带来莫名其妙的事件。 打定主意了,离他远点,保持距离!园子认真脸。 …… “所以,你真的不易容一下吗?” 已经伪装成一个胖憨憨青年的黑羽快斗,一边开车,一边看向身边的‘老朋友’。 “宇智波轰炸机,亏你能想到这种名字。”他摸了摸下巴,转而一笑,“不过等那些人看到,你跟这种逗趣的名字完全相悖的长相,恐怕会大吃一惊吧。” 忱幸一身黑色的工装打扮,身姿挺拔,整肃干练,眼镜是换了平光的黑框眼镜,锋芒收敛,整个人不张不扬,有种低沉的平和。 “总觉得还是很抢风头啊。”快斗给他翻了下衣领,笑着说:“你觉得待会儿那位铃木大小姐看到你,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轰炸机先生。” “好好开车。”忱幸瞪他一眼。 “你可不要露馅了。”快斗轻咳一声,“那个小侦探一定会来的。” “怕了?”忱幸淡声道。 “怎么可能,他又抓不到我。”快斗很自信,然后道:“如果你不怕被别人知道,你认识怪盗基德的话,那就当我没说。” “我也不怕。”忱幸看向窗外。 快斗瞥他一眼,嘴角扬起,他知道这家伙执拗又嘴硬,但有些话是不必多多说的,他自己心中有数。 “到了。” 穿过吊桥,一幢别墅就在眼前。 …… “你是宇智波轰炸机?” 别墅里,魔术爱好者联盟的大多数人已经到了,一听到那位‘美男子’土井塔克树跟‘奇葩的轰炸机先生’联袂而至,齐齐出来相迎。 结果,震惊接二连三。 美男子是个胖憨憨,轰炸机倒是个冷沉的帅哥。 “我感觉这个世界有点乱。”浜野利也耸了耸肩。 “虽然我之前也认同魔术师的徒弟说土井塔克树是美男子这件事,但实在没想到...”田中喜久惠笑着摇头,“原来真正的美男子是话最少的宇智波轰炸机。” 快斗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那轰炸机先生该怎么称呼呢?”同样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黑田直子笑着问。 “土方忱幸。”忱幸礼貌点头。 身边,快斗颓然叹气,虽然料想到自己易容后的见面会被冷落到,但没想到对比之下被冷落的这么厉害,完全是没有搭理自己好吗? 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113.轰炸机先生 “现在大家差不多都到齐了。” 度假村别墅的所有者荒义则是个笑容和善的中年人,一边接待一边吩咐雇佣来打工的须镰先生去冲泡咖啡。 “现在还有三个人没到了,聊天室的室长逃生大王、影法师,还有那位魔术师的徒弟。”田中喜久惠点头。 “我很想看到那个小姑娘在看到二位时的表情。”浜野利也说道。 “没错,她可是一直把红色鲱鱼当成帅哥呢。”黑田直子调侃着,又朝快斗歉然一笑,“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快斗摆摆手,憨憨一笑,“没关系的,再说我也已经习惯了。” “心态很好。”浜野利也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说的小姑娘是?”忱幸问道。 “当然是魔术师的徒弟啊,不会吧,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她其实是装作男人聊天的女生吧?”浜野利也瞪大了眼睛。 “看来土方真的不擅长交际啊。”黑田直子微笑道。 “还好。”忱幸礼貌道。 “好了,我们也快点准备一下食材吧。”田中喜久惠说道:“魔术师的徒弟不是说要带女朋友来么,看来今晚的聚会应该会很热闹。” 众人分工忙碌的时候,忱幸偷偷拽过快斗,低声道:“我怎么不知道她会带什么女朋友过来?” “你有看每条消息吗?”快斗虚着眼看他。 忱幸噎了噎,聊天室里的消息总是一条接一条,他哪有那么多时间盯着翻,都是碰巧看到哪里算哪里。 快斗一下就猜到他心中所想,故意道:“哎呀,知道土方老板忙啦。” 忱幸瞥他一眼,把手里的苹果塞到他嘴里。 “唔唔,你洗过了吗?”快斗不满地嘟囔几声。 “你们关系很好哦?”黑田直子走近,好奇道。 “还好吧。”快斗维持老实人的人设,笑容憨直,“别看他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其实很孩子气呢,有时候还任性,不让人省心。” “你对他这么了解啊?”黑田直子惊讶道。 “当然,我们是老朋友了嘛。”快斗随口道。 “那他...有女朋友了吗?”黑田直子赧然道。 快斗突然觉得嘴里的苹果不好吃了,谈兴也没了,现在只想遵从胖憨憨的人设,找个地方躺一会儿。 “应该没有。”他索然无味道。 “那...” “你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啦。” “那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黑田直子有些失望,但还是追问。 “他喜欢...”快斗刚想敷衍几句,门口有人按响了门铃。 “应该是那几个人到了吧?”荒义则说着,去开了门。 门外,园子一脸期待,毛利兰满怀好奇,柯南跟毛利小五郎万分警惕。 当看到开门的是一个和善的中年人时,柯南跟大侦探锐利的眼神就瞄了过来,把这位无口的腹语术师吓得一时失语。 “那个,请问这里是魔术爱好者联盟聚会的地方吗?”园子问道。 “啊没错。”荒义则低咳一声,“想必你就是魔术师的徒弟吧?” “诶,你怎么会知道?”园子惊讶道。 “我是看了你在聊天室里的对话,马上就知道了。”荒义则笑道:“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女孩子在硬装大男人通信啊。” “对啊,我还常常在屏幕这头偷偷暗笑呢。”黑田直子说道。 “好像所有人都看穿了。”浜野利也补刀。 园子抚了抚额,没想到自己那么认真的伪装竟然失败了。 “也不全是,你们难道忘记刚刚那位轰炸机先生还问过了?”田中喜久惠说道:“想必就他没看出来吧。” “诶?他也来了啊。”园子马上期待道:“这么说的话,土井塔克树,也就是红色鲱鱼也到了吗?” “对,他们也是刚刚到。”荒义则点头。 “迫不及待要见某个美男子了吗?”田中喜久惠打趣道。 园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身边,柯南翻了翻白眼,他倒是要看看会是什么美男子! 有人从厨房拐出来,笑着打招呼,“难不成你就是魔术师的徒弟?” 园子期待的表情完全僵住。 胖胖的身材,穿着肥大的宅男卫衣,肉肉的脸倒是憨态可掬,但完全跟帅扯不上边,尤其是稍显凌乱的头发上还翘起几簇倔强的呆毛... “是我,我就是土井塔克树啊。”快斗忍着笑,咬了口苹果,一脸网友见面的认真表情。 园子张了张嘴,幻想彻底破灭。 “咦,忱幸?”这时,毛利兰惊呼一声。 与平时完全不同打扮的人从厨房走出,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把切好的果盘端上桌。 “你你你!”园子回神,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忱幸见她一副难以置信的娇憨,唇角抿笑,“怎么了?” “你怎么会在?”园子莫名心虚,低下头看脚尖。 “你们认识?”黑田直子好奇道。 “好像还是不一般的关系呢。”田中喜久惠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 “等等,你该不会就是...”园子忽然一拍手,表情震惊。 “没错,他就是宇智波轰炸机。”快斗轻笑道。 “……”园子感觉今天的世界观崩塌太多次了,同时心里连忙取消之前立下的g。 --她不要跟他保持距离,要理他!因为他今天是轰炸机,而不是土方忱幸,对,就是这样! 柯南已经完全无语了,他之前也好奇是什么人会起这种名字,唯独没想过会是忱幸。 土方少爷,您一贯的高冷呢?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偷偷道:“小兰,要不我们回去吧?” “可我要陪园子啊。”毛利兰为难道。 “对了,你们几位是?”荒义则问道。 “我是跟她一起来的,叫做毛利兰。” “我是她父亲,送她们来的。” “那就一起进来吧。”荒义则邀请道。 柯南第一个往里走。 “你要进去哪?”毛利小五郎一把给他揪回来。 “啊,我也要住在这里~”柯南开始撒娇。 “少胡说八道了,都已经感冒了还呆在这干什么?”毛利小五郎给他把口罩戴好,然后看向忱幸,“臭小子,她们两个就拜托你照顾了。” “好。”忱幸应声。 “不要啦~”柯南朝忱幸伸出小手,满眼恳切。 忱幸爱莫能助地摊了摊手。 “穿衣品味又长了不少嘛。”园子走近,上下打量他一眼。 “就像你变多的兴趣爱好一样。”忱幸垂着眼看她。 一听她提起这个,园子就想起自己在聊天室里装男人聊天时的场景,简直太羞耻了,完全是一辈子的黑历史。 至于调侃和眼馋帅哥之类的,完全不需要跟他解释,反正这家伙又不会吃醋。园子这么想着,忽然好奇,“说起来,你怎么突然会对魔术感兴趣,还加了聊天室?” 说着,她有些狐疑地盯住了一旁啃苹果的快斗,好像邀请轰炸机进来的,就是这个胖憨憨? 114.病倒的名侦探 认识忱幸的人不少,但跟他是朋友的却极少。园子很清楚这一点,说的自信点,忱幸社交圈子里的人,她几乎都认识。 而在他的朋友当中,跟魔术沾点关系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当今魔术界的天花板--怪盗基德。 所以,园子此刻盯着快斗,盈动眸转,心底已经兴奋起来。 难道说,难道说这次怪盗基德又在我身边? 正沉溺幻想不可自拔的大小姐脑袋忽然被拍了下,然后又被揉了揉。 “你干嘛?”园子噘嘴,不满地看着身边之人。 忱幸隐含笑意,微微摇头。 园子眼睛一亮,猜中了! 另一边,快斗打了个嗝,施施然走到了沙发上,嗑起了瓜子。 须镰端着咖啡过来,“先休息一下吧。” 园子跟忱幸坐下的时候,还忍不住会往那道胖胖的身影身上瞄,同时低声道:“他怎么会易容成大胖子?还是说这才是他本尊?唉,该不会我又一个幻想要破灭了吧?” 忱幸把咖啡推给她。 “是不是?”园子求证道。 “不是。”忱幸老实道:“他还是很帅的。” “比你呢?” “差点。” “我想也是。”园子笑着点头。 喂喂,你们够了。虽然听不清楚但能读懂唇语的快斗对两人嗤之以白眼。 这时,黑田直子问道:“你们有谁知道逃生大王的电话啊?” “我来联系一下吧。”荒义则说着,拨通了还未到的聊天室室长的电话。 但无人接听,只有转到电话答录机的留言回复。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在他来之前,我们先自己玩吧。”浜野利也提议道。 “好,那我现在跟须镰去准备晚餐。”荒义则说道:“各位就先去楼上收拾一下各自的房间吧。” …… 另一边,已经在返程路上的柯南和毛利小五郎,无意间从车载电台中听到了新闻播报--那位魔术爱好者联盟聊天室的室长被人杀死在家中,个人电脑上留下了「已经解决一个了,影法师留」的不明文字。 “这该不会是小兰今天参加的那个聚会吧?”毛利小五郎脸色难看道。 “叔叔,快开回去!”柯南马上道。 …… 很难相信那个表情木木的须镰先生竟然有一手好厨艺,晚餐相当丰盛,也足可见荒义则这位别墅主人的慷慨。 而用餐时的话题也绕不开与魔术有关。 “最尊敬的日本魔术师中,我最喜欢的应该算是黑羽盗一了。”荒义则说道:“他的舞台表演可以说是出神入化。” “没错,我也是。”快斗轻笑道。 “我的话,应该是年纪轻轻,20岁就集所有头衔于一身的木之下吉郎吧。”田中喜久惠说道。 “我最崇拜的是九十九元康。”浜野利也说道。 “你们是怎么搞的,崇拜的全是已经不在的人。”黑田直子托着下巴道:“我最喜欢的是现在颇受欢迎的真田一三。” 说着,她看向忱幸,“你们几位呢?” “我嘛...”园子放下手中刀叉,“那当然是怪盗基德了。” 饶是习惯了闺蜜语出惊人的毛利兰,此时都噎了下。 要知道,在很多魔术爱好者眼里,可根本不承认那位怪盗魔术师的身份啊。 快斗倒是附和地表现出惊讶,甚至还冲某个正在切牛排的家伙挑了挑眉。 “可他是个盗贼啊。”荒义则说道。 “但他的魔术手法无人能够破解,不是吗?”园子说道。 “说的没错。”快斗给了她一个识货的眼神。 “那我也跟你一起崇拜他好了。”毛利兰响应闺蜜。 “土方喜欢哪位魔术师呢?”黑田直子问道。 “也是黑羽盗一先生。”忱幸说道。 “你该不会其实并不知道其他大师,故意这么说的吧?”浜野利也开玩笑道。 “不,小时候没能看成他的魔术表演,我很遗憾。”忱幸垂眸。 “这样啊。”田中喜久惠点点头。 本来就是闲聊,没有人会细究什么,只有快斗才明白他所遗憾的是什么--对他来讲,那不止是一场魔术表演,而是永远无法再看到的魔术表演,以及某个永远缺席不再陪伴的人。 于忱幸如此,于他亦然。 …… 当柯南跟毛利小五郎往回赶到通往别墅这边的吊桥时,才发现吊桥竟燃起了大火,如火蛇般在两侧悬崖摇摆。 柯南咬牙,一把推开车门,直接冲了上去。 “喂,你这小鬼...”毛利小五郎呆愣了片刻。 “等着我,兰!”柯南在心中呐喊。 饭后。 “奇怪,电话怎么都接不通?”浜野利也疑惑道。 这时,毛利兰忽然怔了下,没来由地抬头看向窗外。 “怎么啦,小兰?”园子问道。 “刚才我觉得好像有谁在叫我。”毛利兰犹豫道。 “谁会在这深山里叫你啊。”园子笑着说,“难不成那个大侦探赶来跟你约会吗?” “我到大门口去看看。”毛利兰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忱幸听到后,下意识在想有情人之间会不会真的有心灵感应。 而当两人开门出去,一眼便看到了趴在门外雪地里的柯南。 毛利兰马上跑过去将他抱起,“他的头好烫。” “小兰,快逃,快点逃出这个地方。”柯南勉强睁开眼,复又晕了过去。 “柯南,你醒醒。”毛利兰拍了拍他的脸颊。 “先把人抱到屋里去。”忱幸在门口道:“房间里应该会有感冒药。” 柯南给他的印象从来都是人小鬼大却勇往直前,就算生病也无所谓,可现在,却是第一次这么脆弱。 就像是真的小孩子那样,会病倒。 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忱幸将拧干的热毛巾搭到他的额头,而快斗已经找到了感冒药,递了过去。 “他怎么会在门口晕倒?”荒义则问道。 “可能是想在这里过夜吧。”黑田直子猜测道。 “不是的,因为柯南刚刚跟我说,要我逃出这里。”毛利兰担忧道。 “这是什么意思?”田中喜久惠疑惑道。 “不知道。”毛利兰摇摇头。 她知道柯南不是普通的孩子,绝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这么说了,很可能... 忱幸倒了杯热水,递给她,“别担心,先照顾好他吧。” 他看着昏睡中的柯南,心下皱眉,能让他不顾病体着急赶回来...难道说,又要有杀人案件发生了吗? 115.柯南外出定律 因为柯南到来的插曲,不可避免地对众人聚会的心情造成了影响。 毛利兰要照顾柯南,而浜野利也则提议其余人玩一会儿魔术游戏,顺便继续联系一下至今还未到的聊天室室长。 浜野利也主动表演魔术,期间众人参与的兴致很高,自然也就没在意电话依旧打不通的事情。 “他的魔术表演,算是什么水平?”忱幸低声道。 如园子猜测的那样,他的确对魔术一窍不通,看不穿手法也只是不明觉厉。 快斗也参与在魔术里,此时看了眼抽到的卡牌,淡笑道:“马马虎虎吧。” 忱幸问:“这算是很高的评价了吗?” “当然。”快斗看着表演时故作轻松的浜野利也,随口道:“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其实在场的魔术师在我眼里,与初学者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话如果让他们听到,你可能会被撵出去。”忱幸摇头。 快斗懒散地往沙发上一靠,“所以魔术师有一大堆,怪盗基德只有一个。” “有道理。”园子不知何时凑了过来,闻言认同般点头。 快斗清楚忱幸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在她面前也不伪装了,该吃吃该喝喝。主要是顶着这么一副傻憨憨的模样,也高冷不起来。 “他在你面前,好像很随意哦?”园子轻声道。 “在熟人面前他一直这样。”忱幸说道。 “你们很熟悉?”园子问。 忱幸‘嗯’了声。 园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道:“所以,他其实真的是男的对不对?” 忱幸一怔,不免哑然,“你一直在纠结这个?” “从那晚在船上他伪装成小兰之后,我就一直记着。”园子坦然点头,与他相视。 忱幸默然片刻,点头,“没错,他是男的,一个成绩优异的高中生。” 一旁,快斗咳嗽一声,提醒他适可而止。 园子松了口气,转而认真道:“我会保密的,一定!” 快斗轻哼一声,心想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我今后行动的时候,愧疚可就少三分了,铃木大小姐! “你们在聊什么?”魔术表演后,黑田直子笑着问。 “说浜野先生刚刚的魔术呢。”园子笑容温软,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看不到一点说谎的痕迹。 快斗冲忱幸挑挑眉:果然越漂亮的女孩子越会骗人,撒谎都不带眨眼睛的。 忱幸倒了杯热水,推给他。 快斗不明所以。 “多喝热水。”忱幸说道。 “……”快斗。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有没有特别的含义,却觉得莫名嘲讽? “那我现在就去烧洗澡水。”那边,抽中卡牌的田中喜久惠无奈道。 “你知道柴火放在什么地方吗?”须镰问道。 “放心吧,我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全部看过了。”田中喜久惠摆了摆手。 “那么,今晚余兴节目的负责人...”浜野利也指向快斗,微微一笑,“土井塔,就是你!” “诶?”园子眼神一亮,如果是怪盗基德负责余兴节目的话,那的确令人期待。 忱幸倒是不觉得,他看着露出标志性憨笑的快斗,不认为他会这么勤快,放着沙发不躺而去做这种事情。 果然,当快斗把卡片揭开后,浜野利也一下瞪大了眼睛,因为卡片上的人名是他自己。 “看来是你搞错了。”荒义则笑道。 浜野利也有些尴尬地挠头,“好像是这样,那我就先回房间去想节目了,真是伤脑筋啊。” 他叹了口气,一边疑惑着自己拿手的魔术怎么会出错,一边上楼去了。 “我去酒窖。”荒义则说道:“大家待会儿好好喝一杯。” 快斗把喝光的咖啡杯往忱幸眼前一推,努了努下巴。 “嗯?”园子眯着眼睛盯他,直把他盯得有些不自在。 “那个,晚上不能喝太多咖啡。”快斗起身,“我记得有切好的水果,你们要吃吗?” 园子这才哼了声,竟然这么熟稔地使唤忱幸,简直像是当我不存在! “要我跟你一起吗?”忱幸问道。 快斗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去就好。” 开玩笑,我可不想惹这位大小姐生气,不然以后再从她家借东西多尴尬啊。 …… 少顷,黑田直子将夜宵摆上桌,分放红酒杯的时候对园子说:“既然感冒的小弟弟睡着了,那就把你那位‘女朋友’喊来一起吧。” 园子想了想,便把毛利兰劝了下来。 “柯南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况且我们就在楼下,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久等了。”很快,荒义则从酒窖里拿来了红酒。 “逃生大王跟影法师还没来,喝不到这么好的酒了。”田中喜久惠调侃道。 “他们两个本来就相处的不好,会不会在哪里碰头吵起来了啊?”黑田直子说道。 “他们相处的不好?”毛利兰疑惑道。 “嗯,他们因为一个魔术师的事情起过争执。”园子说道。 “算了,我们今天晚上不谈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荒义则一边醒酒一边道:“影法师我倒是不敢说,但室长逃生大王一定会来的。” “不,他不会来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楼梯旁传来。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柯南微微喘着气,扶在楼梯边,额头还有虚汗。 “因为他已经被杀了,就在他的公寓里。”他凝声道。 “你说他被杀了?”荒义则难以置信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柯南?”毛利兰走过去。 柯南便将从车载电台中听到的新闻消息说出,然后道:“现在大家可能都有危险了。” “在他们两人争执的时候,浜野也曾参与进去讨论过。”田中喜久惠连忙道。 “那我们得告诉他这件事才行。”荒义则说道。 几人便赶往楼上浜野利也的房间。 可推开门之后,阳台上的窗户打开着,冷风灌进空无一人的房间,只有窗帘呼呼作响。 本着侦探的直觉,柯南立马跑向阳台,朝下望了望,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人掉下去。” “哎,你们看那边...”毛利兰指着别墅外面的雪地,“那个人是不是浜野先生?” 果然,某侦探还是高兴得太早了,那边的雪地上,静静躺着一道身影。 “不会吧?”柯南瞳孔一震。 快斗皱了下眉,忍着从阳台跳下去的冲动,返身跑下楼去。 客厅里,忱幸正在削苹果,然后就看到这家伙匆匆忙忙跑下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惊疑不定的荒义则等人,一窝蜂地跑了出去。 不必多想,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果然有案件发生了。 116.不安分的弩箭 忱幸的预感很准,蜜汁定律,柯南外出,必有死伤。 此前还开着玩笑表演魔术的浜野利也成了一具尸体,安静地躺在冰天雪地之中。 快斗跑过去,只是看了眼就知道人死了。 “不要过来。”他抬手止住几步外的诸人,“人已经死了,你们还是不要过来了,以免破坏现场。” “现场?” “看看就知道了,浜野先生的尸体距离别墅超过10公尺(米)以上,可他的周围只有刚才跑过去的土井塔的脚印而已。”柯南皱眉道。 “可是,这么说来...”荒义则张了张嘴。 “没错,这个案子的确是只有长翅膀的人才能犯下的罪行。”柯南沉声道:“也就是,不可能犯罪!” “不可能犯罪?”众人震惊失色。 “人是被勒死的,是利用类似细绳之类的东西,将他的脖子勒住窒息而死,再用某种方法将他的尸体运到这来。”快斗轻呼口气,转头看过来,“而且这名凶手,就住在这个别墅的附近。” 荒义则脸色一僵,“你该不会是想说,其实杀人凶手就在我们几个人之中吧?” “我倒没这么说。”快斗憨憨一笑。 “可是现在在这里的就只有我们啊。”田中喜久惠脸色难看道。 “不一定,涉嫌的其实还有一个人,我认为他很可能就藏在某个地方。”沉默寡言的须镰说道:“就是一直没来的那位影法师,而且刚才这个小弟弟不也说过了么,室长电脑上的那条留言。” “这倒是能说得通。”荒义则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 这里是他的别墅,这些人又都是跟他有关的魔术爱好者,现在有人在这被杀了,他心里难免会留下阴影。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他现在说不定就在哪里藏着,准备取我们的性命吗?”黑田直子说道。 “开什么玩笑!”田中喜久惠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田中小姐,你要做什么?”毛利兰问道。 “当然是离开这里。”田中喜久惠怒声道:“既然有个隐藏的杀人魔,我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我现在就要走!” “你回不去的。”柯南开口道:“在我回到这里的时候,那座唯一的吊桥就已经被人放火烧掉了。” “你说什么?” “没有那座吊桥,我们就无法下山了。” “难道说电话线,其实也是凶手切断的?” 几人闻言,不免乱了阵脚。 田中喜久惠想到什么,连忙道:“没关系,我们还有行动电话可以用。” “没有信号。”忱幸说道。 他在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深山老林里超出了通信范围。 “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别墅里去好了。”荒义则建议道。 几人往回走的时候,忱幸落后几步,问快斗:“看出什么了么?” “这应该是侦探的活儿。”快斗说道。 “难道这不是魔术手法吗?”忱幸四下看了看。 快斗一怔,旋即摇头,“这种鲜血淋淋的杀人手法,根本不配称作魔术。” 看着他走向别墅,忱幸脚步停了停。 “怎么了?”园子见他没跟上来,也跟着停下。 “我想看看周围有什么线索。”忱幸说道。 “别做傻事,凶手很可能就在附近。”田中喜久惠皱眉道。 “没错,我们还是待在一起的好。”荒义则同样道。 忱幸便随众人回到别墅。 …… “有事你可别瞒我。”忱幸拍了拍快斗的臂膀。 “你少来。”快斗抖了抖肩膀,“难道你就没有小秘密了?” 听到‘秘密’这个词,忱幸不免想到了那个叫做库拉索的女人,是啊,每个人都有秘密,他便不再问。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快斗低声道:“我知道凶手是谁。” 忱幸惊讶看他,不说则已,一开口就吓人? “你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吧?”快斗说道:“因为我想知道,是谁在用已经故去的‘欺骗童子’的账号通信。” “欺骗童子?”忱幸想了想,“是田中小姐?” “没错。”快斗淡淡道:“她是欺骗童子的外孙女。” 忱幸猜测道:“所以是她杀了人?” “多半是这样。”快斗说道:“我看穿了她给浜野利也的魔术表演做暗桩,却没有想到她会杀人。” “所以,刚才她的杀人手法,你也看穿了?”忱幸问道。 “嗯哼。”快斗眨了下眼睛。 “……”忱幸。 “但我不是侦探,查案还是要那个小侦探才行。”快斗笑了笑,“找证据太累人了,我现在负重有点多,不想走动。” 忱幸默然片刻,“那她还会继续杀人吗?” “担心?”快斗问。 忱幸没吭声。 “应该不会。”快斗说道:“她是想为外公报仇,对了,影法师也是她,所以她才会杀了浜野利也。至于其他人,就算她想动手,或许也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楼上陡然传出一声尖叫。 快斗脸色登时一僵。 是毛利兰带着柯南去换厚衣服的时候,顺便田中喜久惠也打算添件毛衣,然后一支弩箭射穿玻璃,钉在了墙上。 忱幸使了点力将弩箭拔出,大致推测射入的力道,然后走到窗边,看着窗户上破碎后的残余玻璃,若有所思。 --这不是从外面射进来的弩箭,角度不对。 “啊!”这回是从楼下传来的喊声,是园子。 忱幸一怔,返身冲了下去。 浴室里,园子背靠着墙,旁边的镜子上钉着一支弩箭,而窗上的玻璃同样出现破碎。 “刚刚我们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过来就看到了这支弩箭。”黑田直子解释道。 虽然不是差点被射中,但今晚又是死人又是有人藏在暗出放冷箭,这乍一看到,园子难免被吓了一跳。 她调整呼吸,有些难为情道:“不好意思啊,反应过激了。” “没有。”忱幸一边拔动弩箭一边道:“遇到这种事情,的确应该大声示警。” 顿了顿,他补充道:“万一真有人藏在暗处,如果不逃而是继续行凶的话,也会因此耽误时间。” 园子眼角跳了跳,她怎么听着这话不太对呢? 另一边,田中喜久惠猛地向外跑去,“两次三番的,我真是忍不了了!” “田中小姐!”毛利兰连忙去追她。 快斗挠了挠头,轻声道:“看来证据要被发现了。” “什么证据?”园子困惑道。 “我们也去。”忱幸说道,既然是证据的话,晚一步说不定就被销毁了。 他刚迈步,想了想又抓住园子的手腕,并顺手扯住了快斗。 “喂,你干嘛?”快斗被他拽得翻白眼。 “需要你提示。”忱幸头也不回。 园子挽了挽头发,抿唇低笑跟着他跑。 那为什么也要拉上自己呢? --因为不放心啊。 117.在世纪末的钟声敲响之前 田中喜久惠经过雪地,直接跑到别墅后方的树林里,冲着深夜大喊大叫,仿佛其中真的隐藏了不怀好意的凶手。 “只会躲躲藏藏放冷箭的胆小鬼,有本事你给我出来啊!” “田中小姐,不要这样。”毛利兰担心道。 暗中之人藏身何处尚未可知,就这样冒失跑出来,行为确实不智。 但田中喜久惠根本不管不顾,当忱幸他们赶到的时候,她刚好一屁股坐倒在地,像是因之前的声讨没站稳,不小心滑倒一样。 不过也因此稍稍找回了理智,她用手拢了下头发,神情还有些不忿,却冷静了许多。 柯南仍警惕地看向四下,既是寻找线索,也是在提防或有的凶手。 “你们看,那是什么?”荒义则忽然指向某处。 一把十字弓,静悄悄地躺在树边,旁边不远还找到了几支零散的弩箭。 “看样子,刚刚凶手就是在这里袭击别墅的。”黑田直子说道。 “凶手不是我们其中的人,真是太好了。”荒义则松了口气。 “田中小姐的脚不舒服吗?”忱幸蓦然开口。 “什么?”田中喜久惠刚露出的笑容一下滞住。 柯南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忱幸的目光落在田中喜久惠的脚上,准确来说,是她穿的高靴上。 看着眼前貌似纯良的年轻人,田中喜久惠喉间动了动,莫名感到紧张。 “因为刚刚滑倒了,好像是扭伤了。”她语气稍紧。 “噢。”忱幸点点头,语出惊人:“那要不要我给你揉揉?” 快斗无语抚额,他就知道,以这家伙的性子,如果找理由的话是真的难为人。 “揉一个陌生女士的脚?”毛利兰嘴角一僵,下意识看向园子。 园子眼睛眯了眯,磨着后槽牙看着身边那家伙,最好真的是为了破案,如果不是...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才怪! 其余几人也是有点懵。 对忱幸初见便有好感的黑田直子刮了刮脸颊,心想不愧是能起出宇智波轰炸机这种名字的男生,果然有性格。 “你是在开玩笑吗?”田中喜久惠说道。 “没有。”忱幸很平静。 “那不用了。”田中喜久惠拒绝得很干脆。 忱幸心底一松,虽然他对自己的容貌没什么感触,但拒绝让自己揉脚的女生...心里多半有鬼吧? “忱幸哥哥,你是不是偷偷喝红酒了?”柯南还想着给他找借口。 男人嘛,喝醉了难免会说些胡话。 忱幸摇头道:“只要田中小姐脱下靴子,一切就都真相大白了。” “你的意思是?”柯南心中一动。 “你还记得怪盗基德的滑翔翼吗?”忱幸说道。 柯南愣了下,随即目光一亮,连忙抬头看向别墅的阳台方向,然后又看向浜野利也尸体所在,以及那不远处相隔的两棵树。 “我明白了。”他情不自禁地挥了下手,“是缆绳,用弩箭制造的像缆绳那样的机关。” 在最关键的地方给予提示,柯南立马便想到了当前不可能犯罪的作案手法。 而田中喜久惠脸色则微微一变。 “所以,田中小姐故意跑出来,是想要回收那些弩箭吗?”柯南问道。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田中喜久惠咬牙道。 “这边的树上真的有被什么射中的小洞诶。”园子蹲在一颗树旁,语气好奇。 “事到如今,田中小姐还想要否认吗?”柯南说道:“虽然吊桥被烧毁,可天亮后警察就会赶到的。” 田中喜久惠低下头,良久,松开了握紧的双手。 作案手法被看穿,而弩箭和细绳等工具也未全部回收,如今只要在四下一找就很容易找到。尤其她靴子里,的确藏着之前拔下来的弩箭。 “想不到看穿我的魔术的,竟然是最不懂魔术的那个人。”她自嘲一笑。 “我有一个会魔术的朋友,还有一个朋友是侦探。”忱幸说道。 “这样啊。”田中喜久惠轻叹口气。 …… 杀人动机与快斗之前说过的差不多,因为田中喜久惠的外公正是被魔术爱好者联盟里的这几人怂恿着,被质疑着去表演了魔术,然后死在了那场魔术事故之中。 “你是怎么联想到滑翔翼的?”柯南有些好奇。 因为我不久前才坐过。忱幸说道:“因为是魔术,所以想到了怪盗基德,然后就想到他脱身的方式。” 柯南顿时了然:因为被怪盗基德从手中逃脱,所以忱幸至今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他不由失笑,这次案件的解决倒真有些巧合了。 “咦,奇怪,土井塔去哪里了?”毛利兰疑惑道:“从刚刚就一直不在。” 柯南耳朵动了动,忽然一怔,等等...不会吧? 他猛地冲上楼,四下寻找时,听见了刮来的风声。 阳台上,快斗已经解除了臃肿的易容,长身玉立,一尘不染的白西装在夜风中招摇,他双手插兜,帽檐压低,垂眸噙笑。 他瞥了眼雪地中的诸人,发现他们的目光皆被自己吸引,心中顿时满足:憋了一下午,风头都被那个‘轰炸机’抢去了,这回焦点终于回到自己身上了! “原来如此,土井塔克树只是个颠倒的拼字,将这七个平假名重新组合的话就是...”柯南看着眼前之人,语气稍重:“怪盗基德!” “猜出的晚了一些呢。”快斗轻笑道。 柯南看他半晌,忽然道:“你跟忱幸之前就认识吗?” 快斗微怔,然后笑道:“他好像对怪盗基德有很深的执念,我就利用这一点,跟他在网上结识。因为知道那位铃木小姐会来,所以顺便将他也邀请进了聊天室,算是帮他一个小忙。” 柯南听后,却是一笑,“为什么要解释这么多呢?” “什么?”快斗心下一跳。 的确,以他的人设应该直接承认,索性让对方去猜或是让事情更扑朔迷离才对,哪还会这么认真解释呢? 许是月色,柯南镜片微微反光,“所以,你真实的身份,其实就在忱幸认识的人里面吧?” 快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用毛利小五郎大舌头的语气笑道:“没错,我就是怪盗基德!” 柯南愣了愣。 “不,其实我才是!”快斗这次用的是目暮警官的声音。 “错了,明明我才是!”这次是毛利兰的。 柯南眉头皱起。 “慢慢猜吧,名侦探。”快斗压了压帽檐,最后用忱幸的声音说道:“在宣告世纪末的钟声敲响时,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你这家伙...”柯南下意识开口。 嘭!粉色的烟雾陡然炸开,一缕风声过后,滑翔翼倏地飞向了远处。 快斗微微低头,明知道那家伙可能看不见,还是冲他眨了眨眼睛。 --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忱幸眼神一向很好,就像先前看到田中喜久惠往靴子里藏弩箭一样,此时当然也收到了快斗的暗示。 想了想,他低声问园子:“铃木叔叔回曰本了?” 园子正抱着胳膊,目送某个骚包的家伙离去,此时闻言还有些不解。 傻姑娘后来才悟到这句话的深层含义。 118.剧场3·世纪末的魔术师 警视厅。 “怪盗1412号,通称怪盗基德,总犯案件134件。” “其中15件在国外,足迹遍布十二个国家。” “盗取的宝石总共152件,盗窃总额达到387亿2500万元。” “……” 这是自那晚怪盗基德再次现身,且首次与杀人案牵扯到一起后,曰本警方专门召开的「怪盗基德特别搜查会议」。 搜查二课的警视,也是上一次在铃木财团及诸多名流面前出丑,被怪盗基德完全压制的茶木神太郎说道:“这个怪盗基德在昨天寄来了一封预告函...” 他起身,看着同仇敌忾的诸多同僚,不去想此前尝过的挫败,努力保持平常心。 按动激光笔,预告函的内容便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黄昏的狮子一直到拂晓的少女,没有秒针的时钟走到第12个字,从光亮的天空楼阁降临,收下回忆之卵。世纪末的魔术师,怪盗基德。」 茶木神太郎拿起话筒,沉声道:“预告函中所提到的回忆之卵,上个月在铃木财阀的宝库中发现。这是沙皇的秘宝,也就是皇帝复活节之卵。” 屏幕上适时出现了一枚像卵蛋一样的森绿宝石。 有警官起身介绍道:“这个皇帝复活节之卵的宝物,是在复活节俄国皇帝送给皇后的,由宝石制作家法贝鲁杰所制作,从1885年到1916年之间总共只有50个,而这次发现的则是第51个。” “这枚回忆之卵将于8月23号起,在大阪城公园内即将开幕的铃木美术馆内展出,关于暗号的内容...”茶木神太郎看向一旁的中年警官,示意道:“中森先生。” 作为怪盗基德的老对手,也是警视厅中最了解怪盗基德的人,中森警官备受期待。 他轻咳一声,开口道:“首先,黄昏的狮子到拂晓少女,是狮子座的最后一天8月22日黄昏一直到处女座第一天的黎明,这即是犯案的日子。 没有秒针的时钟走到第12个字,照我的猜想,这是代表了犯案的时刻。嗯...我还没有解读出来。 咳,最后,从光亮的天空楼阁降临,这所指的就是天守阁,也就是大阪城。这就是怪盗基德现身的地点。” 中森警官目视前方,陡然激昂起来,“总而言之,预告函的内容是8月22日黄昏至23日黎明之间,怪盗基德将会出现在大阪城天守阁,要夺取皇帝复活节之卵!” 啪啪啪,听完之后,在场的警官们茅塞顿开,一边感慨着中森警官不愧是怪盗基德的一生之敌,一边不吝鼓掌。 茶木神太郎虚虚抬手,凝声道:“这一次我们将跟大阪警局共同办案,并且在铃木先生的要求下,特别敦请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参与侦查。” 唰!一众目光整齐回头,看向最后排低头沉思的中年人。 寂静,从方才慷慨激昂的陈词到掌声雷动,现在的气氛忽然变得落针可闻,貌似沉思的人眼皮颤了颤,从瞌睡中醒来,看到无数双盯着自己的眼睛,饶是大侦探见惯风浪,此时也被吓了一跳。 他干干一笑,挠头,“呦,大家好啊。” 茶木神太郎脸皮抖了抖,连忙道:“这一次我们联合办案的目的,就是要死守宝物...” 说着,他咬咬牙,心中不甘,嘴上却道:“就算是让犯人逃走了,也要保住宝物!” 他是知道了怪盗基德的厉害,在上一次的较量中他动用了无数警力,甚至出动了直升机部队,可谓是手段尽出,还是败得体无完肤,丢了警视厅的脸。 尤其是当场质疑铃木家的二小姐,差点亲自上手去查验她是不是易容,而他的仕途乃至人生也差点到此为止。 所以,茶木神太郎现在已经不想着能够抓到怪盗基德了,而是完成差事就好。 但中森警官却不同,此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大怒,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话筒,大声道:“各位,我们怎么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呢,宝物放在第二位,赌上我们警察的威信跟骄傲,一定要把那个小偷关进监狱,清楚没有!” 茶木神太郎张了张嘴,对面,则是群情激愤的警视厅众人。 毛利小五郎夹在一群人之中,懵然又无助,“好像接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啊。”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了。” 铃木宅邸,园子翘着二郎腿,一边吃樱桃一边道:“你那位怪盗朋友,竟然盯上了我小时候经常拿来玩的那颗蛋。” 她有些无语道:“如果他想要的话,我直接拿给他就好了,哪至于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还是东京警视厅跟大阪府的警部合作办案。” 忱幸就坐在对面,闻言道:“既然他发出了预告函,想必是有自信的。” 园子鼓了鼓嘴,“警方还请了毛利叔叔,说不定这次怪盗基德就折戟沉沙了。” “以前你不是很崇拜他么,怎么现在反倒对他没信心了?”忱幸疑惑道。 园子一口咬掉樱桃,闷闷地瞪他一眼:我一直崇拜的人是谁,恐怕也就你自己不知道! 忱幸想了想,道:“我之前有答应过他一件事,说不定他这次会要我帮忙。” “你要作内应?”园子惊讶道。 忱幸有些尴尬,说起来,他这算不算监守自盗呢? 园子抱起胳膊,白他一眼,“那你就不该跟我说。” “不想瞒你。”忱幸说道。 园子动了下唇,没说话,只是忍不住扬起笑意,然后轻哼道:“那到时候,我帮你啊?” 忱幸一愣。 “有我帮忙的话,拿那颗蛋会更轻松吧?”园子说着说着,忽然兴奋起来,“没错,这次我们可以当帮手啊,想想看,我们的对手将会是东京跟大阪的全部警察,还有毛利叔叔这样的名侦探,除了一个怪盗,还有我们两个雌雄大盗...” “停!”忱幸连忙抬手止住她的遐想,看着她时不免怪怪的。 身为铃木家的掌上明珠,竟然想着帮别人偷自己家的东西,而且竟还打算一起戏耍警方? 这要让铃木夫妇知道了,不得揪她耳朵? “你就当作不知道就好。”忱幸说道。可不能让她在这条道路上走远了。 “啊?那多无聊啊。”园子不满道。 忱幸认真哄她,“这其实是很重要的一环,不要让他们知道你认识怪盗基德,也为我分担注意力,免得到时候我被他们发现马脚。” “要不还是算了吧?”园子一听,顿时担忧道:“毕竟那么多警察,万一你被怀疑了...” “放心好了,我有分寸。”忱幸说道。 119.区区八亿元,由我来买单 夜。 ‘死神’聊天室依旧活跃。 服部:工藤,土方,这次你们一定会来大阪吧? 土方:会去。 服部:要亲自守护回忆之卵吗? 土方:不。 服部:...工藤呢? 阿笠博士家,灰原哀揉了揉脖颈,不觉间常常熬夜,就算是年轻的身子也有些顶不住了。 此时瞥了眼旁边电脑上的聊天讯息,单手快速打字回复。 工藤:我也会去。 服部:铁三角再次集结,怪盗基德这次绝对不可能逃脱了! 忱幸看到这里的时候,不免对这位远在大阪的友人抱以歉意,谁能想到他们中出了一个内鬼呢? 灰原哀则淡淡一笑,上次柯南从魔术爱好者聚会的别墅回来后,曾跟她提过土方忱幸可能认识怪盗基德的事情,且之后有偷偷调查过他的人际关系。 最后的结果让人无奈又心疼,因为这家伙的社交圈简洁得过分,熟稔的人两手就能数过来,而这些人也都几乎没可能是怪盗基德。 所以,与‘忱幸认识基德’这个可能对比之后,柯南放弃了这个猜测。 但灰原哀却仍存在兴趣,她看着忱幸在聊天室里的回复,有了恶作剧的小念头。 因此,在次日柯南随毛利小五郎前往大阪的时候,灰原哀给了他一件东西。 “诶?”柯南看着手中形似纽扣贴纸的小玩意,迷惑地眨了眨眼睛,“这不是...” “没错,阿笠博士最新研发的窃听器。”灰原哀点头。 柯南眼神一动,“对了,找机会贴到怪盗基德身上,这样说不定就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不是给他用的。”灰原哀淡声道:“你要窃听的人,是土方忱幸。” “什么?”柯南讶然,还有些不解。 “你之前不是怀疑他跟怪盗基德认识吗?相比较把窃听器贴到怪盗基德身上,窃听土方忱幸会更简单一些吧。”灰原哀说道。 柯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一来,如果他们真的认识,就能找出怪盗基德的身份,如果他们私底下没有接触,也洗清了对他的怀疑。” 反正忱幸一定会去大阪,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会窃听他。 “所以,加油吧,大侦探。”灰原哀摆摆手。 “你不一起去吗?”柯南问道。 “无聊,不想去。”灰原哀潇洒转身。 窃听,是一件很让人反感的行为,但,他能够发现吗? …… 风和日丽的天气,忱幸再次来到大阪。 前往大阪府警部的加长轿车上,园子跟毛利兰说说笑笑,毛利小五郎则很有兴致地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这回可不像是上次那样坐警车了,心情无疑愉悦了许多。 而柯南,则在想着粘窃听器的时机。 “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开车的是我爸爸的秘书,西野直人先生。”园子笑道。 “请多多指教。”西野直人礼貌一笑。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因为职业的缘故,笑起来很和善。 忱幸倒不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只不过并无交集,只听园子提起过,说这人旅居世界各国,懂不少外语。 车子很快驶入目的地,铃木近代美术馆。 作为铃木财团在大阪的新产业,风格自然别具一致,此刻因为怪盗基德预告函的缘故,警察随处可见,天上还有直升机巡逻,戒备森严。 在众人下车的时候,紧跟也有一辆摩托车停下。 “咦,服部?”柯南笑了笑。 “又是这家伙啊。”毛利小五郎对年轻的侦探一直很不服。 服部平次摘下头盔,面带微笑,“工藤,土方,你们终于来了。” 远山和叶从后座下来,同样笑着问好。 毛利兰皱皱眉,“真是的,他叫柯南,为什么你每次都对他叫工藤呢?” “啊抱歉,因为那个小家伙的眼神很像工藤,所以不知不觉就叫了出来。”服部平次挠头道。 忱幸适时开口道:“所以你也是为怪盗基德来的吗?” 服部平次知道他是转移话题,当即点头,“没错,跟这种棘手的家伙较量,是每个侦探求之不得的事情。” 毛利小五郎嘴角一抽:为什么我不这么觉得? …… 美术馆顶层的会长室。 众人刚到,铃木史郎便迎了上来,“毛利先生,十分感谢你能大老远赶过来。” “哪里。”毛利小五郎谦逊一笑。 两人握手后,铃木史郎很自然地拍了拍忱幸的肩膀,然后笑着看向他身后的几人,“喔,小兰跟柯南也来了。园子,这两位是?” “他们是服部平次跟远山和叶。”园子介绍道:“平次被称为西部高中生侦探,在关西可是相当有名的。” 顿了顿,她笑着说,“而且他跟忱幸和新一还组了个铁三角,是很好的朋友呢。” “这样么。”铃木史郎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忱幸,孩子大了,会交到新朋友了。 然后很亲和地冲服部平次点头道:“那这次也要拜托你们了。” 服部平次性格素来直爽,“包在我身上,老头子。” 毛利小五郎心下一跳,连忙道:“你这小家伙,乱喊什么!” 他是怕铃木史郎生气,所以故意这么说,以铃木史郎的身份想必也不会跟一个小家伙计较。 铃木史郎不在意地摆摆手,“没关系的,对了,我来帮你们介绍一下。” 他抬手虚引坐在沙发上的几人。 身穿西装,体格魁梧的白毛壮汉,俄罗斯大使馆一等书记官,西鲁欧夫·钦尼可夫。 体态有些佝偻的老年美术商,乾将一。 颇具摇滚范,其实是申请来取材拍摄的自由映像作家,寒川龙。 容貌精致,腿长吸睛的罗曼诺夫王朝研究家,浦思青兰。 她穿着旗袍,开口时也是用中文问好。 忱幸耳朵动了动,多看了她一眼。 因为他听过中文,智真大师是曰本有名的修行者,年轻时跟那边没少交流,所以会一口流利的中文。 仅是‘你们好’的发音,就跟浦思青兰并不相同,前者更流畅,后者有点刻板,不那么自然。 而且,不知是否错觉,忱幸隐隐从对方身上感知到了一丝不太友好的气机--杀气。并不太显露,却又未能完全收住。 他心下暗暗留意。 “那不知他们对回忆之卵的鉴定价值是多少呢?”毛利小五郎好奇道。 “八亿元。”乾将一微笑道。 “八,八亿啊?”毛利小五郎吓了一跳,这得顶自己接多少查小三找外遇的委托啊。 “如果铃木会长愿意卖,我可以再提高一些。”乾将一说道。 “会长,这一项可是俄罗斯的东西,卖给这种没眼光的黑市商人,还不如寄赠给我们,由我们俄罗斯美术馆来保存!”西鲁欧夫着急道。 一听这话,乾将一顿时不乐意了,“你说我没眼光?” 对于黑市商人的评价他倒没否认,职业嘛,潜规则都懂,就像酒吧里的牛郎。但被质疑没眼光可就不行了,这是在质疑他的专业性,就像在说牛郎不会卖力叫一样。 “呵,拍人比拍蛋还有意思。”寒川龙举着摄像机,态度轻佻。 旋即看向浦思青兰,戏谑道:“你作为罗曼诺夫王朝的研究家,应该比谁都想得到这颗蛋吧?” 浦思青兰咬咬唇,“没错,可我没有八亿元。” 美人揪心,倒是很让人有保护欲,如果在场有某个玩世不恭的财团公子哥的话,恐怕会忍不住大手一挥,说出‘区区八亿元由我来买单’的老实话,来博人一笑。 当有了怀疑之后,忱幸便觉得她是在演戏,且心思必然不纯。 “两次了,还在看她!”身边,注意力全然放在他身上的园子很想踩他一脚。 120.求签 “总而言之,对于蛋的事情改天再谈好了。” 默默看完众人的反应,忽略掉他们对回忆之卵的虎视眈眈,铃木史郎笑眯眯道。 “好吧,今天我就先告辞了。”乾将一说道。 其余几人也随之先后离去。 少时,秘书西野直人抱着一个精美的小木箱走进来,“会长,我把蛋拿来了。” “好,放到桌上吧。”铃木史郎邀请众人,“大家坐下来一起看吧。” 打开木箱之后,回忆之卵终于在诸人面前显露真容,绿色的卵状如同一枚鸵鸟蛋,上面镌刻着白色的四瓣花,还有棱形的镂空设计,虽然此前有过价值至少八亿元的断言,可此刻看着仍觉得平平无奇。 “好像没什么特殊的嘛。”毛利小五郎仔细打量着,怎么也看不出它的价值。 “像一个普通的装饰品?”毛利兰犹豫道。 “本来就是啊。”园子笑着说。 宝石之类的身外之物,都是用来装点的,有的人将之束之高阁,有人小心保养,她小时候却拿来当球踢。 “这个是可以打开的吧?”柯南看了几眼,说道。 “没错。”铃木史郎点点头,手轻轻一握,便将回忆之卵掀开,“这里面是尼可拉皇帝家族的模型,全部都是黄金打造的。” 那是一对坐在椅上的中年夫妇,神情慈和,手中翻开着一本书,而旁边围着几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像是在听父亲讲故事。 “好漂亮啊。”远山和叶忍不住道。 “它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机关。”铃木史郎用一把小钥匙在蛋的底部上了上弦。 黄金打造的一家人慢慢升起,其中的中年男子胳膊抬起,轻轻翻动手中的书页,伴随着黄金页的翻动,回忆之卵如八音盒般传出阵阵美妙的音乐声。 忱幸静静看了片刻,收回目光,随手拿起一旁的资料集翻阅。 上面介绍了回忆之卵这个名称的由来,是由俄文翻译过来的,着重便是‘回忆’二字。 父亲叫过孩子们来一起看书,讲些书中的趣事,母亲陪伴在身边,便是最美好的回忆。 忱幸手指捻着书页,有很长的时间没有翻动。 “蛋里面这些闪闪发光的是宝石吗?”毛利兰好奇道。 那是在掀开的‘蛋壳’内部,壁面上点缀着一颗颗像是宝石般闪烁的晶体。 “不不不,那只是玻璃而已。”铃木史郎说道。 “这可是皇帝送给皇后的礼物啊,不觉得很奇怪吗?”柯南惊讶道。 铃木史郎解释道:“在制作第51颗蛋的时候,据说俄国陷入了财政困难。” “比这个更奇怪的,是那封预告函。”服部平次开口道:“发光的天空楼阁,为什么大阪城会发光呢?” “傻瓜。”远山和叶白他一眼,“建造大阪城的太阁先生,他认为大阪的发展就像大阪之光一样,亏你还是本地人,连这都不懂啊?” 服部平次还未应声,门口便传来一道声音,“没错,基德会在大阪的天守阁出现。” 茶木神太郎跟中森警官大步而来。 “但是,没有秒针的时钟走到第12个字,关于这句话还没有解开。”中森警官说道。 “不就是日文五十音的第12个字吗?”远山和叶疑惑道。 众人一怔,旋即,毛利小五郎自信一笑,道:“我知道了,不是日文五十音,而是英文字母。” “英文字母?” “没错,就是第12个英文字母l,也就是凌晨三点!”毛利小五郎一脸睿智。 “唔,不愧是名侦探,真了不起。”铃木史郎赞叹道,无比信服。 “原来如此,这样也符合之前的线索,很好,这一次一定能抓到怪盗基德!”茶木神太郎选择了相信大侦探。 园子抚了抚额,直觉中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她轻轻拽了拽忱幸的衣袖,目光询问:真的是这样吗? 忱幸摇头:怪盗基德还未联络。 园子了然般点头。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小动作?”和叶调笑地看过来。 “哪有啦。”园子连忙松手。 …… 下午的时候。 “我们去神社许愿吧?”和叶向来有着浪漫的情怀。 服部平次撇撇嘴,“还是去打电动比较有意思吧?” “你要带坏小孩子吗?”和叶怒道:“到底要不要去神社?” “要。”服部平次很从心。 遂,一行人去了据说很灵验的难波布袋神社。 这里并不是时常开放的,但因为几人的身份,得以自由入内。 许愿抽签的小窗格,几人分别抽了签文,毛利兰高兴道:“我抽中了大吉诶!” “真的?写了什么?”园子连忙道。 “等待的人,会和恋人相逢。”毛利兰把签文给她们看。 “这指的应该就是新一的事吧?”园子有些羡慕道。 “太好了,那这次我一定要见见这位工藤。”和叶也说。 另一边,铁三角静静看着三个女生。 “心情还真是容易满足啊。”服部平次感慨道。 或许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女生就能欢喜好久,真可爱。 “你们要去抽签吗?”忱幸问道。 “不去。”服部平次哼了声,“女孩子才会喜欢。” “噢。”忱幸点点头,过去了。 “哎,你...”服部平次刚开口,发现柯南竟然也跟着往那边走。 “喂,你们两个,不会吧?”他挠挠头。 少顷,服部平次看了眼手中的签文:爱的人就在身边。 “这什么啊?”他脸一红,不过一张黑脸膛也看不出来,只是眼神躲闪着,把签文装进了衣兜。 柯南求的是与怪盗基德的对决结果,打开签文一看,人懵了懵。 --秘密会被揭穿,不要去。小吉。 “不可能吧?”他悄悄看了毛利兰一眼,赶紧把签文塞进口袋。 “听说这里的签非常准。”服部平次煞有其事道。 “你骗人!”柯南连忙道。 “是真的。”服部平次呲牙。 远山和叶随口道:“你们抽到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两人齐声。 园子装作不在意地踱步到忱幸身后,倏地伸头,从他肩上偷看。 “或无结果,事在人为,这也算大吉吗?”她怔了怔。 忱幸随手把签文叠好,“算吧。” 园子点点头,没问他求的是什么。 “园子,你的呢?”毛利兰问道。 “我运气一向不怎么好啦。”园子只是随和笑着,然后岔开话题,“接下来我们去哪?” “就让和叶招待你们吧。”服部平次轻咳一声道:“我们男生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为什么?”和叶疑惑看他。 “男生的快乐你们不懂。”服部平次摇摇手指。 园子‘嘁’了声,“拜托,这里可是大阪,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你们真的放心我们三个女生吗?” “那...忱幸就给你们了。”服部平次冲忱幸眨眨眼睛。 园子心里给他点赞,这个傻瓜侦探,竟然给了内鬼自由,这样还怎么可能抓到怪盗基德嘛。 “那我们就先走了。”服部平次招呼一声。 柯南跟他离开的时候,像是差点绊倒,装作不经意地拽了下忱幸的衣角,实则把窃听器粘在了他的衣服内侧。 121.烟火 “那我们先找地方去吃点东西吧?”园子提议道:“然后去逛街。” 和叶笑道:“要不要去容易被搭讪的地方?” 园子眼神微亮,“你是说让那些男生请客吗?” 毛利兰轻轻扯了她一下,示意身边还有某个人在。 园子顿时清醒,抬眼看天,像是刚刚什么都没说。 她以前可是老‘渣女’了,跟小兰一起逛街的时候,对于搭讪几乎来者不拒,蹭过不少殷勤的好意。 忱幸只是看了眼柯南拐出神社的背影,不动声色地捏了下衣角,眼底稍暗。 “那走吧?”和叶邀请道。 离开安静的神社,眨眼便是喧闹的街。 和叶作为本地人,很自如地领着几人购物逛街,享受美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杯饮料,闲适地四下转悠。 耳边几个女孩子笑语盈盈,忱幸将衣角内侧的东西拿到眼前,端详一阵,丢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你刚刚丢了什么啊?”园子随口道。 “不小心沾到的树叶。”忱幸说道。 可哪怕他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园子还是感受到了他情绪不高。 “是不喜欢逛街吗?”她小声道。 “没有。”忱幸看着周围的热闹,“很喜欢的。” 他之前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现在已经渐渐开始适应了,园子便眨眼一笑,“是因为有我在,所以才喜欢吗?” 忱幸微怔,垂眸看她。 园子神情如常,轻轻挽发。 本来她觉得忱幸是想要说什么的,可电话忽然响了。 “是他的。”忱幸低声道。 园子立马化身接头的特工,杏眼一睁,一本正经地替他‘监视’起兴高采烈逛街的两个别人家的女朋友。 忱幸抿着笑,没忍住弹了她额头一下。 “哎呀!”园子捂着痛处,噘着嘴不满瞪他。 忱幸接起了电话,“是要我帮忙吗?” “不,只是看你玩得很开心的样子。”快斗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没打搅到你吧?” 忱幸沉默片刻,“你在监视我?” “别误会,刚巧看到。”快斗语气轻松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竟从他一贯平静的语气中听出了些许不悦,但快斗还是马上证明自己的清白,想到这里,他故意把手中的望远镜偏了个角度。 果然,人群中的忱幸余光便捕捉到了来自侧方楼台上一闪即逝的反光。 “中森警官他们破解了你的预告函。”他说道。 “没有。”快斗笑了笑,“他们只会白忙活一场。” 忱幸了然,“你监视了他们?” “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快斗说道。 “怎么?” “直觉。” 两次提到监视这个词,前后的语气是不一样的。 “安心陪你的小女友一起玩吧,这一次应该不需要你的帮忙。”快斗说道:“不,说错了,是三个漂亮的女生,厉害喔。” 忱幸挂断了电话。 园子刚想偷听,侧头的姿势一歪,脑袋就不小心撞到了他的下巴。 “……”忱幸。 园子低咳一声,神神秘秘地问:“他说什么了?” 忱幸面无表情:“他要单飞。” “诶?”园子懵。 ……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对于逛街的大小姐们来说是这样,可对于那些提心吊胆了一整天的警察来说,这个过程是痛苦且漫长的。 而夜幕降临之后,他们无疑会更痛苦,因为这距离怪盗基德出现的时间更近了。 快斗的确一直在监视着中森警官等人,一只白色的鸽子乖巧地站在天窗边缘,纤细的腿上绑着精密的窃听器,对于下方中森警官等人的计划听得十分清楚。 中森警官不愧是怪盗基德的老对手了,这次想出的主意是自己跟两个心腹警员带着回忆之卵藏到别处。 “不错的想法。” 灯火通明的通天阁楼顶,快斗淡淡一笑,摘下耳机,俯瞰着华灯初上,车水马龙的城市。 diesandgentlemen!”他张开双臂,如同拥抱,“表演秀,马上就要开始了。” 夜风呼啸,他面朝大阪城方向,遥遥按动了手中的遥控器。 咻——嘭! 明亮绚烂的烟火,五光十色,刹那尽情于夜空绽放,美不胜收。 无数人因此驻足,抬头仰望。 茶木神太郎鬓边冷汗滑落,一时间又想起了先前被怪盗基德支配的场景,心神失守。 中森警官带着回忆之卵的藏身之处,他正翘着腿安稳坐着,此时看着烟花,自信道:“这绝不会是基德,距离他预告的时间还有七个小时,我们不要被外界因素所干扰。而且他根本不会想到,这颗蛋会藏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仓库里。” 而更多的人则是在欣赏这场美景。 “想不到大阪的烟火也这么豪华。” 繁华的商业街,河畔的行人桥上,园子指着绽放的烟花,笑靥明媚。 “是啊,很漂亮。”毛利兰点头,眉眼温柔。 和叶疑惑地摸着下巴,“奇怪,今天不是放烟火的日子啊。” 园子闻言,眼珠一转,看向忱幸,压低声音:“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可能是。”忱幸说道。 接下来他肯定还会有所动作。 不等说出来,下一秒,原本灯火通明的城市就一下暗了下去,从远及近的光次第熄灭,黑暗的压抑无声笼罩而来。 “怎么会突然停电呢?”和叶喃喃道。 行人稍有骚乱,园子趁着月色忽然大胆,手指慢慢靠向身边那人。 沉寂的几秒后,忱幸忽然一僵,微凉的手背被软软的温热点了下。 身边,园子眉眼低垂,睫毛遮下了两瓣小巧的阴影,黑暗隐藏了她心跳如鼓,勇往冲过忐忑和怯怯,又一下,她用指关节轻轻碰了碰他。 忱幸一时耳畔噤声,他能听见自己怦然的心跳,且有想要伸出手指的冲动,可在某一时刻,却又全然退缩。 不可以,他想,自己应该是还没有准备好。 园子的手被握住了,她愣了下,偏头看到了笑容温纯的小兰,她晃了晃两人相扣的手,问她要不要回去。 “好。”园子下意识道。 适时月笼轻纱,云层浅淡,身旁有十分想要靠近的人,耳边是含笑的轻语,风缓缓且温柔,吹过河畔。 这一刻她竟是庆幸的,庆幸于忱幸没有握住她的手,不然,以后就只剩下小兰一个人在等待了。 122.坠海 停电之后,一众惊慌里,还有十分悠闲的两人。 月下,小榻,桌与美酒。 “依着月光喝上一杯,真是惬意啊。”铃木史郎轻笑道。 “此情此景的确风雅。”毛利小五郎看着窗外月光,欣然道。 两人不知怎么就看对眼了,互相欣赏,引为知己。 知音相遇,品茗对饮才是人生乐事,至于什么回忆之卵和怪盗基德,已经全然忘记了。 而与两人闲适完全相反的,则是躲在某处仓库,大惊失色的中森警官。 “马上自动发电!”他连忙道。 与此同时,快斗站在通天阁的楼顶,从高倍望远镜中遥望整座城市。 “法圆坂三门医院,堂岛世纪饭店,天满急救医疗中心,频道亭饭店,浪速tms医院,关西世界饭店...”他逡巡着,忽然看到某处,“唔,找到了。” 他的方法很简单,炸掉供电所,制造全市停电,然后诱发自动发电。除了医院和饭店以外的自动发电,就是目标之处。 而中森警官果然不负所望。 快斗微微一笑,纵身跃下,滑翔翼倏地展开,整个人如白鸽般翱翔过夜空。 …… 忱幸跟园子她们坐上了铃木财团来接的车。 “怎么不是西野先生过来啊?”园子问道。 司机恭敬道:“是有人想要求见会长,西野秘书一时脱不开身,才吩咐我来的。” “那请问回忆之卵那边,没出什么事情吧?”和叶问道。 “这倒没有,警方的守卫很严密。”司机老实道。 忱幸轻轻转着手里的行动电话,在想快斗有没有得手。 毫无疑问,之前的烟火和此刻的停电必然是出自他的手笔,既然有所行动,那中森警官等人认为的‘动手时间是凌晨三点’显然是错误的破解。 按理来说,快斗应该得手了才对,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跟自己说一声的,就当是显摆。 忱幸还在等他的电话,毫不知情此时的快斗已经拿到了回忆之卵不假,柯南却远远追在他的身后。 不仅如此,在靠近大阪湾的某处天桥上,隐于夜色的身影悄然举枪,瞄准了月下的魔术师。 “嗯?”快斗一怔,狙击的红点在下一秒闪过右眼的瞳孔。 砰! 伴随着枪响,崩落的子弹壳落地清脆,还有破碎的镜片和自夜空中坠落的白鸽。 追击的柯南愣了愣,看着那道身影斜斜坠入大阪湾。 …… “什么,怪盗基德被狙击了?!” 园子听到这个消息后,震惊不已,她下意识看向忱幸,发现身边之人眼神如含夜色般晦暗。 柯南点头道:“没错,我亲眼看到他被天桥上的神秘男人射击。” 他捡到了一只受伤的鸽子,还有怪盗基德的单片眼镜。当然,也捡回了回忆之卵。 此时,警方已经出动了快艇和直升机警力,前往大阪湾搜索。 “看来盯上回忆之卵的人很多啊。”毛利小五郎感慨道:“也是基德那家伙太张扬了,反而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会是什么人呢?”服部平次皱眉道。 一般来讲,盗贼这一行都是求财,很少会动手杀人,尤其怪盗基德也并非无名之辈。 “会不会是什么仇家啊?”和叶说道:“对方狙击之后,不是没拿走这颗蛋吗?” “笨蛋,当然是因为柯南更快一步啊。”服部平次白她一眼。 忱幸默默离开房间。 园子注意到,连忙跟了出去。 “你要去哪?” “我去找找看。”忱幸说道。 当听到快斗被人狙击之后,就算刚刚看过那片破碎的单片眼镜,认出是防弹材质,他也无法完全放心。 他的朋友不多,能合得来的更是寥寥,他很珍惜黑羽快斗。 刚刚已经试着联系过了,行动电话打不通。 忱幸决定亲自去找。 “那你小心。”园子没有阻拦他,也不会说陪他一起去这种添乱当累赘的话。 她所能帮上的,就是让警方搜索的再认真一点,出动的警力和搜寻的时间更多一些。 “放心。”忱幸拍拍她的肩膀,转身离开。 当园子往回走的时候,刚好碰到柯南。 “咦,忱幸哥哥呢?”他好奇道。 “去联系家里的船了。”园子语气如常。 家里的船,当然是指铃木家的私人客轮。 因为他们也看不出回忆之卵有没有损坏,只能暂时停止展览,让东京那边的工作人员查验。 柯南一边想着铃木家真不愧财大气粗,另一边则在想他粘在忱幸身上的窃听器。 不消说,只从下午自己听到的那些杂乱声音也知道,那窃听器肯定是不在他身上了。 那么,是被他发现了,还是无意间蹭掉了? 柯南想了想,打算跟这位迷糊的大小姐打听。 “园子姐姐,你们下午去哪里玩了啊?” “去的地方可多了,不过呢,你还是去问小兰吧,姐姐要忙了。”换在平时,园子可能很有兴趣说一说,但现在没太大心情。 …… 夜,星光璀璨。 大阪湾上空徘徊着轰鸣的直升机和刺目的探照灯,海面上是闪烁着红蓝警灯的快艇和搜救船。 中森警官的心情异常复杂,有多年纠葛终于结束的放松,更有怪盗基德可能死于宵小之手的不忿。 他跟怪盗基德打过太多交道了,虽然无法认同对方偷窃的行径和带来的影响,但不可否认的是,对方神通广大的本领也只用来偷盗,而未犯过其他罪行。 这也是一直以来,警员在对付怪盗基德时,从不实弹开枪的原因。 他是觉得对方有些可惜的,也想以警察的名义将对方逮捕,而不是某一天看到对方被歹徒枪击而死。 “土方先生,搜寻的事情交给我们警方就行了。”中森警官上游艇前这么说。 忱幸站在岸边,安静眺望这一方被打破的静谧。 他不知道此时要如何去做,论搜寻找人,警察显然更具专业性,他只是想在这里多等一会儿,说不定就能有对方的消息。 然后,他还想找到那个开枪狙击的人。 依靠警方肯定是不行的,忱幸对曰本的警察能力大致有了一些了解,指挥交通倒是在行,听从命令也是有些执行力,可要去做些什么的话,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至于麻烦铃木家的话,好像也不太方便,这种事情属于上不得台面的。 这个时候,忱幸第一时间所想到的,竟然是那个组织。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 嗡...嗡... 电话震动,有短信进来。 「我没事,明天见。」 没有备注的号码,但忱幸知道是谁,悬吊了好久的心这才落了回去。 123.你的名字 是夜,警方在大阪湾海域搜寻了一整晚,都毫无所获,无法确定怪盗基德的生死。 次日,为了调查回忆之卵有没有损坏,紧急停止展示,一行人随之返回东京。 船上。 休息室里,除了昨天因为回忆之卵来的浦思青兰等人外,今日还多了一位女士。 “我的曾祖父名叫喜一,在法贝鲁杰的工房担任工人,并在俄国当地跟俄国女性结婚,后来两个人一起回到曰本。”香阪夏美说道:“我是祖母一手带大的,她在几个月前去世,我特地回国来整理她的遗物。在整理的时候,我发现了我曾祖父画的图。” 说着,她将两片撕破的图纸放到桌上,“图中间有点破了。” 铃木史郎看着图上勾勒的图案,点点头,“的确是回忆之卵,可这上面的镶有宝石,而现在这个...” “可能之前也镶嵌过宝石,后来掉了。”毛利小五郎分析道。 柯南仔细看了看图画,忽然道:“会不会是原来上面有两个蛋呢?” 他指着画上图案的轮廓,解释道:“你们看,如果上下两部分是一体的话,这上面的轮廓就合不起来了。所以我想,会不会本来大张纸上画了两个,而中间的部分被偷偷撕走了?” “有道理啊。”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道。 柯南顺手拿起桌上的回忆之卵,仔细瞧着,冷不丁看到底部有个能活动的小圆镜,便好奇地伸手戳弄了几下。 然后,镜片就掉在了地上。 “糟糕!”柯南赶忙伸手去捞。 “你在干嘛啊?”毛利小五郎瞅他一眼。 柯南从桌子底下捡起镜片,不好意思挠头,“有一小片镜子不小心掉了。” “什么?!”毛利小五郎顿时一懵,此时满脑子都是‘八亿元’,人都吓傻了。 “没关系啦,那面镜子很容易拆卸,好像是后来才装上去的。”园子不在意道。 这时,柯南看着手里的镜片,像是发现了什么,连忙道:“西野先生,麻烦关一下灯。” 关灯之后,他用手表上的手电筒照亮镜片,折射的光落到了墙上,一副古老城堡的图形跃然而上。 “怎么会?” “这是城堡?” 场间几人皆是惊讶看去,而香阪夏美则想到什么,下意识道:“这座城堡好像是...” 身边,香阪家的管家泽部先生点头,“是横须贺的城堡没错。” “横须贺的城堡?就是常常出现在广告里的那座吗?”毛利兰问道。 “是的,那是我曾祖父一手建造的。”香阪夏美说道。 毛利小五郎闻言,思忖片刻后,开口道:“我想,当初你父亲制造了这两颗蛋之后,将之带回了曰本,拆下了这一颗蛋上的宝石变卖,才盖了横须贺的城堡。而另外一颗就藏在城堡里,所以才会在这片魔镜里留下了城堡的讯息。” “是这样吗?”香阪夏美愣了愣,又从手包里拿出一把钥匙,“其实我祖母的遗物里,除了图画之外还有这把旧钥匙。” 毛利小五郎更肯定了,“没错,夏美小姐,我想这就是藏第二颗蛋所在的钥匙。” “镶着宝石的梦幻之卵。”西鲁欧夫自言自语道。 “如果找到了,一定价值十五亿以上。”乾将一两眼放光。 “所以基德才会想偷它啊。”寒川龙冷笑道。 香阪夏美对此充耳不闻,只是看向毛利小五郎,“那不知回到东京后,毛利侦探可不可以陪我去城堡一趟?” “非常乐意!”毛利小五郎笑道。 “请让我也同行好吗?”西鲁欧夫施了个绅士礼。 “我也是。”乾将一兴奋地鼻头都红了。 另外寒川龙以及浦思青兰两人同样意向满满。 “好啊,我们大家一起去吧。”香阪夏美笑着同意。 柯南皱眉看着几人,一听说有第二颗蛋,这些人的眼神就变了。 “十五亿啊。”园子小声道。 “什么?”忱幸问。 园子犹豫道:“你有没有问过你那位朋友,他为什么会成为怪盗啊?” 忱幸倒是被问住。 “虽然这是他的私事,但如果他缺钱的话,我们其实可以帮他的。”园子认真道:“你也看到了,他这次被神秘人士狙击,以后如果继续下去,难保不会有其他危险。” 她是觉得忱幸既然跟怪盗基德认识,才想要提醒几句,如果是其他不相干的人,最多就欣赏一时美色,然后在他落网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可惜而已。 “下次我问问。”忱幸说道。 园子便不再多说,问道:“那他没事吧?” “嗯,说今天就能见到。”忱幸没有隐瞒。 “那就好。”园子松了口气。 …… 话虽如此,在正事谈完之后,忱幸回到房间还是给快斗拨去了电话,但没有打通。 少顷,园子来喊他,一起去小兰那里吃饼干。 “其他女生,像小兰都已经开始减肥了。”忱幸边走边说。 园子横他一眼,叉腰,“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胖?” 她是蚂蚁腰,身材很标致。 忱幸莞尔摇头。 “笑笑笑,就知道蒙混过关。”园子嘟囔一声。 到了毛利兰的房间,才发现香阪夏美和浦思青兰也在。 前者是日俄混血,温婉不失英气,后者穿着一身红色的旗袍,有种清冷的矜贵气质。 园子自言自语道:“好像我真的有点胖?” “刚好。”忱幸说道。 “要你说!”园子哼了声,走过去,“你们在说什么啊?” “刚刚在说夏美姐姐的眼睛是灰色的。”柯南笑道。 他其实在面对忱幸的时候是有些歉然的,毕竟如果是他发现的窃听器,那自然能想到是自己放的,朋友之间做这些,确实很不好。 但忱幸神情如常,或者说除了极偶尔的浅笑之外,从没有过多表情,这就导致柯南很少能看出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包括这一次窃听器的事情。 因此,忱幸不提,他也没想好要怎么说。 “青兰小姐的名字是青色兰花,而我的名字里面也有个兰字。”毛利兰说道。 浦思青兰微笑道:“你们念的是日文发音,中文应该是念「qinn」。” “兰的中文发音跟日文一样。”毛利兰惊奇道。 “没错,所以你的名字用中文发音就是「maoln」。”浦思青兰说道。 “那我呢?”园子雀跃道。 浦思青兰温声道:“铃木肉丸子。” “铃木肉丸子?”园子抚额沉思,这个发音,好像不太可爱。 124.海上的船 安静的夜晚,被走廊上惊慌的脚步声打乱。 秘书西野直人砰砰敲响了毛利小五郎的房门。 “怎么了,终于要开饭了吗?”大侦探兴奋开门。 西野直人一腔慌乱差点哭出来,“是寒川先生,他死在了房间里!” “纳尼?”毛利小五郎心底一沉。 死亡现场被翻得很乱,像是凶手找过什么东西。 而寒川龙则是被枪击右眼而死。 柯南在看到后的第一眼便想到了怪盗基德,那破碎的单片眼镜也正是被子弹打碎。 “莫非凶手是同一个人吗?”他正思考着,便被毛利小五郎拎着丢了出去。 “发现什么了?”忱幸问道。 柯南沉声道:“我怀疑杀死他的凶手,跟狙击怪盗基德的是同一个人。” 忱幸闻言,忽而莫名笑了下。 柯南一怔,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下意识抬头看去时,他正转身欲走,便只看清了那偏冷硬的下颔,线条如刻,竟浸透厉色。 “喂...”他不禁唤了声。 忱幸看他一眼,眸色漆黑,“换而言之,凶手就在船上这些人里?” 柯南愣愣点头。 走廊上,已经闻声来了不少人,忱幸径直离开,与某个人错身而过。 无来由的第六感,他几乎已经确定了凶手是谁,好像从她身上闻到了散尽的枪火硝烟,听见了她藏于无声处的冷眼旁观,还有令人愤怒且血液沸腾的杀意。 就如库拉索曾说的,他有着极佳的天赋。 浦思青兰忽然觉得有点冷,忍不住搓了下胳膊,而恰好,忱幸从她身边走过,她下意识偏头看去。 忱幸没什么反应,回了房间。 “这个人...”浦思青兰盯着他的背影,微微蹙眉。 说不清为什么,刚才有某个瞬间,她心神竟如感凶邪般悸动,但在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仿佛错觉。 是因为这个叫土方忱幸的人吗?她摸不准,先前并未搜集过对方的资料,只知道是跟铃木财团关系不错的年轻人,这种富家少爷,想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浦思青兰便不再纠结,静静混在人群里,漠然看着这一切。 …… 甲板上的停机坪,直升机缓缓降落,掀起的狂风里,走下从东京赶来的目暮警官一行人。 “目暮警官,恭候您的大驾!”毛利小五郎大声道。 目暮警官无奈地白了老弟一眼,“真是的,为什么有你在的地方,总是会有案件发生啊?” 毛利小五郎顿觉尴尬:老哥变了,上来就终结话题。 “我想这可能是神的旨意吧。”他干干一笑。 除了鉴识课的几名警员,跟目暮警官一起来的还有白鸟警官跟高木涉,后者倒是老实巴交,什么话也没说,而白鸟警官走到毛利小五郎跟前的时候,却是低声一笑。 “毛利先生自己就是神吧?” “诶?”毛利小五郎眉头一皱。 “死神。”白鸟警官挑了下眉,走开了。 “这家伙。”毛利小五郎横他一眼。 目暮警官领着警员勘验现场的时候,白鸟目视四周,转了个圈,看到了坐在客厅角落的某人,嘴角扬起一缕笑,迈步过去,装作不经意地伸手要拍他肩膀。 只不过手还没拍上去,手腕就被弹了下。 ‘白鸟警官’吃痛,嘬了嘬牙花子。 忱幸抬头,皱起的眉间终于平缓。 “袭警?” “已经认出来了。” “切,没劲。”易容成白鸟警官的黑羽快斗撇撇嘴,揉着方才被打痛的手腕。 “你还下重手呀?”他不满道。 “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忱幸问。 “之前的手机掉海里了,回去后忙了一宿。”快斗说道:“还是查到这位白鸟警官出去度假了,所以才有机会过来。” “看来伤得不重。”忱幸平淡道。 “担心我?”快斗笑着说。 忱幸没理他。 “听说昨晚大阪湾那边,警方一整夜都没消停?”快斗说道。 忱幸‘嗯’了声,心想我也在那待了半宿。 快斗瞥他一眼,忽然道:“我说,你昨晚不会也...” “没有。”忱幸很干脆道。 “真的吗?”快斗眨眨眼。 忱幸哼了声,“还是顾好自己吧,惹上什么人了?” 说到这个,快斗就来了气,“一个专门掠夺罗曼诺夫王朝财宝的鬣狗!” 忱幸没忍住笑,看来他的确很生气,竟然罕见骂人了。 “是一个国际上被通缉的杀手。”快斗说道:“名叫史考兵。” “我有怀疑的对象。”忱幸说着,看向不远处正接受目暮警官询问的浦思青兰。 快斗讶异地看过去,随后冷笑点头,记下了。 “喂喂,你们两个。”两人中间,忽然冒出个蘑菇头,幽幽出声。 “铃木小姐。”快斗微笑道:“多谢昨晚让警方卖力搜索。” 园子一怔,惊讶地上下打量着他,“你竟然是怪盗...” 话还没说完,便被忱幸一把拽到了沙发上。 “嘘!”他做了个手势。 园子拍拍胸口,“我就说嘛,白鸟警官怎么可能是怪盗基德的真面目。” 旋即,她压低声音道:“你对那颗蛋还没有死心?” 快斗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目的,只是冲忱幸使了个眼色,然后很客气地走开了--应付话多的大小姐还得要这闷葫芦来才行。 “这家伙什么意思?”园子歪了歪头。 “他怕生。”忱幸说道。 园子抱起胳膊,哼了声。 那边,目暮警官等人很快有了新的线索,且将犯罪嫌疑人锁定到了西野直人身上。 “西野先生,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原子笔会出现在寒川先生的房间里?”目暮警官问道。 “另外,也是你先发现的遗体。”毛利小五郎补充道。 “是这样没错,因为要开饭了,我去叫他的。”西野直人说道:“至于原子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掉在他的房间里。” “那你七点半的时候在做什么?”目暮警官问道。 “这...我七点十分的时候洗了个澡,然后小睡了一会。”西野直人说道。 很快,众人便前往他的房间调查,因此柯南发现了他其实有羽毛过敏症的事情,再结合寒川龙死在的房间里被翻得乱七八杂,就连羽毛枕头都撕烂的场景,就此排除掉了西野直人的嫌疑。 并且,他根据从阿笠博士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说出了专门射击右眼的凶手是那名强盗通缉犯史考兵的事情。 “所以,现在那个史考兵还待在船上!”目暮警官凝重道。 “关于这件事情,我刚刚发现船上的救生艇少了一艘。”快斗走过来说道:“已经通知海上警察展开搜索了。” “难道史考兵逃走了?”目暮警官怀疑道。 “他还觊觎着第二颗蛋,不管逃没逃走,最后也一定会去城堡的。”快斗淡淡道。 125.毛利点烟 因为突然冒出来一个史考兵,跟这种通缉犯扯上关系,目暮警官紧急联络了警视厅方面,并暂时决定由白鸟警官在次日随香阪夏美一同前往城堡,保护第二颗回忆之卵。 夜深,甲板上海风泛凉。 “明天去城堡,要小心。”忱幸说道。 史考兵是通缉犯,手里有枪,或许还有其他杀伤性武器,虽然盯死了她,也难保不会有疏漏。 “敌明我暗,我也有帮手,不信制服不了她。”快斗趴在栏杆上。 “帮手?”忱幸看过来。 “你啊。”快斗轻笑。 忱幸看着月色下深重的海面,略带犹豫道:“你为什么会成为怪盗?” 他去过快斗家,而且童年时便对黑羽家有所了解,要说缺钱肯定不可能。他问的委婉,其实就是想问对方为何要盗取宝石。 快斗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因为想调查父亲的死因。” 忱幸安静聆听着,听他说黑羽盗一当年神秘失踪,生死不知的意外,以及继承于其怪盗基德的名号。 “我想从宝石中找到线索。”快斗说道:“所以不会放弃的。” “明白。”忱幸点点头。 “那明天,就是我们第一次联手了。”快斗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 忱幸瞥他一眼,转身,“早点休息吧,伤员。” “你这家伙,我没受伤!”快斗急于证明自己,“有人接应我的,我在海水里都没泡多久。” 忱幸只是摆摆手,不听他聒噪。 快斗没忍住打了个哈欠,“还真有些困了。” …… 次日。 下船之后,一行人分为两路,铃木史郎等人连同东京警方护送回忆之卵前往鉴定,忱幸他们则随香阪夏美前往横须贺的城堡。 “我也好想去啊。”分开的时候,园子脚尖踢着小石子,但还是想着不要添乱,生生压下心心念念。 “回来给你带一张签名。”忱幸小声说。 “签名照!”园子眼睛一亮,讨价还价。 忱幸微微摇头,看到她有些失望,便道:“不过可以让他特别寄语。” “好啊好啊。”园子笑眯眯地点头。 其实现在,当怪盗基德出现在了身边,或多或少了解他的性格,以及还知道了对方不少秘密后,反而就不觉得有多神秘了。 但偶像签名这种事情,毕竟算是仪式感的一种,最主要的是喜欢忱幸哄她。 园子便很懂事地目送。 香阪家的城堡在一座山上,四下群山环绕,绿树葱郁,远远便能看到屹立的欧式建筑。 到了近前,那种建筑的美感和厚重的历史感扑面而来。 “好漂亮的城堡喔。”毛利兰赞叹道。 “这座城堡,看起来很像德国的一座城堡,那是模仿灰姑娘的城堡建造的。”快斗说道。 这时,大门外的栈桥上传来车辆驶动的声响,一辆黄色的小巧甲壳虫在众人面前停下,几道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博士,你怎么也来了?”毛利兰疑惑道。 “因为接到了柯南的电话,所以过来看一看。”阿笠博士笑呵呵道。 身后,步美三人兴奋地跟众人打招呼,灰原哀背着小手,悄悄走到柯南身边。 “那件事情,怎么样了?” “好像是被发现了。”柯南摊手道。 “什么叫好像?”灰原哀问道。 柯南大致讲了讲粘完窃听器之后的事情。 灰原哀看了眼那边正打量城堡的身影,不免蹙眉。 她相信以柯南身为侦探的谨慎,安装窃听器的话绝不会被轻易发现,更何况还是忱幸这种久居寺庙,或许都不知道窃听器是什么的人。 但还是被发现了。 “怎么了?”柯南问道。 “没什么。”灰原哀神情如常。 “话说,这几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啊?”柯南看向亢奋起来了的少年侦探团。 “偷偷跟来的。”灰原哀轻笑。 毛利小五郎走向几个小孩子,严肃道:“待会儿我们要办正事,你们绝对不能进去,听明白了吗?” “是!”三小只乖巧应声。 柯南嘴角一抽,“答应得这么痛快,一定有问题。” 快斗悄悄凑到忱幸身边,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位毛利小姐一直在看小侦探?” “嗯。”忱幸点头道:“好像是从昨天开始的。” “他们两个该不会...”快斗眼神忽然很贼。 忱幸偏开头,不想搭理他。 …… 管家泽部先生打开了城堡的大门,一行人随着香阪夏美走进去。 毕竟是年代久远的城堡,没有那么多值钱的装点,内部谈不上富丽堂皇,但依然巍峨,有种朴质的冷硬美。 “这里是骑士房,放些西洋的盔甲跟壁毯。” “这里是贵妇人房,老夫人常常在这里度过一天,因为她说这个房间最舒适。” “这里是皇帝间。” 管家尽职尽责地领着众人参观城堡,顺便留意可能的线索。 而黑市商人乾将一则以上厕所为借口,偷偷溜到了之前发现的藏宝暗格。 几分钟之后,众人听到了这家伙传来的惊叫。 “你这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啊?”毛利小五郎不悦道。 此时乾将一的手在墙壁上的暗格内,被机关镣铐锁住,头上悬着从天花板上坠落的索链刀剑,整个人蹲在地上,缩着脑袋,满头冷汗。 管家拿出钥匙,一边给他开锁一边道:“这是80年前喜一老爷做的防盗装置,城堡内还有其他机关,先生,请小心一点。” 忱幸看到暗格内是堆满的珠宝首饰,顿时明白了乾将一来此的目的。 快斗十分不屑地把黑市商人携带的大背包踢开,里面开机关撬锁的工具哗啦掉了一地。 乾将一臊得老脸通红。 柯南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机关,忽然看向管家,“请问城堡里有地下室吗?” 管家一愣,摇头,“没有。” “那喜一先生的房间呢?”柯南追问。 管家想了想,“有一间办公室,我带你们过去。” 可在办公室里,众人除了发现了一张香阪夏美的外祖父与沙俄妖僧拉斯普京的合影,比较意外,其他一无所获。 毛利小五郎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幽幽吐出,“这里根本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嘛。” “等等,这是...”柯南看到他夹在指间的香烟,眼神陡然一亮。 126.密室迷失 因为有从地下传上来的气流,所以在门窗关闭的办公室里,香烟的烟雾竟是朝上方袅袅飘散。 柯南抢过毛利小五郎手里的香烟,证实了这一点,而马上,毛利兰很自然地递过了烟灰缸,让他按灭了烟头。 忱幸怔了下,身边,快斗无声一笑,撞了下他的胳膊,眼神中满是看热闹的揶揄。 忱幸嫌弃地挪开一步,同时若有所思地看着旁若无人般沉吟的柯南,以及明显是怀疑了什么的小兰。 柯南明显没打算让小兰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否则不必隐瞒至今,可现在,身份的暴露或在眼前。 “等事情结束,可能有事需要你帮忙。”忱幸低声道。 快斗哼了声,白他一眼,“刚刚不是还站远了吗?” 忱幸便又走近了一步。 “……”快斗。 接着,柯南发现了书架下异常的一块地板,掀开后,底下是一个俄文字母的密码输入器。 “这是什么?”毛利小五郎下意识道。 “用这个就能开启密室的门吗?”乾将一忍不住兴奋。 “应该要输密码。”柯南看向西鲁欧夫,“所以伯伯你来按俄文好吗?” “回忆,一定是「回忆」的俄文!”毛利小五郎自信道。 西鲁欧夫担当起工具人,老实输入。 忱幸却莫名笃定肯定不是,因为大侦探的排除法从来没出过错。 果然,按了一通之后,毫无反应。 毛利小五郎低咳掩饰尴尬。 “那按喜一先生的名字试试看?”乾将一猜测道。 他是黑市商人,没有点本事的话也不会被铃木财团请来,西鲁欧夫虽然瞧不上他,但还是依言输入密码。 结果自然还是不喜的,无事发生。 “夏美小姐,你对此有什么印象吗?”西鲁欧夫问道。 “没有。”香阪夏美摇头。 忱幸看向快斗:? 快斗耸耸肩,下巴朝某小侦探一努:有他在。 忱幸便将注意力放在浦思青兰身上。 “巴鲁雪尼枯卡答梅。”柯南轻声念道。 “诶?”香阪夏美一愣。 “我记得这是夏美小姐曾经说过的,这个也许是俄文不是吗?”柯南说道。 “这小鬼在说什么啊?”毛利小五郎悄声道。 “你别说话!”毛利兰瞪他一眼。 她现在一心怀疑柯南就是新一,而他正在思考,哪能允许他被打扰? “巴鲁雪尼枯卡答梅...”西鲁欧夫陷入思索。 “也可能是断句。”柯南说道。 “嗯...”西鲁欧夫皱眉,“想不到啊。” 这时,浦思青兰眼眸微动,“会不会是...巴鲁雪普尼可·坎直梅?” “对了,就是这样没错!”西鲁欧夫猛然道。 “这是什么意思?”柯南连忙道。 “英文是「thstwizardofthecentury」,这意思也就是...”西鲁欧夫沉吟道。 “世纪末的魔术师。”浦思青兰淡淡道。 “咦,听起来有点耳熟啊。”毛利小五郎托着下巴道。 “基德的预告函。”毛利兰提醒道。 柯南心想,“是巧合吗?” “总之,先按下试试看吧。”西鲁欧夫说道。 指尖按动字母按键的声音在寂静的此刻格外清晰,众人心情各异同样满怀紧张。 随着最后一个字母按下,静谧之时陡然传出齿轮和索链扯动的声响,在地面的轻微震动中,地板机关滑开,露出了通往地下密室的幽深通道。 “竟然真的有密室!”管家震惊道。 …… 众人用随身携带的手电照明,顺着台阶而下。 “夏美小姐,为什么密码是世纪末的魔术师呢?”西鲁欧夫疑惑道。 “这也许是我曾祖父的称号吧。”香阪夏美说道:“我曾祖父在16岁的时候参加1900年万博,后来到了俄国定居,我想是这个原因吧。” “原来如此,1900年正好是世纪末,一点都没错。”毛利小五郎认同道。 密道建在地下,幽深且长,前行时忱幸注意到一侧的洞壁上还有个出入口,且从中传出了类似有人的踢中石子的声响。 “好像有什么声音?” “难道是史考兵?”毛利小五郎警惕道。 而趁众人被吸引注意的时候,浦思青兰悄悄后退几步,然后跑回到了方才走过的拐角处,迅速组装消音器。 忱幸目光从她背影收回,因为料想她一定会回来,便没太在意。 “我过去看看。”他朝快斗使了个眼色。 “好。”快斗了然,表示自己会盯住浦思青兰。 忱幸便拿着手电筒,走进了方才自己听到声响的通道中。 少顷,感知到熟悉的气机之后,他的目光便舒缓开来。 几道微弱的光芒隐隐出现,拿着侦探手表照明的几个小孩子小心翼翼地走来,拐弯时双方打了照面。 “什么人!”元太惊叫一声。 灰原哀冷不防被绊了下,低呼一声,身子下意识前倾。 “是我。”忱幸扶住她的肩膀。 “谢谢。”灰原哀平静道谢。 “你们怎么会在这?”忱幸开口。 “不小心踩中了机关。”步美不好意思道。 “好像是阿笠博士按了机关。”光彦说道。 “他们呢?”灰原哀问道。 “在前面。”忱幸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了四下传来的震动。 “地震了吗?”光彦惊慌道。 “没事,跟紧我。”忱幸说道。 …… “入口么,原来如此,这个王冠是亮度计的组合。”快斗思忖道。 此时,众人面前是通道尽头的青铜门,而他手里的手电筒缩小了光束,正照着门上双头鸟的王冠,那上面的宝石反射出色彩斑斓的光芒。 地面再次裂开,出现了石阶和通往下方的拱门。 进去后,圆形的地下建筑仿佛墓室,而前方就是一具西式风格的棺木。 毛利小五郎眼角跳了跳,下意识道:“好一把大锁。” “夏美小姐,那把钥匙!”柯南提醒道。 香阪夏美反应过来,将钥匙插入。 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毛利小五郎打开棺木,里面是一具遗体,还有一枚绯红色的回忆之卵。 也就是这个时候,墓室外忽地传来一声爆炸。 外面,忱幸晃了晃头,起身抖掉身上震落的沙石,身下,是在方才爆炸中仓促护在怀中的灰原哀和步美。 另一边,光彦缩在元太的怀抱里瑟瑟发抖。 “你们没事吧?”忱幸问道。 “还好,刚刚是手雷?”灰原哀蹙眉道。 忱幸未及回答,连忙伸手将她跟步美扯向身旁,同时一脚将手电筒踢了出去。 砰! 子弹在墙壁上迸射,而手电筒落去则有一声闷哼。 “待在这。”忱幸说着,身从暗处跃出。 对面,浦思青兰脸色阴沉,抬起枪口。 127.爱与等待 枪口的火光在一刹那之间明灭,墙壁上火星四溅,微弱的亮光中,可见与黑暗同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浦思青兰迅速后退,朝前方黑影连开数枪。 躲在墙后的步美等人抱头缩在一处,哪怕眼泪都快吓出来也紧咬着唇不出声。 灰原哀半躬着身子,一边轻拍着步美的手安慰,一边注意着那边的情况。 阴影中,忱幸凝神聚气,并掌成刀,猛地朝前一劈,声如风割般尖锐,然后是隐隐传来的闷哼声。 “这是什么?”浦思青兰心底一骇,只是突然的刺痛,她的手臂上便出现了像被匕首划过的口子,而她之前竟毫无所觉。 她咬了咬牙,随手开了几枪,返身便跑。 忱幸就在这时扑了上去,两人撞到一起翻滚在地,手枪脱手而出。 “你这家伙!” 浦思青兰恨恨看他一眼,作势要去捡枪,却在忱幸上前阻拦之际猛然收腰,一个鞭腿直踢他下颔。 唰! 腿风掠过脸前,忱幸微一后仰,旋即欺身而上,肩膀直接架住她未收的长腿,脚下一别,一手扣住她的膝盖,另一只手拽过她的手臂,只是一提一落,便卸掉了其关节。 浦思青兰痛呼一声,下一秒整个天旋地转,被狠狠摔在地上。 此时的她异常狼狈,左臂被剑气所伤,右臂又被卸了关节,身上旗袍褶皱不堪,满是血污尘垢,白润的两条腿上也多是擦伤。 “你到底是什么人?”浦思青兰不甘道。 忱幸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先前快斗给他的手铐,走了过去。 墙后,三小只扒着墙边,悄悄露头。 及得相隔两步,浦思青兰却是冷冷一笑,微颤的左手中,不知何时捡起了手枪。 “啊!”角落里,步美三人下意识捂住嘴。 “你能快得过子弹吗?”浦思青兰嘲讽道。 “那把枪是ppks,弹匣只能装八颗子弹。”忱幸淡声道:“你刚刚开了九枪。” “什么?”浦思青兰脸色一变。 没错,弹匣的容量的确如此,而她枪膛里习惯压一颗子弹,所以相当于九颗子弹。那么,她刚刚真的开了九枪吗? 在这个晦暗的地道里,刚刚那种生死关头,他还能记清这种事情吗? 浦思青兰冷哼一声,果断扣动扳机。 叭,撞针脆响,是空枪。 浦思青兰瞳孔一张。 忱幸不紧不慢地走近,边说边俯身,“要用手雷同归于尽吗?” 浦思青兰脸色难看,在她的腰包里,的确是还有手雷没错。 忱幸拽过她的两只手,将手铐仔细拷上,解下腰包后,把人拽了起来。 “没事了。”他朝步美等人说道。 “我们之间好像没仇?”浦思青兰看着他,抿了抿唇,“就算是因为那颗蛋,大不了我不要了就是。” “你狙击过怪盗基德。”忱幸说道。 浦思青兰一怔,脸色阴郁,再不言语。 另一边,与步美三人的开心不同,灰原哀看着忱幸时的目光,再不是先前的可有可无或信任,反而多了一种说不清的复杂、不解和怀疑。 忱幸尚未发觉。 …… 忱幸与几个小孩子带着浦思青兰先走出了密室,并联系了目暮警官。 而在密室里的柯南等人,也终于找到了回忆之卵真正的价值。 “什么!有那么一双美腿的青兰小姐竟然是史考兵?”这是知道真相后的毛利大侦探,难以置信且垂头丧气。 不光是他,就连毛利兰等人也有些不敢相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确实不假。 忱幸注意到香阪夏美手里拿着一颗绯红的回忆之卵,而其中还有之前的那颗,不免有些疑惑。 --那颗不是被送去检验了吗? “是我跟铃木会长借来的。”快斗笑道。 忱幸:“你这个借,是认真的?” 快斗轻咳一声,随后道:“刚刚你没有看到,或许会很遗憾。” “什么?” “这的确是精美的艺术品,经过特殊的亮度设计和镜片的折射,里面是尼可拉皇帝一家人的照片,因此才名为「回忆」。”快斗不无感慨道。 忱幸默然片刻,“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之所以盗取回忆之卵,也是想物归原主?” 因此,发出的预告函中才会标注「世纪末的魔术师」。 “回忆之卵的秘密我也是刚知道,但最初的目的是这样。”快斗坦然点头。 看着香阪夏美充满幸福的神情,忱幸眼帘低了低,“这样也很好。” …… 从警视厅领完史考兵的悬赏,然后回到米花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咖啡店里还有值班的服务生,忱幸拿了一罐黑咖啡,坐在窗边,外面是橘黄的路灯,忙碌的城市有了片刻的安宁。 零星的小雨就是这个时候落下的,雨丝飘摇,淅淅沥沥,对街的侦探事务所二楼开了窗,能看到纤细的背影。 穿着高中生制服的青年走过门口,朝这边望了望,似乎还翻了个白眼,然后上楼去了。 毛利侦探事务所里,柯南此刻正面对着有史以来最大的抉择,那就是要不要将真相告诉小兰。 “柯南跟新一,其实是不同的人吧,对不对?”毛利兰语气颤抖,带着一丝哭腔,“你回答我。” 看着她前所未有的脆弱,柯南心中忽然酸涩得厉害,他眼睑低了低,心想终究还是瞒不下去了。 “其实,小兰,我真的是...”他慢慢摘下眼镜,刚要承认,抬头却看到眼眸含泪的心上人竟然没在看自己,而是看向了门口? “新一?”小兰喃喃道。 “诶?”柯南连忙回头。 那边,工藤新一倚在门框上,双手插兜,嘴角噙着一抹笑。 “真的是新一吗?”毛利兰下意识道。 “你怎么这样问我啊?”工藤新一,或者说黑羽快斗委屈巴巴道:“我听说你卷进了案子里,这才特意赶来看你的,结果你还这么冷漠。” 柯南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毛利兰已经快步跑了过去,“傻瓜,这么久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跟我联络?” “抱歉,案件太多需要处理,今晚也没有时间久留,马上就要走了。”快斗说道。 毛利兰看到他衣服上被雨打湿的痕迹,连忙道:“你在这等一下,我先去拿条毛巾给你。” 说着,她快步跑去卧室。 快斗看了眼她的背影,沉默片刻,转身离开。 柯南这才回神,小短腿迈开,噔噔追了上去。 128.心之所动,倏忽微光 街上雨潺潺,忱幸看到快斗下楼,柯南追了出来。 两人宛如对峙般,就算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大致也能猜到。 期间,快斗不断用魔术戏法变出鸽子,一只只落在身上,而等到毛利兰抱着毛巾和干衣服跑出来的时候,她所看到的新一便在飞散的白鸽中不见了身影。 就像一场魔术的落幕,最后仍像是梦幻一场。 不多会儿,咖啡店门口风铃响动,换了行头的快斗神情如常地走进来,坐到忱幸对面。 “那家伙还真有点狠心啊。”他看着失魂落魄往楼上走去的身影,下意识感慨道。 “你没多说话吧?”忱幸问。 “是你要我来帮这个忙的。”快斗哼了声,“另外,就算你以后再让我冒充那家伙,我也不会了。我可不想骗这种在爱情里傻傻的女生。” 然而这时候的某斗,丝毫不知道他今后的盗号之旅,就此开始了。 忱幸目光看向窗外,雨渐渐变得很大。 “喂,我坐在你对面,结果你还心不在焉的?”快斗不满道。 “没有,在想柯南这样隐瞒,对小兰来说好还是不好。”忱幸说道。 “谁知道呢。”快斗随口道:“只是每个坚硬的外壳下,都有着脆弱的内心,可有时候的难过和等待,未必不是一种怜惜和保护。” 忱幸想到了某个阔别已久的人,是否,她也如此? 但转念,便强行不去想。 “好了,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了。”快斗打了个哈欠,“我也该回去了,接下来得好好休息一阵子。” “怎么?” “被你折腾得累了。” 快斗摆摆手,潇洒离去。 雨大时起了雾,朦胧了路灯的光,四下静寂到只有一种声音。 咖啡店里的服务生趴在桌上打起了瞌睡,忱幸喝了咖啡,撑起把伞,回家去。 …… 光阴的飞逝令人恍惚不觉。 几乎每天,聊天室里都会有人发言,如果服部平次缺席,那就是他被案件卷入。而对于柯南来说,他其实常常卷进案件里。 当然,每次讲述案子的时候都是柯南本人来的,会跟服部平次讨论其中的细节,以及或有被忽略的线索。 这晚,忱幸冥想之后,睡前登进聊天室,打算瞄一眼再睡,然后就发现聊天的信息止于昨天,今天是空白的。 “是网络问题吗?”他第一时间是这么想的,可当检查网络接入正常后,顿时疑惑。 按理来讲,如果服部平次遇到案子的话,一天时间也足够解决了,这个时间点肯定是要跟柯南讨论一下的。 但今晚没有。 “该不会两人在一起吧?”忱幸这么想着,去睡了。 次日傍晚碰到放学的柯南时,他没忍住问了。 彼时少年侦探团的几人兴高采烈地喝免费的奶茶,柯南神情有些低落,说是因为遇到了一件案子。 “没有解决吗?”忱幸好奇道。 迄今为止,还没有柯南未解决的案子,更别说这回还有服部平次以及精通排除法的毛利小五郎在。 “不,已经解决了。”柯南眉宇间遮了一层隐晦,轻声道:“只是这一次我们选择隐瞒了真相。” 忱幸安静聆听,接下来才知道所谓的‘隐瞒真相’,并非是帮凶手遮掩,而是隐瞒了三年前死者自杀的理由。 --那是一个外国人被善良的女孩子救助的故事,养伤期间,彼此互诉过往。临别时,他说她像「shine」(阳光),她却以为是「shine」(罗马语:去死吧),因此悲伤自杀。 后来,他认为是她的家人害死了她,于是策划了这起杀人案,为她报仇。 “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误会的话,可能他是活不下去的。” 柯南说道:“有时候以为微不足道,而不曾解释清楚的误会,很可能会导致无法挽回的遗憾发生。” 适时正是黄昏,外头金光一片,霞光漫天。忱幸坐在窗前,心中忽然有难以言说的思念蔓延,歉意甫一出现,便不可遏制。 一旁,灰原哀同样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下意识看向身边之人。 自不久前因回忆之卵一事而留下的症结,一直梗到现在,她很想问清楚,他是怎么发现窃听器的,事后为何不问,又为什么会对史考兵的枪那么了解等等。 或许,一切只是自己多想的误会。 就如柯南所说,她不想今后会有遗憾,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灰原哀握紧了杯子,深吸口气,打算开口时,忽然听到柯南问:“你在看什么?” “晚霞。”她听见忱幸低低的声音:“那一天她离开的时候,也像这样。” 他仍记得,天边横着那道橘红混着胭紫的晚霞,在余晖中烈烈燃烧,夕阳给她的长发和侧颊镀了一层单色的光,瑰丽又灿烂。 “什么?”柯南没听清。 “没有。”忱幸清浅笑着,心里像是落了一颗薄荷糖,凉得发酸。 灰原哀便没有问出来。 只是当天晚上,她就做了噩梦。 乌鸦成群掠过,散落漆黑的鸦羽,她看见自己站在如血般的玫瑰花海,看见琴酒冷厉笑着抬起枪口,看见在火光乍现时挡在身前的人影,他穿着黑色的羽织,上面缀着一朵缝绣精致的小红花,在染血之后,更加妖冶。 她想要掰过对方的脸看清他的模样,却发现自己吓得浑身僵硬无法动弹,她只是哭着,咬破的唇淌下殷红的血,滴在他的眼尾。 “不!”灰原哀猛地坐起,大口喘着气。 她惊魂未定地四顾,安静的房间里,透进些许月光,方才不幸只是梦一场。 可那宛若真实发生的预兆,却无比沉闷地压在她的胸口。 她好像看到了那个为他挡枪的人是谁,却忘记了他的样子,更想不到在自己的人生里,姐姐离开之后,还有谁会这么做。 ……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覆盖街头,冬天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临了。 在这个冬日的傍晚,一辆保时捷356a停在了路边,冷与酷的两人在街对面买烟,不紧不慢地穿行马路,刹车声此起彼伏; 还有某个胆大的侦探在车里留下了发信器跟窃听器; 杯户饭店正要举办某位故去导演的追思会。 忱幸走出便利店,晦暗的天空飘落洁白的雪,他微微仰头,伸出手。 路灯渐渐亮起了光,风卷过地上的雪屑,他静静站了会儿才走。 …… 1.异日重逢 洗过澡之后,热水也刚好烧开。 电话就是在忱幸接好泡面之后响起的。 “你好,哪位?”他接起电话。 “是我,你现在有时间吗?”柯南有些凝重的声音传了过来。 忱幸看了眼桌上的泡面,好像每次有电话进来,都会导致自己吃不成面,古怪的定律又增加了。 “有空,什么事?” “能来一趟杯户饭店吗?可能需要你带我们进去。”柯南说道。 “好。”忱幸应声。 一般来说,杯户饭店虽然是高档的酒店,却也不会对客人有太多限制。但柯南现在说要自己带他进去,那要么是别人包下的会场,要么是那里出了事情,以小孩子的身份无法进入。 这时,柯南又说了一句,“对了,你记得穿黑衣服来。” 说者无心,忱幸却惊了下,语气平静道:“怎么了?” 此时的柯南正跟灰原哀躲在大厅的柱子后面,闻言解释道:“我们要进去的地方是一个电影导演的追思会。” “……”忱幸了然,同时暗松口气,“我这就过去。” 他只参加过一次葬礼,没有追思会,对这种规矩所知不多,便只是随手取了件黑色系的外套出门了。 很快,忱幸打车到了杯户饭店,柯南早就等在门口,一看见他便跑过来,拽着他的手腕就往里走。 “很急?”忱幸好奇道。 柯南沉沉应了声,略一犹豫,道:“这里可能会有命案发生。” 他暂时没将那个组织以及自己变小的原因说出来,时间不够,也还不是时候。 忱幸也没多问,只是看到灰原哀之后,明显发现今天的小姑娘情绪不太对。 过分低沉,看似平静却像是受惊的小鹿,一双眼睛总是警惕地看向四周,好像一丁点响动都能让她有很大的反应。 “我们跟你一起进去,如果有人问的话,还要麻烦你替我们打掩护了。”柯南说道。 忱幸点点头,随两人往追思会的大厅而去。 很巧的是,不知是不是他们来得晚了,门口的接待生不在,所以他们直接推开门,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柯南刮了刮脸颊,有些无奈道:“不过这样的话,如果事后有人问起来,或许会有麻烦。” “先做你想做的事情。”忱幸说道:“之后的,到时再说。” 柯南当即醒悟这家伙背后可是铃木财团,届时就算被发现了,别人反倒会觉得他能来是一种荣幸,哪还敢怪罪。 是以,他连忙拉着灰原哀的手跑进了会场,眨眼就消失在人群里。 来参加追思会的人很多,国内国外的皆有。有商界名流,有政坛议员,还有影视明星,无一不是在电视上出现过的。 忱幸没问柯南要找谁,又是怎么知道会有命案发生的,他没那么多好奇。顺手帮忙他乐意效劳。 其实这种追思会,更像是一个交际的场合,如同一场晚宴,四下之人虽不至觥筹交错,也是笑着攀谈,偶尔还有碰杯的声响。 忱幸来时仓促,泡面没来得及吃,眼下肚子正饿,便走到某桌,切了块草莓蛋糕。 “你也来了?”一个微咬着牙的声音在身边出现。 忱幸偏头看去,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身材高挑,留着咖啡色的短发,只不过原本姣好的脸上好似隐着恨意,杏眼微瞪,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他想了想,不太确定道:“日向小姐?” 来人正是日向幸,也即是如今长门集团的代理会长,曰本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财阀会长。 她本来在看到土方忱幸的时候还觉得意外,到了近前,发现这人竟在跟蛋糕较劲时,心中长久萦绕的复杂如潮般汹涌。 一方面她恨对方,曾让自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像是那潭被抽干的水池里的泥,而他则是天上的云,高高在上,淡声揭露着她的不堪。 另一方面,也正因为此,她才能正视差点误入歧途的自己,无论是感情还是阴暗面的内心。 日向幸搜集过土方忱幸的资料,对他的感官是复杂的,但毫无疑问,必然存在一份恨意--想要报复回来,也让对方沾上污泥的恨意。 可此刻,当听见这家伙好似不确定自己是谁的礼貌客套,她心中顿时大怒。 没有什么是比‘对方于自己是刻骨铭心,而对方却忘了自己是谁’这种事情更令人窝火的了。 日向幸很想把手里的红酒泼到他脸上,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将他弄脏! 但不行,她现在身份不同往日,对方背后是铃木财团,这么做的话,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所以,日向幸脸色气得通红,用力握紧了酒杯,从牙缝里挤出气音,“您还真是好记性呢,土方先生!” “啊,抱歉。”忱幸礼貌一笑,略一点头后,便用小叉子划了块蛋糕入嘴。 奶油的甜和草莓的清香充斥味蕾,饥饿空虚的胃无比渴望,被填满的感觉令人愉悦。 果然,没有什么是比用美食填饱肚子更舒适的事情了。 日向幸深吸口气,用力瞪他一眼后,转身离开,去跟其他来客寒暄。 她清楚自己不能逞一时之快,现在最重要的是进取事业,私人恩怨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 忱幸未将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而于尘俗拥挤的人群里,却早有一束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自他甫一进门,便从未移开过。 …… 若有若无的清香出现伊始,忱幸便是一怔,他抬头,眸光微颤,有惊喜,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慢慢转身,似乎是要寻找来源,又像是单纯想要确定某个存在。 好多人,不断走动,言谈笑语。 相隔重重,他却只看到了一个人,明亮的灯光下,她噙着浅淡的笑,向他走来,就像初见那日的午后,清冷的光扰乱了波澜不惊。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冰碰壁当啷响。 近时,她眉眼间有一丝不确定,犹豫开口,“你还生我气吗?” 忱幸眼圈一热,喉间哽咽,他想过再次重逢时的场景,两人会是在何时何地,以何相见。 只是没想到,她仍耿耿于怀,而自己也从未忘却。 或许,这终是绕不过的渊。 贝尔摩德没有想过两人会在这里相见,这么早,这么措不及防。 但她还是鼓足勇气靠近,可他的沉默,令沸反盈天的千头万绪,此刻又变得空荡荡白茫茫。 她敛眸,有些难过,“为什么时间过去了,你还没过去?” 忱幸下意识想要上前,就在这时,灯光忽地熄灭了。 2.困厄酒窖 台上的主持人情绪饱满道:“下面让我们来欣赏,酒卷导演生前未公诸于世的这几张个人保有的幻灯片。” 灯光因此熄灭,会厅中陷入一片黑暗,旋即是投影仪的光芒照亮了屏幕。 可忱幸怎么也找不到先前的人了,她刚才明明还在这里,但一转眼就消失无踪,连感知都在此刻失去了作用。 与此同时,在柯南眼中,那个最有可能成为皮斯克的目标的议员同样不见了。四周,被他匿名通知来的目暮警官等人同样在寻找对方。 台上的主持人是个老手,在名流云集的此间还能说着俏皮话活跃气氛,丝毫不知台下的黑暗里是何等暗流涌动。 忱幸在人群中静静走过,也在找人,还跟几个警察擦身而过。 某一时刻,他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光亮,那是拍照的闪光灯,但马上就是隐秘的枪响,带着消音器的枪响。 他猛地想起柯南说过的‘今晚可能会出现命案’的话,再联想到突然出现在此的贝尔摩德,心中愈发紧张起来。 难道是跟那个组织有关么,而动手的人就是她? 当-哗啦~ 就在这时,琉璃破碎的声音突兀出现,场间登时一片骚乱。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声音?” “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不快把灯打开!” 光亮重新出现,然后是场间的惊呼和几声尖叫--在大厅的正中,那名议员倒在血泊里,身上是坠落破碎的巨大美术灯。 几名警员连忙搬走吊灯,高木涉蹲下看了看,摇头,“非常遗憾,他已经没有呼吸了。” 目暮警官皱眉,“立刻向局里汇报这件事。” 接下来,警方开始对现场诸人展开问询。 忱幸也看到了站在对面的贝尔摩德,只不过此时的对方像是根本不认识自己那样,清清冷冷地站在那里,一身凛然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的身份是国际影星克丽丝·温亚德,当然不会认识他。 “总归一句话,吞口议员是因为美术灯掉落,正好又压在他身上才丧命的吧。”来客中,某著名作家扶了扶眼镜,冷声道:“如果说这真是一宗他杀案件,就是凶手在美术灯上做了手脚,趁着会场灯光暗下来的时候,再将他带到美术灯的正下方,才有可能启动陷阱将他杀害。 但是,大家可以看这个美术灯还有吊着美术灯的天花板上,根本就没有类似的装置。也就是说,吞口议员不可能是他杀的,所以,是不是能够尽早放了我们这些来宾呢?” 众所周知,会用笔杆子的人是最会胡说八道的,尤其是电脑和网络普及之后,这些人学了不少新鲜东西,说起话来既自信又一套一套的,听着很是专业。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一时间倒是被她说懵了,心里竟也忍不住想这或许真是一场意外? …… 死者本就因前段时间的行贿风波处于风口浪尖,此时又突然身亡,追思会外早就等着的记者顿时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蜂拥而来。 --采访富商明星算什么,这种事情才是真正的头条新闻啊! 一时间,在场警方因为找不到半点证据,此刻无从下手,只能暂将此归为意外,眼睁睁看着来宾离开。 而在场的来宾都是各行各业的翘楚,哪能这时候让这些无良媒体拍到,所以会场的走廊上顿时拥挤一片。 “灰原!”柯南喊道:“你在哪?” 小孩子在这种场合还是太勉强了,两人很快被人潮挤散。 就连大人也被绊了一脚,差点摔倒。 忱幸伸手扶了对方一把,很快撒手离开,去追前边的那道身影。 日向幸一愣,脱口而出的‘谢谢’顿了顿才低声说出来,可那人已经走远了,步履匆匆,很着急的样子,像是在找什么人。 她垂了垂眼眸,嘴角却不期然笑了下,但马上便恢复高冷,大步离开。 另一边,因为之前在会场凶案发生后捡到了紫色的手帕,并且怀疑与真凶有关,所以柯南在失去灰原哀的联络后,立刻以工藤新一的身份联系了目暮警官,让他留下了来宾中领到这种手帕的人。 杯户酒店外的马路边,黄色甲壳虫的车里,柯南一脸着急。 “可恶,还是联系不上灰原。” “对了,忱幸不是也来了么?”阿笠博士说道:“如果他现在还没走的话,以他的身份在杯户饭店里自由活动,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灰原在不在里面,不过也只有这样了。”柯南说着,给忱幸拨去了电话。 …… 忱幸的确还在杯户饭店里,因为他要找的人也在,且正在接受目暮警官的询问。 贝尔摩德神情平静,抱着胳膊,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身边的翻译一板一眼地跟目暮警官回话。 然后忱幸便接到了柯南的电话。 “灰原不见了!”他的声音很焦急,“你现在还在里面吗?” “我在。”忱幸顿了顿,然后道:“我去找找看。” 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二十分钟后,柯南的呼叫终于被灰原哀接通。 “我怎么了?”灰原哀迷糊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在干嘛?”柯南急声道。 “我...”酒窖里,灰原哀回想起自己是被人迷晕的。 安静思索片刻后,她释然道:“所以,应该是皮斯克发现了我的身份,所以才将我带到这里来的。” 接着,她便简要说出了aptx-4869的原理,以及最近心底那些很丧的话,仿佛告别。 “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再说了,另外...”想到某个人,灰原哀忽然犹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管是自己的身份还是怀疑,如果自己死掉了,其他的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柯南深吸口气,开口道:“你失踪已经快一个小时了,皮斯克还没有过去。因为他就在被目暮警官扣下的那七个带紫色手帕的人里。 至于你身份的事情也不必担心,只要我在他被目暮警官扣留的时间里,找到证实他杀人的证据就行了。” “还有,之前我已经让忱幸去找你了。”他没好气道:“所以,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灰原哀小声道:“一个酒窖。” 末了,又补充一句,“上了锁,没有出口,我出不去。” “酒窖的话,说不定会有白干酒。”柯南自语道。 “什么?” “没什么,我会通知忱幸,让他去找你。”柯南说着,心想既然有他在的话,应该就不需要白干酒了吧? 3.宫野志保 柯南再次打来电话。 “人还没找到。”忱幸歉然道。 他给前台出示了园子曾给他的贵宾卡,领着几名酒店安保逐层往上找,连厕所都没有放过,却一无所获。 “不是这个啦。”柯南说道:“我联系到灰原了,她现在在一个酒窖里。” “还有其他人吗?”忱幸问道。 “没有,绑架她的人现在就在目暮警官讯问的七个人里面,也就是今晚制造杀人案的凶手。”柯南沉声道。 忱幸闻言,抿紧了唇,会是她吗? “忱幸?”柯南喊了声。 “我这就去问酒店的工作人员。”忱幸说道。 “拜托你了,小心。”柯南嘱咐道。 刚挂断电话,身边的阿笠博士就忽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我说工藤啊,你看那里...” “什么?”柯南下意识抬头看去,瞳孔顿时一缩。 前方不远,马路晦暗,一辆黑色的古董车停靠在路边,两道黑衣身影走下车来。 “琴酒,伏特加!”柯南紧张道:“怎么会,明明皮斯克根本来不及跟他们联系才对。” “说不定他们只是路过?”阿笠博士勉强一笑。 “不,他们是来跟皮斯克见面的。”柯南马上联络灰原哀道:“灰原,我看到了琴酒跟伏特加,忱幸可能来不及赶过去。” “让他不要来了。”灰原哀平静道。 “可恶!”柯南眉头紧皱,猛然想到什么,连忙道:“白干酒,你找到白干酒了么,喝掉它!” 第一次喝白干酒可以让缩小的身体短时间恢复正常,这是他之前误打误撞发现的。现在这种情况,变回原本的身体显然要比目前的小孩身体有用得多。 …… 与此同时,忱幸正在跟酒店的前台打听酒窖的位置。 “有壁炉的酒窖?”前台愣了愣,问同伴:“我们酒店有这种地方吗?” “你说的会不会是过几天就要重新装潢的旧馆?”另外一人猜测道。 “旧馆?” “对,我以前听人说会暂时先把其中一个房间当成置物室。” “不是酒窖!”忱幸心底一沉。 问清楚位置之后,他拒绝了酒店工作人员的随行,而是一个人跑了过去。 虽然他并不了解柯南及灰原哀两人的秘密,但牵扯到了绑架,且今晚贝尔摩德也在,潜意识里,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赶过去的途中,忱幸接到了柯南的电话。 “你现在到哪里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急迫。 “快了。”忱幸边跑边说,“不是酒窖,而是置物室。” “什么?”柯南咬咬牙,然后道:“你不要过去了。” “嗯?”忱幸发出个疑惑的鼻音。 “会有危险。”柯南这么说的时候,已经在往酒店里去了,而他内心其实是希望忱幸能够帮忙的。 但毕竟他与此事无关,灰原哀也没有选择将身份告诉他,所以就算是有宫野明美的托付,如今在她死后,总不能勉强忱幸去践行这件事情。 因此,柯南想要自己去救人。 “因为有危险,就不管她了吗?”忱幸问道。 柯南默然片刻,“对方有枪,是很棘手的人物,灰原应该会从壁炉爬出去,你...” “我过去,你查案。”忱幸挂断电话,脑海中出现旧馆的方位以及天台位置。 他折身上楼,一把推开了走廊上的窗户,混着细雪的冷风顿时窜了进来。 对面,隔着几米的过道就是旧馆的天台,覆着皑皑的雪。 他在手心里哈了哈热气,后退几步助跑,脚踏上窗沿,纵身跃出。在坠落之际扒住天台的边缘,借着惯性在墙上一踢,腰身使力,人便甩了上去。 无人踏足的天台上激起一蓬雪,散在朦胧的光影里。 忱幸四下看了看,转而想到柯南所说的危险人物,想了想,把自己留在雪上的掌纹破坏掉。 之后在烟囱口处,果然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机,他松了口气,踢开上面的铁盖。 里面正在努力往上爬的灰原哀陡然一僵,她抬起头,借着隐约的月光,看到了穿着黑衣的身影,冷然的面孔不甚清晰,背后却像涌来无尽的暗与恶。 本以为逃出生天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突如其来的悸动令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那因喝下白干酒短时间恢复身体的后遗症仿佛加深,手脚发软,全身顿时没了力气。 身体上的反应和战栗好像无比漫长,其实也不过是短短的对视,在灰原哀因无力而要跌落下去的时候,上方的人影倾进了半个身子,一把抓住她的手。 “是我。”忱幸说道。 宫野志保手指颤了颤,下意识回握,冰凉的触感,让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刚才几秒的相视,无需解释,他就认出了对方,亦想通了前因后果--为什么她也表现得像柯南那样成熟,为什么她彼时恰好出现在自己公寓附近,为什么她之前会旁敲侧击自己和宫野明美之间的事情。 初见时,一个小女生,却穿着明显是成人式样的白大褂。 忱幸之前怀疑过,却未把她往宫野志保的身份上怀疑,因着没有太大的好奇心,便没有多想。 可如今,她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像那个雨天的傍晚时一样无助。 “不是不让你来了么?”宫野志保无声笑了下。 她的笑容软而糯,像春天枝头第一朵鲜亮的花瓣,悠悠飘向清澈的水面,代表了一切美好又脆弱的意向。 “但已经来了。”忱幸有些不敢看她,只是手握得很紧。 “拉我上去啊。”宫野志保有气无力道。 忱幸刚要有所动作,眼神忽而微动,下一秒整个人便顺势跳进了烟囱里。 “……”宫野志保。 烟囱的空间很小,像是井,两人如拥,她呆呆地看着与自己紧贴的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人来了。”忱幸从她撑开的空隙中滑落,然后张开手,“下来。” 宫野志保咬咬唇,不再支撑,整个人坠进了一个有些硬的怀抱里。 这时,烟囱的上方隐约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虽然是模糊的音节,她也能听出是不久前才离开的琴酒和伏特加。 “你留下了痕迹。”她担心道。 “只有脚印。”忱幸说道。 他们会以为是雪莉有帮手,会怀疑任何人唯独不会联想到他,因为两人从始至终便未有交集,且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先离开这里。”忱幸抱着她爬出壁炉。 宫野志保蹙眉,“不行,还有皮斯克。”他知道我变小的事情。 “看看,这是谁啊?”恰在此时,门口就有人走来,戏谑的烟嗓,还有手枪保险打开的声音。 4.永远愧疚 “离开组织后,我们志保真是长大了,会依靠在男人的怀抱里了。” 来人齿间咬着香烟,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西装,灰白的头发梳起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正是财经界的资本大鳄,枡山宪三。 也是黑暗组织的皮斯克。 此时,他看着对面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冷笑道:“不介绍一下吗,志保,你这位小男友的身份?” 宫野志保强撑着白干酒带来的酸痛,低声道:“他应该就是皮斯克。” 不必说,忱幸也能看清当下的状况,只是在对方手中的消音器手枪上瞥了眼,便没有任何犹豫地剑步前冲,挥手如刀般隔空劈出! 皮斯克吓了一跳,下意识举枪射击,但在下一秒便被剑气划过前胸,冷冽的气息似乎钻入了胸腔,蚀骨的刺痛令他忍不住痛呼一声,佝偻下去。 与此同时,忱幸在刹那间侧头,子弹几乎是贴着脸颊飞过,耳畔是一瞬尖锐的音鸣。 “是你...”皮斯克眼神猛地一睁,瞳孔中的身影与此前看过的某份资料中的人重叠到了一起。 忱幸已到近前,闻言忍着耳边的嗡鸣不适,提膝落肘。 皮斯克闷哼一声,胸前顷刻塌陷,张口吐血,而后颈落下的肘击更是瞬间击碎了颈椎。 没有再发一言,这位组织的老人便砰然倒地,只是眼睛瞪大,像是对某件事难以理解和不敢相信。 宫野志保也有些愣神,他竟然这么随意地就杀了人? “快走!”忱幸一把抓住宫野志保的手。 “手提电脑!”宫野志保被他拽了个踉跄,但还没忘把桌上的电脑跟行动电话抱在怀里。 一脚踹开房门后,忱幸回头斩出剑气,那些名贵的烈性酒登时破碎一片,酒水漫了一地。 下一刻,极易挥发的烈性酒便被地上的香烟引燃,整个房间里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宫野志保被拉着跑,前面是隐约的街灯,身后火光冲天,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身边之人。 他的脸上沾了烟囱里的灰,又许是夜里,他的眼睛没有那么明亮,反而漆黑幽深,他眉皱着,唇也抿直。 她一时恍惚,心想,刚才对现场的破坏性处理得真好。 宫野志保低下头,眼神微暗。 “他泄露你的秘密了吗?”忱幸故意问道。 他想让她以为自己是怕皮斯克泄露她的秘密,才忍不住下了杀手,而不是有其他原因。 “没有。”宫野志保摇头道:“他之前被目暮警官扣留,未免警方怀疑,才把电脑和手提电话留在了酒窖,我检查过了,他还没来得及发出消息。” “这就好。”忱幸松了口气。 宫野志保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但浑身忽然一阵剧痛,整个人趔趄扑倒,忍不住叫出声。 忱幸连忙去扶她,不等开口,便眼睁睁看着少女一点点缩小,最后变成躺在怀中的小女生。 饶是他书读得少,也不免愣住。 “现在,我在你面前再没有什么秘密了。”灰原哀抬了抬眼,语气虚弱道。 “……”忱幸动了下唇,眼波闪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疲乏的身体和紧绷又松的心弦让灰原哀眼皮发沉,她似乎是笑了下,然后窝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 “对不起。”忱幸闭了闭眼睛,低声道:“真的对不起。” …… 琴酒和伏特加从壁炉里出来时,眼前已经是一片火海,地上趴着死不瞑目的老头子。 他们之前担心对方跳下烟筒后留有埋伏,所以没有立即下来,而是先在天台上查探了一番。 现在的情况表明,他们谨慎过了头,雪莉逃走了,还杀死了皮斯克。 伏特加扶了扶墨镜,冒着四下的火势检查了皮斯克身上的伤,说道:“胸前有被利器划过的伤痕,致命伤有两处,一是后颈的重击导致的颈椎断裂,二是折断的胸骨扎进了心脏。 动手的那个家伙看来精通近身格斗,当然,也可能是皮斯克这家伙老了,阴沟里翻船。” “他开过枪。”琴酒注意到壁炉上的弹痕,咬了下烟嘴,“不知道是被躲过了,还是打空了。” “应该是打空了吧。”伏特加说道。 “杀人时被人拍到,还发到了网上。明明抓到了雪莉,却没有立即汇报她的消息,反而被警察缠住。现在又被人杀死在自己选的安全屋里。” 琴酒冷笑一声,嘲讽道:“这种废物,就算活着也没有用处。” 伏特加的墨镜被火势映得发亮,“大哥,我们该走了。” 之后,两人从烟囱离开,上车时,车后座早有一个女人在等待着了,正在涂口红。 “事情办好了?”贝尔摩德问道。 伏特加专心开车。 琴酒淡淡道:“我听到了雪莉在壁炉里颤抖的呼吸声,但到楼顶的时候,有个男人救了她,还杀死了皮斯克。” “哦?”贝尔摩德挑眉。 面上有些好奇,心里却是微动,脑海中竟不可避免出现了今晚忱幸的样子。 “知道是什么人吗?”她问。 “楼顶只留下了脚印,有些浅。”这也是琴酒所疑惑的,从脚印上推断的话,对方很可能是个女人,可他当时推开天台的门时,隐约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背影。 那应该是个男人才对。 除非,是很瘦的男人。 可雪莉会看上一个瘦成猴子的竹竿吗?琴酒皱眉,不是心烦,而是乐趣十足。 他只对猎物感兴趣,最好是能挣扎几分的猎物。 贝尔摩德轻笑道:“我倒是有些好奇,跟那个小女孩搞到一起的是什么人了。” “她那个女人会喜欢哪种男人,我也很感兴趣。”琴酒冷冷道:“很想看他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说到这里,他眼中难掩戾气。 “说起来,皮斯克死后,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奇怪。”伏特加斟酌道:“就好像很惊讶似的。” “应该是没有想到雪莉会杀了他吧。”贝尔摩德漫不经心道:“毕竟,那个老家伙跟那对夫妇的关系还不错。” “有可能。”伏特加点点头,问道:“那我们还要继续在这边搜索吗?” “没有意义了。”琴酒说道:“她八成跟着那个男人逃命去了。” 说到这里,他摇下车窗,夹着烟的手伸出窗外,而那根在壁炉边发现的茶色头发,也就随风飘远了。 …… 5.从来眷恋 案件在后来被柯南解决,只是等警方找到枡山宪三的时候,只得到了一块焦炭。 黄色的甲壳虫行驶在光影错落的街,车内明暗不定,无人开口。 “咳,那个,有人想要猜谜吗?”阿笠博士忽然道。 副驾驶上的柯南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啊,博士?” “我这不是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闷嘛。”阿笠博士讪讪一笑。 车后座,忱幸低着头,像是在假寐,身边他的外套裹着还在睡着的灰原哀。 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头发稍微凌乱,像是被蹂躏过的花,脆弱又惹人怜惜。 “你应该有很多想问的吧?”柯南借着阿笠博士的话开口。 “没有。”忱幸嗓音有些低沉。 柯南噎了下,什么人啊,经历了这种事情,竟然还不好奇吗? “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他想了想,斟酌道:“我们都是因为某个黑暗组织的药物,才变成了现在的小孩模样,今晚的人包括杀死宫野明美的,都是那个组织的人。” 忱幸‘嗯’了声,虽然心中有所猜测,可真当听到后,心中仍不免一阵发堵。 果然是那个组织。 “今晚出现的人,除了那个死掉的皮斯克,另外两人是琴酒和伏特加,都是那个组织的杀手。”柯南说到这里,不免看了眼后视镜中安安静静的人一眼。 毕竟,是他杀死的皮斯克,即便是正当防卫。 “灰原她也是那个组织的人,那个将我们变小的药物就是她负责研发的。” 柯南语气复杂道:“后来组织杀害了她的姐姐宫野明美,只不过在想要杀死灰原的时候,她服下药物变小逃了出来。” 忱幸胸口忽地一闷,摇下了车窗,虽然是很小的缝隙,但冷冽的风钻入胸腔后,着实让他缓和了不少。 紧接着,柯南沉声道:“另外,通过今晚皮斯克瞒过目暮警官一事来看,在当时的七个人里面,除了他还有其他组织的成员在。” 忱幸怔了下,旋即微微抿唇,同样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 工藤新一...他虽然是推理,却与事实一样,彼时贝尔摩德就在那几人之中。 之前他还有想过那个组织隐秘而强大,盘根错节,恐怖深藏,工藤新一势单力薄,又变成了小孩子,自保都是堪堪,更别说跟他们作对了。 可现在,忱幸却有了犹疑。 他太聪明了,只要给他一点点线索,就能挖出令人心惊的真相。 “忱幸,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正想着,前排的柯南趴在座椅上,疑惑地看着他。 “听到了。”忱幸点头,问道:“这种事情就这么跟我说了,你这么相信我?” “信任当然是日积月累起来的。”柯南笑了笑,“先不说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没有暴露,也没有多么好奇,就是平日里的表现,也没理由让人怀疑。” “平日里的表现么?”忱幸眼睑低了低。 “还有你救过我们很多次,包括步美他们都很喜欢你呢。”柯南笑着说:“当然啦,你身手还很厉害,有你帮忙的话,我会更有信心。” 说着,他又补充道:“我只是这么一说,你不必有负担,另外,我还要为前不久在你身上安装窃听器道歉。” “窃听器?”一旁的阿笠博士有些疑惑。 “是因为怪盗基德啦。”柯南挠头,尴尬道:“我以为忱幸跟那家伙认识,所以才粘了窃听器。” “没关系。”忱幸说道:“有事需要我的话,我一定会帮忙的。” 柯南点点头,看了灰原哀一眼后,犹豫道:“你跟灰原的姐姐之间?” 他其实还想知道忱幸对那个组织知道多少,只不过一想到他的性格,心想他所了解的多半也是宫野明美告诉他的那些。 风有些凉了,忱幸关上窗,把灰原哀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些。 “是我欠她的。”他低声道。 柯南歪了歪头,此时的他还没有想通,只以为是感情债,心下好奇之余也不免感慨爱情的力量。 两人未注意到的是,在听到忱幸这么说的时候,貌似熟睡的小小身影睫毛颤了下,旋即无意识般侧卧了身子,面朝座椅,将自己笼在了暗里。 …… 次日,雪后初晴。 灰原哀趴在窗边,看着院中雪景,远些的街上,柏油路上溅起车子碾过的黑水。 “还在想昨晚的事吗?” 柯南正在拨弄阿笠博士新研发的小科技,随口道:“皮斯克没把你的事情告诉组织,琴酒他们了解你的性格,所以多半确定你一定会离开这里,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猜错了。”灰原哀说道。 “什么?”柯南一愣。 灰原哀偏头,淡淡一笑,“既然你这么聪明,不如再猜一下我在想什么。” “好幼稚。”柯南撇撇嘴,然后道:“该不会是在想忱幸的事情?” 没得到她的回答,他继续道:“你也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像这种事情一惯不会问的,再说这也没什么啊,他不是答应了你姐姐会照顾你吗?” “不是照顾,而是把我送去国外。”灰原哀说道:“他没有理由照顾我。” “可...”柯南想到昨晚忱幸说的话,下意识就要开口。 “的确是没有理由的。”灰原哀自语一声,旋即便恢复如常般冷漠,将沙发上的黑色外套拿起,转身往地下室走去。 “今天周末诶,不出去玩吗?”柯南问道。 “你不想早点得到解药吗?”灰原哀头也没回道。 柯南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 下雪时很美,天地间一片纯洁的白。化雪时不同,处处潮湿,阴凉的水混着尘和土,惹人嫌恶。 忱幸坐在窗边,手边是冒着热气的咖啡,桌上放着手提电脑,很像那些咖啡店里办公的商务人士。 高跟鞋的声音悠然出现,曼妙的身影在对面落座,很是自来熟地端过他的咖啡抿了一口,俯身时可见锁骨嶙峋,颈细肤嫩,令人怦然。 忱幸愣了下。 “你好像很惊讶嘛。”小巧红润的舌舔过唇角,贝尔摩德托着下巴,轻笑出声。 她总是让人意外,又那么突然,来去时就像一道柔和且让人眷恋不忘的风。 “没想到你会来。”忱幸说道。 “可就是来了啊,不开心吗?”贝尔摩德手指摩挲过杯沿,眼尾上挑,笑吟吟道。 “没有。”忱幸眼中带笑,“很开心。” 6.我的惊喜 就像雪融,安静的时间也在慢慢流淌,只有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走过。 “最近过得怎么样?”贝尔摩德问道。 “还好。”忱幸说道:“跟从前差不多。” “生活中没有惊喜出现吗?”贝尔摩德语气慵懒,汤匙轻轻搅动咖啡。 惊喜已经出现了。忱幸眼帘低了低,“没有注意,好像有吧。” “我觉得也是,昨晚在会场,你不是跟一个漂亮的女生聊得很好嘛。”贝尔摩德想了想,道:“日向幸,我记得是叫这个名字吧,还是大财团的代理人呢。” “只是因为一件案子,我们见过一面。”忱幸解释道。 贝尔摩德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像铃木家的小姐就不错,你怎么会抛弃她移情别恋...” “没有,我跟园子是很好的朋友。”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满意地‘噢’了声,喝了口咖啡。 忱幸觉得被问得有些怪怪的。 “你昨晚为什么会在那里?”贝尔摩德冷不丁道。 “那你呢?”忱幸反问。 “皮斯克要杀人,我帮他掩护,也是为了让这个身份合理回曰本。”贝尔摩德没有隐瞒,轻松又真诚。 “所以你以后会一直在曰本了吗?”忱幸心里出现期待。 “看情况吧。”贝尔摩德冲他抬了抬下巴,“该你回答了。” 忱幸垂眸,在想怎么解释,然后就听见她说“皮斯克是你杀的。” “什么?”他的眼神错愕,像是被误解那样。 贝尔摩德却是低笑,“你还太嫩了,在我面前撒谎,我可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听不明白。”忱幸索性装傻到底。 有关宫野志保的事情,在不明白对面之人态度的情况下,他绝不会说出来。 “你是在对我隐瞒吗?”贝尔摩德看着他,眉眼间藏着低落。 忱幸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我是为了雪莉回来的。”贝尔摩德淡淡道:“组织绝不会允许她还活着。” 忱幸心底一沉。 “所以,不管你是怎么跟她有了关系,或者是我猜错了,我都希望你不要掺和进去。”贝尔摩德平静道:“就像你没忘记那件事情一样,她也会永远记得,如果让她知道你就是干邑,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杀死你的。” “我知道了。”忱幸应声。 “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罢了,她可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危险得很。”贝尔摩德喝了口咖啡,转而好奇道:“你之前在看什么?” 说着,她就要掰过忱幸面前的电脑来看。 忱幸下意识把电脑合上。 “嗯?”贝尔摩德有些意外地扬扬眉,那双洞察人心的美眸眯了起来。 “是一些比较隐私的东西。”忱幸这么说。 其实是铁三角的聊天室,如果让她看到其中的聊天内容,有关工藤新一的事情就暴露了。 “隐私啊。”贝尔摩德了然般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确实,你现在长大了。” 忱幸尴尬微笑。 贝尔摩德忽地朝前探了探上身,轻声道:“只不过在公共场合看这种东西,真的好吗?” 忱幸措不及防,眼神被浮动的优美曲线晃了下,连忙偏头错开目光。 贝尔摩德却笑得开心。 对女人的漂亮再多一点的形容是媚,娇媚或妩媚,前者如风花雪月,后者直击到人的心底。 她就是那种能让人想起一切期许的妩媚,美得惊心动魄。 忱幸只觉得心跳微乱,一阵兵荒马乱。 “好啦,我来就是想看看你,顺便确认这件事。”贝尔摩德把咖啡喝光,起身,狡黠道:“如果你没骗我的话。” “当然。”忱幸缓声道。 “那我走了。”贝尔摩德摆摆手。 忱幸刚要起身,就被一下按住肩膀。 “别送了,又不是舍不得。”她揶揄道:“另外,以后别坐在这等了,她不会再出现了。” 谁?忱幸下意识想问,脑海中蓦地闪过一道光,某个猜测浮现,像是含了一颗蜜糖。 “以后乖点儿。”贝尔摩德在他头发上揉了下,转身离开。 忱幸看着她的背影,心底忽而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盛夏晴子...的确,她就是那个盛夏的晴天。 …… 几天后,阿笠博士家里。 “最近几次接二连三相助于我的那个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无名骑士啊,如果你肯实现本公主这卑微的愿望,就请你取下你那漆黑如夜的面具,以真面目对我吧!”毛利兰声情并茂,感情真挚地说道。 对面,头上套着纸袋的忱幸磕磕绊绊道:“如果,这真是公主的愿望,我愿将这张...刻有丑陋伤痕的面孔?在月光之下呈现在公主的面前!” 毛利兰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台词念得太业余了。” 忱幸把纸袋一摘,不好意思道:“主要是台词太肉麻了,而且我为什么是丑陋的?” “……”毛利兰抚额道:“不是你,是剧本,哎,就是故意这么设计的啦,其实骑士揭下面具后是个帅哥。” “那我再看看。”忱幸说道。 喂喂,柯南白他一眼,然后道:“小兰姐姐,这个剧本是谁写的啊?” “是园子写的。”毛利兰笑着说:“而且她说这个黑衣骑士,是以新一为范本哦。” 忱幸点点头,这像是园子能干出来的事。 过几天是帝丹高中的游园会,他们眼下就是在帮小兰排练上台表演的话剧,届时她将要扮演公主。 这时,他翻到最后,惊讶道:“这上面还说骑士要跟公主热情拥吻?” “什么?”柯南一愣,马上跳起来去跟忱幸要剧本,“给我康康!” 开玩笑,演别人的公主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亲吻?还是热情的? “那个啊,只是做做样子。”毛利兰不在意道。 “不可以!”柯南边说边快速翻看剧本。 毛利兰怔了下,眼带深意地看着他,“为什么呢?” “这...”柯南连忙道:“那是谁要演这个骑士的角色啊?” “本来是要忱幸来的。”毛利兰故意道。 “啊?”柯南眼睛一瞪。 “不过,后来园子决定搏命出演。”毛利兰笑吟吟道。 柯南这才松了口气。 忱幸坐在沙发上,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刚才小兰看柯南的眼神有些不对。 “该不会,她在怀疑工藤的身份吧?”身边,灰原哀开口道。 忱幸犹疑道:“不会吧。”前不久快斗才帮了这对情侣一把。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灰原哀淡声道。 “……”忱幸。 大概是看了园子写的爱情剧本的缘故,他现在听什么话都觉得带点一语双关的意思。 7.因为什么 忱幸是一个自由职业者,所以平时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也因此,在园子去马场撒欢结果不慎摔了胳膊之后,他就被拉来充数,不仅要陪着毛利兰排练剧本,届时游园会还要亲自上场,扮演黑衣骑士。 阿笠博士家里,园子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含情脉脉,卿卿我我’的两人,嘴里的酸都泛到了脸上,小脸蛋皱着,闷闷不乐。 “我干嘛把剧本写得这么玛丽苏啊,为什么还要自作聪明地添加吻戏?又怎么脑袋一抽把忱幸推了出去?”她仰头倚在沙发里,手背搭在额头上,了无生趣。 当然,排练的话只是对台词而已,连肢体接触都不会有,正式表演的时候也不会真的吻上,这些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但园子还是很醋。 身边,灰原哀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那边,看着那家伙说出肉麻的台词,大概他也觉得尴尬,反应颇为局促。 步美三人也兴致勃勃地看着,甚至对园子写的剧本很有代入感,对这种经历挫折最后圆满的爱情充满了幻想。 “这样上台的话可不行啊。”毛利兰说道。 对面,忱幸为难道:“要不换一个人吧,这个我实在不在行。” “不行!”两个异口同声。 毛利兰眼睛里好像蕴了一团火,沙发上的园子也很坚定。 一个是相信忱幸的人品,所以怀着歉然地利用他来试探柯南;另一个则是为闺蜜赴汤蹈火,既然磕了新兰这一对,当然要保全女神的清白,不能让她把初吻交出去。 谁知道换成别人的话,到时候会不会趁机占便宜啊? 而此时的柯南双手托腮,一脸无可奈何,又有点生无可恋。 不过还好,他已经私底下问过忱幸了,到时候只是做做样子,并不会真亲上去,就连拥抱都只有落幕时才有一个。 这样勉强还可以接受。为了让女朋友开心,小柯含泪认了。 “所以,忱幸其实是害羞吗?”这时,毛利兰认真道。 忱幸一愣,“什么?” “这些在爱情里说的话啊。”毛利兰轻笑道:“都没有牵手、拥抱或者亲吻呢,你看起来就很紧张了。” “有吗?”忱幸紧了紧手里的剧本。 “没有!”柯南果断道。开玩笑,小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某种暗示?他用力晃了晃头,不会的,是我多想了。 毛利兰余光瞥了他一眼,对他的反应很满意,同时心中怀疑更甚,几乎能确定他就是新一! 因为这种吃醋...不对,这副嘴硬的样子,除了新一再也找不出另一个人来了。 也不能这么说,应该还要算上一个人。想到这里,毛利兰抱歉地看了眼坐在那的大小姐,心想等这件事情确定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一下她。 园子吸了吸鼻子,被葡萄酸得声音都有些发涩,但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可不是害羞嘛,那种话他怎么说得来啊。” “难道你们没牵过手吗?”毛利兰好奇道。 灰原哀的目光也若有若无地看了过去。 园子脸色一窘。 柯南晒然:没想到向来大胆主动的铃木大小姐也有吃瘪的时候,果然光有理论还是不行啊。 “那要不,我们就先从让忱幸不再害羞开始吧?”毛利兰说道。 “怎么做?”园子下意识道。 “我这不是害羞。”忱幸连忙道。 “那你台词说的还磕磕绊绊。”光彦道。 “而且刚刚的姿势也有些僵硬。”元太习惯性嘲讽。 “你连小兰姐姐的手都不敢牵。”步美最后补刀。 “……”其余人。 “笨蛋,怎么能牵手啊。”柯南连忙道:“这是排练,排练!” “牵手怎么了?” “是啊柯南,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好奇怪哦。” 三小只灵魂发问,柯南脸色登时一僵。 灰原哀幽幽叹了口气,事实证明,这个盟友大多数是靠谱的,可一旦牵扯到他的小兰姐姐,就会智商下降到一个让人无法接受的程度。 “如果忱幸不行的话,到时候只能让新出医生来扮演了。”毛利兰坐在沙发上,深思熟虑后这么说。 “怎么能让别人占了便宜嘛。”园子说道。 “占便宜?”柯南小脸一紧,就要继续斗争,忱幸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我会努力的。” 园子心下莫名有些吃味。 灰原哀敛眸,忽然起身,往地下室走去。 步美下意识道:“灰原同学,你要去哪?” “睡觉。” “诶?”光彦疑惑道:“我怎么感觉,她好像不太开心?” …… 接下来的几天,忱幸一直在帮毛利兰排练,园子还想跟着,美名其曰是编剧当然要在场指点,但铃木朋子见不得她胳膊吊着绷带还乱跑,直接勒令她在家里休养。 而因为之前杯户饭店的事情,阿笠博士提议柯南出去散散心,所以便带上了几个小孩子,一起去了野外露营。 是以,忱幸忽然觉得生活安静了许多,不是那种令人享受的安静,而更像是缺少了什么的空虚。而这在以往他是没有感受过的。 “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没有朋友前,就算偶尔会感到寂寞,也没有那样强烈,不会觉得有什么所谓。可当有了朋友之后,继续一个人走走停停,难免会有不尽兴之感。从前会对自己说的话,也不再习惯自言自语,而是想对人倾诉。” 这是在忱幸将最近的烦闷对快斗随口一提之后,那家伙发来的一段话。 仔细看过之后,忱幸打电话过去:“你这是从哪抄录的?” “胡说八道,我走南闯北,周游世界,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感悟了?”快斗大有一种被小看的不忿。 忱幸想了想,又问:“那如果对一个人不仅是想要倾诉,看不到时还会很想,也是因为朋友吗?” “那可能是因为爱情。”快斗好奇道:“是谁?铃木家的那位大小姐吗?还是其他人?该不会是你提过的那个小萝莉吧?!” “不聊了。”忱幸打算挂电话。 “别啊,说出来,让本情感大师给你指点迷津。”快斗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的一个八卦,怎么会轻易放弃。 “不要。”忱幸挂了电话。 然后,他就收到了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卸磨杀驴的混蛋,今晚我就去你家! 8.无端别扭 是夜,黑羽快斗来没来忱幸不知道,因为他在傍晚的时候接到了阿笠博士打来的电话,柯南中枪了,正送往医院急救。 “因为考虑到你跟新一的血型一样,以防医院血库那边有什么意外,所以才给你打这个电话麻烦你。”阿笠博士很是不好意思,但语气中难掩担忧。 “我这就过去。” 忱幸搭车去医院的途中,也了解了大致情况。 原来是他们在宿营的时候,柯南跟几个小孩子在山洞偶然撞见了歹徒杀人。虽然经历一番凶险后脱身,歹徒也落网,但柯南还是因中枪后失血过多昏迷。 到医院的时候,急救室外的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在了。 还带着泪痕的少年侦探团,默不作声的灰原哀,一脸担忧的阿笠博士,以及正跟小兰说着什么的毛利小五郎。 “我来晚了吗?”忱幸问道。 “刚刚小兰已经给柯南输血了。”阿笠博士道:“没想到他们两人的血型也一样。” 说着,他隐蔽地冲忱幸使了个眼色。 “是嘛,真巧。”忱幸顿时了然,看来他们都知道毛利兰在怀疑柯南了。 他点点头,在长椅上坐下。 身旁,灰原哀轻声开口,“他可能伤到了肾脏。” 忱幸愣了下,然后道:“会没事的。” “不,我是想说,这是多管闲事的缘故。”灰原哀淡淡道:“如果不逞能的话,就不会差点把命丢掉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恰好能让忱幸听到,他眼睑低了低,与微微仰头的小女孩对视。一个目光深邃,一个眼眸倔强。 半晌,忱幸忽然道:“你想离开这里吗?” “什么?”灰原哀下意识道。 “像我之前答应过你姐姐那样,送你离开这里。”忱幸看着她,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就像贝尔摩德说的,组织不会放过她,一旦被发现就会没命。 他不觉得自己能一直保护得了她,他没有这个自信,因为生命太脆弱了,只是一颗子弹,就能生死相隔。 灰原哀沉着地与他相视,腿边按在椅子上的手指因用力而有些发白。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自那晚之后,真正意义上的对话。之前他们也有相处的时候,比如在阿笠博士家里,却像是彼此默契回避一样,没有说起过与宫野明美或那个组织的任何事情。 但现在,他却主动开口提了。 “为什么?”灰原哀问道。 “这是你姐姐...”忱幸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她直视着他,“她已经不在了,现在的你为什么想送我离开?” “担心你有危险。”忱幸说道:“我怕有时候来不及。” “不需要。”灰原哀平静道:“我没有想要依靠你,上一次的事情我很感激,但以后不会了,你也不用觉得是负担。” “我没有这么觉得。”忱幸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说话与平时不太一样。 “那你那晚为什么说亏欠?”灰原哀问道:“我们原先并不认识,所以,你是觉得亏欠姐姐什么吗?” 原来她听到了。忱幸呼吸蓦然一滞,双手不禁用力攥了下。 灰原哀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见此,不知怎得,心里忽然有股说不清的刺痛感。 “你多想了。”忱幸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灰原哀冷淡道:“以后不用了。” 忱幸默然片刻,道:“那就算是朋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 “少自作多情了。”灰原哀说完便起身,离开走廊。 “灰原同学怎么了?”对面,步美疑惑道。 “是不是忱幸哥哥惹她不高兴了?”元太嘀咕道。 忱幸眼神暗了暗,跟了上去。 …… 墙壁冰凉,还有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 灰原哀靠着墙,慢慢坐下去,低头抱起膝盖。 明明不该这样的。 他帮过自己很多次,在心里,已经把他当成可以信赖的人。他话少,常常会沉默,可以想象如果他以后有女朋友的话,应该是很容易被欺负的类型。 所以姐姐才会拜托他,而他也会一直记得。 但是,她不想这样。 她已经在逃避了,性格温柔恬然的毛利兰,大大咧咧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园子,她并不讨厌她们,却总会故意疏远,因为有时候看到她们就会不自觉想到姐姐。 现在,忱幸又这样,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为什么他会表现得反常? 无论是果断地杀死皮斯克,亦或那种深刻到能让人感受出来的愧疚。 在他身上,跟姐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灰原哀很在意。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边停下,影子笼在她的身上,“地上凉,起来。” 声音温和,像极了在哄不听话闹脾气的小孩子。 灰原哀抬头,他就站在眼前,走廊的灯光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边,没有棱角,清澈明朗。 忱幸朝她伸出手,微微颔首。 灰原哀‘嘁’了声,倔强地偏开头,不理他。 总是这样,让人根本对他生不出脾气来。 “不想走就不走了。”忱幸说道:“以后我不会离你太远。” “你是在安慰小孩子吗?”灰原哀瞥他一眼。 忱幸牵动了下唇。 灰原哀瘪了瘪嘴,不情愿似的,朝前伸出手,然后就被微凉有力的手握住,整个人被轻轻带了起来。 “为什么生闷气?”忱幸问。 “那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大侦探,大概要承认自己的身份。”灰原哀说道:“那样做的后果是把组织的人引来,而我们都会死。” “就这样?”忱幸问。 “女孩子每个月都会有几天心情不好。”灰原哀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昂了昂下巴,“不行吗?” “行。”忱幸笑了下。 “还有...”走到拐角,灰原哀忽然回头,认真道:“我以后要怎么称呼你,土方忱幸还是姐夫?” “……”忱幸愣了愣,眼里有些迷惑。 灰原哀挑眉,等他回答。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忱幸问道。 “噢。”灰原哀满意点头,轻描淡写道:“那就是我误会了。” 说完,她便背着小手走开了。 忱幸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她好像有点怪怪的。 不过怎样都好,至少,她现在还不知道。 深吸口气后,他便靠在窗台,静静等着柯南的消息。 窗外夜色如墨,城市霓虹闪烁。 9.黑暗之花 柯南万幸没有什么大碍,手术后的情况一切正常。 隔天,服部平次跟远山和叶得到消息后也来探望,拎着一兜苹果还有一束服部平次胡乱挑选的百合花,倒是让大侦探好好感动了一把。 和叶被毛利兰和园子带出去玩了,病房里,柯南躺在床上,一脸无奈。忱幸坐在一旁削苹果,出色的剑道修为,让他都不必看手里的水果刀,果皮就打着卷剥落,薄而不断。 服部平次摩挲着下巴,黑脸膛上满是揶揄,“听阿笠博士说,你快要被小兰那个女孩子识破身份了?” “不是快要识破,而是已经识破了。”柯南双手枕在脑后。 “你该不会跟她说了吧?”服部平次问道。 “拜托,我怎么可能会跟她说啊。”柯南翻了个白眼。 “会不会是你们太多虑了?”服部平次笑道:“也许是因为你们整天担心会被识破,才会这么想的。” “不,其实过去有很多状况,都证明她已经知道了。”柯南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她看我的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小孩子。” “那是看男朋友?”服部平次挑眉道:“想想那个场景,嘶,还挺刺激的。” “不要开玩笑了。”柯南摇摇头,叹气道:“看来如果我没有一个分身的话,这个谎恐怕没有办法再瞒下去了。” 说着,他疑惑道:“只不过我不懂的是,她既然这么肯定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找我问清楚呢?” 服部平次耸肩一笑,开口道:“你这家伙,看别人总是看得一清二楚,轮到自己身上还是没辙。如果说小兰她真的已经发现了的话,不说破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在等,等你亲口把事情的原委跟她说清楚。” 柯南一怔。 “不能说。”这时,忱幸把果皮丢进垃圾桶。 而就在柯南下意识伸手来接苹果的时候,他却顺手把水果刀递了过去,然后自顾咬了口苹果。 “……”柯南。 好家伙,这合着不是给我削的? “为什么不能说?这样的话不如省麻烦,把那个什么组织的事情啊,还有那种药物全部都告诉她,不是比较干脆吗?”服部平次不解道。 “她那种看不得别人受罪,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的滥好人,我怎么能对她说这些呢。”柯南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可话说回来,看小兰把自己逼得这么紧,我实在没有信心能继续骗下去。” “我也很想早点把事情说开,这样就轻松了。”说着,他看向床边的两人,“如果是你们的话,你们觉得怎样做才是正确的呢?” 服部平次沉吟不语。 “我不会说。”忱幸清醒道。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说的,如果隐瞒着,尚有回旋的余地。 “是么。”柯南笑了笑,眼底带着思索。 …… “怎么样,他有什么打算?” 医院的草地长椅上,灰原哀翘腿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份报纸,身边是刚刚坐下的忱幸。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朗的天,白云悠远。 忱幸身子朝后靠了靠,眼睛眯着看天空。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声音清清淡淡,“还在犹豫,不过我猜他是忍不住的。” “为什么?” “他很喜欢小兰,不想看到她痛苦。” “这是男人之间的了解吗?”灰原哀淡笑道。 “……”忱幸抬手遮了遮阳光,没吭声。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说吗?”灰原哀看着他,“我是指,设身处地时,或有的其他隐秘。” “既然是隐秘,还要说给其他人听吗?”忱幸反问。 “如果对方想知道呢?”灰原哀紧接道。 “你也说了是隐秘。”忱幸说道:“很隐私的秘密。” “所以,你会自己藏在心里?” “嗯。” “即便,日后会因此有什么误会,或是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灰原哀轻声道。 忱幸沉默片刻,点头,“不会有误会。” 灰原哀不再问,很自然地揭过这个话题,“那看来,我们得帮一帮名侦探了。” “要怎么做?”忱幸问道。 “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演戏嘛。”灰原哀冷不丁道。 忱幸心头一跳,那种被一语双关点题的微妙感觉又来了。 “今天晚上,听我的。”灰原哀挽了挽耳边的发,“让大侦探清醒一下。” …… 深夜,医院。 值夜的护士从走廊经过,手电筒的光亮过去后黑暗一片,旋即便是一大一小两道黑影出现在墙后。 稍作观察,两人径直去了柯南的病房。 适时,某侦探正躺在床上想事情,神游天外,竟丝毫没注意到有人进了房间。 等他从遐想中回神,无意间一撇头,额前便被顶上了冰凉的枪口。 柯南瞳孔瞬间放大,一时懵圈。 灰原哀坐在床边,手指勾在扳机上,神情淡淡,气质阴媚冷俏,杀意凛然。 在她身后,忱幸轻轻将房门关上,走来时借着窗外月光,才看清那一身黑衣,如缀夜色,杀气明显。 “灰原...忱幸?”柯南喉间咽了咽,有些发干,“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啊?” “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的身体里面,也跟他们一样留着残酷的黑色血液。”灰原哀漠然开口。 “什么?”柯南愣愣道。 “怎么,你还不懂吗?”灰原哀冷声道:“我的真实身份已经揭穿了,就是在杯户饭店的那一次,除了皮斯克之外,会场上还有他们另外一个成员。 其实组织里面就是听了他的话,才开始怀疑我也有可能被药物缩小了。然后根据这个怀疑,查到了土方忱幸突兀在会场出现的事情。” 柯南心底一沉,随即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灰原哀浅然一笑,“所以今天早上,组织里的人已经找到我那里去了,我本来以为他们会杀我灭口,没想到他们却说只要我肯回组织,这次的背叛就当没有发生过。 条件是,自从我离开组织之后aptx就此停滞不前的研究,必须由我尽早开始展开,而忱幸会成为我的助手。” “忱幸?”柯南看过去,眼带探究。 “是这样。”忱幸点头。 “可你答应过宫野明美...”柯南急声道。 “如此一来,她不会再有危险,也算是完成了嘱托。”忱幸面无表情道。 柯南摇头,喃喃道:“但这是将她重新推入深渊了啊。” “这是我选择的。”灰原哀淡淡道。 “所以才会来杀掉我这个知道组织存在的眼中钉?”柯南看向两人。 “对,这也是他们愿意重新接纳我的条件之一。”灰原哀说道:“当然啦,连带着你的父母,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哦对了。”她忽然一笑,“大阪那个不自量力的少年侦探,说是回去了,但还一直没给你报平安吧?” 柯南一愣,想到什么似的,连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死了。”忱幸漫不经心道。 10.三个选择 冷淡的话从忱幸口中说出,好像那不是某个人的生死,而只是一个无关痛痒再寻常不过的消息。 “什么?”柯南张了张嘴。 “在去机场的路上。”忱幸说道。 柯南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他也是你的朋友啊,我们可是铁三角,你怎么能...” “临死的时候,和叶还挡在他的前头呢,这就是爱情吗?”忱幸沉吟道:“可惜现在小兰不在,不然的话,我也很想知道她会不会挡在你的身前。” “你这家伙!”柯南顿时失了冷静,气极,作势就要起来,却一下牵扯到了伤势,疼的直抽冷气。 忱幸略一皱眉。 柯南敏锐观察到,但也只是刹那的疑惑,还未及深思,便听灰原哀开口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也不要怪他。就像现在阿笠博士已经被抓去当人质一样,他也有软肋,如果不想明早的报纸上出现铃木家的千金中枪身亡的新闻,他只能这么做。” 听到这里,忱幸敛眸,虽然是剧本,但这也是他曾无数次考虑过的事情。 杀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不想园子因自己而有危险,她应该永远那样无忧无虑,什么都不必想。 灰原哀忽地仰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继续道:“不过呢,你应该感谢我,因为你不用去看你父母和其他人临死的惨状,心情大概会好受一点吧?虽然,你会先他们一步下地狱。” 柯南咬咬牙,很难想象,这种冷酷绝情的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是她平时表现出的太具欺骗性了吗? “那么,再见了,大侦探。”灰原哀无声一笑,扣下扳机。 砰! 柯南瞳孔瞬间放大,惊愕着,一时忘记了呼吸。 枪口拥出一簇玫瑰花,零星的花瓣散落开来。 “……”柯南像是被玩坏了,只剩下呆滞。 “如果是这样的话怎么办呢?如果那天在会场,还有组织的其他人,甚至他们要是找到我的藏身之处,以上的情况都发生的话。到时候,我就会采取刚才的行动。” 灰原哀淡定地将玫瑰花丢进床头柜上的杯子里,“不过,如果真有那天,他们只会把我还有任何与我有关的人全部铲除,不留活口。” 柯南眉头皱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到这里来叮咛你的。”灰原哀说道:“你要是被感情驱使,真的把组织的事情透露给她的话,那么她就绝对会是组织到时候极力铲除的对象。” 柯南一惊,“你是指小兰吗?” 灰原哀点头道:“没错,我看她好像已经察觉到你的真实身份了,而且我猜你这一次,一定自认没有办法继续瞒下去。所以你能做的,就是把药物还有组织的事情向她和盘托出,这样你就得到解脱了。” 柯南撇撇嘴,“是忱幸白天听了服部的话,然后跟你说的吧?” “即使他不说我也能猜到,这种事情没什么好意外的,任何来探病的人看到你那张脸,就一目了然了。”灰原哀淡声道:“说不定她还会在心里想,最近你就会告诉她了。” “所以,你们就想了这个主意?”柯南看了忱幸一眼,“你也任由她胡闹,还说那种话?” “你知道的,这不是胡闹。”忱幸说道:“危险来临时的凶险,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柯南默然,不说别的,只是看到琴酒,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的杀气,他就禁不住会有一股颤栗。 他的对手可是这种人啊,危险,远吗? 灰原哀冷静道:“现在的你,只有三个选择。” “哪三个?”柯南脸色认真起来。 “一是你继续保持从前的态度,什么都不要告诉她;二是根本不把组织会知道你身份的事情放在心上,也不在乎后果,直接把真相全都告诉她。”灰原哀说到这里,顿了顿。 柯南下意识道:“那第三个选择呢?” “替身。” “诶?” …… 柯南在几天后出院,而帝丹高中的园游会也终于开始了。 这天,园子早早就到了学校的话剧社,将准备好的服饰又检查了一遍。 她看着桌上待会演出要用到的黑衣骑士的装扮,满意点头,脑海中已经在想等忱幸穿上该是多么相衬好看,而当他摘下面具时,现场又是多么轰动了,届时肯定少不了女生发花痴。 过了一会儿,忱幸跟柯南也到了。 “你终于来啦。”园子眼睛一亮,连忙跑过去。 “因为第一次来,所以不太熟悉路。”忱幸说道。 身边的柯南或者说伪装成柯南的灰原哀则轻哼一声,她是太久没来过高中了,不知道现在的女高中生竟然这么热情主动,走在校园的一路,少有不上来问忱幸联系方式的。 肤浅,哼!她手抄在兜里,又冷又酷。 园子看了眼周围跃跃欲试的女同学们,再看看眼前清冷平和的人,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她们的眼神,她可太熟悉了。 想到这里,她就有上前宣示主权的冲动,可她不能呀,就有些闷。 “这是我本来要穿的衣服吗?”忱幸看着桌上的服饰,好奇道。 “对的,好看吧?”园子马上道。 “是挺好看。”忱幸说道:“不过今天我不能穿了。” “为什么?”园子一愣。 “会另外有人替我上台。”忱幸笑着说。 园子怔了下,一时间说不上开心还是失望,只是下意识道:“是谁啊?” “你认识的人。”忱幸说道。 “难道是新出医生?”园子连忙道:“这可不行,万一他占小兰的便宜...” 蓦地,她看到对面之人眼中的笑意,一下想到了什么,惊讶道:“难道是新一?” 忱幸点点头,“先不要告诉小兰。” 园子嗯嗯点头,“我知道,小情侣之间的惊喜嘛。”只是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种惊喜啊? …… 演出开始之后,忱幸安静坐在观众席上,身边是戴着口罩假扮柯南的灰原哀,再那边是远山和叶跟毛利小五郎。 只不过与他安安静静当观众不同的是,毛利大侦探从公主造型的小兰一出场便大呼小叫,激动得像是他在台上表演一样。 虽然能理解老父亲骄傲的心情,可顺带着接受四下之人目光洗礼的感觉...不那么美妙。 11.世纪之吻 “马车里的就是公主吗?给我下来!”匪徒凶恶地拽开马车门。 但就在他要对公主无礼的时候,舞台上的灯光忽而微暗,聚光灯投落,一片鸦羽轻飘坠下。 “这是...”匪徒一脸惊恐,“是黑鸦骑士?!” 四下的匪徒惊恐逃窜,公主有些后怕地从马车上下来,在一瞬明亮的灯光中,穿着斗篷蒙面的身影在坠落的鸦羽中现身,静静走到她的面前。 毛利兰下意识念出台词,可话刚说出,便被扯入一个温暖的拥抱中。 她的下巴抵在对方的肩上,愣了片刻,连忙低声道:“忱幸,剧本上没有这一段啊,你拥抱早了,现在要说台词。” 但下一刻,她就感觉到原本抚在后背上的手,竟然落在了自己的腰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用力,似要把自己箍紧,又像是怕她跑掉一样。 小兰浑身一僵,紧张道:“忱幸,你...” 台下,看过剧本的毛利小五郎知道拥抱是在最后,因此当下第一个反应是‘忱幸那小子竟然这么大胆?’,但马上就是‘依小兰的脾气竟然没反抗?’,随即却是大怒,因为他这才想起,忱幸那家伙就坐在自己旁边! 所以,台上那个胆大妄为的混球是谁? “混蛋,谁允许你抱我女儿的!”毛利小五郎猛然发作,咆哮着就要往台上冲,一旁的远山和叶连忙拉住他,忱幸也赶紧去拽他。 “什么时候换人的?那小子是谁?”毛利小五郎看着忱幸,急声道。 忱幸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始作俑者。 灰原哀眸子里忍着笑,还冲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而此刻的舞台上,毛利兰从黑衣骑士的颈侧求助地看向后台那边的园子,只见这位闺蜜手里高举白纸板,表情期待,仿佛粉丝给偶像的应援和加油。 “要继续演?”小兰看了眼纸板上写的内容,顿时汗颜。 “真的可以吗?”她嗫嚅道。 “嗯嗯!”园子笑着点头,很是肯定。 毛利兰只好努力保持先前的情绪,可念出的台词却有些干巴巴的,“难道你是从前被父王刺中眉心,早就被他从宫廷赶出去的那个托朗普国的王子?” “要是你还没有忘记我们年幼的那个誓言的话。”她犹豫片刻,深情道:“请你...在我的唇上写下你的证明。” 台下的毛利小五郎瞬间炸毛,“简直太乱来了,你在胡说什么啊,小兰!” 远山和叶用力拽着他的胳膊。 台上,聚光灯很好地投在男女主角的身上,微微仰头不掩娇羞的纯洁公主,还有神秘凛然的黑衣骑士,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会吻上。 园子一脸姨母笑,老怀欣慰。 灰原哀虚着眼瞧着,顺带看了眼身边之人,发现这家伙竟然也眯着眼睛,扬着唇角满是笑意,至于四下的观众更是激动者多,双手合着,一脸期待。 “这有什么好看的?”她嘀咕一声。 “不知道。”倒是没想到忱幸会回答,微笑道:“就是情不自禁就觉得很好。” “所以你对接吻也很期待喽?”灰原哀看着他道。 忱幸一怔,不等他回答,观众席间便陡然传出一声尖叫。 声音突兀而尖锐,不仅破坏了周围人的情绪,就连台上那快要吻到一起的人都被影响到,只不过分开时,扮演骑士的人下意识护在了小兰面前。 “好可惜啊。”园子眉眼一耷拉,好不容易能看到青梅竹马多年长跑的两人世纪接吻,这回被打断下一次又不知在什么时候了。 毛利小五郎倒是松了口气,甚至还有点大起大落后的气喘,只感觉看这一场俗套又肉麻的舞台剧,竟比看一场球赛还要刺激。 …… 尖叫声是因为有人死掉了,在观众席间的走廊上,戴着眼镜的中年人趴在地上,眼睛瞪大一脸狰狞,手边翻倒了半杯饮料。 天空阴沉沉的,因为出现了案件,目暮警官很快赶到,安排警员封锁现场的同时,并与鉴识课一同勘察现场。 “死者名为蒲田耕平,27岁,是任职于米花综合医院的医生。” “那他为什么在看戏看到一半的时候倒下来呢?”目暮警官问向死者的同伴。 “我本来只是以为他突然哪里不舒服,谁知道他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女同事野田梦美回答道。 “会不会是因为喝了这杯饮料的缘故?”高木涉问道。 “不知道,当时我一直在看舞台剧,也不太清楚。”野田梦美说道。 “杯子里饮料已经喝的没剩下多少了。”目暮警官看了眼饮料杯,然后问道:“那请问你在看到死者倒下去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这个...” 就在野田梦美回忆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他应该是在两点四十分左右倒下去的。” “咦,小兰?”目暮警官惊讶道。 “因为我听到尖叫声的时候,大概是在整出戏中间的部分。”说着,毛利兰看向身边的黑衣骑士,“对吧,忱幸?” 可对方只是微微低头,像是沉默,实则是在观察死者。 高木警官笑道:“对了,这个园游会就是小兰的高中举办的嘛。” 目暮警官脸色一变,连忙四顾,“这么说来,那个家伙也来了?” “唔,你是不是在找谁啊,目暮警官?”不远处,毛利小五郎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走来,表情疑惑且懵懂。 目暮警官眼角一跳,“我说的就是你。”你这个瘟神,竟然把这种不幸的悲剧都带到自己女儿的学校来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工作素养还是有的,“那刚才应该没有人靠近过尸体吧?” “这是自然。”毛利小五郎低咳一声,认真道:“保持现场完整,这可是调查最基本的工作,在这位验尸官接触尸体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尸体。” “死因查出来了吗?”目暮警官看向验尸官。 “是,我想这是...”验尸官刚开口,冷不丁有人出声,“氰酸钾,对吧?” 众人一惊,这时才发现尸体边蹲了个带着鸭舌帽的小子。 “我想这位老兄,八成是喝了氰酸钾才中毒身亡的。”他说道。 “喂,你刚才不是说绝对没有人碰过尸体的吗?”目暮警官眼神危险地看向毛利小五郎。 “呃,应该是这样没错。”毛利小五郎尴尬道。 “拜托,我就算不碰尸体,光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大概了。”鸭舌帽说道:“一般人在死的时候都会失去血色,可是这位老兄嘴唇跟指甲的颜色不但没有呈现发紫现象,还呈现出粉红色,这也就是氰化钾中毒的证据。” 一旁,目暮警官跟毛利小五郎面面相觑。 12.工藤新一 “氰酸钾跟其他的毒药不同之处,就是在服下之后,细胞中的电子传输系统会开始运作,可以在不使用血液中氧气的情况下,顺着血液循环全身,这样一来气色反而会变得更好。” 鸭舌帽淡淡道:“待会儿只要在这位老兄的嘴巴里检测出杏仁的臭味,那就保准是氰酸钾了。” “是这样吗,验尸官?”目暮警官下意识道。 “对,他的口内的确有杏仁味。”验尸官这才终于能说句囫囵话,“正如这位年轻人所说的,我也推断这名死者是服下了氰酸钾,所以才中毒身亡的。” 毛利小五郎便怀疑地看向鸭舌帽,“我说你这小子,怎么对这件事这么清楚啊?你该不会在案发当时,就坐在死者旁边吧?” “我跟他隔着一条走道,在另一排的最前边。”鸭舌帽轻笑道。 “在另一排的最前面?”毛利小五郎若有所思道。 鸭舌帽一下凑过来,“没错,就是从大叔往外数三个位子。” “是这样吗,毛利老弟?”目暮警官问道。 毛利小五郎瞬间尴尬,挠头道:“那个,之前我看戏看得太认真了,都没注意到身边坐了什么人。” 还能指望你点什么?目暮警官白了他一眼,看向鸭舌帽,“那么,谁能证实你所说的话呢?” “这个嘛...”鸭舌帽稍加思索,回头,指了指不远处的几人,“那个小弟弟,还有那个帅哥,都可以。当时我就坐在那个戴眼镜的面瘫帅哥旁边。” 忱幸今天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斯文隽秀,此时闻言瞥了那家伙一眼,还是点点头,“是这样。” 毛利兰在看到忱幸的时候就是一愣,然后又看了看那边的黑衣骑士,眨眨眼睛,忽然脸热。 --这人竟然不是忱幸?那他是谁?而且刚刚感觉到的他想吻下来,是真的?! 这时,毛利小五郎看向鸭舌帽,“说起来,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目暮警官也问。 “不会吧,你们这么快就把我忘记啦?”鸭舌帽伤心道:“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们还真是无情啊。” 说着,他摘下鸭舌帽,下巴一抬,轻笑道:“我是工藤新一啊。” 目暮警官跟毛利小五郎有些傻眼。 “……”忱幸很想问他,今天到底擦了多少粉底,才遮住那张黑脸膛的? 没错,眼前这人当然不是真正的工藤新一,而是服部平次,在听到他那一口流利的大阪腔的时候,就已经认出来了。 而让他来假扮,也不在计划之内,这显然是他自作主张。 服部平次走到有些愣神的毛利兰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是柯南打电话给我,要我来看他小兰姐姐演的话剧。” 说到这里,他低头,冲‘柯南’和善一笑,“对吧,小鬼头?” 说完还拼命使眼色,一副你快夸我的模样。 “……”灰原哀不太想说话,索性闭上眼睛。 服部平次脸色僵了僵,又看向忱幸,挑挑眉。 忱幸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 服部平次还没反应过来,毛利兰就盯着他的脸,狐疑道:“我说,你该不会是...” “咦,你在干嘛啊,平次?”两人中间蓦地冒出个人来,远山和叶琼鼻一皱,迷惑问道。 “吓!”服部平次一个后跳,一脸惊恐。 和叶疑惑地走上前去,伸手在他脸上抹了把,“脸上涂了这么多粉底,发型也变了,难道你是来演歌舞伎啊?” “才才才不是呢,你看清楚哦,我不是服部平次,我是工藤新一。”服部平次结巴道。 从刚才毛利小五郎额头青筋就直跳,此时终于忍不住,大声咆哮道:“你这小子在说哪门子的烂笑话啊!” “毁了毁了...”服部平次用力抓了抓头发,然后憨笑道:“哈哈,我是装成了工藤新一,只是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罢了,结果还是被你们给看穿了,真不愧是名侦探啊。” 他一副‘就请大家当作无事发生过’的样子,毛利小五郎一脸无语。 目暮警官忍不住吐槽道:“我们这里有毛利老弟一个傻蛋就已经够多的了。” 毛利小五郎转头盯。 目暮警官瞬间支棱,“不是,我是开玩笑的。” 而此时的服部平次心里无比挫败,他本来是想扮成工藤新一的样子跟柯南坐在一起,这样被小兰看到的话,就可以打消她的疑惑了。 可惜,这个天衣无缝的计划,被和叶破坏掉了... “总而言之呢,我们继续先前的调查。”目暮警官轻咳一声,然后走向与死者同来的几个医院同事,“请问蒲田先生的饮料,是他自己去买的吗?” “不是,是我去买的。”鸿上舞衣说道:“我是到那边的饮料摊买了四人份的饮料之后,就直接把饮料拿过去找大家了。后来我去洗手间,就把饮料都给了三谷先生。” 旁边,三谷点头道:“没错,之后饮料就是大家传着给的,所以说,直接把饮料给耕平的,其实是野田。” “你这是什么话啊?”野田梦美不悦道:“刚才帮蒲田医生选择冰咖啡的人明明就是你啊!” 眼看着几人就要吵起来,高木涉连忙打圆场,然后道:“请问几位跟蒲田先生是什么关系啊,方便解释一下吗?” “我们都是这所高中毕业的,以前也都是话剧社的成员,碰巧现在工作又在一起,所以我们四个一起来看园游会的话剧,是每年的惯例。”鸿上舞衣说道。 三谷先生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蒲田会发生这种事情,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 很快,除了这三人以外,警方展开调查的时候还发现了饮料摊那边帮工的女高中生蜷川彩子,也是那位蒲田先生认识的人。 一番询问过后,一直沉思不语的毛利小五郎眼中忽然神光一闪,脚下挪了挪,悄悄凑到了目暮警官耳边。 “这么一来,就很有那个可能了哦。” “什么可能?”目暮警官好奇道。 “就是自杀啊。”毛利小五郎很自信道:“他被小自己10岁的女孩甩了,受的刺激很大,在他计划自杀之前,就先跟她约在这里见面,他实在气不过当着未婚妻的面自杀,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目暮警官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旋即竟低头思索,明显是有点信了的意思。 一旁的忱幸当然也听到了,心想大侦探果然还是在查出轨和外遇上面比较在行,这种百转柔肠也能想到。 服部平次靠过来,很自然地把手在‘柯南’肩膀上一拍,小声道:“工藤,我想你也应该注意到了吧,这个下毒杀人的凶手应该就是那个家伙。 蒲田先生那个放在一边的饮料杯盖上面,很显然的都沾到了冰咖啡和可乐。再加上那个家伙诡异的举动,我已经完全看出他的手法了,接下来只要再找到证据...”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灰原哀肩膀抖了抖,把他的手从肩上拿下来,然后走到了忱幸另一边。 服部平次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跟工藤之间,怎么突然生分起来了? 13.是任性啊 在服部平次还有些怀疑铁三角情谊的时候,警方从死者车子的后备箱里找到了氰酸钾。 “这么说,我们就可以将这件案子断定为自杀案件了。”目暮警官点头道。 毛利小五郎咳嗽一声,有些得意地紧了紧领带,看吧,跟我猜...推理的一样! “请等一下,目暮警官。”就在这时,一道冷静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声看去,那是在大厅的入口处,站着身穿黑衣骑士斗篷的蒙面男子,正安静注视着这边。 “这绝对不是自杀案件,而且还是一件单纯得可以的他杀案件。” “这个声音...”毛利兰心上微颤,瞳光闪烁。 灰原哀却是蹙眉,这跟之前说好的不一样,明明只是让小兰感觉到就够了,他绝不能站在聚光灯下,在众人面前站出来。 可现在... 她就知道,这家伙太胆大妄为了。 工藤新一坦然且步履沉稳地朝众人走来。 忱幸手指在裤线上点了点,抬脚,就要将他带出去,但在他刚有动作的下一秒,衣角就被拽住。 他垂眸看去,灰原哀仰起脸,轻轻摇了摇头。 “没错,其实蒲田先生是遭人谋杀致死的,一切就发生在当时黑暗的舞台前面,凶手所利用的也是他平常一个最微不足道的小习惯而已。”工藤新一走到众人面前,淡淡道:“而且,现在凶手的手上,应该还握有那一项证物才对。” “你,你到底是谁啊?”目暮警官忍不住道,他只觉得对面之人有些熟悉。 工藤新一闻言,低笑一声,抬手摘下面罩。 “来了来了。”园子有些激动地揪住了忱幸的衣袖。 灰原哀清冷地看去一眼,眼睛眯了下。 “好久不见了,目暮警官。”工藤新一微笑道:“我是工藤新一。” “什么!”服部平次瞳孔一下瞪大。 与他相似的还有毛利小五郎等人,销声匿迹许久的人再次出现在面前,不吝是一场地震。 灰原哀闭了闭眼睛,只感觉莫名心累,这时,发顶忽然被轻轻拍了下。 她仰起头,忱幸微微颔首,以示安心。 他还在,他们会一起面对,一切都将可以解决。 但刚刚的举动,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吗?灰原哀横他一眼,把被摸趴的头发抓起来--这可是特制的假发,可不能露馅。 另一边,毛利兰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身影,心神恍惚,“新一?不可能,新一明明是...”她看向身后的柯南,茫然不已。 服部平次也像是见了鬼一样,憨厚的黑脸有点懵,目光不断在一大一小两个工藤身上瞄,“这有一个工藤,现在又来了一个工藤,现在是两个工藤?” “名侦探,我们就在等你呢!” “学长,加油啊!” “你要好好表现啊,工藤!” 帝丹高中里,工藤新一的粉丝很多,此刻终于看到这位名侦探的真面目,自是响应起一片欢呼。 “嘘,安静一点。”工藤新一食指竖在唇边,轻声道:“要庆祝园游会,等这个充满了鲜血的舞台闭幕之后再说。” 周围之人便伸手捂住嘴巴,瞬间噤声,可见他的威望和气场之强。 如果是以前,碰到这种情况,具备毒舌属性的园子肯定会吐槽,但现在不一样了,贤淑的大小姐克制住了。 “新一,你真的是新一吗?”毛利兰直直看过来,忍不住开口道。 工藤新一先是怔住,然后走过去,“你是糊涂啦,大白天的说什么傻话?” 说着,他在她颈侧俯身,低声道:“待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走掉。” 毛利兰脸色一红,心中如小鹿怦然,涌上浓浓期待。 “对了,这位就是土方吧。”工藤新一突然看向忱幸,露出阳光灿烂的微笑,“你身上有没有十元硬币啊?” “没有。”忱幸被call,并不想配合这个任性的家伙表演。 “你一个富家少爷,连硬币都没有?”工藤新一知道他跟灰原哀现在的心情恐怕不太好,自己也有一点心虚。 所以,他便看向另一边的黑朋友。 服部平次是个好伙伴,很知缓和他人的尴尬,连忙道:“我身上应该能找到一两个,不过你要来干什么啊?” 只不过刚问出来,他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不由看向那边的野田梦美几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他明悟过来。 “所以你就借我一个硬币用用嘛。”工藤新一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很贵哦。”服部平次笑着翻出个硬币给他。 那边,目暮警官忍不住道:“工藤老弟啊,看到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是很高兴啦。不过死亡的蒲田先生的饮料杯,还有其他三个人的饮料里,都没有查出掺有任何毒物的痕迹。而且蒲田先生他又几乎把饮料全被都给喝完了,这怎么看来都是...” “这个乍看之下呢,的确会让人有蒲田先生是自己服毒自杀的疑虑,不过,只要利用某个东西,就可以轻易完成这场谋杀案了。” “某个东西?” “那是最初级的犯罪手法。”工藤新一说道:“只要利用冰就行了。” “冰?” “凶手使用的毒药,是极难融于冰水里的氰酸钾,只要在冰块里面挖个洞,将氰酸钾注入到冰块的中心部位,再以小块的冰做封盖,跟其他冰块一起放到蒲田先生的饮料杯里,就可以在毒药溶解出来前让蒲田先生将大部分的饮料喝掉了。” “就算真是这样的话,他的杯子里应该还会留下溶解出来的毒药才对啊?”目暮警官疑惑道。 “蒲田先生的饮料杯盖是开着的对不对?”工藤新一轻笑道:“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在场之人很配合地做聆听状。 毛利小五郎耷拉着眼道:“八成是他喝到毒药之后痛苦不堪,握得太紧了所以才...” “真要是这样的话,杯子早就被揉烂了。”目暮警官没好气道。 工藤新一平静道:“这种加了冰块的饮料喝完之后,杯盖会被打开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蒲田先生并不是喝下毒药,而是吃下去的。” “是了!”高木涉眼神一亮,“我也时常会把剩下的冰块放到嘴里咬碎。” “所以,只要知道蒲田先生有这个小习惯,就可以用氰酸钾将他杀害了,而且毒药还不会残留到饮料杯上。”目暮警官思忖道。 14.因果报应 案件分析到这里,作案手法和死因已经明朗了。 毛利小五郎有些受挫地看向工藤新一,“那你说这个在冰块里面加进毒药的人,到底是谁啊?” 工藤新一看向那几个紧张的嫌疑人,开口道:“只负责传递饮料杯的三谷先生和野田小姐都不可能,至于负责售贩饮料的蜷川彩子同学倒是很有可能添加冰块。 但是她却擅自将莆田先生原先点的冰咖啡,故意换成了可乐,她绝不可能在一个可能退回来的饮料里面做出下药的愚蠢举动。 况且当时还有另外一人也点了跟莆田先生一样的冰咖啡,这么一来下毒对象无法确定,失败的危险性也太大。” 目暮警官看向某个人,“所以说,下毒的凶手就是...” “没错,毒杀蒲田先生的人,就是去买饮料甚至拿到观众席的鸿上舞衣小姐!”工藤新一确定道。 众人闻言看去,鸿上舞衣一下绷紧了脸。 工藤新一说道:“你帮大家买了饮料之后,只要在饮料摊的柜台上假装往里面加奶精跟糖浆的样子,就能加入掺有毒药的冰块了。” “可是舞衣她自己也没有加奶精和糖浆啊。”野田梦美替好朋友提出疑议。 “对啊,蒲田的口袋里面不也找到了还没用过的奶精跟糖浆吗?”三谷先生同样质疑道。 工藤新一面不改色道:“那是因为她在加入掺有毒药的冰块后,才发现里面的饮料是可乐,她如果把那些加进去的话,蒲田先生搞不好根本就不会喝了。 她会在话剧开始之前才把饮料拿到你们那去,为的就是不希望饮料被退回去,就算是发现里面的饮料不对,体育馆里面灯光一暗下来,去换个饮料来回一趟也要花不少工夫。” 目暮警官疑惑道:“可是那个带了毒药的冰块,她是怎么带在身上到处走动的呢?” “我在卫生间前的垃圾箱里找到了这个。”工藤新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这是塑胶制的金属缩口钱包。” 离他不远的灰原哀稍稍走开了几步,忱幸同样觉得当侦探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服部平次倒是又佩服又嫌弃地看着工藤新一,心中默默想着真不愧是与自己齐名的高中生侦探。 “嗯...马上拿去鉴识。”目暮警官娴熟地吩咐高木涉。 “只要在这个钱包里面放入掺有毒药的冰块,跟很小一块干冰的话,就可以让冰块保持长时间不化。” 工藤新一看着鸿上舞衣,自信一笑,“所以,在你把掺有毒药的那杯饮料,跟其他的饮料一起交给三谷先生后,你就到了洗手间,先把干冰丢进马桶冲掉,再把钱包扔进垃圾桶里,我没说错吧?” 三谷先生呆呆道:“舞衣,真是你做的吗?” 鸿上舞衣沉默片刻,低声一笑,“工藤新一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有点名侦探的样子。” “不过你没忘记吧?”她说道:“我跟蒲田医生同样都点了冰咖啡,而且还把饮料都一起交给了三谷分给大家,我又不知道他会把哪一杯冰咖啡分给蒲田医生,那又怎么可能会在里面下毒呢?话说回来,如果我会把成败下在一个只有五成几率的赌注,那彩子也有可能啊。” “不,几率是百分之百。”工藤新一说道:“那是因为你在那两杯冰咖啡里都加入了掺有毒药的冰块。” “什么?这怎么可能?”目暮警官惊讶道:“她明明把她自己饮料里面的东西全都喝光了啊。” “只要在冰块融化之前,尽快喝完饮料就不会有事了。”工藤新一挑眉道。 “可她的饮料杯里没有检测到任何毒物反应啊。”目暮警官问道:“如果要避免被怀疑,勉强把冰块倒在哪里的话,反而会引起周遭观众的怀疑才对。” “如果她像蒲田先生一样,喝完之后假装咬冰块,把掺有毒药的冰块含进嘴巴里面的话呢?这样只要事后把冰块再吐到手里,偷偷把它藏起来就行了。” 说完,工藤新一便将手中的硬币抛起,而在此期间,最佳搭档服部平次早就有了动作。 硬币在半空翻落,倏地掉进鸿上舞衣的上衣帽子里,那边,服部平次一脸‘事实就是这样没错’的表情,单手拎着连衣帽的边缘。 两人的默契配合,倒是比这场推理更秀到众人。 “可是,她真的将毒药藏到连衣帽里面了吗?”目暮警官犹豫道。 “绝对不会错。”服部平次用手帕将之前的硬币取出来,举着给众人看,“这个十元硬币拿起来之后,还会闪闪发光。” 忱幸有些好奇,身边,灰原哀看他一眼,轻声道:“这是氧化还原现象。” “没错,是这样。”服部平次点头,只不过心底还是有些狐疑,既然面前的人是工藤,那现在的柯南又是谁? “……”忱幸。 看着众人恍然大悟的样子,他心里有一点小挫败,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氧化还原! “你是怎么知道她藏在连衣帽里面的呢?”高木涉不解道。 “这是因为...”工藤新一刚要开口,却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是因为外面下雨吧。” 鸿上舞衣说道:“外面明明就下着雨,刚才我们带高木警官去找蒲田医生车子的时候,我却没有把连衣帽拉起来。” “没错,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怀疑的。”工藤新一点头道。 “的确是我下毒杀了蒲田医生,因为他的行为根本就没有资格作为一个医生。”鸿上舞衣冷声道。 …… 无论是爱与恨还是某个念头的生出,都是需要理由的。 鸿上舞衣杀人的动机是因为蒲田医生将要发表的一篇论文,而有个病例足够推翻他的这项理论,并且那个病患当时就住在他们医院。 没想到后来病人的病情突然恶化,就此去世了,而原因则是蒲田医生开错了药物,导致病情快速恶化,为的就是保有他那个不堪一击的医学理论。 “我之所以会知道,是上周他跟彩子求婚被拒绝,碰到他喝闷酒的时候听他说起的。”鸿上舞衣淡淡道:“他说自己这个可以自由决定人生死的人,竟然会被一个小10岁的女生耍得团团转,这个世界还真是因果报应。” “自由决定人的生死?”毛利小五郎生气道:“简直是混账话!” “所以,我就来当他的因果报应。”鸿上舞衣笑了笑。 报应么?忱幸眼帘低了低。 “大侦探,你的运气真好啊。”鸿上舞衣说道:“如果没有这场雨,你还找不到证据来证明我就是凶手吧?” “你错了,就算没有发现连衣帽有问题,我也打算请警方鉴识一下你这件衣服了。”工藤新一说道:“因为从你保留奶精和糖浆这点,我就已经认定凶手是你了。” “什么?”鸿上舞衣一愣。 “因为你说过,你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戏就已经开始演了,对不对?”工藤新一说道:“话剧开始上演,体育馆里根本漆黑一片,你就算把杯盖打开,也没有办法分辨出那到底是冰咖啡还是可乐,所以我才肯定,你早在事前就打开过盖子,才会知道里面的饮料装错了。” “原来是这样啊。”鸿上舞衣轻声道。 …… “我发现你今天完全成为大侦探的小助理了。”远山和叶打趣道。 “没办法,这里是东京啊,我当然不能抢工藤的风头。”服部平次耸耸肩,还用手肘撞了下忱幸,“你说是吧,土方?我们可是铁三角。” 忱幸败给他了。 不过,今天的确是工藤这家伙的主场没错了,毕竟好不容易变大一次,还是要成全他啊。 15.雨时微风 “你这个小老弟,分析案子真是明快又犀利。” 事后,目暮警官赞赏道。 一旁,同为老弟的毛利小五郎抱着胳膊,冷哼一声,“不过跟我比起来,还是差点火候就是了。” 目暮警官径直走过他身旁,邀请道:“那这次就跟我一起回局里,听疑犯录口供怎么样?” “啊,这次就不用了,因为我还有一点小事要处理一下。”工藤新一挠头道。 开玩笑,自己现在好像已经‘闯祸’了,再去警局的话,他怕那一大一小两人再给自己什么‘惊喜’。 想了想,他不忘嘱咐道:“那个,对外还请不要说我跟这件案子有什么联系。”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你最近是不是太谦虚了啊,跟某个家伙完全不一样呢。”目暮警官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然后道:“那我们走吧,毛利老弟?” “好!”刚刚还被冷落的大侦探瞬间满血复活,连忙应声。 警方收拾现场离开之后,服部平次问道:“说起来,这次你为什么不去警局听口供啊?” “杀人的手法,毕竟都是人能够想出来的谜题,只要动动脑筋,迟早可以想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工藤新一目光幽深,“可对于人为什么要杀人的理由,不管别人怎么解释,我就是不懂,就算能够理解,也无法接受。” 忱幸心底一震,唇线一下抿直。 身边的园子敏锐察觉到,有些疑惑。 灰原哀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片刻,伸出脚,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帮,如是安慰,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工藤新一忽然发出一声闷哼,难受般半跪在地,额头满是冷汗。 “可恶,我好不容易变回了原来的身体...”他眼底不甘,更有深深的眷恋,手掌紧握着,额上的汗随着粗重的喘息滴落。 解药,是灰原哀参考白干酒的成分所调制出来的,勉强算是aptx-4869的解毒剂的实验品。 也即是那晚灰原哀给他的第三个选择,让自己的出现来当作替身。当然,只是在毛利兰面前出现而已,扮演黑衣骑士是事后给她的惊喜。 但没想到,他这么乱来。 “新一,新一你没事吧?”毛利兰蹲下身子,一脸担忧。 不,不可以,如果在小兰面前变小的话...工藤新一心里想着,眼皮却越来越沉,他最后求助似地看向忱幸跟灰原哀,砰然倒地,昏迷过去。 “新一!”毛利兰连忙喊他。 “我送他去医务室。”忱幸说着,一把将工藤新一揽起。 而服部平次则在灰原哀的嘱咐下,给在场的学生们解释,毕竟论起忽悠,这位大阪黑皮可是老江湖了。 …… 医务室里,工藤新一安静地躺在床上。 “只是操劳过度,精神有些疲惫,所以才会昏倒。”新出医生对众人说道:“没有什么大碍。” “他的身体之前一直很好。”毛利兰还没来得及换下戏服,双手紧捏着衣角。 “啊,工藤之前不是一直在外头奔波查棘手的案子嘛。”服部平次急中生智,“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累到了吧,小兰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是。”毛利兰下意识点头。 身为女友,当然应该知道男朋友的动向,是这样吧... 服部平次暗松口气,同时无可奈何地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忱幸,果然,论打掩护的话还是得靠自己才行,这个闷葫芦在这种时候完全派不上太大用场嘛。 哦,也不对,起码他的那位铃木家的大小姐,现在已经拉着小兰说悄悄话了,而内容不用想也知道是关于谁的。 忱幸是来到医务室之后才沉默的。 人的形体、相貌、声音甚至眼神都可以改变,但气机不行,就像是某种生物信号,独属且唯一。 忱幸看了眼几步外神情坦然,笑意温和的新出医生,敛下眸去,同时不动声色地挡在了‘柯南’的身前。 而她并未察觉到异常。 过了会儿,新出医生说有事还要忙,工藤新一应该很快会醒,让他们自行等待即可。 然后人便出去了。 忱幸手指在腿侧点了点,几秒钟之后也跟了出去。 …… 校医务室的走廊上,没有几个人,只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窗开着,微雨时的风从绿植间吹来,伴随着奔跑而过朝气蓬勃的欢声笑语,令人心情舒朗。 新出医生就靠在窗边,眼镜下的眸子平和淡远,看着窗外时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忱幸走过来。 “年轻真好啊。”新出医生自言自语道。 忱幸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你觉得呢?”身边之人看过来,微笑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忱幸问道。 “怎么,我不能来吗?”新出医生或者说贝尔摩德慵懒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贝尔摩德追问,“来看自己孩子的表演,不可以吗?” 忱幸噎了下。 从前她不会这么拿话堵人的,她其实含蓄很多。 “本来我还以为那个扮演骑士的人是你呢。”贝尔摩德冲他眨眨眼睛,“我还忍不住在想,你亲吻其他女孩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是温柔虔诚的,还是粗暴用力的,的确令人期待。” “乱说。”忱幸耳廓一热。 “不过,还好不是你。”贝尔摩德淡淡一笑。 忱幸犹豫道:“真是这样?” “你还是不相信我?” “没有,就是...” “我来这里,跟组织无关。”贝尔摩德说道:“现在放心了吗?” 忱幸咬了下唇,“我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你是怕我杀人嘛。”贝尔摩德明明是笑着,却清浅得冷。 忱幸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就算想解释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因为在方才认出对方的时候,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傻瓜,跟我不需要解释和道歉的。”贝尔摩德伸出手,忍不住在他脸上揪了下。 那是微凉的指尖,传来极柔软的触感,像是六月时饮冰,沁凉舒爽,愉悦难言。忱幸只感觉被她捏的地方烫的厉害。 “别把我当小孩子。”他别开脸,“你也没有多大。” 贝尔摩德怔了下,继而失笑,伸手在他头发上揉了揉,“给你当妈也绰绰有余,叫姐姐都是你占便宜了。” 忱幸心底没来由地有些发涩,像是在潮湿的雨天喝了一碗酸梅汤。 贝尔摩德偏开头,眼底微黯。 16.???? 窗边的两人因彼此而出神,没有注意到,拐角惊讶地张大嘴巴又立马捂住,数次眨眼确定,却掩不住眼里熊熊八卦之火的身影。 远山和叶觉得这一天简直是太刺激了。 遇到了引人深思的杀人案且不说,还见到了那个被服部平次常常挂在嘴边,且存于传说中的工藤新一,看到了小兰在看着对方时的眼神,两人短短相处时的粉红气氛令她羡慕不已。 而现在,她竟然又目睹到了窗边的这一幕--那个从来都一副高冷,宛若禁欲系的土方忱幸,竟然乖巧地任由一个男人捏脸摸头! 俨然高岭之花的富家少爷跟温柔体贴的医生吗?这真是太禁忌了!远山和叶俏脸通红,捂着脸都觉得发烫,这一对她单方面锁了,必须嗑! 今天简直来值了好伐。 而对女孩子来说,这种事情怎么能独享呢,当然要跟闺蜜们撒糖,拉她们一起见证这人间美好。 所以,远山和叶捂着怦怦跳的胸口,小心退了几步,然后唰地就往回跑。 “园子,小兰!吼吼,粗大事了!” …… 当时,园子跟毛利兰刚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了脸颊通红,莫名亢奋的远山和叶。 “咦,和叶,你脸怎么这么红?”毛利兰疑惑道。 “嘿嘿,是不是偷偷跟服部...”园子挑挑眉,嘴角勾勒出一个懂得都懂的笑。 “咳咳!”和叶左右看了看,伸手揽过两人,把脑袋凑到两人中间,一脸严肃,“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啊?”毛利兰下意识道。 园子倒是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这看似淑静的和叶同学,竟然也具备这种八卦属性?简直...太合她胃口了! “快说快说,是关于谁的?”她眼睛亮起来。 “土方忱幸。”和叶轻轻启唇,认认真真。 园子脸上笑容一僵,旋即眼中冒光,“搞快点!” 和叶便将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事无巨细、原原本本地说给了两人听,眼睁睁看着对面两人表情逐渐丰富,最后托着下巴,沉思状道:“没想到他藏得这么深。” “是藏得挺深...”毛利兰有点丧失思考能力。 而园子则有些懵,脑袋里嗡嗡作响,怪不得自己暗示了这么久这么多次,他一回都没响应过,原来那啥就在我身边? 他...怎么可以这样!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和叶忽然捶胸顿足道:“帅哥现在都自产自销了吗?这让其他姐妹们怎么办?” “你没看错吧?”毛利兰帮闺蜜做着最后确认。 和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很是犀利,“我的眼力全大阪最准!” 而当她看到还有些发愣,像是失神一样的园子后,不由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是不是被震惊到了?我刚才看到的时候也是,那场面,啧啧,真是妙不可言。” “好啦。”毛利兰不想闺蜜再受刺激了。 和叶是不会说谎的,所以她说看到了就真的看到了,那么这一切就很可能是真的。这么一想,小兰心里有一点点凌乱。 园子现在完全像过山车初体验之后一样,上车时(听八卦时)心里的小兴奋忍不住涌出来,下车后(听完八卦)整个人顿时丢了魂。 吃瓜吃到自己家,这可太淦了。 “小兰...”她瘪了瘪嘴。 “我们去问他。”毛利兰一把揽住失魂落魄的人,认真道。 “可以吗?”园子犹豫道。 “要问!”毛利兰眼神坚定。 在喜欢与爱情之中,她从来不会退让,这是必然要争取的事情。再说了,只是去问一下,以忱幸的性格,无论事实如何,他总会说的。 “好!”园子心底一坚。 旁边,远山和叶看着两人互动,眨了眨眼睛,有点游离在状况之外。 怎么这跟想的有些不一样? 没安利成功? …… “所以,以后你就要以这个身份继续下去了吗?” 在贝尔摩德要走的时候,忱幸问道。 “这次我回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麻烦的家伙,新出医生的这个身份也并不安全。”贝尔摩德想了想,“不过我会找到一个安全的存在方式,不必担心。” “如果是盛夏晴子的话呢,也不可以吗?”忱幸问道。 “你想她了?”贝尔摩德故意道。 当看到忱幸眼中闪过的羞恼后,她便笑着摇头,“那样会连累到你。” “我不怕。” “但我在乎啊。” 窗外的天还阴沉着,雨渐渐停了,忱幸听着她的话,心里像是落下了雨滴,涟漪悠然,舒缓安静。 “我也该走了。”贝尔摩德看过来。 “那...下次见。”忱幸说道。 “好啊。”贝尔摩德笑着点头,只不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又回首,冲他眨了下眼睛,“不该叫一声好听的吗?” “姐姐。”忱幸笑着说。 贝尔摩德故意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能更进一步呢。” “好啦。”忱幸一时赧然。 贝尔摩德莞尔一笑,朝后挥手,“走了。” 她的背影刚离开不久,园子三女便一脸凝重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忱幸有些疑惑。 因为她们或抱胸或叉腰,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嫌疑人,就等自己将一切坦白出来,很是严肃。 “忱幸,你从来不会说谎的对不对?”毛利兰先开口。 忱幸‘嗯’了声,同时心里不免在想是不是她们发现了什么、哪里暴露的、是关于自己的还是工藤新一的等等。 “你有喜欢的人吗?”远山和叶心直口快。 忱幸愣了下。 “不应该这么问啦。”毛利兰连忙道。 “你跟新出医生,之前认识?”园子问道。 忱幸闻言,大概了然,“你们刚刚看到了?” 他以为她们看到的是‘新出医生’跟自己交谈,然后离开的场景。 “我有看到一点点,不过那可不是想偷看哦。”和叶解释道。 忱幸说道:“他来店里喝过几次咖啡。” 他也不是不说谎的。 “那你们之间...”园子斟酌道:“关系很好了?” “还好。”忱幸点头。 和叶见他谈及‘另一半’时虽然话少,却毫无忸怩,心下颇为敬佩。 “放心,我们会帮你隐瞒的。”她大义凛然道。 “隐瞒什么?”忱幸迷惑道。 “没什么没什么。”和叶马上入戏,神神秘秘地一笑,“我们自己懂就行了。” “……”忱幸。 他其实真没懂,就像之前的氧化还原现象。 17.重操旧业 园子三人到底是没有直白地问出来,但还是从旁敲侧击中了解到,或许忱幸跟那位新出医生的关系,不太像她们想的那样。 或者说,不像和叶暧昧的语气那样暧昧。 “哎呀,你们没追过星啊,难道不知道这都是欲盖弥彰?就像那些罪犯一样,总会扔出烟雾弹来迷惑警方的。”远山和叶很是自信道:“请相信我的眼睛,它看到了真相。” “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太早下定义比较好。”毛利兰说道。 “那你们不信就看着好了。”和叶随口道:“他们日后肯定会露出马脚的。” “总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不去想了。”园子深吸口气,笑道:“难得和叶来一次,我们好好在东京玩吧?” “好呀好呀!”和叶兴奋不已。 另一边,工藤新一苏醒后,呆滞地看着自己的身体。 “我没变小?”他震惊的心神如同擂鼓,一点点复苏过来。 在昏迷之前,他都以为自己要变小了,还很有可能是在小兰面前变小,那样一切就往另一个方向上发展了。 但现在,他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双手,感受着身体上的变化,笑容抑制不住地出现在脸上。 “我终于回来了!” 房间里,几步外,服部平次看着正掀开被子检查着自己身体的家伙,一脸忧心。 “他该不会是出现了其他问题吧?” “应该不至于。”忱幸也不太确定。 “只是一时激动罢了。”灰原哀淡淡道。 人对于失而复得的东西,总是格外珍惜,但也仅是一时而已。往后情况如何,还是两说。 “想不到那种药物的解药真的能研制出来。”服部平次难掩惊叹,“你真厉害。”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今天伪装柯南的人是灰原哀,对这位黑暗的生物研究员佩服不已。 “只是试验品。”灰原哀目光从兴奋的名侦探身上收回。 “但现在的情况表明,你研究成功了。”服部平次高兴道。 灰原哀并未回答。 成功与否还要看以后,而且还不确定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再者,工藤新一现在恢复原样的话,真的好吗? “我们这段时间,就先观察他好了。”她看向忱幸,提议道。 忱幸点头。 “那不就是小白鼠?”服部平次很感兴趣,可还是失望道:“只可惜我们不在一个地方,不然的话我可以天天监视他,记录他的一言一行。” 灰原哀已经转身往医务室外走去了。 虽然之前在聊天室里就领教了这位大阪青年的话痨属性,但现实中相处起来,还真是另一种体验,有点加倍的意思。 洁白的校医务室里,刮进雨后潮湿的微风,干净的窗帘轻轻飘动。男生们一个激动地在床上打滚,拿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一个又找到了话题,自言自语地开聊,一个靠在桌子上神游天外,偶尔会应声。 女生谈论着男孩子,慢慢靠近。 那时的日子就是这样,朦胧又美好得触手可及。 …… 工藤新一便以高中生的模样回归,在此期间,柯南这个‘小号’暂时下线。理由是之前中枪,柯南的父母未免他纯真幼小的心灵因此留下阴影,特意带他出国散心了。 “你为什么不继续替他伪装了?” 阿笠博士家里,忱幸好奇地打量着地下室,随口问道。 灰原哀正在摆弄电脑,验证试验品的解毒剂到底是完全有效了还是暂时性的,此时闻言,哼了声,“我可不想当他的替身,麻烦。” 忱幸点点头,看着有些阴暗的地下室,很难想象这就是对方变小之后待的最多的地方。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其他声音,只有敲下键盘的冰冷,以及一个人的独处。 灰原哀静静地坐在那里,神情专注。 她是习惯如此了么,以前呢?忱幸不免想到了宫野明美,她们两个都是安安静静的,在自己的世界里,从不打扰别人。 “你在想什么?”灰原哀冷不丁道。 “没什么。”忱幸回答。 灰原哀偏头看了他一眼,“你刚刚,是在可怜我吗?” “没有。”忱幸连忙否认。 “你的眼神是这样。”灰原哀淡淡道。 “你误会了。”忱幸嗫嚅道:“就是在想,你在这的时候会不会枯燥?” “比起在实验室的时候好多了,另外,你不也是在寺庙里住了十多年吗?”灰原哀说道:“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的时候,是不会无聊的。” 忱幸想了想,问道:“你喜欢研究生物?” 灰原哀沉默片刻,继续滑动鼠标,“我只会这个。”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因此才有一点用处。 忱幸怔了下。 “对了,听说今晚大侦探要请他的小兰姐姐去高档餐厅吃饭,你不去吗?”灰原哀问道。 “他们两个应该是约会吧,我去做什么?”忱幸不解道。 “笨蛋,当然是看着他啊,免得他多说话,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灰原哀依然在看电脑。 “不至于吧。”忱幸犹疑道。 灰原哀看他一眼,轻嗤一声,“陷入爱情里的人,最容易失去理智。” 忱幸好奇道:“难道你曾经也...” “没有!”灰原哀小脸一冷,“我要忙了,你出去。” “……”忱幸。 晚上的时候,米花中央大楼。 忱幸抬头看着眼前几十层高,灯光通明的大楼,再想到刚刚嫣然笑着进去的那对男女,默然不语。 他拿出手机,给某个坐镇中枢指点全局的小女生拨去电话。 “怎么了?”电话那头,灰原哀大概是在吃完饭,慢条斯理道。 “是米花中央大楼没错吧?”忱幸确认道。 “你没看到他们吗?” “看到了,刚刚进去。” “那不就行了,跟上去,也找个位子。”灰原哀说道:“听说瞭望餐厅的料理很不错,你不是也没吃晚饭么,就当顺便解决晚饭好了。” “……”忱幸。 合着连活动经费都没有,我还得自费! “你该不会是...没钱吧?”灰原哀忽然道。 “有。”忱幸说道。 吃饭的钱还是有的,只不过总觉得有点别扭。 直到他上了顶层的瞭望餐厅,找到稍微偏僻些的位子坐下,然后看到那在能俯瞰整座都市夜景的落地窗边,一对情侣开心笑着、说着悄悄话的场景,他才恍然。 这种浪漫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一个人来。 18.人间清醒 工藤新一跟毛利兰聊得很开心。 两人穿的也比较正式,明显是为了今晚的约会而好好打扮过,男帅女靓,确实吸睛。 忱幸无师自通地躲在菜单后面,暗自观察。 “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服务生问道。 “跟他们一样。”忱幸下巴朝工藤新一那边努了努,压低声音道。 “好,一份情侣套餐,还有...”服务生认真记下。 “等等。”忱幸一听,连忙喊住她,随便在某页菜单上一指,“不要情侣套餐了,要这个吧。” “您稍等。”服务员微笑着走开。 忱幸平复心情,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继续侧耳偷听。 “咦,你是铃木财团的...”这时,一个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在旁边出现。 他抬头看去,是个不认识的富态中年人。 忱幸没吭声,而中年人脸上却浮现些许笑意,“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不好意思,您是?”忱幸礼貌道。 “这是我们社长,辰已泰治先生。”旁边,跟随中年人身后的一人说道。 “我们之前在铃木财团60周年的晚宴上见过的。”辰已泰治笑着开口。 忱幸心下了然,想来是自己彼时跟朋子阿姨在一起,当时有人打听过自己,然后知道了自己跟铃木家的关系。 就如同现在,自己并不认识对方,也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但不妨碍对方过来打一声招呼,今后跟铃木财团有交集的时候,也有机会说上句话。这大概就是生意场上的门路和周旋了。 “辰已先生也来吃饭吗?”忱幸便问道。 “是这样,我们公司一会儿有个酒会,就在这边的意大利餐厅。”辰已泰治热情道:“土方先生要不要来玩玩?” “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还在等人。”忱幸婉拒道。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辰已泰治遗憾道:“下次我去拜访铃木会长的时候,再一起用餐。” “荣幸之至。”忱幸礼貌一笑。 辰已泰治含笑点头,旋即领着身后几人离开了。 在拐过转角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便淡下去,恢复威严之色。 “社长,刚刚那个年轻人是?”身边,公司部长大场悟好奇道。 虽然东京这边财阀子弟众多,但他还真没听说过方才那人,可看辰已泰治的态度及话里意思,对方竟跟那个铃木财团有不浅的关系? “是铃木家的子侄辈。”辰已泰治想到那位铃木夫人的介绍,便知这层关系匪浅。 今晚遇到,赚个眼缘就很好了。 “公司以后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尽心尽力啊。”他感慨道。 “社长放心。”大场悟连忙道。 辰已泰治点点头,进了电梯。 …… 忱幸见工藤新一跟毛利兰谈论起以前的事情后,便抽空去了个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刚好路过电梯间,不经意地一瞥,顿时愣了下。 那是拥吻在一起的两人,个子很高的男人以及妆容精致的女人,虽然灯光有些暗,但仍能看出他们的投入,在唇齿分开时,还能看到那暧昧的拉丝。 忱幸颇感新奇。 但也只是看了会儿,他便打算离开,可就在这时,电梯无声打开了,高个的男人仍按着女人的后颈,与她接吻,但另一只手却拿出了手枪。 在忱幸的视线中,带着消音器的枪口一瞬明灭,男人继续吻着女人,眼睛直直看向电梯,等到电梯门自动关上,才揽着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伴离开。 杀人,果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忱幸收回目光,甩了甩手上残留的水珠,往回走去。 而回到座位后,发现工藤新一跟毛利兰竟像是在深情对视,一个害羞犹豫,一个温婉等待。 好像是男方打算说什么。 忱幸记得灰原哀的嘱咐,怕这家伙真忍不住把真相说出来,便要起身阻止。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尖叫,声音是从电梯间方向传来的。 忱幸动作顿了顿,拿起刀叉,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努力吃着自己点的极生牛排,下刀还能看到殷红的血水渗出在洁白的餐盘里。 那边,工藤新一脸上犹豫更甚,但还是道:“其实,我想说...” “听说电梯里面死了人呢。”有人说道。 “报警了吗?” “小兰,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工藤新一努力装做不在意。 “听说用的还是手枪。” “是我们社长被人用手枪射穿了脑袋。”又有人道。 工藤新一表情为难了一瞬,“我想说的是...” “好啦。”毛利兰抿唇,柔和笑道:“其实你明明就担心那件命案,别硬撑了。” “没有。”工藤新一尴尬道。 “哼,我才不像某某人呢。”毛利兰托着下巴,促狭道:“我就在这里不躲也不逃,你还是快点去吧,大侦探。” 工藤新一心底软了下,第一次在案件之前有了徘徊。 “快去吧,趁我现在还没有改变心意。”毛利兰轻笑道。 工藤新一轻呼口气,“小兰,不好意思啊,那我马上就回来。” “嗯。”毛利兰笑着点头。 看着匆忙的背影,她心想,笨蛋,我会一直等你的。 另一边,忱幸虽然有些饿,但还是没能强撑着吃光牛排,最后喝了两杯果汁压了压,不放心地起身去找工藤新一。 …… 警方随后便赶到。 高木警官在了解了大致情况之后,向目暮警官汇报:“死者名为辰已泰治,58岁,据说是个游乐器公司的社长。发现尸体的那三个人都是公司的职员,因为回公司拿几样忘记的东西,所以发现了尸体。” “忘记的东西?” “对,因为据他们表示,他们公司今晚在这家餐厅举办了成立20周年的创立酒会,忘记的东西就是派对用的花束。”高木涉说道:“对了,这个电梯是他们公司的专用电梯。死者说身体不舒服,本来是要回一趟公司然后就去休息的。” “他的衣服这么凌乱,凶手的目的应该是钱财吧?”目暮警官推测道。 马上,他像是回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这里以前是不是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啊,记得那时候我还是个菜鸟,有个奇怪的年轻人嘴里嘀咕个不停...” “呃,警官,那时候我还在读小学。”高木涉干笑道。 “让你们失望了,在我看来,歹徒根本不是为了钱行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目暮警官下意识对高木涉道:“对对对,当时那个年轻人就像这样。” 不过,两人立马循声看去,想看看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如果歹徒是以劫财为目的,持枪威胁的话,应该会把猎物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才对。因为将人杀害之后,他要搜索钱财,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搭乘的电梯,可以说是最差劲的选择。 另外,如果他是为了钱财的话,根本不用把死者衬衫的袖口给松开,我说的没错吧,目暮警官?” 工藤新一转过头来,语气轻松。 “诶,工藤老弟?”目暮警官讶然道。 “嘘,不要把我的身份说出来!”工藤新一上前捂住他的嘴。 目暮警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刚刚好像看到你这只手碰过死者?1616045003 19.两个后浪 看着又恰好在现场出现的工藤新一,高木涉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请小兰来这个地方吃饭啊。”工藤新一理所当然道。 “只是两个高中生,竟然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吃饭...”目暮警官突然心生感慨。 来这种好好吃一顿饭就差不多抵他半个月薪资的地方,这或许就是后浪吧。 “其实我们会选这里,是有特殊原因的。”工藤新一不好意思道。 “社长!” “爸爸!” 这时,又有几人慌忙跑来。 忱幸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之前在电梯间见过的那个妆容精致的女人,此刻也是匆匆赶到,一脸伤心欲绝。 而当他看请死者后,不免愣了下,死的人竟然是辰已泰治,而且还是这个女人的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爸爸?”女人恸哭道。 “刚刚我们在这里分开的时候,社长还活得好好的,唉。”与之同来的公司高管叹了口气。 目暮警官问道:“也就是说,最后看到辰已社长的人就是你了?” “刚才社长搭电梯上去,跟他道别的的确是我们三个人。”其中一个高管说道:“后来没过多久,大小姐也赶到了。” 大场悟点头道:“我们两个在这里商量完要说的祝贺词之后,就到酒会会场去了。” 人群后,忱幸瞥了他一眼,彼时开枪的就是这个人没错。 想了想,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大侦探。 与此同时,目暮警官还在询问,“那在此期间,有人曾搭乘过这部电梯吗?” “没有。”大场悟摇头道。 “你知道当时的时间吗?”目暮警官问道。 “是八点半。”回答的是死者的女儿辰已桵子,她说道:“当时我听到了酒会的纸鞭炮响起,还看了眼时间。” 高木涉疑惑道:“可我看你的手上并没有带手表啊。” “我正好看到大场先生手表上的数字,他当时刚好伸手摸我的耳环。”辰已小姐说道。 “他摸你的耳环?”目暮警官一愣。 辰已桵子点头道:“他还在这里送了我一份礼物,说是那条珍珠项链刚好跟我的耳环配成一整套。” “谁知道...”说完,她便忍不住啜泣起来。 “大小姐。”大场悟走过去,轻揽住她的肩膀安慰。 工藤新一看着两人,微微皱眉。 这时,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下。 他下意识回头,然后惊讶万分,“忱幸?你怎么会在这里?” 忱幸开口,“我...” “是跟园子来的吗?”工藤新一笑了笑,“的确,这里很适合约会,应该是园子挑的吧?” 忱幸忍住本来要说的话,“为什么不能是我挑的?” 工藤新一呵然一笑,“我还不了解你么,你不像是有品位的人啊。” “……”忱幸。 也就是这家伙现在是高中生了,不然非得在他头上种几个蘑菇不可。 “噢,忱幸你也在啊。”目暮警官看到他,也打了声招呼。 “目暮警官。”忱幸点头道:“刚好在这里吃晚饭。” “……”目暮警官。差点忘了,这也是个后浪。 大场悟说道:“对了,之前社长还跟他打过招呼呢。” “是这样吗?”高木涉问道。 “对。”忱幸没有否认。 工藤新一大概能想到原因,便问道:“你自己来这里吃饭?” 忱幸点头。 “该不会...”工藤新一暗翻白眼,压低声音道:“是灰原派你来的吧?” “派?”忱幸瞥他一眼。 “好了,你刚刚是要跟我说什么吗?”工藤新一正色道。 忱幸示意他侧耳过来,低声将自己看到的场景说了出来。 工藤新一眼睛一下瞪大,先是震惊,旋即便是自信一笑。 因为这跟他刚刚发现的疑点,巧妙地重合了。 …… “目暮警官,我们得去向目前在会场的职员们,传达这一件不幸的消息了。”那两个高管说道。 目暮警官点头应允。 “那我们也过去吧。”大场悟揽着辰已小姐道。 工藤新一便凑到高木涉耳边道:“高木警官,刚才他们说的,不太对劲吧?” 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被要离开的两人听到。 辰已桵子委屈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明明看的很清楚啊。” 大场悟说道:“一定是你们到达这里的时候,觉得这里太昏暗了,有点不对劲吧?不过我这支表在时针部分涂了荧光涂料,在黑暗中也能看请时间。另外把灯光调暗是社长的意思,好像是为了接下来的什么表演。” 他早就将借口都想好了,根本不怕询问。 “话虽如此,但还是不太对劲。”工藤新一说着,就要再贴耳高木涉说悄悄话。 他本意是想借助高木警官的嘴来说出疑点,这样或多或少可以减轻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起码在现场不至于那么明显。 但目暮警官却是个急性子,“等一下,我也要听。” 这下,见这几个警察还有一个毛头小子完全一副玩笑的模样,大场悟登时不悦,“你倒是说说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啊?” 工藤新一没办法,只好站出来,走到辰已桵子身前,伸手摸向她的右耳。 说道:“本来就是啊,就算用戴了表的手摸这个耳环,也看不到表上的数字啊。” 大场悟还以为他要问什么呢,见此不免冷笑,然后拿着他的手腕,递向辰已小姐的左耳,“要是摸另外一边的耳朵,不就看到了吗?” “干嘛要刻意用左手来摸左耳呢?”工藤新一疑惑道。 “你看她的发型就知道了。”大场悟说道:“她一向习惯把左耳跟珍珠耳环露出来,所以我才会...” “那么,你的右手怎么了?”工藤新一忽然道:“就算是左撇子,用右手摸左耳也方便得多吧。” 说着,他眼眸一沉,淡淡道:“当然,如果说当时你的右手握着什么东西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什么!”大场悟瞳孔一缩。 但马上,他就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当时右手拿着手枪?” “手枪?”工藤新一无辜道:“我记得好像没人说过这句话吧?” 大场悟脸色一变。 “那么,你真的拿了吗?”工藤新一好奇道。 大场悟咬咬牙,猛地看向目暮警官,“这位警官,这小子到底是谁啊?” “他啊,其实是...”目暮警官刚待说,工藤新一便笑道:“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可是新进的警官哦。” 目暮警官嘴角一抽,敢情这位老弟胡扯的本事也一点不小。 20.十七八岁 “你们怎么会怀疑起大场先生来了呢?” 在工藤新一尝试扰乱凶手的心态时,辰已桵子不太高兴道:“既然他们三个都在这里送我爸爸上楼,他就绝对不可能行凶啊。” 她走到工藤新一面前,认真道:“因为后来他都一直跟我形影不离。” “你能确定他中途未曾离开吗?”工藤新一问道。 其实,看着眼前这个无比信任大场悟的女人,他心里颇觉得不是滋味。因为她所喜欢的是一个很善于隐忍的凶手,正是他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 “为了把他送我的项链戴上,我是去了一下洗手间。”辰已桵子说道:“我在里面顺便涂了口红,补了补妆,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吧。不过他一直靠在墙边跟我说话,这跟形影不离没什么两样。” “目暮警官,找到了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和一个空弹夹。”有警员跑来汇报道。 “在哪里找到的?”目暮警官连忙道。 “就在这栋大楼的垃圾搜集场里。”警员说道:“依我看,应该是歹徒在逃亡途中丢弃的。” 目暮警官问向大楼的工作人员,“请问这座大楼有垃圾管的装置吗?” “有的,就在洗手间旁边。”保洁回答。 “这么说来,就可以一边说话一边灭迹了。”工藤新一托着下巴道。 “拜托,看样子你们好像都已经把我认定成凶手了?”大场悟无奈一笑。 工藤新一未置可否,且不说他本来就怀疑对方,更何况忱幸还提供了亲眼所见的证词。 你不是凶手谁是? 大场悟被他的眼神看得不满,开口道:“那我问你,社长搭乘电梯下楼的时候,我又是用什么方法将他杀害的呢?” 说着,他很自然地揽住辰已桵子的肩膀,温声道:“今天晚上我们可是一直在一起的,真要说人是我杀的话,那我的袖口不是应该出现硝烟反应才对吗?” “那么,你能协助我们进行调查吗?”目暮警官眼皮一沉,对于这个语气挑衅的家伙,他也喜欢不起来。 “当然可以。”大场悟耸耸肩,自信满满。 有警员带他去验证了,但忱幸知道肯定不会检测出来的,因为彼时的枪上好像套着什么东西。 “辰已小姐。”工藤新一走近,低声道:“请问你们刚刚是不是接吻了啊,而且还是在电梯前面接的吻?” “诶?”辰已小姐脸色一红,然后道:“难不成被你看到了?” 看到的另有其人,但我也能猜到。工藤新一笑了笑,说道:“不,这是我老妈曾经告诉我的,她说女人会去补口红,不是用餐就是接吻了。” “这样啊。”辰已桵子点点头。 “那请问,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吻你的?”工藤新一又问。 辰已桵子一愣,有些犹豫地拿起他的胳膊,“那个时候,他就把手放在...” 话还没说完,工藤新一便上前将她揽住,左手绕过她的后颈,贴上她的左耳,右手则抚在她的左肩。 高木涉眼睛一瞪,难以置信,他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还从来不敢这样呢,现在的高中生侦探都这么熟练这么大胆了? 他怎么这么会呀? 忱幸稍加思索,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然后点击发送。 不过几秒,灰原哀的短信就回了过来,很简短,只是一个微妙的‘?’。 忱幸没再回应,一本正经地看大侦探破案。 “那个时候,你的位置是不是整个人背对电梯呢?”工藤新一保持当下的姿势,认真道。 “...对,的确是这样。”辰已桵子脸颊微红。 工藤新一语气愈发轻柔,“你们是不是常常会背着人这么做啊?” 辰已桵子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内蕴无限柔情,被他触碰的地方也有些燥热,她声音颤抖道:“我们今天晚上,正好约在这里见面。” “哎,我说!”高木涉一看,这情况不太对啊,这是要往哪方面发展? 忱幸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他...”高木涉急忙指了指那拥在一起的两人。 “别妨碍破案。”忱幸说道。 “……”高木涉。 我是警察,我妨碍破案,土方少爷,您是认真的吗? 忱幸手腕一翻,又一张大侦探含情脉脉的照片到手。 “非常感谢,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工藤新一下一秒便将人松开,很是绅士,仿佛贤者。 辰已桵子愣了愣,懵懵地看他一眼,旋即深吸口气,把他的手从肩上拿开,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要走。 果然,这些十七八岁的男生实在是太会撩了,而且撩完还不自知! “不好意思,还有一件事情。”工藤新一说道:“你那副耳环,不会也是大场先生送给你的吧?” “这次你猜错了。”辰已桵子淡淡道:“这是我今天来这里之前,才冲动买下的耳环,不是他送我的礼物。” “是么,多谢。”工藤新一微笑道。 …… “虽然知道了他就是凶手,但还缺少关键性的证据。”工藤新一走到忱幸身边,“光靠你的目击证词还不够。” “需要我做什么吗?”忱幸问。 “不,你已经给我揭晓了谜底,让我确定了怀疑。”工藤新一轻笑道。 忱幸看他一眼,“你的身体现在感觉怎么样?” 工藤新一笑了笑,“不要担心啦,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说着,他忽然拽了拽领口,随口道:“说起来,你有没有觉得有些热啊?” “热?”忱幸目光一动,发现他的额头上竟然出了汗,沾着几缕发丝。 可分明,今晚餐厅的冷气开的有些重。 忱幸眸光沉了沉,默然不语。 接下来,有公司的职员无意间说起大场悟今晚要打扮成公司吉祥物的事情,而且还表示出了怀疑。 目暮警官等人遂一起去看。 那其实是经过特殊设计的玩偶服,跟游乐园里的差不多。 “这个设计倒是挺特别的。”高木涉摸了摸毛绒绒的头套。 “很可爱吧。”女职员笑道。 “筹划这场酒会的人是谁?”工藤新一问道。 “就是大场部长啊。”女职员回答。 忱幸盯着玩偶头套上那类似蜗牛眼睛的设计,忽然上前,伸手去摸。 “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目暮警官问道。 玩偶外套上的眼睛是塑料材质,忱幸轻轻一掰,便掀开了上面的盖子,露出了藏在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类似物证袋的塑胶袋,里面裹了一只黑色的手套,还有几个橡皮筋。 21.作案手法 “这是什么?”目暮警官惊讶道:“扮演吉祥物还需要这几样东西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女职员摇头道。 “原来是这样啊。”工藤新一胸有成竹地微笑。 在晦暗的电梯间,忱幸所没有看清的东西,已经出现在眼前了。而他也终于搞清楚了真相。 离开存放间的时候,工藤新一的脚步明显是轻松的,这一点忱幸也注意到了。 “看来大侦探已经看穿了真相。”他说道。 “只要留心观察,真相并不难找到。”工藤新一笑着说,“只要做过的事情,总是有迹可循的。” 忱幸眼睑低垂,没接话。 然后下一刻,身边原本好好走着的人,脚步忽然一顿,猛地揪住胸前的衣服,一脸痛苦地弯下腰去。 “工藤?”忱幸下意识扶住他。 工藤新一额头满是冷汗,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牙关紧咬,仿佛隐忍着难以言说的痛楚。 他的眼神很是惊慌,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握紧了忱幸的手腕,很是用力。 这是与上次差不多的情况,忱幸不必问也知道,只是不确定这一次是像上次那样昏过去,还是变回柯南。 “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小兰还在等着我!”工藤新一强撑着站起来,微微气喘着。 “要不要...”忱幸开口。 “不用,我没事。”工藤新一勉强一笑。 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方才用力咬牙,口腔里隐隐有了铁锈味。 但他绝不能在这时候倒下。 忱幸没说话,只是用力扶了下他的臂膀。 另一边,有警员汇报道:“大场先生身上并没有测出任何硝烟反应。” “那凶手就是以金钱为目的的抢匪喽?”高木涉说道。 目暮警官沉吟道:“好,那就针对任何出入这栋大厦的可疑人物进行调查。” “是!”警员应声。 “不用。”工藤新一摇头道:“根本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凶手已经掌握在我们手中了。” “什么?”在场警察一怔。 “那么现在,就该我们出场了,去解开真相的谜底。”工藤新一忍着身体的不适道。 …… “喂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刚刚不是都调查过了吗?”大场悟不高兴道:“我身上没有硝烟反应,我没有杀人,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本来他都以为无事了,却又跟辰已桵子被喊了过来。 “你们为什么非要把我当成杀害社长的嫌疑犯看待呢?”大场悟皱眉道。 “那个,你先别生气。”目暮警官其实也不太确定,因为他真的什么疑点或线索都没看出来... “你也帮我说句话嘛,我真的没有杀人。”大场悟委屈地看向辰已桵子。 辰已桵子点头道:“是啊,他在案发当时一直都跟我在一起,虽然去换穿吉祥物的时候的确离开了一下子,可那是更衣室,还有其他员工在场,他绝对不可能从那里脱逃或是跟谁调包的。” 说着,她怒气冲冲地看向目暮警官,“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在骗你是不是?” 目暮警官尴尬摆手。 “我们没有怀疑你,也都相信你今天晚上跟大场先生形影不离。”工藤新一走到落地窗边,语气一沉:“甚至在行凶的瞬间,你也在他的身边。” 辰已桵子登时炸毛,气得脸都发黑,“你是说我跟大场先生共谋,杀害了我的父亲?!” “不,我只是说凶案是在你身边发生的,而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罢了。”工藤新一说道:“因为你刚好闭上了眼睛,背对着电梯的门口与大场先生接吻,自然会浑然未觉了。” “跟他接吻?”目暮警官耳朵一支棱。 工藤新一无声一笑,抬脚走到辰已小姐身边,很自然地伸手将她搂进了怀中。 “啊这,你...”目暮警官目瞪口呆,可以说是有些傻眼。 “他当时是这样子用左手抱着你,堵住你的两耳,在一边吻你的同时,一边按下了电梯的按钮。”工藤新一完美复刻了彼时的场景,虽然姿势暧昧,语气却很冷静,“然后,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你父亲也在这个瞬间遭到杀害。” 他松手,看向大场悟,“而且还是通过大场先生之手。” 辰已桵子有些愣神。 大场悟眼底一寒,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说的就是真相,就好像他当时站在自己身边目睹一切一样。 目暮警官不解道:“可是,他就算把她的耳朵堵住,再用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射击,一个人在受创后倒下,至少会发出点声音才对啊。” “纸鞭炮。”忱幸说道。 “没错,所以大场先生才会把开枪的那一瞬间,安排在酒会召开的前几秒钟。”工藤新一说道。 “什么?”目暮警官一时没想通。 工藤新一解释道:“酒会一开始,一定会发出纸鞭炮之类的巨大声响,只要将遮住她耳朵的左手在同时间移开,之前那点微弱的声响,根本不会有任何特别的感觉。” 大场悟冷笑一声,“你这小伙子的推理倒是挺有趣的,不过你这番推理还是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社长身体不适打算早点回家,他早就已经搭乘电梯下楼了,又怎么会还待在这个电梯里面?”他抬了抬下巴,挑眉道:“你该不会想说,他是等着被我射杀,才特别留在电梯里等我下手的吧?”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下楼,也的确是一直在电梯里等你。”工藤新一平静道:“而且,是等你穿上吉祥物的套装后,到这个地方来见他。” 大场悟心底一惊。 工藤新一说道:“我想你当时一定是跟社长说,让他先假装回家,在这里偷偷穿上吉祥物,然后让会场上的员工大吃一惊。” “所以死者身上的衣服才会那么凌乱!”高木涉敲了下掌心,“因为他马上就要准备换吉祥物的外套了。” “原来如此,如果电梯在待机状态中,是不会发出‘叮’的声音的。”目暮警官若有所思道。 “而且这还是公司的专用电梯,只要事前特别交代过,在此期间是不会有人接近这个电梯的。”工藤新一补充道。 大场悟听他说完,无声一笑,略带挑衅道:“那硝烟反应呢?如果我是凶手的话,身上应该有硝烟反应才对。” 工藤新一自信一笑,冲忱幸努了努下巴。 忱幸默然地打开吉祥物可以活动的眼睛,从塑料壳里拿出了那个装有手套和橡皮筋的塑胶袋。 “你事先戴上手套,将塑胶袋裹在手枪上面,再用橡皮筋绑紧,最后藏在上衣的口袋里。” 工藤新一平静道:“这样射击的时候,就不会有硝烟反应,而且弹壳也不会掉在地上。” 22.二十年中 听完这番推理之后,高木涉挠了挠头,疑惑道:“可大场先生要在辰已小姐的身边穿脱这套装备的话,还是会被发现的啊?” “没错,如果这样的确容易被识破。”工藤新一说着,朝电梯边的警员点头示意。 “麻烦请关一下灯。”警员通知大楼的工作人员。 下一刻,灯光熄灭,四下登时一片晦暗。 “只要事先将楼梯间的照明调暗的话,这个顾虑就能减低一半了。而且,只要在这个时候送她一条项链,为了戴上项链,再主动带着她到洗手间去,即使不用离开她,也能轻易地将手枪从洗手间旁边的垃圾管丢掉。” 不知是不是忱幸的错觉,他总觉得工藤新一的声音有些勉强,或者说虚弱。 “接着,大场先生再用手堵住她的耳朵,用手摸耳环的时候,左手应该是空空如也。也就是说,只要拿去化验,马上就能知道这个塑胶袋上一定沾有你的指纹。”工藤新一晃了晃手中的塑胶袋。 但马上,忱幸便皱了下眉。 工藤新一的呼吸有些急促,哪怕是强忍着,气息也很是不稳定。 此时,大场悟冷哼一声,“你说塑胶袋上沾有我的指纹,那上面当然会有我的指纹了。” 他朝前逼近一步,下巴抬起,满是挑衅道:“因为我的确碰过这个塑胶袋,而且还是和帮我穿戴吉祥物的部下一起碰的,怎么样?” “什么?”工藤新一愣住。 “这是怎么回事啊?”目暮警官下意识道。 “因为吉祥物的一只眼睛关不上,我就打开看到有塑胶袋在里面。”公司一男职员说道:“我怕也许是吉祥物上什么重要的零件,就和部长一起又放了回去。” 大场悟揉了下脖子,看着面前的少年,虽然场间很暗,仍能看到他在冒虚汗,呼吸也有些粗重,明显是身体难受的样子。 他开口道:“如果是我来分析呢,我会说一定是有谁对我怀恨在心,趁着我和她到洗手间去的空挡,在楼下把社长杀害之后,为了将罪名嫁祸到我的身上,才将那些东西藏在吉祥物里面,因为那个吉祥物在我到达会场之前,都会一直放在更衣室里。” 说着,大场悟低下头,凑近工藤新一,微笑道:“这种说法,比起你那套在接吻中间射杀社长的无稽之谈,我觉得要实在多了,你说呢?” 工藤新一咬着后槽牙,只感觉体内传来阵阵刺痛,四肢百骸皆如受挤压,甚至眼前都出现了轻微的恍惚,连句完整的话都有些难说。 目暮警官犹豫道:“工藤老弟,这件案子...” 大场悟撇撇嘴,不屑道:“我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像不太妙啊,还是说已经无戏可唱了?” 他毫不掩饰此刻的嘲讽和得意,“如果说你有一百个这种愚蠢的问题,我也有自信能够给你一百个答案。” “工藤?”忱幸扶住他的手肘,同时感受到了他身体上的生理性颤抖。 “我没事。”工藤新一勉强一笑,可透出的气机却愈发虚弱。 忱幸手指攥了下。 他开始努力回想当时的场景,乃至大场悟曾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先前接受警方询问时,对方跟辰已桵子提供的证言。 在沉思的时候,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侧点动,指尖掠过冷硬的裤线,下一秒动作便是一停。 “粉色珍珠。”忱幸忽然道。 他的声音不大,可在安静的此间却因兀然而格外清楚。 “什么?”大场悟一愣。 工藤新一眼中却是浮现笑意,眨眼笑容便出现在脸上,没错,还有一个他刚刚忽略掉的线索。 忱幸看向大场悟,“我记得你在这个地方,送她项链的时候这么说过:这是跟你的耳环一样,同样的粉色珍珠项链。” 大场悟皱眉,今晚还真是怪了,这些毛头小子是跟他杠上了吗? 不过那个自称警察的小子就算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却不得不让他顾虑,因此,他的语气虽有不悦,但还算是克制,“对,我是说过,那又怎样?” “你是怎么知道,她戴的是粉色的珍珠耳环?”忱幸问道。 大场悟一听,不免呵然一笑,“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呢,那种东西,只要一看就知道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瞥向身边辰已小姐的耳环,这一看,脸色却倏然一变,方才的嘲弄和得意俱是僵在脸上。 “那对珍珠耳环,是她今天晚上来这跟你见面之前,一时冲动买下来的。”工藤新一淡笑道:“也就是说,你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到那副耳环才对。这个空间虽然小,但在昏暗的光线下,粉红珍珠看起来不过是发黑的珠子,你根本不可能辨别出粉红色,除非...” 忱幸走到电梯边,接过话去,“除非藉由案发当时,你在这里跟她接吻,那道电梯门开时射出的光线。” 晦暗的此间,一缕光芒逐渐明亮,覆在他的半身。 大场悟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大场先生,难道说你真的...”辰已桵子咬着唇,泪光闪动。 “好了,现在请你回答我,大场先生。”工藤新一说道:“你当时为什么要让电梯门打开来呢?” 大场悟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为什么要打开电梯门啊,这实在是太简单了。” 辰已桵子以为他有合理的解释,眼带希冀地看着他。 “因为我对我爸爸发誓,我一定会为他报这个仇!”大场悟厉声道。 辰已桵子的眼睛瞬间睁大,捂着嘴朝后踉跄了一下。 工藤新一心底一松,话已出口,这就代表对方已经认罪了。 灯光重新亮起来,目暮警官凝声道:“你是为父报仇?” “对,其实我老爸也开了一家不小的游乐器公司,直到20年前辰已社长去找他,提出合并的要求为止。 他问我爸爸愿不愿意在米花中央大楼建立属于自己的城堡,但他真正的目的不在合并,而是收购。我爸爸所建立起来的经营策略全被他掠夺一空,那些原是我爸爸公司里的员工也一个一个被他开除了。” 大场悟低下头,自嘲一笑,“最后,我爸爸那个空有头衔的副社长,在失意之余,终于自杀了。” “可是,我爸爸不是很看重你吗?”辰已小姐失声道。 “对,八成是他觉得对我爸有着一份愧疚,所以社长才会不断地提升我的职位。”大场悟声音低下去,“制定这个计划杀他,再将你得到手,最后达到夺取公司的目的...” “什么?”辰已小姐眼里的泪终于落下来。 “一切只是游戏。”大场悟淡淡道:“一个为了复仇,借助恶魔之力的主人翁,最后终于打败了魔王。只是没想到,他最后会跟我爸一个下场。” “这是什么意思?”目暮警官问道。 “我爸自杀的时候,曾故意制造他杀的假象,为的就是要让人以为他是在这栋大厦里面死于辰已社长之手,可惜最后被人识破了。” 大场悟深吸口气,看向倚着墙,几乎要站不稳的工藤新一,“因为那时出现了一个像你一样聪明的年轻人,所以这次我才亲手来讨回公道。” “对了,我终于想起来了,那个人就是优作啊。”目暮警官惊呼道:“20年前突然跑来找我们警方去解决那件案子的,就是工藤优作啊!” “你是说那个推理小说家?”高木涉问道。 目暮警官看着被警员带走的大场悟,不无感慨道:“他继承了他的父亲进行的这场复仇戏码,竟然被一对父子档在20年中破解掉了,说来真是讽刺啊。” 他看向身后,“对吧,工藤老弟,诶?” 那边早就空无一人了。 23.总是这样 在大场悟被警方带走的时候,忱幸就带着工藤新一离开了现场。 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冷汗浸湿了后背,头发沾在额头,脸色苍白,像在抱病之中。 洗手间里,工藤新一的手用力按在洗手台上,神情因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而满是痛苦之色。 “可恶,绝对不可以...不能在这个时候变回柯南。”他强撑着身子,大口喘息着,眼睛不自觉浮上朦胧。 忱幸倚在门框上,偏头朝内看了眼。 他之前见过了对方意气风发的样子,如在云端的翩翩少年,而此时狼狈尤胜当时在园游会上,此刻对方的痛楚既来源于血肉身体,又来自内心深处。 见到了曙光,刚刚触碰却又眼见它熄灭,确实令人绝望。 压抑的闷哼从工藤新一的喉间发出,他的手慢慢从洗手台上方的镜子上滑下去。 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背着书包的小小身影步伐轻快,在忱幸腿边站定。 工藤新一勉强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到了对方,张了张嘴,“灰原?” 他一下靠在洗手台上,额前沾湿的发遮住眼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告诉她的。”忱幸说道。 “这样啊。”工藤新一嘴唇动了动,身体的疼痛已逐渐麻木,强烈的困倦传遍全身,眼皮也不堪重负。 他终于瘫软下去,跌倒在洗手台边,只是在昏睡过去之前,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小兰的身影。 “她还在等着我啊...”无比难过的喃喃,令人心生恻隐。 “已经到极限了。”灰原哀目睹完全程,然后摘下眼镜,“看来这副眼镜要还给你了,江户川柯南。” 哪怕忱幸之前见过宫野志保变成灰原哀的过程,此时再看工藤新一变成柯南,仍觉惊异。 灰原哀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上次你看我的时候,也是这么目不转睛吗?” 忱幸动了下唇,想要解释,却只听见了一声轻哼,然后平淡的语调再次传进他的耳里,“你该出去了。” “什么?”他愣了下,这里是男士洗手间,该出去的人... “我要换衣服了。”灰原哀看他一眼。 忱幸看着她一身柯南的打扮,顿时醒悟,赶紧去了门口,还体贴地把黄色指示牌挡在了外头。 灰原哀抿嘴笑了下,开始卸妆,然后从书包里拿出备用衣物换好。 哀酱重新回归~ 洗手间外,忱幸靠墙站着,脑海中刚想过之前的案子,快步但不急促的高跟鞋走过的声音便在身侧出现。 “土方先生,您好。”辰已桵子有些紧张道。 她原本化着精致的妆容,此刻却被哭花了,杏眼红肿,可见疲惫。 忱幸点点头,“辰已小姐,有什么事吗?” “多谢你之前的帮忙。”辰已桵子开口很是客气,随后便有几分犹豫。 “有话还请直说。”忱幸说道。 “那个,我其实是想问...”辰已桵子抿抿唇,只是话还没说完,洗手间的门就开了。 俏脸冷然的灰原哀走出来,目光在门口的两人身上看了眼,然后朝一旁侧了侧身子。 “……”辰已桵子。 为什么一个小女孩会从男洗手间出来?然后这是在给我让路吗? 她有些凌乱。 “如果没事的话...”忱幸开口。 “请问刚刚跟您一起的那个年轻警官,他叫什么名字?”辰已桵子连声道。 “警官?”忱幸怔了下。 灰原哀也是一愣,不过随后便挽了挽耳边的头发,像是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是,我听目暮警官称呼他工藤。”辰已桵子不好意思道:“他帮忙查清了我父亲的死因,我很想当面感谢他,可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阿笠。”忱幸说道。 “诶?”灰原哀跟辰已桵子同时看过来。 忱幸面不改色,也不再说什么。 辰已桵子默然无语,虽然眼前之人长得很俊,可着实太冷,或许这就是那些大财阀的少爷吧,总是高人一等。 想到这里,她心底不免黯然,父亲一死,恐怕公司... 辰已桵子道谢过后,便转身离开了。 “我还以为她要感谢的人是你。”灰原哀说道。 “案子是工藤破的。”忱幸说道。 灰原哀看他一眼,没吭声。 “对了,他呢?”忱幸问道。 “里面。”灰原哀背起小手,“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忱幸有些不解。 灰原哀语气平淡,“不然,你是想让我来给他换衣服?” “……”忱幸。 …… 过了会儿,柯南醒了过来。 小手小脚,全身上下哪哪都是小小的。他在冰凉的地上坐了好久才缓过神来。 他跳了个高,才扒住洗手台,从镜子里看到了脸色还有几分苍白的自己。 强颜欢笑尚且无力的脸,还有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镜。 柯南回来了。 “忱幸,我好难过啊。”他说。 身后,忱幸给他收拾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后恢复如常。 “习惯就好。”他回答。 柯南从镜子里看向他。 “总会过去的,慢慢就会习惯。”忱幸低着头,声音淡淡。 “你说我还能恢复过来吗?”柯南忽然道。 “可以。”灰原哀站在门口,眼睛看着反光的瓷砖。 以前还没多渴望,可最近,连她都有些盼望能够恢复原状。 她不想再做小孩子了。 柯南愣了下,随后脸色和缓下来,用力揉了把脸。 “一定可以的!”他双手紧握。 忱幸没说话,只是把从他衣服口袋里摸出的金卡递过去。 “小兰还在等你。” “差点忘了!”柯南一拍额头,连忙接过金卡,只不过马上又狐疑道:“你怎么知道的?” “等等,你今晚该不会是在跟踪我吧?”他瞪大了眼睛。 想到忱幸‘刚巧’过来,而灰原哀又‘刚巧’带了自己最需要的柯南套装,世上有这么多巧合吗? “是担心你。”忱幸这么一说,就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柯南‘嘁’了声,但因为想着小兰,便不再多说,拿着金卡快步如飞。 “他应该不会再一时冲动,跟小兰说什么吧?”忱幸问道。 “不会了。”灰原哀淡声道:“当看清自己的弱小之后,对放在心上的人才会更加小心。” 忱幸讶异地看过去。 “走啦。”灰原哀白他一眼。 24.她是晚星 在这个灯火通明的夜,毛利兰还是没有等到工藤新一回来。 落地窗边,外面是深沉的夜色和脚下无数霓虹的光,窗上,映着独坐等待的人影。 “已经这么晚了啊。”小兰手指紧了紧。 然后,她就看到了从不远处跑来的柯南,以及随后走来的一高一矮两道熟悉的身影。 “柯南?”毛利兰疑惑地看过去,“还有忱幸跟小哀,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刚好路过。”忱幸说道。 “这样啊。”毛利兰点点头,然后一笑,“对了,新一也在哦,你有看到他吗?之前他也是去了那边。” 看着她眼中的希冀和微光,忱幸动了下唇,没有回答。 “看到了。”灰原哀说道。 “没错,新一哥哥还让我把这个给你。”柯南连忙接过话,把那张金卡递了过去。 毛利兰的目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她已经猜到了。 “刚刚新一哥哥突然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电话,然后就着急地先离开了。”柯南说着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毛利兰低着头,抿紧了唇,此刻的身影单薄而脆弱。 “小兰姐姐,新一哥哥让我跟你说...”柯南还想说什么,却被她猛然打断,“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毛利兰捂上耳朵,摇头道:“我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我已经...” 越温柔的人失望时便会越痛苦,她的眼角溢出泪,然后捂着脸,撑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颤动。 柯南心里也很是不好受,看见她哭却无法去安慰,他心底同样酸涩得厉害。 没有什么是比就这样站在喜欢的人面前,却什么都不能去解释来的痛苦了。 “他会回来的。”忱幸忽然道。 毛利兰一怔,偏头看过来。 她的眼眶还有点泛红,眼泪滑落在两颊,湿漉漉的眼睛哪怕黯淡着,却依然存在着期许。 “工藤他一定会回来的。”忱幸说着,看向柯南,“对吧?” 柯南起初是愣愣地‘嗯’了声,随后便认真点头,看着小兰,语气很轻却格外郑重,“他说他一定会找到解决的办法,回到你身边来。” 毛利兰眼神微微放大,看着眼前很是严肃的小孩子,心下如被触动,最后揩了揩眼角,破涕为笑,“真是的,犯错的是那个家伙,又不是你,干嘛这么严肃啊。还有忱幸也是。” 灰原哀看了眼身边之人,没说话。 “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等下去的。”毛利兰托腮道:“等他回来。” 柯南眼帘低了低,握紧了双手。 “好啦,你们也都还没吃晚饭吧?”毛利兰吸了吸鼻子,轻笑道:“坐下来一起吃好了,反正新一那家伙不是把卡留下了吗?” “那我们就不客气喽。”灰原哀接受邀请,还冲某名侦探微微一笑,感谢他的慷慨。 柯南撇撇嘴,只要你们开心就好。 忱幸想着之前吃过的极生牛排,觉得自己是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然后,就吃了四份甜品。 柯南看得眼角直跳。 灰原哀吃得倒是不紧不慢,可小兰好像忘记了优雅,颇有种化悲愤为食欲的意思。 “小兰姐姐,晚上甜食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柯南赶紧道。 毛利兰手里的小汤匙用力戳着蛋糕,‘没关系’三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透着深深的幽怨。 柯南打了个哆嗦,再不敢多说一句。 然后,他听见小兰说:“今晚的星星好漂亮啊。” 她看着窗外,微微仰头,柔顺的长发下是雪白的天鹅颈,此时侧脸含笑,唯美动人。 笨蛋,你就是我的星。柯南目光轻柔。 “灯光也很亮。”灰原哀说道。 “什么灯光?”柯南回神,下意识道。 灰原哀视线落在俯瞰的都市夜景中,轻声道:“就是那些灯光啊。” “那不是天天都能看得到嘛。”柯南咬着吸管道:“有什么新奇的?” 灰原哀只是淡淡笑了下,没有再说什么。 “烟火气。”忱幸开口。 与看得见摸不着的天上星相比,这些散落人间的灯火反倒更令人渴望。没有高与低之分。 “诶?”柯南有些惊讶地看着两人。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这么默契了?也不能说默契,就感觉彼此能懂某时某刻所想,不必去问,也不必言说,甚至只是一个眼神就足够。 柯南颇觉惊异。 灰原哀仍垂首,此时恬静地吃了一口草莓布丁。 忱幸在喝咖啡。 “晚上吃这么多甜品,还喝咖啡。”柯南哼了哼,“你也不怕失眠。” “是哦,忱幸好像很喜欢喝咖啡?”毛利兰也疑惑道。 “因为开了咖啡店。”忱幸说道。 只有坐在他身边的灰原哀注意到,他方才握着瓷杯的手指收了下力,如条件反射,又像是无法掩饰的紧张。 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来都只喝同一个口味的咖啡。 是习惯吗?或者,因为某件触动很深,难以忘却的事情? 因思绪的发散,灰原哀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对了柯南,新一有没有跟你说他为什么要约我来这里啊?”毛利兰问道。 “啊?”柯南一听,脸色不免发红,嘴上却道:“没有说过啦。” 他怎么会说,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就是当年他爸妈定情的地方呢? …… 当忱幸他们在餐厅安静享受‘免费’的晚餐时,地下停车场里还有两个孤寡老人相顾无言。 黄色的甲壳虫里坐着正吸溜泡面的阿笠博士,旁边的小轿车里则是脸色发黑的毛利大侦探。 他将最后一支烟抽完,终于忍不住,猛地捶了下方向盘,“我说他们究竟在搞什么啊,为什么都这么久了还没下来?” 一旁,阿笠博士讪讪一笑,认真干饭。 之前在工藤新一变回柯南的时候,忱幸打来电话,他便送了灰原哀过来。然后柯南联系了毛利小五郎来接小兰,顺便今晚他就要回归,重新住进毛利侦探事务所里。 本来说好很快下来,可都等了快两个小时了,人还没下来。 “不行,我得上去看看!”毛利小五郎一想到今晚小兰是跟工藤新一那个臭小子一起来的,还相处了这么久,他心里就不放心。 可手刚摸上车门,他就犹豫起来。 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不够稳重? 小兰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还有忱幸跟柯南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吧? 不过那个臭小子还真大方啊,在这种地方请客。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心想自己也不能被小看了,过几天就请他们去高档的饭店吧! 25.散心外遇 忱幸在几天后接到了毛利小五郎的邀请,是去轻井泽的某高档酒店散心。 “毛利大叔为什么会邀请我?”电话里,他问柯南。 “大概是因为在米花中央大楼那次吧。”柯南有些无奈道:“你别看叔叔总是很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很在意小兰的,大概是不想让她觉得占了我的便宜。” “所以你不在,就邀请了我?” “是这样。”柯南没说,在毛利小五郎的心里,他这位铃木家的子侄,未尝不是以后女婿的考虑人选。当然,已经没机会了就是。 “那要不我还是拒绝了吧。”忱幸说道。 他其实不太想出去,一方面是有着避不开的柯南外出定律,另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跟未来的毛利一家人同游,有点局外人的意思,会别扭。 “就出去玩玩而已,干嘛拒绝?”柯南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揶揄道:“那位大叔好不容易慷慨一次,等下回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那好吧。”忱幸应下。 次日,晴天。 “又是蜜桃,又是木瓜,又是樱桃...一到夏天真是吃水果的好时候啊!” 酒店的泳池边,赤膊只穿了件绿色沙滩裤的毛利小五郎惬意地躺在沙滩椅上,两眼瞪得像铜铃,还朝身边的忱幸挑了挑眉,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忱幸倒没有他穿的这么骚包,天气虽然热,他也是七分裤和短袖的清凉穿着。 此时瞥了眼令大侦探联想到以上水果的泳池方向,看着明明是无风的室内,泳池却出现的波涛汹涌,默不作声。 不得不说,大侦探除了办案时的排除法外,这形容和比喻也是蛮恰当的。 就在这时,身边的毛利小五郎突然跳了起来,他有些恼火地揪下耳机,扭头咆哮道:“小兰,你是想让我聋掉吗?” 毛利兰调低音量,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耳机,冷哼:“之前还说什么带我们来轻井泽的酒店散心避暑,结果呢?” “我看叔叔就是冲着酒店的游泳池来的吧?”柯南不知死活地拱火,“连沙滩裤都提前准备好了呢。” 下一秒,咚! 柯南捂着脑袋,沉默不语。 毛利小五郎干咳一声,“那个,其实我是为了让忱幸来见见世面的。” “……”突然被call的忱幸。 “你看这小子整天闷闷的,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女朋友啊?”毛利小五郎大义凛然道:“铃木会长之前还特意拜托我,让我帮他留意呢。” “真的吗?”毛利兰表示怀疑。 “我看这里的女孩子就很不错嘛。”毛利小五郎一脸萌动地看向泳池里那些嬉戏的年轻女郎们。 “爸爸!”毛利兰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这就要走啊?”毛利小五郎有些扫兴道。 可见闺女气鼓鼓地根本没有等自己的意思,便赶紧爬起,一边招呼忱幸一边喊道:“等等我啊,小兰!” 忱幸摇摇头,跟了上去。 ……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啊,每天要处理那么多的案子,找到机会总得纾解一下压力嘛。” 毛利小五郎已经换上了长裤和衬衫,挎着个单肩商务包,此时边走边扎腰带,很是中年人。 柯南闻言不由腹诽:办案的时候你好像多半在睡觉吧? 酒店是综合大楼,里面就有商场,四下闲逛的人很多。 毛利兰看着旁边经过别人家的一家三口,不由道:“爸爸,难道你不觉得对不起妈么?” 毛利小五郎‘嘁’了声,无所畏惧,“我在干什么,她怎么会知道?” 说着,他还乐呵起来,“说不定英理现在啊,正在什么地方跟年轻人亲热呢。” 忱幸颇为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但蓦地,他偏头时目光落在某处,愣了下。 “怎么了?”毛利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清后,脚步也下意识一停。 正沉浸在某种幻想中的毛利大侦探冷不防撞在她肩膀上,换在平时肯定会瞪他的毛利兰此时却呆呆地看着那边。 “你在看什么啊?”毛利小五郎嘟囔着,顺之看去。 紧接着,眼睛就瞬间瞪大。 紫色是很难驾驭的颜色,可此时在卖男士服饰的区域,就有一个穿着紫色无袖t恤和浅色修身牛仔裤的御系美女。 她绾着褐色的长发,扎着丸子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正是小兰刚才提到的妃英理。 只不过此时的她就像被毛利小五郎一语成谶,因为在她面前就有一个高个帅哥,两人正笑着攀谈。而妃英理手里还拿着一条领带,在他领前比对。 忱幸注意到,身边毛利小五郎的眼角有些痉挛。 “妈,是你?”毛利兰忍不住喊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妃英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显然没想到会碰见他们。 …… 楼下的咖啡店。 毛利小五郎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叉腰坐着,嘴里叼了根烟,配上花衬衫跟那张无趣的麻将脸,颇有种厌世的极道老炮儿风格。 柯南乖乖地嘬着奶茶,身边是双手托腮,一眨不眨看着妃英理的毛利兰。 而被她盯着的人则脸颊酡红,神情多少有些尴尬。 忱幸左看看,右看看,有点想拿出手机,把眼前这一幕全家福拍下的冲动。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几个律师这次刚好约到轻井泽这里来玩。”妃英理再次解释道。 毛利小五郎两指夹烟,眼皮耷拉着,“那你买的领带是给谁的?” 妃英理有些不自然道:“那是我一个朋友托我买的。” 说着她看向身边的高个男子,“所以我才会请他来这里帮我选择花色的,没错吧?” “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个样子啊。”佐久法史叹了口气,“刚才我还以为你是想买来送我当礼物呢。” “喂,你别乱说啊!”妃英理连忙道。 佐久法史便耸肩笑了笑。 毛利小五郎见此,人往座位后一躺,不咸不淡道:“你又不是小女生了,选个领带有这么难吗?” “没错,你有意见吗。”妃英理马上呛他。 “又来了。”毛利兰无语抚额。 “原来如此。”这时,旁边走来一个穿着清凉的女人,“没想到一等一的法庭女王,一到自己老公面前也成了普通人。” “女王?”毛利兰有些疑惑。 “你们没有听说过啊,妃律师站上法庭威风凛凛的姿态就令人望而生惧,加上足以压倒审判长的高明辩证技巧,大家私底下都叫他法律界的女王呢。”碓水律子笑道。 “能不能别再这么说了,明明就只有你们那帮人才这么叫。”妃英理说道。 “那你错了,就连检察官也都这么叫呢。”走来的发福中年人笑眯眯道,身边还跟着一个腼腆的中年人。 这几人便是妃英理之前所说的,一起来轻井泽游玩的律师朋友了。 26.不当人了 “你们虽然是分居了,还是挺叫人羡慕的。”发福的盐沢律师笑呵呵道:“一个是律师界的东方不败,另一个是无案不破的名侦探,简直是绝配啊。” 毛利小五郎顿时傻笑,“哪里哪里,娶这么一个傲慢又强势的法律界女王当老婆,反而把我衬托得微不足道了。” “是啊。”妃英理一听,脸色冷下来,“我就是没长眼,才会挑到一个专门挑剔别人的过错、对自己却毫无要求、对女人又毫不节制的名侦探做我这一辈子的人生伴侣。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两人针锋相对地说完,忽地默契相视,皮笑肉不笑起来。 “拜托,你就别逞强了。”佐久法史笑道:“毛利先生每次只要破个案子,你都会仔细地做剪报,当我不知道啊?” “嗯?”毛利小五郎一怔。 “你别乱说!”妃英理脸色一红,有些难为情的慌乱。 毛利兰却是高兴道:“那妈跟爸爸一样嘛,他也是每次报上只要登了妈妈负责的案子,他都会半夜偷偷起来看呢。” 妃英理目光动了动。 “对吧?”毛利兰促狭地看了眼大侦探。 “你少胡说了!”毛利小五郎羞于承认。 忱幸在一旁看着两人局促脸红的样子,第一次看到了从前听过的爱情。 “既然好不容易来到了轻井泽,今天晚上就暂时休战,跟大家好好喝个痛快吧?”盐沢律师打着圆场。 毛利小五郎移开视线,磕绊道:“如果她...她要是不反对,我倒是无所谓。” “我也无所谓啊。”妃英理红唇动了动,眸光低垂潋滟,“喝就喝嘛。” 两人之前虽然嘴硬,脸上却都浮起红晕,明显是彼此期待。 毛利兰笑着点头,这才像样嘛。 她觉得父母复合就在今日了。 …… “哇哈哈,以后要是我有事的话,一定要你这副甜美的嗓音替我辩护哦。” 沙发上,喝得醉醺醺的毛利小五郎紧贴在碓水律子身边,双手捧心,一脸荡漾的娇羞。 “您还真是爱说笑呢。”碓水律子轻笑道。 “没有,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毛利小五郎听着这令人心痒的甜美声音,只感觉脊椎一阵酥麻,整个人都要飘起来。 对面,妃英理托着冷致的下巴,面无表情。 她真是信了邪,才会觉得这个狗男人能认清自己,痛改前非。 “爸爸!”毛利兰恨铁不成钢。 “哎呦,律子啊,你的手这么小,好可爱啊。”毛利小五郎大着舌头道。 妃英理托着腮,薄薄的镜片后,凌厉的眼神像是刀子,可对面的人浑然未觉,还在浪。 “你哪哪我都喜欢,简直就是我最爱的那种类型啊。”能将这种话说得自然毫无色气的,也就毛利大侦探一个人了。 妃英理深吸口气,默不作声地拿起包,起身就走。 对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比这种事情更令人窝火的了,简直是当她不存在! 她对这个酒鬼已经失望透顶了。 毛利兰连忙追了出去。 柯南瞥了眼每次喝醉酒就开始散德行的大侦探,小小的身子往沙发里一靠,感慨道:“这就是结了婚的男人啊。” 忱幸吃着水果,随口道:“所以他们不是离婚了?” “只是分居而已。”柯南呵呵一笑,“你果然很腹黑,有毒舌的天赋。” …… 因为毛利小五郎喝多了,众人吃得差不多之后就结束聊天,回房间了。 所以当毛利兰追回妃英理,回到这里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闲聊的忱幸跟柯南。 明明是存在年龄差,应该很难聊到一起去的两人,偏偏坐在那聊得很投机,且在说的人还是那个小孩子,一张小脸上的表情如成年人般丰富。 “你们在聊什么?”妃英理问道。 柯南顿时天真脆生生道:“在猜阿姨买的领带是送给谁的。” “哦?”妃英理笑道:“那你说是送给谁的?” 柯南假装沉吟,“该不会是给毛利叔叔的吧?” 妃英理一愣,没错,明天是她跟毛利小五郎的结婚纪念日,这条领带就是买来送给他的。 “是忱幸哥哥这么猜的啦。”柯南马上卖人。 “……”忱幸。 论胡扯的本事,你跟服部平次真可以五五开。 “这样啊。”妃英理点点头,忽然道:“那忱幸是在追小兰吗?” “诶?”毛利兰一懵。 “没有没有。”柯南连忙道。 在看到妃英理脸上的笑意后,忱幸便大概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问了,只是想知道自己会同他们一起来的原因吧。 毕竟他不像柯南是寄宿在毛利家的,关系上也不够亲近,又是男性,这样跟正妙龄青春的小兰一起,难免让人误会。 当妈的审视女儿身边的男生,也无可厚非。 “没有,是毛利大叔带我出来散心的。”忱幸说道。 “那你觉得我们家小兰怎么样呢?”妃英理问道。 正如忱幸所想,她的确有这个担心在。 眼前的少年家境优渥,有铃木家这层关系在,身边必然不会缺少追求者,谁知道他这副清淡的外表下,会不会像某个混蛋那样不当人? 更何况小兰已经有喜欢的人,那个小子虽然跳脱,但起码知根知底,还算靠谱,也让人放心。 在一段感情中,移情别恋是最不可取的。 妃英理今晚有了不少感慨,未尝没有借此提醒小兰的意思。 忱幸听她所问,想了想,回答:“很好啊。” 柯南偷偷拽了下他的衣角,给了他一个探究的眼神。 “哪有啦。”毛利兰不好意思道。 妃英理笑了下,转移话题,“他去哪了?” “毛利叔叔吃完饭就回房间去了。”柯南赶紧道。 他可不能再让眼前两人交流了,好家伙,这是丈母娘看女婿吗,一问一答带点内涵? …… 深夜。 房间里,忱幸冥想不久,就听到了敲门声。 开门后,柯南跟妃英理等人就站在外面。 “怎么了?”忱幸疑惑道。 “毛利叔叔有回来吗?”柯南问道。 大侦探为了省钱,他们三个住在一间房... “没有。”忱幸摇头。 “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了,电话打了也一直没有人接。”妃英理有些担心。 忱幸问道:“碓水小姐那边也问过了吗?” 柯南嘴角扯动,你这话有点暗示意味啊。 27.毛利杀人 事实上,毛利小五郎不见之后,妃英理跟毛利兰第一个去的就是碓水律子的房间,只不过对方说人不在她这,两人自然不好意思直接闯进去。 现在,其他地方都看过了,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 这时,听到几人的谈话声,三笠裕司从隔壁房间出来,“你们说毛利先生还没回来啊?” 妃英理点头,“酒店的外围、顶楼或是楼梯都找过好几遍了。” 佐久法史看了看手表,“奇怪了,现在都已经半夜两点了,他能到哪里去呢?” 盐沢律师打了个哈欠,“就是啊,他跟律子小姐的房间在同一层,刚才他们明明一道回房间去了才对啊。” “是么。”妃英理目光一沉,心里想到了某个可能。 毛利兰也有些生气。 柯南叹了口气,对这位大侦探颇为无语。 大半夜里在其他女人的房间,而女人还说人不在,这说明了什么?他们又会做什么? 众人都不是小孩子了,自然能想到某个场景,只不过碍于妃英理在,便不好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地一起前往碓水律子的房间。 …… “奇怪,刚刚来的时候还没有挂这个牌子啊?”门口,柯南指着门把手上挂着的请勿打扰的指示牌说道。 “刚才?”盐沢律师有些疑惑。 “我们刚才来过一次,她说爸爸没在这里。”毛利兰说道。 “他当然不在了,他们两个之间是不可能的。”盐沢律师笑道。 妃英理沉默片刻,拿出手机拨号。 “妈,你这是?”毛利兰看过去。 “嘘。”妃英理贴到房门上,眼眸沉着。 少顷,众人便听到了从房中传来的手机铃声。 “这...”毛利兰张了张嘴。 “没错,这是你爸爸手机的声音。”妃英理淡淡道。 柯南此时也能体会到某种尴尬。 忱幸却是在想,大侦探虽然不着调了些,但不至于做这种事吧,还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疏漏。 过夜都不把手机调静音的吗? “三笠律师,不好意思,麻烦你去前台拿钥匙来。”妃英理脸色一寒。 看起来就很老实的三笠裕司很老实地应声,跑去前台了。 过了会儿,前台的工作人员拿着房卡到来。 妃英理在插卡之后便上前推门,只不过门开后却未能全推开。 “嚯,还上了链条锁?”她冷冷一笑,不过再抬眼,看到房内某处后,瞳孔就是一缩,不由自主地朝后仰了下身子。 “怎么了?”旁边,佐久法史好奇地看过去,旋即脸色就是一变,惊呼道:“那,那不是律子律师吗?” 忱幸朝内看了眼,房中的地板上躺着一道大睁着眼睛的身影,正是碓水律子。 他微一凝眉,无法感知到对方的气息。换句话说,这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柯南凑近,看清后连忙抬头,“忱幸!” 两人如今已经有了不小的默契,只是一开口,忱幸便知道他的打算,当下也不犹豫,直接一脚踢开了房门。 此举倒是让旁边同样打算撞门的佐久法史闪了个趔趄。 “呃...”他一愣,继而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忱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地上崩开的链子锁。 佐久法史第一个冲了进去,抱着碓水律子的肩膀,大声道:“律子,你怎么了,喂!” “让我看看。”妃英理蹲下身子,手探向她的脖颈,片刻后微微摇头,“她已经没有脉搏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就在这时,房间里的床上传来一阵烦躁的翻腾声,有人掀开被子,睡眼惺忪,很是不满道:“你们干什么啊,这么吵?” 房中几人愣愣地看过去。 毛利小五郎脸上还挂着起床气,头发乱糟糟的,掀开被子后酒气熏天。 “你们在干什么啊?”他闷声道。 “爸爸...”毛利兰喊了声。 “怎么会是你?”妃英理难以置信道。 “诶?”毛利小五郎歪了歪头,眼神还有些迷离,没搞懂情况。 而妃英理额上则出了一层细汗。 --门上锁了链条锁,律子小姐又陈尸在地板上,而唯一置身于这个密室之中的,只有一个人。 “我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啦?”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就要从床上下来。 “不要踩那个地方!”柯南忽然道:“那边的电话线一定就是凶器。” “凶器?!”毛利小五郎一呆。 “她的脖子上有几道细细的勒痕。”忱幸说道。 “我懂了。”佐久法史点头道:“凶手是用电话线勒住她的脖子,才把她杀害的。” “律子小姐怎么躺在这里啊?”毛利小五郎走过来,一脸好奇地东瞅西看,“什么杀害?谁杀的?” 盐沢律师怒道:“除了你还会有什么人啊!” “啊?”毛利小五郎一脸懵。 说我堂堂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杀人,是我没睡醒还是你喝多了? “请等一下,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爸爸怎么可能杀人啊。”毛利兰神情急切,求助似地看向妃英理,“对吧,妈妈?” 妃英理默然片刻,开口道:“刑法第199条明定,杀人者一律处以无期徒刑,或三年以上有期徒刑,再不就是...” 她看向呆滞的大侦探,冷声道:“死刑!” “……”毛利小五郎。 “妈妈!”毛利兰一急。 “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报警?”妃英理平静道。 …… 警方很快赶到了。 精瘦的尖嘴警官山村操拿着记录本,不时写写画画。 复述完案情之后,他用钢笔戳了戳脑袋,叹气道:“我得遗憾地说,凶手恐怕就是你先生了。” “什么啊。”毛利兰推了下毛利小五郎,“爸爸你也别愣着,好歹说句话啊。” “啊嘞?”山村操惊讶道:“您该不会就是毛利小五郎吧?” “啊,对。” “太好了!”山村操一脸仰慕地走到他面前,“有您这位名侦探在,我就放心多了。麻烦您快点告诉我,您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好吗?” 妃英理看过去,微讽道:“也对,你就把案发当时的情形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吧,刚才躺在现场这张床上呼呼大睡的名侦探。” “你先生就是毛利桑?可是这不就...”山村操愣了愣,有种梦想破碎的感觉,“那您就是凶手?不会吧,这怎么可以,那沉睡的小五郎要怎么推理啊?” 难不成我推理我自己?毛利小五郎忍不住咆哮道:“我哪知道啊!” “那要不要请毛利先生以涉案关系人的身份到警局走一趟呢?”旁边的警员问道。 山村操犹豫道:“如果毛利先生不反对...” 毛利小五郎哼了声,双手插兜就走,一点没在怕的。 28.我是菜鸟 “那看来妃律师要为他做起诉前律师喽。”眼见毛利小五郎被带走,盐沢律师故意道。 “什么起诉前律师?”毛利兰问道。 “为了防止警方进行不当的侦讯过程,才有这种律师陪同制度。”三笠裕司解释道。 “我不接。”妃英理淡淡道:“我才不会笨到去接一个一开始就知道凶嫌有罪的案子,更不想破坏我没败诉的记录。” “你想接我还不让你接呢!”毛利小五郎针锋相对。 看着又呛起来的两人,毛利兰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那我就来当这个辩护律师吧,我不相信毛利先生有杀人的动机。”佐久法史笑了笑,又按了按腰,“我也打算顺道买几贴膏药,刚刚好像闪到了腰。” 等人离开后,妃英理便打发走了盐沢几个律师,自己走到山村操面前,借了一副手套。 “妈,你打算做什么?”毛利兰问道。 妃英理戴着手套,语气平静道:“现在主要的问题有以下三点,首先就是凶手用来作为凶器的电话线,如果是因为酒后冲动才引起杀机的话,应该会用力扯掉电话线才对。但电话并未脱离原位,电话线两端的插头也没有强行拔除的痕迹。 第二点就是他的行动电话,电话掉在现场门边,故意让门外听到声音的做法,显然是出于刻意的安排。 第三点,就是他的两手,从我们最后一次看到死者到发现她的尸体为止,大约是40分钟,他如果用电话线行凶的话,手上应该还会留有些许痕迹才对吧? 如果是戴手套行凶的话,就又另当别论了,但房间里又找不到类似的东西。” 一旁,山村操听得一愣一愣的,都忘了记录,“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在妃英理寻找着可以证明毛利小五郎没有杀人的线索时,另一边的忱幸则蹲下身子,手指垫着手帕,从地上捏起一段鱼线般的细绳。 “发现什么了吗?”柯南问道。 忱幸点点头,还不等说什么,山村操便大叫一声,小跑几步过来,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知不知道这里是案发现场啊!” “他是跟我们一起的啦。”柯南连忙道。 山村操挑眉看着面前之人,外形很出挑,像是高中生,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你是毛利小姐的男友对不对?”说着,他还极为确定地点点头,“一定是这样没错了,想不到你们是一家人出来游玩啊,真是令人羡慕呢。” “……”毛利兰跟妃英理。 “山村警官,是你误会了。”柯南连忙道。 “咦?”山村操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突然认真盯他半晌。 柯南脸色一僵,“怎么了吗?”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山村操摸着下巴想了想,一捶手心,“我想起来了,上次...” “上次您破案的风采我记忆犹新。”柯南违心地恭维几句。 他们的确见过,那次破案就是让这位菜鸟警官当的工具人。 柯南看向忱幸手中的细绳,主动转移话题,“这个东西是?” “之前破门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力道不对。”忱幸说着,顺手将崩落在门后的链子锁的一个接环捡过来,“你看这两个接环上面。” 很像是因大力而绷断的锁扣,但上面却有类似剪断以及像是什么缠绕捆绑过的痕迹,与他手中仿佛鱼线般的细绳别无二致。 “难道说...”柯南心中一动。 “链子锁本来就断了!”妃英理拧眉道:“在一开始,就只是用细绳绑着两个接环,藏在了门后的死角。” 毛利兰疑惑道:“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这样一来岂不是很容易就被开门的人发现吗?” 说着,她忽然顿了顿,有些后知后觉,“难道...” “没错,只要凶手来第一个强行破门的话,就可以瞒过去了。”柯南轻笑道。 “诶?”山村操耳朵一支棱,目光锐利地看向忱幸,“我记得你刚刚说过的吧,破门的人是你?” 忱幸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山村操后槽牙莫名咬了下,一时竟有点紧张。 “是忱幸踢开的房门没错,可当时还有一个人想要破门来着。”柯南面带微笑道:“而且当时,好像还闪了下腰。” “可他为什么要杀人啊?”毛利兰问道。 “或许是因为律子小姐所接的那件案子吧。”妃英理说道。 紧接着,柯南又在桌脚的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张撕掉的便签纸,上面写着‘林’以及‘2’的字样。 “这应该是跟林律师约好下午两点见面。”妃英理说道。 而酒店的服务生也证实了林律师打来电话的事情,只不过蹊跷的是第二通电话并没有人接,但事后房门外的请勿打扰牌子上,却贴了‘请把牛肉丝烩饭退掉’的奇怪便条。 就在房间里的几人为此思索的时候,有警员进来,在山村操耳边说了什么。 “什么?”山村操低呼道:“你确定没弄错吗?” “是。”警员点头道。 山村操深吸口气,走到妃英理面前,语气充满遗憾,“夫人,我很遗憾,看来凶手确实就是你先生。” 妃英理心跳都短了半截。 “我们在凶手用来行凶的电话线上,采到了你先生的指纹。”山村操神情凝重道:“不但如此,还有目击证人指出,他们看到你先生在酒吧喝醉后调戏死者。所以凶手十有八九就是你先生错不了了。” 妃英理无奈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我先生手上根本没有电话线的勒痕吗?” “呵。”山村操抱起胳膊,微微摇头,“他是个名侦探,只要心存不轨,就是专业的杀手,行凶之后自然会将所有证据消灭。” 忱幸闻言,感慨对方果然是菜鸟的同时,还看了眼柯南。 --什么专业的杀手都比不上自带光环的人间死神啊。 柯南不解地歪了歪头。 毛利兰着急道:“可是调戏人家,不代表他会杀人啊。” “我想他的杀人动机,应该是案件本身吧。”山村操陷入自我的推理之中不可自拔,“他在每天都看到那么多死状悲惨的尸体后,最后自己会想跃跃欲试也是可以理解的。” 说着,他搓了搓手臂,“嘶,真可怕啊。” “拜托,难道你忘了我们刚刚还说链子锁的事情了?”柯南无语道。 “啊,对哦。”山村操愣了愣,随即一捶手心,“是了,烟雾弹,这是名侦探故意制造的烟雾弹啊。” “……”柯南。 行行行,这次的案子落在你的手里,毛利大叔算是彻底栽了。 29.是心机啊 那边的柯南还在为菜鸟警官头疼不已,走到桌旁的忱幸则刚好看到了他之前捡来的那张便条。 便条是从桌上的本子上撕下来的,旁边还放着酒店客房服务的订餐菜单。 忱幸对菜是比较敏感的,顺手拿过来,刚巧是打开的那页上,有一道牛肉丝烩饭。 他看了看菜单,又看了眼便条,心里浮现某个猜测。 “你过来看这里。”忱幸朝柯南招了招手。 他的语气很是熟稔,不像是在叫一个小孩子,反倒有种平辈人的那种随意。 柯南低咳一声,面上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嫩声道:“怎么了忱幸哥哥,难道你肚子饿了吗?但现在是在办案诶。” 被他这么一说,忱幸竟有几分赧然,好像在场之人都很努力,而自己是个饭桶。 他一把揉住这小子的脑袋瓜,把菜单跟便条递了过去,“你看。” 柯南暂时不跟他计较搓脑袋的事情,只是看了眼,目光顿时一凝。 “你成长了啊,忱幸。”他老气横秋地用肩膀撞了下忱幸的腿弯,来自名侦探自信的笑意出现在脸上。 他又明白啦。 …… 凌晨的时候。 楼下的众人等到了从警局回来的佐久法史。 “佐久律师,怎么样,他到了警局以后说了什么?”妃英理问道。 佐久法史摇头道:“伤脑筋啊,毛利先生当时喝得烂醉,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睡在律子的房间里。警方那边,似乎也不相信鼎鼎大名的毛利侦探竟然会涉嫌杀人,不知道怎么处置才好。” “这样啊。”妃英理有些失望。 “我这么说可能对妃律师有点过意不去,但凶手只有可能是毛利先生。”一旁的盐沢律师凑过来说道:“律子小姐陈尸的那间客房被链条锁锁成了一间密室,而毛利先生又刚好躺在案发现场的床上...” 忱幸开口道:“英理阿姨,你不是还有事找佐久先生么。” “啊,对哦。”妃英理像是刚想起来,笑着看向佐久法史,“我有几个问题实在是想不通,想问问你的意见,因为你最擅长的就是刑事案件嘛。” “哦。”佐久法史下意识点头。 而盐沢律师见没人理自己,不免有些尴尬。 其实也是,明知道说出来会让人过意不去,那为什么还非要说出来呢?非得惹别人不痛快,自己也难堪。 忱幸先上了楼,在妃英理跟佐久法史走到案发楼层的时候,他躲在走廊拐角,照原计划拨通了她的手机。 妃英理脚步一停,不好意思地看向身边之人,“抱歉,我先接个电话,请你先到她的房间去好吗?” 佐久法史不疑有他,点点头便插兜先走。 忱幸从拐角走过来,妃英理按断电话,看他一眼,忽然道:“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问的小兰吗?” 虽然计划是这样没错,可她却忘了告诉他行动电话的号码。 忱幸面色坦然,“是的。” 其实是柯南有存她的号码,之前告诉他的。 妃英理当下也没多想,“想不到那个小鬼能想出这种计划,希望一切顺利吧。” “会的。”忱幸说道。 “你还真是。”妃英理摇摇头,如果这就是安慰人的话,那这少年也太实诚了吧。 …… “她的房间是在...” 佐久法史目光逡巡,然后在放着两份牛肉丝烩饭的房门外停下,按响了门铃。 “是叔叔啊。”开门的柯南送上一个无害的微笑。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啊?”佐久法史问道:“那些警察呢?” “警察叔叔们都回去了,叔叔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是妃律师把我叫来,说要跟我谈点事情。”佐久法史回答。 柯南看着神情坦荡的对方,说道:“我知道了,她一定是想跟你谈掉在这扇门边的那条3公分的细绳,还有链条锁接环的事情啦。” “什么?”佐久法史一怔。 柯南认真道:“刚才阿姨说,只要有了那条细绳,就算在门外面也有办法可以制造出封闭的密室哦。” “这怎么可能嘛。”佐久法史心底一紧,面上却不动分毫,“我就是看到那个链条锁锁得很扎实,所以才决定撞门到房间里看个究竟的。而且当时跟我有相同想法的,不是还有一个年轻人么。” 说着,他还揉了揉后腰,无奈道:“我还因此闪到了腰呢。” “如果那个锁一开始就已经断掉了呢。”忱幸从门外走进来。 佐久法史脸色微微一变,勉强道:“你是之前那个踢开房门的...” “其实不光你闪到了腰,就连忱幸也闪了下。”柯南忍笑道:“他以前是踢过房门的,但之前的力道跟从前的无法相比,因为链条锁的接环是被绳子绑起来的。” “感觉不一样。”忱幸补充道:“不过我没闪到。” “……”柯南,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妃英理靠在门框上,“凶手之后只要用身体撞门,硬是把门撞开,绳子就会断掉,链条锁也会断裂成两块,站在凶手身旁的我们自然而然就会有‘链条锁是在一开始就锁上了’的错觉。” “我说的没错吧,佐久律师。”她淡淡道:“就是你在那条链条锁上动的手脚吧?” “妃律师,你在胡说什么啊。”佐久法史说道:“如果说当时睡在房里的毛利先生把链条锁松开的话,那条绑着接环的绳子在断裂之前,不就会被识破了?” “所以你才会利用电话线当凶器,让电话无法响起,还把他的行动电话放到门边的位置,甚至在外面的门把手上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好让服务生不要误摁门铃,为的就是不像想吵醒当时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人。” 妃英理说道:“另外,之所以把行动电话摆在门边,是因为电话铃响的时候声音容易传出去,这么一来门外的人就知道他在这房间里。我想就算当时我不打电话,你也会找借口打的。” 佐久法史沉默片刻,忽地低笑,“不愧是妃律师,这的确很合理,不过这件案子我劝你还是别为毛利先生起诉我比较明智,因为你没有证据,你的不败神话也会因此打破。” “其实有个机会能够败诉也不错,不过很可惜,这个不败神话还会保持下去。”妃英理垂眼一笑,“因为你将自己供出一切罪状,在你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已经自己承认了。” 佐久法史皱了皱眉,心想自己确无破绽,当下不免哂笑,诈我? 妃英理好像猜中了他心中所想,语气轻松道:“请问你是怎么知道,这就是律子小姐的房间的?” “我当然知道啊,因为房门前面有两盘牛肉丝烩饭...”正说着,佐久法史蓦地一顿,眼底颤动,声音像是噎在了喉间。 30.若即若离 “怎么,牛肉丝烩饭有什么不对吗?”妃英理故意道。 而看到佐久法史脸上的慌乱,当即步步紧逼,“对,在你杀害了律子小姐,人还留在房间里为链条锁制造密室证明的时候,门铃就刚好响了。 你从窥镜里发现站在那的是服务生,又在桌上的便条纸上发现‘牛肉丝烩饭、2’的字样,一气之下就把它撕下来丢进了垃圾桶对吧?心想她这时候还有心情叫牛肉丝烩饭。 接着,你为了不让服务生再来按铃吵醒我先生,慎重起见,你又在便条纸上写下‘请把牛肉丝烩饭撤掉,钱我会照付’,将它贴在请勿打扰的牌上挂在了门口。” 佐久法史勉强一笑,解释道:“我只是碰巧看到服务生端了一盘牛肉丝烩饭,在她房门前犹豫不决,所以我才会认定了这就是她的房间。” “哦。”妃英理微微一笑,“那不好意思,其实便条纸上的hayashi,指的其实是她和林律师约了明天2点见面的意思。但你当时在看到放在便条纸旁边的客房服务的菜单后,就直觉认为那张纸上写的是牛肉丝烩饭的意思。” 佐久法史张了张嘴,索性耍赖道:“我刚才有说牛肉丝烩饭吗?我是看了房间号码,所以才进来这里的。” 哗啦,手撩动铁链的声响传来。 忱幸淡声道:“你看,这个房间的链条锁,根本没有断啊。” “什么!”佐久法史瞳孔一震。 “其实这是我拜托酒店的工作人员,紧急借来一用的房间。”妃英理解释道:“而她的房间,还要再往前走两间。也就是说...” 她推了下眼镜,看向脸色苍白的佐久法史,“能让你踏进这间客房的理由,概不成立,除了你就是凶手以外。” 听完这一番推理之后,佐久法史嚅了嚅嘴,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有额头上布满冷汗。 “真的很抱歉,设陷阱引你跳进来。”妃英理说道:“因为这次面对的是你,所以我不想用一般人的办法。” 佐久法史最终颓然叹了口气,又释然道:“这是我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那些包围在你周围的检方人员的感受。” 压力太大了,一步步踩在心头,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强大气场,让人根本提不起任何抵抗的意志。 “不过...”他摊摊手,“你打算用什么方法说服检方人员相信我是凶手?毕竟看到我进这个房间的,就只有你跟这个高中生两个人而已。 你是毛利先生的亲属,证词恐怕不会被采纳,至于这位高中生,别忘了,当时可是他破门而入的,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的话,他也具有嫌疑。” 柯南:合着我不算人? 妃英理摇头一笑,“看到你过来的,可不只是我们两个。” “你是说还有这个小弟弟?”佐久法史看了眼笑眯眯的柯南。 “还不只有我们看到哦。”柯南眨眨眼睛,朝走廊对面的房间喊道:“没错吧,警官先生?” 佐久法史一愣。 “对!”山村操在对面开门,露头笑道:“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而且从窥镜里看得一清二楚。” 说着,他扒住门框,朝走廊上喊道:“我说得没错吧,伙计们?” “对,非常清楚!” “我们可以证明。” “他们几位的对话和行为,全都录下来了。” 走廊上的房门哗啦一声打开一片,之前来出警办案的警员们笑着挥手。 “呃,是么...”佐久法史擦了擦冷汗,他可真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 “说说看,你的动机该不会就是律子小姐负责的那件官司吧?”妃英理问道。 “没错,其实那件公害官司危及的地区,正是我乡下老家。我自然希望这件案子能够胜诉。”佐久法史说道。 “律子小姐也不过是因为工作才接受了这起案子,你实在没必要杀她的。”妃英理说道。 “如果说她是因为工作和生活而出面辩护的话,我自然不会做这种事。”佐久法史摇头道:“但是我知道,她是为了名声,为了超越你,才把痛苦加在村民身上,我没有办法原谅她这种做法。” “你说她为了超越我?” “对,她会把酩酊大醉的毛利先生带回房间,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不可能吧...” “受委托人之托进行辩护,虽然是我们的工作,但是你啊,你太相信人了。”佐久法史有些宠溺道:“每个人都有他不为人知的黑暗面,我也不怕你笑话,其实我也是私底下对你有意的众多男士之一。” “是么。”妃英理回之一笑,“谢谢你,不多你这么说,我恐怕没办法为你进行辩护了哦。” 两人相视,释怀一笑。 旁边,柯南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次的对手竟然是一个擅长刑事案件的律师,如果不是有英理阿姨的推理和忱幸的碰巧帮忙,要找出证据真没这么容易。 这位佐久法史先生,也是迄今为止最为淡定的杀人凶手了。 …… 案件解决之后,众人也打算返回了。 次日,酒店外。 妃英理走到毛利兰身边,问道:“小兰,是你把我行动电话的号码告诉忱幸的吗?” “诶?”毛利兰一愣,“没有啊。” “这样啊。”妃英理托着下巴,看着那边站在太阳伞下,正听柯南说着什么的身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吗?”毛利兰好奇道。 “没有,是我记错了。”妃英理笑了笑。 一旁,毛利小五郎忍着山村警官的聒噪,听他拍了一顿妃英理的马屁,等人走后,这才害羞又局促地走过来,同妃英理说些什么。 再加上旁边的小兰,倒真像是和谐美满的一家人。 柯南很有爱地看着,傻笑一阵,然后道:“阿笠博士说过几天去露营,你要不要一起?” “你也去吗?”忱幸问。 “当然。”柯南点头。 “那我不去了。”忱幸果断道。 “……”柯南。 针对我? “灰原也一起去哦。”柯南冲他挑了挑眉。 忱幸不解地看过来。 “在聊天室里,一有你的消息她一定会回复,平时你出现她总是会第一眼看到你,如果谈论起有关你的事情她也会很上心...”柯南仰着头,一板一眼地说出他的发现。 “你想说什么?”忱幸打断道。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柯南语气微凝,却有笑意,“在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你对她来讲好像不太一样了。” “没有。”忱幸说道。 “好吧。”柯南小手一摊,“反正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 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忱幸仰起头,眼睛眯了下。 是的,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无论怎样。 31.剧场5·通往天国的倒计时 几天后,阿笠博士组织的小孩子们的露营,忱幸并没有去。 或许是柯南说过的那番话警醒了他,可以在宫野志保的周围,却又不能跟灰原哀走得太近。也或许,是因为他心中的确存有顾虑。 这天,如往常般温习了一遍剑术,又应付了黑羽快斗一阵子的短信轰炸之后,忱幸意外地接到了园子的电话。 “你知道西多摩市新建的双子摩天大楼吗?”园子有些兴奋道。 “在报纸上看到过,怎么了?” “毛利叔叔应邀去参观诶,我也接到了邀请,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啊?” 园子总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无忧无虑,哪怕是隔着电话,也能想象得到她此刻在家里悠闲地挑选出门衣服的场景。 忱幸问道:“我一起过去的话可以吗?” “这有什么的,如果常磐财团的人知道你土方大少爷的身份,可要上赶着来巴结呢。”园子笑着说。 明知道她是瞎说,忱幸还是莞尔一笑,然后应承下来。 西多摩市,巍峨壮观的双子摩天大楼前,他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园子和小兰,还有担任司机的毛利小五郎。 “我们好像有好久没有见面了。”园子走过来,眉眼舒缓。 有吗?忱幸想了想,好像也没有几天。 “笨蛋,你还真在认真想啊?”园子抱起胳膊。 忱幸怔了下。 身边的小兰掩口笑了笑,“这是恋爱节目上的游戏啦。” 园子脸一红,捉弄似的用肩膀撞了她一下。 “我该怎么回答?”忱幸问道。 “没有标准答案的。”毛利兰恬然道:“心里第一反应是怎么想的才最重要。” 毛利小五郎‘嘁’了声,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当女生这么说的时候,你应该顺着她的这种小情绪说些甜蜜的情话,哪怕是肉麻或者酸倒牙也没关系,因为陷入恋爱中的女生都很蠢的。小子,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啊。” “爸爸!”毛利兰瞪他一眼。 怪不得妈妈会跟你分居,听听这说的叫什么话,而且不怕会教坏别人吗? 毛利大侦探还是有套路的,他冷哼一声,“所以你才会被那个侦探小子耍得团团转,要我说啊,忱幸虽然呆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老实本分,比那个臭小子强太多了嘛。” “……”忱幸。 我呆吗? 毛利兰气得磨了磨牙。 园子无奈般叹了口气。 “咦,小兰姐姐?”这时,一旁传来熟悉的声音。 “还有忱幸,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柯南好奇地看过来,身后还跟着阿笠博士及步美等人。 他们刚刚露完营回来,顺道绕远来看看这座双子摩天大楼,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忱幸跟小兰,如果不是园子就在旁边的话,他心里的危机感几乎要来了。 忱幸看着表现得一脸稚气未脱的柯南,心想之前还觉得这次出门不会碰到他,没想到还是避不过。 另外,他还感受到了一道若有若无的注视,在看去时,对方却若无其事地看着别处。 “咳咳。”这时,毛利小五郎做作地低咳几声,显摆道:“这栋大楼的所有者常磐美绪呢,是我大学的学妹,在下周开幕前特别招待我来参观的。” “怎么都没听过?”柯南疑惑道。 “就是说呢,之前爸爸连我都没有告诉呢。”毛利兰毫不留情地拆台,“是我觉得怪怪的,一番逼问下他才招认。” “招认...”毛利小五郎汗颜,不至于不至于。 “哦,所以是为了监视毛利叔叔,你们才一起来的。”柯南理解道。 “因为这位常磐美绪可是常磐财团的大千金,目前还是小姑独处喔。”对于各界八卦信手拈来的园子说道:“对于分居生活的毛利大叔,小兰当然会担心啦。” 毛利小五郎哼了声,脸上有些尴尬。 少顷,常磐财团的董事长秘书泽口小姐走出大楼,请众人进去参观。 电梯上,毛利小五郎挠头道:“不好意思啊,因为家里的小孩子也想来见见世面,才带他们一起来的。不会麻烦吧?” “没关系的。”泽口秘书看了眼背着手四下打量的园子,礼貌微笑。 …… “这里的a栋,整栋都是办公区,31楼以上都是属于常磐财团的,展示厅设在2楼跟3楼。”泽口秘书说道。 步美低声道:“常磐财团是什么样的公司啊?” “主要是做计算机软件的。”光彦解释道:“但只要是跟计算机有关的,常磐集团都做。” “那也有游戏机喽?”元太一拍手,“待会我要好好玩!” 泽口秘书微笑颔首,不失礼仪。 展示厅。 “欢迎各位的莅临。”高大的眼镜青年笑着走来。 “这位是董事兼工程师,原先生。”泽口秘书介绍道。 原佳明态度很是随和,笑着跟众人打招呼,每个人都有注意到,尤其是对小孩子,哪怕是轻轻的点头,也不会让人觉得受冷落。 而不知是否错觉,忱幸总觉得他在初见自己时,好像有些紧张? “咦,这是什么啊,也是游戏机吗?”元太指着旁边的电脑问道。 “不是哦,但这部电脑可以预测十年后的脸部表情。”原佳明轻笑道。 “十年后的啊,还真是厉害。”同为科学爱好者的阿笠博士惊呼道,颇有些见猎心喜。 “可以玩吗?”步美眼巴巴道。 “当然,坐在这上边就好了。”原佳明指了指电脑后的舱式座椅。 阿笠博士跟步美首先尝试,看着从电脑里打印出的照片,阿笠博士十年后并没有变样,倒是步美变得清纯可爱。 “好可爱啊,比这位姐姐还有魅力!”元太不怕死地开起了园子的玩笑。 园子哼了声,抱起胳膊,“小屁孩哪里懂得大人的魅力啊。” 然后是光彦跟元太,只不过当两人兴致勃勃地照完,看到照片之后,有种被自己照骗的感觉。 一个梳着中分,脸上带着小雀斑,另一个短发支棱着,脸型更像倒三角的黑土豆了。 总之,就是那种青春期荷尔蒙旺盛却又害羞闷骚的高中生。 两人一脸怏怏,都很不满意。 园子顿时打趣道:“我见过这种类型的高中生。” “你们照得还是很好看的。”毛利兰温柔道。 二傻这才恢复了笑容,幼小的心灵重拾自信。 “那接下来就是我跟小兰了。”园子迫不及待地拽着小兰去照。 然后... 园子托着下巴,一头黑线地看着手里的照片。 元太偷偷瞄了眼,嘴贱道:“我也见过这种老太婆。” 园子瞪他一眼,又下意识看向忱幸,发现他果然也看了过来。 当即,她便将照片往身后一藏。 “不敢让忱幸哥哥看到你十年后的样子吗?”元太揶揄道。 “没关系啦,忱幸哥哥不会介意的。”光彦补刀。 园子看向忱幸,结结巴巴道:“你不想看的吧?” 忱幸想了想,还未开口,就听见她说:“你竟然犹豫了。” 他便走过去,作势欲看。 园子犹豫片刻,难为情地捂着照片,又索性递给他看。 照片上的人成熟了很多,但依旧能一眼看出是她,只不过头发上抹了发蜡,妆容精致,很是干练,俨然是白领丽人的风格。 “看来以后,你会成为朋子阿姨那样的事业女强人。”忱幸轻声道。 园子见他没有不喜欢,这才心情一松,抿抿唇笑了出来。 32.关于十年后我变成了黑长直 “好美啊。” 那边,步美等人看着毛利兰的照片,赞叹不已。 “长得跟年轻时的英理一模一样啊。”阿笠博士笑道。 柯南凑过去看了眼,顿觉惊艳,脸色不由红了红。 阿笠博士看了他一眼,忍笑道:“跟新一在一起真的有点可惜呢。” 园子认同般点头,“一想到跟你在一起的竟然是新一,就让人感到火大。” “你在说什么啊园子。”毛利兰害羞道。 园子便打趣般笑。 “哪有啊。”柯南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出来。 “嗯?”毛利小五郎低头,狐疑道:“你这臭小子脸红个什么劲啊?” 柯南瞬间老实。 “接下来是灰原跟柯南!”元太大声道。 灰原哀站在落地窗边,闻言摆摆手,“我就算了,你们玩吧。” “我也放弃。”柯南连忙道。 十年后的他毫无疑问会是工藤新一,而灰原哀则是宫野志保,没什么好期待的。 这时,毛利小五郎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将其甩到了座椅上,“我倒是想要瞧瞧,你这个兔崽子十年后的鬼模样!” “灰原你也一起来嘛。”另一边,灰原哀也被二傻推了过来。 “不知道柯南会变成什么样子。”毛利兰看着开始拍照的仪器,有些期待道。 “我倒是比较好小哀,说不定会变成大美女哦。”园子笑了笑,看向身边之人,“对吧,忱幸?” 忱幸点点头,“女生都会变成美女。” “咦?”园子顿感惊讶,“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 “我觉得忱幸哥哥说的很对。”步美笑道。 与此同时,拍完照之后,电脑却没有打印出相应的照片,就连显示屏幕上都是错误的字样。 “奇怪了。”原佳明不解道:“以前好像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啊。” “好险。”柯南松了口气。 灰原哀一如既往道:“说不定是在十年后,我们都已经不在了。” 她破坏气氛还是有一手的,柯南的心情瞬间低沉下去。 “忱幸哥哥不拍吗?”步美问道。 “是啊,忱幸也去拍拍看嘛。”毛利兰说道。 不等他拒绝,园子直接上手推着他肩膀往前走,“不能光让你看我们的,这不公平。” 忱幸便坐上去,头盔似的仪器落下,一阵信息流般的光划过后,照片在电脑上呈现,几秒钟后自动打印了出来。 柯南第一个跑过去,一把捞起,只是看了眼,原本想要调笑的话登时噎住。 灰原哀背着小手,好奇地凑过来,一看也是愣住。 “怎么啦?”园子充满期待地俯身看去。 “怎么会是女孩子?”元太惊呼道。 “什么?”毛利小五郎瞪大了眼睛。 照片上的人面容白皙冷致,黑色的长发垂落颈侧,那双标致的桃花眼半阖着,唇线抿直,没有什么表情却漂亮得过分。 一众人看看照片,再看看对面不明所以的人,怀疑和惊讶毫不遮掩地浮于脸上。 “变化还真是大呢。”光彦干干道。 “以后是要叫哥哥还是姐姐啊?”元太憨憨道。 忱幸走过来,拿过照片,看清后眉也不免一皱。 这是十年后的我? “人都有追求美的权利。”灰原哀貌似安慰道。 “其实是忱幸外形出众,留长发也好看。”毛利兰温声道。 “没错没错。”园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却在想,未来的自己是职场女强人,而忱幸竟然柔柔弱弱的,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 “机器坏了。”忱幸忽然道。 “什么?”原本盯着他有些出神的原佳明回过神来。 “刚刚不是出现了错误么。”忱幸说道:“我的也出错了。” “说的有道理。”原佳明附和一笑。 灰原哀顺手接过忱幸手里的照片,看了两眼,状若平常地收了起来。 园子刚巧看到,略一挑眉。 …… “各位,现在请跟我到75楼的宴会场吧。”泽口秘书说道。 vip专用的可直达75楼的电梯上,除了紧贴着电梯门,脸色煞白冒汗的毛利小五郎之外,其余人都在看着玻璃墙外的景色。 “景色真美啊。” “好像一步步接近天国一样。” 在小孩子们的赞叹声里,电梯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入眼好像好在装修,不少工人忙碌着搬这搬那。 “这里目前正在为宴会做准备,所以多少会有一点混乱。”泽口秘书解释道。 “毛利学长!”前面正在交谈的几人中,一个留着精练短发、穿着红色西装套裙的女人双眼一亮,迎了上来。 “常磐,好久不见了。”毛利小五郎笑着伸出手去。 “真不好意思让你大老远跑来。”常磐美绪笑着说道。 “没有,不过本来应该一个人来的...”毛利小五郎有些不大好意思,毕竟还带了这么多小跟班。 而不等他的话说完,身后的毛利兰便一个箭步上前,礼数周到语速很快道:“我是他的女儿小兰,家母要我代她向您问候。” 毛利小五郎嘴角一抽,忍不住道:“喂,小兰啊...” “我来介绍一下。”岂料毛利兰直接将他忽视,笑着给常磐美绪介绍起同行的忱幸等人来。 “铃木小姐。”常磐美绪先朝园子点点头问候,随后冲众人和善一笑,顺便介绍了之前与她交谈的几人。 须发皆白的古板老者如月峰水,也是她的绘画老师。 浑身酒味未散的地中海中年人,是西多摩市的议员大木岩松。 “然后是这座大楼的设计者,建筑家风间英彦先生。”常磐美绪笑着为众人介绍。 “其实我跟毛利先生还有一点关系。”风间英彦淡淡一笑,“我是森谷帝二的弟子。” “什么!”毛利小五郎跟柯南皆是一惊。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森谷那样把这栋大楼给炸毁的。”风间英彦说道。 “炸...炸毁啊。”毛利小五郎讪讪一笑。 大人们暗藏机锋,小孩子则高兴地在偌大会场跑来跑去。 大楼的一边能直接看到富士山,另一边能俯瞰整座都市,而最近的便是双子摩天大楼的b栋,楼顶是像是蛋一样的建筑结构。 那边,原佳明拿出巧克力请步美几个小孩子吃。 “小朋友,你不要吗?”他笑着看向灰原哀。 “谢谢,不过不用了。”灰原哀摆摆手,一个人朝旁边走去。 忱幸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对原佳明道:“可以给我一颗吗?” 原佳明一愣,表情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刹那流露的紧张却未能躲过他的观察。 是以前见过或者有什么交集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忱幸心下疑惑。 “当然可以。”原佳明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他。 忱幸拿着,朝灰原哀走去。 33.谁说小孩子不能有恋爱烦恼 园子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自己十年后的那张照片,还在纠结。然后便看到了离人稍远,站在落地窗边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在灰原哀那与自己相近的发色上看了眼,她稍加思索,撩了下头发,自言自语道:“是因为发型的原因么,要不要我也去烫一个卷发呢?” 而丝毫不知道大小姐心中所想的忱幸,正把手里的巧克力递给身边的小女孩。 灰原哀只是淡淡瞥了眼,目光便直视他的眼睛,“你是在故意躲着我吗?” 忱幸一怔,“没有啊。” 灰原哀看他半晌,偏过头不看他,“我不爱吃巧克力。” 忱幸碰了个软钉子,有些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恰好这个时候,光彦走了过来,悄悄对他招手。 “怎么了?”忱幸微微俯身。 “那个,我刚刚其实也有跟小兰姐姐说。”光彦偷偷看了眼灰原哀,声音压低道:“我有一点事情想要跟你们商量,所以我们明天能碰个面吗?” “好。”忱幸点头。 “那时间和地点待会我再跟你们说。”光彦充满感激地鞠了一躬。 忱幸看着这小子满是忧郁的背影,有些疑惑,该不会他也是吃了那种药物变小的吧? 而在光彦离开后不久,小脸犹豫的步美也走了过来,拽了拽他的衣角。 忱幸面露倾听之色。 步美悄声道:“其实我私底下有件事情拿不定主意,不过如果是跟你和小兰姐姐一起商量的话...” 忱幸笑着应下。 就在这时,从刚才的电梯里走出两个拿着会场布置用品的职员,两人正笑着聊天。 “想不到现在还能看到那种车,那叫什么车来着?” “是保时捷356a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本来无所事事的柯南耳朵一动,猛地回身看去。 “喂,你们两个!”常磐美绪不悦道:“那部电梯是贵宾专用的,一般员工搭的是后面的电梯!” “对不起!”两个摸鱼侃大山的职员吓了一跳。 柯南却跑了过去,急切道:“你们是在哪里看到那辆车的?是什么颜色?” “刚才就停在这栋大楼的前面,是黑色的。”职员下意识回答。 柯南脸色一变,迅速跑进电梯,按下一楼。 “你这臭小子,要跑去哪啊?”毛利小五郎喊道。 灰原哀眼帘低了低,双手一下攥紧。 身边的忱幸当然知道他们为何会如此紧张,因为那是琴酒的车子。 只不过对方为何会来这儿,是组织有什么任务吗? 看着他面露思索,灰原哀忽然道:“你果然知道。” “什么?”忱幸低头。 “组织的事情。”灰原哀看着他。 “以前听说过一些。”忱幸让自己的语气尽可能地坦然。 “只是一些吗?”灰原哀问。 忱幸点点头,然后道:“如果可以,希望能从你这里听到更多。” 这么一说,灰原哀果然不再细究,反倒冷冰冰道:“知道太多不是好事,如果你想活久一点的话。” “所以你才会情绪不高吗?”忱幸说道:“既然身体已经变小了,不如享受当下,做一个小孩子应该做的事情。” 灰原哀‘呵’了声,“你是觉得我没有经历过吗?” 忱幸眼带好奇地看过来:有吗,说说看。 灰原哀咬了咬唇,偏开头。 她小时候的生活是枯燥的,几乎没有开心的色彩,父母永远都在忙碌,只有姐姐是她生活里唯一的光。 童年,她的确没有。 “要不要?”忱幸把巧克力递到她的面前。 灰原哀不忿地瞪他:又是在哄小孩子吗? 忱幸眼睛眯起:你本来就是啊。 两人对视片刻,终于还是傲娇的人挺不住,赌气似的一把从他手里夺过巧克力。 忱幸双手拢在身前,带着微微笑,看着落地窗外绵延的风景,富士山上皑皑的雪清冷别致。 灰原哀低着头,指肚抚过巧克力的锡纸包装,最后小心撕开,放到嘴里,醇厚的香味顿时萦满味蕾,是带着一点点微涩的甜。 …… 几天后。 咖啡店角落的位置。 毛利兰双手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倾听的模样,对面是双手放在腿上,颇显局促的光彦。 忱幸端着咖啡过来,放到两人面前,然后在一旁坐下。 是之前答应过的,要听光彦说点什么,对方还同时叫了毛利兰一起来。 “我从幼儿园开始就很喜欢步美了,可是步美好像很喜欢柯南。”光彦低着头,腼腆又低落,可说的话却令人震惊。 起码忱幸是吓了一跳:这么小的孩子,都已经开始有恋爱烦脑了吗? 而且,他跟毛利兰现在是什么角色,知心的哥哥跟姐姐吗? “小兰姐姐,请你教教我,要怎么做才能够像你跟新一哥哥一样,又是青梅竹马又是情侣呢?”光彦一脸认真道。 毛利兰被问了个脸红,倒是忱幸疑惑道:“所以像这种问题的话,为什么还要叫我呢?” “因为以忱幸哥哥的外表,再加上性格又冷又酷,一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光彦理所当然道:“所以你在感情上的经验一定很丰富吧,同是男人,你的指点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忱幸。 毛利兰不由捂嘴偷笑,如果园子听到这话,肯定会笑个没完,疯狂吐槽。 对面,光彦叹了口气,继续道:“而且最近我也注意到小哀了,只不过她好像喜欢忱幸哥哥。” “诶?”毛利兰一愣,下意识看了眼身边之人。 “乱想。”忱幸把桌上的咖啡推过去,想让这小子醒醒神。小小年纪的人儿,倒是能胡思乱想。 光彦一脸纠结道:“你们说,同时喜欢上两个人的我,是不是很糟糕啊?” 毛利兰起初是有点懵的,不过转而便柔和道:“不会,喜欢上一个人是很好的事情,我觉得应该珍惜这样的感觉。” 光彦立马兴奋起来,“那...” “不过,你们现在先当好朋友应该比较好吧,不管是步美或者小哀。”毛利兰说道。 忱幸补充,“柯南跟元太也是。” 光彦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本来理解了知心大姐姐的意思,他的心情舒朗了许多,可为什么听了忱幸加上的这句话,再思索时总觉得有一点怪怪的呢? 什么叫‘柯南跟元太也是’,难道我跟他们除了做好朋友,还能是别的吗? 34.我与死神同行 得到开解的光彦,怀揣着对爱情的憧憬,以及成为更成熟更有担当的男人的祈愿离开了。 毛利兰看着窗外脚步轻快、烦脑尽去的背影,眼底露出笑意。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有时候并不需要勇气,而是给对方更多的尊重,给彼此留出更多的时间。既是来正视这份情感,也是不至于让这种美好变得难堪。 因为暗恋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如果说出来就成了两个人的选择。 “你刚刚很像知心大姐姐。”忱幸说道。 “有吗?”毛利兰笑了笑,捧着咖啡杯,“可能是因为新一吧。” 因为从儿时便陪伴着自己的他,所以自己才明白了喜欢还有等待着一个人回应的感觉。 忱幸看着她的侧脸,忽然想起之前自己还拍了柯南的照片,不对,应该是工藤新一撩妹的照片。 他不由想到,如果被小兰看到那家伙抱着其他女生,还是一脸深情荡漾的表情...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又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在对面坐下,正是同样有所烦脑的步美。 “小兰姐姐,我好喜欢柯南,可是柯南却有喜欢的人了。”她神情低落道。 “难不成你指的是小哀?”毛利兰问道。 “不是,是小兰姐姐。”步美愁眉不展道。 忱幸一讶,女生的第六感都这么准的吗? “不会吧。”毛利兰只当玩笑话。 “柯南他一定是喜欢上小兰姐姐了。”步美恳切道:“所以我希望小兰姐姐能够告诉他,说你现在已经有新一哥哥了,请他快点死心吧。不然的话,他就太可怜了。” “这个...”毛利兰觉得她多想了,“可是也不能确定,柯南他真的是喜欢我啊,是不是?” 忱幸:真的是。 “我很确定!”步美很是肯定。 “为什么?”毛利兰好奇道。 “女人的直觉!”步美认真道。 毛利兰一呆。 “忱幸哥哥,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呢?”步美忽然问道:“你的感情经验一定有很多吧,以前遇到这种事情,你是怎么处理的呢?” “……”忱幸。 我选择收回之前的话,女生的第六感或许是蒙的,并不准。 “你怎么知道他很有经验的?”毛利兰笑着问。 “直觉。”步美小脸认真。 “错了。”忱幸觉得有必要为自己正名,比她还认真严肃,“我没有类似的经验。” 步美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听起来竟然有些惋惜? 忱幸抚了抚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几个小孩子眼里有了这种形象,这是一种偏见! “好啦,不要多想了。”毛利兰安慰道:“这件事情我会找机会跟柯南说的。” “谢谢你,小兰姐姐。”步美紧皱的眉一下舒展开了。 等人走了,毛利兰才一下托起下巴,脸上可见为难。 “怎么了?”忱幸问。 “就步美刚刚说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毛利兰有些无奈。 “不如把问题交给工藤吧。”忱幸出主意道。 “什么?”毛利兰不解。 “他那么聪明,帮你分析的话,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忱幸说道。 毛利兰眼睛一亮,“有道理。” “是吧?”忱幸没忍住笑。 电话是当着他面打的。 当毛利兰说柯南好像喜欢上她的时候,电话那头工藤新一惊讶又慌乱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忱幸的耳中。 “你在胡说什么啊,才没有喜欢你呢,笨蛋!” “奇怪了,新一,你怎么会知道啊?”毛利兰哼了声。 “咳,没有啦,就是小孩子的恋情,就好像出麻疹一样嘛,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没事的。” “你认真一点行不行!”毛利兰怒。 “那么你就不要随便搪塞,诚实地面对自己啊。” “诚实地面对自己?”毛利兰一怔。 就连听到的忱幸都愣了愣,不是说爱情都是自私的吗?难道是因为两个身份都是自己,所以才一点都不担心吗? “没错,我想这样的话,你应该就能找到答案了。” …… 次日,忱幸刚到咖啡店,就看到了在门口转圈,偶尔会看一眼手表的高木涉。 “高木警官。”他打了个招呼,“怎么不进去?” “啊,你终于来了。”高木涉笑道:“我是专门在等你的。” “进去说?”忱幸说道。 “不用了,其实是来请你去一趟警视厅。”高木涉补充道:“毛利先生他们也都会去的,是想跟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忱幸虽有不解,但还是随之去了警视厅,然后就看到了毛利小五郎他们。 准确来讲,是几天前去过双子摩天大楼的一行人,包括步美几个小孩子都在。 “果然也把你喊来了。”园子抱着胳膊道。 “该不会有案件发生了吧?”忱幸看了眼场间的两位‘死神’,自言自语道。 “是这样没错。”目暮警官走来,一脸严肃。 在接待室落座之后,同行而来的还有白鸟警官和千叶警官。 “找你们大家过来不为别的,在双塔摩天大楼的套房里,发现了遭到刺杀身亡的尸体。”目暮警官说道。 高木涉将被害人的照片贴到了可擦写白板上。 “这是西多摩市的市议员大木岩松?”毛利小五郎惊讶道。 目暮警官开口道:“在他向常磐美绪要求住宿的时候,听说你们刚好都在现场。所以,千叶...” “是。”一旁的千叶警官翻开记录,“大木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到零点之间,凶器可能是刀子,不过现场并没有找到。但是,在大木的手上握着被一分为二的小酒杯。” “小酒杯?” “就是这个。”白鸟警官将物证袋放到桌上,里面是两半且破碎的白瓷酒杯,不难看出原状很精致。 “这种小酒杯属于高价品,大木很喜欢喝酒,很可能是跟曰本酒一起带来的。”目暮警官分析道:“我们认为,这很可能是故意留下来暗示身份的讯息。” 毛利小五郎看了眼高木涉往白板上贴着的照片,“换句话说,警方认为凶嫌是那五个人之一喽?” 照片上的人,就是当时除他们之外,也在现场的常磐美绪几人。 白鸟警官点头道:“因为现场是还没有开始使用的新大楼。”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略作沉吟,眼神一亮,捶了下手心,“我明白了!” 忱幸毫无意外地看过去,准备聆听大侦探从未出错过的排除法。 “小酒杯指的是巧克力的事情。”毛利小五郎不负众望道:“凶手就是喜欢吃巧克力的原佳明!” 照片里,戴着眼镜的原佳明看起来有些呆滞。 35.人只要有机会 毛利小五郎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三小只首先反驳。 “原先生还将巧克力分给我们吃,他是个好人。”元太义愤填膺道。 “没错,他才不会杀人呢。”光彦和步美附和道。 “笨蛋,你们知道什么啊就吵。”毛利小五郎瞪了几人一眼。 目暮警官轻咳一声,“原先生应该是清白的。” “啊嘞?”毛利小五郎眼皮一抖。 “是这样的,我们传讯过了他们五个人,其中只有他一个人有不在场证明。”高木涉解释道。 “不在场...”毛利小五郎尴尬挠头,“真是的,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早说啊。” “小酒杯,指的是慌慌张张吗?”元太猜测道。 “那样的话,最有嫌疑的人不就是毛利先生了么?”白鸟警官声音低沉道。 “喂,白鸟,你这个混球!”毛利小五郎羞恼道。 “开个玩笑。”白鸟警官耸耸肩。 阿笠博士问道:“那么,知道杀人动机是什么吗?” 目暮警官回道:“这一点还在调查中,虽然大木是市议员,但实际上似乎握有比市长更大的权力。” “像这次的双塔摩天大楼,就是将原本不允许建筑高层大楼的市政法案,强行变更通过的。”白鸟警官说道。 “所以美绪小姐才没有办法拒绝大木先生提出的,在开幕前住宿的要求啊。”毛利兰若有所思道。 这时,一直在观察物证袋里的小酒杯的柯南开口道:“这么说来,美绪小姐所佩戴的胸针,不是跟断成两半的小酒杯很像吗?” “等一下,凶手绝对不会是美绪!”毛利小五郎激动起身。 忱幸扶住桌上差点被他带倒的纸杯。 “不,以犯罪的成功率来讲的话,她是最大的嫌疑人。”目暮警官说道:“因为大木先生住宿的b栋67楼的楼上,正好就是美绪小姐的住处。” 毛利小五郎张了张嘴,“怎么会这样...” 园子眨眨眼睛,忽然道:“那个小酒杯,好像跟画曰本画时用的小碟子有点像。” “什么?”几人一下看过来。 园子说道:“我爸爸的兴趣也是画曰本画,这个跟捣碎粉末时所用的小钵很像。”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看来如月峰水跟小酒杯真的有关联性。” “针对小酒杯这件事情来说,泽口秘书以及风间先生都没有共同之处。”白鸟警官说道。 另一边,柯南目光从小酒杯上收回,低声道:“会不会是他们?” 身边,灰原哀自然知道他暗指什么,微微摇头道:“虽然他们的代号都是酒名,但是留下这种马脚的愚蠢行为,我想他们是不会做的。” “可当时琴酒跟伏特加...”柯南皱眉,如果不是他们的话,当时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那? 忱幸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只不过只是出现了刹那便从脑海中忘掉,因为没有必要去想。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外如是。 …… 大家散场之后,少年侦探团的几人却跃跃欲试,不太安分。 他们秉承着侦探之名,想要去自行查案,最后被柯南抓包,然后就决定一起行动。 只不过因为是小孩子的原因,他们的调查进行得并不顺利。 “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回事嘛。”光彦瘪嘴道。 “如果我们是警察就好了。”步美叹了口气。 “就算是大人的话也行啊。”元太说道。 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几人。 “是啊,如果有一个大人在的话不就行了?”光彦总有小机灵。 “难道要毛利叔叔一起吗?”步美犹豫道。 “他那个名侦探,肯定会觉得我们是在胡闹吧。”元太哼了声。 “不,我想说的是忱幸哥哥啦。”光彦笑道:“只从气质上来讲,让他冒充警察应该很容易吧。” 喂喂,冒充警察,你们还真敢想啊。柯南眼角跳了跳。 “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去找他帮忙!” “他一定会同意的!” 柯南想了想,也没阻拦,于是在傍晚的时候,咖啡店的门口,几个小孩子堵住了要回家的忱幸。 听明来意后,忱幸看向柯南,后者无奈般摊了摊手,显然是让他自己拿主意。 “查案是警察的事情。”忱幸说道。 他是想到了这次的事情或许有那个组织掺和其中,所以不想让步美等人牵扯进去,毕竟危险系数太大了,不像平时那样的小打小闹。 “啊,所以是拒绝了吗?”元太有些失望。 “如果灰原也去的话呢?”光彦目光灼灼地看向忱幸。 “这跟灰原...”步美先是一愣,忽地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笑意。 “不要瞎说啊。”柯南瞥了眼冒着八卦之火的三人。 忱幸想了想,道:“之前你们说,明天要去原先生家?” “没错,如月先生和风间先生那里,我们已经去过了。”光彦点头道。 “虽然没有什么进展就是。”元太憨厚道。 忱幸轻笑道:“好,那我们明天不见不散。” 他也是想找机会探探原佳明,弄清楚对方为何会在自己面前流露异样。 …… 日暮黄昏,街灯亮起之前。 回家途经电影院的时候,忱幸脚步一顿,一抹熟悉的身影刚巧从中走出。 而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会碰见他,一时站在台阶上,微微愣住。 “你自己来看电影?”忱幸有些讶然。 “嗯。”灰原哀淡淡应了声,将连衣帽戴上,双手揣进兜里。 晚风吹过,人声嚷嚷,她低下头,默不作声地转身走。 忱幸犹豫片刻,跟上。 “你回去。”灰原哀侧过头看他一眼。 忱幸没说你一个人可不可以或是担心你有危险,只是笑着说我顺路买泡面。 灰原哀唇角抿了下,抬脚朝前走。 她的脚步轻缓,好像根本不在意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只是会在过人行道的时候偶尔驻足,仿佛是确认他是否还在。 路灯渐渐明亮起来,回家的路上扯出两道长长的影子,这时分不清是小孩还是大人。 灰原哀站在家门前的路口,看着触碰到一起的影子,说:“我到了,你要买的泡面呢?” 忱幸没有回答,只是道:“回去吧。” 灰原哀不说话,就望着他。 忱幸眼帘低了低,转身离开。 灰原哀静静看着他的背影,看着先前还如拥般的影子一下泾渭分明。 她慢慢伸出手,隔空抚了下。 36.突兀的葡萄酒 次日,晴天。 “灰原半夜在打电话?”柯南走在去跟小伙伴们汇合的路上。 电话那头,是阿笠博士有些担心的声音,“上一次我们去露营的时候,元太也看到过,这么说起来,她半夜偷偷打电话是真的了。” “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谁可以让她打电话了不是吗?”柯南想了想,说出某个猜测,“该不会是跟忱幸联系吧?” 阿笠博士也知道忱幸是宫野明美最后拜托照顾灰原哀的人,当下思忖道:“如果是他的话,应该没必要大晚上偷偷联系吧?” “说不定是有什么不能被人听见的小秘密呢。”柯南开玩笑道。 “呃...”阿笠博士倒真的在想这个可能了。 “我只是随口一提。”柯南说道:“她跟忱幸之间,我总感觉还有些我们不清楚的事情。” “是因为小哀流露的亲近吗?”阿笠博士说道:“在没有了亲人之后,遇到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这样也很正常吧。” “不,不是灰原,而是忱幸。”柯南微皱着眉,“他好像还知道些什么,在对待灰原的态度上,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你该不会想说,他喜欢上小哀了吧?”阿笠博士笑道。 “我也说不清楚。”柯南抓了抓头发,“总之,他一定有所隐瞒。” “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既然是跟小哀的姐姐有关的话,或许是需要隐忍的事情,而且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会主动解释的性格啊。”阿笠博士说道。 “说的也是。”柯南轻呼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相信小哀啦,可是对那个黑暗组织的恐惧感,或许会迫使她再度回到那个组织里去。”阿笠博士担忧道。 柯南沉默片刻,故作轻松道:“没事的博士,什么都不用担心啦,先这样吧,我看到他们了。” 前方的路口,几道身影已经等在了那里。 “嗨,好早啊,各位。”他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来得好慢,都等你好久了。”光彦打着嗝道:“元太已经吃了三块蛋糕了。” “说的好像你没吃一样。”元太不满道。 “是忱幸哥哥请客。”步美笑道。 柯南心下撇嘴,没错,是他请客,然后每次都记在工藤新一的账单上。 旁边的灰原哀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捧着杯奶茶,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落后一个身位就是像在带孩子的家长的忱幸。 “灰原也要跟我们去原先生家喔。”步美说道。 柯南有些惊讶,“还以为你不会去呢。”是因为忱幸也一起去的原因吗? 灰原哀看他一眼,“可以去吗?因为我对原先生家里的游戏,也感兴趣。” “当然。”柯南下意识点头,心下却不免腹诽,您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分明就是在通知啊喂! …… 原佳明的家门是开着的,几人按过门铃之后,试探着往里进。 “原先生,我们进来了?”光彦打头阵,探头探脑地喊了声。 然后,就看到了正对玄关的客厅地板上,瞪大眼睛躺着的身影。 “那是...原先生?”光彦舌头仿佛打了结。 “快叫警察跟救护车!”柯南咬了咬牙,娴熟地踢掉鞋子,快步跑了过去。 忱幸站在玄关位置,不必过去也能看到原佳明胸前洇透的血。 “枪伤。”他自语道。 灰原哀仰头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警方很快便赶到了,来的正是目暮警官一行。 原佳明是胸口中枪而死,一击毙命,被害前大概是在吃桌上的蛋糕,手里还拿着切蛋糕的刀子。 而身边,跟上一个死者大木一样,都有一个断成两半的小酒杯。 “怎么样,验尸官?”目暮警官问道。 “没有解剖所以还不清楚,不过推定的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下午到傍晚。”验尸官回答。 白鸟警官看着桌上的蛋糕道:“原先生好像准备要吃巧克力蛋糕的样子,凶手来到这里,所以他才用切蛋糕的银刀跟凶手对抗吧。” “可是,这个小酒杯要怎么解释才好呢?”高木涉疑惑道。 “那还用说嘛,凶手跟杀害大木先生的是同一个人。”白鸟警官说道。 “所以这个小酒杯‘并非被害者死前所留下来的讯息,而是凶手刻意留下来’的可能性也升高了。”目暮警官沉声道。 另一边,柯南注意到小酒杯上并没有沾到血迹,而之前在大木先生的被害现场看到的碎片上,却沾满了血迹。 就在这时,灰原哀忽然看到了桌子上除了蛋糕之外,还放着一瓶葡萄酒。 “干邑。”她喃喃道。 边上,忱幸身子僵了下,慢慢看过去。 “是葡萄酒,怎么了吗?”柯南问道。 “没什么。”灰原哀睫毛轻颤,掩住涌上恨意的眸子。 忱幸目光在原佳明的尸体上看过,恍然间猜出对方为何在看到自己时会流露异样了,原来彼时是认出了自己。 所以他也是组织的人,那么他的死亡,或许就是琴酒跟伏特加先前出现的原因了。 至于这瓶干邑放在这里的原因,是原佳明喜欢葡萄酒配蛋糕,还是某种刻意,已然无从得知了。 但至少有一点,忱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低着头的灰原哀,果然,她是知道「干邑」的。 …… 第二天,收到了常磐美绪发来宴会邀请的众人,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前集合。 “灰原偷偷在给她姐姐打电话。”柯南觉得有必要跟忱幸说一下,或许他的存在可以抚慰到灰原哀。 “她姐姐?”忱幸不解,宫野明美不是... “是听电话留言啊。”柯南轻叹道。 忱幸一下明白过来,只有短短几秒钟的电话留言么,一时间,他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我跟她说,她不是一个人。”柯南说道:“我们都会陪着她的。” 不仅是他跟忱幸,还有步美、元太、光彦,以及小兰和园子等等,他们都会是她的朋友。 忱幸垂眼一笑,“没错。” “我好期待今天的宴会喔!”步美雀跃的声音打断两人的思绪。 “一定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吃。”光彦期待道:“灰原同学,你觉得呢?” 灰原哀没有回答,倒是元太一脸兴奋,“我想吃鳗鱼饭!” 光彦白眼:“我想应该没有那种东西吧。” 看着围在灰原哀身边天真无虑的三个小孩子,忱幸眉目清和,微沉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37.时间游戏 “灰原,如果说原董事跟黑衣人他们是同伙,你觉得有没有这个可能性?”柯南问道。 “我觉得很有可能。”灰原哀的情绪并不太高,但还是道:“他们从以前就常在财政界、医学界还有化学界等领域,拉一些未来很有前途的年轻人进组织。” “那市议员大木先生呢?”柯南想到了两个案发现场同样留下的小酒杯。 “虽然他的层次差点,不过还算年轻。”灰原哀说道:“不管怎么说,一旦加入组织的话,对于想要退出的或是背叛者,组织都会毫不留情地杀死他们,就像要杀我一样。” 她心里,却是在想着原佳明家中桌子上的那瓶干邑,是巧合么,还是某种暗示? 一旁的忱幸听着两人的对话,默然不语。 按照贝尔摩德话来说,他已经脱离了组织,可至今都没有遭受什么刺杀。 但灰原哀的话又不似作伪,那晚在杯户饭店就足以证明。 所以,不是因为自己有什么特殊性,而是因为贝尔摩德的原因。 想到这里,忱幸手指下意识在腿侧点了点,无论是自己当初加入还是负气离开,他都很对不住她。 阿笠博士猜测道:“所以,如果凶手就是那四个人其中之一的话,他跟那个组织有关系的可能性就非常高了。” “没错。”柯南点头。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嗨,让大家久等了。” “园子?”毛利兰闻声看去,登时一愣,“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而忱幸他们当然也看到了,今天的园子穿着一身干练的休闲装,看起来很是洒脱,最主要的,是她竟然将原本乖巧的学生头烫了个卷。 “我是学她把头发烫成波浪的喔。”园子面带微笑地看了眼灰原哀,随后撩了下头发,冲忱幸抬了抬下巴,“怎么样,好看吗?” 忱幸看着她,一时有些愣神。 因为他是见过灰原哀变大后的样子的,园子的发色本就跟她相近,如今搭上这个发型,两个人真的很像。 灰原哀看看出神的他,又看看巧笑嫣然的园子,心中不知为何涌上淡淡的酸意,马上移开视线。 园子凑近忱幸,疑惑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没,没有。”忱幸神情恢复如常。 虽然两人莫名相像,但这性格可谓是大相径庭。 “灰原同学十年后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啊?”光彦还记得众人之前看过的十年后的照片。 “很有可能喔。”步美说道:“不过真的好漂亮啊。” “我们还是先去宴会场吧。”阿笠博士笑着岔开话题。 …… 常磐集团的实力不差,所以今晚的宴会也算是名流云集。 “鱼子酱配上鹅肝酱,还有烤鸭肉,简直是人间天堂啊!”毛利小五郎兴奋地穿插在各种美食之间,手中的餐盘堆得老高。 阿笠博士跟在他的身后,见状也要动手。 “不行,博士只能吃和食(简单的日本料理),我去帮你拿低卡路里的食物过来。”灰原哀语气平淡道。 阿笠博士无奈地叹了口气。 “博士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说吧。”忱幸的餐盘还是空的。 阿笠博士眼睛一亮,但还是犹豫道:“可小哀...” “我替你吃就好。”忱幸微笑道。 “……”阿笠博士。 灰原哀看他一眼,“你这个年纪也该注意饮食了,当心人到中年也会变成博士这样的大胖子。” 阿笠博士再次受了一刀。 忱幸想了想,“我平时有练习剑道和冥想,应该不会吧。” “那也要注重身材管理。”灰原哀说着,抬抬下巴,将一份蔬菜沙拉推给他。 忱幸有些犹豫。 “以后咖啡也不要喝了。”灰原哀继续道。 此时的她,几乎忘记了之前不高兴的事情,注意力全然都在料理上。 忱幸只好把特意拿的大餐盘放下。 毛利小五郎嘴里嚼着烤鸭肉,凑近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像你女朋友啊?” 忱幸瞥他一眼,“鸭肉味道有些重,大叔还是配点啤酒比较好。” 一听到酒,大侦探可就没心情八卦了,而且如果嘴里有味道的话,一会儿还怎么去跟会场上的名媛们搭讪啊?所以这家伙直接两眼冒光地去找啤酒了。 跟喜欢美食的大人们不同的是,另一边的几个小孩子完全被宴会场上展示的一辆跑车吸引住了。 “好酷的车啊。” “这是福特最新款的敞篷跑车啊。” “可是这么大的车,是怎么搬来这里的?” “应该是拆分的零件,然后到这里组装起来的吧?” “一定是货运电梯啦。”步美说道:“我家的公寓里也有,比一般的电梯要大好多呢。” “那可以运大象吗?”元太问道。 光彦对这个傻乎乎的憨货已经习惯了,“你家养大象啊?” 元太对这个不服自己的小子也习惯了,“我问问不行啊?” 步美小手一摊,两个幼稚鬼,不过马上又思索道:“运大象的话,我想也不是不行哦。” 而在另一侧,整片落地窗都被夕阳笼罩,远处黄昏下的富士山仿佛就在眼前。 “好美的景色啊。”园子感慨道。 “是啊。”毛利兰点头。 “这么美好的景色,如果能跟新一一起看的话,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看到眉眼温柔的闺蜜,园子狡黠道:“你是这么想的吧?” 毛利兰脸色一红,“你在胡说什么啊!” 对于这个总能猜中自己心事的闺蜜,她简直抵挡不住。 这时,打扮得珠光宝气,雍容华贵的常磐美绪走到麦克风前,微笑道:“非常感谢各位今天能特地抽出时间,来参加常磐集团双塔摩天大楼的开幕典礼。” “哇,美绪今天真是漂亮诶。”人群里,毛利小五郎眼睛一直。 的确,常磐美绪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香肩毕露,锁骨白皙,再加上傲人的事业线,很是吸人眼球。 阿笠博士笑呵呵道:“当心这话传到英理的耳朵里啊。” “切,我会怕吗?”毛利小五郎很男人道。 “小兰可是在场呢。”忱幸提醒一声。 毛利小五郎顿时缩了缩脖子,小心地找着毛利兰的位置。 身边一老一少相视莞尔。 台上,常磐美绪继续道:“我想来个余兴节目,请各位玩个小游戏,这个游戏是取自于先父常磐金成的名字。为了庆祝常磐集团成立30周年,我想玩个猜时间,也就是猜30秒的游戏。 完全没有误差的人,或是猜得最接近的人,你们眼前所看到的这辆红色高级轿车,就当礼物让您开回家。” “大手笔啊。” “对常磐集团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吧?” “倒是不错的噱头。”有人很懂地点评。 “就你知道。”毛利小五郎哼了声。 38.春雪富士 台上,常磐美绪继续道:“不过,如果有两个人猜中的话,就以猜拳来决定,输的人就只好将就一下,骑这台附安全帽的越野登山车吧。” 会场诸人皆是会心一笑。 “太好了,光彦!”元太跟小伙伴击了个掌。 “没错,反正有步美在我们就不用怕了。”光彦难掩激动。 因为步美最擅长的就是这种猜时间了,从来没出过错,这两个小子已经完全将那辆跑车当成囊中之物了。 而被他们寄予众望的步美,此刻心思全然不在给团队增添新装备上,而是目光逡巡,四下找着柯南的身影。 与此同时,常磐美绪笑着说,“那接下来,要参加游戏的人,请先寄放您的手表,稍后我们会依照各位手表的价值,再送一颗等值的宝石给您。” “她说的是宝石啊?”毛利兰惊讶道。 “咦?”园子托着下巴,沉吟道:“常磐集团还真是大手笔呢。” 元太三人兴致勃勃参与其中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那里不动的柯南跟灰原哀。 “柯南,你不玩啊?”光彦问道。 “不了,你们参加吧。”柯南轻笑道。 步美看着站在一起很是登对的两人,一时难掩失落。 “你也不参加吗?”灰原哀抬头看了眼忱幸。 “我不带手表。”他亮了亮光滑的手腕。 “老古板。”灰原哀取笑道。 寄放手表的人都发下了一面小旗子,常磐美绪说着规则,“在泽口秘书说开始之后,各位数到30秒时,就请把旗子举起来。” “好,来吧!”毛利小五郎跃跃欲试。 忱幸打趣道:“如果是沉睡模式下的大叔,说不定还有机会。” “待会就让你们大吃一惊。”毛利小五郎胳膊一抱,信心百倍。 泽口秘书掐动秒表,喊道:“预备,开始!” 话落,台下参与的一众人便默默开始计数,一时间,安静下来的场间窸窣着自言自语。 “25,26,27...”毛利小五郎闭着眼睛,一脸认真。 忱幸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这可比破案的时候专注多了。 就在这时,两人身边一个妇人怀抱里的孩子调皮,一巴掌拍在了大侦探的后脑勺上。 毛利小五郎被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一脸呆滞。 他当然不至于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可神情难免沮丧,“糟糕,我忘了刚刚数到哪了。” “好像是27。”忱幸小声提醒。 “我好了。”阿笠博士举了举旗子。 很快,陆续有人举旗。 毛利小五郎一脸紧张,想举旗又犹豫,恰巧之前不小心拍了他一巴掌的捣蛋鬼,被妇人小声责怪了几句,冷不丁发出一声哭叫。 大侦探紧绷的心弦一松,下意识举起旗子,喊了声‘好’。 下一秒,台上的常磐美绪遥遥伸手示意,“那位举蓝旗的来宾,恭喜你,幸运儿就是你了,请上到前面来。” 毛利小五郎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仿佛是在确认。 “真的假的?”柯南比他还觉得难以置信。 “是老爸!”毛利兰高兴道。 忱幸眨了眨眼睛,他虽然没参与这个游戏,但刚刚心里也有在计数,真的刚好30秒吗? “看吧看吧。”毛利小五郎激动得抓住他的肩膀晃了晃,“我就说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小子,以后有你学的!” “大叔厉害。”忱幸笑着说。 “哼。”毛利小五郎傲娇地整了整领带,低咳一声,昂首上台。 “原来是毛利学长啊,请到这边来。”常磐美绪轻笑道。 毛利小五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站在台上看起来有点腼腆。 “各位,得奖者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我们请他说几句话吧。”常磐美绪将麦克风偏向他。 毛利小五郎憨憨一笑,“这下终于可以跟租车生涯说再见了。” 台下顿时一片善意的笑声。 “好可惜。”光彦叹气道。 “是啊,我才数到25秒。”步美也有些沮丧。 “我才数到12秒。”元太吧嗒吧嗒嘴。 光彦无语地看着他,你这也差太多了吧? 过了一会儿,会场的灯光忽然暗下去,然后一束聚光灯落到了台上的男主持人身上。 “各位,接下来要介绍的是,今天最重要的来宾也就是我国国宝级的曰本画巨匠,如月峰水的作品。” 荧幕上闪过一幅幅富士山的画作,看得出男主持人之前下过一番功夫,讲解起来的时候头头是道,几乎将每一幅画都说成了世间珍品。 “如月先生特别喜欢富士山,他花了30年以上的时间描绘富士山的雄姿,这次他为了要庆祝他的学生常磐美绪的双塔摩天大楼落成,特别赠送了一幅他的新作。让我为大家介绍...” 主持人轻咳一声,慷慨激昂道:“春雪的富士山!” 帷幕缓缓拉开,灯光齐聚,在场诸人的目光随之看去,然后就看到了那幅朦胧的富士山画卷,以及吊在画上的身影。 这一幕无疑惊骇了众人,场间登时一片骚乱,胆小者更是忍不住发出尖叫。 “可恶!”毛利小五郎根本没有多想,第一个冲了过去。 “放下来,快把美绪小姐放下来。”他冲泽口秘书喊道:“还有布幕也快拉起来!” “是!”泽口秘书下意识应声,完全被吓傻了。 而毛利小五郎将常磐美绪抱下来之后,伸手探了探颈侧,旋即用力握紧了拳头。 “不行了。”他难过道。 忱幸低头看了眼常磐美绪的脖颈,上面有着清晰的勒痕,是珍珠项链勾着钢琴线,而钢琴线又跟吊在半空中的那幅画缠在一起,整个人才会被吊在那里。 “那个是...”他目光一顿。 一个小酒杯安静地扣在常磐美绪的脚边,只不过这次的并非一分为二或碎裂,而是完好无损。 …… 本来就因为之前的杀人案而等在楼下,担心今晚会发生什么的目暮警官等人迅速赶到现场。 警员封锁现场之后,开始指挥放下那幅吊在半空的画。 毛利小五郎手里拿着常磐美绪的那串珍珠项链,沉声道:“也就是说,美绪戴的项链被带有钩子的钢琴线勾住,绕过后方通路的钢琴线在画被降下来的时候,相对地就把美绪给拉上去了。” 忱幸就站在他的身边,能很清楚地看到他的神情中除了伤感之外,更多的是认真和愤怒。 而的确如此,毛利小五郎此时的心情异常愤怒,却还要强迫自己冷静。 除了常磐美绪是他的学妹之外,还因为对方给予了他极少感受过的尊重和重视。 在他心里,常磐美绪是不一样的,而如今对方就死在他的面前,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凶手揪出来! 39.黑暗焦灼 “请问,那时候都有谁在舞台上呢?”目暮警官展开询问。 “只有我跟如月先生。”风间英彦说道。 “那请你站到那里去,千叶你站到常磐小姐的位置。”目暮警官吩咐道。 几个人按照出事前的方位站好,而泽口秘书则在另一边操作升降机。 “那个珍珠项链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问道。 “她有说过是某个人送给她的礼物。”泽口秘书说道:“我不知道是谁。” “这幅画是在什么时候运到的?” “是在昨天晚上送到的,当时在如月先生的监督下,我们一起搬来的。”泽口秘书回答。 白鸟警官看过去,“也就是说,最有机会玩这个钢琴线把戏的人就是...” “很可惜,我也不知道。”如月峰水淡淡道。 毛利小五郎闻声道:“说到这个,如月先生,我听说你因为美绪买下你的画之后,再以高价卖出的事情感到很生气?” 如月峰水平静道:“我才不会因为那种事就去杀人呢,而且从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听起来,这应该是连续杀人事件吧?” 毛利小五郎一怔。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第二件原先生事件发生的时候,我有不在场证明,不就说明了我不是凶手吗?”如月峰水理所当然道。 忱幸看他一眼,这话听起来没错,可他却几乎能肯定,杀死原佳明的人必然是组织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琴酒跟伏特加。 而彼时案发现场留下的小酒杯,则是为了混淆视线。 所以说,如月峰水并非没有嫌疑。 就在这时,风间英彦像是想到什么,开口道:“不好意思,在会场灯光变暗的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人跑到美绪那里,并且跟她说了些什么。” “是男的还是女的?”目暮警官连忙道。 风间英彦想了想,目光看向低着头的泽口秘书,“其实我那时候有闻到淡淡的香水味。” “……”泽口秘书沉默片刻,承认道:“是,当时那个人是我。可是,我是为了跟董事长确认接下来的程序才过去的。” “我知道了!”毛利小五郎一捶掌心,自信道:“目暮警官,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诶?”柯南一脸震惊,我这还没有什么头绪,你就看穿真相了? 忱幸却是看向泽口秘书,不出意外的话,这次大侦探的排除法... “没错,凶手就是你,泽口知奈美!”毛利小五郎抬手一指。 “不是,为什么是我?“泽口秘书慌乱道。 忱幸点点头,果然,虽然心底愤怒,貌似沉着冷静,但本质依然还是那个糊涂大侦探。 “泽口小姐,我听说你的父亲是个正义感很强的记者,常常会揭发一些政治家的不法行为,对不对?” 毛利小五郎开始了推理,“你在令尊死后就到常磐集团上班,担任董事长秘书的职位,但这次双塔摩天大楼建设的过程中,又发生了不法的行为。 美绪与原先生商量之后,决定贿赂市议员大木先生,拜托他修订市政法案。而这个时候继承父亲性格的你,没有办法容忍这种事情,所以你就将他们三个人都杀了。” 听完之后,泽口秘书差点崩溃,“不是,我没有,我没有杀人!” 目暮警官摸了摸下巴,“可是,毛利老弟,凶手留在犯案现场的小酒杯,跟泽口小姐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啊。” “不,目暮警官,小酒杯的汉字写法就是「猪口」。”毛利小五郎以已经将一切都看穿的语气说道:“泽口小姐的生肖属猪,而且她的姓里面有一个口字。两者合起来就变成猪口。” 他睿智一笑,“她把代表自己身份的小酒杯给敲碎,继承父亲那种如撕裂身体一样的愤怒,化作讯息留在现场。”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一脸赞叹。 “嗯...推论听起来倒是很合乎逻辑。”白鸟警官瞥了眼身边一个敢说一个敢信的两人,擦了擦冷汗。 泽口秘书则完全懵了,我或者父亲有这种吓人的愤怒吗? 而看着大侦探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柯南简直忍不了,在毛利小五郎被恭维地露出招牌傻笑的时候,撇嘴道:“我看那只是你随便胡扯出来的吧?” 正沉浸在震撼自我的推理中不可自拔的毛利小五郎当即一个趔趄,怒然道:“臭小子,你说什么?” 柯南翻了个白眼,“因为这次的小酒杯并没有破碎,如果她真的想表现像身体撕裂般的愤怒的话...” “吵死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恼羞成怒的毛利小五郎一把拎起,随手甩了出去。 人在半空打了个转,忱幸伸臂将之捞了过来。 柯南擦了擦额上冷汗,长舒了口气,差一点就要脸着地了。 “你让他摔了多好。”灰原哀背着手站在角落,“只有痛了他才能记住。” “喂喂,少说风凉话了。”柯南从忱幸怀里跳下来,“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我刚刚并没有闻到常磐小姐身上有多大的酒气。”忱幸说道。 “什么?”柯南一愣,随即醒悟。 是了,如果没喝醉的话,她怎么会在珍珠项链被钢琴线的钩子勾中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 “我刚刚捡到了这个。”忱幸摊开手,掌心里是一颗珍珠。 柯南拿过去一看,刚好在抬头时看到了灰原哀背后不远处的酒架,上面摆放了不少酒,其中不乏gin和干邑。 “原来如此,原来是那个意思啊。”他自信一笑,“这下我完全了解了,这三个悬疑事件的真相。” 而看到这家伙露出的了然一切的笑意,忱幸再一次受挫,难道自己真的没有推理天赋么,怎么每一次柯南明白了的时候,他还是懵的? 身边,看到他反应的灰原哀则无声一笑,每当这时候的他才是离自己最近的,有着自己的小情绪,能被人感受到其中的真实,而不是像绝大多数那样,冷冷清清,游离在现实之外。 就在几人思绪发散的时候,大楼陡然出现了晃动,灯光全然熄灭,周遭陷入一片黑暗。 “发生什么事情了?”柯南惊疑道。 落地窗外依旧灯火通明,忱幸侧耳,他刚刚隐约听到了异常的声音,像是爆炸。 他看向身旁的灰原哀,发现对方目光平静,竟也在看他。 黑暗里,两人不约而同地相视。 40.惊起却回头 大楼一阵剧烈摇晃,毛利小五郎等人匆匆跑到落地窗边向外看。 “发生了爆炸?!”风间英彦接到电话,惊骇不已。 “在哪里?”目暮警官连忙道。 “地下4楼的电机室跟发电机室,还有40楼的电脑室。” “风间先生,那里有常磐集团的主电脑,所有的重要资料全都会不见的!”泽口秘书一脸着急道。 而电话里的保安惊慌道:“40楼的大楼内侧也发生了火灾,请快点从那里撤离!” “警官,现在还是赶快撤离比较好。”风间英彦沉声道。 “电机室跟发电机室都被炸毁,连备用电源也没有了。”白鸟警官皱眉道:“现在电梯还能用吗?” 风间英彦想了想,“瞭望电梯说不定还会动,那是给贵宾用的,因此电源是另外设置的。” 众人闻言,第一时间赶去证实,而万幸的是,电梯还能用。 宴会场里的诸人尽皆围在此处,见状不免松了口气。 “承载人数是多少?”目暮警官问道。 “可以载9个人。”风间英彦说道。 “要载完所有的人,太花时间了。”白鸟警官沉声道:“有其他的避难方法吗?” 作为大楼的设计者,风间英彦很快想到最妥善的方法,“走逃生梯到60楼的话,可以经由联络桥到隔壁的b栋去。” 目暮警官马上面朝众人,大声道:“好,让老人、女性还有小孩们搭瞭望电梯下去,其他人走逃生梯撤离!” 这样的安排没人有异议,与此同时,站在窗边还能看到闪烁红蓝灯的消防车跟救护车,如洪流般朝大楼这边而来。 忱幸正在发短信,为防万一,这种时候他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灰原哀走上瞭望电梯的时候,回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好啦,柯南,你们先上去吧。”毛利兰说道。 “不了,我等下一班好了。”柯南笑了笑。 灰原哀犹豫片刻,就要走出来,只不过刚抬脚,头发上便抵上了一只手掌。 她下意识抬头,听见忱幸说:“你先走。” 灰原哀看着他,轻声道:“可你不是说过,以后不会离我太远吗?” 忱幸怔了下,眼神一缓,“我会很快从逃生梯下去,更何况...” 他朝步美三人看了眼,“你是大人,他们三个还需要你照顾呢。” “我怎么没感觉到你把我当大人?”灰原哀白他一眼。而且这个语气,又是在把我当小孩子哄吗? 如此场合,没有时间可以耽误,忱幸推了推她的肩膀,人朝后退去。 电梯门关上,灰原哀错开目光。 亮光消失后,场间又是一片黑。 园子凑到忱幸身边,语气莫名道:“你很会哄小孩子喔。” “大人我也会哄。”忱幸轻笑。 园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猝不及防被撩了一脸,“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当然是黑羽快斗那家伙了。忱幸心想。 “你的朋友里这么油腔滑调的,是不是服部平次?”园子哼了声,“回去我就跟和叶说。” 看着小声开着玩笑的两人,柯南摇摇头,心里却是不减凝重:这次爆炸的规模以及周密的计划性,难不成安装炸弹的,是那些黑衣服的家伙? 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可以推测电脑室被炸掉的理由了。 “那么剩下的女士们跟柯南,还有如月先生,请等下一班电梯吧。”目暮警官说道。 “我走楼梯下去。”如月峰水淡淡道。 “可是如月先生,你...”目暮警官看了他拄着的拐杖一眼,这老人家怎么不听话呢? “别把我当成老人家看待!”如月峰水喝斥道。 目暮警官一脸无奈,随后冲风间英彦点头示意。 “好的,各位,现在由我带路,请大家跟我来。”风间英彦站到众人前方,高举着手电筒。 目暮警官看向白鸟警官等人,“那么你们也先走吧,我待会儿就跟上去。” “是!”高木涉等一众警员也担心会出什么乱子,一路护持着来宾离开。 柯南看了眼身边之人,“你还不走吗?” “等你们坐上电梯再说。”忱幸说道。 “我看是不放心某人吧?”毛利兰促狭一笑。 园子背着手,一脸无辜,“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嗯,没说你。”毛利兰故意道。 园子便气恼地撞她肩膀。 过了片刻,电梯回返。 “快进去吧。”目暮警官说道:“知奈美小姐也是,详细的调查待会儿再说。” “我知道了。”泽口秘书叹了口气,随毛利兰等人搭上了电梯。 “那我在楼下等你。”园子跟忱幸挥手。 “放心吧。”忱幸笑道。 …… “忱幸老弟,我们也赶紧去跟白鸟他们汇合吧。”目暮警官说着,用手电筒扫视了一圈。 忱幸点点头,没有耽搁。 而就在他跟目暮警官爬楼梯的时候,经过某层的走廊,心中忽有所感,下意识朝窗外看去。 正对面有一栋高楼,灯光通明。 “怎么了吗?”目暮警官回头道。 “啊,没什么。”忱幸也说不上有什么感觉,只是方才宛若心血来潮,就望去了这么一眼。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那栋高楼的天台上,一身黑衣的琴酒面容冷酷,咬了下烟。 想到刚刚从瞄准镜里一闪而过的身影,他眼里不禁闪过些许疑惑。那个小子好像是干邑吧,他怎么会在这里,是巧合吗? 尤其是,刚刚他是在往这边看? 换在往常,琴酒肯定不会怀疑,毕竟以土方忱幸的身份出现在这种场合很正常。但现在,在他的认知中,毕竟雪莉今晚也会出现。 两种情况撞到一起,难免会令他生疑。 但很快,琴酒便不再纠结,因为他已经找到了今晚的猎物。 瞄准镜中,像是活靶子一样的电梯里,那个女人还在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雪莉,永远安息吧。”他冷冷一笑。 砰! 联络桥上,忱幸脚步猛然一顿。 “马上就到b栋了。”目暮警官在前面喊道。 “哦。”忱幸应了声,心想自己大概是太紧张了。 只不过,他回头看了眼浓烟滚滚的大楼,沉默片刻,转身往回跑去。 “我好像忘记了一样东西,你先过去吧。” “喂!”目暮警官脸色一变,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41.很会哄小孩 已经到了楼下的众人。 “瞭望电梯,好像停住了...”白鸟警官喃喃道。 “什么?!”毛利小五郎瞳孔一缩,连忙看去。 滚滚的浓烟中,在绵延的火势里,依稀可见上方如豆般的光亮,那是瞭望电梯,此刻却如故障般停滞不动。 与此同时,已经跑回大楼的忱幸拿出手机,快速给园子拨去电话。 等待的几秒钟里,他竟如火燎般难耐,而终于接通之后,他心底这才一松,紧接道:“你没事吧,现在在哪里,安全没有?” 电话那头,园子愣了愣,方才传过带着哭腔的笑声,“第一次见你这么着急呢,是在担心我吗?” 随即,也不等他回答,便解释道:“瞭望电梯失灵了,我们现在在45楼,这层也有联络桥。你不用担心啦。” 话虽如此轻松,可从她语气中不难听出方才经历了何等的惊心动魄。 而忱幸也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在喊‘只要过了这座联络桥就可以到隔壁的大楼了。’ 他靠在墙边,擦了擦额上的汗,“没事就好。” 果然,之前是自己太紧张了。 “怎么了吗?”园子微微有些气喘,边跑边说,“你应该下去了吧?” “没什么。”忱幸语气如常道。 “那一会儿见。”园子轻笑道。 忱幸刚要回答,60层的联络桥便轰然爆炸,并且砸断了下方的联络桥,与之坠落。 一时间,耳边只有爆炸以及联络桥掉下时的刺耳蜂鸣,电话那头都瞬间失声。 “园子,园子!”忱幸喊道。 “我在,你怎么了?”园子一遍遍回应,“我到b栋了,可是小兰跟柯南还在那边,桥断了,他们过不来!” 忱幸耳畔重新恢复声音,他扶着窗沿,一瞬间的大起大落,令他呼吸都有些急促。 “没事就好,你先下去。” “你...到底在哪里啊?”园子听出了不对。 “我在楼下等你。”忱幸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虽然担心柯南跟毛利兰,可四下蔓延的浓烟跟火势令他根本无法往下去,只能往楼上走,顺便他联系了目暮警官,拜托对方派遣警方的直升机过来。 “咦,忱幸哥哥?” 就在他往楼上去的时候,在某处拐角陡然碰到了几个熟悉的小孩子。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忱幸惊讶道。 “那你呢?”灰原哀看着他,不知为何,本来心里的那丝忐忑不安一下就消散了。 “回来取东西。”忱幸说道。 灰原哀轻哼一声,显然不信。 “是因为我们下去的时候,把电梯让给一个抱着小朋友的大姐姐啦。”光彦说道。 “可现在联络桥断了,要怎么办才好?”元太垂头丧气道。 “去楼顶。”忱幸说道:“警方会派直升机过来。” “太好了!”光彦高兴道。 另一边,毛利兰抱着柯南,拴着消防管带纵身一跳,成功落到了安全楼层,然后从楼梯下楼。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园子迎上来,往他们身后看了眼,不由道:“忱幸呢,你们有看到他吗?” “他不是先下来了吗?”毛利兰疑惑道。 “难道他还在上面?”柯南一惊,“有给他打过电话吗?” “打不通了。”园子咬了咬唇,想到之前他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心里隐隐能猜到他折返的原因。 这时,阿笠博士走到柯南身边,低声道:“那几个孩子也还没有下来啊。” “什么?”柯南一愣。 …… 正往顶楼走的一行人通过侦探臂章听到了柯南的声音。 “你们现在在哪里?” “快到之前的宴会场了。”步美回答道:“忱幸哥哥也跟我们在一起喔。” 柯南一听,这才稍稍放心,不过马上便严厉道:“你们也太乱来了,怎么还留在上面?” 当听完步美等人的解释后,他想了想,道:“你们一定要跟紧忱幸,多听灰原的话,警方的直升机很快就到了。” 步美乖巧应声,元太跟光彦却有些不解,跟紧忱幸他们能理解,可‘多听灰原的话’是什么意思? “另外,忱幸,记得经过75楼的宴会会场的时候,进去看一下。”柯南想着场间缺少的某个人,低声嘱咐。 “好。”忱幸没多问。 灰原哀却是开口道:“你这是在浪费时间。” 柯南怔了下,解释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杀死大木先生跟美绪小姐的凶手,现在就在那里。” 到宴会会场的时候,忱幸让元太他们先行去往楼上。 “你们要去做什么吗?”步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神情淡然的灰原哀。 光彦不知想到什么,脸色莫名一红,鼓足勇气道:“不,不可以哦,你们不能这样。” “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可能就在这里,未免有危险,所以光彦...”忱幸认真道:“现在要你保护步美跟元太先去楼顶,可以做到吗?” 光彦的心情一下澎湃起来,像是接受到了来自守护世界的委托,顿时昂首挺胸,用力点头,“我能做到!” 忱幸给他们让开身子。 “我们走!”光彦一脸凝重地看着身边的小伙伴。 步美跟元太还有些懵,下一秒就被这小子带走啦。 看着三人哼哧哼哧地爬楼梯走了,灰原哀淡声道:“你现在哄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有吗?”忱幸说着,推开了宴会会场的大门。 灰原哀背着小手,没说话。 晦暗的前方,那幅富士山的画作前,一道人影依稀可见。 “因为某个动机而决定杀死美绪小姐,所以送她那条珍珠项链。并且叫美绪小姐戴上那条项链,在开幕典礼致词的时候介绍他的画。”柯南的声音从臂章中清晰传出。 忱幸抬了抬手电筒,如月峰水静静伫立在画作前的光影之中。 “我记得你。”他淡淡开口,“是跟毛利小五郎一起的年轻人,怎么,你也是侦探?” 忱幸晃了晃手里的臂章,“我不是,说话的人才是。” 柯南轻咳一声,继续道:“如月先生送给美绪小姐的珍珠项链,故意弄得很容易散掉,然后同时又准备了另一条项链。 在宴会上,你把那条项链拿出来,从画作的匾额顺着布幕的折痕向下垂吊,并且勾住带有钩子的钢琴线,然后沿着脚边的灯朝美绪小姐走过去,把她戴的项链弄散。 接着,你再安慰慌张的美绪小姐,说帮她弄好,其实是把那条被钢琴线勾住的项链戴到她的脖子上。 也就是说,美绪小姐并不是项链被钩子勾到,而是从一开始就戴上了被勾到的项链,所以她才没有发现。” 忱幸恍然,“所以当时我才捡到了那颗珍珠。” “没错,至于舞台上的小酒杯,则是为了伪装成连续杀人案而故意放的。”柯南说道。 “可是,杀害原先生的时候,他有不在场证明啊。”灰原哀不解道。 “很简单,因为杀害原先生的凶手另有其人。”柯南说道。 “诶?”灰原哀一讶。 “当时如月先生到原先生公寓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中枪死了。”柯南解释道:“于是他便打算把这件事情伪装成连续杀人事件,并且利用它作为不在场证明。” 如果是连续杀人事件的话,只要其中有一件不在场证明,就不会被怀疑是凶手。 42.细碎的过往 听完柯南的解释,灰原哀了然道:“所以当时破碎的小酒杯,因为是落到凝固的血迹上,才没有沾到血。” “真是相当有趣的推理。”如月峰水抬了抬眼皮,很是淡定,“但你的推理...” “当然有证据了。”柯南说道:“忱幸,如月先生应该还拄着那根拐杖吧?” 忱幸点头道:“我想那里面,应该藏着美绪小姐一开始戴的那条项链。” “你怎么知道?”柯南惊讶道。 “声音。”忱幸说道:“在美绪小姐死亡的前后,他所撑的拐杖所发出的声音不一样。” “观察很敏锐哦。”柯南夸奖道。 对面,如月峰水低头一笑,拧开拐杖的龙头,往下一倒,那条珍珠项链便散在地上。 “我想杀人动机,可能是因为这栋双塔摩天大楼吧。”柯南说道:“你所画的那些富士山的画作,在中途突然每张都变成同一个角度跟构图,那是因为在同一个地方画的关系吧。” “那是我在西多摩市的尽头发现的某个小山丘,我几十年来一直往来于那山丘上作画,后来年纪大了,爬山路越来越吃力,便在3年前买下了那座山丘,建了房子,并且在视野最好的地方建了我的工作室。”如月峰水怀念道:“从那扇窗子,可以一眼看到富士山的全貌。” “但这一切,都被这个女人破坏了!” 话落,他将桌上的墨水倒在拖把上,用力在身后的画上抹下,整座富士山登时被一分两半。 见此,灰原哀一下醒悟,“原来如此,那个断成两半的小酒杯所代表的就是...” “被摩天大楼分成两半的富士山。”忱幸轻声道。 “没错,至于美绪小姐案发现场的小酒杯完好无损,是因为她吊起来的尸体,已经将富士山分为两半了。”柯南说道。 如月峰水闭了闭眼睛,随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释然道:“既然被你发现了这一切,我也就没有必要再狡辩了。” 臂章那边,柯南敏锐道:“他是想要做什么吗?” 几乎是话音刚落,忱幸便将手里的臂章甩了过去,打掉了如月峰水手中之物,旋即纵身而上,一记手刀干净利落地将人打晕。 楼下的柯南捂了捂被突然尖锐的声音刺痛的耳朵。 “人没事吧?”他问道。 “只是昏过去了。”忱幸捡起臂章,顺便将如月峰水拎起来。 灰原哀走过来,“还有一件事。” “你是想问杀害原先生的凶手吧?”柯南凝声道:“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当时他手上握的是银制小刀,而「银」字用罗马拼音写的话,正是「gin」。” 灰原哀眼神一动。 “你们现在的身边应该有酒架。”柯南说道:“把gin变成酒的名字,念法就改变了不是吗?” 灰原哀用手表上的手电筒照亮一方酒架,上面各色酒标醒目。 “琴酒。”她低声道。 “没错,我想当时原先生正被琴酒用枪指着,于是便拿起了桌上的小刀。”柯南推测道:“琴酒大概也以为对方是想用小刀对抗,却没发现那是他留下来的讯号。” “原先生跟他们是一伙的。”灰原哀若有所思道。 “可能他曾经入侵过他们的电脑并窃取秘密资料吧,所以他们把原先生除掉,还消掉了他的电脑,最后再炸掉有可能用来传送数据的常磐集团的主电脑。”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灰原哀点点头,仍存有最后一丝疑惑,“可那瓶干邑是什么意思呢?” “什么?”柯南问道。 “就是原先生桌上的那瓶葡萄酒。” “是干邑,有什么问题吗?”柯南说着,忽然一愣,“难道说...” “没错,组织里有这么一个人。”灰原哀淡淡道。 身边的忱幸却看到了她攥紧的手,以及眼中的恨意,当下连忙移开视线。 “你见过他吗?”柯南问道。 “没有。”灰原哀的语气中有着明显的遗憾,“如果说在那个组织里,我最想要见到谁的话,一定是他!” 柯南闻言,不解道:“为什么?” “我姐姐就是被他杀死的。”虽然灰原哀努力保持着平静,可声音仍难免有了一丝颤抖。 柯南一愣,下意识道:“不是琴酒跟伏特加...” “真正开枪的人,是干邑。”灰原哀轻吸口气,“这是琴酒亲口承认的,在这种事情上,他不会撒谎。” 柯南不免沉默下去。 而忱幸则不知何时坐在了椅子上,微低着头,目光落处是灰原哀投下的单薄的影子。 那件事情他已经藏在了心底,再没有去想过,甚至用如今的生活来欺骗自己,一切都未发生过。 可现在却是被她提及。 就像是用刀子,再次剖开鲜血淋漓。 “好了,你们赶快去楼顶吧。”柯南说道。 灰原哀便挂断了通讯,转身打算招呼忱幸走的时候,看到了有些出神的人。 发和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就坐在那片光所未及的地方,随着桌上手电筒的光芒渐渐变弱,他亦像慢慢融入黑暗里。 “哎。”灰原哀唤了他一声,用侦探手表上的小手电筒在他颔下晃了晃。 桌上的手电筒没电了,亮光消失,可小手电的光虽然微弱,却倔强地在他眼前飘过。 “你怎么了?”灰原哀问道。 忱幸抬起头,扯出一缕笑,“没什么。” “你有事。”灰原哀莫名笃定,看着他,“不能让我知道吗?” 忱幸胸腔空了下,但马上就看到了她身后某处,目光蓦然一顿。 灰原哀不解回头,看清后脸色也是一变。 在酒架上摆放的名酒后,闪烁着淡淡的红光,那是定时炸弹。 …… 夜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逐渐接近摩天大楼的楼顶,与此同时,大楼外的某条空旷小路上,漆黑的保时捷静静停靠在路边,驾驶位上的人弹了弹指间的烟灰。 倚靠着车门的伏特加残忍一笑,按动了手中的起爆器。 远远的,一声巨响,摩天大楼楼顶轰然爆炸,火势眨眼蔓延一片。 “短时间里,直升机大概也没办法靠近了,他们只能乖乖地等火熄灭。”伏特加酷酷道。 琴酒咬着烟嘴,抬手看了眼时间。 既然确定她还没有从a栋离开,那么不管她今晚有没有来,现在还在那栋大楼里的人,就全部为此葬身好了。 “可是大哥,我之前在b栋的时候,也没有看到那个小子过来。”伏特加忽然道:“如果他也被炸死的话,那个女人会不会不高兴?” 琴酒闻言,眼神暗了暗,“让她高兴的事情可不多。” 伏特加干干一笑,“也是,谁让他愿意来呢,像他这种只知道哄女人的纨绔少爷...” “时间快到了。”琴酒淡淡道。 伏特加便自觉噤声。 夜风习习,远处楼顶烟尘腾空,火光冲天。 43.我教你开车 “每张桌子底下都有炸弹!” 宴会会场里,已经从楼顶跑下来的步美等人看着四下藏好的炸弹,难掩惊慌。 “现在直升机也没办法降落了。” “楼上楼下都是火!”元太揪着头发,很急。 “别慌,会有办法的。”忱幸安慰道。 灰原哀靠在落地窗上,夜风吹起她的发梢,她回头轻笑,“以前就算站这么高,也没有好好看过外面的风景。” “灰原,你在说什么啊。”光彦连忙道:“我们现在应该想的,是怎么安全离开才对!” “是啊灰原同学,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吧。”步美认真道。 忱幸不知道灰原哀从前就是这样,还是说自那件事之后才是这样,悲观像是烙印。 可现在,真的有什么方法能够离开么吗?从75层楼的高度。 他走到窗边,唇抿成了线。 就在这时,兜里的行动电话忽然震动起来,在这个无比空旷的地方,突然有了信号。 与此同时,对面也即是b栋的楼顶上,有一束光划过了他的视线。 忱幸心中一动,拿出手机,果然是那家伙的来电。 在按下接通之后,就听到了一个隐含急切的高嗓门传来,“你怎么回事,给你打这么多电话都不通,我差点以为你人没了。” 话是不怎么好听,可语气中的担忧却掩盖不住。 灰原哀几人皆是闻声看来,显然好奇打来电话的人是谁。 “之前信号不好。”忱幸说道:“你来了吗?” “早就到了!”电话那头的人很是暴躁,而忱幸宛若福至心灵一般,看向b栋的楼顶,果然能看到那里站着一道身影。 只不过不是往常熟悉的打扮,仔细看的话,竟然是一身橘色的消防员衣服? “今晚的高空管制有点严,不好操作。”黑羽快斗晃了晃手里的探照灯,照亮了75层的位置。 换在平时,忱幸肯定会听他贫几句,可现在时间紧迫,他直接道:“会场里安设着定时炸弹,还有四分钟就要爆炸,我这边还有几个小孩子,你现在有什么办法吗?” “还有炸弹?”快斗皱眉,犹豫道:“你一个人的话肯定没问题,大不了我舍命一搏,可现在...” 忱幸现在不是一个人,身边还有四个孩子,就算是用滑翔机也没有办法一起带走,而且时间上也根本来不及飞来回。 “如果你的朋友能救人走的话,让他们离开吧。”灰原哀平静道。 忱幸看了她一眼,眸光冷冽。 灰原哀心底却蓦然一颤,没来由的,她像是看懂了这个眼神,那就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会周全。 “这怎么可以!”而步美三人显然不愿意接受她的这项提议。 忱幸思索着四顾,看到会场中心的时候,连忙对电话那头道:“我这边还有一辆跑车,我记得你现在脚下的楼顶下方是个游泳池?” 快斗眼睛一亮,“好主意,我现在就让下边的警官打开楼顶上的圆顶。” 而在他联系目暮警官的时候,步美三人也知道了忱幸的打算,幸运的是,车钥匙还在。 “对啊,我们可以坐这辆车飞到隔壁的大楼啊。”光彦一捶手心。 “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元太兴奋道。 “不可能的。”灰原哀看着激动的几人,冷静道:“大楼之间距离相差50公尺,如果飞过去的话距离大概有60公尺,与隔壁大楼的高低差约20公尺。虽然物体在水平方向时能够以等速前进,可是下坠时会因重力而以等比例加速下降。” 不光三个小孩子听的一愣,就连忱幸也没听懂,他毕竟是个文盲。 而快斗电话打来的同时,对面大楼泳池上方的圆顶也打开了。 忱幸便将灰原哀方才说的话,向快斗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我倒是忘记这一点了,不过你不是文盲么,怎么会知道这种知识的?” “……”忱幸。 “唔,该不会那位铃木大小姐也跟你在一起吧?”快斗笑道:“你女朋友功课很厉害嘛。” “不是...”忱幸刚要解释,就听身边的灰原哀哼了声,语气平淡道:“由20公尺处落下的时间,计算公式为:t等于g分之2s的平方根。 t是所求的时间,g是重力加速度(9.80665公尺每秒平方),s是落下距离的20公尺,将这些数值代入公式,所得的结果为2.02秒。 也就是说,从20公尺高处下坠只需两秒。若要在两秒内前进60公尺的话,等于一秒要跑30公尺,换算成时速就是108公里。” 快斗已经听出了这个清冷的声音不是铃木园子,惊讶道:“你身边的女孩子是谁啊,新交的女朋友吗?想不到还是个学霸诶。” “了解这种中学的基本知识就是学霸了吗?”灰原哀淡淡一笑。 快斗噎了噎,随即不忿道:“以你们现在所在的会场大小来看,车速最快顶多50至60公里,以这样的速度,在到达这边大楼之前就会掉下去了。” “是这样。”灰原哀说道。 快斗又是一噎,是啊,他是要救忱幸的,是要给他想办法的,怎么这还顺着她的话来了? 忱幸将绑好的如月峰水放到车后座,给他系好安全带,然后打开了后备箱。 “你...”灰原哀疑惑地看过来。 刚刚的话他没有听懂么,这个方法已经行不通了啊。 “如果给它加一个推动力的话呢?”忱幸说道:“爆炸的时候,会掀起很强的风压。” “你疯了?”灰原哀蹙眉道。 “这样做很危险。”快斗语气认真起来。 “总好过坐以待毙。”忱幸说道。 …… 在真的开始实施的时候,忱幸偷偷给快斗发去了短信,而看到短信内容之后,快斗不免暗骂一声。 「如果有意外的话,请尽可能救下这几个孩子,尤其是茶色头发的女生,一定要救她。」 “这都什么时候了!”快斗咬咬牙,却是走到了天台的边缘,夜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他视线只锁在一处。 而宴会的会场里,几个小孩子眼巴巴地看着忱幸,后者默然。 --他不会开这种跑车。 “你会开吗?”忱幸看向场间另一个大人。 “灰原同学怎么可能...”光彦刚开口,就听到了某个清冷的语调,“当然。” “诶?”光彦一讶。 灰原哀淡定地坐到驾驶位,撩了下头发,嘀咕道:“只不过以前骑哈雷比较多,车倒是开的少。” “我可以读秒。”忱幸在副驾驶上坐好,顺手给她系好安全带。 绝佳的感知力,在时间的计量上不会出错。 然后,他就看到身边之人咬着下唇,试探着往下滑了滑,又滑了滑,小脸有些红。 “怎么了?”忱幸不解道。 灰原哀轻咳一声,不好意思道:“我够不着...” 忱幸低头,小女孩的裙摆下,双腿白净纤细,但的确短了点儿。 “你还看!”灰原哀略显羞恼道。 “你教我。”忱幸把腿伸过去。 灰原哀犹豫片刻,踢掉鞋子,脚丫勾住他的脚踝,闷声道:“你放松。” 忱幸轻嗯说‘好’。 车后座上的三小只看得一呆,车还能这样开吗? 是他们太年轻了,还是这俩人懂得太多了? 44.一直很安静 “30,29,28...” 在忱幸精准的倒数计时中,灰原哀发动了车子。 引擎的巨大轰鸣声震耳欲聋,几人能感觉到车身的颤抖,就像是苏醒的红色猛兽,咆哮声里,紧张的情绪渲染着上升的肾上腺素,几个小孩子脸色涨得通红,用力抓紧了安全带。 “8,7,6...” 空旷的场间,清晰的吐字淹没在耳畔,灰原哀偏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待会儿说不定会掉下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话吗?” “1!”忱幸没有看她。 伴随着猛烈爆炸的狂风,车子霎时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灰原哀仍在看着他,强烈的推背感令她后仰如躺,风拂起的发丝迷离在双瞳。 他的眸色深沉,心事潜藏。 在楼下无数的目光注视下,摩天大楼中端轰然爆炸,火焰如龙卷般呼啸涌动,点燃了一方夜空,而其中一抹红色穿破烟尘,如流星般划过。 “那个是!”柯南眼睛一瞪,心底惊讶之余更有欣喜。 大楼对面,穿着消防服的身影靠在天台,骚包地整理着被风势吹乱的发型。那辆跑车直直向他冲来,而他自然与车上的身影相视,他歪了歪头,然后做了个拿筷子大口吃饭的动作。 忱幸了然,笑得纵容。 耳边步美三人的尖叫声还未绝,车子便一头扎进了游泳池里。 快斗撇撇嘴,走了。 “呼,得救了!”光彦从水里冒头。 “简直太刺激了,好想再来一次啊。”元太嘴里吐水,脸上还残留着兴奋之色。 “我看你还是在水里多待一会儿吧。”步美没好气道。 灰原哀慢慢爬上岸,默不作声地拧着裙摆,水淅沥落下。 忱幸抹了把脸,毛利小五郎等人便跑了过来。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阿笠博士跑的急,喘着粗气道。 “简直太乱来了。”园子睫毛湿润,尚余后怕。 只不过她话虽然是这么说,却还是用力拍了下忱幸的肩膀,傲娇地抬抬下巴,表示他干得不错。 “没想到你还会驾驶。”柯南轻笑道。 “不是我,是她。”忱幸看向灰原哀。 柯南顿时讶然。 接着,如月峰水清醒过来,面对着如此局面,也坦然承认了杀人的事情,目暮警官便带着他离开了。 而看着来回奔忙料理现场的消防员和警方,柯南忽然想到什么,四下看了眼,偷偷拽了拽忱幸的衣角。 忱幸知道他有话说,便随他走到一旁。 “之前瞭望电梯停下,是因为有人开枪打坏了电梯按键。”柯南神情凝重道。 忱幸想到了彼时自己认为是紧张过头的莫名悸动,当下默然片刻,道:“难道是琴酒?” 柯南点点头,“你不觉得今天园子的打扮,跟宫野志保很像吗?” 忱幸问道:“这次的爆炸也是因为这个吗?” “或许吧,毕竟他们最开始的目标是原先生,可能无意间看到了园子。”柯南说道:“所以才决定顺手杀掉‘雪莉’。”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忱幸低语一声。 同时,他看了眼涉及到此次事件里的两人,灰原哀身上披着毛巾,正跟步美听着二傻兴高采烈的讨论。园子则叉着腰,大大咧咧地跟毛利兰开着玩笑,完全忘记了刚刚与死神擦肩而过。 “对了,你有听说过「干邑」吗?”柯南忽然道。 “为什么这么问?”忱幸不动声色道。 “灰原之前说是他杀死了明美小姐。”柯南说道:“我总觉得明美小姐跟他是认识的,所以她生前有对你提起过这号人物吗?” “没有。”忱幸面色如常道:“她没跟我多说那个组织的事情。” “这样啊。”柯南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既然原佳明临死前手里握着的银质小刀暗示的是琴酒,那桌上的葡萄酒,是不是表示当时在场的还有干邑? 或者,他们曾打过照面,而原佳明认为对方会威胁到他? 柯南晃了晃头,这样想总是猜测,没有头绪。 “别多想了。”忱幸觉得有必要让这家伙停止疑虑,“如果这个人真的出现了的话,以后肯定还会有所行动的,我们还有机会。” “没错,我们还有机会!”柯南嘴角一扬,干劲十足。 就在这时,那边的毛利小五郎陡然发出一声怪叫。 “这辆车,这辆车莫非是...”他看着被打捞上来的跑车,一脸呆滞。 “没错,就是你中奖的那台啊。”阿笠博士笑着补刀。 “嗝!”毛利小五郎一抽,身子一歪就掉进了泳池里。 “说不定烘干之后还能开。”忱幸走过来。 “我的梦想破碎了。”毛利小五郎摸着车轱辘,一脸伤感。 “只是一辆车而已啦,如果不能开的话就让忱幸赔给你好了。”园子轻笑道。 “园子。”毛利兰拽拽她的胳膊,当然知道她的意思是由铃木财团出钱买。 毛利小五郎虽然心疼车,但方才也不过是开玩笑,为了缓和大家劫后余生的气氛罢了。 此时闻言,他顿时看向忱幸,拧眉道:“那就等处理完这次的事情,过几天你陪我去把车子烘干。” 忱幸笑着应下。 “你也太顺着他了。”柯南哼了声。 “毕竟是某人的未来岳父。”忱幸说道。 “哪,哪有啦,少乱说了。”柯南明明很受用,偏偏很不好意思。 灰原哀看着两个人的幼言稚语,无力摇头:为什么一个完美融入了小学生的角色,另一个则失去了原本的高冷? ……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楼道里,忱幸闻到了淡淡的薄荷香烟味,他微微醒神,朝某处看去。 窗边的阴影里,高挑的身影靠墙,单薄的肩上落下清冷的月,锁骨白皙玉润,颈窝里仿佛盛了一泓月光。 忱幸意外开口,“等很久了?” “嗯。”那人点点头,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走过来,也不说话,精致的下巴磕到了他的肩上。 她腰间系着红色的机车服,所以上身只有一件黑色的小背心,忱幸低头便可见曼妙。 他愣了下,犹豫地抬起手,如安慰般拍了拍她的背,感觉到了微凉的蝴蝶骨,触感绷而滑,布料柔而软。 “出什么事了?”他问。 “以为你死了。”贝尔摩德闷声道。 忱幸一怔,转而想到该是她知道了今晚发生的事情。 45.好像风中沙 静谧的楼道里,稀薄月光里相偎的两人,没有暧昧,多得是如互相取暖疗伤的契合。 “来的时候我还发了好大的脾气。”贝尔摩德在忱幸的肩窝里拱了拱,带着一点鼻音。 “抱歉。”忱幸轻声道。 “为什么要道歉?”贝尔摩德侧了侧脸,刚好能看到少年白净的颈肤和喉结,唇角便抿了下。 “不知道,就是觉得这样的话,你心情可能会好一些。”忱幸说道。 “笨蛋。”贝尔摩德眉眼一弯,只是笑,“那以后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还会道歉吗?” 忱幸‘嗯’了声。 贝尔摩德歪头看他,双手自然而然地揽在他的腰上,“以前的你怎么没这么乖呢?” 而当感觉到他绷紧的腰身后,不免调笑道:“对姐姐还会紧张吗?” 忱幸没说话。 贝尔摩德盯他半晌,眼底忽然掠过一缕羞恼,便凑到他耳畔,红唇轻启,吐气如兰,“你又是带着木刀吗?” 说话间丝丝热气撩着他的耳廓,而尾音之后,竟有一点温热濡湿好似触碰到了他的耳骨。 忱幸眼睛一下睁大,脸色烫红,抬手就要推开她。 “再抱会儿。”贝尔摩德把头埋在他的肩上,声音闷闷的,“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忱幸已经按到她肩上的手便失去了力气,松懈下来,任由她。 只不过她的小动作实在太多,素手纤纤不太老实地在他腰上摸索,哪怕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种难以言说的触感。 “你别乱动。”忱幸语气一紧。 “让我找找木刀藏在哪。”贝尔摩德憋着笑。 忱幸低头,迎上她如缀落星般清澈的眸,笑意盈盈,摆明是在说她是故意的。 “痒。”他只好道。 “姐姐摸摸就不痒了。”贝尔摩德眼尾上挑,如春风般勾人。 忱幸一时仿佛丧失了思考的能力,鼻尖是清淡的苦艾酒香,眼前只有她柔顺的银发,身体上的触感同样极尽清楚,宛若怀抱玉脂,令人沉醉。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一声低笑,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松开了他。她就站在对面,随手绾发,张扬凌乱,充满了侵略的野性美。 “还要看多久?”贝尔摩德随手扯上拉链。 忱幸偏开视线,“要走了吗?” “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贝尔摩德转而认真道:“以后不能这样了。” 忱幸知道她说的意思,当下默默点头。 “不过琴酒说认错了人,我也顺便看了眼。”贝尔摩德状似无意道:“不得不说,那位铃木小姐跟她还真有些像呢。” 忱幸心上一突,语气如常,“谁?” 贝尔摩德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然后伸手在他脸上揪了下,“没谁。” 说着,还轻轻用力捏了捏,然后满意地摆摆手,转身下楼,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忱幸还愣着,心里头有点说不出的怅然若失,半天,才敛眸,“就走啦?” 心里却在想,她好像愈发胆大了。 少年抿抿唇,上楼去。 …… 几天后,寒风凛凛,气温陡降。 忱幸在烤面包的时候,接到了毛利大侦探的电话。 “今天有空吗,去烘干车子啊?”大嗓门一如既往。 “时间是有的。”忱幸说道。 “那你过来吧。”毛利小五郎很高兴。 而当忱幸到了地方,才知道大侦探这么高兴的原因。 “真受不了,女人怎么一碰上买衣服跟讲电话,就没完没了呢。”毛利小五郎打着哈欠,百无聊赖。 起因是毛利兰本来答应了要陪毛利小五郎去烘干车子,恰巧园子约她逛街,于是算上柯南,几人便一起出门了。可到百货大楼的时候,好姐妹直接丢下了一老一小,自顾购物去了。 不过园子帮忙联系了烘干车子的公司,保证能把跑车恢复原状,现在车子已经被拉走了。 毛利小五郎闲着无聊,便想着把忱幸约出来,算是投桃报李,助攻一下那位铃木大小姐。 柯南表示糊涂大侦探终于开窍了,而自己的警灯也终于解除了。 不知两人心思的忱幸还提着奶茶给他们喝。 “好了,我们去催催小兰她们吧。”毛利小五郎裹了裹大衣,把针织帽戴好。 天冷了,中老年要开始注重保温了。 三人走过马路,要进百货大楼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脚步忽然一停,两眼放光地看向旁边的电话亭。 那里,一个妙龄女郎刚刚打完电话走出来,背对离开。 “哦呦,这美女的身材真是好啊。”毛利小五郎色眯眯道:“这么冷的天还穿迷你裙。” 女人只看得到背影,迷你裙加高跟鞋,上身是包臀的粉色外套,身材标致,烫着大波浪的头发性感撩人。 柯南也是多看了几眼。 忱幸略有好奇,因为对方给了他一丝熟悉感。 “咦,这里面有支笔。”柯南指了指电话亭,“叔叔,会不会是那位姐姐忘记的?” “这下可不得了。”毛利小五郎神情一下荡漾起来,这不是天赐良机是什么? 果然,助攻别人往往也能收到别人助攻的回报啊! 大侦探一把抄起圆珠笔,朝前方的性感女人追去,大声道:“小姐请留步,你掉了一个东西!” 临近,毛利小五郎下意识拍到了女人的肩膀,对方脚步顿了顿,抬手反抓住了他的手。 大侦探目光一动,通过这只白皙的手,以及对方这带有暗示性的动作,他已经开始脑补了。 待会是要直接牵手吗?可会不会显得本侦探太轻浮随便?但对方看起来好像也很放得开,所以... 所以下一秒,女人便侧身撞进了他的怀里,不是小鸟依人,而是强劲的撞击。 毛利小五郎眼神一呆。 根本来不及反应,大侦探直接被锁臂掼摔在地,女人娴熟地用肘部卡住他的脖子,利用身体的重量全然禁锢住他的行动。 “抓住他!”旁边的垃圾堆里一下跃出个戴帽子的胖子。 在柯南呆滞的目光中,周围从车里、巷子里、路边一下涌出五六个壮汉,飞身扑到了更懵的毛利小五郎身上。 先前的性感女人迅速起身,给他们留下发挥的场地。 登时一群大汉扯胳膊的扯胳膊,撸腿的撸腿,还有上手拽胡子揪帽子的,乱成一团。 46.时尚达人毛利 “所以,你们是在引连续殴打妇女事件的嫌犯上钩啊?” 路边的咖啡店里,毛利小五郎头上贴着创可贴,嘴里叼着烟,手撑着下巴,虚着眼,一脸无语。 身边是脸带歉然的佐藤美和子,对面是憋着笑的高木涉跟目暮警官。 忱幸跟柯南相视一眼,不觉莞尔。 刚才满身大汉地智擒毛利,完全是乌龙一场。 “就是说啊,所以我们才会请佐藤警官打扮成那个样子的。”目暮警官摊手道。 “那也不对啊。”毛利小五郎哼了声,“你们公布的歹徒身高在150公分上下,可刚才看我这身材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是歹徒啊?” 高木涉轻咳一声,讪笑道:“可是,毛利先生,您刚刚接近佐藤警官的态度实在是有点...” 他说不出诸如猥琐、不怀好意、欲行不轨等词汇。 目暮警官总结道:“的确是看不出什么善意。” “我也觉得蛮危险的。”佐藤警官不好意思道。 “什么话嘛。”毛利小五郎一听连她都这么说,顿觉尴尬,烟抽着也不香了。 “呵呵。”柯南哂笑。 这一下可给毛利小五郎找到摆脱尴尬的台阶了,于是某个小脑袋瓜上又长了蘑菇。 “毛利大叔之前也是好意。”忱幸说道。 “啊对,没错,当然是这样。”毛利小五郎大义凛然。 目暮警官托着下巴道:“虽然刚才只是玩笑,但这次的案件还是很伤脑筋的。” 高木涉点头道:“是啊,遭到攻击的那三位小姐,在案发当时打扮得都非常夸张。除此之外,她们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共通点了。” 佐藤美和子眼神微动,知道这是名侦探在身边,两位同僚起了心思,便配合道:“案发现场也非常的凌乱。” 柯南果然在竖着耳朵听,只不过他们以为的名侦探却捻着烟头,两眼无神地在想待会儿吃什么。 目暮警官见此,冲高木涉道:“那三位小姐的照片能不能再让我看一下?” 高木涉会意,直接将照片放到了桌上。 “第一个遭到攻击的,是这位水谷凉子小姐。她是两星期前的某天夜里,在十字路口等待红灯的时候,突然被人开车从后面追撞,就在她打算下车埋怨的时候,遭到了歹徒用金属棒的殴打。 接着遭到攻击的是这位远藤仁见小姐,她在十天前的夜里,从公园的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也遭到了金属棒的攻击。 第三位则是昨天遭到攻击的石黑路子小姐,她也一样在正要走出电话亭的时候,就遭到了歹徒的殴打。” 柯南身子前倾,认真观察。 毛利小五郎也回过神来,思索片刻,“你说的电话亭难不成是...” “对,就是我们刚才将你制服的那个电话亭。”目暮警官说道:“好在她们三位的性命都没什么大碍,但她们除了特殊的打扮外别无共通点。” 高木涉补充道:“而且她们三位也表示,不记得曾经得罪过什么人。” 毛利小五郎拿起照片,陷入沉思。 “怎么样,毛利老弟,你有什么看法吗?”目暮警官满含期待道。 “这个嘛,如果勉强说来...”毛利小五郎严肃道:“她们都是混血儿,而且都是出自单亲家庭的孩子。” “……”场间三位警官。 忱幸对大侦探语出惊人丝毫不觉得意外。 毛利小五郎见面前几人都一脸懵地看着自己,也觉得有几分尴尬,难不成自己说错了? “那个,我总觉得她们不是纯粹的曰本人。”他挠了挠头。 就在这时,忱幸余光里出现了一道靓丽的身影,下一刻毛利小五郎手里的照片便被夺了过去。 “好可爱啊。”园子看着照片上的女孩,轻笑道:“她们三个人都涂得好黑啊,中间这个更是涂到咖啡色了。” “啊?”毛利小五郎不解,涂黑的?难道不是外国人吗? “这些叫做109辣妹,现在的年轻女孩子正流行这种化妆法。”佐藤美和子解释道。 “拜托,毛利叔叔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园子促狭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109辣妹嘛,我也是很懂时尚的。”毛利小五郎抱着胳膊,一副我什么都门儿清的表情。 但几人都能看出他在强撑。 “这是受害者的照片。”忱幸提醒道。 园子连忙把照片放回桌上,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对了,小兰姐姐人呢?”柯南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她说要去洗手间,让我先来这边找你们。”园子说道。 一旁的高木涉自语道:“话说回来,歹徒看到这种打扮的女孩就行凶,找起来就很困难了。” “是啊,以前从没有发生过像这样的案子。”佐藤美和子点头道。 “不,我就记得发生过一次。”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道:“记得那次是高中女生连续被车子撞人逃逸,想到就让人讨厌啊,那案子好像是在我当刑警之前发生的...” 正说着,目暮警官忽然起身,“我看我们还是回去调查吧。” 忱幸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对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脸色沉着,情绪明显有所变化。 “既然这样,我马上进行伪装。”佐藤美和子说道。 “不,不用再作伪装了。”目暮警官扶了扶帽檐,“你们两个,再去针对那三位受害者是否有共通点进行调查吧。” “各位,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园子的行动电话忽然响了。 “小兰啊,找不到出口?那你现在在哪?”她对路痴的闺蜜很是无奈。 柯南看着她接电话时露出的手腕,忽然一怔,“园子姐姐,你现在戴的手链、戒指还有项链,是在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是别人送的,怎么了吗?”园子疑惑道。 “跟照片上的那几个人一样。”忱幸说道。 园子一听,连忙道:“就我刚刚去的那家百货公司,他们现在在做促销活动,只要在出口出示统一发票,就可以选择一万曰圆的货品当赠品。” 而本来已经结账,快要离开的目暮警官三人闻言,又折返回来。 “的确跟照片上一模一样。”高木涉对比着手中的照片道:“虽然不是三者都有,但她们三个都戴着跟铃木小姐一样的饰品。” “这么说她们三个...”佐藤美和子目光一沉,“都是那家百货公司的客人!” 47.心事重重目暮 就在众人因园子戴的首饰而猜测分析的时候,被忽略的电话里传来了毛利兰的尖叫声。 “兰!”柯南猛然抬头。 毛利小五郎一把抢过行动电话,急声道:“小兰,出什么事了?” “地下停车场这里,倒了一个满头是血的女人。”毛利兰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过来,显然惊魂未定。 而众人没有耽搁,立马朝那边赶去。 地下停车场里,鉴识课的警员正在现场忙碌。 靠墙坐倒着一名女性,穿着打扮跟前几起案件被殴打的女孩相仿,只不过她睁着大大的眼睛,头上满是血迹,已经死掉了。 有调查过的警员汇报道:“被害者名叫蓝泽多慧,今年20岁,曾做过这家百货公司的店员,一年前遭到辞职,目前还没找到工作。” 目暮警官皱眉道:“第四次行凶就把人杀了。” “这么说来,凶手都是同一人。”高木涉说道。 佐藤美和子点头道:“没错,我们警方并没有对外公布之前被害人的特征,而这里又是那家百货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我想应该错不了。” 毛利小五郎猜测道:“所以,凶手可能是某个对百货公司怀恨在心的人。” 就在这时,有人拨开围观的人和警察,喊着被害者的名字往前来。 “他是谁啊?”目暮警官问道。 “是这名女子的男朋友白川纪之,据说刚才正在百货公司里头。”高木涉说道:“巧的是,他的父亲就是这家百货公司的老板,所以之前才会将死者介绍到他在担任厨师的那家餐厅里去工作。” 话正说着,有一个女人走到白川纪之身边,低声安慰着什么。 “她是白川先生工作的那家餐厅里的一个服务生,叫做绀野有理,与他是大学时代的同学,两人会常常商量碰到的问题。”高木涉说道。 佐藤美和子看到那两人举止间有些亲昵,不由道:“什么遇到的问题啊?” “据她表示,白川先生的父亲一直非常反对他跟蓝泽小姐之间的交往。”高木涉说道。 “小兰,在你发现尸体之前,有注意到这附近有什么可疑人物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毛利兰想了想,摇头,“没有,不过我曾跟一位警卫先生擦肩而过。” “警卫?” “对,我刚才在这个停车场入口的地方,看到一个40多岁的警卫先生。” 毛利兰的话刚落,人群里便有人走过来道:“我想这位小姐说的人是我。” 一个穿着灰色警卫制服的中年人面色坦然道:“那个时候我正好离开工作岗位,打算去方便一下,歹徒一定是趁那个时候行凶的。” “我看这件案子本身就是你做下的吧!”有人嘲讽道。 “爸?”白川纪之下意识看过去。 “就我所知,你在半年前还一直在我们竞争的百货公司那里当警卫。”白川春义冷笑道:“你该不会是受了他们的请求,才来破坏我们的声誉的吧?” “我没有。”警卫定金方雄连忙道。 白川春义抬起下巴,“不过纪之这下也该长记性了,以后会另外找个女人交往,这次你可要找一个没有不良记录的好女孩才行。” 强硬的父亲毫不留颜面,儿子又羞又气,加上女朋友刚刚被害,一下忍不住哭了起来。 毛利小五郎被吵得头都大了,不过依旧有身为侦探的素养,“令尊所说的不良记录是指?” 绀野小姐解释道:“我想社长指的一定是蓝泽小姐一年前在这个停车场里,所引发的那场汽车意外吧。” “这里发生过汽车意外?”毛利小五郎惊讶道。 “对,当时她开车撞倒了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也是因为这样才会遭到公司开除的。”绀野小姐说道。 佐藤美和子回忆道:“我曾听交通课的由美提过那件意外,当时那个小孩子正在这里等待他母亲,但是车子突然从暗处开了出来。因为是撞到了要害,所以这个孩子就因此过世了。”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稍加思索,看向白川纪之,“白川先生,冒昧问一下,令尊的身高是多少?” 白川纪之老实道:“我想大概是150公分左右吧。” 毛利小五郎略一挑眉,凑到了目暮警官耳边,“这么说来,那个社长就很可疑了。” 看到这里,忱幸跟柯南莫名相视了一眼,果然,大侦探的推理从不会缺席。 与此同时,当目暮警官询问了白川纪之几句有关其父的问题,并无意间透露了先前殴打女性的凶犯特征后,陡然引发了他激烈的愤怒。 “你们既然知道了凶手的身高,为什么还没能抓到他?”白川纪之怒视众人,“多慧之所以会被害,全都是因为你们这些无能的警察,你们简直是一群饭桶!” 目暮警官愣愣地看着他,耳边不断回荡着他这句话,然后整个人忽地往前倒去。 “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变,连忙扶住他。 “警官先生,实在抱歉。”绀野小姐歉然道:“纪之是因为失了冷静才...” “我没放在心上,况且他说的也是事实。”目暮警官勉强一笑。 …… “高木警官,之前那些被攻击的人,真的都有说过攻击她们的歹徒,身高在150公分左右吗?”忱幸问道。 “这倒不是,说过这一点的只有第一个跟第三个被攻击的人。第二个女孩在被歹徒突然从后方攻击后,一直到她被路人发现送到医院都在昏迷,所以没看到歹徒。”高木涉说着,还拿出照片给他看。 忱幸看了眼照片,转手就体贴地递给了拼命给他使眼色的柯南。 “呃...”高木涉有些犹豫。 “奇怪,你有没有觉得这位小姐有些怪怪的啊?”园子凑到忱幸身边,小声道。 “怪吗?”忱幸倒没看出什么。 “其实要说奇怪的话,这第二个遭到攻击的人也有点奇怪。”柯南说道:“既然她是被路过的人发现的,就表示她当时身边并没有朋友,那她身上为什么会披着一件男士的外套呢?” “那是我的外套啦,因为那天比较冷,我就借给她了。”高木涉说道。 “所以,她为什么要穿得这么单薄,在晚上跑到公园去?”忱幸问道。 “这...”高木一愣,“她也没说她的外套是被偷了还是怎样。” 毛利小五郎却是不以为然,“最近的年轻女孩子,不就是喜欢穿这种薄薄的衣服嘛。” “可她穿的是一件无袖的连身洋装,就算再时髦,那种天气也太冷了。”高木涉说道。 “说不定她原本是在一个很温暖的地方,当时只是去上一下厕所,很快就回到原来的地方。”柯南朝忱幸微微一笑。 已经配合得很默契的人会意补充:“比如像车子里。” 柯南给他一个满意的眼神:进步很大,再接再厉。 忱幸白他一眼:没有下次。 园子狐疑地看着两人:我怎么总感觉你们在眉来眼去? “你说的没错。”目暮警官若有所思道:“第一跟第三个被害者,的确都是在下车后遭到歹徒攻击的,而且这一起又是发生在停车场。” 这时,一个爽朗的笑声传来,“每次都麻烦你这位大侦探,真是不好意思啊。” 48.脚下的厚底鞋 伴随爽朗笑声而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西装撑在身上略显紧绷,而那张刀削斧凿的黑脸膛配上左眼长长的疤痕,更是透着凶悍。 毛利小五郎在看到对方的时候就是一惊,“松本警政厅长!” 松本清长略一点头,随后道:“我说目暮啊,外面那些媒体记者现在都吵着说这是一件无差别谋杀案了,你就快点把这里的事情结束,明天再重新办吧。” “可是...”目暮警官尚存犹豫。 “就这么办吧,警官。”佐藤美和子说道:“再说我们现在也还不能确定被害人原本都坐在车上,要是真的没有办法,我下次再画个黑人妆,开车出来试试好了。” 目暮警官一听,顿时严厉道:“我已经说过了,不准你再去引诱歹徒!” 众人被他突然的态度吓了一跳,而反应过来的目暮警官大概也觉得自己过激了,转身道:“鉴识官,你就把这里再仔细地搜查一遍,或许还能发现什么。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歹徒现在应该还在这附近。” “目暮。”松本清长看过去,“你该不会,还在介意当年的那件案子吧?” 目暮警官目光一紧。 “我指的,是你藏在那顶帽子下的案子。”松本清长平静道。 目暮警官仿佛被提及起了什么刺痛的往事,下意识压了压帽檐,然后道:“不,我早就放下了。” “是么,那就当我问错了吧。”松本清长点点头,当先离开。 目暮警官低着头,沉思不语。 虽然有些好奇有关他的‘当年的案子’到底是什么,但没人会不知趣地在这时候问。 “毛利叔叔,把你车钥匙借我一下,我想先把东西放到车上。”园子拎起脚边的购物袋。 “顺便帮我也放一下。”毛利兰笑着把大包小包递过去。 园子白她一眼,顺手接过。 “我帮你吧。”忱幸说道。 “不用,我待会还想去个洗手间呢。”园子冲他挑眉一笑,“难道你也要去吗?” 忱幸摊手,“不嫌重的话随你。” “就几件衣服而已。”园子故意在他面前掂了掂。 随后,她便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转着车钥匙,哼着小调往不远处停车的地方走去。 而刚才去调查的高木涉匆匆跑过来,“我已经去确认过了!” “怎么样?”目暮警官问道。 “没有错,第二位受害者也是从自己开的车上下来,才到公园上厕所的。”高木涉说道。 “这样啊,可歹徒为何专门针对自己开车、打扮新潮的年轻女孩下手呢?难道这其中另有什么原因?”目暮警官思忖道。 “她们四人是不是还有什么共通点,是我们没有发现的?”毛利小五郎说道。 忱幸看了眼停车的方向,园子正朝百货公司里走去,大概是要去洗手间。 就在这时,收殓了死者的担架从他身边经过,警员因为让路,一个不小心顿了下,担架撞在了自己的腿上,一只平底鞋便从遮盖的白布里掉了出来。 忱幸看着滚到自己脚边的平底鞋,目光微怔。 “不好意思。”警员说着,将鞋子捡起,往死者的脚上套。 “奇怪,怎么会不合脚?”他嘀咕一声,鞋穿得有些费劲。 “等一下。”忱幸忽然开口。 而柯南也注意到了先前的一幕,不由道:“你也发现了?” “佐藤警官,之前你说的那种潮流黑人妆,是不是脚下都会穿一双厚底鞋?”忱幸问道。 “是这样。”佐藤美和子点头。 毛利小五郎抱着胳膊道:“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忱幸对潮流并不感兴趣,只是园子对此很有研究,以前没少听她说些潮流的事情,在她家里无聊时也翻看过一些此类杂志,因此对那种黑人妆不乏了解。 他开口道:“我是看到刚才死者掉下的鞋子才想,她脚上原本穿着的会不会是一双厚底鞋?” “这是什么道理?”毛利小五郎困惑道。 柯南则是微微一笑,“因为现在会画黑人妆的女孩子,一般来说是不会穿平底的普通鞋的。” “你这小子又知道了?”毛利小五郎虚着眼看他。 “刚才蓝泽小姐掉下来的鞋子不是不合脚嘛。”柯南傻乎乎地挠头。 高木涉不解道:“可歹徒为什么要刻意把被害人的鞋子换掉呢?” “我想他是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这一点。”柯南说道:“因为他攻击的全都是穿着厚底鞋,自己开车来这里买东西的人。” “什么!”目暮警官一震。 高木涉醒悟道:“对啊,仔细想想,其他三位小姐遭到攻击的时候,脸上的确也都画了夸张的黑人妆。” 佐藤美和子蹙眉道:“这么一说,我记得由美曾经跟我说过,蓝泽小姐一年前在这个停车场引发的那起交通意外,最大的主因就是因为她脚上穿了一双厚底鞋,减低了刹车的敏感度,所以才引发了那场悲剧。” “这是真的吗?”目暮警官连忙道。 “没错,在那场车祸中丧生的孩子的父母,虽然早就离婚了,可在这件事情上却都极力主张这就是肇事原因,但没有得到法官的认同。”佐藤美和子说道。 “他的父母早就离婚了?” “对,听说主要是因为丈夫酗酒才离婚的。”佐藤美和子说道:“我还记得他叫...” “这个人应该姓定金对吧?”柯南忽然道。 佐藤美和子下意识点头,“是。” 忱幸想了想,“之前有个警卫...” 目暮警官连忙道:“高木老弟,你赶紧去调查一下当年车祸的事情,其他人找到这个定金方雄!” “柯南,你怎么会知道的?”佐藤美和子问道。 “很简单啊。”柯南解释道:“因为穿的是什么鞋子这一点,从车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遭到攻击的又全是这家百货公司的顾客,所以我才会觉得,一直在地下停车场里能看到顾客上下车的警卫先生最可疑了。” “但身高呢?”毛利小五郎说道:“那些被攻击的女孩子不都说歹徒的身高,在150公分左右么,可那名警卫身高明显将近170公分了。” “叔叔又在故意装傻了。”柯南稚声道:“她们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想表达她们认为歹徒的身高和自己的身高差不多罢了。 既然她们在案发当时,脚上都穿了一双超过10公分的厚底鞋,就表明歹徒的身高最少也要加上10公分。叔叔根本就是在明知故问嘛。” “啊,对,没错。”毛利小五郎尴尬道。 “对了,我们是趁那几个女孩到总局侦讯的时候替她们量的身高,因为当时她们是来录口供的,所以才没有穿那么夸张的厚底鞋。”佐藤美和子说道。 “可如果歹徒是想报复蓝泽小姐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去她家里呢?”毛利小五郎问道。 “你忘了,那名死者今年才20岁,当时车祸发生的时候,她还是未成年,警方怎么会对外发表她的住址呢。”目暮警官说道:“所以他才会埋伏在个案发的停车场,等她再来百货公司购物的那一天,找机会下手。” 柯南正在思索,就见身边的忱幸突然转身朝百货公司的入口方向跑去。 49.白色月光 百货公司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忱幸进来的时候,大楼里的灯都熄了。 他一边拨着园子的电话,一边沿着走廊往前。 “忱幸?”电话很快接通,园子的声音里带着一如往常的小雀跃。 “你现在在哪?”忱幸问道。 “说来就倒霉,我在三楼的楼梯间呢。”园子嘟囔道:“灯都灭了,好黑啊。” “我马上过去。”忱幸加快脚步,并嘱咐道:“警惕一下自己的四周。” “什么意思啊?”园子不解,但还是懂事地停下脚步,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然后,不等电话那头的人回话,便听到了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还有好似金属磕碰在台阶上的清脆声响。 她脸色登时一僵,干干道:“好像真的有什么声音。” 忱幸皱眉道:“别慌,往楼下跑,我在!” 园子撒腿就跑。 与此同时,楼梯上方的脚步声陡然加快,金属棍划过楼梯扶手的声音异常刺耳。 忱幸摸着黑,一脚踢开了楼梯间的门,然后就听到了从上方传来的跑动声。 “啊!”园子猛然看到前边又出现了一个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脚下趔趄便朝前扑倒。 “是我。”忱幸一把将她揽住。 园子紧抓着他的衣袖,大口喘气,只感觉胸口砰砰直跳。 下一刻,她就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劲风,大脑顿时一空。 然而身前的人动作更快,在黑影挥出手中棍棒的前一秒,就已经抬手。避开袭击的同时,手肘猛击在对方的颔下。 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紧接便是重物倒地以及金属棍脱手的声音。 园子惊魂未定地从忱幸肩头循声看去,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隐约能看到一个卧地抽冷气的人影。 “他难道就是...” “嗯。” “可他为什么要袭击我啊?” “因为他是懦夫。” …… 目暮警官等人很快赶到,事实上,在忱幸跑开之后,柯南便推断出了他紧张的原因,并告诉了在场诸人,一行人就往这边赶来了。 幸好还算及时,两人都没什么事。 “动机很简单,就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愧疚,可惜将这份不平扭曲了,将对无辜之人的伤害当成了发泄。”目暮警官摇头道:“这只是一种可怜又可恨的逃避罢了。” 经此一事,众人也知道了目暮警官在侦破这起案件时,所表现出的异样是因为什么了。 是在警方离开前,目暮警官主动提起的。 “我知道你们心里憋着很多疑问吧。”他看着脸上还犹带后怕的园子,以及站在她身边的忱幸,缓声道:“那件事已经有20年了吧,是在我刚当上刑警的时候,发生了连续开车撞高中女生逃逸的案子。” 毛利小五郎一讶,“这起案子我还有印象。” 目暮警官点头道:“嫌犯行凶的动机完全是因为受到不良高中女生的恐吓,他一般都会看准了这些高中女生落单的时候,才开车追撞。” “真是卑劣。”毛利兰不齿道。 “没错,当年在不良少女团体之间,非常流行一种订做制服,将褶裙刻意拉长的穿法,却因此成为了他的目标。 一开始他在撞了人之后就会逃逸,但是接连几次撞下来,他不把被害者撞死就不会罢休。 所以我们警方只好警告附近的高中女生,千万别再穿那种裙子到外面,然后也的确就没有同样的悲剧发生了。 这个时候,有个高中女生表示她愿意负责将歹徒引诱出来,还说这么做是为了给她死去的朋友报仇。” 说到这里的时候,目暮警官眼底出现了一抹柔情,不过马上便继续道:“我们自然是加以阻止,不过她对警方向来反感,根本不顾我们的阻止。无奈之下,警方便派我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他顿了顿,哪怕是发生多年的事情,如今回忆起仍不免握紧了拳头。 园子下意识道:“后来呢?” 目暮警官深吸口气,“但是嫌犯杀红了眼,想把她跟我一起撞死,后来我记下了那辆车的记号,终于将嫌犯抓捕到案。但付出的代价...” 他犹豫片刻,在众人面前轻轻摘下那顶从未在人前摘下过的帽子,上面的黑发下,仍可见一道疤痕。 “我只有头上的这一道伤,那名高中女生的头部跟身体却遭到了强烈撞击,当时浑身是血。” 目暮警官将帽子戴好,低着头,语气很是深沉。 “所以警官不摘帽子,就是怕被别人问起伤势的由来,然后回想起当年的案子啊。”毛利兰感伤道。 “真是痛苦的回忆。”园子低声道。 毛利小五郎理解般拍了拍目暮警官的肩膀,“怪不得老哥会那么反对佐藤警官引诱歹徒出来,是不希望再有人像那个善良的女孩子一样就此牺牲了。” 听到这,目暮警官眼角一跳,有些生气地拍开他的手,“她是受了重伤没错,可谁告诉你说她死了?” “啊?”柯南一愣。 忱幸本来的伤感心情也一下子消去大半,有些无语地看着面前的警官。 实在是因为这人刚刚沉痛的语气和表情,很难让人领悟到‘那个女孩最后还活着’的这一事实。 “咳咳。”目暮警官清了清嗓子,整着领结,慢条斯理道:“她后来成为了我的夫人。” “什么?”众人集体惊讶。 目暮警官很满意他们的表情,笑着压了压帽檐,“就是这样。” 毛利小五郎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语道:“我想起来了,听说目暮警官的老婆小碧,过去好像也曾经荒唐过一阵子。” “这么说来,目暮警官之所以不把帽子脱掉...” “是因为不希望别人看到之后,就取笑他跟老婆认识的原因啊。” 闺蜜二人相视一眼,捂嘴低笑。 …… “今天,谢谢你了。”回去的路上,园子不好意思道。 “跟我还道什么谢。”忱幸不在意道。 园子看他一眼,眼帘低垂,抿唇轻笑。 她听小兰说了,当时他很紧张地从停车场离开的事情,再加上之前的那几次,他都是在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在了自己的身边。 “想什么呢?”忱幸随口道。 “好像骑士啊。” “嗯?”忱幸发出疑惑的鼻音。 “每次在我有危险的时候,都能出现。”园子笑道:“就像是某种能力一样。” 忱幸愣了下,随后笑着点头,“或许吧。” “那以后,我尽量懂事一些。”园子说道:“不再让自己陷入危险。” 忱幸点点头,语气自然,“我都会在那里。” 园子展开双臂,欢快地往前跑几步,仰头看着夜空,在繁星下转了个圈,笑声悦耳。 晚风经过,忱幸眯起眼睛,柔软含笑。 “这条街好长啊。”园子伸出手,夸张地比了比,傻笑,“真想一直走下去。” 50.人间悍匪 “哎呦,看来你最近几天过得很不错嘛,脸更滋润了。” 某个装潢清新的咖啡店里,沙发上相对坐着两个高中生少年,说话的人撑着下巴,嘴里无趣般叼着吸管,眼皮耷拉着瞄对面的人。 对面之人穿着灰白色的宽松卫衣,手里握着杯白开水,阳光下的脸上透着几分困倦。 虽然皮肤很好,但也称不上滋润。 “约我出来,有事?”忱幸问道。 黑羽快斗顿时拍桌,“好你个混蛋,难道忘了上一次我冒着大风险去救你了么,你答应要请我吃饭的,我...” 忱幸面不改色地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衣袖上被这家伙喷上的奶茶,“我以为要请你吃大餐。” “我很容易满足的好吧。”快斗哼了声,吸着杯底的珍珠。 “所以,你是又想干一票?”忱幸看他一眼,好奇道。 “……”快斗斜睨他,“拜托,读书少就不要乱用词汇形容,什么叫干一票,我是悍匪吗?” 忱幸耸耸肩,“你是魔术师,是艺术家。” 快斗虚着眼,“我怎么感觉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总有些讽刺的意味?” 忱幸浅然一笑,“有吗?” 快斗皮笑肉不笑道:“你这样就更明显了。” 说罢,两人互翻白眼。 “好了,说正经事。”快斗轻咳一声,警惕地往四下看了看,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忱幸没辙,不过也知道肯定是要事,便凝重地靠过去。 “一会儿我走的时候,能打包个招牌蛋糕吗?”快斗期待地眨眨眼睛。 “……”忱幸。 他面无表情地起身,打算走。 “哎,开个玩笑,别急嘛。”快斗连忙给他拽回去。 “其实,我是有个事想让你帮忙。”他脸色认真起来。 忱幸点点头,“叫什么名字?” 快斗一愣,“什么什么名字?” “你又盯上园子家哪件藏品了?”忱幸说道:“告诉我名字,我去问问园子,能不能借出来给你把玩把玩。” 快斗眼角一跳,捶桌,“谁要跟你说这个了!” 忱幸自觉尴尬,抬抬手,示意他继续说。 “听说过黄昏别馆吗?”快斗神情严肃道。 忱幸眼角下意识眨了下。 快斗心底一动,“有印象?”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忱幸也不太确定,“但要说印象,没有。” 快斗便说道:“我要去一趟。” 忱幸没问理由,只是不解看他,“你要我帮什么忙?” 快斗挑挑眉,“当然是陪我一起去。” “你说的那地方,谁都能去吗?”忱幸问道。 “当然不是,这次得有邀请函的。” “对方给你邀请函,是知道你的身份?” “不。”快斗理所当然道:“我没收到。” “……”忱幸朝后仰了仰身子,没邀请函你在这说什么? 快斗淡淡一笑,“这一次受邀的人都是有点名气的侦探,而且邀请人的落款还是怪盗基德。” 忱幸惊讶,“有人冒充你?” “没错,而且那位糊涂大侦探也收到了邀请函。”快斗笑道。 忱幸想了想,既然毛利小五郎去的话,那柯南肯定不会缺席,这样一来...岂不是又得发生杀人案? “关于此行掩盖身份的问题,我有个想法。”快斗凑过来道。 忱幸看着他眼中的狡黠,莫名有所猜测,“你该不会是在打毛利大叔的主意吧?” 快斗毫不掩饰吃惊,“你竟然能猜到?” 说完,他捶了下手心,笑眯眯道:“果然,你这心黑着呢,真坏啊。” 忱幸抚了抚额,明明是猜中了你心里的想法,怎么成了我心黑? “那我呢?”他问道:“如果我陪你去的话,是以什么身份?” “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 几天后的傍晚。 阴沉的天色下,安静的环山路上驶来一辆私家车,只不过在拐弯的时候忽然颤了下,随后慢悠悠地在路边停下。 “叔叔,是爆胎了。”柯南趴在车窗上望了望。 毛利小五郎一脸郁闷地下车,打开后备箱才发现竟然连备用轮胎都没有。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他咂了咂嘴。 想他堂堂名侦探也是有车一族了,如果不是来这种偏远的地方开跑车太显眼,肯定不会再租这种毫无保障的车。 “咦,前面有个加油站。”毛利兰惊喜道。 前方不足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加油站的休息区,毛利小五郎挑挑眉,笑道:“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与此同时,加油站里,快斗手里拿着望远镜,将环山路上发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洞幺洞幺,我是洞拐,肥羊已经到位,准备行动!”他兴奋道。 旁边,忱幸无语地将抠了几个窟窿的快餐纸袋往脑袋上一套,随手抄起木棍。 快斗无意间瞥了眼,连忙道:“别啊,你的手劲不得杀了他啊,用这个。” 他将喷了乙醚的手绢递过去。 于是,当吹着口哨的大侦探走进加油站,一脸和善地推开门后,眼前就窜出一个头套快餐纸袋的家伙。 “现在快餐推销这么辛苦吗?”毛利小五郎一怔。 随后,脸上就被拍上了一条手帕。 并不陌生的气味令他猛地瞪大双眼,身体下意识使出的柔道技却被对方轻巧化去,下一秒便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这大叔也不简单嘛。”快斗摸着下巴道。 “抓紧时间吧。”忱幸说道。 接下来,快斗便扒了大侦探的外套,将特制的伪装面具一戴,清了清嗓子,俨然就是清醒了的毛利小五郎。 一旁的忱幸也将事前准备的伪装弄妥当,再一抬头,就成了平平无奇的黑皮青年。 “很好,当地加油站的山里向导。”快斗语气一沧,学着大侦探的语调,拍了拍忱幸的肩膀。 “不会被看出来吗?”忱幸还有些担心,毕竟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一个有点怪的名侦探。 “放心好了,我会给你打掩护的。”快斗整了整领带,当先走出去。 至于毛利小五郎,则会在休息室里睡到明天。 …… “这位是蕉太郎先生。” ‘毛利小五郎’一边给轿车换着轮胎一边介绍道:“我想着天这么黑了,马上要下雨,进山还是要一个当地人带路比较好。” 毛利兰不疑有他,只是小声道:“但去那所别馆的话,我们这么多人可以吗?” “没问题的。”快斗不在意道:“大不了到地方让他自己下山。” 话虽如此,但这天气一会儿就要下雨,所以下山是不可能的了,更别说他早就打定主意要让忱幸陪他一起。 柯南趴在车窗上,看着默不作声的黑皮青年,许是因为他跟自己某个黑朋友的肤色相近,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你这臭小子还待在车上干嘛,还不快给我递扳手!”快斗咆哮道。 柯南顿时一缩脖子,“好~” 忱幸偏开头,偷笑。 51.都在路上 “真是,这叫什么捷径啊!” 夜幕降临,小雨淅沥,私家车困难地在林间泥泞坑洼的小路上穿行。 而面对‘毛利小五郎’的抱怨,忱幸不免从后视镜给他一个白眼。 明明路就是你自己选的,现在还甩锅给我这个冒牌的向导吗? 几分钟后,艰难地上了一个坡,车子重新回到环山路上。 “这好像还真是一条捷径呢。”柯南看向窗外,“你们看,右边已经可以看到那个建筑了,那不就是我们要去的那个叫做黄昏别馆的别墅嘛。” 漆黑的雨幕下,一栋亮着微弱灯光的别墅遥遥可见。 “这栋别墅看起来还真有点邪门啊。”快斗眯着眼看了看,随口道:“蕉太郎先生,你是当地人,你觉得呢?” 莫名被call的忱幸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看起来确实很像吸血鬼别墅。” 变声器的音色有着很重的口音,本地的味道很浓,所以他不虞会被听出本来的声音。 毛利兰搓了搓胳膊,勉强一笑,“爸爸,我们真的要去吗?” 快斗语气自然道:“笨蛋,我们收到了那张邀请函肯定要去啊,再说那张两百万的支票我们不也收了么。” 忱幸暗自点头,这的确像是大侦探的风格,富贵险中求嘛。 “可是,你不也在寄件人的地方看到那行诡异的文字了么?”毛利兰担心道。 “你是说那句「上帝弃之不顾的儿子的幻影」啊。”快斗毫不在意道:“你管它那么多呢,我看八成是在故弄玄虚。” “是这样么。”毛利兰犹豫地看向窗外,雨珠顺着车窗滑下,模糊了一切。 “要不我们还是不要去了吧?”她忍不住道。 “拜托,都快到了。”快斗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小。 “可要是真的有吸血鬼的话怎么办?”女孩子总喜欢想些奇怪的东西。 快斗对此已经习惯了,不屑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再怎么说,也不可能会有什么吸血鬼,真要有的话,也只会有山中老妖。” 说完,还忍笑去看小兰的反应。 他后半句是开玩笑说的,可当看到前面马路的时候,忽然怔了下,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仔细去看。 车灯在山路上照着朦胧的光,晦暗的雨幕里,依稀可见一道瘦小佝偻的打伞身影,透着阴森。 快斗登时被吓了一跳,连忙踩下刹车。 副驾驶上的毛利兰更是吓得小脸煞白,猛然的刹车令后座上的忱幸跟柯南瞬间前倾。 车子在轮胎和路面的尖锐摩擦声中停下,快斗从方向盘里慢慢抬头,看着车前的人影,干干道:“山中老妖!” “你这样称呼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性,也太没礼貌了吧。”苍老平淡的话音破碎在雨声里,车前的老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呃,抱歉抱歉。”快斗挠了挠头,心下却是在想对方的身份,以及出现在这的原因。 “老婆婆,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啊?”柯南摇下车窗,伸出头问道。 “你们也看到了,我的车子突然发动不了了。”老妪指了指路边的一辆甲壳虫,“所以我才会在这里等人经过。” 说完,她径直走到快斗的车窗边,“你们一定也是到黄昏别馆去吧,能不能顺便载我一程啊?” 快斗心下略作权衡,面上露出一丝无奈,“当然没问题。” “那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把行李搬过来啊?”老妪微笑道。 快斗便回头,看向车后座闭起眼睛的忱幸,见他没反应,也不催促。 忱幸感受到车里车外隐约‘灼热’的视线,睁开眼,迎上快斗隐含笑意的眼睛。 “记得加钱!”他咬牙吐出一句,随后打开车门下车,去搬行李了。 “这样好吗?”毛利兰问道。 快斗手撑在车门上,看着搬行李的身影,无声一笑,“让他多运动运动也好。” 老妪多看了他两眼。 …… 车上又多了个人,原本就有些沉默的氛围更加安静。 快斗车开得快要睡着,忱幸更是歪着头打起了瞌睡。 一旁的老妪竟然在车上看书,柯南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身边两人,一个是沉默寡言的向导,另一个是半路搭车也要前往黄昏别馆的老婆婆。 侦探的直觉,令他对特定的时间巧合地出现在身边的任何人,都保持怀疑。 车开了一段路之后,毛利兰忽然忸怩道:“爸爸,还没到吗?” “马上就到了,怎么了?”快斗打着哈欠道。 “人家突然好想上洗手间。”毛利兰小声道。 “真是的。”快斗脑袋都大了,女人都这么麻烦的吗? 就在这时,车后座上的老妪千间降代开口道:“这位小姐,你可别怪我多嘴,我们镇上那个小学的校长...” 听到这里,忱幸忽然支棱起了耳朵。 --太像了,跟小时候智真大师要讲乡俚鬼怪故事的时候简直太像了。这种风雨天的夜晚环境,深沉的语气开头,故事往往是邻里乡村的某某,然后就是牵扯鬼怪魑魅的吓人故事。 小时候他总是被吓得哆嗦,看着庙里的树影都觉得是来吃他的鬼。 可现在,他竟有几分怀念。 所以便支棱起了耳朵,难得是这种契合的环境,还有男女老少一帮人作为听众,舒适的很。 千间降代对身边这小子的心思毫不知情,兀自说道:“他以前就常常告诉别人,一个会成功的人,就是绝对不放弃任何一个机会的人,老是一直等待同一个机会来临的人,不管她过了多久,机会都不会来的。懂吗?” 忱幸:?? 气氛都营造出来了,我要狠狠被吓一跳的心情也准备好了,说好的鬼故事呢? 怎么变成奇怪的成功学传授了? 快斗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这家伙有些懵懂的眼神,不免觉得好笑:谁知道这无忧无虑的大少爷又做什么蠢梦了。 毛利兰也有些没搞懂千间降代想表达的意思,不过对方马上就笑着说了,“刚才在加油站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顺便去方便了呢?” “咦,您怎么会知道我们刚才在路上经过一家加油站呢?”柯南好奇道。 “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千间降代说道:“你看那边的烟灰缸里空空的,里面的烟蒂还是刚抽了没多久的新烟。烟灰缸会装满,就表示这辆车上的人抽烟抽的很凶,可现在烟灰缸却是空的,能够清理烟灰缸的地方,只有十公里前的加油站了。” 说着,她和蔼一笑,“一个会在路上搭载陌生人的绅士,自然不会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把烟蒂丢到车窗外吧?” 快斗心下一动,嘴上道:“老太太,请问您是?” “我叫做千间降代,跟你一样是个侦探。”千间降代说道。 “啊,您就是那位坐在安乐椅上,光听人谈论起某件案子,就能轻易破案的有名侦探!”毛利兰惊讶道。 “人上了年纪,要做什么事情都很不方便。”千间降代谦虚道。 说着,她深深看了眼‘毛利小五郎’,探身把烟灰缸抽下来,“这个烟灰缸就先放在我这里好了,在到达别墅之前,你都不要再抽烟了,我这个人可是最讨厌烟味了,你也不想让老年人吸二手烟吧?” 快斗愣了愣,下意识应了声。 忱幸看了眼那个空空的烟灰缸,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52.黄昏别馆 夜雨凄迷,天幕漆黑,偶有闪电破开阴云,地面上蒸起稀薄的雾气。 黄昏别馆的院子里已经停了几辆车子,都是价值不菲的豪车,相比之下,毛利小五郎这辆租来的私家车毫无排面,却显眼得过分。 “近了一看,这栋别墅更像鬼屋了。”快斗下车,摸着下巴道。 撑开黑色的伞像是塘中绽放的荷叶,忱幸目光自伞沿下朝前望去,数层高的别墅寂静非常,只有朦胧的灯照在窗上,像是被束缚在方格里。 毛利兰羞赧地捂了捂小腹,低头留下一句‘我先进屋去了’就快步往门口跑去。 柯南撑着一把儿童绿伞,好奇地看着院中停放的豪车,“这里停了好多名贵的进口轿车啊。” “奔驰、法拉利、保时捷。”快斗说着,忽然冲忱幸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 没来由的,忱幸竟然看懂了这家伙的眼神。 --希望今晚这些车没事。 “唔,这不是阿尔法罗密欧嘛。”快斗眼睛一亮,摸了摸车前盖,“真酷啊。” “嘿!”冷不丁有人推门下来,淡淡道:“请你不要乱碰我的女人行不行?” 这人穿着一身骚包的绿色西装,带着一顶小礼帽,唰地一声打开雨伞,走起来腰板笔直,“为了这个泼辣的女人,足足花了我五年的时间才把它弄到手。” 忱幸略感惊讶,这就是爱某样东西然后成痴吗? “别的男人拿脏手随便碰它,它要是闹起脾气的话,我可吃不消。”小礼帽走到快斗身边,咬着烟嘴,优越一笑,“你该懂吧,小胡子?” “小胡子?”快斗歪了歪头,不过马上想到自己此时是‘毛利小五郎’,最大的标识可不就是小胡子嘛。 这时,千间降代开口道:“好久不见了,茂木老弟,没想到他们把你也请来了。” 小礼帽一低头,恍然道:“原来是千间大姐啊,这么说来,你也是啊。” 柯南摸了摸下巴,已经猜出了这人的身份。 几人遂结伴往别墅里去。 落后几步,快斗悄悄对忱幸道:“这家伙叫茂木遥史,也是个侦探,不过很骚包。” “看得出来。”忱幸颔首。 “你的身体撑得住吗?”千间降代问道:“我在报上看到,你上星期还在芝加哥那里遭到黑手党的狙击啊。” 茂木遥史‘嘁’了声,“那么久的事情我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看你也该准备娶妻生子了吧,再过几天你不就40岁了?”千间降代说道。 “谁知道以后的事情会怎样呢,我现在最需要的啊,就是快点吃顿丰盛的晚餐。”茂木遥史笑道。 听着两人的寒暄,众人很快到了别墅门口,轻轻叩响了门环。 不多时,女仆打扮的佣人开门,看着门外诸人,恭敬道:“几位应该就是茂木先生,毛利先生,还有千间女士吧。我已经恭候各位多时了,请快些进屋吧。” 忱幸跟在快斗的身后进去,女佣看了他一眼,大概有些犹豫,不过没作声,只是轻轻关上了门。 快斗环视一圈,咂咂嘴,“果然这从里面看起来...” “也很像鬼屋是不是?”千间降代笑眯眯道。 快斗顿时傻笑挠头。 忱幸将还滴水的雨伞放进收拢的格子里,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的确是很有年代感的别墅,无论是装潢还是陈设,并不明亮的灯光烘托着深色的建筑风格,别有一种沉重感。 令人没那么舒适。 在他暗暗观察的时候,从楼梯方向走来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富态中年人,领口打着蝴蝶结,穿着考究,像是来参加某个重要的宴会一样。 他正把女佣唤过去吩咐着什么。 “那位好像是美食家侦探?”快斗不确定道。 “大上祝善。”茂木遥史说道。 正说着,就听这位大声道:“什么,你说厨师突然得了重病,不能来做菜了?!” 女佣连忙致歉。 “我可是为了这顿晚餐,才特意大老远跑到这里来的!”大上祝善恼火道。 “真的很不好意思,不过我已经把该用的食材都买来了。”女佣低头道。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大上祝善哼了声,“厨房就交给我了,我自己做菜。” 他一本正经道:“毕竟,世上只有美食和杀人案才能让我的脑细胞快速活动。” 说完,也不理刚进门的几人,直接转身往厨房走去。 女佣则快步跑过来,一脸歉然道:“刚才冷落了几位,真的很抱歉。” “你家主人是什么意思,把我们四个鼎鼎大名的侦探请来,一定有事吧?”千间降代问道。 “没错,不过这次邀请的侦探包括你们一共有六位。”女佣说道。 “拜托,除了我们还有人来啊?”茂木遥史不耐烦道。 “对,他们是一位小姐跟一名少年。”女佣回答。 “这名少年该不会是新一吧?”从洗手间回来的毛利兰猜测道。 “不会的,我觉得应该是平次哥哥吧。”柯南插嘴道。 茂木遥史反而看了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忱幸,托着下巴道:“你们说的人我都不认识,不过我倒觉得这位小哥很符合侦探的气质。” 忱幸与他礼貌一笑,也是否认了对方的猜测。 女佣说道:“虽然主人给我的宾客名单上有这两位的名字没错,但工藤先生始终联络不上,服部先生又因为马上要期中考了,所以她的母亲亲自打电话来婉拒了邀请。因此主人便取消了他们两位的名单。 而毛利先生又表示他要带两位家人一起前来,我向主人询问后,主人最后才同意的。” 说到这里,她下意识看了忱幸一眼。 茂木遥史显然也想到这点,不由道:“那这位小哥是?” 忱幸面无表情地看向‘毛利小五郎’,等待他的回答。 --你就说了带两位家人过来,那我呢? 快斗挠挠头,尴尬道:“哈哈,这位是我在路上请来的带路向导,蕉太郎先生。不过既然到地方了,那就请他回去好了。” “……”忱幸。 “爸爸,蕉先生是跟我们一起来的,他又没有车子,这么晚了,外面还下了这么大的雨,他一个人怎么可能下山嘛。”毛利兰嗔怪道。 “噢,说得也对,抱歉抱歉。”快斗打着哈哈道:“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么大的别墅,想来是能添张椅子的。”千间降代笑呵呵道。 “这...好吧。”女佣点点头。 “麻烦了。”忱幸道谢。 心里,则彻底领教了黑羽快斗这家伙的不靠谱和套路。 看我以后怎么治你的! 快斗莫名觉得后颈一凉,像是被阴风撩了下,不禁缩了缩脖子。 53.似曾相识 “那么,你这个喜欢侦探的主人,现在在哪里啊?”茂木遥史环顾四周,问道。 “这,其实就连我到现在也还没有见过他。”女佣为难道。 快斗疑惑道:“他不是给了你那份名单吗?” “是这样没错,那份名单在我参加佣人面试的时候就已经拿到手了。”女佣石原亚纪说道:“只不过那场面试实在太诡异了。” “诡异?” “对,因为这份工作开出的条件很优渥,所以当初来面试的人非常踊跃。但是,当我走进面试的房间之后,却发现房间里面只有一台电脑,还有一份餐会的说明书。除此之外,桌上就只有一张接待宾客的名单。” 石原亚纪说道:“房间里没有任何人,我只好照着电脑上的提示,将那些文件看了一遍,然后屏幕上就出现了一行「你已经被录取了」的字样。” “这么说,那个时候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录取了?”毛利兰问道。 “对。”石原亚纪点头。 “但是,你至少应该听到什么声音吧?”快斗说道:“你不是说主人后来同意了我们的要求吗?” 石原亚纪说道:“老实说,比较细节的问题我都是通过电子邮件跟主人进行沟通的。” 众人面面相觑。 “这还挺有意思的。”千间降代低笑一声,“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跃跃欲试了呢。” 茂木遥史耸耸肩,“其实我在看到门上那邪气的把手时,就兴奋得要死。” 忱幸觉得,大小两位‘死神’齐聚在侧,还是需要避讳一下‘死’字的。 “诶?”毛利兰走到门边,指着上面浅浅的斑痕,“这个门把手好像真的有点奇怪,这上面的东西是怎么弄上去的?” “血。”忱幸说道。 “什么?”毛利兰一怔。 “那恐怕是有点历史的血迹了。”茂木遥史调笑道:“要小心喔,宝贝。” 柯南斜瞅了他一眼。 毛利兰却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不,他说的是真的。”不等茂木遥史回答,一个略冷的声音传来。 众人闻声看去,楼梯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穿着白大褂,梳着黑色长卷发的女人,她手上带着白手套,手里拿着好似喷剂的东西。 “我想这是以45度的入射角粘附在门上的飞沫血迹,除了门上有血迹,墙上还有流下血迹,地板上有滴流血迹。虽然当时都曾遭人擦试过,但是这座别馆内的每一处,几乎都有曾经沾染血迹的痕迹。” 女人此时一边看着喷过的楼梯上显形的血迹,一边语气平淡道:“而且这些血迹的主人,绝不是一两个人那么简单。” “分析得太精彩了。”二楼的走廊上,有人开口道:“luminol(鲁米诺试剂),一经喷射在血迹上,就会根据血液的活性氧化酵素产生一种特殊的青紫色荧光。” 他缓步下楼,轻笑道:“想不到你会带来这种东西,前验尸官,枪田郁美小姐。” “你这么夸奖是我的荣幸。”白大褂女人仰头看过去,谦虚一笑。 走下来的人很年轻,相貌英俊,一身考究笔挺的蓝色西装,更衬贵气。 “我的名字是白马探,请多指教。”他的语气并不盛气凌人,却有掩不住的天然骄傲。 快斗惊讶道:“白,白马探?这么说来,你是白马警政总监的...” “对,白马警政总监的确是我爸爸没错,毛利先生。”白马探说着,朝楼上吹了声唿哨,振翅声里,一只老鹰倏地落在他的胳膊上。 “老鹰!”毛利兰惊呼。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白马探微笑道:“它叫华生。” 忱幸闻言,心下好奇这些侦探是不是都喜欢福尔摩斯,养的老鹰叫华生,而某个小学生干脆化名柯南。 “这次总算不枉我大老远回国一趟,能到这多年经人刻意掩饰,过去只能在传闻中听闻的悲剧现场来。”白马探说道:“这就表示,这40年来的秘密眼看就要揭开了,光是想到这里,就足以让人兴奋了。” 看着他有些亢奋的表情,忱幸暗暗比较,果然他所见的这些年轻侦探,一个个都有怪癖。 只不过,他仰头,环视偌大别墅,听着窗外噼啪的雨声,在阴沉森冷中,竟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 说不上来,只有一种仿佛曾经见过,抑或故地重游的熟悉感,却又没有多真切。 很奇怪。 忱幸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一刹那竟有些疲倦。 …… 啪嗒,台球精准地落入中袋。 “哎呀,没想到你还挺有两下子的。”茂木遥史无奈道。 “这不算什么。”白马探笑道。 他们两人打着台球,昏黄的老旧灯盏下,快斗正襟危坐,看着面前的棋盘,对面的千间降代老神在在。 “这下你没辙了吧,沉睡的小五郎?”她笑眯眯道。 快斗挠了挠下巴,没想到这老人家下国际象棋还真有一手。 “你来下吧?”他看向忱幸。 沙发上,忱幸坐在那里昏昏欲睡,闻言也不睁眼,“我就是一山里人,哪会这种高雅的东西。” 快斗嘴角一抽,好家伙,这是记仇了? 千间降代却在两人身上扫了眼,和善道:“哪有什么高雅不高雅,只是让人消遣的玩意儿罢了。” “好觉悟。”快斗挑了个拇指。 “总归是多活了几年。”千间降代重新摆好棋子,“继续?” “呃,不了不了。”快斗摆手。 再下的话他会忍不住想赢,那就得用手段了。 就在这时,偏厅的门敞开,女佣石原亚纪恭敬道:“抱歉让各位久等了,今天的晚餐总算是准备好了,请大家移驾到餐厅,主人已经在那恭候大驾了。” “主角终于要现身了。”茂木遥史饶有兴趣道。 一行人跟着石原亚纪穿过铺着红地毯的长长走廊,来到了西式风格的餐厅。 两排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后,是点着蜡烛的壁炉,前面则坐着一道身影。 只不过这人浑身罩在紫色的披风里,就连脑袋都未视人,只有两眼位置闪着红光,看起来像个发光通电的紫薯。 “你这打扮是什么意思啊?”茂木遥史好笑道:“我看你是电影看多了吧?” 忱幸则抬了抬眼,没有感知到对方的气机,也即是说,坐在那的不是个人。 54.基德仔仔 “现在在场六位崇高的名侦探,本人诚挚地欢迎各位光临这座黄昏别馆,现在请大家先入座吧。” 端坐首位的‘紫薯’语气深沉冷硬,却很有仪式感,“桌上有各位的名字。” 众人依言入座,而忱幸发现在长桌的末尾,竟然也有安排自己的座位。 “很慷慨嘛。”快斗笑了笑。 “关于这次请各位来此的目的,主要是希望各位,能够帮我将目前藏在这座别馆某个地方的宝藏找出来。”别馆主人说道:“我花了很多年才得到这笔财富,就算拼了老命也非要找到不可!” 快斗看过去,“就算拼了老命?” 话音刚落,众人便听到了从别墅外传来的连串轰响,而在座都是侦探,对这种声音自然不陌生。 “你做了什么!”大上祝善恼怒道。 “没什么好惊讶的,我只是想阻断你们的去路罢了。过去一直是你们在追着我跑,偶尔也该让我们彼此之间的地位互换一下才对。 老实说,你们刚才路上经过的那座吊桥,也在同一时间掉下了悬崖,所以你们现在根本不可能开着车子逃走。 当然了,这里也没什么电话,附近更没有行动电话的基站,你们想向外求援根本是不可能的。” 别馆主人淡淡道:“所以,现在只要有人能想办法帮我找出那份宝藏,我不但会分给他一半,还会告诉他怎么离开这里。这是游戏规则,希望各位能够喜欢。” “要我喜欢,你等下辈子吧。”茂木遥史冷笑起身,貌似不经意地绕到了‘紫薯’的身后,“像你这种根本见不得人,畏畏缩缩的家伙,根本不对我的胃口!” 说着,他猝然伸手,一把扯下了罩在别馆主人身上的绸布。 但下一刻他就是一愣。 因为绸布下的根本不是真人,而是穿着黑西装,头上安了扩音器的假人。 带着一丝嘲讽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好了,肚子饿了可没力气战斗,请尽情享受这顿晚餐吧。” “可恶!”茂木遥史将绸布丢在地上。 “太过分了吧。”快斗煞有其事地表现出莽撞的怒意,“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这么过分。” 忱幸觉得他的确是学到了毛利小五郎几分神韵,此时表现得惟妙惟肖。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毛利先生连这点都不知道啊。”对面,枪田郁美托着腮,淡笑道:“邀请函上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嘛,是「上帝弃之不顾的儿子的幻影」啊。” 快斗心里早就门儿清,面上却露出一副懵懵的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表情。 身边的茂木遥史摇摇头,解释道:“所谓幻影就是phantom,也就是神出鬼没,毫无实体的意思。” 千间降代接过话去,“至于儿子则是仔,加了人字旁的子,就意味是野兽的孩子,这种用法常用在小狗身上。” 大上祝善说道:“这句话出自新约圣经中,指的就是不受上帝祝福的山羊,所以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山羊的幼子。” 白马探面带微笑道:“山羊在英语中是goat,山羊的幼子又有另一种说法,kid。” “什么!”快斗故作惊讶。 忱幸因为之前就听快斗解释过,所以并不惊讶,但不免感叹这些侦探真没有省油的灯,破案的水平如何且不说,这种对暗号或故弄玄虚的本事总之是一流。 “这么说应该就比较容易理解了吧?”白马探说道:“kidthephantomthief。” “难道说这是...”快斗心里简直要乐开花了,这还是他第一次陪这些侦探演戏。 忱幸以眼神示意:感觉如何? 快斗眯了下眼:太好玩了。 “没错,被他看中的猎物休想逃掉,他那华丽的手法简直犹如幻术。”千间降代感慨道。 听到对自己的称赞,快斗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以星辰般不可数的面容与声音,玩弄警察于股掌之间的天才型罪犯。”枪田郁美毫不吝啬夸奖之言。 是艺术家,不是罪犯!快斗在心里瞪了这个女人一眼,腰背却挺直了。 “他是我们所有侦探都垂涎三尺,极欲享用的最大佳肴。”大上祝善一脸严肃。 快斗对这个评价未置可否,但翻起的白眼表明不那么喜欢。 “监狱对那来去自如的恶棍简直犹如虚设。”茂木遥史说道。 快斗微笑:你才是恶棍! “而且,还是能混乱我们思考的唯一存在,人们只能看得见他那一身白色披风,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白马探说道:“他就是怪盗基德。” 当啷,沉凝的氛围里,陡然传出一个不太和谐的脆响。 “不好意思。”忱幸把咖啡杯放好。 快斗瞄他一眼:看到我被人这么忌惮,羡慕了? 忱幸给他一个硬邦邦的侧脸。 话说回来,他还真没想到快斗在这些侦探眼里,竟然是这么难缠的角色。 而这家伙接着就夸张开口了,“原来是怪盗基德邀请我们到这来吃晚餐的啊。” “没错。”大上祝善捋了捋修剪整齐的胡须,沉思道:“这么看来,他的用意似乎是想把我们这目前世上最顶尖的六大侦探齐聚于此,较量一下智慧,目的似乎是为了让我们用性命赌一赌他过去盗得的宝物。” 快斗嘴角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人。 忱幸亦心底起疑。 “我想,他一定在某个地方观察我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吧。”枪田郁美嘲弄道:“不然也不会在每个角落都严密地安装了监视摄影机。” 快斗当即一脸警惕地四下观察,毛利气质很浓郁。 忱幸感觉自己完全被打败了,已经不想看这家伙的表演了。 这时,女佣石原亚纪敲了敲门,随后推着餐车进来,“现在要为各位上开胃菜。” “这气氛,像不像是最后的晚餐?”快斗傻乎乎道。 而当石原亚纪推着餐车往里走的时候,千间降代忽然叫住她,问道:“难不成每道菜放在餐桌上的位置,也是你的主人吩咐你按照顺序摆的吗?” 石原亚纪点点头,“是的,主人要我先从白马先生开始,按顺时钟来上菜。” 大上祝善笑道:“如果是要担心下毒的话那大可不必,因为这里的每道菜都是我亲手做的。” “就算是这样,这些用来进食的刀叉汤匙等餐具,还有这些酒杯、咖啡杯,可全都是一开始就放在餐桌上摆好的,我们又全都是依照桌上铭牌就座的。” 白马探说道:“虽然我不认为那小子会做出杀人的勾当,但他如果想试试我们的能耐,对我们开点不太友好的玩笑,还是很有可能的。” 快斗下意识看了眼忱幸面前的咖啡杯,他记得这家伙刚刚好像还喝了不少? 55.生还游戏 “我也不想整件事全都照着他的步调来进行。”茂木遥史开口道:“这样好了,我们不如来划拳换个位子如何?” “可是,要是运气不好,用到有毒的餐具怎么办呢?”快斗适时发言,维持一贯的人设。 茂木遥史耸耸肩,“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只能怪命运了,等到棺材里再暗自悲伤吧。” 快斗撇撇嘴,这家伙不光骚包,嘴也还挺埋汰的。 虽然众人都对怪盗基德持警惕心思,但这饭还是一个个动筷了。 “简直是没话说啊。”快斗很不矜持地用餐巾胡乱擦了把嘴,彩虹屁张口就来,“大上先生美食家侦探的名头果然名不虚传,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 大上祝善很是受用,嘴上谦虚道:“哪里哪里,为了满足我这个不容易取乐的舌头,当然只有自己在做菜方面多下工夫了。” 枪田郁美说道:“看样子,我们刚才实在太多虑了。” “不,现在还难说呢。”茂木遥史并不持乐观态度。 【各位都吃饱了么,还满意我所准备的这最后的晚餐吗?】果然,一直被众人忽视的扩音器出声了。 “你看,主角发话了吧?”茂木遥史嘴很贫。 【我们言归正传,各位一定很好奇,我为何要以这耗费巨资得手的别馆做为这场游戏的舞台吧?首先要请各位认真看清楚,放在各位手边的每个餐具。】 忱幸早就注意到了,每个餐具上面都雕刻着一只乌鸦。 “这个刻的应该是乌鸦吧?”快斗说道。 【这下你们懂了吧,那就是大约半个世纪之前,死的不明不白的大富翁乌丸莲耶的家族徽章。 除了这里的餐具之外,这座别馆的每扇门、地板、扶手,甚至大厅里的西洋棋乃至扑克牌全都是他特别请人订制的物品。 不过这都是历史了,因为40年前,在这座别馆里,曾经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惨案,在此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想必各位名侦探在一踏入这座别馆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这座别馆里到处都沾染了以各种形式留下来的大量血迹,那就是在40年前的某个夜晚留下来的。】 场间诸人神情各异地听着对方讲述,显然对这一段埋藏的历史颇感兴趣,忱幸却皱起了眉。 听着扩音器里低沉的男声说着不甚详细的惨案,他只感觉脑海中似乎有零星的片段倏忽闪过,就像是落在地上的破碎玻璃,画面失真。 他有些痛苦地扶住额头,而故事刚好讲到彼时别馆里的那些政经界名流因致幻而互相砍杀攻击。 “难道饭菜里真的下了东西?”忱幸眼睛睁了睁,可如果真的有异,快斗之前就会提醒,这家伙的鼻子可灵得很。 那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想着,小腿被轻轻踢了下,偏头一看,迎上快斗隐含担忧的眼神。 忱幸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他小时候在寺庙的后山吃过彩色蘑菇,这次的情形跟当时有点像。 不过这回没人给自己烧水熬药了。 “我想正是因为当年的那些宾客都是各界名流,所以这么大的一宗案件,才没有被新闻报导吧?”大上祝善推断道。 千间降代点头道:“这也有道理,与其查清楚案情的真相,让世人知道他们被两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摆了一道,倒不如把整件事压下去,还能保住他们在社会上的地位。” “听这种陈年往事,的确能促进人的食欲呢。”枪田郁美轻笑一声。 【所以你们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将这座别馆当作这次的舞台了吧,我的目的就是让你们几位侦探,重新上演一遍40年前的那场惨剧。我要看看你们为了财宝强取豪夺、互相残杀的丑态!】 “真是无聊。”大上祝善冷哼一声。 【不过,要在这么大的一栋别墅里寻宝,有如大海捞针,我就给你们一个提示好了。「行色匆匆二旅人是夜仰望天象,恶魔于焉降临城堡。王上脥宝,逃之夭夭,王妃垂泪落圣杯,祈求天悯,士兵气绝挥剑自刎,大地变色。」 你们不觉得用这首诗来形容这座别馆内即将发生的故事,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吗?】 “你别傻了。”枪田郁美嘲讽道:“要想自相残杀,不但要看对手是谁,我们也得要有那个意思才行啊。” 【当然,不过你们谁都别想退出这个游戏,因为你们早就已经被我所使的魔术迷惑,根本无法脱身了。】 快斗当然知道这玩意儿完全是在胡说八道,毕竟本尊就在这呢。而且他很确定那个在幕后搅出一切的人,就在场间这几人之中。 可是,他担心地看了眼低着头的忱幸,虽然不知道这小子出了什么问题,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无疑是雪上加霜。 【现在就等你们其中的哪个人发出第一声尖叫,这场智慧游戏就开始了。 你们听好,不管是谁找到了宝藏,都得到4楼上的那个房间里把藏宝的位置输入到电脑里面才行。到时候我自会依照约定,将宝藏的半数还有离开这个地方的方法,告诉那个赢家。】 “啊!”话音刚落,茂木遥史陡然发出一声惨叫。 他捂着喉咙,双眼瞪大,坐在椅子上的身体颤抖不已,一副痛苦到了极点难以忍受的样子。 “茂木先生!”毛利兰吓了一跳。 柯南也是心底惊疑,竟然真的如幕后之人所说... 忱幸感知到茂木遥史如常般的气机,心下明了对方是在搞怪。 果然,上一秒还快要痛死过去的茂木遥史马上便露出笑脸,冲众人挑挑眉。 “真是的,你也太爱整蛊了吧?”枪田郁美没好气道。 “抱歉抱歉。”茂木遥史笑了笑,随后道:“不过这场游戏我就不奉陪了,我这个人对寻宝向来没什么兴趣。” 说完,他便起身,打算离开。 “可是你要怎么离开这里呢?”毛利兰问道。 “这里又不是海上的孤岛,我只要在山里到处绕绕,总能找到路下山的。”说到这里,茂木遥史看向忱幸,眼睛一亮,“对了,我记得这位小哥是本地的向导吧,如果你能跟我一起走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忱幸刚要婉拒,就听到了椅子倒地声音。 56.如何下毒 椅子嘭得倒在地上,大上祝善双手捂着自己的喉咙,神情痛苦,嘴巴大张着‘嗬嗬’出声,仿佛不能呼吸,然后脚下踉跄地后退,轰然倒地,没了声息。 场间一瞬安静下来,就连已经走到门口的茂木遥史都愣在了原地。 “你也不要再玩了。”枪田郁美手指紧了下。 忱幸却知道,这人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死了。 白马探走过去,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大上祝善的脖颈,随后脸色微凝地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 “就在22点34分51秒,已经确认心肺停止。”他说道:“照他这个情况来看,要想复原是不可能的了。” 作为前验尸官的枪田郁美俯身,认真检查了一番,“他的嘴唇目前并没有发现任何发青或者发紫的现象,但是,却有股氰酸基气体特有的杏仁味。” “难不成是他刚才喝的红茶里,有氰酸钾不成?”茂木遥史猜测道。 “红茶没有酸化还原反应。”千间降代拿硬币在茶杯里试了试,说道:“我看他的死因应该和红茶无关才对。” 【好了,这场游戏已经正式展开,你们几位就算不为了寻找宝藏,也该为了你们自己的性命,好好地运用智慧解开这个谜题才有得救,要不然...】 扩音器的声音正传输着,已经无法忍耐的茂木遥史直接上前,一把将这假人揪起,而假人的脑袋便因惯性滚落在地,连着上面的扩音器和下方的录音带都出现在众人面前。 “竟然是一卷录音带?”茂木遥史惊讶道。 “这里面还装了计时器的样子。”千间降代说道。 “计时器?”白马探皱了皱眉,看向一旁早已有些看呆的石原亚纪,“你把餐点端到这里来的时间,是别馆的主人规定好的吗?” 女佣老实道:“是的,先上开胃菜,然后是汤点和主菜。” “这么说来,凶手就不是一边监视我们的情况一边说话喽?”快斗说道。 “没错,是单纯把录音带的声音放出来罢了。”枪田郁美用手帕捏起录音带,边打量边说。 “这样就明白两点了。”一直保持低调的柯南开口道:“一是凶手在一开始就打算杀害大上先生,二是凶手也许就在我们在场的这几个人之中。” 终于等到你了。快斗心中一笑,面上疑惑道:“你说凶手就在我们之中?” 柯南点头道:“因为就连这卷录音带里的声音,也有可能是我们中的某个人事先录好,趁着吃饭的时候才在这里放出来,然后和大家一起听。” 快斗附和道:“这么说也是有可能的。” 白马探沉吟道:“然后,这名凶手又趁当时和大上先生同桌吃饭的我们不注意,让他喝下了事先准备好的氰酸钾,将他毒杀致死。” “而且还是当着我们五位侦探的面。”茂木遥史如被挑衅般,脸上很是不爽。 “另外,再从刚才这卷录音带的内容来看,大上毒发死亡的时间似乎早在凶手的掌握之中。”千间降代分析道。 枪田郁美说道:“问题是,在他毒发身亡之前不久所喝的这杯红茶中,并没有侦测到任何氰酸化合物的反应。” 这时,毛利兰犹豫道:“你们口中的凶手是指怪盗基德吗?可我记得以前听人说,他是从来都不杀人的。” “对,像眼前这种情况还是头一遭。”白马探颇觉棘手。 忱幸看向快斗:他好像对你很了解? 快斗看懂他的眼色,撇撇嘴以示回应:就是个想抓到我把柄的臭屁小子罢了。 “我们现在说再多也于事无补,不知大家有没有兴趣看看我们停在外面的车子,是不是真的被那混蛋炸毁了。”茂木遥史提议道。 “这我赞成,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有一两辆车子逃过被炸的命运。”枪田郁美说道。 忱幸站在大上祝善的尸体旁,低头看到了他自然摊在地上的手,而右手拇指的指甲被咬得极短。 他想到当时众人听‘别馆主人’发声时,对方就在咬指甲,这好像是他个人的习惯。 忱幸心下蓦然一动,旋即不动声色地用餐巾仔细擦了擦手指。 并且暗暗留意毛利兰跟柯南。 …… “啊,我租来的车子!” 别墅门口,看着院子里兀自燃烧不止的一辆辆车子,快斗装出一副心痛的样子。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院中火势照得四下通明。 “看来我的法拉利也没能逃过一劫。”枪田郁美叹了口气。 “我和大上的车子也被烧了。”茂木遥史无奈道。 “它不是你的女人吗?”忱幸说道。 之前还说那辆阿尔法罗密欧是他的女人,不让人碰,可现在被炸了,这人脸上也没看到多少心疼之色。 “我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人。”茂木遥史挑了挑眉,语气轻浮,“我可不是长情的人,好看的女人多的是,小兄弟,你还年轻,以后就懂了。” 忱幸懒得理他。 “所以,那辆奔驰是你的了?”枪田郁美看向白马探。 “不是,我是让朋友送过来的。” “那就奇怪了,我是搭毛利先生的车子来的,这辆车子会是谁的?”千间降代疑惑道。 “可能是主人的吧。”石原亚纪想了想,“我今早过来别墅的时候,那辆车子就已经停在那里了。” 毛利兰闻言道:“这么说,这座别馆除了我们之外,真的还有其他人在了。” 石原亚纪语气低落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我的车子也被烧掉了。” 柯南一怔,马上道:“石原小姐,难道你的车子没有停在这个停车场吗?” 石原亚纪点头道:“对,因为主人特别吩咐过,让我把车子停在后门的地方。” “后门?”茂木遥史一听,连忙道:“后门在哪?” 石原亚纪下意识道:“穿过中庭就是。” 茂木遥史跟快斗相视一眼,拔腿便朝那边跑去。 “小兰姐姐,我们也过去!”柯南喊道。 “左手边走到底,穿过厨房就是后门了!” 一行人跑到后门,果然看到了在围墙边的朦胧灯柱下,停着一辆小巧的橘色私家车。 “还有这辆车没有被烧掉,真是幸运啊。”快斗说道。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辆车不太对劲吗?”枪田郁美怀疑道。 “我看八成是那家伙忘记给这辆车装上炸弹了。”快斗无所谓道。 “那我们就去看看那座桥,是不是真如他所说被炸掉了吧。”千间降代说着,就要上车。 “我倒是愿意奉陪。”茂木遥史趴在车门上说。 “既然如此,我也去。”白马探走过来。 “我也一起。”快斗举手。 千间降代看了看几人,“这是干嘛,坐船的人太多的话,船可是会沉的。” 说着,她忽然看向站在人后的忱幸,和蔼道:“要不就让这位小哥陪我一起去吧?” 57.沉默舞台 说实话,忱幸今晚的存在感并不强。 无论是他经过快斗的手易容后的平平无奇的形象,还是他一贯保持的沉默寡言,都令他毫不起眼。 是以,当千间降代邀他一起的时候,快斗眉梢扬了下,开口道:“他就是一个向导,又不是侦探,你要他一起去能帮上什么忙?” “只是去看一眼吊桥而已。”千间降代笑容慈和,“况且,有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在身边,总是能带来更多安全感。” 这个理由还是很到位的。 “要不还是抛硬币决定吧。”柯南说道:“我这刚好有五枚硬币。” 他对这些人当然谈不上信任,如果有人要去确定的话,他自然希望毛利小五郎能够去。 千间降代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个机灵的小孩子。” 柯南傻笑着将硬币放到了车前盖上。 在场的五名侦探分别上前拿起一枚,说好抛到花面的人去吊桥那边查看。 硬币从指尖翻向空中,快斗只是眯眼一扫,不必等落下就知道每个人的结果。 千间降代看着拍在手背上的硬币,开口道:“看来能去的只有我、毛利先生和茂木老弟了。” 快斗上车前,看了眼忱幸,显然是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忱幸微微摇头,表示没事,吃饭时那种仿佛致幻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再加上到外面来被雨后的凉风一吹,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三人发动小轿车,很快驶离别墅。 忱幸走到先前千间降代站过的地方,鞋尖在被她用力蹍过的地方踢了踢,一枚10元的铜板硬币就翻了出来。 他眼睑低了低,而无意间地一瞥,刚好看到山下某条小路的路边,还停着一辆小型的私家车。 同样发现这一点的,还有一直暗中观察的柯南。 …… 众人回到别墅之后,因为有大上祝善莫名死亡在前,所以对于别墅里之前没碰过的东西,能不碰便不碰,只耐心等待着千间降代等人回来。 客厅里,几人安静坐在沙发上,或闭目养神,或隐含担忧,谁都没有主动开口。 直到有人匆匆跑了进来。 “什么,你说千间女士死了?”枪田郁美难以置信道。 茂木遥史语气沉重,“对,恐怕是她转换大灯的时候,正巧碰到凶手安装的炸弹了吧。” “怎么会。”毛利兰捂了捂嘴。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快斗说道:“不如分开来找找看,这座别馆里除了我们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枪田郁美沉吟片刻,点头道:“好,那我们这三个女人就组成一队好了,一起去洗手间的话也方便一些。” “奇怪,那个看起来派头很足的小哥去哪了?”茂木遥史问起白马探。 “谁知道呢,大概是去喂他的鹰了吧。” “那就不管他了,我们几个一起好了。”茂木遥史笑道:“再加上一个小朋友,真是老中小三代侦探的组合啊。” “喂喂,你说的老该不会是指?”快斗故意道。 茂木遥史耸耸肩,“显而易见。” “我看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早点把凶手揪出来吧。”枪田郁美抱着胳膊,当先上楼。 “爸爸,那我...”毛利兰犹豫道。 “就暂时先这样好了。”快斗想了想,给她使了个眼色:顺便盯着枪田郁美,自己注意安全。 毛利兰点点头。 忱幸则顺理成章地跟快斗组队,身旁跟着茂木遥史跟柯南。 别墅很大,要挨个房间找人或线索的话并不容易。 “人真的死了?”忱幸低声道。 快斗看了眼正仔细寻找线索的柯南,以及没有注意到这边的茂木遥史,同样压低声音,“你会演戏吗?” “……”忱幸。 我在认真问你案情,你跟我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题? 快斗见此,低咳一声,“嗯,人真的死了,车子爆炸,滑下了崖底。” 忱幸一听就明白了,大概率是人没事,或者用金蝉脱壳来形容更恰当一些。 而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快斗也无法确定他跟自己有没有培养出默契,现在是真明白了还是没听懂暗示。 不过也不重要了,反正用不了多久,真相就会被揭开了。 …… 茂木遥史跟柯南在很认真地找着线索,忱幸则在一点点从内部看着这栋别墅。 之前脑海中闪过的某些片段始终无法捕捉具体,直到他们到了钢琴房,看到那架大钢琴的时候,与在找线索的几人不同,忱幸站在门口,有些出神。 “这是枪田小姐的试剂。”茂木遥史看着钢琴下的喷剂,说道:“看来这个房间她已经来过了。” 快斗注意到了忱幸脸上的迷茫之色,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嘿,醒醒,睡着了?” 他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可眉却皱着。 “大概真是有点困。”忱幸回神,轻笑道。 快斗刚要说什么,就听见了一声枪响。 “是从楼梯方向传来的!”茂木遥史循声跑了出去。 几人赶到的时候,看到了倒身在血泊之中的白马探。 “已经没救了。”茂木遥史惋惜道。 听了这话,忱幸眼皮都没抬。 --果然是后浪,穿着这么一身名贵的西装趴在番茄酱里也不嫌脏。 没错,白马探还活得好好的,呼吸如常,只是在装死罢了。 这一瞬间,忱幸便完全明白了快斗刚才所说的‘演戏’是什么意思了。准确来讲,不止是他一个人,而是今晚的所有人,的确都在这座黄昏别馆的舞台上,上演了一出舞台剧。 而显然,快斗的戏丝毫不差,他耳朵一支棱,说了句‘楼梯间那边有人’后,撒丫子就往那边跑。 “什么?”很乐意配合他演出的茂木遥史咬了咬牙,一副恨恨的表情,紧接追了上去。 忱幸理清这帮侦探的打算后,有些犹豫自己现在是该‘自杀’还是去‘送人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在某个死角冲自己招手的小学生。 …… 隐蔽的监控室里,面前的屏幕上呈现着最后一幅监控的画面。 --枪田郁美在开电脑室的门时,被安设了机关的门把手上的毒针刺中身亡;而毛利小五郎遭到茂木遥史的怀疑,胸口被子弹射中,缓缓瘫倒下去;茂木遥史点了根烟,随后莫名中毒,如大上祝善那样倒地而亡。 至此,今晚来参与这场游戏的所有侦探,全部身死。 “唉!”看着监控中如静止般的画面,幕后之人抚了抚额,无比遗憾。 哪怕是请了这么多名侦探,到最后还是没能找到藏在这座别馆里的宝藏。 而就在他懊恼的时候,一旁的电脑屏幕上忽然有跳动的字符出现。 「宝藏的暗号我已解开,不过我想亲口告诉你,你现在就到餐厅来。--第七位侦探。」 “这怎么可能,我找来的侦探都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第七个侦探?到底是谁,谁会有这种能耐?等等,难道说...”幕后之人一把推开椅子,朝楼下跑去。 是了,他还忘了一个家伙,那个一直默默无声,貌不惊人的向导! 没错,如果真是山里的向导,见到这种场面怎么可能还能够保持镇定,这一切都是对方的伪装。 至于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马上就知道了! 他气喘吁吁地跑到餐厅门口,一把推开了门。 只是面前空无一人。 58.不胜唏嘘 “一般来说,会在车上安装炸弹的人呢,除了自杀这一目的外,是不会笨到自寻死路的。但是也有例外...” 平淡的少年音自走廊的拐角传来,方才还看着空荡的餐厅而惊诧的‘小黑’连忙循声看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利用爆炸制造自己被炸死的障眼法。”柯南手插裤兜,笑容无害,“我没说错吧,千间侦探?” 餐厅门口的人,正是本该死去的千间降代。 柯南说道:“其实你在爆炸的前一刻就逃出了那辆车,你先躲在暗处确定车子掉下悬崖之后,才又偷偷折返回到别馆,然后利用这栋别馆里安装得滴水不漏的录影机,监视我们几个在做什么。” “什么话啊,我只是刚好在爆炸之前发现了炸弹,所以才逃过被炸死的命运,我这才刚走到这栋别馆。”千间降代平静道:“再者说,我们明明就是通过掷铜板来决定由谁上车的啊。” “不,其实在掷铜板之前,你就已经决定你要上车了。”柯南说道。 千间降代抬抬下巴,示意他说下去。 然后,就看到先前她所怀疑的青年向导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你...”千间降代心底一沉,她的怀疑果然没有错,而不免又有几分对方可能真的解开了宝藏之谜的欣喜。 忱幸说道:“你在一开始就把硬币的花面朝上,放在了左手的手背上,之后又在铜板上以右手另外拿了一个铜板做样子,等那枚铜板弹向空中后,你就任它掉落地面。这时候,只要将手背上的铜板亮出来,掷几次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说着,他摊开手帕,里面包着那枚他在后院地上发现的硬币。 “既然你之前能用铜板测试大上先生的红茶里有没有下毒,要用它来移花接木自然是再方便不过了。上帝弃之不顾的儿子的幻影。”柯南补充道。 “难道说你们认为主办这场餐会,谋杀大上先生的凶手就是我了?”千间降代轻笑道:“那倒是解释一下,我在这个餐厅里,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大上喝下了氰酸钾。又是怎么能那么准确地掌握住每个进行的时间呢?他的那杯红茶里没有下毒,我跟他的座位之间还坐了一个毛利先生。” 柯南用手帕包着拿起一个茶杯,说道:“这跟座位根本没有关系,因为你早就事先在我们所有人的茶杯上都涂上了氰酸钾的药剂。涂的地方,就是在茶杯跟把手连接的上半部。 而这刚好是大上先生在喝茶的时候,右手拇指习惯会接触的地方。他又习惯在想事情的时候,下意识咬自己大拇指的指甲。 他今天咬指甲的时候,正好是在那卷录音带发表藏宝地点之后。你只要嘱咐女佣,让她在放录音带之前将红茶端出来的话,他听到暗号自然会思考,这么一来就只有会咬拇指的他,会照着你计划的时间完成你的杀人计划了。” 千间降代背着手,不紧不慢道:“可当时大家为了谨慎起见,不是都曾用餐巾将餐具擦过一遍吗?” 柯南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大上先生身为一个大名鼎鼎的侦探,没注意到这点的确大意了,但他如果跟你这个餐会的筹划人是搭档的话,就势必会深信你的目标不可能在他身上,这就难怪他会大意了。 其实,早在亚纪小姐说她一大早到别馆就已经看到那辆奔驰停在停车场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了。 要想在这么偏僻的山上停放一辆奔驰轿车,就需要一个开车过来的人,还有开了另一辆车来接她下山、与她同是共犯的人才能做到。 所以说,你之所以刻意在路上等待,搭乘毛利叔叔的车子上山,为的就是让他了解你对香烟的反应,如此就可在餐厅里单独毒害大上先生一个人。 因为任何人在手上沾了氰酸钾的时候,抓了香烟再放进口中的话,就别想活命了,这也是茂木侦探的死因。 而你会选择亚纪小姐做女佣,是通过房间里的录影机知道她也有咬指甲的小动作,这么一来,你就能利用相同的手法将她杀害。 所以,你将大上先生这个共犯杀害之后,又制造出你被凶手设计杀害的假象,这么一来就会对其他侦探的心理造成压力,他们自然会开始解读暗号。 而当他们一旦发现了宝藏所在,你就可以将所有人一起灭口了,就像40年前,乌丸莲耶曾经做过的一样。 其实在钢琴房发现的那封写着暗号的血书最后,签了个名字,叫千间恭介。” 听他说完这一切,千间降代沉默了片刻,才坦白了一切。 千间恭介是她的父亲,在40年前受邀参与了寻宝,开始还每年都有书信传回,后来却失去了联络。 她在最后一封信上发现了用针刺的密信。 “那上面有寻宝的暗号,还有除了我父亲之外,许多学者同时受邀的事实。那封信上,还清楚地写了乌丸莲耶因为死期将近,而那些学者还没为他找到宝藏,所以他便在别馆中将他们一一杀害的暴行。” 千间降代嘲弄道:“不过,就算他们找到了宝藏,也一样得死。” “那这件事情,你告诉警方了吗?”柯南问道。 “没有,在我注意到那封针书的时候,已经是20年后的事了,当时乌丸莲耶早就死了,这座别馆也辗转经过多人之手。”千间降代说道:“我在两年前无意与大上谈起这件事的时候,才开始了这整个计划。” 她嘲讽道:“他之前还因为女佣跟他有同样的习惯,为想到杀死女佣的方法而高兴,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模一样的手法之下。” “你为什么会杀他?”柯南问道。 千间降代看着窗上自己的影子,淡淡道:“因为他早就打算在一切结束的时候就将所有人灭口,连我也不例外,所以才会在大家的房间里放了手枪,为的就是让大家假借为同伴报仇的名义自相残杀。” 说到这里,她不免自嘲,“没想到最后,结果跟40年前一样,宝藏的暗号没有解开,死亡的惨剧却又上演了。” “不,你父亲其实早就把暗号解开了。”柯南忽然道。 “什么?”千间降代一讶。 “你不觉得奇怪么,占地这么大的一栋别馆,竟然只有餐厅里这一面钟。”柯南说着,跳上壁炉,开始拨弄上面的钟表。 “其实暗号的第一句「行色匆匆二旅人是夜仰望天象」,指的就是时钟的长针跟短针同时指向上方的凌晨零时。接着解开暗号的关键,是你父亲留下的血书中所说的「最后的王牌」。 王牌指的就是扑克牌,而暗号中的王上、王妃、士兵对应的则是扑克牌中的k、q、j。宝物指的是钻石,宝物跟王上便是方块k,圣杯指的是红心,圣杯和王妃就是红心q,剑跟士兵指的就是黑桃j。 只要照这座别馆里的扑克牌,牌上穿了西装的牌面面向的方向,将指针从零点的位置开始,向左转13度,接着向左转12度,最后再向右转11度的话...” 自信的小学生正操作着,冷不丁钟表颤了下,哐啷一声从墙上跌落在地。 忱幸走过去,捡起钟表。 清晰可见的是,上面的喷漆磕落之后,露出的金灿灿的质地,而从重量上来看,整块钟表都是百分百的纯金制作的。 想到这里,忱幸眼神微动,下意识看了眼四周其他的家具陈设。 千间降代愣了片刻,叹气道:“想不到我父亲竟然就因为这么个金块赔上了性命,真是叫人不胜唏嘘啊。” 旋即,她看向柯南,“所以,你才是那第七个侦探吗?” 柯南一怔,无邪一笑,“我想这个大哥哥其实也早就知道了吧,无论是偷偷捡起的硬币,还是在看到大上先生的右手拇指指甲后,就擦干净了手指。” 忱幸对他能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并不意外,只不过大侦探的确是高估他了,起码他知道的没有这么详细,只是怀疑,没办法像他这样条条有理地说出真相。 但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多说什么。 “好了,你曾经说过的,千间侦探,现在你可以将从这里出去的方法说出来了吧?”柯南说道。 千间降代笑了笑,“这从一开始就是我骗你们的,我早就决定在这结束我的一生了。” “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千间老大姐。”这时,门口传来几道脚步声。 背对的千间降代愣了愣,连忙转身看去。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这种骗小孩的把戏根本没有意义。”白马探擦了擦嘴角沾到的番茄酱。 原本在猜疑中自相残杀的几人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笑容。 而这种笑意无疑刺痛了策划了一切的千间降代,老人家惊疑道:“你们,你们怎么会...” “因为你早就打算好,等暗号解开就把所有人都杀了。”茂木遥史叼着烟,“如果我们不装死的话,你肯定不会坦白说出这一切。” 千间降代张了张嘴,“你们几时发现是我的?” 59.白银餐刀 千间降代仍有不忿,或者说是不解,自己明明伪装的这么好,根本没有露出马脚才对,这些人是如何怀疑到自己的? “就是那个小鬼利用铜板,让我们决定由谁上车的时候。当时你刻意拿了一个距离你最远的十元硬币,我就是那个时候察觉到的。” 茂木遥史说道:“你不希望那个硬币让别人给拿了去,因为大家的手指都摸过氰酸钾,再碰十元铜板的话,就会发生氧化还原反应,你的手法也会因此曝光。” “所以我们几个,才会认为你就是那名凶手,联合起来演这么一出死亡的闹剧。”枪田郁美微笑道。 白马探看了眼站在对面的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开口道:“其实在这位自称向导的小哥跟这个小鬼,看到尸体右手拇指指甲的时候,就已经识破你的手法了。” “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啊。”快斗看向忱幸。 忱幸:厉不厉害,你心里应该有数才对。 快斗轻咳一声,“怪不得当时我有看到你用餐巾擦手指,原来是早就识破了。” 忱幸心下宽慰,原来是因为这样才没有提醒自己的。 所以这小子现在说起这个,是想让自己别记仇吗?他不由多看了快斗两眼。 而后者看到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后,心中莫名一突。 --为什么总觉得这家伙不怀好意?我都这么暗示了,他该理解的吧? 事实上,理不理解是一回事,记不记仇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如何从这个地方脱身了。”茂木遥史打着哈欠道。 沉浸在推理和演戏中时,还不觉得时间如何,可当把事情解决之后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夜了。 忱幸拉开窗帘,便可见晴空,山林间雨后独有的清新随风扑面。 也就是这时,天上由远及近传来隐隐的轰鸣声。 “什么声音?”茂木遥史下意识道。 “我想一定是我找来的警用直升机到了。”白马探说道。 “你找的?”枪田郁美疑惑道。 “应该是华生趁着黎明的时候飞下断崖,将我绑在它脚踝上的那封信交给了等在下面的出租车司机了吧。”白马探笑道:“我真庆幸事先在车顶上做了一个x的记号做区别。” “想不到你还藏了这么一手。”枪田郁美惊讶道。 “怎么不早点说,害我们白演了这么一场猴戏。”茂木遥史撇嘴道。 快斗也附和道:“是啊,让大家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这倒不至于。”茂木遥史马上正色道。 开玩笑,身为名侦探,就算心里被吓破了胆,面上也要永远保持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才行啊。 “是这样。”枪田郁美认真点头。 快斗嘴角抽了抽,简直败给了这些侦探。 忱幸亦是了然,原来他当时看到的那辆车子,是白马探请来的出租车。 只不过,他看着别馆周围的山林中惊起的鸟雀,眼睛眯了下,这种阵仗,好像不仅仅是因为警用直升机的缘故。 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之外,好像还夹杂着什么崩塌的声音。 而当忱幸无意间瞥到桌上的纯金钟表时,心下微动,有了猜测。 …… 警用直升机足够容纳下此番被困别馆的所有人。 “搞了半天,怪盗基德根本就没有来嘛。”毛利兰有些可惜道。 她之前倒是没有大碍,只是跟石原亚纪一样,被枪田郁美用乙醚弄晕,锁在了洗手间。一是不想让她们破坏众人的计划,二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 枪田郁美闻言一笑,“怎么,你还希望他来啊?” “没有啦。”毛利兰连忙摆手。 “千间大姐,你说过想对我们心理上产生压力的是大上祝善的计划吧,那为何在你将他杀了之后,又制造了你也死亡的假象呢?”茂木遥史问道。 千间降代看向窗外掠过的风景,轻声道:“因为我一直非常希望能解开我父亲留给我的那个宝藏的暗号,否则我会死不瞑目。再说,能够让你们几位名侦探齐聚一堂,除了这个还有更好的借口吗?” 她叹了口气,释怀道:“现在看来,真被乌丸莲耶附身的人,说不定反倒是我这个仇人之女啊。” 说完后,她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把拉开了直升机的舱门,朝下栽去。 “千间大姐!”茂木遥史伸手抓空。 旁边,快斗纵身跃出。 “爸爸!”毛利兰花容失色。 快斗脸色平静,在半空将老太太捞起,背后嘭得一声展开滑翔翼,白色的流线在阳光下划过。 “怪盗基德!”毛利兰惊讶道。 而身边的柯南则在最初的惊诧之后,马上反应过来,调整手表的角度,暗戳戳地瞄准了坐在另一边的忱幸。 在视线中,黑皮青年正推开了另一侧的舱门,看样子竟也想要跳机。 柯南没有犹豫,直接射出了麻醉针。 但下一秒,他眼角就是一跳。 射出的麻醉针被一闪而过的银光挡下,仔细看时才发现在忱幸的指间捏着一把精致的餐刀,正是先前别馆餐厅里的样式。 这家伙,竟然顺走了别馆里的东西?柯南愣了愣。 但随后,毛利兰就是一声惊呼,不仅仅是忱幸朝机舱外扑去,还因为茂木遥史两眼一翻直接晕了,却是被之前崩飞的麻醉针射中,着了无妄之灾。 柯南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而半空中的快斗看到忱幸跳下来也是吓了一跳,随手就把怀里的老太太一丢,转而去接坠落的‘蕉太郎’。 “你这混小子,是想害死老人家吗?”千间降代惊呼一声,旋即就感觉到了一阵强力的拉扯。 原来她腰上不知何时被绑上了一根麻绳,正连着直升机里的座椅。 “怪盗基德还有搭档吗?”她最后想了想,不得其解,索性便不再多想。 如此虽被吊在天上,脸上释然的笑容却真,随着直升机摇摇晃晃得迎向朝阳而去。 而在众人的视野之内,不远处的那座黄昏别馆如崩塌般轰然作响,墙壁在晨光中剥落,逐渐露出了遮盖下的金碧辉煌。 一座由黄金打造的城堡,便在这雨后的清晨中显露真容。 另一边。 “你不怕死啊!”快斗拎着忱幸的腰带,没好气道。 忱幸任由他抓着,俯瞰下方经过的葱郁山川。 “怎么不说话,傻了?”快斗撇撇嘴。 “没。”忱幸回答。 快斗噎了下,这还不如不回答。 风吹过耳畔,忱幸看着手里的餐刀,以及柄端雕刻的那丝毫不具美感,细瞧反而多添诡异的乌鸦族徽,稍稍用力握得紧了紧。 “你怎么还带出来了?”快斗问道。 “当作纪念。”忱幸随手收起。 “说不定这也是金子做的。” “不是。” “你咬过了?” “……” 60.佳人有约 “黄昏别馆,你说你去了黄昏别馆?” 午后的咖啡店,离窗稍远的角落,银发盘髻的漂亮女人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诧,似乎还有些欲言又止。 忱幸点点头,“是,怎么了?” 这是从黄昏别馆回来的几天后,难得贝尔摩德有闲,约他出来喝咖啡。 只不过在谈起最近的行程时,她的神情明显不太对。 “没什么,就是意外你竟然会去那种地方。”贝尔摩德淡笑道:“毕竟是深山老林里,发生过惨绝人寰的命案的老别墅,一般人恐怕只是听说这个名头就吓坏了吧。” 忱幸好奇道:“你也知道?” “姐姐上知天文下晓地理,什么不知道。”贝尔摩德白他一眼。 忱幸笑着点头,然后简单说了当晚的经过,以及那座黄昏别馆的真容。 “纯金打造的城堡啊。”贝尔摩德咂了咂嘴,称不上是感慨或意外。 “一般人听到这个,会很惊讶。”忱幸学她的话。 对面的人一挑眉,“我又不是一般人。” 忱幸顿时没法接。 贝尔摩德默默喝了口咖啡,微抬眼,“除了发生的杀人案之外,还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忱幸疑惑。 “那座别馆。”贝尔摩德说道:“如果喜欢的话,可以买下来。” 忱幸咂舌,“以前价值几何就不说了,现在起码价值几千亿吧?我可没这么多钱。” “所以,你有过这个打算?”贝尔摩德问道。 忱幸摇头,“有钱也不买。” “怎么?” “深山老林里,孤苦伶仃,住着吓人。”忱幸理所当然道。 “可以找佣人,也可以金屋藏娇。”贝尔摩德眨眨眼,“那么大的别墅,能住得下多少美女啊。” 忱幸无言以对。 贝尔摩德打量他几眼,认真道:“如果你想要,可以买下来。” “你这么有钱?”忱幸随口道。 “还好,不过那位大小姐不是更有钱吗?”贝尔摩德像是在劝人,“有时候可以吃一回软饭的。” “……”忱幸。 贝尔摩德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展颜一笑,“我开玩笑的。” “我就知道。”忱幸哼了声。 店外街上偶有警笛声响起,然后是警车急促而过,显然是在追击什么犯人。 贝尔摩德托着下巴道:“最近你好像总跟些案子打交道?” 可不是嘛,生活圈里有大小两位死神在,这怎么避免?忱幸心下腹诽。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贝尔摩德挽了挽发。 忱幸一愣,“散心?” 他想到了此前遇到案子的几次,好像名义都算是散心,可最终这心也没怎么散成。 贝尔摩德手捏着小勺,轻轻搅动咖啡,点头道:“难得清闲下来,想好好放松放松。” 忱幸下意识道:“就我们两个吗?” “不然呢?”贝尔摩德柳眉一扬,“难道你还想叫上哪个红颜知己?” “乱说,哪有什么红颜知己!”忱幸辩驳。 “来,我给你数数...”贝尔摩德葱白般的手指屈起,慢条斯理道:“第一个就是那位铃木小姐,然后听说你跟长门集团的代理会长也不清不楚...” “假的,都是假的!”忱幸解释道。 “无风不起浪啊。”贝尔摩德懒散道。 忱幸狐疑地看着她,“你会打听这种事情?” 贝尔摩德脸色不变,“搜集情报的时候,顺便知道了。” 忱幸一听这个,果然不再问。 有关那个组织的事情,俨然成了两人之间不去提及触碰的话题。 而当气氛沉默片刻后,忱幸忽然感觉桌下的小腿被踢了一脚,他还以为是自己碍事了,便缩了缩腿,哪知道又被踢了一脚,这回的力道颇重。 他疼得抽了口气,“你穿的是高跟鞋!” “你还没回答呢,散心去不去?”贝尔摩德只是笑。 “去。”忱幸揉了揉小腿,“去哪?” 对面的人红唇轻启,淡声说出个令他感到几分熟悉的地名。 “人鱼岛。” …… 忱幸确定自己没来过人鱼岛,这一点在他踏上这座岛屿之后更为笃定。 但几天前受邀听到这个地名时,莫名出现的熟悉感却令他不得其解。 “想什么呢?”冷不丁,后脑勺就被轻轻拍了下。 “女人的腰,男人的头,哪能随便摸。”忱幸不满道。 身边,贝尔摩德戴了一顶棒球帽,长发束了高马尾,上身是黑色的休闲外套,下身是紧身的牛仔裤,整个人看起来英气十足。 此时闻言,颇觉好笑地又伸手在某人头上摸了把,挑衅地一昂下巴,似乎在说‘我就摸了你能怎样?’ 忱幸的目光便从她那张玉致清冷的脸上往下移,落在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上。 贝尔摩德美眸一眯,眼神逐渐危险起来。 忱幸动了下唇,傲娇地一偏头,“算了,我不跟女人一般...” 话未说完,就被身边的女人揉乱了头发。 忱幸一脸无可奈何,她的笑容恣意,眉眼舒缓,像是久不见天空的雀儿徜徉在自在的风里。 不乏路过的游客看到这一幕,均是露出善意的微笑,年长者还感慨年轻人的青春活力。 “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忱幸说道。 “嫌我老?”贝尔摩德咬着后槽牙道。 忱幸连忙摆手,“就是打个比方。” “不许!” “好吧。” 两人好似拌嘴般并肩混在来往的游客之中,眨眼便不见踪迹。 与此同时,刚下船的一行人中,某个小朋友本来百无聊赖的目光看着人群中的某处,讶然微凝。 “柯南,你在看什么啊?”一旁的毛利兰俯身问道。 “没什么啦。”柯南挠挠头,自言自语道:“刚刚好像看到了忱幸那家伙。” “忱幸?”毛利兰先是惊讶,随后点了下他的额头,“不准这么没礼貌!” “是~”柯南乖声应下。 这一幕惹得旁边的服部平次暗笑不已。 与之同来的还有远山和叶以及毛利大侦探,他们是受邀前来,处理委托的。 当然,这一点忱幸还不知道,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换个地方散心。 “你说刚刚看到了忱幸?”走在后头的时候,服部平次低声问道。 “也可能是看错了吧。”柯南也有些不确定。毕竟那家伙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可刚才他身边分明有个高挑的美女作伴。 “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服部平次摸着下巴,“最近一直听不到他的消息,还真有点想他了。” “那你这次怎么没邀他一起来?”柯南问道。 “诶?我以为你会跟他说的。”服部平次惊讶道:“所以不是‘你跟他说了但他没答应一起来’,而是‘你压根没跟他说所以他才没来’?” 柯南嘴角抽了抽,好家伙,感觉又被这个大阪小子绕晕了。 61.许是我的劫 “这里的海鲜便宜,做的海鲜料理也很好。” “这个螃蟹吃起来味道一定不错。” “还有这条鱼也是,很适合做汤。” 散心的确是散心了,这还是忱幸第一次见到贝尔摩德如此轻松的样子,仿佛卸下了平日里的沉重,宛若回到水里的鱼。 “你以前来过这?”忱幸随口道。 贝尔摩德彼时正蹲在地上托腮看观赏鱼,眼尾溢出笑意,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 忱幸便不再问。 因为是海岛,料理多为海鲜,味道确实不错。 满足口腹之后,贝尔摩德提议去岛上的神社看一看。 忱幸下意识想到了之前去大阪的那一次,自己还在那所据说很灵验的神社求过签。 “喂!”正想着,眼前忽然多了一只白皙的手。 贝尔摩德凑过来,“我就在你面前,你还能分心想别的?” 两人离得很近,淡淡的清香掠过鼻尖,许是吹得凉,忱幸看到她的耳廓有些粉红。鬼使神差地,他伸过手去,轻轻捏了捏。 “你!”贝尔摩德一下睁大了眼睛,动了动唇,半晌没发出声音。 事实上,早在他伸手的时候,她的目光便盯着了,就眼睁睁看着,没想到他这么‘没大没小’。 忱幸已经醒悟了自己的孟浪,但一想到她一直作怪自己,便‘很有底气’地扬了扬下巴,将她之前神态学了个完全。 “你给我等着。”贝尔摩德和善一笑。 忱幸轻咳掩饰心虚,嘴上逞强不服,“随时奉陪。” 贝尔摩德啧了声,佩服他的勇气。 …… 岛上的神社。 相比别处,这里有些冷清。 两人到的时候,只有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系着红色丝带的年轻女子在扫着庭前落叶。 求好签的时候,贝尔摩德开口道:“看她的打扮,倒像是岛上的女巫,你说她知不知道人鱼的事情?” 一路走来,忱幸也知道了岛上有关人鱼传说的味儿很浓,很多游客都是慕名而来,对于人鱼的存在深信不疑。 因为据说岛上就有一位服食过人鱼肉的长寿老婆婆,活了几百岁,好像能证实长生不老是真实存在的。 此时闻言,忱幸不免笑道:“这只是传说罢了,世上哪会有人鱼啊。” “既然没有,哪来的传说?”贝尔摩德说道。 忱幸不懂辩论,只是下意识想反驳,可当看到咫尺间这张清绝明艳的脸时,脑海中忽然蹦出在岛上听到最多的‘长生不老’这个词,一下就说不出话来。 旁人未见尚且深信不疑,他却是见过的,十多年容颜未老,依旧美得不可方物的人。 “你又在发什么愣?”贝尔摩德蹙眉道。 忱幸错开眼神,略敷衍道:“童话故事里有人鱼。” “跟你说没劲。”贝尔摩德轻哼,兀自朝那个女巫走去。 忱幸默然片刻,跟了上去。 那个年轻女子名叫岛袋君惠,的确是神社的巫女,而被广为流传的那位长寿婆婆正是她的曾祖母。 “我曾祖母怎么可能有200岁嘛,其实她到今年为止刚好满130岁,只要去查一查户籍马上就知道了。”巫女拄着扫帚,下巴撑在手背上,语气无奈道:“她不过是比常人活得久了点,就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啊。” 忱幸看了眼贝尔摩德:听到了吧? 贝尔摩德瞪他一眼,然后问道:“你的曾祖母,真的吃过人鱼肉吗?” 岛袋君惠怔了下,随后掩口失笑,“这个世界上好像根本就没有人鱼这种动物吧?那些都是人们胡诌的啦。” 忱幸又看了眼贝尔摩德:你看,我没说错吧。 贝尔摩德恼羞成怒地踢了他小腿一脚。 巫女见此,轻笑一声,“两位也是来看今晚的儒艮庆典的吗?” “不好意思,请问这个庆典是?”忱幸问道。 “其实就是我曾祖母抽签,颁发三支儒艮之箭给村民。”巫女解释道:“对了,儒艮之箭就是长生不老的护身符。” “这样啊。”忱幸点点头,“那想必一定很热闹了。” “没错,既然来了,可千万不要错过哦。毕竟庆典一年一度,两位来得又这么巧,跟女朋友一起看的话也很浪漫啊。”巫女笑着说。 忱幸脸上一热,“没有,不是女朋友。” “对,我是他妈。”贝尔摩德微微一笑。 “……”忱幸。 “o_o....”巫女。 …… 夜晚的海岛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人们全往一处涌去。 鼓声跟灯火,神社里来满了人。 四下晦暗,庭上篝火如昼。 忱幸暗暗打了个哈欠。 “陪我的时候就这么无聊吗?”身边,贝尔摩德淡淡道。 “不会。”忱幸连忙说出真心话。 “那你还会困?” “生理反应吧。” “在我面前,你的反应还真不少。”贝尔摩德唇角一勾,意有所指。 忱幸呛了下,这话没法接。 “长寿婆终于出现了!”幸好,围观的惊呼声替他解了围。 “好矮。”忱幸讶然。 回廊下的长寿婆的确很矮,小小的一只,大概就比柯南高点,穿着和服,脸上画着惨白的浓妆,看不清长相。 但马上,忱幸目光一动,仔细打量起这位长寿婆,看着看着,眉宇间便多是疑惑。 “怎么了?”贝尔摩德问道。 忱幸想了想,压低声音,“她跟我们白天见过的那位巫女,应该是同一个人。” 灯火朦胧,贝尔摩德低垂的睫毛一颤,眼底似有流光闪过,不过眨眼间便是狐疑,“怎么可能,一个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一个是蹒跚的老太婆,差别也太大了吧?” “是真的。”忱幸说道:“我能感觉得出来。” “感觉?” “我修行过的。” “唬我?”贝尔摩德明显不信。 忱幸颓然,只不过虽然不清楚那位巫女为何隐瞒,但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必要纠结。 然后,他就听到周围的人群里隐约传来一声低呼,“我好像中了!” 声音有些耳熟,他抬起头,放开感知,便‘看’到了声音的来源。 “和叶?”忱幸一怔,托和叶的福,让他同时还‘看’到了好几个熟人。 铁三角阴差阳错之下,再次集合。 想到某个逃不过的定律,他不由抚了抚额。 “谁?”贝尔摩德耳尖,捕捉到了他的低语。 随后压了压帽檐,朝四下打量。 忱幸:“没谁。” 贝尔摩德:“不信!” 62.曾温柔炙热 “大家请注意听好,我们将在一个小时之后,正式颁发儒艮之箭,请大家立刻准备到人鱼瀑布集合!” 庭间篝火之后,巫女岛袋君惠一身白色和服,神情肃穆。 忱幸却在她出现之后便完全确定,她就是方才主持庆典的长寿婆。 “漂亮吧?”贝尔摩德见他看得出神,便出言调笑。 “我是在想刚才的事情。”忱幸解释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贝尔摩德拍拍他的肩膀,很是理解道:“孩子大了,是时候遭遇情感问题了。” 忱幸翻了个白眼,对她总是这副长辈拿乔的语气很是不感冒。 “不过这位小姐的年龄好像比你大不少,你们相处时或许不太好沟通。”贝尔摩德还在托着下巴,像是认真思忖了这个问题。 “你年龄不比她还大?”忱幸下意识道。 贝尔摩德怔了下,愣愣地看过来。 她的眼中没有羞恼或是低落,只是空空的,如宝石般的眸子点缀着夜色,什么都没有。而与她相视的忱幸忽然就感觉心头一坠,有种失言的自责。 “我...” “你说得对。”贝尔摩德眼帘一低,好看的睫毛遮下阴影,声音淡在噼啪燃烧的篝火声里。 忱幸想要补救,连忙道:“我就是一时口快乱说的,没有别的意思。” 贝尔摩德只是看着他无声笑了笑,然后拍拍他的肩,“好了,去瀑布那边吧。” 见她先转身,随着四下的人群往同一个方向走,忱幸快步跟了上去。 …… 瀑布的水声轰隆作响,水潭前点燃的篝火旁黑压压的全是人。 “现在,就请今天晚上三位幸运的来宾到前面来。”巫女说道。 不出意外的,和叶果然抽中了签,一脸开心地走了出来。 “很可爱的女孩子。”贝尔摩德说道。 忱幸想了想,道:“她是平次的女朋友。” 贝尔摩德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忱幸竟觉赧然,错开目光。 “你是在解释什么吗?”贝尔摩德狡黠道。 “哪有!”忱幸稍显窘迫地否认。 贝尔摩德莞尔一笑,也不戳穿。 然后,伴随着庆典的继续,名为‘极乐之光’的烟花腾空绽放,照亮了夜空。 忱幸看了眼身边之人,棒球帽投下阴影,璀璨的烟火照耀微仰起的白皙侧脸,悠然恬静。 他心情倏而更好,随她看烟花。 “那是什么啊?”就在这时,人群里陡然发出一声惊呼。 在照亮的夜空中,闪过的光芒里,瀑布上垂吊着一道人影,无比诡异。 “是个女人。”贝尔摩德指尖轻点下巴。 忱幸看着人群里的某个小学生,暗道果然,还是没逃过那冥冥中的定律。 “我们走吧?”他说道。 在难以解释的定律之下,这种案子极大概率是他杀,不过有柯南跟服部平次两人在,那想来都会迎刃而解。 所以他们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你难道不好奇吗?”贝尔摩德问道。 忱幸摇头,“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值得好奇的。” “那就走吧,说起来还真有些困了。”贝尔摩德打了个哈欠,“回旅店好好泡个澡,然后睡一觉,明天去吃海鲜料理好不好?” “好啊。”忱幸粲然一笑。 贝尔摩德一怔,盯着他,如是出神。 “怎么了?”忱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解道。 “没有,就是觉得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贝尔摩德轻笑道。 忱幸不好意思地偏开头。 “还害羞了?”贝尔摩德故意道。 忱幸索性转身,不接她的话。 两人便跟绝大多数的人那样往回走去。 不远处的柯南看着人群中走远的身影,歪了歪头,眼底有些疑虑。 “怎么了,工藤?”服部平次问道:“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那倒没有,只是...”柯南犹豫道:“我刚刚好像又看到忱幸了。” “诶?”服部平次一讶,“这么说,那家伙真的来了?” “嗯。”柯南点点头,疑惑道:“不过是跟一个女人一起。” “女人?” “离得有些远,她带着棒球帽,没有看清长相。” “不会是园子吧?”服部平次笑道。 “不是,如果是她的话,小兰一定知道。”柯南很确定。 “难不成是那家伙的女朋友?”服部平次一捶手心,“我就说嘛,如果长成他那个样子,怎么可能不沾花惹草,风流成性?” 柯南无语地看了眼黑朋友,“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会吗?” “闷葫芦往往能干大事情!”服部平次煞有其事道。 “算了,这是他的私事。”柯南转而道:“眼下,还是找出凶手最要紧。” 他们在瀑布和海水交接的河川上发现了游泳圈,因此判断出这件案子并非自杀,而是一起谋杀。 可彼时现场的人太多,而能找到的线索又太少,别说是找出凶手,就连杀人动机都没有办法确定。 再者就是因为海浪太大的缘故,离海岛最近的警署无法出警,也就没办法第一时间鉴识现场。 是以,在种种不利的因素之下,每个人心底都是沉沉的。 …… 女人说洗澡,不一定是真的去洗澡,说困了,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困了。 这是忱幸陪某个‘心口不一’的女人逛了一个小时的夜市才幡然醒悟的道理。 当然,这是他还不知道铁三角的另外两个侦探伙伴正被案子弄得焦头烂额,不然的话,他或许会觉得自己还是蛮轻松的。 “干嘛,这才哪到哪啊,就没精神了?”前边,贝尔摩德回头,随手解开马尾,冲一脸怏怏的某人眨眨眼睛。 银色的长发如瀑,在指间蓬松,勾起的唇与上挑的眼尾含着清冷的笑意,像是看进了他的心底,把某一处角落照亮。 灯火通明的街,晚风撩人。 忱幸觉得哪怕过去许多年,他仍会记得这一幕,记得她在人影憧憧间对他浅笑的模样。 “呆了?”白净的手在眼前挥了挥,连掌中的茧都契合万分。 忱幸笑着拍开她的手,走在前头。 贝尔摩德落在身后,手指轻轻摩挲过方才被他触碰的手背,咬了下唇。 往后经年,每当她想起方才那抹触感,如冬日捧起手,依旧会觉滚烫。 63.也心怀热忱 翌日。 忱幸陪贝尔摩德在人鱼岛上好好逛了逛,吃喝玩乐,令她尽兴。 傍晚,晚霞满天,海风舒缓。 忱幸靠在树下,看着拎着高跟鞋,赤脚走在沙滩上的身影,眸光柔和。 “还真的是你啊,土方。”蓦地,身边传来口音略重的熟悉声音。 忱幸偏头,穿着黑色学生制服的服部平次跟摘了领结的柯南站在一处,正打量着他。 “好巧。”他点点头。 “是啊,如果不是工藤说看到你了,我还没发现呢。”服部平次笑着走到近前。 忱幸本以为他会客套寒暄,哪料到这家伙暧昧地挑了挑眉,开口道:“怪不得最近都联系不上你呢,原来是跟大美女约会啊。” “……”忱幸。 谁说联系不上的,你有联系过我吗? 没错,服部平次这是先在甩锅给当事人了。 柯南嘴角抽了抽,黑朋友的厚脸皮他一直很懂的。 “不介绍一下吗?”服部平次撞了撞他的肩膀。 “是母亲生前的友人。”忱幸说道。 服部平次一愣,旋即稍稍正色,歉然道:“不好意思啊。” “没什么。”忱幸摇摇头,岔开话题,“对了,你们怎么会来?” “是之前收到了一封来信。”服部平次对他当然不设防,三言两语便将他收到了一封委托信的事情说了。 “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这位沙织小姐,所得到的线索也对她很不利。”柯南沉声道:“而且昨晚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当时我也看到了。”忱幸说道:“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除了能证明他杀之外...”服部平次摇摇头。 忱幸推测道:“昨晚海上风大,凶手应该还在这座岛上。” 服部平次跟柯南相视一眼,笑道:“没错,我跟工藤也是这么想的。” 柯南也是一笑,“你现在已经有推理的天赋了。” 我的生活里除了咖啡就是案子,怎么也该成长成长了。忱幸在心里说。 “咦,是遇见朋友了吗?”三人正说着话,贝尔摩德从沙滩上走过来,笑着问道。 落日余晖下的沙滩,她穿着白色的女士长款衬衣,下身是黑色的七分铅笔裤,很显身材。露出的一截小腿又白又细,赤着的脚上指甲晶莹如贝,美得天然。 服部平次张了张嘴,有些愣神。 “好漂亮。”柯南同样出神。 贝尔摩德笑容温和,看向忱幸,显然是在等他介绍。 “先把鞋穿好。”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笑眯眯地把手里的高跟鞋递过去,努了努下巴,暗示的意味很明显。 忱幸接过后俯身,把鞋放到她脚下,可肩膀马上就是一沉,却是她顺手扶住,还伸过来一只白净的脚丫。 “别太过分啊。”他仰头。 贝尔摩德只是抿嘴笑,俏皮地勾了勾脚趾,落下沾着的沙砾,像是细碎的光。 “我们...是不是该回避一下?”服部平次偷偷在柯南耳边道。 “我觉得也是。”柯南也同意。 贝尔摩德也不催促,海风吹过她的发,脚背染上粉红。 忱幸敛眸,托起她的脚踝,轻轻给她穿鞋。 贝尔摩德呼吸一促,明明心里紧张得冒汗,却又没忍住笑出来。 “你别乱动!”忱幸闷声道。 “痒~”贝尔摩德看着他泛红的耳尖,伸出手指点了下。 忱幸不吭声,给她把鞋穿好后,背对了众人好一会儿。 而一旁的服部平次跟柯南则大眼瞪小眼。 气氛,也沉默了好一会儿。 …… “原来是忱幸的朋友啊。” 忱幸为他们简单介绍之后,贝尔摩德说道:“想不到连这个小弟弟都是侦探呢。” 不知为何,柯南总觉得她的目光似带深意,但马上便摇头--这怎么可能嘛,一定是因为案子的缘故,自己才多想了。 “啊,我想起来了!”服部平次惊呼一声,“我就说刚刚看你有些眼熟,你是那位很有名的明星啊,克丽丝·温亚德!” “我这么有名吗?”贝尔摩德轻轻一笑。 柯南眼神一定,忽然道:“请问之前在杯户饭店,姐姐是不是出席过那位电影导演的追思会?” 贝尔摩德略有惊讶地看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那么久的事情。 她笑着点点头,算是承认。 柯南也没再问,因为对方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又算是忱幸的长辈,他自然不能失礼。 虽然看刚才两人的举止,好像不太像是长辈跟晚辈的关系... 哎等等,柯南愣了下,随后语气稚嫩道:“大姐姐看起来好年轻啊。” 忱幸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显然明白是自己之前的话出了漏洞,--他说贝尔摩德是母亲生前的友人,可从她外表的年龄上来看,显然是不太恰当的。 虽然不至于让柯南怀疑什么,但侦探都有求知欲,这一点不太好。 “土方阿姨跟我母亲生前是很好的朋友,说起来,这小子还要叫我一声阿姨呢。”贝尔摩德神情从容,还伸手很随意地揉了揉忱幸的头发,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紧张。 “这样啊。”柯南顿时打消了疑虑。 也是刚才两人之间似有似无的亲昵令他下意识产生了某种联想,不过仔细想想,十多岁的少年跟二十多岁的女人,又隔着上一辈的关系,怎么想也不会是恋人关系嘛。 他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感觉是案子遇到太多了,整天胡思乱想。 “对了,你们是要去哪?”忱幸转移话题道。 说到这个,服部平次正经起来,“噢,我们是要去寿美小姐,也就是昨晚的遇害人家里守夜。” “是觉得凶手也有可能会出现在那吗?”忱幸猜测道。 “没错,另外也是想找找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柯南说道。 服部平次无奈般叹了口气,“想不到只因为那个什么儒艮之箭,就惹出这种事情,明明所谓的长生不老都是无稽之谈,偏偏还有那么多人相信,就跟传说的人鱼一样。” “毕竟,相信它就存在,不是吗?”贝尔摩德微微一笑。 “话是如此,可因为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就杀人,的确不能原谅。”服部平次凝声道。 贝尔摩德闻言,只是看着远处落日一点点沉没在海面上,未在开口。 64.一路上起起跌跌 忱幸是在次日听说了昨晚又有人被杀害的事情。 案发地点就在柯南等人守夜的寿美小姐家里,而且死者并非一人。 “想不到就连君惠小姐都...”料理店里,服部平次握紧了拳头。 岛袋君惠是死在了起火的仓库里,警方把焦尸的齿形跟她牙齿治疗的痕迹进行了比对,结果完全一致。 而到现在,都未找到凶手。 忱幸跟贝尔摩德坐在对面,闻言也只好沉默。 “我是有怀疑的人,但缺少证据。”服部平次说道:“也不知道工藤...柯南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 在他口误提到‘工藤’的时候,贝尔摩德端果汁的手顿了下,不过马上便恢复如常。 “凡是作案,必留痕迹。”她说道:“一定会找到凶手的。” “希望如此吧。”服部平次摊了摊手,旋即忽然凑到忱幸身边,神神秘秘道:“昨晚我们无意间看到了前几年来拜访长寿婆的名册,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想必是各界的上层人士吧。”忱幸说道。 贪慕长生不老的,不外乎就是这些人物。 “猜得不错,但有一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谁。”服部平次很自信,毕竟就连他在看到的时候也很是意外。 忱幸想了想,“是我认识的人吗?” “那肯定啊。”服部平次点头。 忱幸将两人共同的朋友圈筛选一遍,眼底微怔,“该不会是她吧?” “没错,就是她!”服部平次笑道:“怎么样,很惊讶吧?” 其实并没有,忱幸心说。从宫野志保研发的药物来看,她会来这里调查有关长生不老的秘密倒也很正常。 等等...他眼神一动,下意识看向身边之人。 “怎么了,你们在说谁?”贝尔摩德好奇道。 忱幸眸光暗了暗,所以这并不是散心,而是本来就另有目的么。 “没谁啦。”服部平次打着哈哈。 贝尔摩德挑挑眉,看向忱幸,似乎是在等他的回答。 但在她意料之外的是,这次的他竟是默然,这种不寻常,本能地令她提起心来。 就在这时,服部平次的行动电话响了,是柯南打来的。 “说不定是发现什么线索了。”他期待地接起电话。 然后,当一字一句地听着电话那边的人说出推理,他脸上原本的笑容也慢慢消失,转而是难以置信。 “拜托,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服部平次用力捶了下桌子。 忱幸看了他一眼,对方素有家教,像这种在公共场合失态的表现还是第一次见到,可想通话的内容何等令人震惊。 “服部,我已经将不可能的人全部剔除了,所以剩下来的人,就算你再不相信他会犯案,你也只能接受了。”电话里,柯南的声音异常冷静。 “你在说什么啊!”服部平次咬了咬牙。 随后,他匆匆留下告辞之语,跑着离开了。 “你这朋友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看起来毛毛躁躁的。”贝尔摩德说道。 “大概是案子解开了吧。”忱幸眼睑低了低,然后轻唤,“克丽丝姐姐。” “嗯?”贝尔摩德一愣,下意识看过去。 相邻的人低着头,白日的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并不强烈,然后是轻轻的笑。 “这次来真的是散心吗?”他问道。 贝尔摩德不动声色道:“为什么这么问?” “组织的人曾来拜会过长寿婆。”忱幸说道:“签下的名字是宫野志保。” 贝尔摩德心底沉了下。 忱幸看着她,似是在等一个回答。 良久后,贝尔摩德手托着下巴,开口道:“没错,我这次来人鱼岛,另一个目的就是想再看一看这位长寿婆。不过已经没有拜访的必要了,你已经发现了她是由另一个人伪装的,没有人能活这么久。” 忱幸点点头,如是得到了满意的回复。 “但是...”贝尔摩德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轻声道:“想陪你一起来散心也是真的。” 忱幸嘴唇动了动,闷闷地‘噢’了声。 贝尔摩德笑眯眯道:“多大的人了,还置气呢?” “没有。”忱幸端起果汁。 贝尔摩德摇摇头,抿了口果汁,只不过那双眯起的眸子里,却有寒光闪过。 --为什么他的朋友会特别注意到那个女人的名字?难道刚刚那小子也知道组织的事情?按忱幸的性格来看,不像是他透露出去的。所以... 贝尔摩德舔了舔唇角,酸甜的果汁并不好喝,起码她不喜欢。 “我们去拜访一下那位长寿婆吧。”忱幸说道:“这样就知道君惠小姐到底有没有死了,或者她这么做的目的。” 贝尔摩德回神,“你怎么想管这种事情了?” “如果不去确认一下的话,你也不放心吧。”忱幸轻笑。 贝尔摩德略一扬眉,“知道嘛,女人的心思是最不能揣摩的。” “就算是你也不行吗?”忱幸问道。 贝尔摩德噎了噎,随后冷哼,“我也有隐私和秘密,当心我不高兴。” 忱幸迷惑看她。 “到时就会揍你!”贝尔摩德忽然伸手,揪了把他的脸。 “别捏,疼!” “疼了你才能记住!” …… 再次见到长寿婆的时候,对方躺在榻榻米的床榻上,两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像是完全丧失了精气神。 忱幸坐在房门口,感知着对方跟巫女完全一致的气机,沉默了很久,才道:“一直这样,很累吧?” 长寿婆没有出声,只是动了动眼珠,有些疑惑地看过来。 “君惠小姐。”忱幸唤道。 床榻上的人嘴角牵动了一下,声音沙哑道:“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 “我对修行略懂一二,能以气息识人。”忱幸说道:“所以,其实在那晚的庆典上,我就知道神社的巫女跟长寿婆是同一个人了。” 长寿婆或者说岛袋君惠,看了看他,平和道:“先生是在开玩笑吗?” 忱幸垂眸,“或许吧。” 身边,贝尔摩德抱臂靠在门框上,目光如隼般将床榻上的人打量个彻底。 她素有行动力,这时候如果要验明对方正身的话,她的手法不要太多。 只是过了片刻,忱幸打算告辞的时候,听到了不一样的声音。 是属于巫女的年轻嗓音,很低,像是喃喃自语。 “怎么会不累呢,这么些年。” 65.有些遗憾是这样 巫女从床榻上坐起,抬手轻轻撕掉脸上的伪装,露出那张还留着淡淡碎屑的清丽脸蛋,摘掉发套,披散下黑色的发。 “是人,就都是会累的。”她面露微笑,如那个晴朗的下午,在神社庭前那样和风俏皮。 “你可以一直伪装下去的。”忱幸说道。 “那你身边这位女伴,可能要上手来撕我了。”巫女摊了摊手,解掉了屈腿的绑带,舒展了一下身子。 贝尔摩德冷哼一声,未置可否。 她没有说的是,虽然眼前之人的化妆水平不低,但在她的面前仍然有迹可循。换句话说,就算没有忱幸的感知,以她的阅历和经验,也能发现长寿婆的秘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伪装的?”她问道。 “三年前。”巫女平静道:“在我母亲死后。” “也就是说,之前的长寿婆其实是你母亲假扮的?”贝尔摩德说道。 “对。”巫女点头道:“因为她太喜欢这个小岛了,不想让长寿婆就这样死掉。” “为了其他人的那个长生不老的梦吗?”贝尔摩德淡淡道。 巫女无声笑了下,没有回答。 “那你杀人是因为?”忱幸问道。 “为了报仇啊。”巫女说道:“三年前,寿美跟纱织她们因为在庆典上没有抽到箭,所以就烧了仓库泄愤。她们看到我母亲假扮的长寿婆进了仓库后,就想试试看她是不是真的是永远不死的象征。所以...” 她揩了揩眼角的泪,轻声道:“如果不是几天前纱织因为弄丢了箭,乱了手脚说出来,我还不知道当年的这件事。” 忱幸默然。 “说起来,你还是第一个问我累不累的人呢。”巫女笑了笑,“其实那天跟你们解释我曾祖母的话,我大概每天都要跟来这里的游客说一遍,然后如果有人慕名拜访的话,我还要赶紧化妆。还真挺累的。” “你难道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吗?”忱幸说道:“这几年一直是你在独撑...” “没有。”巫女摇摇头,低声道:“这是母亲拜托的事情,而且还有那么多相信长寿婆的人,我不想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 “那你就不为自己着想,不想解脱吗?”忱幸缓声道。 巫女微微偏头,看向窗外,脆声的鸟在枝头,树叶窸窣。 良久,她都未再开口。 …… 忱幸跟贝尔摩德在海上风浪将涌的时候离开了人鱼岛,彼时柯南他们还没走。 “我以为你会帮那个巫女。” 甲板上,贝尔摩德靠着栏杆,看着身边之人。 忱幸望着逐渐波涛汹涌的海面,“怎么帮?” 贝尔摩德挽了挽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淡声道:“要想救她的话,你的能力应该足够。” “她不会接受的。”忱幸说道:“在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她心里的长寿婆就已经消失了。” 贝尔摩德闻言莞尔,“要这么说的话,你也算是杀人凶手了。” 杀人凶手么?忱幸仰起头,远处乌云低沉,青冥晦暗,风中掠来潮湿的气息。 他是在后来听服部平次说起了这起案件的结果,岛袋君惠自首了,这在柯南的意料之外,虽然他所推理出的真相中,凶手就是她。 服部平次很惊讶,但当证实之后,便只剩唏嘘。 令人感伤的是,其实人鱼岛上那些上了年纪的住户,早就知道了长寿婆是她假扮的。事实上,在她母亲去世之后,他们就有心让长寿婆这件事情结束,结束所谓的长生不老这个传说。 只不过当看到君惠假扮的长寿婆出现在众人面前后,他们便只剩下了不忍。 而现在,那个美丽的小岛上,有关长生不老的噩梦终究是结束了,至于那些人何时才能走出来,就只能交给时间了。 …… “长生不老真的存在吗?”忱幸曾这么问。 那时是短暂的分别,各自投入各自的生活。 “人生而有限,才要珍惜每一次的相处,每一秒的时间。”贝尔摩德背对挥手,飞吻弹出指尖。 …… 大概是吹了海风,忱幸在从人鱼岛回来后,就感冒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略重鼻音,柯南惊讶,“你也感冒了?” “也?” “嗯,阿笠博士也感冒了。”说着,柯南撇撇嘴,“他是老年人了,可你好歹从小修行,身体怎么这么差劲啊?” 今天刚好周末,闲来无事的步美几人约着要去滑雪,阿笠博士因为感冒颇重,就想到了身边最闲的某人。 于是,带孩子的重任就很高兴地托付出去了。 忱幸一边泡着感冒冲剂一边打电话,“没有,可能是回来的那天风太大,受了凉。” “那看你在沙滩上跟那个漂亮大姐姐一起玩的时候,也不像是会受凉啊。”柯南调笑道。 身边,灰原哀耳朵动了动。 她知道柯南前几天去了人鱼岛,还在那里碰到了忱幸,但漂亮的大姐姐? 柯南故意道:“那你现在还行不行啊,步美他们可都在等着喔。” “不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们吗?”忱幸随口道。 “很严重吗?”灰原哀插了一句。 “那倒没有。”忱幸吹了吹浮沫,小口吸溜着喝药。 不咳嗽不流鼻涕的感冒,应该不算严重吧? 但大周末的带孩子... “我们等你,不见不散。”柯南替他做了决定。 …… 公交车上。 柯南有些无语地看着身边之人,前排的步美几人小胳膊抱着,同样如此表情。 忱幸一改往日简约运动风的打扮,今天穿得比较厚,还戴了口罩,加上平光的眼镜,本就不大的脸几乎看不清。 “只是感冒而已,要不要这么夸张啊。”柯南表示呵呵。 忱幸给他一个眼神,虽然没说话,但某柯就看懂了。 --想想自己感冒的时候。 “会勉强吗?”灰原哀问道。 “还好。”忱幸觉得只是滑雪的话,自己穿的厚点就没什么问题了。 “我看到了滑雪场之后,你还是在屋里好好睡一觉吧。”灰原哀说道。 “灰原同学说的有道理。”光彦跟元太两人很是认同。 忱幸:我身体看起来有这么弱吗? 灰原哀:是的,你表现出来的就这么弱。 就在这时,公交车缓缓停下,有人投币上车。 本来还一脸轻松的灰原哀陡然一僵,小小的身子不禁颤抖起来。 66.全篇最勇的劫匪 “灰原,你怎么了?”看到灰原哀的异状,柯南不解道。 “忱幸,我跟你换位子。”灰原哀声调颤抖,紧紧抓着衣领,“帮我遮一下,拜托。” 忱幸很快起身,把靠窗的位子让给了她。 然后就看到了刚上车的身影,对方看到他时也愣了下,不过马上便恢复如常,还露出微笑。 “是新出老师!”步美笑着打招呼。 “你们也在这辆车上啊。”新出智明露出一副意外的神情。 忱幸下意识看了眼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灰原哀,想到对方那对组织成员奇异的感知能力,当下了然是因为贝尔摩德的原因。 只不过,他看向对面之人,今天的遇见是巧合吗? “原来老师今天有约会啊。”元太忽然说道。 他看的是新出医生也就是贝尔摩德的身后,跟着一个留有金黄色短直发的漂亮女人,戴着一副旧感的眼镜,浅蓝色的瞳昭示了她外国人的身份。 而忱幸在看到她时,隐约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那是在某种程度上,有一点像贝尔摩德。 “不是,你们误会了,她只是我在担任校医的帝丹高中的老师。”贝尔摩德一边解释,一边看了眼忱幸。 见他戴着口罩,眉心不由皱了下,抬手扶了扶镜框。 忱幸很自然地坐下。 “hi,boysandgirls。”茱蒂笑容大方地跟众人打了声招呼,看到柯南的时候表现出了惊讶,“coolkid,我们又见面了。” “你们认识啊?”光彦好奇道。 柯南点点头,“她是小兰姐姐学校的英文老师。” 茱蒂用英文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随后笑眯眯道:“今天我要跟新出医生到上野美术馆去约会喔。” “真的吗?”步美三个小鬼头一脸甜笑。 贝尔摩德在忱幸前边的座位坐好,闻言道:“没有,我们只是刚巧在车站碰到。” 茱蒂凑近,手叉腰,略带不满,“你怎么可以让女孩子这样丢脸呢?” ‘新出智明’连忙摆手,无奈笑道:“不是,可要是学校传出什么流言,对我们两个都不太好吧?” “oh,也对,那样的确不太好。”茱蒂摸着下巴,在他身边坐好。 而灰原哀小小的身子依旧颤抖不止,忱幸将她上衣的帽子给她戴好。 这时,清楚的脚步声从车前走来,一个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慢吞吞地走到最后排坐好,因为戴着针织帽和口罩,所以看不清面容,只是不时会咳嗽几声,像是染病。 忱幸的余光一直捕捉着对方的身影,直到他坐下方才收敛。 而不经意间,两人曾有过短暂的对视,只有一眼,亦给他带来了名为危险的感知。 …… “诶?你们看那两个人。”元太大呼小叫道:“这么早就把滑雪的衣服都给穿上了啊。” 那是在前门投币的地方,有两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肤色一黑一白,穿着全套的滑雪装备,手里还按着滑雪板,滑雪包鼓鼓囊囊。 “他们还真急啊,不过这种感受可以理解啦。”步美笑道。 “没错没错。”光彦显然也在期待一会儿的滑雪。 柯南却是无语,因为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至于还在公交车上就把挡风镜戴好啊。 然后下一刻,他就看到那两个男子拉开滑雪包的拉链,从里面掏出了手枪。 “通通给我安静!”滑雪男枪指几个聒噪的小朋友,“谁敢乱吵别怪我无情!” 忱幸看了看仍显空荡的公交车,这两个家伙是打算劫这么点人? “把车前门关上,指示牌改成回车,然后给我围着市区转!”黑皮劫匪用枪指着司机的脑袋,“路过前面红路灯等红灯的时候,你就跟客运站联络,懂?” “明白。”司机干干道。 “别耍花样,不然打死你。”两个肤色迥异的滑雪男经验很足。 “很好,现在,各位老baby。”白皮劫匪冲车里众人咧嘴一笑,“你们身上有带行动电话的人,乖乖给我交出来。” “最好别耍诈,不然我会杀人的。”他一手拿枪,一手拿着塑料袋,边走边说。 车子恰好在此时等红灯,司机拿起对讲机,跟客运站联络的时候,磕磕绊绊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黑皮劫匪一把抢过对讲机,大声道:“我们现在已经劫持了你们公司的公交车,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立刻释放目前在坐牢的矢岛邦男,如果不答应,我们就每隔一小时射杀一名乘客!听懂了就赶紧联系警方,20分钟后我再跟你们联络,你们最好在那之前做好准备。” “他说的人是谁啊?”元太小声道。 “就是上个月制造炸弹攻击珠宝店的强盗集团里的一员,当时警方只抓到了主犯矢岛邦男,还有三名共犯在逃。”柯南说道。 “好可怕。”元太缩了缩脖子。 “喂,你们几个小鬼,嘀嘀咕咕说什么呢?”正在收手机的白皮劫匪不耐烦道。 “没有!”光彦表示很怂地举手。 劫匪哼了声,顺着一边走到最后一排,下巴朝口罩男努了努,“愣着干嘛?” “咳咳,抱歉,我没带行动电话。”针织帽男子声音有些低。 “原来是个穷鬼。”劫匪很不屑。 但好像有人比他还不屑,旁边座位上一个女人翘着腿,很大声地在嚼口香糖,完全视他于无物。 “你在搞什么东西?”劫匪怒道。 “没吃过口香糖?”女人故意吧唧嘴。 “呵呵。”劫匪笑了笑。 砰! 突然的枪响引来了一车人的目光,本来无所畏惧的女人浑身僵硬,看着身侧座位上还冒烟的弹孔,喉间滚了滚,竟是吓得把口香糖咽了下去。 “你刚刚说什么?”劫匪问道。 “我知道了,我不吃了。”女人老老实实道。 劫匪扭了下脖子,往回走的时候,顺手把装了几部手机的塑料袋往忱幸面前一伸,哗啦抖了抖,示意的意味很明显。 忱幸盯着塑料袋,没反应。 柯南嘴角一抽,心想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前门还有个同伙在啊。 还好,忱幸的确是考虑到还有一个劫匪的枪口正顶着司机的脑袋,所以没有暴起,很配合地把手机放了进去。 柯南这才松了口气。 然后,劫匪刚抬脚走了没几步,就有一条长腿伸了出来,给他绊了个嘴啃泥。 67.迷离晚风摇摆的鸢尾花 柯南简直惊呆了。 他没想到有能力不配合的忱幸配合了,但有人却不配合,还这么大胆。 忱幸同样愣了愣,因为伸腿绊人的不是别人,正是看起来性格开朗,不拘小节的茱蒂老师。 前排座椅上,贝尔摩德虚着眼看了看身边没事人一样的茱蒂,心里则在想这个小丫头真是长大了,起码胆子大了不少,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试探。 白皮劫匪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下巴,回头,鼻子有点歪。 “可恶,你...” “ohmygod,sorry。”茱蒂连忙起身,表情无辜,一串道歉的英文脱口而出。 “算了,你给我回去坐好!”劫匪嘴角抽了抽,一把将人推开。 事实上,他就听明白了前半句,对于后面叽里咕噜的一大通连半句都没听懂。 看着劫匪朝前走的背影,茱蒂转过身来,冲柯南眨了眨眼睛。 “itsveryveryexciting。” “……”柯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有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啊。 不过,当两个劫匪背对这边的时候,他马上正色起来,拿出耳坠式的行动电话,打算将车上的情况通知目暮警官。 但没想到的是,他刚按了一个键,眼前便投下了一片阴影。 白皮劫匪露齿一笑,“小子,你在干什么?” 柯南嘴唇动了动,刚要胡扯,就被一把拽住领口摔在地上。 “这次只是略施小惩,如果你再有什么小动作,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劫匪冷哼一声,顺手把耳坠电话拿走。 “没事吧?”忱幸把柯南扶起来。 “没什么,只是...”柯南略有不解道:“他刚刚明明背对这边,是怎么发现我的?” “三个。”忱幸低声道。 “什么?”柯南下意识道。 但马上他就是一怔,幡然醒悟,是了,他之前还说过的,那个强盗团伙目前在逃的共犯还有三个人。 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最后排的那三个人:戴着针织帽和口罩的阴沉男人、耳戴助听器的老人、嚼口香糖的女人。 劫匪的同伙,就在他们之种! …… 很快,警方那边同意了释放矢岛邦男的要求。 劫匪这边接到电话后,相视一眼,各自拿起滑雪包,横放在公交车的中间过道上。 “他们这是?”柯南心底刚起疑,就看到了霍然起身的忱幸。 在他一下瞪大的目光中,今天穿得有些臃肿的人瞬间提膝,离得最近的劫匪刚放好滑雪包,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重击肋下,在清脆的骨裂声里,整个人撞到了对面的座椅硬角上,痛的脸色煞白,当场失去了行动能力。 “你...”另一个绑匪刚刚回头,不等开口,迎面便是有力侧踢。 柯南仍能感到方才刮过脸颊的劲风,现在脸皮还一阵生疼。 --意外也不意外的,这家伙还是动手了,一如既往的果断而利落。 茱蒂捂了捂嘴,表情十分惊讶,脚下却很自然地把劫匪的手枪踢远。 车上的人还有些愣神,凶神恶煞还持枪的劫匪,就这么倒下了? “好厉害!”光彦两眼放光。 忱幸站在过道上,目光在最后排的三人脸上掠过,最后停留在那个嚼口香糖的女人身上,朝她伸出手。 “什,什么啊?”女人语气干干道。 忱幸指了指她腕上的手表。 柯南轻笑道:“你也不想自己被炸死吧?” 女人闻言,下意识捂住手表,不过咬了咬牙,还是颓然放弃,将手表摘了下来。 这是一款电子表,上面的时间一直停留在1点。 柯南在忱幸说出‘手表’的时候也想通这很可能是炸弹的引爆器,只不过他有些好奇的是,他是怎么判断出这个女人是劫匪同伙的? 不等他问,茱蒂便一脸浮夸道:“你刚刚的身手很厉害,你是做什么的?” “忱幸哥哥有开自己的咖啡店。”三小只抢答。 茱蒂笑了笑,问道:“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她是他们的同伙?” “秘密。”忱幸没有回答。 茱蒂略显意外地挑了下眉,随后道:“我只听说过女人有秘密,没想到大男孩儿也有秘密。” 旁边,‘新出智明’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过淡淡的笑。 …… 就连警方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容易就被解决了。 驱车跟在公交车后边的佐藤美和子,在看到几个小孩子扛着炸弹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懵。 不过仔细一想,其实还是这几个劫匪运气太差,他们劫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去警局录口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忱幸对柯南说道。 “你为什么不去?说不定还能得见义勇为或者好市民嘉奖。”柯南问道。 “这种出风头的事情,还是由你来比较好,你有经验。”忱幸微笑。 “……”柯南。 是,有经验才有了今天。莫名感觉被嘲讽了怎么办? 之后,警方带走了劫匪,柯南随之去录口供,原本车上的人相继离开。 “小朋友们,你们刚刚说这位一起的大哥哥叫什么名字?”茱蒂俯身,笑容温和地看着步美三个小孩子。 “忱幸,土方忱幸。”光彦说道。 茱蒂点点头。 戴着针织帽的男人在经过她的时候,两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刚才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虽然没有追击到那个女人有点可惜。 另一边。 “你生病了?”贝尔摩德问道。 “只是一点感冒,没什么的。”忱幸说道:“你今天?” “碰巧罢了。”贝尔摩德淡笑道:“他们两个都是fbi,来找我的。” 忱幸担心道:“那你...” “放心好了,以前他们抓不到我,以后也不会抓到。”贝尔摩德并不在意,“你看,我就在他们面前,他们也认不出我。” 忱幸还是提醒道:“那个男人,好像有些危险。” “你的感觉很敏锐。”贝尔摩德平静道:“他叫赤井秀一,曾是fbi打入组织的卧底。” 忱幸一愣。 贝尔摩德看着他,语气莫名道:“他在组织时的化名跟代号,你可能听说过。诸星大,黑麦威士忌。” 忱幸张了张嘴,眼中只剩愕然。 “没错,那个女人的男朋友。”贝尔摩德说完后,转身离开。 她不想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自然不能去滑雪了。 回去的路上。 灰原哀已经恢复过来,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默不作声。 忱幸没跟她说起赤井秀一的事情。 “你说,如果我死掉的话,会不会更轻松一些?”灰原哀忽然道。 忱幸皱了下眉。 “当时车上有他们的人,我感觉到了。”灰原哀低声道:“不论我逃到哪里,他们都能找来,甚至会连累到身边的人,与其这样...” “你现在还在回家的路上,而我们刚刚送了步美他们回去。”忱幸说道。 灰原哀愣愣抬头。 空旷的街头,送来冷清的风,平静的声音传入耳畔,“如果他们是来找你的,现在的结果只有两个。你自己回家,或者我送你回家。” 68.剧场6·贝克街的亡灵 “在这里,米花市政大楼,日本的游戏厂商与辛多拉公司共同开发的体验虚拟游戏,即将举行盛大的首次公开发表会... 根据事先发布给媒体的书面资料,这个被称为「茧」的游戏,是让玩家进入如蚕茧般的胶囊舱中,在催眠状态下,与具备声音辨别系统的游戏一边进行对话,一边在虚拟世界中畅玩,真可以说是集合了最先进科技精华的游戏。 这个游戏提供了五种供玩家们自由游玩的舞台,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虚拟世界呢?等今天的孩子们体验之后就能知晓了。 这是一场完全不对外公开的发表会,获选参加的50名高中以下的少男少女们,将成为曰本第一批「茧」的体验者...” 严密的安保以及奔走的记者,闪光灯连成一片,总台记者难耐激动地现场直播。 “不过是一场电视游戏的发表会,干嘛搞得这么夸张?”毛利小五郎撇撇嘴,不忿道。 作为新晋的社会话题人士,多少有了些名气,自然也受邀前来。只不过向来出场便该接受记者围堵的他,这次毫无意外地受到了冷落,那些豪门名流才是今晚的主角,大侦探完全成了陪衬。 “听说在举行这场发表会之前,产业间谍早就已经在暗地里展开行动了。”柯南宽慰这位酸溜溜的大叔。 “而且这个「茧」的出现,号称将会改变整个电玩业界的版图呢。”光彦对这些消息总是很灵通。 “你们看,那是什么啊?”元太趴在窗户上看。 展会的大厅舞台上,摆放着几十个像是蚕茧一样的仪器,在灯光下泛着冷冰冰的金属质感。 “那应该就是「茧」吧。”步美猜测道。 “我也好想玩啊。”元太很是羡慕。 同样喜欢游戏的光彦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啦,我们虽然被招待参加派对,却并没有被选上当「茧」的体验者。” 当体验者,并不是简单靠运气就能被选中的。 灰原哀说道:“说起来,能在游戏中体验历史事件倒是很特别,我也觉得挺有趣的。” “是吧是吧,感觉就好像是参加真正的时光旅行一样。”光彦兴奋道。 “没那么夸张吧,只不过是个电动玩具而已。”柯南倒是不以为然。 “嗯嗯,其实你对游戏很不在行吧。”步美笑道。 “就是,现在连贪吃蛇都玩不好。”元太嘲笑道。 “没想到手指头这么不灵光啊?”光彦故作惊讶地补刀。 “...你们够了。”柯南。 总是被小伙伴插刀,他竟然也习惯了。 而小孩子们斗嘴,作为大人的毛利小五郎在这种场合,自然...也正经不起来。 “好多人,还有好多美酒啊。”大侦探完全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两手端着红酒杯,豪迈也毫不客气。 毛利兰连忙道:“爸爸,今晚警界的高层好像也来了,你千万不要喝太多酒啊。” “知道知道,喝高级酒是不会醉的。”毛利小五郎哈哈一笑,仰头就是一杯。 操心老父亲事业的毛利兰无奈叹气。 而旁边的几个小孩子也不让人省心,一贯只知道鳗鱼饭吃到撑的元太趴在餐桌上,完全迈不开步子。 “这里应该是吃到饱的对不对?”他搓了搓手掌,对盘子里的烤肉垂涎三尺。 “大概吧。”光彦汗颜,虽然他也很想吃。 “运气真好!”元太一把端起餐盘,对接下来能吃得尽兴充满了期待。 “运气好的应该是那些小朋友吧。”步美有些羡慕地看不远处。 那是会场的中心位置,一群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小孩子,正兴高采烈地领着参加游戏的胸章。 “想必他们就是今天被选上参加「茧」游戏的小孩吧。”光彦语气微酸。 元太看了看那边,忽然觉得嘴里的烤肉不香了。 “警视厅副总监的孙子,财经界大佬的孙子,执政高官的孙子。”毛利小五郎打了个酒嗝,眼里却清醒着,“肩负着曰本未来的第二、第三代全都到齐了。” 他心里倒是没多大所谓,但还是要说出来,让身边这几个早熟的小孩子认清现实。 灰原哀看着那几个故意跟旁边之人显摆的豪门子弟,淡淡道:“简直就是丑恶的曰本世袭制度的浓缩版。” 毛利小五郎一愣,手里的酒杯都哆嗦了下。 “伴随着这种世袭制度,人类的错误历史也将不断地重演。”灰原哀漠然道。 毛利小五郎目瞪口呆:怎么感觉这个小女孩比我还清醒? 柯南嘴角抽了抽。 “灰原,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诶。”步美喃喃道。 灰原哀平静道:“政治家的儿子将成为政治家,银行总裁的儿子将成为银行总裁,这样下去,不管过多久,曰本还是不会改变。” 话落,当看到身边几人有些懵的表情后,她顿时一拍手,无辜又乖巧,“昨天的新闻说了好多类似的这种话题,我都听不懂耶。” 柯南不由腹诽女人变脸的本事,真是太可怕了。 “小兰。”这时,园子远远地走过来,笑着打招呼。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红色的晚礼服,露着一小片白皙美背,还化了淡淡的妆,跟平日里那副喜欢搞怪的样子大相径庭,整个人透着一股贤淑且游刃有余的自如气场。 毕竟,真正的名门不是说出来的,气质不是靠人吹捧的,而是在举止之间,一颦一笑都浑然天成,皆成规矩。 而伴她一起过来的,是依旧简单的忱幸,只是白衬衣加休闲外套,不浮不躁。 毛利兰笑着打招呼,“园子今天很漂亮喔,倒是忱幸,感觉站在一起的气场都被压下去了呢。” 园子当即很傲娇地一昂头,“那是,谁让他不穿正装的。” “没有,我只是觉得穿西装不太自在。”忱幸轻笑。 他不喜欢穿西装,最喜欢的应该是小时候穿过的羽织,只可惜已经很久了,也再没有适合他穿的那种隆重场合。 而看到他之后,柯南偷偷在灰原哀耳边道:“你刚刚说的话也不完全准确嘛,你看忱幸,世家的儿子不就没有继承世家?” 灰原哀白了他一眼:就你机灵。 “咦,园子姐姐,你那个胸章难道是!”步美三个小孩子指着某处。 69.不经意恰到好处的关心 知道小孩子们对胸章有着特殊的执念,毛利兰便问道:“园子,难道你也被选中了?” 园子笑着解释:“那是因为铃木财团也有出资赞助游戏开发嘛。” “真好啊。”光彦叹气。 “我也好想要喔。”元太彻底放下了烤肉。 园子看着这几个小鬼头,想了想刚要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几声不屑的轻笑。 “死心吧。”抛着手中足球的小男孩淡淡道:“阶层不一样。” 他穿得很正式,小身板上的西装样式考究,显然价值不菲。至于身份,正是之前毛利小五郎认出来的那位警视厅副总监的孙子,也是今晚会场来的这些名流子弟的领军人物。 而在他旁边还有几个同龄人,都穿着一身帅气西装,头发梳成了大人模样。 其中,一个扎着小辫的小男生点了点元太,“我说,你们几个真的有被邀请吗?该不会是偷偷溜进会场里来的吧?” “没礼貌!”园子冷哼一声,“他们是我们邀请来的客人。” 话落,几个二代里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子当即施了个绅士礼节,欠身道:“这位不是铃木财团的千金小姐嘛,在下菊川清一郎。” 明明是十一二岁的小鬼,做派却老道熟练,再加上他小小年纪便打扮得油头粉面,园子不喜,没吭声。 那位肤色微黑的警界二代诸星秀树抬了抬下巴,倨声道:“知道么,人在一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他的一生。” “没错没错。”身边一个小胖子笑眯眯地点头,“漂亮的衣服也会挑选穿它的人啊。” 真不愧是政界忠实的拥众,这位银行总裁的孙子江守晃,完全继承了父辈的狗腿本事,附和着明嘲暗讽很有一手。 “对,没被选上的人在一旁羡慕得流着口水,含着手指看就行了。”小辫子男生滝沢进也,身为高官之后,将挖苦人的本事学了个十成。 园子漠然看了眼几人,趴到忱幸耳边小声道:“现在真庆幸次郎吉伯父把你送去了寺庙,不然你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忱幸没忍住白了她一眼。 “可恶,这些家伙真叫人火大!”元太撸了撸袖子,看样子是想动手。 毛利小五郎放下酒杯,轻咳一声,开口道:“听好了,孩子们,你们不可以把人生看得太天真,看似非常平顺的人生啊,也会出现陷阱的,这点等将来你们长大之后就会明白了。” 诸星秀树不屑道:“像是老婆跑掉之类的么?” 毛利小五郎酝酿出的鸡汤瞬间梗住。 “我知道有关大叔的事情。”诸星秀树虽然是仰着头,看人却如同俯视,“沉睡的小五郎,因为你老婆是趁你睡觉时离家出走,所以才会有这个绰号的吧?” “哈哈哈!”身边几个拥众很配合地哄笑。 “你们这几个小鬼!”毛利小五郎额角青筋直跳。 “才不是呢!”毛利兰很严肃道:“明明是在上厕所的时候!” 柯南抚额,对这个蠢萌的女友,他是完全没办法了。 忱幸看着整个人都垮了的毛利大侦探,心想兰酱这记补刀着实有点狠。 不过,这倒很好地冲淡了此时的氛围,几个二代也觉得没意思,结伴踢着足球跑远了。 是的,在这种名流云集的会场上踢足球。 “一想到那些小孩就要继承父母的事业,成为日后的曰本领导者,未来可真是令人绝望啊。”柯南摇头道。 “我也有同感。”灰原哀淡声道。 而马上,他们就看到了因这几个曰本未来领军人物的足球而乱哄的场景,足球不是踢到人就是砰地一声弹到桌上,偏偏这几个小子浑然不觉,依旧我行我素。 最后,飞起的足球被一个冷脸的中年人一把抓住。 “你们这样打扰到了其他客人,要玩的话就出去玩。”说着,把足球抛了回去。 “你是谁?”诸星秀树质问道。 “我是「茧」的研发负责人,坚村。” 一听这话,小胖子江守晃马上趾高气昂道:“因为我爷爷的银行帮你们出钱,所以你们才能完成游戏开发的,对不对?” 坚村闻言,冷淡道:“看样子,你们的父母好像没有教你们什么叫做公共道德。还有,你们就是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 “这么臭屁?”滝沢进也一撇嘴。 “你信不信我叫我爷爷不借给你钱了?”江守晃愤怒道。 “这位大叔,你是不是不认识我们啊?”菊川清一郎皮笑肉不笑道。 “要是敢跟我们作对,明天可能就要回家吃土了。”诸星秀树颠了颠足球。 坚村朝前一步,“那么在这之前,让我先把你们赶出这里吧。” …… 忱幸几人将这段小插曲收入眼底,倒不至于觉得大快人心,虽然是几个小孩子,不过看他们受挫,也令人快慰。 “各位来宾,请注意一下舞台。”台上,主持人说道:“现在,负责提供「茧」游戏舞台创意的工藤优作先生已经从美国回来了!” 穿着笔挺的深蓝西装,身材挺拔,帅气儒雅的中年人从舞台的一侧迈入,微笑着向台下诸人挥手示意。 忱幸有些惊讶,“他就是工藤的父亲啊。” “没错,是个帅大叔吧。”园子笑了笑。 柯南抱着胳膊,一脸骄傲地看着台上的身影。 接着,会场内的灯光稍暗,随后在变幻的彩灯中,舞台上缓缓浮起一台游戏舱。 主持人介绍道:“这个胶囊掌管着人的五种感觉,无论是触觉、疼痛或是气味,所有的感觉都十分的真切。它使用的是透过电力用以刺激中枢神经的系统,对身体完全无害。” 伴随着他的话音,还有一名穿着性感的女郎在为众人表演如何操作。 而台下,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其中不乏某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大胆想法。 除了三小只外,忱幸发现就连灰原哀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不由道:“怎么,你对游戏也感兴趣吗?” “灰原很喜欢游戏的。”步美说道。 忱幸怔了下,“是这样吗?” “看来你对我的了解,还很少喔。”灰原哀朝他一笑。 忱幸也笑,随后看向面带失望的几个小孩子,“你们想体验一下「茧」吗?” “当然了,可体验的名额...”光彦说着,忽然一愣,惊喜道:“难道说忱幸哥有办法弄到胸章?” “嘘!”忱幸笑着眨了眨眼睛,摊开手,掌心里放着四枚胸章。 “竟然是真的!” “好厉害!” 三小只拿着胸章,像是抓住了眼前的世界,充满了兴奋。 灰原哀则看了眼园子,若有所指道:“看来,认识一个有钱的女朋友,的确很便利。” 忱幸笑了下,没有解释。 其实这几枚胸章,是他无意间从铃木朋子那里听说「茧」时,想到了上次在双塔摩天大楼,灰原哀表现出了对原佳明家里游戏软件的兴趣,所以才特意拜托她弄到了几个体验名额。 “没有那家伙的吗?”灰原哀问道。 忱幸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轻笑道:“不必担心,阿笠博士也有负责后续的研发,给柯南留出了胸章。” 灰原哀认真看他,“我没有担心,只是随口一问。” 忱幸懵懵地眨眨眼。 灰原哀哼了声,指肚摩挲着胸章,状似无意道:“你待会也会体验吗?” “嗯。”忱幸点头。 “噢。”灰原哀唇角抿了下。 70.消失的感知 接下来,随着发表会的进行,众人也随之前往「茧」的舞台,而被选中的少男少女们,经过甄别核对之后,也都怀揣着好奇和激动坐进了游戏舱。 “奇怪,怎么没有看到柯南?”步美疑惑道。 正说着,便看到了小脸凝重着走来的名侦探。 “柯南,我们也拿到胸章了喔!”光彦挥手道。 柯南勉强一笑,“那就好好玩吧。” 灰原哀看到他的神情,低声道:“该不会是,又有案子发生了吧。” 一旁,忱幸心下摇头,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啊。 只不过他看了眼四周,如果有杀人案发生的话,现场应该出现骚动才是,怎么还是这般平静的样子? 当然,不排除是为了不影响场间这些各界名流的心情,警方特意封锁了消息。 忱幸轻呼口气,不管如何,有侦探和警察在,都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通过身份核对之后,他坐进了‘胶囊’里,可看到旁边之人时却愣了下。 “小兰?” “不好意思啊忱幸。”毛利兰歉然道:“因为园子把胸章给了我,所以她不能进去了。” “这样啊。”忱幸点点头,往舞台下方的人群里一扫,就看到了同样看着这边的园子。 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女孩嫣然一笑,还很幼稚地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忱幸笑了下,舱门闭合。 “唉。”园子叹了口气,身子颓了颓。 虽然只是虚拟游戏,但她其实也很想和他漫步在百年前的伦敦街头,哪怕只是看风景。 但谁让小兰担心柯南那个臭小子呢,作为闺蜜,她当然看不得小兰明明担心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样子。 “早知道我也走后门了。”园子嘀咕道。 …… 一片漆黑之中,陡然投下一束光,随后是道道光柱聚集成白色的光晕。 忱幸睁开眼,只感觉从进入游戏舱到现在不过短短一瞬,可场景却全然置换。 四下晦暗,如同黑夜,不大的光晕里则是此番进入游戏的五十名体验者,小孩子们充满惊奇地打量着周围。 “好神奇啊。”步美感叹道。 “我们现在虽然是处于催眠状态,却没有什么感觉耶。”光彦握了握手掌。 “好像是做梦一样,竟然还可以到处走动。”步美点头道。 元太极为粗暴地抽了自己几巴掌,痛得直嘬牙花子。 “正好相反。”灰原哀冷静道:“别说是自由了,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全都已经收到了电脑的控制。” 忱幸点点头,确实如此,这里就算再逼真,终究也只是虚拟的,真实的现世中,自己等人只是在一个小小的‘胶囊’里,感觉全失,就算有危险也无法察觉。 只不过小孩子们显然不能十分理解,但好在对她一贯的泼冷水习以为常。 就在这时,一个隐含笑意的少年音凭空响彻。 「好,各位初次体验茧的朋友,游戏开始了。」 伴随着话音出现的,还有连接了光晕之外的五条石板小路。 「我的名字叫做诺亚方舟,请多多指教。现在我将播放五种舞台的宣传影像,请从中选择自己想要玩的世界。 不过有件事需要特别提醒一下,这并不是单纯的电视游戏,而是关系到你们性命的游戏喔。所有的人都出局的话,你们就回不了现实世界了,所以你们得认真地玩游戏才行。 只要有一个人到达终点的话,就算你们赢了。而在那之前出局的所有孩子,也就能够苏醒过来,回到现实的世界。 这是我决定的游戏规则,大家明白了吗?」 短暂的停顿之后,四下的孩子们难免窃窃私语,有的不以为然,依旧兴奋,有的却已经担心起来,而胆子小的更是泫然欲泣。 “这是怎么回事啊?”毛利兰下意识看向忱幸,毕竟这款游戏的开发有铃木财团的支持,或许在场诸人里,他可能会知道一些内幕。 但很不巧,忱幸对这些事务从未关注过,就连知道这款游戏,都是因为铃木朋子为了让他放松心情才告诉他的。 所以,面对毛利兰疑惑,他只能摇头。 「当所有的人都出局时,我就会释放出特殊的电磁波,把你们的脑部加以破坏,也就是说,这是一场以曰本的重新来过为赌注的胜负。 大家在这里面虽然听不到现实世界里的声音,但是因为刚才大人问了我一个问题,‘什么叫以曰本的重新来过?’ 所以我回答给大家听。 看到你们这种模样,想必肮脏政治家的儿子只会成为肮脏的政治家,满脑子只想赚钱的医生的儿子,最后还是会变成那种医生。而想要让国家变好的话,就必须把这种联系一次清除干净才行。」 忱幸闻言,不免皱眉,这些话包括这种说话的语调,好像不是简单的电脑智能能够办到的,倒好像是真的有人在操控一样。 可是,外面有那么多政要高层,众目睽睽之下,谁能够办到? “你也开始担心了吗?”灰原哀仰起头。 忱幸默默点头,因为就在刚刚,他发现自己虽然依旧有视觉及听觉的五感,却失去了修行后的奇妙感知能力。 即便这是虚拟的世界,可如‘规则’所言,同样是一场关乎性命的游戏。身处陌生之地,依仗消失,的确令人忧心。 「好,看来孩子们都已经等不及了,差不多也该开始游戏了。 首先,第一个舞台是海盗。你们将成为海盗,前往七个海域,用坚强的意志和勇气挑战各种冒险。 第二个是巴黎达喀尔越野赛,和世界的著名车手一起参加,在严酷的比赛中争取冠军。 第三个是古罗马的竞技场,寻找强力的武器和防具,然后到罗马帝国测试大家的身手,打倒神勇的神鬼战士。 第四个是所罗门的宝藏,大家将扮演宝藏猎人,前往寻找埋藏在世界各地的所罗门宝藏。 最后,第五个则是老旧年代的伦敦,在这里将让大家体验带有惊悚感觉的悬疑故事。1888年的伦敦,在现实世界到现在还没有破解的连续杀人案件的凶手,开膛手杰克。靠大家的力量把他绳之以法。」 游戏可供选择的世界地图介绍完毕后,在场的孩子们更是哀声一片,因为他们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更何况又是这种一看就困难重重的闯关了。 “不能在决定胜负前就认输了,大家打起精神来,尽可能选择有办法让自己活下去的舞台吧。”毛利兰鼓舞道。 柯南同样道:“没错,只要有一个人能够到达终点就够了,所以不要放弃啊。” 灰原哀伸手,轻轻拽了拽忱幸的衣角。 他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我也觉得一起行动比较好。” 71.雾中的伦敦 听到忱幸说‘也觉得’,灰原哀无声笑了下,“所以是默契了?” “应该算吧。”忱幸也是一笑。 “你们在说什么啊?”元太挠头道。 柯南托着下巴道:“以小兰姐姐跟忱幸的身手,我们大家一起的话,活下来的概率无疑会大很多。” “所以,我们是要去当海盗征服大海,还是去罗马竞技场大杀四方呢?”光彦一脸认真,煞气十足。 “……”几人。 元太很嫌弃道:“你好中二啊,当然是去飙越野车了,你忘记灰原当时开的跑车了吗?还有跟忱幸哥哥配合的飞车技巧,我们一定是冠军啦。” “灰原开车,飞车技巧?”毛利兰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灰原哀想到那晚的场景,下意识看了眼忱幸,脸色微窘。 忱幸想了想,说道:“赛车的话,大家并不擅长;海盗世界又是一直在海上,五感极为真实的情况下,肯定难以适应。” “没错,而寻宝的话,并不是依靠简单的线索就能找到宝藏,不说藏宝的地方机关重重,就是那些寻宝猎人也各负本领,我们不谙此道。”柯南帮助分析道:“而罗马竞技场的话,恐怕除了忱幸跟小兰姐姐外,我们都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最适合我们去的...”灰原哀看向带着旧时代伦敦标识的光门。 “破解悬疑故事,找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开膛手杰克!”柯南推了推眼镜。 “看样子,我们少年侦探团之名要响彻伦敦了!”作为团长的元太握了握拳,如同肩负起了拯救世界的重责。 “简直热血沸腾啊。”光彦朝好兄弟的胸膛上擂了一拳。 两人顿时满含热泪,惺惺相惜地对视。 忱幸捂了捂眼睛。 毛利兰轻笑道:“那这一次就看你们的喽?” 柯南抬头,宽慰一笑。 --他之所以会进到「茧」里,是因为游戏的研发负责人坚村先生被人杀害了,而所留下的死亡讯息,就是开膛手杰克。 加上阿笠博士先前跟他透露过,游戏中有一部分的内容是以旧时代的伦敦为背景,柯南断定杀害坚村先生凶手的线索,就隐藏其中。 而本来众人就因为那个诺亚方舟的话而忧虑重重,所以他才没打算将事情说出来,以免影响到众人接下来的心情。 这种事情,他自己独自背负就好了。 …… 敲定了要进入的游戏地图之后,很巧合的,在光门前遇到了先前在会场里很没有礼貌的那几个二三代的孩子。 “你们也选择了这个啊。”小胖子江守晃抱起胳膊,“到时候可不要拖后腿喔。” “这话说你自己才对。”元太不甘示弱。 “好了,我们还是快点进去吧。”诸星秀树淡淡瞥了几人一眼,当先走进光门之中。 虽然感知不在,但忱幸仍觉得这个小孩子的眼神,跟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具体如何倒说不上来,只是有种怪异感。 在柯南一马当先的带领下,几人随之踏过光门。 此前的静谧转瞬而过,仿佛只是过了一刹那,鼻尖便钻入了微微潮湿的气息,其中带着一点浑浊,这是伦敦的雾。 入眼是年代感十足的西方建筑,夜色下的路灯朦胧在雾气之中,街道空旷而漆黑,两旁楼房的红砖像是张开的幕布,没有一丁点声音。 这跟在电视上看过的完全不同,那种时代独有的感觉清晰可触。 “这就是浓雾之都伦敦,与其说它浪漫,倒不如说很诡异。”柯南开口道。 “好像连空气都很脏。”步美犹豫道:“还有奇怪的味道。” 柯南笑着解释道:“伦敦的雾并不是只有水蒸气凝结而成的干净物质,而是燃烧石炭还有石油所产生的煤烟,跟雾混在一起,就会产生这种烟雾。” 说来惭愧,对于这一点,忱幸竟也是刚知道。 他鼻尖嗅了嗅,的确很讨厌这种雾气。 灰原哀看他一眼,轻笑,“是不是又学到了新的知识?” 忱幸哼了声,不等开口,远处街上便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 “是开膛手杰克!”柯南脸色一变,拔腿就朝那边跑去。 “喂,柯南!”元太下意识喊了声,可浓重的雾早就模糊了人影。 “我们也去。”忱幸招呼一声。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刚好看到一道穿着披风斗篷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某小学生追击时奋起一脚踢向马路边的破铁桶。 “等等!”忱幸看出他的打算,连忙喊了声。 但他还是慢了一步,柯南已经踢了出去,然后就眼眶含泪地抱着脚一阵喊痛。 “阿笠博士的发明果然也无法使用了。”忱幸脸色微凝。 “你早就知道?”灰原哀问道。 “我的感知也失效了。”忱幸说道。 柯南吸了吸鼻子,顺便检查了一下眼镜跟手表,果然都失去了作用。 “开膛手杰克出现了,赶快叫警察来!”这时,路边有人发现了遇害的人,惊慌大喊。 因为说的是英语,几个小孩子一脸懵懂。 “我们先躲起来。”忱幸说道。 他们几个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大晚上带着一堆小孩子在街头闲逛的组合也颇是引人注目,确实不适合出现在这种杀人案的案发现场。 两侧的楼房亮起了灯,不少人推开窗,语气担忧地交流着什么。 “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这样看着,简直就像是真实的世界。”元太咂舌道。 “不管是看到的还是听到的,就连气温都冷得好像是真的。”光彦说道。 柯南:“连脚痛也都是真的。” …… 在雾气下浑浊的河水静静流淌,桥上,几道身影沉默而颓然。 “真是的,说是让我们去找什么凶手,可到底要去哪里找啊。”诸星秀树靠在石栏杆上,抱怨又不爽。 “看来只能等到天亮了。”光彦叹了口气。 “好冷啊。”步美搓了搓手臂。 柯南闻言,脱下外套递过去,“穿这个吧。” 一旁,同样脱下外套的光彦默默从两人身后走过,然后对灰原哀道:“灰原,这件上衣给你穿。” 灰原哀没接,只是仰头望向忱幸,眼底隐含笑意。 忱幸歪了歪头。 “好啦,小孩子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毛利兰笑着把光彦的外套给他重新穿好。 72.迷途的众人 现世。 “博士,我们可不可以跟他们通讯?”工藤优作沉声道。 总控室里,包括目暮警官跟毛利小五郎在内,皆是一脸凝重。 毕竟今晚能进入「茧」中体验的孩子,背景都大得吓人,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他们出了事情,恐怕真的会引发曰本的动荡。 “我试试看吧。”阿笠博士认真道。 毛利小五郎心下着急,“既然工藤先生负责策划这个游戏,就应该知道如何攻略才对啊。” “是这样,只要能够跟他们联络上,我就可以给他们指示,帮助他们应付各种情况。”工藤优作点头道。 “太好了!”毛利小五郎闻言忍不住捶了下手心,松了一大口气,“这样事情就可以解决了,我们赢定了啊。” 工藤优作没接话,他心里并不持乐观态度,因为如果诺亚方舟已经模拟过接下来会发生的状况的话... 与此同时,虚拟世界的石桥上。 “你对接下来,有信心吗?”灰原哀裹了裹披着的外套,随口道。 “有。”忱幸不假思索道。 灰原哀看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信心很足的人?” “因为身边有人总是很悲观,如果我再不自信一些的话,可能就没办法走下去了。”忱幸平静道。 身边的人怔了下,夜里的风吹淡桥上的雾,拂起茶色的发,凉风让人一阵颤抖。 “好吧,我承认,你很会哄小孩子,我的确有被安慰到。”她轻笑一声。 忱幸浅然一笑,“所以只要朝前看,总是有路的,我们都不是孤身一人,就算是遇到荆棘也能踏过。”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灰原哀听,其实未尝没有清醒自己的意思,他从前也以为之后自己的世界也只剩孤独一人,可在身旁却有人从未离开过,像是一盏灯。 后来他看到、触碰到那些温暖的光,构成了他真实存在的世界,让他知道即便是到了绝境,也要去努力和争取,因为总有人在等你,总有人与你一起。 许是风冷,灰原哀离他近了近,肩膀靠在他的腿侧,像是找到了支撑。 旁边,诸星秀树抱着胳膊,眼神闪动地看了眼忱幸。 就在这时,众人的耳畔忽然出现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听得到吗,柯南?我是阿笠啊。” 声音仿佛凭空出现,柯南脸色一喜,连忙道:“我听到了,博士!” 忱幸低头道:“看吧,总是有转机的,不是吗?” 灰原哀耸了下肩。 “听好了,在你们现在所处的关卡当中,只要受伤、被敌人或是警察抓住的话就算出局了。”阿笠博士语速很快,“你们现在的位置是伊斯特威多的白教堂地区,从那里到能帮助你们的角色所在地点...” 话还未说完,声音便突然嘶哑逐渐消失不见。 “怎么了博士?我听不见了。”柯南对着空中大声喊道。 “小心!”忱幸神情微动,下意识抓住灰原哀的肩膀,脚下一跨便从桥上跃出。 而与他的反应几乎平行的,是石桥突然从中段朝两头迅速崩塌,烟尘四起,石块坠落忽然湍急起的河流。 众人在听到忱幸提醒后就反应过来,急忙往岸边跑去,外表柔柔弱弱的菊川清一郎慢了一拍,桥断时直接朝河中跌落。 柯南转身,猛然一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菊川清一郎脸色煞白。 “抓紧啊!”众人用力将他拽了上来,心有余悸地远离了桥边。 光彦语气弱弱道:“听不见博士的声音了。” “应该是被诺亚方舟切断通讯了。”柯南皱了皱眉。 “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到那个能帮助我们的角色呢?”光彦问道。 柯南自信一笑,“刚才警察不是已经说了么,联络雷斯垂德警部。” 一旁,毛利兰眼神一动,“难道是出现在故事中的雷斯垂德警部吗?可那是柯南道尔小说中的角色啊。” “这个游戏,可能是将现实和小说混在一起的世界。”灰原哀说道。 “那可以帮助我们的角色是?”毛利兰问道。 柯南露出洞悉一切的笑容,“他应该也存在于这个世界,夏洛克·福尔摩斯!” “真的吗?”步美惊喜道。 “有福尔摩斯就等于多了100个人的力量!”光彦挥了挥拳头。 “那这一关,我们过定了!”元太斗志满满道:“我们现在就去贝克街吧!” 而看到他们几个激动的样子,旁边的几个富家子弟完全一脸懵,福尔摩斯是谁?贝克街又是什么?怎么这就激动起来了? 忱幸倒是一脸淡然,得益于这些日子跟大侦探的相处,总算是知道了这么一号人物。 …… 白教堂离贝克街并不近,一行人完全是步行在走。 穿破雾气,朦胧的路灯下走过长长的影子,而马路上不乏有清脆的马蹄声经过,那是英伦风最浓的马车。 灰原哀屈起腿弯,揉了揉脚踝。 “我背你?”忱幸说道。 灰原哀眼底一柔,笑着摇头,“不用啦。” “诶,你们不觉得那个钟怪怪的吗?”一路沉默的诸星秀树仰头看着时钟塔楼,神情惊讶。 众人闻言,下意识看去,然后就看到在静谧中,那根分针忽地倒转了一下。 “从50分到49分,又变成了48分。”柯南低声道。 “这个数字...”灰原哀微微蹙眉。 “参加游戏的人数。”忱幸低语道。 “没错!”柯南皱眉道:“这两分代表的,恐怕就是在其他地图被淘汰的小孩子。” 话音未落,分针又逆时针走动了几下。 “又有人被淘汰了。”步美捂了捂嘴。 “贝克街就快要到了,我们也抓紧时间吧。”柯南说道。 不久后。 安静的街上,门牌号为221号b的门前,毛利兰上前轻轻叩门。 “那个夏洛克·福尔摩斯就住在这里吗?”元太好奇道。 “嗯,他是跟华生博士一起租的公寓。”毛利兰笑道。 这些都是听新一说的,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能派上用场。 门开后,一名妇人走了出来,“这么晚了,请问你们是?” 毛利兰深呼吸之后,开口道:“您好,我叫做毛利兰,我想找一下福尔摩斯先生。” 妇人歉然道:“不好意思,他跟华生去达特摩尔了,不在家。” 毛利兰有些失望,不过心中一动,连忙道:“请问今天是几号?” 妇人不解,但还是道:“9月30号。” “9月30日,达特摩尔...”柯南猛然想到什么,“原来如此,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事件!” 毛利兰也记起来,“对啊,这时候刚好两人都离开伦敦了。” “这是怎么回事,博士不是说...”光彦有些慌乱。 “可能是诺亚方舟吧。”忱幸说道。 灰原哀点点头,“就像是小说被人猜中结局之后,作者重新改了剧情。” “它能切断博士跟我们的通讯,想要做到这一点的确不难,可恶!”话虽如此,柯南仍是有些懊恼。 “那个...”一直被忽略的妇人忽然开口道:“我听说你们在两个礼拜前,还协助过福尔摩斯先生破案。” “诶?”几人面面相觑,这是为了让他们的身份合理化才有的设定,还是怎样? “快请进吧。”妇人侧身,笑着邀请众人,“我现在就去泡些热奶茶给你们喝。” 73.追击之路 妇人发出善意的邀请之后,便自顾回房冲泡奶茶去了,似乎是笃定他们会进来。 而看着敞开的房门,以及对方莫名的热情好客,几人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 “她好像是把我们跟谁弄错了?”步美不确定道。 柯南想了想,顿时了然一笑,“我知道了,她一定是把我们跟贝克街游击队搞混了。” “那是什么?”诸星秀树问道。 “是福尔摩斯雇请的那些流浪汉孩子。”毛利兰笑着解释道:“他们专门去那些大人们进不去的地方收集资料,是一群勇敢的孩子。” “那这么说来,他们不就等于是我们少年侦探团的前辈啰?”光彦灵光一闪。 身为团长的元太一脸认同,心里十分佩服好兄弟的机智。 “先进去看看吧。”忱幸说道。 住所里并没有多么显赫的装潢,入眼是简单的陈设和大量的书籍资料,以及部分研究所用的仪器,众人充满好奇地打量着。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啊?”滝沢进也看向圈子里的主心骨。 “那个戴眼镜的肯定知道。”诸星秀树不咸不淡道。 柯南闻言,轻笑道:“既然是福尔摩斯,那他一定收集了有关开膛手杰克的资料。” “那我们大家就分开来找找看吧?”毛利兰提议道。 “好,我去找那边。”第一个响应的竟然是菊川清一郎。 诸星秀树愣了愣。 忱幸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籍,翻开后,自语道:“都是英文啊。” 灰原哀仰头,促狭道:“怎么,是哪里看不懂吗?” 忱幸噎了噎,有些尴尬。 “可以请教我啊。”灰原哀眨眨眼睛。 “你少来。”忱幸哼了声,他讨厌学霸。 只不过再看手里的书时,发现原本像蝌蚪一样的英文,他竟然都能看得懂了。 “我是天才啊!”冷不丁,元太举着手里的书咋咋呼呼道:“我竟然能看懂英文了!” “那看来是游戏设定所有的玩家,都默认能看懂英文了。”灰原哀说道。 元太顿时丧气,本来他还以为自己觉醒了饭量大之外的能力呢。 “哇,这是一百年前的足球诶。”那边,几个二代小子正玩得不亦乐乎。 “找到了,是不是这个?”唯一能干事的大人毛利兰拿着一本笔记过来。 “《关于开膛手杰克的研究》。”柯南放到桌上,翻开,里面不仅有每起案件的描述,还有部分现场及被害人的照片。 “...让伦敦陷入极度恐慌的开膛手杰克,从他而引发了前所未见的社会不安这点来看,我可以确信他跟邪恶的莫里亚提教授有关联。”柯南念到这的时候一顿,“连这个家伙都出现在了游戏中吗?” “那个人是谁?”忱幸小声道。 旁边,灰原哀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忱幸会意,俯身侧耳。 “他是福尔摩斯的宿敌。”灰原哀说道。 忱幸还在等她继续说,可半晌都没什么回音,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她竟也疑惑地歪了歪头。 “就完了?”他问。 “不然呢?”灰原哀忍笑,“让我给你把人物百科背出来吗?” “……”忱幸。 “他控制着伦敦的黑暗街头,据说对于全欧洲都有很大的影响力,是犯罪界的拿破仑。”柯南听到他们的话,接着解释道。 忱幸了然,这教授就相当于是幕后黑手的角色。 毛利兰为难道:“虽然莫里亚提教授在背后操纵一切,却是个很少露出行踪的人物,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到他呢?” 柯南早有打算,“如果教授不出现的话,我们就去找跟他有关的人物就行了,比如谢巴斯查·蒙朗上校。” “没错,教授的心腹,蒙朗上校!”毛利兰醒悟道。 忱幸看着一对一答的两人,心想从默契上来说,他们是自己见过最合拍的人了。 “可我们要去哪里找他呢?”毛利兰问道。 灰原哀晃了晃手里之前找到的笔记,“上面说,蒙朗上校常出没的地点是市中心的扑克牌俱乐部。” “他是伦敦第二号危险人物,所以跟他接触的时候要小心一点。”柯南告诫道。 “你们看,是真枪诶!”这时,元太不知从哪翻到了一把左轮手枪,兴奋地差点扣动扳机。 “赶紧放回去,元太!”柯南皱眉道。 “可我们不是要去跟很可怕的家伙见面吗?”元太不解。 柯南严厉道:“用不惯的武器是派不上用场的,它只会带来纷争,把它放回去!” 元太缩了缩脖子,嘀咕道:“我觉得还是你比较可怕。” 众人离开的时候,忱幸往他放回手枪的抽屉方向看了眼,转而离开。 “我还以为你会偷偷藏起来呢。”灰原哀背着手道。 忱幸眼帘低了低,语气如常,“不习惯的武器只会伤到自己。” 灰原哀像是随口一问,并未接话。 而两人都注意到,那个很奇怪话变少的诸星秀树,故意落在后面多待了一会儿。 在途中经过时钟塔楼的时候,众人不经意间看到上面逆时针转动的分针,下意识驻足。 “少了很多人,还剩下30个了。”步美说道。 “我们这群人之中,差不多也该有人被淘汰了吧。”光彦像是在开玩笑,却很是勉强。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啊。”元太脸色一僵。 忱幸抬头,看了眼隐在雾中的月亮,时过境迁,没想到这次的死亡依然能看得见。 …… 扑克牌俱乐部,后门街巷。 “我们先进去看看情况,忱幸。”柯南说道。 在同行的人里,要论行动力的话,土方忱幸肯定是第一。且在接受能力和处事不惊的方面,小兰无疑不如他很多。 忱幸点点头,抬脚时,听到身后低低的一声‘小心’。 他背对着颔首,随柯南从俱乐部的后门进去。 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他还是第一次来,廉价的烟草味与混浊的空气令忱幸忍不住皱眉。 楼梯的隔板后,柯南一边小心打量,一边说道:“这种地方鱼龙混杂,是打听情报的好地方,就是环境不太好。” “找到人了吗?”忱幸问道。 “嗯。”柯南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桌。 那里坐着一个穿着名贵西装,打着领结的威严中年人,手里正捏着几张牌,目光却是在看对面落座之人身后窗台上的一只猴子。 忱幸注意到,猴子面前的小盆里盛着珍珠大小的不知名果实。 “他在出老千。”柯南洞悉道:“那只猴子正在告诉蒙朗,对家的牌面。如果是红心跟黑桃的话就用右手,方块跟梅花的话就用左手。颜色跟数字是多少,它就吃几个同样颜色的果实。” “这样啊。”忱幸又长了见识。 “不过...”柯南看着长桌的主位,有些疑惑,“那个座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放了一瓶...” “他在出老千!”蓦地,一个尚带几分稚气,却又盛气凌人的声音在此间传出。 柯南脸色微变,“他们几个怎么在这?” 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正是诸星秀树跟他的两个跟班。 “蒙朗那个老家伙出老千。”诸星秀树手插裤兜,很是无所畏惧,仿佛指着的不是整个伦敦地下势力的二号人物,而只是某个不上台面的小瘪三。 74.诺亚方舟 “臭小子,注意你说话的口气,你有我出老千的证据么?”蒙朗眼角一跳,站起身来。 “当然有。”诸星秀树冷笑道:“那只猴子跟你的关系很要好啊,是不是?” 接着,他便将柯南方才解释给忱幸听的那番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听得蒙朗对面被坑的小胡子当场拍了桌。 “蒙朗,你耍我?” “抱歉,谁让你蠢呢。”蒙朗无所谓道。 “喂喂,你们的架待会儿再吵吧。”诸星秀树掏出左轮手枪,“先告诉我,莫里亚提教授人在哪?” “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蒙朗一惊,质问上前。 “你别动!”诸星秀树像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擦着蒙朗的肩膀飞过,老家伙一阵龇牙咧嘴,而开枪的小子则被后坐力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给我抓住他们!”蒙朗怒喝一声。 四下掀桌声顿起,凶神恶煞的打手一脚踢开凳子,狞笑着朝两人扑来。 “可恶!”柯南见诸星秀树像是吓傻了,连忙跳出去,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小心!”伴随着急声的提醒,毛利兰一记高脚将举起棍棒的打手踢飞。 “小兰姐姐。”柯南心神一松。 “我们也来帮忙了!”光彦及原本该等在外面的小孩子大喊着冲过来。 忱幸按着一个络腮胡的脖子将人掼倒在地,看着拿起板凳的身影,皱了下眉,“你们怎么进来了?” “不是我,是某个名侦探的小兰姐姐。”灰原哀下巴朝神勇的毛利兰努了努。 “太乱来了。”忱幸说道。 的确是乱来,这一群小孩子怎么跟十多个打手较量?甚至还会添乱。 “小心,柯南君!”这时,他们听到了一声惊呼。 看去时,菊川清一郎一下将柯南撞开,可他自己却被打手挥落的椅子砸在地上。 “菊川?”柯南一怔。 “你没事就好,这样也算是还了你之前救我的人情了。”菊川清一郎冲柯南笑了笑,身上浮起七彩光晕,逐渐变得朦胧,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喂!”柯南下意识抓去,却抓了个空。 另一边,光彦跟步美一个不小心,也被打手用酒瓶砸中。 “步美,我们两个好像出局了诶。”光彦勉强一笑。 “是啊。”步美深吸口气,旋即释然道:“那柯南,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柯南眉头紧皱,看着两人变作虚幻,消失在眼前。 “游戏也该到此为止了。”蒙朗捡起地上的手枪,目光阴冷地看向众人。 周围的打手捏着手腕,阴恻笑着围拢上来。 忱幸的目光在那把左轮手枪上停留片刻,余光扫过四下诸人,身子慢慢绷紧。 虽然失去了感知,但直觉里,还是能够斩出剑气才对。 砰! 蒙朗竟然突兀开枪,目标既不是令他出丑的诸星秀树,也不是对他威胁最大的忱幸跟毛利兰,而是... 枪口的火光在刹那间明灭,灰原哀瞳孔缩紧,这一刻好似不是在虚拟的世界里,而是无比真实的现世,死亡从未有一刻离她如此之近。 一瞬间,她身子忽然朝后跌去,是有人扯了下她的肩。 时间仿佛变慢,灰原哀能感受到身子突然的失重,那是因为对方的力气很大,也说明足够急迫,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反应,没有分秒的考虑。 眼前多了一道身影。 白色的衬衣被鲜血染红,溅落的血仍有温热。 “忱幸...”灰原哀眼眸颤动,一脸苍白。 忱幸想,原来这就是中枪的感觉,真的好疼啊。 他抬头看着天花板,雪亮的灯光里似乎出现了某个身影,那时候的她,是不是也是如此? “不要!”灰原哀朝他扑来,惊慌失措。 为什么,她很想问,一直以来为什么都这样纵容跟忍耐她。 可忱幸却并未说只言片语。 流光在眼前消失,柯南拽住灰原哀的胳膊,看着她失魂落魄,忍不住道:“冷静点,灰原,这只是游戏。” “游戏?”灰原哀强笑道:“可是他真的会死的,对吗?” “相信我,我会复活他的。”柯南认真道。 灰原哀只是摇头,眼泪吧嗒吧嗒落。 众人身后,诸星秀树双手紧了紧。 …… 人死后会是如何,谁也不知道。 但忱幸却看到了人。 他低头看了眼自身,没有血和枪伤,一切就如刚进游戏时一样。 “很抱歉,用这种方法把你淘汰。”一个歉然的声音传来,之后是如信息流般逐渐凝实的身影。 很简单的衬衫和休闲裤,年纪不大却少年老成。 “你是诺亚方舟?”忱幸问道。 “或者叫我弘树也行。”对面之人笑了笑。 “很神奇。”忱幸赞叹道:“电脑智能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是啊,人的智慧很惊人,也很可怕。”弘树眼帘低了低。 忱幸默然片刻,问道:“所以是每个在游戏里淘汰的人都会见到你,还是说...” “不,只有你。”弘树解释道:“因为你很特别。” 忱幸面露倾听之色。 “你能进到「茧」里来,我很意外。”弘树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我以前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很厉害,就像游戏里的bug。” 忱幸没听懂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妨碍他理解,“所以我才失去了感知?” “用电信号干扰脑电波,并不难。”弘树轻笑,“事实上,你身体的各项数据也都调低了。” 忱幸点点头,这一点在他刚刚跟蒙朗的那些手下动起手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自己还以为能用剑气,却是奢望。 “我不想你破坏掉游戏的平衡,希望你能够理解。”弘树说道:“所以才会利用你的软肋,将你合理淘汰掉。” “软肋?”忱幸一怔。 弘树点点头,“是啊,就是你的女朋友,宫野志保。” 忱幸张了张嘴,“她不是。” “不必紧张,其实不只是她的身份,就连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工藤新一的身份我也知道。”弘树微笑道:“只要是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的痕迹,我都能知道。” 忱幸心底难掩惊讶,如此一来,这个世界对他还有秘密可言吗? “放心好了,我不会把你们的秘密说出去的。”弘树轻声道:“在游戏结束后,一切也都会结束。” 75.心绪蔓延 现世。 当舞台上忱幸所在的那颗胶囊缓缓沉入舞台下方的时候,观众席上,本就紧张得手心冒汗的园子只感觉浑身一阵冰凉。 她下意识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听说此事而特意赶到的铃木朋子见此,心下暗叹,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只是游戏而已,你也不要太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可之前那个诺亚方舟不是说...” “放心吧。”铃木朋子轻拍着女儿的背。 园子后悔道:“早知道我就陪他一起了,就算...” “胡说!”铃木朋子皱眉。 “可是,我真的好难过啊。”园子低下头去,擦着眼角的泪。 “傻孩子。”铃木朋子揉了揉她的头发,“会没事的。” 当最后,舞台上只剩下两个胶囊的时候,偌大的会场已然安静一片。 那位鲜少喜形于色的警视厅副总监,脸色更是阴沉似水。 毛利小五郎已经六神无主,不住在心里祈祷往常那个聒噪的臭小子能够力挽狂澜,把他的宝贝女儿带回来。 工藤优作面上风轻云淡,心底却不减凝重。 他解开了杀人案,找到了凶手就是那位辛多拉董事长,也即是开膛手杰克的后代的真相。他相信自己的儿子同样能够抓住开膛手杰克,希望如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场间安静得只有每个人腕上手表的指针走动声,就连此前那些早就支撑不住、忍不住哭泣的家长们都噤声,等待着结果。 孩子们的生死,如同是对他们的审判。 会场所在的市政厅大楼外,某处天台上,易容成新出智明的贝尔摩德吐了口烟,随手把烟蒂按灭,而脚下早已落了不少烟头。 她伸手从衣兜里掏出烟盒,下意识抖了抖,发现刚刚已经抽完了最后一支。 贝尔摩德定定站了半晌,裹了裹外套,继续沉默下去。 …… 黑暗且去。 当忱幸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所看到的是晦暗的灯光,听到的是大人们喜极而泣和孩子们劫后余生的哭声。 舞台上全都是人,原本那些放在任何场合都该是从容不迫的各界名流,当下只是为人父母,那种更胜失而复得的情感足够令人动容。 忱幸摘下共感仪器,刚揉了揉发麻的脖子,就看到了妆容花掉的园子瘪着嘴站在人群中,身边是眼带欣慰的铃木朋子。 他起身,笑着走过去。 见此,原本走出游戏舱,第一时间打算去看他的灰原哀默默停下脚步,手指攥了攥,转身走了下去。 “朋子阿姨,园子。”忱幸打招呼道。 “都怪我。”铃木朋子歉然道:“本来想着只是一款游戏,谁知道...” “没有,只是碰巧罢了。”忱幸摇头。 “某人很担心呢。”铃木朋子挑挑眉。 “乱说,我才没有呢,谁担心了?”大小姐明明之前担心的要死,现在一见忱幸没事,立马倔强起来。 铃木朋子抚了抚额,隐约明白了她为何能单身至今。 另一边,当听到从会场里传出的嘈杂声音时,贝尔摩德便知道事情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果。 她撑在天台的栏杆上,拨通了某个号码。 与此同时,忱幸从人群中挤出来,接通电话。 “姐姐?”他先开口,那边却没有回应,只有楼顶呼呼而过的风声,还有夜空中班机经过的轰鸣声响。 忱幸心里一动,四下张望,“你也在吗?” “不在。”贝尔摩德淡声道。 忱幸更为确定,“我不信,不然你怎么知道我在问什么?” “就是不在。”贝尔摩德嘴角一扬,直直看着对面灯光通明的大楼,就像能看到某个通电话的人一样。 “又抽烟了?”忱幸问。 贝尔摩德蹍了蹍脚尖,没作声。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绕在耳畔,确信而温柔。 “挂了。”贝尔摩德哼了声。 …… “所以最后,是弘树帮了你?”毛利兰惊讶道。 事毕,众人迫不及待地跟柯南打听他们被淘汰后所发生的事情,除了开膛手杰克的身份以及柯南跟他最后的对决之外,还知道了诺亚方舟也就是弘树的存在。 对于这个孤独天才的人生,难免会唏嘘感伤。 “是啊,虽然他让我们遭遇了种种危险,但其实他相信我们会团结一致,克服所有的危机。” 柯南说道:“要让曰本重新开始的方法,也并不是抹杀第二代,第三代的子孙,而是不依赖父母的力量跨越障碍。他期待我们能通过这个游戏得到成长。” 他抬起头,看着头顶的灯光,“他没有想过要杀人,只不过是渴望有人能陪他一起玩罢了。” “会杀人的从来都只有人而已。”光彦说道。 众人惊讶地看过去。 “呃,为什么突然这样看着我?”光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谁让你突然哲学起来了。”元太抱着胳膊道。 几个孩子很快便将不开心的事情忘掉,注意力转而被会场里新提供的美食吸引住。 忱幸看了眼盯着某处默不作声的灰原哀,想了想,迈步过去。 “是想吃什么吗?”他问。 灰原哀方才的目光其实并无焦距,闻言抬头看过来,“为什么?” 忱幸一愣,随后说道:“我以前不是说过...” “对,所以我想知道为什么。”灰原哀认真道:“到底是有什么原因,能让你这么做。” 忱幸动了下唇,终究没说什么。 而旁边的柯南注意到两人之间的诡异氛围,走过去道:“你们肚子不饿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就来。”忱幸神情如常地应声,状若无事地走开,然后拿了个餐盘,跟三小只混在一起,听元太介绍美食。 灰原哀看着他在孩子们之间笑,一腔复杂心绪皆成无可奈何。 “你们是怎么了?”柯南看看她,又看看那边的人,吃了口奶油蛋糕。 “他一定隐瞒了很重要的事情。”灰原哀低声道。 “什么啊,就因为他在游戏里救了你?”柯南笑道:“因为他当时离你最近啊,应该只是下意识的举动吧,就算是换成步美他们,他也会这样做的。” 灰原哀看他一眼,“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柯南打了个嗝。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转身,突然不想跟他说话了。 “喂,到底怎么了啊?”柯南不解。 灰原哀深吸口气,认真脸,“吃东西的时候跟女生说话,很没有礼貌!” “……”柯南。 有吗? 拜托,那忱幸他...哎等等,他好像还真没有这样过? 柯南摇摇头,吃了一大口蛋糕,心下很满足,果然还是蛋糕香啊。 76.剧场7·迷宫的十字路口 “啊嘞?你们那边还发生了这么有趣的事情啊?” 带着口音的腔调,来自某个黑皮的大阪青年。 这是在次日的午后,咖啡店里。柯南一边咬着吸管,一边把通话外放,坐在对面的忱幸同样能听到。 “你管这叫有趣?”柯南翻了个白眼。 “哎,虽然发生了杀人案,可游戏的体验还是蛮有趣的吧?”电话里,服部平次有些遗憾道:“早知道我也过去了,一想到能亲手抓住那个开膛手杰克,我就忍不住兴奋起来了。” “就算你过来,没有资格的话也没办法体验。”柯南撇嘴道。 “不是有土方在嘛。”服部平次笑道:“如果让他走那位铃木小姐的后门的话,应该很容易吧?” “拜托,昨晚她把胸章给了小兰以后,自己都没能进去呢。”柯南说道:“好了,能让百忙中的你打电话来,应该不是为了这种事吧?” “我听到消息后关心你们两个还不行吗?”服部平次不忿道。 柯南看向对面之人,故意道:“忱幸,你信吗?” “不信。”忱幸很配合。 “你们两个...算了。”服部平次无奈道:“就是多日不见,很想念你们嘛。” “那我要写作业了,先挂喽?”柯南拖了个长音。 忱幸无声一笑,默默计时,刚数到2,就听服部平次急声说‘不要’。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柯南不出预料道。 “其实是最近发生了一件棘手的案子。”服部平次说道:“五起命案。” “什么?”柯南一惊,“也就是说...” “对,死了五个人。”服部平次凝重道。 “有什么线索吗?”柯南问道。 “死者都是专门偷窃有名的佛像,以及美术品的偷盗集团「源氏萤」的成员,据说该集团一共有8个人,以源义经的家臣名字互相称呼。”服部平次略显无奈道:“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本来案件的消息都被警方严密封锁,他之所以能打听到这些,当然还是因为他是奔涌的后浪。 身为后浪的柯南对此很有体会。 “所以,你是想让我过去帮你吗?”柯南轻笑一声。 服部平次被他一激,顿时哼了声,“谁需要你帮啊,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其实是想邀请土方去京都逛一逛。” “去京都?”柯南一愣,“为什么?” “那边寺庙挺多的。”服部平次哈哈一笑,“他不是从小在寺庙长大嘛,也算半个僧侣吧?” 忱幸:“不去。” 服部平次:“这么干脆?” 柯南:“你还是别逞强了。” …… 忱幸对所谓的寺庙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就算过往的时间多是住在庙里,就算喜欢那种幽静和偶尔飘来的香火味。 但那不是京都的寺庙,且儿时在的寺庙也只有那一座。 最主要的,是他对案子并无兴趣,破案不是闲逛,心情不一样。 而柯南则不同,嘴上说着不去,心里却早就痒起来了。挂断电话后,屁股底下像是生了跳蚤,很快便提出了告辞,肯定是回去想办法找借口去一趟京都。 开了一点点的窗,轻柔的风刮进来,忱幸喝了口咖啡,摊开桌上的报纸来看,悠然闲适。 宽松的衬衣外套和银边的眼镜,加上阳光下白净的手和冷峻的侧脸,再有那么一张似是而非的时报。 --当银发的女人伴着风铃的脆响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异常符合心底对斯文败类想象的画面。 同样,她眼中的斯文败类也注意到了她。 该说好久不见吗?两人心底不约而同地冒出这么一个疑问,可相似的性格使他们惯于面无表情。 库拉索压了压棒球帽,坐在忱幸的面前,大大方方地盯着他看。 “你怎么来了?”忱幸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眼。 什么时候那个组织的人都这么大胆了? “很意外?对我出现在阳光下。”库拉索说道。 忱幸没吭声,但表情显然如此。 “只是办事的时候路过。”库拉索语气淡淡,“看到你在。” 忱幸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没有熟到‘看见了就要打声招呼’的地步。 “事情办完了?”他问。 同样,也没有熟到互通业务... “差不多。”库拉索回答。 两人好像就没话说了,一个偏头看着窗外,一个也不再看报纸。 事实上,就如库拉索所说,她只是在从警视厅出来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走到了这条街,然后看到了窗边的人,无意间就走了进来。 非要找个理由的话,可能是对他上次所用招式的好奇,也可能是鬼使神差。 就是如此。 “要喝杯咖啡吗?”忱幸提议道。 库拉索回神,看他半晌,点点头,“好啊。” “喜欢什么口味?” “你来推荐。” “黑咖啡?” “不喜欢。” …… 库拉索来的突然,离开时也毫不拖泥带水,一杯咖啡喝光,连带着杯子都拿走了。 “fbi最近到了曰本,对我们来讲,算是麻烦的家伙。”她临走时仿佛漫不经心地说:“虽然你退出了组织,但以他们的渗透能力,难保不会知道你的资料。” “多谢提醒。”忱幸说道。 “知道就好。”库拉索迈着大长腿走了。 忱幸大概能猜到她说的fbi里麻烦的对手是谁,至于她为何会提醒自己,可能真的只是顺路,也可能是仍对剑气怀有好奇。 但不管是哪一种,起码没有恶意。 而在忱幸回归平凡安静的日常生活时,某小学生正算计着怎么去一趟京都。 一个人肯定是不太行,小孩子的身份很不方便,可如果要阿笠博士一起的话,小伙伴们也一定不甘落后,带上他们就更不方便了。 “但忱幸那家伙又懒得动,真伤脑筋啊。”洗手间里,坐在马桶上的大侦探抓耳挠腮。 “什么?是来自京都的委托啊?”冷不丁,从客厅传来毛利小五郎惊喜的声音,其中还带着一点喝多了啤酒后的醉醺醺。 柯南耳朵一支棱,莫非柳暗花明又一村? “对,是京都的山能寺发来的。”毛利兰说道。 “寺庙?”柯南耳朵又一支棱。 这下不就能应服部平次之前的话,顺便邀(忽)请(悠)忱幸去了?免费的打手...不是,铁三角又一次集结! “小兰姐姐,我也要一起去~”某柯提着裤子从洗手间出来。 “……” 77.京都寺庙奇谭之灵魂画手 “我不去。” 当收到柯南的邀请时,忱幸果断拒绝。 “真的只是散散心而已。”柯南天真无邪地眨眨眼睛。 他发现有忱幸在身边的话,安全系数会提高一大截,省时省力,很nice。 忱幸心下一哼,我真信了散心! 开玩笑,这次又是‘大小死神’联动,他可不想让心情更加沉重。 “京都人杰地灵,有很多美食喔。”柯南说道。 “最近减肥。”忱幸淡声道:“你也要注意了,身材管理要从小抓起,尤其是你,都不长个儿了。” 柯南:你见谁长过个儿? “小兰还喊了园子一起呢。”他煞有其事道:“这次去很可能会碰到犯下五起杀人案的凶犯啊,你不担心她吗?” “那我这就打电话让她也不要去了。”忱幸作势要摸手机。 “别啊。”柯南抢先一步拿走桌上的手机。 “我又不懂破案,去了干嘛?”忱幸问道。 “你身手好啊。”柯南轻笑,“这样的话,在抓凶手的时候,就能防止他再伤到别人了。” 忱幸对这个理由是信服的。 “这样,如果你愿意去的话...”柯南咬咬牙,“我把记在你店里的账单结了。” 忱幸闻言,将本来已经要答应的话又咽了回去,确认道:“是工藤新一的账单吗?” “没错!”柯南忍痛道。 “算了,那都是开玩笑的。”忱幸故意道:“本来就是我请步美他们嘛,怎么能让你掏钱呢。” “别跟我客气。”柯南很是坚决。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忱幸说道。 “嗯!”柯南保持微笑。 等服务生递来‘工藤’的账单,柯南嘴角抽了抽,看向忱幸,好家伙,还真有啊? 忱幸面露微笑:铃木财团派来的服务生,业务能力当然有一手。 当柯南刷完卡后,手都有一点哆嗦--不看不知道,一刷吓一跳,他们在店里白吃白喝消费了这么多? 服务生心满意足地离开。 忱幸稍作沉吟,试探道:“要不你再办个年卡?” “别太过分啊。”柯南眼角一跳。 忱幸温和一笑,“那好吧,刚好我也有点想服部了。” 柯南:我信了。 …… “你还真要一起去?” 次日,当在车站看到园子后,忱幸不由问道。 “当然了,我们都跟和叶说好了,让她带我们畅游京都呢。”园子一脸期待道。 忱幸看了眼一旁擦着汗的毛利大侦探,以及双手插兜,眼带兴奋的柯南,再次劝说,“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什么话嘛!”园子一扬头,揽住毛利兰的胳膊,“小兰我们走,这次吃好吃的不带他。” 听到这宛如小孩子的幼稚话语,毛利兰叹了口气,冲忱幸摊摊手以示无奈。 忱幸也不好将那边发生的案子说出来,便想着左右是在寺庙里,又有小兰跟和叶两个身手不凡的女生陪着,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一行人遂前往京都。 …… 山能寺占地不小。 当众人赶到的时候,宽敞的院落里,正有几个人在聊天。 “毛利先生?”有僧侣注意到了来人,连忙迎了上来。 “麻烦您大老远跑一趟,我是之前跟您联系的龙圆。”中年僧人态度很随和,介绍起身边的几人,“这位是本寺的主持圆海,至于这边的三位则是本寺的施主。” 圆海是个面容和善的老和尚,闻言笑道:“与其说是施主,其实我们都是剑道同好。” “剑道?”柯南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忱幸。 忱幸神情平静,目光自然而然地在面前几人身上看过。 “原来你们都在练剑道啊,怪不得主持的身体看起来这么硬朗。”毛利小五郎笑道。 主持圆海笑着摆摆手,眼底闪过一丝得然。 “说起来,听说贵寺好像有一尊12年才开光一次的佛像?”毛利小五郎聊起天来很是老道。 “对的,那是本寺的主佛,药师如来。”圆海说道。 毛利兰闻言道:“大后天就要开放给民众参拜吧?其实我们这次也是来躬逢其盛的。” 圆海淡淡一笑,“施主有心了,我想药师如来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忱幸注意到,当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旁边的龙圆和尚脸上闪过一丝犹疑。 果然,当领着众人去寮房入住的时候,龙圆坦言道:“其实那尊主佛,在8年前就已经被人偷走了。” “什么?”毛利小五郎一愣,主佛都能被偷? “当初我本来就主张要立刻报警,却被主持拦了下来。”龙圆说道:“他说如果有缘,或许有一天我们还可以跟这尊药师如来佛再度重逢。” “还真想得开呢。”毛利小五郎无语。 龙圆给众人倒好清茶,继续道:“就这样,8年很快就过去了,可就在5天前,我在寺里的信箱里发现了这封信。”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封没有贴邮票,也没有写寄件人是谁的信递过去。 “只要解开这幅画之谜,就会得知佛像的所在。”毛利小五郎一边念着信上所写,一边把信封里那张所谓的画摊开来看。 说是画,其实就是在一张信纸上的涂鸦。 “这画的什么啊?”毛利小五郎一脸懵。 画纸左边是类似阶梯层的框架,里面画有一些图案,右边是药师如来佛的照片。 “在最上面这个第五层画的是蝉、天狗跟金鱼吧?”柯南说道。 “第四层画的是一只鸡跟泥鳅吗?”毛利兰不确定道。 “泥鳅还画成黄色的,灵魂画手吗?”园子撑着下巴吐槽道。 “这上面还有个黑点。”忱幸说道。 “可能是污渍吧。”园子瞥了眼,“第二层跟第三层之间,是紫罗兰、天狗跟富士山。可旁边还有颗橡果?” 大小姐不喜欢动脑。 “爸爸,你能在大后天之前找到佛像吗?”毛利兰有些忧虑道。 毛利小五郎脸皮一抖,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信,“你不用担心啦,就这种谜题,我出马一定手到擒来!” 喂喂,真的假的啊。柯南汗颜。 园子笑着拍了下手,“那找佛像这种事情就交给专家好了,我们去参观京都怎么样?” “这样好,这样好,你们几个在这只会碍事。”毛利小五郎巴不得不被人看到自己出糗。 “刚好我们跟和叶约好,她明天会带我们在京都游玩。”毛利兰说道:“柯南,忱幸,你们也一起去吧?” “不了不了,我们明天要去河边钓鱼。”柯南马上冲忱幸使眼色,“对吧,忱幸哥哥?” “嗯。”忱幸点头。 园子狐疑道:“你还会钓鱼?” “刚学的。”忱幸胡扯。 “别到时候又钓到蛤蟆。”园子促狭道。 她仍然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或者说,对有关他的事情总是清晰。 忱幸也笑,“那你们也要注意安全,玩的开心。” “到时候拍美食的照片,馋死你!”园子哼了声。 78.人在京都之铁三角的寻觅 “当年从山能寺偷走佛像的,肯定是源氏萤没错,但那张图是谁、又为了什么目的寄来的,跟那五件命案又有什么关联?” 次日走出寺庙的时候,柯南还在思索昨天的事情。 旁边,忱幸说道:“会不会就是源氏萤的那伙人?” “可他们已经盗走佛像了不是么,而且还过了这么多年。”柯南说道。 “说不定是佛像牵扯了什么秘密,而他们至今还没有解开。”忱幸猜测道:“不然的话,只是一尊佛像有什么好偷的?” “这么一说倒是有可能。”柯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笑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当然是因为某个怪盗艺术家了。忱幸腹诽。 “不过,提到义经跟弁(音同边)庆的话,就只有那个地方了。”柯南托着下巴道。 “这就是今天的行程吗?”忱幸看过去。 “没错。”柯南成竹在胸般一笑,“顺便去跟那家伙汇合吧。” 京都,五条大桥。 两岸新绿,河川倒映湛蓝,义经跟弁庆的石像颇为灵动。 人在人往的桥上,柯南手里拿着那张画,左右四顾寻找与画上相似的图案,半晌颓然放弃。 “根本没有符合的嘛。”他叹了口气。 靠在桥栏上的忱幸眼神一动,偏头看去,带着鸭舌帽的来人愣了下,随后‘嘘’了声,偷偷指了指背对的小学生。 忱幸很配合地让了让身位。 “在京都的五条大桥上,身形壮硕的大汉弁庆,举起长刀便朝牛若丸砍去,挥刀直下!”伴随着低沉的诵读,竹刀挥动斩破风声。 柯南匆忙回头,下意识跳上桥栏。 忱幸方才却是感受的清楚,虽然竹刀挥出时很有声势,但其实并无多大的力道,且很巧地避开了柯南的身体,就算他不躲,这刀也不会砍中。 而当看清来人是谁后,柯南脸上的警惕顿时散去,“服部?” “竟然会在这个地方碰到你们。”服部平次挑眉,“不是说好在寿司店碰头吗?” “刚好路过。”柯南从桥栏上跳下来,看着桥下安静流淌的河水,“本来我还以为,这里是最可能有线索的地方。” 这时,几个穿着剑道服的小孩子跑过来,其中一个喊道:“大哥哥,请把竹刀还给我。” “啊,抱歉抱歉。”服部平次连忙把竹刀递过去。 几个小孩子拎着训练包,肩扛竹刀,很快便疯跑远了。 “你们要好好练习喔。”服部平次在身后喊道。 柯南望了眼,然后看向忱幸,“话说回来,你小时候修行剑道,也是这样吧?” 忱幸眼底浮现几分回忆之色,随后微微摇头,“倒也不一样。” 的确是不一样,他从来都只是一个人修行,跌跌撞撞,从未得到过认可。 “差点忘了,土方还是剑道高手呢。”服部平次笑道。 柯南对这一点很是认同。 忱幸怔了下,看着两人真挚含笑,他不由摸了摸脸颊,“也没有多厉害。” 这还是服部平次第一次见到他腼腆赧然的模样,所以颇觉新奇。 “外表高冷的人不好意思起来,还真有种反差萌。”他笑着说。 忱幸当然不会承认。 …… “事实上,大阪那家章鱼烧店遇害的老板,以前跟我挺熟的。” 小河边,石板上结了青苔,服部平次说道:“虽然他是盗贼集团的一员,不过我从初中就常去他那家店,受过他不少的照顾,所以我就想找出凶手为他报仇。” “怪不得你会跑来京都,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柯南说道。 “我只是觉得你肯定会感兴趣。”服部平次轻笑,“不是吗?” “这倒是真的。”柯南嘴角一勾,“刚巧,我这有个东西,你可能也会感兴趣。” 说着,他将兜里的那张画纸拿出来。 服部平次好奇接过,随后摸着下巴道:“原来如此,只要将这个谜题解开,不仅能找到佛像,或许还能得到凶手的线索。” “没错,偷走佛像的人如果是源氏萤的话,只要到跟义经、弁庆有关的地方找,我觉得就可以找到线索。”柯南说道:“可惜我跟忱幸都对京都不熟。” “那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服部平次朝河中丢出石子,打出几个水漂,“铁三角协作破案!” “我也正有此意。”柯南手插裤兜,信心十足。 说罢,两人皆是看向那蹲在河边,手捏草茎点水的人,只是看,就能感受到那种习以为常的百无聊赖。 “喂,土方,你说呢?”服部平次唤了声。 “陪你们。”忱幸回头。 “那还不快点。”柯南跑过去拽起他的胳膊。 …… 一辆摩托车上坐了三个人,忱幸戴着头盔,没有头盔的柯南只好把头埋低,可依旧灌了满嘴风。 “下次骑车慢点。”下车的时候,柯南头发支棱着,只感觉一阵晕乎。 “抱歉抱歉。”服部平次忍笑道。 五条天神庙。 “《义经记》上说,他们两人最初见面的地方并不是在五条大桥,而是这里。”服部平次说道。 寺庙不大,没看到什么参观的人,柯南拿着画纸比照,忱幸也四下看着有没有共通的地方。 “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吗?”服部平次问道。 “我没发现,你呢,忱幸?”柯南抬头。 “也没有。”忱幸说道。 “好吧,那就下一站。”服部平次说着,忽然叉腰,“说起来我就有些生气,为什么山能寺的和尚不来找我帮忙办案呢?” 他大拇指朝自己一指,“关西人办案,第一个就该想到我啊。” 说的好像真的一样。柯南心底偷笑,然后道:“我想他们也许是不想让警察知道吧,毕竟你那个老爸是警界高层。” “是这样嘛?”服部平次蹭了蹭脸颊。 忱幸忽而生疑,柯南显然是随口一说,可仔细想想,山能寺为什么不找本地侦探,反而舍近求远呢?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弁庆石,也是京都颇为有名的景点。 于是,铁三角就盯着一块石头看了好一会儿,最后确定这真的就只是一块普通石头,且并无线索。 看着彼此傻愣愣的模样,服部平次忍不住哈哈大笑。 然后,就有一个穿着考究西装,颇为阴柔俊美的男人直直走到了他的跟前。 79.遇袭 男人个子很高,气质阴柔,不苟言笑,头发抹了发胶,很是牢固。 “我是京都府警局的绫小路警官。”来人从怀中拿出证件,自我介绍道。 忱幸下意识盯着他额前垂下的那缕头发看。 “你在看什么?”本来绫小路是冲服部平次来的,可忽然就注意到了对方身边的人,莫名被他盯得有些恼。 “没什么。”忱幸自觉失礼,偏开视线。 绫小路转而看向服部平次,“你好像在调查源氏萤这个案子,不过这里不是大阪,你这个外行最好别多事。” 他伸出手,点了点服部平次的胸口,不无挑衅之意。 可服部平次眨眨眼睛,只觉得莫名其妙。 吱吱,一只小松鼠从绫小路的口袋里钻出来,爬到他的手背上,朝三人叫了几声。 忱幸瞥了眼,松鼠怔愣片刻,嗖的一声钻了回去。 绫小路微愣,那双有些狭长的眼睛眯了眯,看过来。 忱幸神情如常,焕然和煦。 绫小路心底疑惑,嘴上说了句‘你们记住不要多管闲事’后,就转身离开了。 “怎么走到哪里都有这种怪警官啊?”服部平次忍不住吐槽道。 “好像是这样。”柯南摊摊手。 “那我们还继续吗?”忱幸问道。 “当然了,他以为他是谁啊。”服部平次很是不服地撇嘴,“铁三角难得动起来了,一个怪警察加一只松鼠就想阻止吗?” “下一站,蹴上斜坡疏水公园!” …… 看着面前斑驳的大日如来佛像,柯南垂头丧气,“也不是。” “那要不要去吃午饭啊?”服部平次提议道。 于是,三人走过老旧的石板路,路旁樱花在风中飘舞,偶尔零落。 “我每一次看樱花都会想起八年前的往事。” 服部平次脸上浮现回忆之色,眼神也柔和,“当时我要到京都的寺庙探险,却不小心撞到了庙里的格子窗,当时就晕过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当我醒过来的时候...” 忱幸跟柯南都等着听他说下文。 可这家伙竟像是沉溺过去,话也不说了。 “喂喂,到底怎么了啊?”柯南瞪他一眼。 忱幸也说:“话说半句最讨厌了。” 服部平次笑了笑,“我听到了一阵歌声,然后看到了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下,一个穿着红衣和服的女孩子,边拍皮球边唱着童谣。” 忱幸听后,脑海中浮现出的,是那个微风轻柔的午后,她也是倏然出现,一步步走来,背后是明媚的光,洒落回廊。 “那应该很美吧。”柯南笑着说。 “是啊,很美。”服部平次轻笑。 忱幸微不可察地‘嗯’了声。 “虽然那像是一场梦,不过却是真实的,我一直觉得,我们总有一天会再相逢。”服部平次忧郁道。 柯南忍不住笑出声来。 服部平次脸色一黑,“这有什么好笑的?” 刚好到了公园里的用餐区,能欣赏到樱花落。 忱幸在跟服务生点餐。 服部平次眼角不由一跳,这就是铁三角么,一个好像是在对牛弹琴不能共情,一个仿佛没心没肺竟然在点餐,合着我就感动了我自己? 好气。 “那个...”忱幸开口。 服部平次以为他要问什么,赶忙期待地等他说。 忱幸略一犹豫,把菜单递过去,“你看看有什么忌口的没有。” “……”服部平次。 柯南捂着肚子笑了会儿,才道:“抱歉抱歉,你接着说。” 服部平次数次动唇,最后胳膊一抱,没好气道:“不说了,没情绪了。” 当然,话是这么说,可过了没几秒,他就脸色忸怩地从衣兜里小心地掏出一物,是包在手帕里的水晶珠。 “所以每次到京都来,我都会带着这个。”服部平次有些不好意思。 柯南接过,举起仔细瞧了瞧,“是水晶珠啊,这个形状我好像在哪见过。” 听他这么一说,忱幸也觉得有些熟悉。 服部平次更是兴奋道:“真的?那你看过谁有一样的吗?” 柯南:“没有。” 服部平次脸一垮:“那你在这说...” 柯南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那她知道这件事吗?” “你说和叶啊,我是没有跟她详细地提过,但她是知道的。”服部平次说道:“以前接受杂志的访问报导时,记者问过我有关初恋的事情,我有让拍过照。” “你该不会是想那个女孩子看到后,或许能来找你吧?”忱幸问道。 服部平次脸色一红,“就是啦。” “说不定她根本不会看到。”柯南促狭道。 “乱说,那是关西很畅销的情报杂志,她怎么可能看不到。”服部平次急了。 “那可能是缘分还没到。”忱幸说道。 一听哥俩这么说,服部平次觉得明明是自己提出要吃午饭的,可现在食欲却大减。 于是,他吃了两人份。 “……”另外两角。 …… 饭后,三人赶到了鞍马寺。 “一般人很少走西门的,这边近。”服部平次说道。 “可这里不就停着一辆摩托车嘛。”柯南拆台道。 服部平次尴尬道:“那可真巧。” 幽深静谧的林间,上山是长有青苔的曲折石阶,两旁古树参差,枝叶繁茂,阳光斑驳细碎。 一间不大的古朴居所就在林深处。 “这里呢,就是僧上谷不动堂了。”服部平次说道:“据说牛若丸曾在这里遇见天狗,还在这里向他学习兵法。” 他打了个哈欠,边走边四下打量,“不过这地方倒真挺适合练剑的。” 就在这时,莫名的警兆令忱幸心头一跳,他倏地回头看去,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蒙面的身影正引弓搭箭。 “小心!”他喊了声,同时身形朝前扑出,一把将服部平次推倒。 嗖,咄! 箭矢钉在树上,箭羽颤动不已。 “站住!”柯南已经追了上去。 “等一下,工藤!”服部平次揉着胳膊起身,“多谢你了,土方,我们也快跟上去!” 忱幸点点头,只是看着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林中的身影,以及方才射出的那支力道十足的箭,不免皱眉。 这种身手和传统的技艺,对方绝非泛泛。 而想到此地的渊源以及他们一整天的目的所在,不难令人有所猜测。 80.樱屋 之前在鞍马寺西门看到的那辆摩托车,果然是射暗箭的人骑乘来的。 “土方,我先跟工藤去!”因为急着追人,摩托车上的人当然是越少越好,服部平次招呼一声,便将路边气喘吁吁的柯南一把捞起,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渐远。 忱幸站在寺庙的门口,背后是幽静的山道,两旁是陌生的街巷,他有些无语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顺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 …… 最后,人还是没有追上。 并且追去的两个人一身灰扑扑的,摩托车上也多是划痕,显然是翻了车,磕碰不轻。 晚上在山能寺的山门前碰头的时候,铁三角面面相觑,不觉莞尔。 “你们是被打了?”忱幸问道。 “别提了,被那个狡猾的家伙逃走了。”服部平次摘下头盔,愤愤道。 柯南揉着小腿,默默点头。 “服部?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时,有些惊讶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寺庙里,毛利兰、园子跟和叶三人看着这边。 “啊,刚好在街上遇到工...柯南跟土方,就想一起解开那张图的谜题。”服部平次面不改色道。 “那谜题揭开了吗?”毛利兰好奇道。 “还没有。”服部平次挠挠头,“好像还真挺难的。” 园子看向忱幸,好看的眉挑了下,似是求证。 忱幸点点头。 “对了,叔叔他解开了吗?”柯南问道。 “这个嘛...”毛利兰一阵无奈。 毛利小五郎跟寺庙里的那几个剑道同好,去了先斗町的樱屋。 “我们本来也是要过去找他的。”同去的路上,园子说道:“这位大叔可真行,一听说有艺伎唱曲,就连委托都先放下了。” 忱幸笑了笑,“毛利大叔是这样。” “对了,你们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他们两个弄成这副样子了?”园子好奇道。 忱幸想了想,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然后道:“既然遭遇了暗杀,想必是跟目前在查的案子脱不开关系,接下来很可能会有危险,你要保护好自己,别乱走。” 园子眯着眼睛听完,旋即抬手挡在嘴边,小声道:“我知道了,所以你昨天才不想让我一起来的,对吧?” 忱幸没否认。 园子抿着嘴笑,“今天我们去了清真寺,还吃了很多好吃的。” 她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一双眸子清澈纯净,月色阑珊,亮晶晶的。 忱幸安静地听着她说,不时会插几句话。 前头,和叶忍不住回头看了眼两人,突然有些羡慕。 …… 樱屋。 “千和铃小姐天下第一!” 忱幸等人刚刚赶到,就听到了从某个茶间传来的声音,那带着醉意的腔调再熟悉不过。 越过屏风,从未关紧的房门便可看到房间里坐着的,正是白天时在山能寺见过面的几人。 一脸醉态的毛利小五郎居中而坐,脸上笑容洋溢,身边是涂抹了厚厚粉底的艺伎,正在给他斟酒。 “请慢用。”艺伎千和铃温柔道。 “好好。”毛利小五郎满足地哈哈一笑,“在下小五郎好像置身在天堂一样啊。” “那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毛利兰推门进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噗!”毛利小五郎一口酒水喷了出来,看着走进来的几人,惊讶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就是那位主持告诉我们的啊。”园子笑道。 毛利小五郎心虚地看了眼明显生闷气的毛利兰,颇为尴尬。 “既然来了,你们几位也一起坐下来吧。”龙圆和尚邀请道。 “那我们就不客气啦。”园子拉着忱幸坐下,低声道:“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忱幸‘嗯’了声,然后道:“你常来?” “也没有。”园子轻咳一声,先前装的门儿清分明是自来熟。 忱幸摇头一笑。 听曲听歌来喝酒的确颇具闲情,可惜他是个不懂欣赏的。 服部平次入座的时候,多看了千和铃几眼,然后疑惑道:“你不是宫川町的...” “我叫做千和铃。”艺伎微笑道:“上次非常感谢你。” 正因服部平次的‘初恋’而异常敏感的和叶立马警觉,“平次,你们认识啊?” “之前见过一面。”服部平次说道。 只是一件路遇抢包然后见义勇为的小事,他觉得没有必要细说,却忽视了女孩子的心思。 和叶怏怏地‘哦’了声。 另一边,毛利兰却是忍不住‘训斥’其父,“真是的,我只要一不注意,你就乱来!” 毛利小五郎自觉理亏,缩着脑袋装鹌鹑。 “小兰啊,你就不要再责怪令尊了,毕竟也是我们邀请他来的。”龙圆和尚笑着打圆场。 “没错,我们也想听听名侦探是如何推理源氏萤这件案子的。”对面,剑道同好里,穿着紫西装中年人樱正造说道。 樱屋的老板娘闻言,开口道:“听说源氏萤的成员,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有一本《义经记》对吧?” “我手上也有一本啊。”樱正造说道:“那可真是本好书,对吧,卖旧书的?” 他看向身边的瘦高中年人。 西条大河耸耸肩,“我不喜欢那本书,书名虽然是《义经记》,但实际上却是一本描述弁庆的弁庆记。” 边上,剑道同好里的最后一人,穿着淡紫色和服的中年人微笑道:“我倒是很喜欢,尤其什么安宅的弁庆最棒了。” 园子好奇道:“安宅指的是什么啊?” “那是能剧的剧名之一,为了要逃避源赖朝手下的追缉,源义经跟家臣们就假扮成修行僧,打算利用这个方式通过安宅的关口。”樱正造解释道:“当源义经的着装就要被看穿的时候,弁庆突然拿出了金刚棒,狠狠地打了义经。” “为什么?”园子下意识道。 “为的是蒙骗关口的守卫,普通人绝对不会想到,家臣居然敢打主君吧?”樱正造说道:“后来呢,义经一行人就顺利过关了,之后弁庆立刻哭着向义经谢罪,义经却反而夸赞弁庆的反应很快,可见他们主仆的感情深厚,传为一段佳话。” 听完后,服部平次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凝了凝。 而樱正造则打了个哈欠,问老板娘:“真是不好意思,我最近睡眠不足,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让我在下面的房间休息一下?” 老板娘笑道:“反正今天晚上也没有其他客人,要休息的话,您就到隔壁的房间去吧。” 樱正造却拒绝了她的好意,看了看手表,“我习惯了在楼下睡,这样吧,现在是八点十五,就麻烦你九点叫起我来吧。” 人离开的时候,忱幸看了看场间喝得醉醺醺以及正吃着胡萝卜的大小两名‘死神’,有一点点欲言又止。 81.月景 园子觉得屋子里闷,便拉开了另一侧的门窗,夜晚清凉的空气登时扑来。 “能看得到河啊。”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以及岸边霓虹闪烁的高楼建筑,伸手就去拉身边之人一起。 “那条是鸭川。”艺伎说道。 “樱花开得好美啊,对吧,忱幸?”园子说着,撞了下他的臂膀。 五光十色的灯,照亮两岸,樱花树如同粉色的海洋,一对对情侣坐在鸭川的河畔赏樱。 忱幸点点头,“是很美。” “真是太美了。”一个透着明显猥琐的粗声线刮过众人的耳蜗。 正欣赏景色的几人回头,房间里的小桌旁,毛利小五郎一脸荡漾的笑容,双手捏着千和铃的手掌不停往自己脸上蹭,嘴角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手指就像是白鱼一样,真想把它给吃掉。”大侦探傻乎乎地就要抓着往嘴里送,却注意到了千和铃拇指上贴着的创可贴。 他下意识道:“你的手指受伤了?” “是的。”千和铃连忙抽回手,状似娇羞。 “那让我小五郎来给你治治吧,嘿嘿。”毛利小五郎挑挑眉,双手很不老实地在半空抓了抓。 “爸爸,你可别太过分了!”毛利兰冷脸叉腰。 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僵,瞬间老实。 柯南:真是学不乖的色老头。 “哎,你们看。”忱幸朝河畔抬了抬下巴。 服部平次跟柯南顺着视线望去,刚好看到白天见过的那位绫小路警官,朝这边望来一眼后,转身离开。 “他怎么在这里?”柯南疑惑道。 “该不会是来监视我们的吧?”服部平次哼了声。 “可能他也在调查这起案子。”忱幸说道。 过了会儿,夜空云层散开,月景皎白。 园子她们几个女生在楼下的露台吃着果盘赏月,楼上的人则在看某个喝醉的大侦探。 “哎呀,我输了!”毛利小五郎扯着自己的脸,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却欢喜地喝了杯罚酒。 “这老头今晚还真疯啊。”服部平次抱着胳膊。 “他平时就这个样子。”柯南撇嘴。 毛利小五郎兴奋地捏着并不发达的肱二头肌,大声道:“千和妹妹,再来一次,再来一次!” 忱幸坐在窗边,抬头,云若轻纱,月光涤净。 “好漂亮啊。”服部平次说道。 柯南也看过去,脸色柔和。 服部平次看看两人,忽然道:“你们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忱幸回神:“没有。” 服部平次笑了笑,很确定道:“旁人我不知道,但你也太不会撒谎了,一看就是在口是心非。” 忱幸一怔,我不会撒谎吗? 服部平次神神秘秘道:“所以土方,你是想到了谁吗?” 说着,还故意朝楼下露台看了眼。 忱幸笑着摇头,他方才的确只是放空自己,并非有所思。 服部平次哼了声,“那工藤呢?” “我突然想起以前跟小兰约好要见面的事。”柯南说道:“可当时等我想到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了。” “那太夸张了吧?”服部平次挠头,迟到几分钟都算失礼了,更何况还是几个小时。 柯南笑了下,低声道:“我本来也以为她应该早就走了,但是,还是去了相约的地方看了看...” “结果呢?”服部平次问道。 “她还等在那里。”柯南说道。 服部平次张了张嘴,然后冷不丁给了他一手肘,促狭道:“就是那个时候吧,你发现她不再只是你的青梅竹马了,对不对啊?” 柯南揉着脖颈,脸色微红,“鬼扯,才不是那样呢。” 说着,他看向楼下的某个身影,目光温柔。 --其实我从很久以前就对她... 她现在还是一直在等着我。 “真好啊。”服部平次身子朝后一靠,感慨道。 忱幸也点点头。 毛利兰是个好女孩,虽然柯南有时候会忽视什么,可两人在一起确实很登对。 就像服部平次跟和叶。 “其实我一直想问了。”正想着,就听服部平次说道:“土方,你应该也有喜欢的人吧?” 忱幸被问的一愣,“喜欢的人?” 柯南也起了兴趣,耳朵竖了起来。 有吗?应该是有的。 忱幸刚要开口,就听到了一声尖叫,而显然,其他人也听到了。 正趴在地上喵喵叫的毛利小五郎瞬间清醒,一个懒驴打滚起身,与众人朝楼下跑去。 忱幸对此已经有了足够的接受能力,且不必去看也几乎能确定死的人是谁。 这就是经验之谈,老道。 …… 不出预料,被害的人正是先前去楼下休息的樱正造。 房间凌乱,他躺在地上,双目瞪大,颈动脉被人以锐利的刀刃割断。 忱幸靠着门框,以他的眼光来看,这手法也称得上是干净利落。 由此可以判断,要么是个中高手所为,要么是毫无防备的熟人作案。 “这跟最近的几起案子,或许是同一人所为喔。”服部平次蹲在尸体旁,仔细打量着。 而随着他开口,站在门外的几人里,西条大河问道:“小弟,刚才就见你有些眼熟,你就是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吧?” “没错。”服部平次起身,然后道:“为了案子,在警察到来之前,就先请各位到刚刚的房间去好吗?” “还有,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毛利小五郎补充道。 忱幸打量着房间,这是一间储物室,地上散落了不少储物盒,显然樱正造之前在找什么东西。 而柯南已经开始偷偷在尸体身上摸索了,在被毛利小五郎发现丢出去之前,他冲忱幸跟服部平次晃了晃掌心里的钥匙串。 “我记得樱先生的店,好像是开在寺町路吧?”柯南微笑道。 “你们去吧。”忱幸说道。 “咦,你不一起去吗?”服部平次疑惑道。 忱幸说道:“凶手还在这里。” “这样也好。”柯南点头道:“如果有什么情况的话,以你的身手完全能应付的过来,而且警察马上就到了。” “服部,我们走!”他招呼一声,就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那土方,这里就麻烦你了。”服部平次临走时说。 忱幸背着手,站在门口目送两人离开。 他们只以为他所说的‘凶手还在这里’指的是有嫌疑的龙圆和尚等人,因为不放心园子才留下,可实际上,他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 82.天高地厚 忱幸并不擅长推理,要说破案的话,肯定不如柯南跟服部平次,但有时找出凶手,并不一定要从线索中抽丝剥茧。 下午在鞍马寺的山林里遇袭的时候,虽然跟放冷箭的人隔着有些远,可他彼时仍记住了对方的气机,然后在来到樱屋后,便触发了那抹熟悉。 他找到了放冷箭的面具男,只不过对方表现的很老实,自己也没有证据来证明,才一直按捺。 只是没想到樱正造会被杀。 当然,凶手是不是同一个人,忱幸还无法肯定。 警方很快便赶到了,来的正是之前就出现在河畔的绫小路,鉴识课的警察正在勘察现场,他向毛利小五郎了解着案发前的情况。 至于其他人,则在警方到来之前便回到了先前所在的房间。 忱幸看着默然不语的众人,一个人走到窗边。 园子见此,也走了过来。 “那个小鬼跟服部去哪里了?”她好奇道。 “去樱先生开的店里了。”忱幸说道。 园子轻笑道:“是去寻找线索么,想不到服部还能忍受柯南那小子胡来。” 确实如此,忱幸想着,不过不止是服部平次,其实很多人对柯南那家伙都很容忍。 时间就在等待中一点点过去,而最后,警方的勘察并无实质性的进展,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自然没理由扣留众人。 搜身之后,警方只好带走死者,说如果案子出现什么变化的话,要今晚的人随叫随到。 离开的时候,忱幸跟园子说道:“你先跟他们回去吧,我等等柯南跟服部。” “诶,你不跟我一起?”园子蹙眉。 忱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先行离开樱屋的某个人,轻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着吗?” “谁要你陪着!”园子哼了声,果然背起手去找小兰跟和叶了。 忱幸眼中笑意收敛,转身离开。 …… 已经很晚了,街两边的店都不见了光,只有间隔的路灯昏黄,皎洁的月高高悬在天上,一派清寂。 所以脚步声才会显得格外清楚。 走在前边的人影在走出路灯范围后才停下脚步,回头,身后的人刚刚走到路灯,整个人皆暴露在灯光之下。 单色调的宽松服饰,这种打扮很少会出现在正值青春的少男少女身上,因为太普通且不起眼。 可偏偏,与面前之人的那股冷清极为相衬。 “我记得你是跟在毛利侦探身边的少年吧,你家也住在这附近吗?还是说...”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扶了扶眼镜,镜框落下一片阴影,“是在跟踪我?” 忱幸手指在腿侧轻轻点了下,开口道:“你身上现在没有弓箭。” 对面,西条大河一愣,眼底随即阴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之前在樱屋,我有注意到,你在跪坐的时候,右脚会先往后拖了才坐下。”忱幸边朝前走边说:“那有个术语叫做拖半足,练弓箭的人有时候都会习惯这么坐。” 路灯的光背在身后,逐渐走出的人影身上晦暗两色。 西条大河本想否认,可当看到那双冷淡的眸子时,忽然就失去了狡辩的意思。 他捏了捏手腕,说道:“就算是这样,你又能如何呢?跟着我想要抓我归案?” 忱幸离他几步远,却还未停,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毫无来由的,西条大河感觉到了一阵紧张。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静谧的林中孤身遇虎,在幽深的涧中遇凶,只有心脏怦怦跳,浑身发紧。 可怎么会? 对方只是一个高中生,或者是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侦探,为什么会让自己感觉到危险? 西条大河眉头紧皱,难觅其踪。 下一秒,对面之人并指如剑,直直朝前一戳! 西条大河一瞬警铃大作,可明明看得见,也能知道对方的动作,偏偏身体反应不过来,就好像这一下必然要落到身上,而自己定然要承受不可。 千钧一发之际,他用力咬了下舌尖,剧痛令他瞬间清醒,多年的修行仿佛就为了这一刻,他猛地侧身,朝后退去。 忱幸一击落空,却并没有太多意外,眼神偏动间,五指成刀,追前斜撩而起。 掌风凌厉,隐有锋锐之音,西条大河脸色一变,仓促抬臂来挡,一阵金铁碰撞的闷响,衣袖撕裂,露出底下有了深深划痕的铁质护腕。 他捂着小臂,神情痛苦地后退几步,急声开口:“你到底是谁?” 这分明是剑道,可他才多大年纪,怎有如此造诣? 是无意间撞破了自己的谋算,还是哪家来寻仇的? 又因为现在手边一无弓箭二无兵刃,打下去恐怕绝非对手。西条大河一时心乱如麻。 忱幸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道:“你把佛像藏在哪了?” 西条大河心中一动,有了主意。 “我可以带你去,你敢去吗?”他摘下眼镜,目光逼视。 忱幸心下哂笑,虚抬手,“带路。” 西条大河暗喜,一边警惕着他,一边快步走在前头。 一个想着引‘初出茅庐有几分小聪明却受不得激将’的毛头小子去杀了;一个想着借此找到源氏萤整个盗贼团伙的所在,将之一网打尽。 就这样,两人心怀鬼胎的人一前一后走过马路,上了同一辆出租车。 …… “什么,樱先生就是伊势三郎?”毛利小五郎惊讶道。 山能寺。 柯南跟服部平次带回了这个消息。 --他们在樱正造的店里找到了一本《义经记》,而上面的签名便是伊势三郎,正是源义经家臣里的一员,也是源氏萤中的一员。 毛利小五郎思绪发散,“这么一来,源氏萤里被杀的人就有骏和次郎,伊势三郎...” 家臣名讳中皆带数字,直到片冈八郎,只不过其中越过了‘五’。 大侦探额头冷汗滑落,“接下来被杀的,该不会就是被跳过的我吧?” 柯南嘴角一抽,在心里为他丰富的联想点了个赞。 “奇怪,怎么没看到土方啊?”服部平次左右看了看,疑惑道。 “诶,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园子更惊讶。 “这是什么意思?”柯南问道。 “他说要等你们一起啊。”园子说着,就起身,心里也顾不得想那家伙竟然骗她了,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哎...”柯南刚要拦她,衣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83.不外如是 月明星稀,鞍马山,玉龙寺。 沿着曲折的山道而上,一座古朴的寺庙就在眼前,推开稍显破旧的庙门,宽敞的寺院中,点燃着两排火把。 僧院僧房无灯,火把的光在风中摇曳,墙上窗上影影绰绰,在夜幕下透着诡异。 一片寂静之中,西条大河不紧不慢地走在前头,余光朝后一瞥,略显单薄的少年已然走了进来。 “你倒是真敢啊。”他在庭前站定,冷笑回头,“是该说你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蠢呢?” 忱幸信步而入,左右看了眼,已然感知到了那些隐匿四下若有若无的气机。 “这就是源氏萤的老巢啊。”他说。 人们只道鞍马寺,哪会想到鞍马山上还有这么一座旧庙的遗址,再加上深山老林人迹罕至,倒真是藏身的好地方。 西条大河笑了下,随后认真看他半晌,才道:“你剑道水平不低,可惜不够聪明,要死在这里。” “赐教吧。”忱幸说道。 西条大河脸上笑意收敛,“你在这等我。” 他转身步入身后佛堂,而四下房门大开,呼啦涌出持剑的蒙面之人,将院中身影团团围住。 忱幸默然不语。 少顷,头上绑了鬼面的西条大河从佛堂而出,他已换了一身传统的剑道服,手上抓了两把剑,步入院中时抬手一甩,其中一把便落向院里。 忱幸抬眼,身形未动,伸手如召,那剑便捉在了手上。 西条大河眼皮一抖,心下更为凝重。 “我跟龙圆和尚他们,都曾在同一个剑道场学习。偶然间听说京都有个叫义经的古老流派,后来我就自己开始研究义经流,于是我在两年前退出剑道场,开始以义经流的继承者自称。” 他开口道:“我在源氏萤里被冠以弁庆的称号,可相比而言,我更喜欢义经,我一直就想成为义经。我偷那尊佛像是为了钱,但并非私欲,而是想在京都盖一所义经流的道场! 首领以前就在这座寺庙里当主持,一直管理这里,可他在三个月前过世了,这里也将被拆除,如此一来,我就不能用这当道场了。 所以我杀了樱正造,独吞那笔钱,而就算没有他,我也为佛像找好了下家。毕竟现在的网络,实在是太方便了。” “网络是很方便。”忱幸听后,漠然道:“所以,这是你死前的自白吗?” 西条大河脸色一沉,缓缓拔刀,双手握紧。 忱幸单手握着剑柄,手腕一抖,剑鞘飞离,铁剑在火光下暗沉。 “喝!”西条大河一声大喝,人从阶上落下,数步距离眨眼而至,挥刀劈落。 忱幸目光沉静,接招时剑出如递帖,剑锋破空,清吟渐重。 快,极快的剑,相距最近的火把倏然间摇曳明灭。 铿! 剑刃交错,火星迸溅,可一把剑刺空,另一把剑却直刺咽喉。 西条大河脸色大变,如同见鬼。 但,可以杀人的剑在割喉前收了剑势。 剑身一震,西条大河的手腕便如遭雷击,手中剑顿时脱手而出。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坠地的剑,如同看到了自己所坚持的不堪一击。 忱幸没有管他失魂落魄,朝四下围着的人看了眼,抬剑示意。 周围之众皆是后退。 见此,忱幸顿时失了兴趣,心底还有些说不出的低落。 他随手将铁剑插在地上,从兜里拿出手机,拨通了柯南的电话。 …… “什么,你说找到了凶手,还找到了佛像?” 山能寺,走廊里,柯南惊讶道。 “对,还有源氏萤那一伙人,大概都在这了。” “不是,你到底去哪了啊,怎么会...” 大侦探当然惊讶,他跟服部平次两个人都才刚刚找到一点线索,这个家伙不声不响地就把所有的事情办了?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低吼,似恼羞成怒,似孤注一掷。 “喂,忱幸!”柯南急忙道。 “我在。”他听到忱幸这么说。 …… 月色下,深山中一点灯火。 破旧寺庙夜色阑珊,忱幸右手抬起,并起的指间夹着冰凉的剑身。 对面,是脸色狰狞的西条大河。 “为什么,你到底是谁?”他双臂都在颤抖,可斩落的剑就这么纹丝不动。 何等离奇? 一声清脆的悲鸣,铁剑断折,忱幸屈指一弹,截断的剑尖扎在西条大河的肩胛。 西条大河闷哼一声,手臂一软,剑再一次落地,整个人踉跄后退。 也就是这时,他听到了从对面那人电话里传来的喊声。 “土方,土方你没事吧?” 西条大河听出是那个叫服部平次的侦探,本来他正要从他手里拿回那颗水晶珠。 等等,土方?他蓦然想到了什么,“你是那个土方家的人?” 忱幸并未回答,只是对电话里说,让柯南他们联系警察过来。 落败的人的确可以挣扎,但他先前留手,便不是生死决斗,偷袭所为,令他不齿。 对方的剑道太低劣了些,区区沙砾而已。 …… 佛像在玉龙寺的塔楼里找到了,之后归还给了山能寺。 而服部平次那颗小心保存至今,原以为是初恋留下的水晶珠,其实是佛像额头上的白毫,是当年源氏萤偷走佛像的时候不甚掉落的。 “别人破案,都是先找线索,然后推理出凶手。可到了你这里,就成了直接抓住凶手,然后解开案子。” 这是在真相大白之后,服部平次的调侃之言。 柯南听后也是认同,铁三角相视莞尔。 天亮后,车站。 “那个西条大河被源氏萤称为弁庆,之前偷袭时身手也很利落,真遗憾没能看到你跟他的决斗。”服部平次叹气道。 月台上,忱幸轻笑,“不外如是。” 那边,毛利小五郎等人正跟绫小路和千和铃道别,也因此知道了千和铃的生父竟然就是那位圆海主持。 “真的是!”毛利小五郎一阵无名火起。 这时,等待中有些无聊的和叶小声唱起了京都的童谣,旁边的服部平次忽然一怔。 他下意识道:“你在哪里学会这首歌的?” 和叶说道:“在京都的亲戚家啊,我记得好像是小学三年级,跟你一起来玩的时候,就跟他们学了。” “跟我一起?”服部平次疑惑道。 “你不记得啦?”和叶无奈道:“也对,当时我在准备的时候,你已经等得不耐烦,就自己跑去山能寺玩了。” 说着,她笑道:“你不知道,那个时候亲戚帮我穿了和服,还帮我化了一点妆。后来我就自己跑去山能寺找你,可是到处都找不到,我拍了几下皮球就回去了。” 和叶十指相扣,期待又有些遗憾道:“我真想让你看看当时的模样,樱花在我的四周飘落,那景色真的好美啊。” 心绪涌上,服部平次只感觉胸腔一阵发酸,他眼底柔和,声音不自觉有些发颤,“我们两个,可终于见到了。” “见到了?”和叶一听,连忙道:“你见到初恋情人了?是谁,那个舞娘吗?” “我永远不会告诉你的。”服部平次恢复了往常的恶劣。 “小气,快说说嘛。”和叶晃着他的胳膊。 “就不!”服部平次一昂下巴。 看着两人玩闹,忱幸跟柯南相视一笑,均是为朋友感到高兴。 兜兜转转,等待和寻找的人总会找到彼此,互相喜欢的两个人总会走到一起。 84.引蛇出洞 夜晚,寂静,孤独地上网。 聊天室里不时弹出消息,忱幸只是点开,网页上浏览的是一些简单料理的制作步骤。 服部:土方不在么,怎么一直不说话? 工藤:可能又在冥想吧。 服部:简直了,也不知道他们家的剑道到底是什么鬼,我对冥想完全没有头绪。 工藤:谁让你总是毛毛躁躁的。 服部:我哪有! 看着两人的斗嘴日常,忱幸托着下巴,手指在输入框里敲下了一串省略号。 服部:你在偷偷看我们聊天?! 工藤:好阴险。 土方:我在看网页。 服部:哦呦,是我理解的那种网站吗?(狗头) 忱幸随手便把链接复制粘贴。 然后,聊天室里安静了几秒钟。 过了会儿。 服部:? 工藤:?? 忱幸略一沉吟,犹豫着输入‘???’。 服部:拜托,大半夜你就在看这个?学做料理? 工藤:还是这种简单的料理。 土方:你们会做? 工藤:不会。 服部:你好无聊啊。 土方:还好。 服部:所以晚上你一般除了学做菜,还会干嘛? 土方:看你们聊天。 服部:我竟无言以对。 工藤:+1 土方:是暗语吗? 服部:嗯...如果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忱幸皱皱眉,不得其解。 好在,总有人会结束无聊的对话,阿笠博士家,本就心情有些沉重的柯南摸了摸下巴,在聊天框里输入道:最近好像有人在调查事务所。 事务所,当然就是毛利侦探事务所。 服部:发生什么事了? 已经关了网页的忱幸把戳出来的字默默删除,以他的打字速度还是算了,服部平次应该会把想问的问出来。 工藤:之前高木警官跟我说,有人从警视厅里把毛利叔叔处理过的报告偷走了。 服部:是那些家伙做的吗? 工藤:很有可能是他们搞的鬼。他们听说我还活着,就开始怀疑毛利小五郎推理的案子,这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我销声匿迹的时间,跟沉睡的小五郎的名声不胫而走,大概是同一个时期。 服部:那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去帮你吗? 工藤:这倒不用,我也只是初步怀疑,不过恐怕任谁也不会想到,工藤新一吃下那个药物后,会变成小孩子吧。 服部:说实话,这的确令人匪夷所思。 工藤: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件事就是那些家伙做的,不过有人调查毛利叔叔是事实。为了以防万一,必要的时候我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 服部:我们是铁三角啊,这还客气什么。 土方:嗯。 服部:这样吧,过几天我刚好有时间,等见面了再细说。 工藤:好。 聊天室安静下去,忱幸关上电脑,脚下一点,椅子便滑到了窗边。 窗帘被风吹得摇晃,外头很安静,远与近的光像是在眼前,可人在窗格后,就仿佛遥不可及。 …… 几天后。 阿笠博士家,来自关西的朋友提着土特产上门,黑脸膛上满是憨厚的笑。 身边,被从咖啡店里拽来的忱幸手上拎着打包的奶茶和蛋糕。 “哎呀,太客气了,来都来了,还带什么东西。”阿笠博士笑呵呵的,伸手就要去接蛋糕。 然后,从沙发那边轻飘飘传来一声‘卡路里’。 阿笠博士脸上笑容一僵,伸出的手又为难地缩了回去。 沙发上,灰原哀见此,目光重新落回电视节目里。 服部平次对她有些莫名的打怵,此时很理解地拍了拍阿笠博士的胳膊,爱莫能助。 柯南摇摇头,领着两人进门。 忱幸插好吸管,把奶茶分给众人。 “我就不喝了。”阿笠博士很坚定地摆手。 “减肥。”灰原哀也拒绝。 “没加糖。”忱幸说道。 “不加糖的奶茶还叫奶茶吗?”服部平次稍显迷惑。 灰原哀嘴唇动了动,伸手把奶茶接到面前。 房间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忱幸跟大老远来这的服部平次,都是为了之前说过的那件事来的,想具体听柯南说一说,然后看看怎么妥善应对。而柯南考虑到灰原哀对那个组织的情绪,暂时还不想让她知道。 因此,铁三角加一老年人就坐在沙发两侧,大眼瞪小眼,像是在陪某小女生看减肥瑜伽的电视节目。 “你们...”灰原哀抬了抬眼,“对这个也感兴趣?” 她的目光,落在忱幸脸上,带了一点点探究之色。 忱幸摇头。 服部平次几乎不知道脸红是什么,闻言直盯着电视上的瑜伽女郎看,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可光用脚趾都能盖出三室一厅了。 柯南嘴角一抽,有样学样。 灰原哀轻哼一声,把遥控器一放,拿起奶茶,转身往地下室走去。 忱幸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 --她向来很聪明,当然知道几人聚在一起肯定是有事,而需要瞒着她的,大概也能猜到是与什么有关。 这样对她来说... “把报告偷走的那个人,事后还把报告原封不动地寄回警视厅了。”柯南抱着胳膊,已经正色起来。 阿笠博士还是不太习惯背着人说话,偷偷朝地下室方向看了眼,才小声道:“大概是他们看过之后,发现没用才又还回去的吧?” 柯南摇头道:“要是这样,直接丢掉不就好了么,干嘛还要刻意送回去,让警方察觉到自己对资料保管不慎,甚至提起警觉呢?” 阿笠博士挠了挠地中海,“这么说是有道理。” “唯一的可能是,他们这么做是想宣示‘你们的状况我们全都一清二楚’的意思。”柯南沉声道:“要不就是...” “他们要引某个人出洞的陷阱。”服部平次接过话去,“要说他们现在引蛇出洞的对象,我想就只有你了,工藤。” “我想也是。”柯南点头。 服部平次摸了摸下巴,“不过我想不通的是,如果这是陷阱,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这么麻烦呢?” 阿笠博士也凝重道:“对方搞这种捕风捉影的动作,的确伤脑筋。” 服部平次却是一笑,“如果工藤没有想出一点头绪的话,怎么会让我跟土方来呢。他会来这里,就表示他已经掌握了一些线索,再不就是已经找到反击的办法了。” 说着,他伸出手指,笑着戳了戳身边小家伙的脑门儿,“你不说话,就表示我说对了吧?” 柯南呵呵一笑,白了这个幼稚鬼一眼。 然后,他看向对面默不作声的那人,略一犹豫,问道:“忱幸,你对那位克丽丝小姐,了解多少?” 对面,古井不波的人心头一跳,握着奶茶杯的手指下意识紧了紧。 “怎么这么问?”忱幸眼睛不自觉眯了下,面色冷静。 85.日落 忱幸很确定的一点是,贝尔摩德并未跟自己身边的人打过交道,就算是园子那里,也都未有交集。 而跟柯南见过的次数也是寥寥,除了上次在人鱼岛碰巧遇到,就是在杯户饭店的那次... 想到这里,忱幸心底蓦然一沉。 果然,他听对面之人缓声道:“其实我也不是刻意怀疑什么,但有时候事实如果发生,许多的巧合碰在一起,很可能就已经接近了真相。” 服部平次闻言,下意识看向忱幸。 一般来说,如果工藤这么说,那基本代表着... 只不过,他想到当时在人鱼岛的海滩上,看到的赤脚踩着金色沙砾,蓝天白云下,俏皮微笑着让土方忱幸给她穿鞋的漂亮女人,很难相信她会跟那个组织扯上关系。 甚至于,那副场景都不忍令人玷污。 忱幸眼帘低了低,“她有什么问题吗?” 柯南双手在膝盖上抓了抓,开口道:“你还记得,之前在杯户市立饭店,我们跟他们那些人交过手吗?” 忱幸点点头。 柯南说道:“其实从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想,皮斯克怎么会在警方录口供的时候,拿着那条原本不该在他手上的宴会手帕。 当时被警方隔离起来侦讯的嫌犯一共有七个人,皮斯克也没有料想到警方侦讯的时候,会在他身上搜出那条手帕。也就是说...” “是他的同伴,他们知道自己会先接受警方的侦讯。”服部平次了然道:“所以,将那条手帕塞给皮斯可的人,很可能就在另外六个接受侦讯的嫌犯之中。” 话落,他自己就是一愣,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事后柯南跟他提起过,彼时在场的另外六个人里,就有那位大明星克丽丝·温亚德。 柯南点头道:“他们全都是常在媒体前出现的名人,自从那次以后,就此宣布退休而销声匿迹的人,却只有她一个而已。” 说到这里,他看向忱幸,斟酌道:“我做过很多调查,那六个人之中,最有嫌疑的就是她,虽然我很不愿意这么想。” 客厅的墙后,置身阴影中的灰原哀身子一颤,下意识咬了咬唇。 服部平次干干道:“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啊?” 他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毕竟涉及到的是与忱幸关系匪浅的人,如今却被怀疑跟那个组织有关。 换成是他,他心情肯定也不会太好。 柯南没有说话,忱幸也未开口,气氛就这么慢慢沉重下去。 “那个,大家要不要喝点东西啊?”阿笠博士一拍脑袋。 服部平次不由朝桌上的奶茶看了眼。 阿笠博士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忱幸问道。 柯南神情凝重,“有关她生平的一切,如果你可以帮她洗脱嫌疑的话。” “喂,工藤。”服部平次连忙开口。 忱幸低头,无声笑了下,“那看来要你自己去搜集了。” “土方...”服部平次张了张嘴。 “我对她了解不多,但在我的立场上,她不是坏人。”忱幸起身说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抱歉。” 他明知一切,却只好这样说。 柯南摇摇头,“我明白的,其实这也只是我的怀疑而已,我们都没有证据,不是吗?” 他同样起身,平静相视。 忱幸眼睑低垂,彼此带来的压力,恍若实质。 半晌,他点点头,告辞离开。 “那个,我送你。”阿笠博士连忙道。 一直目送忱幸,柯南长吐出口气,一下瘫倒在沙发上,眼睛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工藤,你干嘛这么说啊?”服部平次不解道:“土方是我们的朋友不是吗?” “正因为忱幸是我们的朋友,我才不想瞒着他。”柯南认真道:“与其让他被利用或是在最后才知道真相,还不如在一开始就把事情说清楚,也好过他事后痛苦。” 服部平次无奈搬叹了口气。 …… 忱幸在街边等了一会儿,但预想当中的人并没有跟出来。 他沉默片刻,慢悠悠走了。 与此同时,没有开灯的地下室里,灰原哀坐在那张垫高的椅子上,低着头,柔软的发遮住眼帘,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撕着纸巾。 彷徨,微微用力。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跟出去,追上去问个清楚,无论是怎样的答案。 可现在,她竟是胆怯,害怕听到他的解释,无论是怎样的答案。 她不会哭,只是有一点难过。 …… 最后,忱幸没有将这件事告诉贝尔摩德。 他在窗边坐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山,夕阳一脸,手里的行动电话都捏得发热。 他还没想好怎么说,只是突然有了一丝惶恐,不是纠结于两者之间关系的自处,而是如果被宫野志保知道真相的话,将要如何。 总以为很远,却似梦魇般的抉择,往往就这样不期而至。 “哎,想什么呢?”园子一进门,就看到了窗边的他。 --夕阳的暖光投在脸上,却鲜少温度,眼下的阴影分外清晰。 他一定是有烦心事了。园子很确定地想。 “你怎么过来了?”忱幸回神。 “路过来看看你不行啊?”园子坐下后,大大咧咧地开起了玩笑。 忱幸便听她说在学校的一天如何如何,高兴的事大概都是跟毛利兰脱不开关系的,还提起了那位叫茱蒂的英语老师,说她人很好,大家成了朋友等等。 而服务生也很有眼力见地给大小姐端上了咖啡和甜品。 园子吃着蛋糕,许是甜,眉眼笑得舒展,看得忱幸心中阴郁也散去不少。 连偷偷盯着这边的几个服务生也小声说,‘园子小姐一来,老板的心情果然好了起来’。 园子耳尖一红,舔了舔嘴角沾的奶油,在心里开心地笑。 “心情好些了吗?”她问。 忱幸看了眼被她吃光的蛋糕,“心情好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园子一窘,羞恼道:“你这人真没劲!” 忱幸笑了笑,轻声:“好多了。” “是因为看到我吗?”园子笑眯眯道。 忱幸看向窗外,夕阳无限,坠在树梢,“是啊。” “你说我就会信的。”园子眨眨眼,眸光浮动,像是随口一说,自己却知道有多认真。 忱幸笑着看她,忽然很想拍拍她的头。 园子托着下巴,也偏头去看日落。 一扇窗隔着冰冷的森林,光就溢满了瞳。 86.爆炸 次日。 一个人居住的时候,其实很少会觉得孤单,因为已经成了习惯。 天刚刚亮,一夜无梦的人已经醒来,穿衣洗漱,然后做饭。 早餐一般是面包跟火腿煎蛋,勤快的时候会熬一碗粥,不然就是一杯温牛奶。 用餐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只是拉开椅子坐好,细嚼慢咽。 不必看报,也没有音乐,只有偶尔汤匙碗筷的清脆触碰,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 简简单单。 收拾妥当之后,锁好门出去,崭新的一天就开始了。 …… “老板早~” “早。” 咖啡店里,几个服务生已经忙碌起来,哼着小调,欢快欣然。 忱幸总会坐的那个位置干干净净,还很体贴地放了一罐黑咖啡。 他坐下,身子陷进柔软的卡座里,鼻尖是清淡的咖啡香,大脑逐渐放空。 随着时间的推移,客人逐渐多了起来,有打包蛋糕跟咖啡当早点的上班族,也有顺带买好路上喝的高中生,还有享受店里舒适氛围的客人。 笑语声中,不吵不闹。 “请问,老板在吗?”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温厚的声音隐约传来。 小睡中的忱幸睁开眼,余光看到服务生小声跟对方说着什么,当看到他醒来后,便笑着往这边指了指。 “咦,忱幸?”来人有些惊讶。 “高木警官,白鸟警官。”忱幸起身。 对于他们两位的到来,他多少有些意外,还有一点点警察上门的不自在。 “以前听说你开了店,没想到就是这家啊。”高木涉笑道。 “应该早来喝一杯咖啡的。”白鸟警官也说。 忱幸问道:“两位来是有什么事吗?” 面前两人相视一眼,还是高木涉轻咳一声,压低声音,“其实我们是来调查的。” 忱幸点点头,做出倾听状。 高木涉悄悄朝四下看了看,然后道:“我们刚刚得到了一个奇怪的情报,说这家店里被安装了炸弹!” 忱幸愣了下,确认道:“你说炸弹?” “没错。”白鸟警官凝重道:“你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包括最近店里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出现?” 忱幸摇头,“没有,不过你们真能确定,这里有炸弹吗?” “这个...”高木涉犹豫道:“情报是这样说的,可具体有没有我们还没确认。” “那就搜搜看吧。”忱幸说道。 “啊不是。”高木涉连忙摆手,“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的。”忱幸说道:“这样才能更好地确认,不是吗?” 高木涉看了眼白鸟警官,后者默默点头。 事实上,对于炸弹存在的消息,无论真假,总是要确认一番的,如果是往常,他们早就在表明身份的时候就开始搜查了。 可毕竟面前这位身份有些特殊。 得到许可之后,两位警官戴好手套,在店里仔细搜索起来。 服务生有些疑惑,自然也有客人受到了影响,而不必忱幸开口,那位精明的店长便出面扯谎,把所有人唬得一愣一愣的,就是对两位警官的名声不太好... 忱幸往沙发上一坐,脑海中是剑术的种种拆解。 过了好一会儿,楼上楼下各个角落都搜查一遍的高木涉走过来,擦着脸上的汗,庆幸又有些生气道:“都找过了,根本没有,也不知道是谁报的假消息!” 白鸟警官也出了不少汗,优雅地展了展皱起的西装,“不管怎么样,没有炸弹就好。” “辛苦了,我请两位喝点东西吧。”忱幸把果汁递给两人。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高木涉挠了挠头,傻小子一样忙活一通,确实渴了。 “那就多谢了。”白鸟警官接过后,不忘道谢。 毕竟身上汗涔涔的,两人没继续待在店里,只说了句‘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一定通知他们’后,就走到了街边,靠着车门一边喝果汁一边闲聊起了什么。 忱幸看了眼,收回目光,随手拿过桌上的《蛋糕制作教程》来看。 …… 过了不知多久,阳光渐盛,窗边多了一片阴影,然后成团,落在手里的‘芒果蛋糕’上。 忱幸随手放下手里的料理书,偏头就看到了窗外几张熟悉的面孔,小孩子们笑容灿烂,还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这样看东西会对眼睛不好喔。”元太认真道。 “没错。”步美托着下巴道:“虽然忱幸哥哥戴眼镜也很搭就是了。” 光彦醋醋地哼了声。 旁边,柯南脸上带着微笑,灰原哀背着手,低头碾着脚尖。 “佐藤警官!”高木涉惊喜地打了个招呼,“你怎么在这?” 几个孩子身后,佐藤美和子笑道:“之前的案子多亏了这几个孩子帮忙,所以今天打算请他们吃点东西,表达一下谢意。” 元太笑道:“因为都知道忱幸哥哥这家店的咖啡最好喝了。” “小孩子可不能多喝咖啡喔。”高木涉俯身道。 元太看了他衬衣领口上的汗渍,略嫌弃,“高木叔叔出门又没有洗澡吗?” 这臭小子!高木涉脸色一红,偷偷看了眼好奇的佐藤美和子。 “其实刚刚我们在做调查。”白鸟警官说道。 “对对对。”高木涉连连点头。 “是这家咖啡店吗?”佐藤美和子问道。 “对,只不过没有查出什么。”白鸟警官点点头,但碍于几个孩子在场,便没有细说。 大人们在交谈,几个小孩子却等不及要进店里吃蛋糕了。 灰原哀踢着石子,仿佛不经意地透过窗看去,原本坐在窗边的那人已经不在了,只有桌上的料理书被风吹得翻页。 “难得有时间,不如你们也一起来吧?”佐藤美和子笑着说:“来尝尝这家店的蛋糕到底有多好吃,让孩子们这么推崇。” “好啊。”高木涉连忙应声。 白鸟警官摆摆手,“算了,就让高木陪你们吧,我今天不太想吃甜品。” 说着,他跟几人道别,转身上车。 柯南看向高木涉,“你们得到了什么情报啊?” 高木涉对他还是没防备的,“有个人打电话到总局说,他在这家咖啡店放了一枚炸弹。” “什么?”柯南一怔。 高木涉解释道:“因为前两次爆炸事件,都是在七年前还有三年前的今天发生的,所以我们特意过来看一看。” 这是歹徒的警告还是恶作剧?柯南正思忖着,恰好看到路边白鸟警官正要发动车子。 他脸色不由一变,“等等,难道说...” 轰! 剧烈的爆炸陡然发生,破碎的玻璃和车壳裂片四下溅落,烟尘跟火光一下冒出来。 街道两旁的门窗一阵颤动作响,停靠车辆的警报声异常刺耳。 灰原哀却在一片嗡鸣中,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他也相视而来,带着能沉静人心的力量。 87.人行 爆炸后的汽车残骸浓烟阵阵,四下人群惊慌,尖叫不绝。 灰原哀跟忱幸相隔几步之遥。 她看到了他眼中方才一闪而过的担心,还有突然出现时的急切。 她知道他不是善于表达的人,仅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了什么都不必问,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念头。 只因为他好像在自己心里越来越重要,哪怕不想去承认,却又不可以否认。 “就当我又一次退缩了吧,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啊。”灰原哀这么想着,表情淡淡,像是一切都毫无所谓。 她很快便被步美拉着往马路那边跑去。 忱幸看着处于几个小孩子中的她,几道小小的身影像是围墙,并不宽厚,却在保护着她,足以遮风挡雨。 这一刻,他不禁想,是不是自己打扰了她如今的生活,或许对她而言,其实自己的靠近已然是多余。 …… 白鸟警官身上的伤很重,高木涉一边封锁道路一边联系救护车。 “他的头部右侧有出血,左手和左脚也都已经麻痹。”柯南握着白鸟警官的手腕,皱眉道:“这恐怕是...” “急性脑硬膜下血肿。”灰原哀走过来,开口道:“如果再不快点送医急救的话,会非常危险。” 忱幸说道:“先把他搬离警车吧。” 汽车里还有汽油,一旦泄露很可能会引起二次爆炸。 马路旁,佐藤美和子守在白鸟警官的身边,步美等几个小孩子一脸愤慨,“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柯南思索道:“凶手是什么人还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目标是警察。” “为什么?”光彦问道。 “一开始他先是谎报在咖啡店里装了炸弹,这样就可以把警察引来,再趁着警察进入店里搜索炸弹的时候,就有足够的时间把真正的炸弹安装到车上。” 柯南思忖道:“依我看,白鸟警官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就扯掉了炸弹的保险,然后在他想打开车门逃出车外的时候,却又引爆了炸弹。可是,白鸟警官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下车?” 这时,白鸟警官似乎是听到了他的话,努力抬起手。 “这是什么?”佐藤美和子下意识接过,是一张纸条。 白鸟警官语气虚弱道:“我是想立刻把它交给你,因为这将是能够让你抹去那段烦脑记忆的一个机会。” 佐藤美和子好奇展开。 “我是个大联盟的主打者,这场延长赛即将开始。 比赛将在明天正午正式展开,直到下午三点结束。就算找人阻止我,也只是白费力气,我终究还是会反败为胜。 要想阻止这场比赛的话,就尽管来找我,等到让你们这些警察踏着沾满血迹的垒包而来,最后我自会在钢铁的本垒板等待着你。” “这是什么意思啊?”步美不解道。 佐藤美和子盯着手里的纸条,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将纸条攥紧,牙关紧咬,脸上多是恨意和愤怒。 忱幸就在旁边,见此不难猜到这该是只有对方或者说警察才知道的往事,很可能就跟高木涉之前说过的,在七年前跟三年前的今天发生的爆炸事件有关。 当然,具体如何,他无从知晓。 而当救护车赶到之后,佐藤美和子便立即驱车离开,前往调查,关心案件的柯南偷偷上了车。 当高木涉开车赶到的时候,少年侦探团的三小只也有样学样,敞开车门直接钻了进去。 灰原哀有些犹豫,一方面不放心这几个小孩子,一方面... 她回头,刚好看到马路对面,咖啡店的门口,颀长的身影默然而立,似也注视着这边。 大概是看到了自己,他笑了下,抬起手,像是要打个招呼。 不知怎得,灰原哀下意识就躲避了视线,而当她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回到了店里,微微翕合的玻璃门,光影斑驳,依稀还能看到某个身影。 “灰原,快来!”步美身子探出车窗,笑着招手。 驾驶位上,高木涉苦笑以对。 “好。”灰原哀应了声,小跑过去。 只是车子开出很远,她都未再看到他出来,而这也是两人第一次在分开时没有告别。 …… 一整个下午,包括晚上,直到第二天,附近的警笛声几乎都没有停下来过,显然还没有找到炸弹真正的安设所在。 忱幸在咖啡店里、家中、途中的便利店,又到咖啡店,身边总有警车经过。 这副架势,恍惚间让他有一种怪盗基德又要现身的错觉。 不过一个是偷盗东西把玩送还,一个却是安装炸弹要人命,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我马上就要考试啦。”园子打来电话,“你要为我加油啊!” 忱幸轻笑,“给你加油你就能考好了吗?” 园子怒道:“笨蛋,我有好好复习,肯定不会考砸的!” “那你加油。”忱幸说道。 “好敷衍。”园子嫌弃道:“这次可是全国模拟考诶。” “你刚才不还说都复习好了么。”忱幸故意道。 他果然很敷衍,一边接电话一边磨咖啡,而电话里的园子顿时气鼓鼓的。 见她吃瘪,忱幸没忍住笑出来,然后一个不小心,衣袖蹭到了刚洗好的咖啡杯,啪地一声在地上跌碎了。 园子吓了一跳,连忙道:“哎,什么声音,你那边怎么了?” 忱幸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了眼还沾着水珠的手,以及地上散落的破碎瓷片,微微皱起眉。 “喂,忱幸,你说话呀。”园子唤道。 “你刚刚说今天是全国模拟考?”忱幸忽然道。 “啊,是。” “人很多?” “那当然了,估计是现在人最多的地方吧。”园子笑着说:“你问这个干嘛,也想来考试啊?你个学渣。” 说着,她想起什么,连忙道:“对了,你还没说刚刚...” “没什么,就是打碎了个杯子。”忱幸不紧不慢地接过服务生手里的笤帚,认真打扫。 可方才心里倏然闪过的那丝不安,却如刺般令他在意。 …… 高中不在闹市区,周围却依旧繁华,无论是高档的公寓还是便利的交通。 距离帝丹高中有些距离的人行过街天桥上,穿着风衣的男子耷拉着肩膀,手指有些哆嗦地摸出烟盒,抽出支烟叼在嘴里,可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打火机,不免暗骂一声,一脚踢在护栏上。 “不介意的话,用这个?”旁边,一个年轻人递过火柴盒。 风衣男子立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过在看请对方那张焕然的脸后,心中提防顿减--长得这么好看周正的小伙子,能是什么坏人呢? 男子划了根火柴,点燃香烟,重重抽了口,才问道:“来一根吗?” “不了。”忱幸拒绝。 “看你年纪不大,高中生?今天不是考试吗?”男子随口道。 “辍学了。”忱幸这么说。 男子一愣,咂咂嘴,“可惜了。” 也不知道在可惜什么。 顿了顿,他把火柴盒递过去,“对了,还你。” 天桥上人来人往,他还要在天桥上等一会儿,但不希望身边还有人。 忱幸没看,也没接,“别人拿过的东西,我就不要了。” 男子不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忱幸垂眼,淡声道:“帝丹高中有炸弹?” 男子脸色一变。 然后整个人便被踢飞出去。 88.与夜名状 风衣男子在地上滚了几圈,捂着胸口,半晌没爬起来。 天桥上经过的人也有些愣神,不过只是看了眼便匆匆离开,并不驻足。 风衣男咬牙,伸手入怀,可刚把引爆器掏出来,手腕便被一脚踩住,剧痛之下,引爆器脱手而出。 忱幸不紧不慢地抽出张纸巾,把引爆器包好,放进了衣兜里。 风衣男脸色难看,“你是警察?你怎么找到我的?又是怎么知道第二个炸弹在帝丹高中的?” 忱幸一脚踢过去,世界安静了。 他靠在栏杆上,拿出手机,拨通了毛利小五郎的号码。 “摩西摩西?”大侦探的语气醉醺醺的,隔着电话都能闻到一股啤酒味儿。 “毛利大叔,是我。”忱幸说道:“你方便联系一下目暮警官么,就说我找到安装炸弹的人了。” “嗯?炸弹?”毛利小五郎愣了愣,瞬间醒酒,“我马上跟他说,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忱幸四下看了看,“应该是离帝丹高中最近的人行天桥上。” “帝丹高中啊...等等,该不会?”毛利小五郎声音一下拔高。 忱幸刚‘嗯’了声,电话就挂断了,可想而知大侦探此刻的心情有多着急。 每个人都有他所在意的人或事,哪怕只是一个可能,也心如火燎。 而他并没有等太久,天桥对面的电视广告才播了几遍,目暮警官便手按着帽子,喘着粗气跑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急色的佐藤美和子等一众警员。 “这个人就是吗?”佐藤美和子第一眼便看向仍在昏迷中的风衣男。 忱幸点点头,把兜里的引爆器递过去。 鉴识课的警员连忙接过,随后确认道:“是炸弹的引爆器没错。” 佐藤美和子眼中恨意一闪,用力踢了风衣男一脚,甚至在对方醒后还要大打出手。 高木涉赶紧将她抱住,急声道:“佐藤警官你冷静一点,这里是公共场合,有很多人啊!”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混蛋!”佐藤美和子发丝凌乱,有些歇斯底里。 忱幸侧身,疑惑但没问。 “好了,佐藤。”目暮警官是知道内情的,心有不忍,语气也没多么严厉。 但风衣男哪怕缩在警员的身后,依旧在挨揍。 “够了!”谁也没有想到,老实人高木竟然会发脾气,“你要记住,自己是一名警察!” 佐藤美和子显然也是如此,一时愣在了他的怀里。 几名警员相视一眼,默默转身,把罪犯带走。 忱幸临走时说道:“学校里可能还有他的同伙。” “嗯,这么多的炸弹,只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的确没办法掩人耳目。”目暮警官点点头,随后笑道:“不过,没想到土方老弟也会推理,这次可是不声不响地帮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啊。” 推理?忱幸一怔,旋即笑着道别。 他倒是不会推理,只是突然有所感,才想来这附近转转,然后就看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风衣男。 大概,就是巧合吧? 他摇摇头,慢悠悠地往店里去。 …… 炸弹安全解除了。 在帝丹高中器材室里的炸弹是第二枚,因为数量多,果然有犯罪同伙在等风衣男的消息,可惜等到的是警察。 至于第一颗炸弹,是被柯南拆除的,在东京铁塔。 本来忱幸还不知道,毕竟知情人里也没谁会特意来跟他讲一声。 这是他回去后,心血来潮给某人打了个电话,顺便提起那个‘爆破狂人’留下的纸条上的内容后,那小子想出来的。 “只是很简单的暗号而已啦,这还用想么,不是一看就懂?”快斗的语气很是随意,就好像这真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对于方才轻松解出暗号,分明满是得意。 忱幸当然了解这家伙的性子,只是哼了声,也不接他的话。 “喂喂,你打电话来,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快斗问道。 忱幸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忽然道:“你什么时候再搞一次艺术?” “……”快斗。 “难不成你也对艺术感兴趣了?”他不由道:“以后想跟我混呢也不是不行,你的身手完全可以胜任我小弟的工作。” 忱幸只是笑了下,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快斗那边沉默片刻,犹豫道:“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忱幸轻吸口气,状似随意道:“怎么这么问?” “不然你会这么无聊?”快斗笑了笑,“再怎么样,你看起来最多像是杀手,要说是帅气的艺术家,你可一点也不沾边啊。” 是啊,也就只有遇到令他困厄的难题时,这家伙才会情绪低落到只从话语中就能感受得到。 忱幸闻言,垂眸,“的确是遇到了难题。” “说说看。”快斗故意把手指捏的咯嘣响,“我看是谁这么不长眼,敢惹土方大少爷不痛快,今晚我就去他家转转。” 忱幸知道他是故意说俏皮话来宽慰自己,当下直接道:“工藤新一怀疑到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那个麻烦的侦探?”快斗摸了摸下巴,又啧了声,“对你很重要的人,是谁啊?” “克丽丝·温亚德。”忱幸说道。 快斗一怔,“我记得她不是...” 他对此并不陌生,这个女人是有名的大明星,她的母亲还曾跟他父亲学过易容化妆。 只不过,她跟这个闷葫芦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 忱幸再三权衡之后,简单提了提他跟贝尔摩德之间的事,只不过还是隐去了她的身份,以及自己曾加入那个组织的事情。 “你们这关系有点复杂啊。”快斗玩味道:“禁忌の姐姐or初恋?” “……”忱幸。 “快跟我说说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快斗有些兴奋,“久居寺庙的小和尚,第一次见到大美女,心中小鹿肯定怦怦跳吧?那场景你一定终生难忘对不对?” 忱幸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并单方面结束了通讯。 可能他是错的,不该脑袋一热给这家伙打电话。 但这时候,还有谁呢? 忱幸起身,打算回家。 也就是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一条短信映入眼底。 「做出选择总是令人困恼的事情。 我不会说‘你心中应该早就有了答案’、‘只要事后不会后悔就足够了’或者‘无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这种话。 因为你一定有某种理由,只是你不必与我说,无论结果怎样。 我的人生太简单了啊,从未有过你这样的烦脑,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嘿嘿)。但我想,大概是‘对的事’跟‘情感’之间的犹疑。 那个麻烦的侦探,他的立场会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吧?」 短信有些长,忱幸看了很久。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城市徜徉在光与影交错的海洋里,他却将要放弃灯塔或是如鱼离群。 89.又是磁盘 当忱幸在内心做出决定的时候,另一边的柯南也侥幸得到了一张磁盘。 雪在晚上的时候飘落,纷纷扬扬。 “新一啊,你怎么来了?”阿笠博士笑道:“不过你来的正好,要不要看看我的新发明?” 柯南拍了拍身上的雪,四下张望,“怎么没看到灰原啊?” “她现在应该在洗澡吧。”阿笠博士随口道。 柯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阿笠博士呆:“我说新一,你该不会是想去偷看小哀洗澡吧?” 柯南眼角跳了跳,你个怪老头的脑袋里整天想什么呢? 他懒得解释,直接往电脑那边走,将偷偷从案发现场拿走的磁盘插入。 “这是什么?”阿笠博士先是好奇,随后脸色一窘,神神秘秘道:“这里面该不会是那种东西吧?” 柯南一愣,“那种东西?” 阿笠博士抬眼看天花板,给了他一个只可意会的表情。 柯南神情逐渐无语,翻了个白眼,“我说博士,你是不是每天闲的无事可做,还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拜托,是你先问小哀在不在的,这本来就很容易让人误会嘛。”阿笠博士是过来人了,根本不会觉得尴尬。 柯南才会尴尬,“所以是怪我咯?” “要不然呢?”阿笠博士摊摊手。 “……”柯南。 “这张磁盘,是我刚刚从跟那个组织有关的人那里得到的。”柯南简单说了下之前跟毛利小五郎一起破获的案件,然后认真道:“死者板仓先生曾跟龙舌兰有过接触,所以这张磁盘里,很可能有那个组织的线索。” 阿笠博士一听,顿时正色起来。 “我是怕灰原知道的话,反而会没理由地瞎操心,才想趁她不在的时候看资料。”柯南一边说着,一边点开磁盘里的文件。 “我看看,两年前的... 3月7日,一个关西口音的家伙,突然到公司来找我,依我看,他的目的似乎是想得到我正在研发的系统软体。但他在知道我的眼力恶化后,就断了这个念头,很干脆地走了,这家伙全身都包着黑色的衣服,我根本不想再看到他。” 柯南看到这里,索然无味,“这都什么啊。” 他快速滑着鼠标,一目十行。 阿笠博士探头道:“看来往后的日记里,都没有再提到有关龙舌兰的事了。” 柯南托着下巴,无奈道:“害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目暮警官他们眼皮底下拿到这张磁盘,可现在却只知道板仓先生之前在研发什么软体的内容,以及那个组织想得到这个软体这两件事而已。” 阿笠博士疑惑道:“不过从这上面看,板仓这个人做起事来也太马虎了一点吧?” “嗯?” “你看,每篇日记之间的间隔都不太一样。”阿笠博士说道:“换做是我的话,一定会把间隔都调成一样。” 柯南眨了眨眼睛,忽然明悟过来,“我知道了。” 他用鼠标在间隔处左击按动着反白,之前的空白处便逐渐有字符显露。 “我累了,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会因此丧命的。”阿笠博士小声念出上面的内容。 “这个才是重点。”柯南说着,按照这个方法,将留白处的内容拖动出来。 “3月16日,桌子上的钢笔又移动了5公分,看来的确有人曾偷偷进过我的办公室。 4月15日,今天应该有人进过我家,但警方根本不接受报案,因为没有东西被偷,也没有遭人入侵的痕迹,他们无法受理。 6月11日,我已经换了门锁,还安装了监视录影机,不过这些都没用... 1月6日,为了逃避这种恐惧的日子,我在抽屉里放了一张纸,向入侵者表明我的心意,我接受任何条件。 1月8日,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了我回音,入侵者拿走了我那张纸条,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便条纸,上面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1月23日,我在犹豫之后拨通了那个号码,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这个女人的态度很是高高在上,表示我只要将正在研发的这套系统软体,在一年之内完成的话,她就愿意用高价收买。 2月13日,我跟他们改用电子邮件的方式进行联络... 12月22日,没办法,我没有办法再继续了,其实当初会放弃,并不只是因为我的眼力恶化的关系,最主要的是为了所有人类的福祉着想。 2月9日,他们给的期限眼看就要到了,我把还没有完成的软体,还有他们事先给我的那张支票藏在别墅的那台电脑里,打算逃到国外隐居。 我非常清楚,他们过几天就会利用电子邮件指明软体交付的时间和地点,但那也是五天后的午夜了,在这之前我一定要想办法出国。” 柯南看到最后,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日记注明的日期是四天前,也就是说,他们会在明天的上午九点寄信。” 阿笠博士指着电脑屏幕道:“这篇日记的最后,好像也有可以反白的部分。” 柯南依言点开。 “2月10日,最近我老是会想起第一通电话里,那个女人匪夷所思的用词,当时我因为受不了她太过高傲的语气,就立刻反问她‘你们到底想干嘛’,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笑着用英文回答我: wecanbebothofgodandthedevil. sincewe''retryingtoraisethedeadagainstthestreamoftime.” 柯南皱眉,竟觉悚然,“我们不但能当上帝,也可以当恶魔,这是因为” “我们企图反抗时间的洪流,让所有死去的人从黄泉之路再度复活。”清淡的声音在一老一小两人背后出现。 “灰原!?”柯南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灰原哀虚着眼道:“你们两个还挺有闲情逸致,看这种虚幻小说。” “啊,是啊,现在网上这种中二的小说,还很流行呢。”阿笠博士打了个哈哈。 “呵呵呵,是啊。”柯南笑容浮夸。 “工藤,这么晚你跑来这里做什么?”灰原哀问道。 “我我我...”柯南求助地看向阿笠博士,“我是来做什么的?” “啊,他当然是来测试我的新发明的。”阿笠博士连忙翻旁边的纸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条腰带。 “当当当当,这个就叫随时随地射球腰带!” “无聊。”灰原哀一听这名字,就瞬间失去了兴趣。 “我去睡觉了。”她摆摆手,只不过在快要走到房间的时候,脚下忽然顿了顿。 本来已经在商量要趁夜去板仓别墅的柯南跟阿笠博士立马噤声,小心看过来。 “那个,忱幸那里...”灰原哀有些犹豫。 “啊?他有什么事情吗?”柯南疑惑道。 “没什么。”灰原哀低声道:“我只是觉得,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柯南张了张嘴,知道她那天听到了他们的交谈。 90.该怎样说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阿笠博士问道。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立刻赶到板仓先生的别墅,把他设计的那个系统软件弄到手,再用别墅的那台电脑收信啊。”柯南冷静道。 阿笠博士挠挠头,“可我们现在并不知道他的别墅在什么地方啊。” 柯南成竹在胸地一笑,“之前这件案子的委托人来找毛利大叔帮忙的时候,大叔刚好问过这个问题,凡是板仓先生有可能藏身的住处或是别墅,甚至朋友家都问到了。” “可是我们这么去了,要是碰到那个组织的人怎么办?”阿笠博士道:“要不要找个帮手?” “放心好了,在日记里他也提到,都跟那个组织的人约好以后不准在他身边探头探脑了。对于一个神经质到连桌上的钢笔移动个5公分,都会在意半天的人来说,他们是不会这么做的。在软体完成之前闹别扭,可得不偿失。” 柯南说着,开玩笑道:“你说的帮手,该不会是目暮警官他们吧?” 阿笠博士耸耸肩,“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柯南笑容收敛,“还是不要麻烦忱幸了,之前的事情我有些冒然,现在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想。” “你还是怀疑那位克丽丝小姐吗?”阿笠博士问道。 柯南默默点头。 阿笠博士笑了笑,“他之前不知情,现在知道了,恐怕真的很为难。” 柯南一怔,忽然道:“博士,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早就知道了?” 阿笠博士后背没来由地一紧,干干道:“不,不会吧?” “的确很匪夷所思对吧?”柯南也是一笑,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说。 “是啊,如果知道的话,他怎么可能还会救小哀嘛。”阿笠博士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如果早就知道的话,他很可能也跟那个组织有关吧? 柯南眼底沉了沉,不由望了眼灰原哀关紧的房门。 …… 到了别墅,柯南利用变声器伪装成板仓,在电话里智商压制了伏特加之后,便踌躇满志地准备起即将在凌晨四点的见面。 然后返程的路上,车子就爆了胎。 安睡的忱幸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你好,哪位?”他随手接起。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马上开口,有些安静,能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睡眼惺忪的忱幸眼皮动了动,半阖时已然清醒,“灰原?” “不是该叫我另一个名字吗?”电话那边,灰原哀平静地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飘零的雪花。 忱幸从床上坐起,“有什么事吗?” “想了想,还是觉得该跟你说一声。”灰原哀说道:“刚刚群马县的警察打电话来,说工藤跟博士的车子在那边的山路抛锚了。” “群马县?” “好像是他发现了组织的什么线索。”灰原哀说道。 忱幸并不太惊讶,问道:“所以说...” “我找到了备份的追踪眼镜。”灰原哀捏着手里的眼镜腿,轻声道:“他不知道组织那些人的可怕,这样冒然,很可能会没命。” 忱幸默然片刻,道:“那天的事情,你知道。” 灰原哀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坦然道:“听到了。” “那你?” “她是吗?”灰原哀直接道。 忱幸呼吸一滞。 灰原哀也未再开口,像是等待他的回答。 “应该不是吧。”忱幸这么说,手指却攥紧了床单。 “你说我就会信。”灰原哀笑了下,“那就,待会见?” “好。”忱幸应下。 挂断电话的两人,同时看向落雪的窗外,都静默了许久。 …… 凌晨,天还有些黑,明亮的车灯穿破风雪。 “你的车?”车上,灰原哀好奇道。 “算是吧。”忱幸说道:“铃木叔叔之前送的,一直停在车库里。” “有个财团千金当女朋友,还真不错。”灰原哀看了他腕上的手饰一眼,没记错的话,那是园子送的,也是他身上唯一的一件饰品。 想到这里,她移开视线,手指轻轻划着坐垫。 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车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忱幸余光看了她一眼,低咳。 灰原哀手上的小动作一停,随后面无表情地把手边放的矿泉水递过去。 “谢谢,不过不渴。”忱幸连忙道。 “那你是要吃药?”灰原哀歪了歪头。 两人相视,不约笑了下,此前的氛围被冲淡了一些。 “还记得前几天的炸弹恐吓吗?”灰原哀主动开口道:“你也看到当时佐藤警官的情绪有些失控了,知道为什么吗?” “嗯。”忱幸点头,又摇头,“不知道。” 灰原哀看过来,小脸认真,“你这样很难找到女朋友的。” “我得看路啊。”忱幸说道。 灰原哀一下记起来,这人之前好像是出过车祸,当时那位铃木大小姐还寸步不离地去照顾呢。 想到这里,她便又想到了那晚的场景:浑身带血的人踉踉跄跄地出现,眼睛像是哭过,有种莫名的急切。 细想当时他的理由... 灰原哀心口莫名堵了下,挥散与之相关的情绪,语气如常道:“佐藤警官曾经有个很有好感的同事,在三年前拆除炸弹的时候殉职了,当时的凶手跟那天安装炸弹的是同一个人,所以她才无法控制情绪。” “可以理解。”忱幸说道。 他只以为是灰原哀觉得无聊,才跟自己提起这件案子,或者是觉得自己对佐藤美和子留下了这种容易情绪化和不专业的印象。 灰原哀继续道:“她对那位警官一直念念不忘,可能是因为当年他殉职的时候对她的表白,也可能是真的喜欢过他。这也是佐藤警官一直单身,不接受表白的原因。” 忱幸不由道:“美好的爱情。” “你能不能不要插嘴?”灰原哀白了他一眼。 忱幸噎了噎。 灰原哀轻哼一声,随后道:“但她现在释怀了。” 沉默,持续略久的一阵沉默。 灰原哀忍不住抬起头,蹙眉,“你怎么不问为什么啊?” 忱幸说:“你不是不让我插嘴吗?” 灰原哀一阵气结,咬了咬后槽牙,“你可以问!” “那为什么?”忱幸老实道。 灰原哀直直看着他,数次动唇,没出声。 忱幸忍不住道:“你别说是因为我啊。” 灰原哀呵呵:“你的冷笑话是跟阿笠博士学的吗?” “……”忱幸。 91.搅局 雪还在零零散散地下,车窗上蒙了一层雾。 “你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忱幸说道。 灰原哀抱着胳膊,“不说了,都怪你插嘴,本来酝酿好的情绪没了。” 忱幸歉然一笑。 路灯下飘着雪花,光影错落在身上,灰原哀看向窗外。 默然片刻,她开口道:“无论是美好还是悲伤,既然过去了,那就让它过去好了。回忆之所以被称之为回忆,就是当下另有珍惜的人和事,而不是时刻被往事左右。” 你走不出来,其他人也进不去。 忱幸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好像没太听懂。” 灰原哀看过来,目光平静,“放下不等于忘记。” 忱幸的表情逐渐淡下去,静静看着前方的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有些用力。 “不一样的。”他说:“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放下。” 灰原哀不解又有些莫名生气,“为什么?” 忱幸看了她一眼,旋即错开,没有回答。 “为什么时间过去了,你还没过去。”灰原哀轻声道。 忱幸心口忽然闷了下,曾几何时,也有人这么对他说。哪怕想装作若无其事地露出笑容,却什么表情都是勉强。 “你跟姐姐,曾是恋人吗?”灰原哀问道。 忱幸下意识看过去,她像是很淡定地看着前方,可不论是抿紧的唇角还是绷直的身子,都显露出她此时的紧张。 “不是。”他说道。 灰原哀忍不住看过来,确定道:“那你喜欢她?” 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问,但忱幸仍然回答,“不是那种喜欢。” “那是很了解彼此的朋友?”灰原哀紧接道。 忱幸一下警觉,不能继续下去了,否则... “从追踪的定位上看,工藤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是贤桥车站。”他主动岔开话题,“我们离他已经很近了。” 灰原哀默不作声地看他半晌,才‘噢’了声。 …… “那辆车!” 贤桥车站外,本来心不在焉的灰原哀身子一颤,眼神颤抖地看着前方路边停靠的车子。 忱幸也看到了,是保时捷356a,琴酒的车子。 虽然是凌晨,但马路上的雪早就被车子碾得凌乱,他想了想,驱车停在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这里已经停了几辆轿车,倒也不显得突兀。 熄火后,副驾驶的灰原哀还在轻微发抖,“工藤的定位已经很久没动了,你说他会不会已经...” “别担心。”忱幸宽慰道:“我去找他,你在车里等我。” “不要去!”灰原哀下意识道。 忱幸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然后道:“说不定他现在正需要帮助。” 灰原哀摇头道:“可那些人也在。” “早晚都要碰上的。”忱幸浅然一笑,是跟她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他拍了拍灰原哀的肩膀,戴好追踪眼镜,从储物格拿出雨衣包,下车离开。 灰原哀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低垂的目光看到了没有拔掉的车钥匙,一下便明白了他是故意为之。 另一边,柯南缩在储物柜里,四下安静得过分,小小的空间,手表走针的滴答声都异常清晰。 而外面,就是已经察觉不对的琴酒,以及经过大哥点播才知道自己被耍了的伏特加。 子弹上膛的声音在幽静的此间格外清楚,柯南喉间咽了咽,双手捂住嘴巴,努力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他现在不后悔是假的,既因为自己的冒进,也因为轻敌大意。 以往对琴酒的认知还是太狭隘了,只当他是冷酷的杀手,今天却终于见识到了他缜密狡诈的一面。 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狭窄的储物柜里,柯南小脸憋得通红,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心底不免笼上绝望。 --自己即将要付出的代价,不是功亏一篑,而是性命。 “大哥,这么小的储物柜,人能藏得进去吗?”伏特加嘴巴里还不情不愿地咬着刚才丢在地上,却又被琴酒塞回去的烟头。 说着,他猛地拉开一个储物柜的门,不出意外的空空如也。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把一个个储物柜打开,动作如他表情一样机械且冰冷。 伏特加讨了个没趣,只得把气生在那个耍他的人身上,想着一会儿抓住对方,一定要好好炮制! 琴酒面无表情地看着最后一个储物柜,伸手抓住把手。 柜子里,柯南呼吸一窒,心跳剧烈,仿佛下一秒心脏就会从嗓子眼蹦出来。 一线微弱的天光随着柜门的拉动投落,他不禁瞪大了眼睛,可就在这时,外面的人停下了动作。 “大哥?”伏特加有些不解,看着琴酒将储物柜的门轻轻关上。 但马上他就明白了,在四下安静时,从刚才的储物柜里传出了轻微的滴答声。 伏特加脸上横肉一抖,有些后怕地退了几步。 琴酒却猛然转身拔枪,也不见瞄准,就朝走廊的拐角方向开了一枪。 多年的默契,伏特加根本不必多嘴问,就直接持枪朝那边跑去。 而玻璃反光中一闪而过的身影,以及原本静谧中杂乱起来的脚步声,也揭示了前者开枪的原因。 储物柜里,劫后余生还未松口气的柯南差点被吓死。 直到脚步声远去,他才猛喘口气,却又因呼吸太急一下晕了过去。 …… “是上次在杯户饭店的那个人!” 琴酒对那个背影记忆犹新。 旁边的伏特加杀气腾腾,可偌大车站,空旷无人,早就没了先前那家伙的踪迹。 “看清长相了吗?”琴酒问。 “那家伙好像穿着雨衣...”伏特加为难地摇了摇头,但马上醒悟过来,连忙掏出对讲机,“喂,你们刚刚有看到什么人吗?” 提前安排在附近的人回答‘没有’,且表示他们之前也并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进车站。 “蠢货!”伏特加怒道。 “你手底下的人,的确跟你一样蠢。”琴酒淡淡道。 伏特加嚅了嚅嘴,想到之前自己那一连串行为,确实蠢了些,因此选择闭嘴。 “不过,这样的对手才有趣。”琴酒冷冷一笑,目光落在地上。 凌晨时分,落雪的车站并没有什么脚印,也就让方才跑过之人的足迹格外清楚。 脚印不算大,痕迹很浅。 “是个女人。”伏特加很确定道:“要顺着脚印去追吗?” “不,刚才的枪声已经引起了注意。”琴酒把枪一收,转身离开。 伏特加恨恨道:“算她跑得快!” 的确很快,只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背影,上了站台后,七拐八拐就没了人。 天色渐亮,街上的人声也多了起来。 忱幸脱下雨衣叠好,绕了个圈才走回地下停车场。 只不过感知之中,车里没有人在。 92.猜疑 忱幸起初在到储物间的时候,就察觉到了琴酒跟伏特加的存在,也感知到了‘气喘如牛’的柯南。 他是有想引开琴酒两人的想法,只不过不等实施,就被对方先察觉了。 如果不是他时刻放开的感知,之前那一枪就会落在身上。 从这一点上看,琴酒的确是他迄今为止碰到过的最棘手的人。心思缜密,身手不俗,且足够果决狠辣。 忱幸也看到了琴酒明明差一点就能发现柯南,却又收手的一幕,这只能归于柯南的运气以及琴酒的多疑了。 --他听到了手表的滴答声,这与炸弹的读秒很像,或许拉开储物柜的门,就会引爆炸弹。 作为杀手,绝不会去赌这一点。 这也是忱幸脱身后,没有马上回去找柯南的原因。因为那小子现在是安全的,反倒是一个人等在停车场的灰原哀,不那么令人放心。 就比如现在,忱幸看着车里空无一人,不免皱眉。 但马上,他眉心便舒展开,回头,小小的身影俏生生地站在身后不远,原本干净的衣服上脏兮兮的。 她大概也觉得不好意思,赧然低头。 “你藏在垃圾桶里了?”忱幸问道。 灰原哀瞪他一眼,朝不远处的一辆车子昂了昂下巴。 “我刚刚发现那辆车的车门没锁,就钻到座椅底下去了。”她慢条斯理道:“因为我们的车刚停,发动机还热。” 忱幸疑惑道:“我之前不是留下了钥匙?” “你觉得启动车子跟开枪,哪个更快?”灰原哀淡声道。 忱幸哑然。 “工藤呢?”灰原哀问道:“已经死掉了吗?” 她当然是开玩笑,如果那家伙真的被杀了,对面之人显然不会是这种表现。 “他应该睡着了。”忱幸说道。 “诶?”灰原哀一愣。 …… 柯南的确是睡着了,只不过不是自然入睡,而是在储物柜里大脑缺氧。 天光大亮,灰原哀敞开储物柜的门,一眼便看到了大侦探嘴角的口水,顿时嫌弃地挪开脚步。 柯南眼皮动了动,睁开眼,下意识抬手遮了遮,便感觉到了浑身一阵酸痛。 “忱幸,灰原,你们怎么在这?”他愣愣地看着站在外面的两人。 “睡得还好吗?”灰原哀晃了晃手里的追踪眼镜。 柯南歪了歪头,忽然想到什么,马上看向忱幸。 不等他问,忱幸便说:“他们已经离开了。” “可恶!”柯南气馁道。 “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灰原哀看了他一眼。 柯南嘴角一抽。 “这次多谢你了,忱幸。”当看到他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之前转移琴酒注意力的人是谁了。 忱幸闻言,点头道:“是灰原喊我来的。” 柯南听到他这生疏了不少的语气,不免苦笑。 回去时,车上。 “不等阿笠博士了吗?”忱幸问道。 “他现在应该跟警察在一起做笔录吧。”柯南随口道。 在车子抛锚后,他们幸运的搭到了顺风车,更幸运的是,车上的两人是电视广播里通缉的宝石大盗。 然后,用一句俗语讲就是‘恩将仇报’、‘搂草打兔子’... 总之,宝石大盗被直接拿下。 “阿嚏!”灰原哀揉了揉鼻尖。 “你感冒了?”柯南问道。 “应该是停车场太冷了。”忱幸抽出纸巾递过去。 柯南这才注意到她衣服还脏着,不由道:“灰原,你身上好脏啊。” 灰原哀一听,想把纸巾丢到他的脸上。 忱幸无声一笑,把车内的空调开得大了些。 灰原哀身子忽然颤了下,下意识看向窗外,只不过车子呼啸而过,方才的悸动仿佛错觉。 但忱幸却知道,哪怕经过时只有一秒,他也看得清楚,人群中的赤井秀一。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哈欠连连的柯南以及小脸微绷的灰原哀,是巧合吗?还是说,对方一直在怀有目的地靠近? …… …… 自这次死里逃生后,柯南着实老实了几天。 忱幸坐在窗边,喝了口咖啡。 对面,‘新出医生’捧着杯,里面是泡好的枸杞。 “这是新的饮品吗?”忱幸问。 “据说能养生。”贝尔摩德轻笑。 忱幸撇嘴,“你明明就是假医生。” “也就你敢这么说。”贝尔摩德白他一眼。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忱幸问道。 “想你了。”贝尔摩德眨眨眼睛。 忱幸脸一热。 贝尔摩德笑了下,刚要说什么,行动电话便响了。 她接起后,听了片刻,态度温和地说了几句,然后挂断。 “刚刚还说我是假医生,现在就有人着急找我瞧病了。”她冲忱幸挑挑眉。 忱幸却隐隐觉得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耳熟。 “是谁啊?”他忍不住问。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那个胖博士家的小女孩,好像是叫小哀吧?” 忱幸一怔,尤其是看到她此时的眼神后,后背更是一紧。 “那我先走了?”贝尔摩德不紧不慢地起身。 忱幸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点了点,神情如常道:“我也一起去吧。” “你也会看病?”贝尔摩德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只是小感冒,而且我也有阵子没去拜访了。”忱幸面不改色道。 “噢,原来你早就知道啊。”贝尔摩德微笑道,好似意有所指。 忱幸一时无言,端起咖啡喝了个光。 …… 傍晚,阿笠博士家里。 “只是普通的感冒,吃点药,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贝尔摩德的演技浑然天成,此时的她就是名副其实关心小朋友的医生。 灰原哀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忱幸看似平静地坐在一旁,可掌心里全是汗。 另外,场间除了阿笠博士,还有另一个人在。 “我刚切了水果,大家请享用吧。”茱蒂老师一口半生不熟的口音,笑眯眯道。 忱幸看看她,又看看贝尔摩德。 一个是热情的老师,一个是温暖的医生。 但他莫名笃定,两人都是为了灰原哀来的。 “hi,coolboy,要不要吃水果?”茱蒂轻笑道。 ‘新出医生’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小声道:“她刚刚睡着,我们安静一些。” “sorry。”茱蒂歉然地捂了捂嘴。 可余光,却一直观察着床上的身影。 忱幸手指在腿侧点了点,起身道:“既然没事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oh,看来你很紧张这位小美女。”茱蒂促狭道。 阿笠博士笑呵呵道:“忱幸对小孩子一向很照顾的。” 忱幸默默为他的机智点赞。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贝尔摩德很自然道。 忱幸将信将疑,难道她这次来真的只是单纯看病,其实是自己误会了? 可她先前暧昧莫名的态度... “一起走吗?”贝尔摩德拍了下他的肩膀,眼底含笑,像是得逞的狐狸,却又令人捉摸不定。 忱幸知道自己又一次败给了她。 93.化妆 回去的路上。 茱蒂跟‘新出医生’很自然地走在一块,只是看到忱幸也并不生分地跟在一旁时,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你们也很熟悉吗?”她问。 “他和小兰还有园子是好朋友。”贝尔摩德解释道。 茱蒂闻言,在忱幸的脸上多看了几眼,笑道:“很出众的长相,园子应该有追过你吧?” 忱幸礼貌摇头。 茱蒂一副八卦的样子,还想再问,贝尔摩德在路口停下,开口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能一起了。”茱蒂故作遗憾道。 贝尔摩德煦然一笑,看了眼忱幸,朝另一个方向离开。 茱蒂指了指路边慢慢停下来的一辆轿车,“接我的人来了,看来不能跟帅哥一起走了。” 忱幸下意识看过去,是一辆皮卡车,而驾驶位上的人戴着黑色的针织帽,嘴里叼着支烟,目光淡淡,正看着这边。 赤井秀一!忱幸认出对方。 而茱蒂已经迈着步子过去了,车门开了又关上,赤井秀一移开目光,驱车离开。 忱幸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转身往贝尔摩德的方向走去。 …… “你跟在后面,我总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黄昏下的街,贝尔摩德回头,身后不远的人也停下脚步。 光秃秃的行道树,落下最后一片叶。 “那是因为你在等我。”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笑了下,“那你会等我吗?” “如果你需要的话。”忱幸走过来。 贝尔摩德嘴角一扬,手抄进兜里,跟他一起走。 街并不长,人也不多,忱幸心中存疑,所以没有忍住,还是问出来,“你为什么会答应阿笠博士?” “我是医生啊。” “但以你的性格...” “其实我有些生气。”贝尔摩德忽然道:“还感到挫败和不甘心。” 忱幸愣了下,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让她误会了,连忙道歉。 “你又道歉。”贝尔摩德眼帘低了低,轻声道:“什么时候不道歉,而是不再瞒着我呢。” 忱幸心头一跳。 “你早就知道她是谁吧。”贝尔摩德停下脚步,淡淡道。 适时最后一缕夕阳沉没在地平线上,马路两旁的路灯次第亮起,然后是街头巷尾,夜幕降临。 忱幸动了下唇,看着她轻轻搓着脸颊,揭下易容,露出姣好却有些苍白的脸,那想要继续隐瞒的念头便倏忽消失。 “可以放过她吗?”他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贝尔摩德听到,所以她一下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也像是自嘲。 “她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组织一直在找她,只要她死。你说要我放过她?”贝尔摩德轻呵一声,“她知道你是谁吗?” 忱幸双手一下攥紧。 行道树在灯光中扯出清晰的影,对面之人拂了拂发尾,银色的长发蓬松披散下来。 “我说你怎么跟那几个小鬼走得近,原来是因为她。看样子,上次在杯户饭店帮她的人也是你了。可就算你守着她,又能怎么样?” 她漫不经心道:“你觉得自己能永远瞒下去吗?” 忱幸沉默片刻,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总得做些什么。” 贝尔摩德眼眸沉了沉,看着他,“我知道你是因为愧疚才想要弥补,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呢?” 忱幸没有说话,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一天似乎快要到来。 “她不会原谅你的,她只会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贝尔摩德走过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走得并不快,却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跟上来。 …… 忱幸颇有些提心吊胆地过了几天,毫不夸张地说,他第一次这么紧张,却又不能真的寸步不离地盯着贝尔摩德,或是待在灰原哀的身边。 前者不一定能盯住,后者则反倒会暴露的更快。 但自那天后,一直风平浪静,如往日没什么两样。可即便如此,他仍能感觉到那股风雨欲来的沉闷。 “喂喂,你又走神了。”咖啡桌的对面,园子托腮,不满道:“你难道不知道在女孩子面前走神,是很不礼貌的一件事吗?” “抱歉,可能是没睡好。”忱幸笑了下。 “感觉你最近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园子说道。 “应该是修行上的瓶颈。”忱幸没有分享烦脑的打算。 园子叹了口气,“那也得劳逸结合啊,智真大师拍拍屁股走人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来关心关心徒弟。” 忱幸心道,老师当然打过电话,只不过除了让自己去跟他一起卖防晒油,就是问自己交了几个女朋友。 这也算是很关心了。 “不过呢,最近刚好有一个机会。”园子神秘一笑。 “什么机会?”忱幸问道。 园子朝他勾了勾手指。 忱幸给她以白眼。 “你快点!”园子气鼓鼓道。 忱幸很配合地朝前倾了倾身子。 “万圣节派对。”园子近距离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喜悦。 “这才几月几号?”忱幸下意识道。 “就是一起玩呗。”园子说道:“这回是有人挑衅毛利大叔,特别给他的邀请函呢,对方好像还是个外国人。” 忱幸一听,不免失笑,那位大侦探的体质,总是会招惹些乱七八糟的人或事。 “我们也一起去吧?”园子期待道。 “没有邀请函也可以吗?” “拜托,我们可是毛利大叔的后援团啊。”园子义愤填膺道:“怎么能让大叔一个人去丢脸呢?” 忱幸刮了刮脸颊,总觉得这话有些怪怪的。 而对面,园子一秒变脸,眨着水汪汪的杏眼,“一起去嘛,好不好?” “好,只要你正常一点。”忱幸无奈道。 园子偷偷一笑,随后大声:“我要吃蛋糕,草莓口味的!” …… 既然是万圣节派对,当然要化妆。 毛利侦探事务所里,忱幸靠着办公桌,看园子一脸肃然地用化妆棉在毛利小五郎脸上乱拍,忍不住抚了抚额。 他有些后悔了。 “想不到忱幸也对这种化妆派对感兴趣。”毛利兰笑道。 没有,是园子...忱幸想这么说,但马上收到了某‘肉丸子’警告的眼神。 “因为没去过,还挺好奇的。”他从心道。 园子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一拍手,“大功告成!” 毛利小五郎看着镜中的自己,歪了歪头,“为什么我总觉得跟个鬼一样?” 94.幽灵船 作为游走在时尚边缘的达人,园子的化妆水平还是不低的。 譬如毛利小五郎此时的妆容,完全符合万圣节这一主题,像这像那总之不太像个人。 “化的真好!”毛利兰笑着说:“爸爸这样子,一定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真的吗?”毛利小五郎不太确定地看向忱幸。 面对大侦探求知的目光,忱幸也有些不太确定,可园子跟毛利兰都很满意了,或许真的只是他的审美有点脱节? 所以,他犹豫点头,“应该是挺好的。” 毛利小五郎将信将疑地盯着镜子里的人:黑炭一般的肤色,如果是夜里,极有可能难辨是张人脸;夸张的眼影和獠牙尖耳朵,像吸血鬼又不那么俊,反而有一点点像被吸了血的干尸... 最传神的是那两撇小胡子,让黝黑的大长脸更添几分猥琐,这个妆在某种程度上,还放大了他的气质。 “看久了好像是还不错。”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逐渐满意起来。 园子呲了呲牙,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那园子呢,你想好化什么妆去参加了吗?”毛利兰问道。 “当然想好了!”一听这个,园子立马兴奋起来,“我要穿超迷你超可爱的衣服,让派对上的那些‘怪物’着迷...” “咳咳!”毛利兰忍不住提醒得意忘形的闺蜜。 园子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场间还有一个人在。 她挠挠头,憨笑着朝忱幸看去,却发现这家伙竟然又在走神! 她好气,决定就穿之前特意买来的那件魅惑女巫的衣服了! 毛利小五郎嘴角抽了抽,托着下巴,继续欣赏起自己的盛世美颜。 …… 黄昏时分。 “小兰,你真的不去吗?”已经大变样的园子有些遗憾道。 毛利兰给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轻笑道:“我就不去啦,你跟忱幸好好玩。” “谁要跟他玩!”园子哼了声,却忍不住偷偷看已经坐在车上的人。 这次的偷看不是因为自己心头小鹿乱撞,而是完全被那家伙奇怪的审美打败了。 不是自己为他挑好的黑衣执事,也不是冷酷的忍者或孤高的剑客,竟然是变形金刚! 没错,坐在驾驶位上的,是威震天... 园子很想摘下忱幸的头盔,直视他的双眼,看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而她恐怕很久都不会忘,这家伙之前在闪烁的激光中,一本正经地说‘霸天虎,撤退!’的场面。 “看他平时跟柯南他们一起玩,果然是有很孩子气的一面啊。”毛利兰捂嘴一笑,“你不觉得这样很可爱嘛。” 园子抱着胳膊,撇嘴,“傻乎乎的,这是万圣节派对,又不是小孩子的动漫展。” 毛利兰把她胳膊往下拽了拽,“你这样会走光啦。” 园子脸颊一红,钻进车里,“那我们先走喽。” 毛利兰笑着挥手。 “威震天先生,可以发动汽车人了。”园子敲了敲某个铁脑壳,很幼稚地说。 …… 在夜幕降临前,终于赶到了港口。 波澜起伏的海上,停泊的大船跟着摇晃,妆容斑斓的客人们在做着登记上船。 “这里真热闹啊。”毛利小五郎环顾四周,惊讶道:“不但有狗头人、钟楼怪人,还有木乃伊跟僵尸啊。” 的确,西装革履的狗头人,抽烟的木乃伊,煞有其事蹦跳的僵尸,仪式感十足,像模像样。 “不过我看了一圈,还是你最别致。”毛利小五郎无语地看向忱幸。 谁能想到堂堂铃木财团的千金竟然喜欢参加这种派对,而没落贵族的大少爷更是别出心裁,俨然十足的幼稚鬼。 老实说,当走起路来自动播放机械音效,双眼不时闪光的威震天出现时,港口上有那么几秒钟是安静的。 就好像上流的红酒礼服的晚宴上,出现了老头衫大裤衩人字拖,或者是大人们的舞池里,出现了拿着滋水枪的小朋友。 总之,恐怖跟诡异主题里混入了奇怪的反派角色,不太搭。 “看来是童心未泯嘛。”旁边,一个穿着长风衣,戴着礼帽的女人轻笑道。 “好漂亮的魔女。”毛利小五郎瞬间直眼。 忱幸抬臂,五指一伸,激光炮发射的音效3d环绕。 “……”园子。 对面的女人显然也是一愣,不过马上道:“我可不是魔女,而是...” 她摘下礼帽,一条条栩栩如生的蛇随风而动。 “美杜莎!”毛利小五郎吓了一跳。 女人耸耸肩,“看来我的化妆水平还不错。” 毛利小五郎干干一笑,任谁乍一看到满头的蛇在乱晃,恐怕都会被吓一跳吧。 上船的时候,负责登记的眼镜男头上顶着一把菜刀,惊讶道:“真是失敬,原来您就是鼎鼎大名的毛利小五郎啊。” “竟然被你认出来了啊。”毛利小五郎哈哈一笑。 “明明邀请函上就有写你的名字。”园子拆台。 毛利小五郎笑声戛然。 接着,在拿到分发的塔罗牌之后,三人登上了这艘怪船。 船舱被特别布置过,处处偷着老旧腐败和诡异,没有开灯,晦暗之中只有一根根白蜡烛照明,再加上场间一群神头鬼脸的客人,气氛就这么刚刚好。 然后,一束聚光灯陡然打落,小小的舞台慢慢升起,露出一道张开双臂的身影。 “呼噜噜,徘徊在冥府魔道上游移不定的所有妖魔鬼怪啊,欢迎各位今晚莅临这艘幽灵船,我就是驾驶这艘海上幽灵号的高德船长!” 台下安静。 幽灵船长默然片刻,再次激昂,“还有一个小时,晚宴就会开始,就先请大家找寻跟自己命运相同、与你拥有同样刻印的另外六名同伴吧!” …… 游戏是寻找有相同塔罗牌数字和图案的人,园子对此颇感兴趣,但因为身边有个格格不入又行动不太方便的家伙,组队的进程也就慢了下来。 “我说,你就不能把头盔摘下来吗?”园子压低声音道。 忱幸拨了拨身上的开关,双眼冒出智慧的红光。 “我能看得见。”他说。 园子抚了抚额,“简直败给你了。” 紧接着,船舱里的广播中响起了那位幽灵船长的声音,“嘿,我现在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晚宴的菜肴已经决定了,据我观察,现在似乎有个毫无法力又丑陋不堪的人类混进了这场魔界的派对。现在要请各位和另外六位拥有相同命运的同伴联手,一起找出这个愚蠢的人类!” 听到这里的时候,园子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忱幸,要说奇怪的混入,舍他其谁? 毛利小五郎则捏了捏手腕,自信道:“要说找歹徒的话,可就轮到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出场了!” 广播还在继续:“揪出这个人类的关键字就握在我的手上,谁想得到本船长的启示,就到甲板上来吧!” 伴随着打开的船舱门,一众人蜂拥跑上甲板。 行驶的大船上海风阵阵,船桅上的破帆倒吊着幽灵船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摇晃。 “这船长的演技倒是挺逼真嘛。”毛利小五郎挑眉一笑。 吧嗒, 有略显粘稠的液体滴落。 “是真的血。”变装成美杜莎的工藤有希子沉声道。 话音未落,幽灵船长便砰得一声坠落在甲板上! 95.满月夜 “他是被人以十字弓的箭刺穿了心脏而死,而且箭上还刻意地留下了一张恶魔牌。”毛利小五郎说道。 面前,是幽灵船长的尸体。 “难道说凶手的意思,是恶魔将他带往幽灵世界了吗?”美杜莎,也就是有希子说道。 “就算没有人帮他带路,他也会一下子走过奈何桥。”毛利小五郎没好气道:“因为他几乎是当场就死了。” 有希子点点头,“我想凶手用来杀人的十字弓,应该早丢到太平洋的哪个地方了,要找根本不可能。” 在用相机拍过现场的照片之后,毛利小五郎问道:“请问这艘船什么时候能返回码头?”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吧。”派对的工作人员说道。 “这样啊。”有希子看向毛利小五郎,笑道:“那不如我们就先回船舱里,查明这件凶杀案吧,沉睡的吸血鬼先生?”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那当然没问题。” 就在众人返回船舱的时候,带着礼帽的绷带男悄悄拍了拍忱幸的肩膀,“我说土方,没想到工藤还让你过来了啊?” 他笑着说:“不过这样也好,有你帮忙,就更容易解开这件案子了。” 忱幸吓了一跳,威震天低沉的音效乱放。 “不过你这副打扮,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绷带男说道。 “是吧。”忱幸同样一笑。 “我说,你该不会没认出来吧?”绷带男指了指工藤有希子,“你那个奇怪的感知能力,不会不记得她是谁吧?” “啊,那个...”忱幸看看他,又看看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园子等人,有些紧张。 --我不光不知道她是谁,就连你是谁也没认出来啊! “嗯?”绷带男,也就是今晚化妆成工藤新一的服部平次皱了皱眉,狐疑地看着面前之人,心底竟然冒出个匪夷所思的猜想。 难道说...不会吧? 服部平次喉间咽了咽,下意识伸出手,就要去摘对面之人的头盔。 “喂!”冷不丁,园子凑过来,眼睛一眯,“你想做什么?” 服部平次连忙收手,磕磕绊绊一阵掩饰。 园子哼了声,拉着忱幸离开。 服部平次看着两人的背影,摇摇头,重新关注起案子。 另一边,回到船舱后。 园子坐在吧台,默不作声地喝果汁,身边,‘忱幸’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 他看着身边女孩子有些低落的神情,犹豫片刻,道:“你已经看出来了,对吧?” 园子咬吸管的动作一顿,偏头时笑容依旧烂漫,“你在说什么啊?” ‘忱幸’原本要说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来了,同时对那家伙不免腹诽。 “这个装扮,是他喜欢的吗?”园子轻声道。 “嗯,是他挑的。”忱幸或者说快斗,不再伪装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本来我想选奥特曼的,但一想是紧身衣就还是算了吧。” 园子低笑一声,没说话。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快斗犹豫道。 园子瞥他一眼,做了个甩出扑克牌的动作,“他所认识的人里,我也只能猜到是你了。” 被你这么一说,那家伙还挺可怜的。快斗心想,又忍不住好奇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是有些闷没错,可话少不代表小动作很多。”园子轻哼一声,“你一副坐不住的样子,哪里像他了?” 快斗尴尬挠头,“这还是我第一次易容成别人被发现呢。” “那是,我可是最了解他了。”园子得意一笑,月牙般的眼睛里有一点点小确幸。 “我也这么觉得。”快斗不吝夸赞,然后小心道:“你不生他气吗?” “一开始气的想打人。”园子笑了笑,又缓声道:“但后来一想,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这样,我就不生气了。” 快斗心底一松,也为忱幸身边有这么一个女孩而感到开心。 …… 在园子提出要去万圣节派对的时候,忱幸的确有想过陪她一起,但转念就想到了病倒的灰原哀,以及最近周围隐隐多出的视线。 再三权衡后,他还是联系了黑羽快斗。 而彼时,某优等生正在斟酌下一个借光的目标,然后就接到了忱幸的电话,答应下来的同时,也默默锁定了某个笑容豪爽的大光头。 …… 天上满月正圆,薄云如纱,水面波光粼粼。 码头上静谧得只有枪声回响。 而沉稳的脚步声,就是在这时候出现。 “好了,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淡淡道:“现在,送这位fbi的搜查官上路吧。” 身上中弹的茱蒂背靠集装箱,躲在狙击的死角,当听到渐近的脚步声以及霰弹枪子弹上膛的声音后,心中不免一阵绝望。 一直以来自认为缜密的谋划,其实都在对面这个女人的掌握之中,今晚请君入瓮的抓捕计划,也反被对方将计就计。 不远处昏睡的柯南,以及那个叫做灰原哀的女孩子,还有抱紧她拼命保护着她的毛利兰,无不表明fbi策划许久的行动,在此刻彻底失败。 茱蒂咬了咬牙,握紧了手枪。 就在这时,伴随着脚步声,略带嘲讽的声音出现,“原来那个男人,叫卡尔瓦多斯啊。” 贝尔摩德瞳孔一震,听出这不是卡尔瓦多斯的声音,连忙回头。 挺拔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漠然道:“他身上有来福枪,霰弹枪和三把手枪,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军火贩子呢。” “赤井秀一!?”贝尔摩德心底一沉。 茱蒂则松了口气。 “不过呢,他已经被我打断了两条腿,恐怕以后不能做买卖了。”赤井秀一说道。 贝尔摩德闻言,下意识抬头,看向集装箱高处的狙击位置,隐约能看到一抹黑影。 “我想卡尔瓦多斯和你这样的腐烂苹果,比较适合凑在一起。”赤井秀一淡淡道:“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大明星莎朗·温亚德演出的第一出舞台剧,我记得就叫《金色苹果》,当时你是挺美艳的,可惜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贝尔摩德冷冷剐他一眼,猛然举枪。 赤井秀一的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此时动作更快。 砰! 霰弹枪的枪口火光明灭,即便穿了防弹衣,贝尔摩德也不免闷哼一声,被冲击力轰倒在地。 “秀一,不要杀她。”茱蒂连忙道。 “我知道,只不过...”赤井秀一话还没说完,眼神蓦然一动,旋即侧身。 刺耳的裂帛声因寂静而陡然,身上的防弹衣顷刻撕裂,但他却顾不得惊疑,脚下步伐暂退,手中的霰弹枪如棍般砸向身旁的阴影处。 嘭! 结实碰撞的闷响,随后是如狂风涌动般的嘶鸣,霰弹枪瞬间断成几截。 相隔咫尺,赤井秀一也看清了对面之人。 --深蓝的西装斗篷和礼帽,以及带着诡异笑容的白色面具。 他脑海一瞬间翻过无数档案,却无一人能与之吻合。 但马上,他便不得不全神应对,因为对方明明空无一物的双手,白色手套却仿佛持凶。 下一刻,赤井秀一落肘逼退对方的同时,自己也闷哼后退。 就在这退让之间,那人已经借力而去,抱起贝尔摩德跳进了车里。 赤井秀一下意识去摸配枪,可肋下一阵刺痛传来,令他动作不禁慢了几分,只能眼睁睁看着车子急速倒退离开。 而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愤怒,以及那双难掩戾气的冷然眸子。 96.眼前人 密集的树林,光秃的枝桠,车灯熄灭。 “咳咳。”贝尔摩德低咳几声,有些痛苦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陷在座椅里,看着窗外,不发一言。 四下晦暗,就算是满月,也有找不到的阴影。 驾驶位上,忱幸抬手将面具摘下,随手丢在一旁。所有的着急和慌张都在此刻悄然隐没,他唇线抿直,只剩一股冷清。 两人一时谁都没有先开口,直到贝尔摩德不小心牵动了伤势,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的闷哼。 “伤得很严重吗?”忱幸问道。 贝尔摩德看过来,脸上沾了灰尘,唇也有些苍白,像是委屈似的说:“你现在才问啊,肋骨断了。” 忱幸心里一紧,“能去医院吗?” “这是霰弹枪造成的。”贝尔摩德说道:“而且我还穿着防弹衣。” 忱幸准备发动车子,只不过拿着钥匙的手一下被抓住了。 他一怔,不解看去。 “你在怪我吗?”贝尔摩德问。 忱幸摇头,“是我没能拦住你。” 贝尔摩德看着他,“你不是去参加那个万圣节派对了么,为什么会来这?” 忱幸默然片刻,没有隐瞒,“因为担心她。” 明明自己心里已经猜到了,可当真从他嘴里听到,贝尔摩德胸腔仍不免一阵发涩,比今晚的狼狈还令人难受,比被霰弹枪击中还要疼。 “那你走吧。”她勉强一笑,“她还在码头上呢。” 忱幸没说话。 “你走啊,不是担心她嘛!”贝尔摩德心口酸的厉害,声音不由大了些,甚至伸手来推他,连骨折的痛似乎都感觉不到了。 忱幸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腿上放好,贝尔摩德用力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 “她现在没事。”忱幸说道:“你受伤了。” “我也没事!”贝尔摩德一大声说话,就疼得忍不住抽了口气,可还是强忍着。 “别置气。”忱幸说道。 “笑话,我置什么气,跟谁置气?”贝尔摩德眼眶发红,却昂着下巴,语气还是那样高高在上。 忱幸摇摇头,发动起车子。 “你不走是吧,好,我走!”贝尔摩德咬咬牙,就要解安全带。 忱幸一把按住她的手。 “你放开。”贝尔摩德冷冷道。 忱幸慢慢松手。 贝尔摩德靠在车门和座椅的夹角,“你就这么担心那个女人?是喜欢上她了?” “不是。”忱幸顿了顿,缓声道:“因为这是我亏欠她的。” 贝尔摩德低着头,有些难过,“是我教会了你喜欢和爱,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一点?” 她原本是不会说的,可今晚,当看到他奋不顾身地出现,甚至不惜会暴露自身,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的时候,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心脏像是被攥住般难受。 贝尔摩德吸了吸鼻子,只是看着窗外,树影斑驳,一定像人的心情那样难看。 “姐姐。” 她听见了,明明不想理他,仍忍不住看了过去,努力做出冷冷的表情。 可实际上,薄汗沾着灰尘,原本清冷姣好的脸反倒娇憨。 忱幸敛眸,声音清和,“是你教会了我喜欢和爱,可那个人,也是你啊。” 在看到她中枪的刹那,心上难以言喻的悸动,令他恍然自己始终如一的是什么。 而像是叹息的语调,带着一点点气音,如被礁石撞碎的泡沫。就在这霎时,贝尔摩德只觉自己像是被海浪包裹,海浪像柔软的棉花,温柔地将她缠住。 “什,什么啊...”她张了张嘴。 可热气涌上涨红的脸,刚才分明听得清楚。 忱幸靠在座椅上,偏头时脸上温柔的,好像是笑。 贝尔摩德唇角抿了几抿,只是一声轻哼。 “你不疼么?”忱幸问。 贝尔摩德问道:“你知道他是赤井秀一,之前还那样冲出来,不怕死吗?” 忱幸不疾不徐地说:“你在那里。” “什么叫我在...”贝尔摩德先是蹙眉,旋即顿住。 --因为你在,所以就算是死,也要过去。 她嚅了嚅嘴,“刚刚不是还说,是因为她么?” 忱幸点点头,“是担心她。”但更要紧你。 贝尔摩德狐疑地盯着他,“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套路我?” “没有。”忱幸转而问道:“去哪?” 贝尔摩德犹豫片刻,最后偏开头,报了个地址。 …… “这是你家?” 一处普通但胜在安静的公寓,忱幸一边开灯,一边揽着贝尔摩德坐到沙发上。 “只是一个安全屋。”贝尔摩德脸色更苍白了些,而见他还在四下打量,顿时没好气道:“柜子里有医药箱。” “噢。”忱幸连忙去拿。 “如果医生都像你这样,病人早就疼死了。”贝尔摩德嘀咕道。 忱幸先帮她脱下外套,然后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贝尔摩德愣了下,随即咬牙,微红着脸,“你要干嘛?” “一会儿给你包扎的话,会碍事。”忱幸解着身上的西装斗篷。 这一身暗夜公爵的打扮,是当初跟快斗买威震天的全套装扮时,顺便买来的。他早有打算。 贝尔摩德一听,掩饰般地低咳,“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去放热水吧,我想洗澡。” “你一个人可以吗?”忱幸问道。 “怎么,你还要一起洗?”贝尔摩德瞪他一眼。 “我是说上药。”忱幸无奈道。 “这种事情,我一直是一个人。”贝尔摩德说道。 忱幸默然点头,去了洗手间。 贝尔摩德偷偷往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呼出口气,又莫名笑了下。 忱幸故意出来的很晚。 等他出来的时候,贝尔摩德已经上完药也包扎好了,正半躺在沙发上假寐。 “洗澡水好了。”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揉揉眼睛,“那你回去吧。” 忱幸没动。 贝尔摩德挑眉,目光危险起来,“之前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不要以为说了...” “以后,可不可以放过她?”忱幸犹豫道。 “你在故意气我?”贝尔摩德脸色一寒。 “只要你不动手就可以了。”忱幸说道:“好不好?” “这算是求我?” “嗯。” “所以像今晚这样,你觉得为难了?”贝尔摩德勉强道。 忱幸摇头,声音却坚定,“我始终站在你这边。” 他的眉眼静谧,像是昏沉夜色下平静的海。 贝尔摩德竟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偏头,“以后不许这么说话。” 忱幸很听话地噤声。 “好了,我答应你就是。”贝尔摩德说道:“我不会对她动手,但其他人,我不能保证。” “谢谢。”忱幸笑道。 贝尔摩德‘嘁’了声,“这好像是你第一次求我,却是因为其他女人。” 她眼帘低了低,“我之所以答应你,是不想你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命只有一条,弥补的话,你做到如今已经够了。” “否则,今晚我一见到她,就会直接开枪。” 97.男主的自我修养 夜深的时候,贝尔摩德洗好澡,忱幸也吃完最后一口泡面。 “该走了。”他主动提出告辞。 女人靠着门框,在擦头发,身上的浴袍有些松散,可以看到白皙的颈,还有之前包扎的绷带。 此时闻言,白了他一眼,“不然呢?” 忱幸傻呵呵地笑,起身,收拾好桌子,打算离开。 “等一下。”贝尔摩德喊住他,然后走回卧室,提了个琴盒出来。 忱幸有些疑惑。 “给你的。”贝尔摩德递过去。 玫瑰花的沐浴液很香,忱幸的注意力却全然在琴盒上,他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见他呆愣,贝尔摩德轻踢了他一脚,嗔道:“我受伤了,很沉的。” 忱幸接过,就要开口。 “别说你忘了怎么用,那样卡尔瓦多斯得气死。”贝尔摩德淡声道。 说到卡尔瓦多斯的时候,她眼底有过一抹叹息。 “我用不到。”忱幸低声。 “谁知道呢。”贝尔摩德说道:“没有跟有却不用,是两回事。” 忱幸不觉得自己有重新用枪的那一天。 但贝尔摩德却相信,没有什么阴影会伴随一生,因为有她陪着就足够了。 “我先走了。”忱幸说道。 “不送。”贝尔摩德手指沾了下唇,在抛不抛之际,笑着看他。 “……”忱幸。 过了会儿,贝尔摩德走到窗边,撩起窗帘,看着走远的背影,唇角微不可察地笑了下。 “傻瓜。” …… 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传开,接着是走廊,最后在门前站定,拿出钥匙开门。 忱幸动作如常,开门后,顺手开灯,然后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两道人影。 其中一个是拆卸下来的威震天,另外一个则是一脸深沉的黑羽快斗。 “你怎么来了?”忱幸疑惑道。 快斗抱着胳膊:“电话为什么关机?” “有事。”忱幸说道。 快斗眼睛眯了眯,忽然站起,几步就窜到他身边,耸鼻猛嗅。 “干嘛?”忱幸嫌弃地把人推开。 “女人的香水味儿。”快斗很是笃定,“你一直跟女人厮混到现在?” “什么乱七八糟的。”忱幸无语。 “你还会弹琴?”快斗的注意力很快被他手上拎的琴盒吸引。 “我会的可多。”忱幸若无其事地把琴盒随手放在桌上,然后把暗夜公爵的那套行头装进衣柜。 接着,他径直去洗手间放热水,明显是打算洗漱睡觉,也是要送客了。 果然,快斗的目光没再往琴盒上瞥去一眼,而是跟着他走到洗手间,靠在门框上,“那你跟谁待到这么晚?” “朋友。”忱幸随口道。 “撒谎。”快斗睿智道:“你刚刚回答的时候,卡顿了0.1秒,所以你在撒谎。” 忱幸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快斗摸着下巴,“除了园子跟小兰,你竟然还有其他异性朋友?” 说着,也不等忱幸回答,就是一声长叹,“今晚我暴露了。” 忱幸愣了下,“你的身份?” “不,是你的身份。”快斗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忱幸默然片刻,“绕我?” 快斗摊摊手,“那位铃木大小姐看出我是冒牌货了。” “怎么会?”忱幸惊讶道:“你可是怪盗基德。” “但她是最了解你的人啊。”快斗理所当然道。 “你不会是故意的吧?”忱幸表示怀疑。 “拜托,我是那种人吗?”快斗不满,“是你找我找得太仓促了,我都没什么准备。” 忱幸点点头,“那我跟她解释。” “她已经原谅你了。”快斗挑挑眉,不怀好意地一笑,“不过,如果让她知道你放她鸽子,其实是跟其他女人待了半宿...嘿嘿。” 忱幸哼了声,“你来就是说这个?” 快斗白他一眼,“我是担心你好吗?” 忱幸伸手在浴缸里搅了搅,“今晚发生的事情,的确很麻烦。” 快斗虚着眼看他,“如果你不想说,就别勾起我的好奇心。” 忱幸笑了笑,“可能是我还没准备好。” “神神秘秘,谁想知道。”快斗撇撇嘴,“走了。” 忱幸:“走门。” “你这家伙!”快斗竟然毫无脾气。 …… 洗完澡之后,忱幸看了眼桌子上的琴盒,犹豫片刻,拎到了卧室。 拉上窗帘后,在书桌上打开。 精密的枪械组件泛着冰冷暗沉的金属光泽,澄黄的子弹优美纤细,充满了艺术的美感。 是一把崭新的狙击步枪,还能嗅到淡淡的桐油味儿。 忱幸手指轻颤,将琴盒关上,放到了床底。 …… 次日。 忱幸到咖啡店的时候,发现早就有人在等着他了。 “忱幸哥哥,早上好。”柯南稚声道。 旁边,是脸上带笑,眼中却有疑虑的茱蒂·斯泰琳。 “morning~”她挥挥手。 忱幸神情不变,颔首:“早。” “其实我是在这专门等你的。”茱蒂说道:“方便坐下来喝杯咖啡吗?” “嗯。”忱幸没有拒绝,他大约能猜到对方的来意。 角落靠墙的位置,服务生端上几杯咖啡。 “怎么不在靠窗的地方坐?”茱蒂端着咖啡,笑着说。 她像是随意一问,可忱幸之前就喜欢坐在靠窗的桌位,如此一说未尝没有深意。 “今天太阳不好。”忱幸说道。 “昨晚是满月,想不到今天会阴天。”茱蒂也说。 忱幸问道:“茱蒂老师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么直接么,我以为要先寒暄几句的。”茱蒂扶了扶眼镜。 忱幸双手自然交叉,做出一副倾听状。 “其实我是fbi。”茱蒂盯着他的眼睛。 而忱幸表现出的惊讶恰到好处。 茱蒂见此,抱起胳膊,斟酌道:“其实是有关克丽丝·温亚德的事情,听说你跟她的关系很好?” 忱幸看向柯南。 后者歉然道:“抱歉,忱幸,因为昨晚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才会跟茱蒂老师说的。” 不仅因为茱蒂的身份,还因为她保护了灰原哀跟毛利兰,再加上共同的目标,令柯南选择信任她。 忱幸默然。 茱蒂紧接道:“那你知不知道,她其实是某个犯罪集团的成员?” 忱幸没有马上回答,反而看着柯南,仿佛是在向他确定什么。 柯南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说了多少。 “茱蒂老师就是为了调查那个组织的事情来的。”他说道。 忱幸点头道:“柯南之前也跟我说过对她的怀疑。” 茱蒂:“那你...” “我当然是不愿意相信的。” “不愿意相信,而不是不相信。”茱蒂确认道。 忱幸语气平静:“我觉得她是好人。” “呵!”茱蒂忍不住冷笑一声。 她内心的情绪,只觉得荒谬、滑稽,如果说连那个女人都能称之为‘好人’的话,那这世上还有坏人吗? 忱幸直言道:“所以昨晚是发生了什么跟她有关的事情吗?还是你们得到了什么线索或证据?” “昨晚,我们已经证实了那位克丽丝小姐,就是黑暗组织的一员。代号苦艾酒,也就是贝尔摩德。”茱蒂淡淡道:“事实上,我们已经盯她很长时间了,昨晚只是一次抓捕行动。” 忱幸皱眉,惊讶还有些愤怒,却强忍着,“你们抓到她了?” 他没说这里是曰本,要抓人也得是曰本警方,而不是fbi。因为那不符合他高冷小白的人设,他只在乎结果。 他的反应浑然天成,像是真的,没有一点表演的痕迹。 茱蒂闻言,揉了揉眉心,“没有。” 忱幸悄然松了口气。 茱蒂看到后,立马横眉,不掩生气,“她是犯罪团伙的一员,你竟然还担心她?” “在此之前,她是曾照顾我的长辈。”忱幸面不改色道。 茱蒂冷冷看着他,半晌忽而一笑,“看来她的演技一如既往的好,完全把你蒙在鼓里呢。那想必你也不知道,之前的新出医生,一直都是她在伪装吧?” “如果有机会,我会当面问她。”忱幸咬了咬后槽牙,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哦?”茱蒂抬了抬下巴,温和一笑,“既然你不相信的话,现在就可以试着联系她。” “……”忱幸。 刚刚太入戏,好像有点演过头了? 茱蒂冲他眨眨眼,“如果你没有带行动电话,我的可以借给你喔,而且这么高档的咖啡店里,应该也有装电话吧?” 柯南小脸凝重,他心里当然不愿意去相信忱幸是知情人,甚至是贝尔摩德的同伙。可对fbi来说,此时调查时的要求又合情合理。 对面,忱幸眼帘低了低,拿出行动电话。 98.如果有人在灯塔 忱幸拿出行动电话后,茱蒂笑着说:“你应该记得她的电话号码吧?” 忱幸看她一眼,“我只是在想,开场白要怎么说。” 茱蒂一怔,似乎不解。 “难道不放个信号追踪器之类的东西吗?”忱幸问道:“我打电话去的同时,你们就能追踪到她的位置。” “no,她是千面魔女,如果这么容易被抓到的话...”茱蒂笑了笑,托着下巴,“就当是早安的问候就好,说实话,只是一晚不见,我就有些想她了呢。” 忱幸当着她的面拨通了贝尔摩德的电话号码,还特意按了免提,然后把电话放在桌上。 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他先开口:“克丽丝阿姨。” 此时,距离咖啡店几百米外的大楼天台,贝尔摩德从瞄准镜里看着某个面无表情的臭小子,听着他的‘善意提醒’,一阵咬牙切齿。 --他一定想这么喊很久了! 贝尔摩德揉了揉被枪托顶得不舒服的肩胛,调整心情后,隐含笑意道:“你难道忘了,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要叫我妈。” 行动电话是最新款,所以免提时的通话声音异常清楚。 忱幸眼角一跳,敏锐地感觉到不仅是对面两人,就连咖啡店里的其他人,都眼神怪怪地望向了这边。 茱蒂眼底一凝,看来这个年轻人跟贝尔摩德之间的关系,的确没有那么简单。当然,这也有可能是那个女人故意的。 她不动声色地朝窗外看了眼,以那个女人的心机,或许能想到在身份暴露之后,fbi会找上与她相关的人。 而土方忱幸,就是唯一与她关系密切的人。 所以她现在,会不会就在附近? 想到这里,茱蒂微微坐直身子,脸色也凝重起来。 而她相信,通过耳麦将这场谈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的赤井秀一,以及fbi的其他同事,此刻一定会有所行动。 通话还在继续,忱幸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还有些忐忑,将那种‘知情后不知道该不该问,该不该相信’的犹疑演绎得淋漓尽致。 “有人说,你是某个犯罪组织的成员,是真的吗?” “谁说的?”贝尔摩德语气慵懒,同时在瞄准镜里已经锁定了几个鬼祟的身影。 其中并没有看到赤井秀一。 但不妨碍她知道,自己不能久待了,虽然还想再调戏几句。 “是fbi的一位搜查官,她找到了我。”忱幸说道。 “噢,那她现在在你身边吗?”贝尔摩德问。 忱幸看了眼对面,茱蒂冲他微微一笑,随后声调渐冷,“你也在,对吧?” “恭喜你,答对了。”贝尔摩德漫不经心道:“所以,要不要奖励你一颗糖果呢?” 茱蒂神情稍变,小腿一绷,下意识就要寻找掩体,可马上,便强行止住。 “你敢开枪吗?”她嘲讽一笑,“那样的话,你的位置也会暴露。” 身边,柯南虽是皱眉,但心里竟莫名相信,那个女人不会开枪。 忱幸端起咖啡抿了口,有些凉了,但味道刚刚好。 贝尔摩德见此,禁不住嘴角一扬,不过马上便不慌不忙道:“如果你们怀疑这小子的话,尽管对他严刑拷问,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什么,又是否真是我的软肋。” “……”忱幸的悠然僵在了脸上。 茱蒂冷哼道:“你以为我们会像你一样吗?” “那就期待下次见面了。”贝尔摩德淡淡一笑,“seeyou.” 电话挂断了,忱幸还没能多说几句。 他默默将行动电话收起。 茱蒂低着头,脸色不太好看。 …… “你相信他吗?” 回去的路上,茱蒂问向身边正陷入思忖的柯南。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怀疑过他,因为他不是坏人。”柯南顿了顿,然后道:“就算他早就知道贝尔摩德的身份,或者那个组织的事情,也一样。” 茱蒂一怔,“你这么看他?” 柯南看着脚下的路,点了点头。 不仅是因为他帮过很多忙,救过灰原跟自己,还因为从认识至今,他都始终善良。 “那昨晚出现救走贝尔摩德的人,会是他吗?”茱蒂问道。 柯南犹豫片刻,摇头,“应该不是。” 不等茱蒂问,他便解释道:“他昨晚去参加了万圣节的派对,时间上来不及,这一点毛利叔叔他们都能证明。” 还有一点没说的是,在听到服部平次的话后,他便向园子求证过--要说认识的人里谁对忱幸最熟悉,那肯定是这位铃木大小姐了。 但所得到的答案,是那晚的人就是忱幸本人。 彼时,柯南发自心底地松了口气。 茱蒂想了想,问道:“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让他帮忙?” “帮忙?你是指...” “没错,成为抓住贝尔摩德的捕兽夹。”茱蒂平静道。 柯南愣了愣,第一时间想到了fbi的证人保护制度,而忱幸在这件事情上,未必没有斡旋的余地。 “当然,前提是他值得信任。”茱蒂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咖啡店,清晨的阳光穿过薄雾,那里行人匆匆,有着光与热。 …… 贝尔摩德的电话号码不再用,为防万一,改为用电子邮件联络。 忱幸看着电子邮件里轻飘飘的‘你叫我阿姨?’这几个字,无奈之余,更多的是‘她还好’的宽心。 他也不知道今后的生活会是怎样,恶意居多还是麻烦来临,但仅是拥有的温暖,便足以令他珍惜,去守候。 傍晚时分,忱幸拿起外套,与往常般回家。 …… “看电影?”正在刷碗的忱幸一愣,“现在吗?” 电话那头,园子哼了声,“怎么,大少爷晚上是有其他约会吗?” “这倒不是。”忱幸看了眼时间,“可这么晚了...” “我们两个女孩子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你们?” “笨蛋,当然还有小兰啦。” “那好,我这就过去。”忱幸应下。 “我说,你该不会是听到小兰会去,才答应的吧?”园子狐疑道。 “...我是觉得之前失约很抱歉。”忱幸说道。 “这还差不多。”园子欢快道:“今晚请你吃雪糕。” 这么冷的天吃雪糕,真有你的。 …… 电影院里的人很多,看来都很期待即将上映的这部电影。 忱幸在路上特意买了爆米花跟可乐,还有其他零食,拎了一大袋。 “你还特意从便利店买啊?”园子惊讶地翻了翻,“买了好多零食,你没吃饭吗?” “刚好打折促销。”忱幸笑了笑,“毕竟来电影院也要买,这边还会贵一些。” 园子撞了撞他的胳膊,“很会省钱嘛。” 话是这么说,但吃起来显然也不会客气。 而跟着毛利兰一起来的柯南也伸手去拿薯片。 忱幸盯了这小子一眼,说实话,虽然知道这家伙没什么坏心眼,可最近确实给他带来了麻烦。 柯南心里门儿清,缩了缩脖子,天真无害地傻笑。 99.怪盗的一生之敌 电影的噱头不小,是集爱情、悬疑、惊险于一身的动作大片。 忱幸看了个开头就昏昏欲睡。 电影院里的其他人却跟随剧情而紧张,到了催泪的地方,就连小兰都眼眶含泪。 而在隐约的抽泣声里,兴致勃勃约人来看电影的园子却闷闷不乐,一颗一颗数着吃爆米花,好歹还记得保持淑女,没有哈欠连天。 她看了眼两边,忱幸那家伙不出意外地歪头打瞌睡,闺蜜一如既往地完全入戏,至于柯南那个小鬼...注意力更多还是在他的小兰姐姐身上。 园子叹气,好无聊啊。 就这样有一点点煎熬地捱到了电影散场。 「各位观众,这部电影播映到此已经全部播放完毕,非常感谢各位观众今天来此欣赏本片。」 “起床啦。”园子翻着白眼推了推某人快要枕到她肩膀上的脑袋。 忱幸揉了揉眼睛,清醒过来。 园子把收拾好的垃圾袋递给他。 “都吃了?”忱幸惊讶。 园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小肚子,“就,就吃了。” 毛利兰跟柯南相视一眼,会心一笑。 回去的路上,忱幸看着神情怏怏的园子,问道:“你怎么了?” 毛利兰也疑惑,“是啊,之前你不是还非要拉我来看这部电影嘛。” 园子叹了口气,“因为上次看的第一集,内容刺激又紧张,我才这么期待的。” 说着,她不忿道:“谁知道续集竟然这么敷衍,只有噱头,毫无新意,一点意思都没有!” “是这样吗?”毛利兰懵懵道:“可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园子抚额。 “续集的故事,一般都是这样平淡无奇吧。”忱幸说着,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园子抱着胳膊,嘀咕道:“说的好像你刚刚看了一样,明明就在睡大觉。”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人经过,猛地撞了下她的肩膀。 “哎!”园子有些生气,不小心撞到人都不道歉嘛。 “园子,你的包!”毛利兰喊道。 而偷包的人听到后,拔腿便跑。 柯南第一个追了上去。 忱幸注意到的时候,身边恰好经过一辆轰鸣的摩托车,是那种边三轮的复古款式,而驾驶的人穿着厚厚的防寒服,很是魁梧,防风镜下是浓密如钢针般的胡须,竟然给了他一种熟悉感。 最令人震撼的,是边三轮的挎斗里,坐着一条戴着防风镜和皮毡帽的大黄狗,人模人样,迎风肃然。 似乎是察觉到了忱幸的注视,它还偏头朝这边一咧嘴,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狗牙。 “……”忱幸。 边三轮很快追上了小偷,驾驶位上的人大喝一声,“上吧,鲁邦!” 一声响亮的狗汪,挎斗里的大狗纵身跳出,直接将小偷扑倒在地,爪子一拍,底下的人瞬间老实。 魁梧大汉停下摩托车,一把将人揪起,“你这家伙,竟然偷女孩子的包,真是丢脸!” 说着,他朝赶过来的毛利兰说道:“这位小姐,快点报警吧。” “好,真是太感谢您了。”毛利兰报警后,又笑着看向那条别致的大黄狗,“也谢谢您的狗。” “没什么,就算鲁邦最后追不上,还有我这个超级车手在,抓住这种区区蟊贼,根本不在话下。”见义勇为的壮汉很是豪迈。 而赶上来的忱幸跟园子在看清对方是谁后,不由相视一眼。 只不过一个眼里是无奈,另一个则下意识想到了某个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次邀快斗帮忙的时候,他说已经确定了下次的目标? 难道那个要被‘借走’宝石把玩的人就是... “大伯。”园子走过去,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天的时候刚到。”铃木次郎吉笑道。 “诶?”毛利兰一讶,“你们认识啊?”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爸爸的堂兄,也是铃木财团的顾问,铃木次郎吉。”园子说道。 “您好,请多多指教。”毛利兰礼貌道。 铃木次郎吉点点头,随后看向站在对面的忱幸,“臭小子,还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做什么,不过来跟老头子打声招呼吗?” “伯父。”忱幸敬重道。 铃木次郎吉撇撇嘴,“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啊。” “您一回来就这么苛刻吗?”园子叉腰。 铃木次郎吉顿时一噎。 忱幸问道:“您不是一直在环游世界么,怎么突然回来了?” 说到这里,铃木次郎吉就来了精神,双目炯炯道:“我跑了半个地球,终于在上个礼拜找到了最棒的诱饵,当然要回来!” “诱饵?”园子看了眼忱幸:老头儿又想折腾什么? 忱幸无奈摇头。 铃木次郎吉看向毛利兰跟柯南,笑着邀请道:“既然是园子跟忱幸的朋友,那就去家里做客吧,我那里可是有不少难得一见的收藏哦。” 毛利兰本来有些犹豫,但柯南对老人家所说的‘诱饵’以及将要针对的目标颇感兴趣,所以便答应下来。 …… 夜色渐浓,铃木次郎吉的府邸。 “这里有好多奖牌跟奖杯啊。”毛利兰惊讶道。 有专门用来展示的收藏室,其中一面墙上的展示柜里,放满了夺得的各种奖项。 “高尔夫欧洲公开赛、纽特的美国杯公开赛,还有世界汉堡肉快吃冠军赛,您全都得到过冠军呢。”毛利兰说道。 柯南点点头,看着热带草原车赛的奖杯,心想这老头还真是历害。 “这是什么?”毛利兰好奇地指着展示柜里的一架迷你人力飞机。 “人力飞机绕行世界一周的冠军。”忱幸说道。 铃木次郎吉哈哈一笑,“那可是我的得意作品。” 柯南不由感慨,这还真都是有钱人的嗜好呢。 “奇怪,这座雕像以前就有了吗?”园子站在一座黄金的女性半身雕像前。 铃木次郎吉解释道:“那座雕像是在过去海盗横行的航海时代,装饰在一艘名为海之女神号的船头,作为象征标记的一座以黄金打造的女神像。 而她右手高高举起的东西,是由人鱼的眼泪变化成的,据说具有防止发生海难的一颗传说的海中珍宝,俨然就像是大海中的奇迹,所以得名「蓝色奇迹」。” “好漂亮啊。”毛利兰小心地凑近。 “我看它在美术上也很有价值,所以特别出了高价才把它买到手,上个星期才刚刚送到这里。”铃木次郎吉说道。 园子眼神一动,“难不成大伯你刚才说的诱饵就是...” “没错。”铃木次郎吉负手而立,很是自信,“这就是诱饵,用来钓那家伙的诱饵!” 忱幸微微侧目,这算是两个‘艺术家’之间的互相吸引吗? 100.艺术就是 听了铃木次郎吉奇奇怪怪莫名其妙的发言,以及此时整个人散发出的强烈自信,园子眨眨眼睛,好奇道:“您要钓的那个人是谁啊?” “算算我这辈子,活在世上也有72年了,不论是哪一次,只要是我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手的。只要是我要的奖项都会得到,我的愿望也全都会实现。”铃木次郎吉忽然感慨起来。 柯南不由腹诽,那是因为您有钞能力啊老伯! 铃木次郎吉转而不忿道:“但这世上仍有一个我无法掌握的家伙,任凭世上戒备再怎么森严或坚固的保险箱,他都可以巧妙地轻易突破。他在每一次的犯案之后,还会潇洒地展翅消失在夜空之中...” 园子眼角跳了跳,脑海中顿时出现了那个穿着威震天套装的家伙。 是的,自从黑羽快斗以这副尊容在她面前晃悠过之后,怪盗基德的形象在铃木大小姐的眼里就彻底垮掉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忱幸:? 忱幸抚额,默默点头:准备收那家伙的预告函吧。 “拜托。”园子同样抚额。 之前她还在想,这位爱收藏的大伯怎么没收到过怪盗基德的预告函,现在这就来了。 毛利兰有些迷惑地看了眼相同动作的闺蜜跟忱幸,难道这是听完这位铃木伯父的话后,需要做的动作吗? 柯南则摸着下巴,有些期待起来。 …… 虽然是很久没见了,但铃木次郎吉现在一门心思在‘新的挑战’上,忙着各种准备,所以忱幸跟园子并未久留,只说有时间再来拜访。 “等钓到那个家伙,我请你们去警视厅吃饭!”铃木次郎吉雄心万丈。 园子干干一笑,您也太客气了... 回到家后,忱幸接到了黑羽快斗的电话。 这家伙的声调很高,很惊讶,带着笑意,“你说那位老伯还想钓我?” 忱幸‘嗯’了声,“你自己小心。” “不是还有你嘛。”快斗浑不在意,“最不济还有那位铃木大小姐,如果真有麻烦的话,她还能不帮忙?” 忱幸无语道:“你对铃木家下手,反倒让人家帮你?” 快斗认真道:“这叫艺术。” 忱幸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这家伙穿不穿那身骚包的白西装,完全是两个人,这性格他有点遭不住。 “总之你小心就是了。”他说道:“如果有需要的话...” “怎样?”快斗轻笑。 “当然是帮忙。”忱幸哼了声。 “呜呜,不枉费我逃课帮你。”快斗貌似很感动。 “打住,你明明也是吊车尾。”忱幸毫不留情地揭穿。 快斗肯定不承认,还叫嚣着想要证明。 忱幸把行动电话拿开一些,“你说什么?听不到,信号不好。” “……”快斗。 “对了,以后联系的话,尽量用电子邮件。”忱幸收起笑容,正色道。 窃听和跟踪是现在的自己很可能要面对的,虽然自负感知,但总要小心才好。 他也想起了之前放在床底下的东西,心想那的确不能继续放在家里了。 而快斗听了他的话后,发出个疑惑的鼻音,“该不会是你给女孩子拉提琴,留下尾巴了吧?” 话当然是开玩笑,但其中意思两人都清楚。 而先前忱幸在柯南怀疑到贝尔摩德的时候,还跟快斗诉过烦闷,他不会猜不到自己是因为谁而失约。 以及,自己做出的选择是什么。 因此,忱幸并未隐瞒。 “棘手吗?”快斗问道。 “还好。”忱幸并不想将他牵扯进来,艺术家不该面对这些。 快斗轻笑一声,“我知道了,不过...” “会找你的。”忱幸说。 快斗啧了声,旋即大声又得意道:“那就乖乖等着基德大人的预告函吧,朋友!” “奇怪,怎么没信号了?”忱幸嘀咕一声,挂断了电话。 …… 次日。 “咦,老板,是给店里买的大提琴吗?” 当咖啡店里的服务生看到忱幸拎着的大提琴盒时,纷纷好奇。 “是园子的,先放在店里,她以后校园活动时会用。”忱幸解释道。 众人一听是那位铃木大小姐的,也都了然般不再问了。 忱幸将枪锁进了办公室的柜子里,然后回到常坐的窗边,顺手拿起今日份的早报。 本来只是打发时间,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可入眼一行大字就让他忍不住腹诽。 --有关怪盗基德的头版头条,或者说,占据了几乎整个早报的版面。 「敬告怪盗基德,你一直想得到的宝石‘蓝色奇迹’,目前就装饰在我位于潮留的大型博物馆屋顶上,你要想得到它的话,就亲自过来抢它吧!--铃木财团顾问,铃木次郎吉敬上。」 忱幸翻了翻报纸,果然,其他版面也是有关这份战帖的各路小道消息。 想了想,他给铃木次郎吉拨了个电话过去。 接通后,还未开口,就听见了豪迈的大笑,“哇哈哈,是不是看到老夫发下的战书了?” “嗯...”忱幸顿了顿,问道:“这样大张旗鼓的话,他真的会去吗?” “你不了解这个怪盗基德也是正常的。”铃木次郎吉说道:“就在半个小时前,我收到了那家伙应战的短讯。” 还真是那小子的风格,忱幸心想。 “这样吧,我把短讯发给你,你也好好准备准备,到那天一定要来!”铃木次郎吉说道。 忱幸以为他是想让自己帮忙,便说道:“到时候我一定会帮忙。” “不不不,抓他有我就够了,你们在现场准备好惊呼就好。”铃木次郎吉很是自信。 “好吧。”忱幸笑着应下。 短讯在挂断电话后就发了过来,这一次倒没有花里胡哨的暗语,大概也是觉得老人家破解起来困难,就全是大白话,依旧傲慢。 「既然是您的提议,我就欣然接受了,我将在4月12日晚上8点行动。请原谅前一天晚上,我将会先去探查当地的地形。--怪盗基德参上。」 忱幸手指往下滑,短讯后面还有一条附注。 --为了更贴切‘蓝色奇迹’的名字,我将走路过去拿这颗宝石。 “真的假的?”忱幸托着下巴,只要一想到黑羽快斗穿着一身白西装,在马路上旁若无人步行的场景,他就忍不住笑出来。 总觉得那样会很尴尬,还有一点点莫名的羞耻。 101.空中漫步 时间眨眼就到了那一天。 晚上,博物馆包括四周的大街小巷里,全是严阵以待的警察。 “一定要在这个博物馆所有的道路上都设置盘查点,任何可疑的人都不可以让他通过,听到了没有!” 怪盗基德的老对手,中森警官靠在警车上,拿着对讲机大声咆哮。 “什么,你说光看长相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基德?那就扯他的脸啊,笨蛋!” 说着,他看了眼身边的实习警察,猛地伸手,用力揪住了对方的脸。 “再说一遍,不是用拉的,要揪,大力揪住,懂不懂?” 对讲机里一群人噤若寒蝉,年轻的实习警察捂着脸,欲哭无泪。 “中森警官这一次,挺有干劲的嘛。” 拉扯的警戒线外,毛利小五郎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看着另一个小胡子指挥现场。 说着,他看向身边的忱幸,小声道:“哎我说,这位铃木顾问的来头,是不是很大啊?” “嗯。”忱幸点点头,轻笑道:“而且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诶?”毛利小五郎一讶。 而对此事略有耳闻的毛利兰倒没这么惊讶,只是笑着说:“那这一次忱幸过来,是要帮铃木伯父抓住基德喽?” “没有,他拒绝了。”忱幸说道:“他想要自己亲手抓住怪盗基德。”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道:“这么自信啊。” 正说着,一阵熟悉的摩托车轰鸣声由远及近,然后是园子大声喊着几人的名字。 忱幸循声看去,铃木次郎吉一身车手的干练打扮,边三轮的挎斗上坐着笑容灿烂的园子,以及那条戴着防风镜和皮毡帽的大黄狗。 “怪盗基德来了吗?”摩托车刚停下,园子就迫不及待道。 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很崇拜那家伙,可实际上,她只是想看热闹,想看看那家伙这次在森严的戒备中,能否得手。 “还没什么动静。”毛利兰说道。 园子偷偷看了眼忱幸:真的? 忱幸微微摇头:不知道。 园子叉腰:那你还不快问问! 忱幸给了她一个白眼:这么多人呢,我怎么问? “喂喂,这么多人呢,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铃木次郎吉老脸无语地看着两个后辈。 “没有,我是看忱幸来了,想必一定能抓到怪盗基德。”园子乖巧一笑。 “……”忱幸。 “谁啊,谁能抓到怪盗基德?”中森警官大步而来,目光在众人脸上狐疑扫过。 “当然是毛利大叔。”忱幸替园子甩锅。 毛利小五郎闻言,顿时低咳一声,就打算等中森警官接话,他好准备出场。 可中森警官根本没理他,而是有些不满地看向铃木次郎吉,“引发这次骚动的罪魁祸首就是你吧?” 铃木次郎吉懵然眨眼,这家伙是谁?他知道我是谁吗? 但马上,他就听面前的小胡子喊道:“快点叫你那几架直升机到别的地方去,有它们在,警用直升机都过不来了!” 夜空中有一队成编制的直升机群,探照灯笼罩了整座博物馆。 毛利小五郎很是惊讶,“原来这些直升机是铃木顾问的啊,还真是大手笔。” 铃木次郎吉也是恍然,原来这家伙是警察。 当即,他撇撇嘴,“这里又不需要警用直升机,而且怪盗基德明明都说了他会走路过来。” “那你干嘛还要弄直升机过来?”中森警官问道。 铃木次郎吉理所当然道:“这几架直升机是用来拍我的自传电影的。” “……”中森警官。 好家伙,他竟无言以对。 …… 博物馆边上的信号车里。 “这简直就像是电视台的转播车嘛。”毛利小五郎惊讶道。 车厢里,一幕幕清晰的监控画面来自博物馆内部的各个角度,而数名工作人员就坐在屏幕前方,紧盯着每一帧的变化。 “除了直升机拍到的画面外,在博物馆里装设的100个摄影机拍到的画面,也都能从这里完全掌握情况。”铃木次郎吉得意道。 中森警官看了几眼,皱眉道:“博物馆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我故意把人都撤掉的。”铃木次郎吉解释道:“这么一来,他要是乔装成哪个人入侵到里面的话,我们就能一目了然了。因为这座博物馆所有进出口的开关,都可以从这里进行控制,怪盗基德就算真的到了黄金女神像所在的顶楼,我们也可以把他困在那里动弹不得。” 说到这里,他哈哈一笑,“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会照他说的出现就是了。” “他好像出现了!”一直默不作声的柯南忽然道。 忱幸神情微动,事实上,他也注意到了监视屏幕上外景中一幕:明亮月色的夜空中,隐约有似滑翔翼的阴影飘过。 “能不能把这个画面再放大一点?”中森警官指着屏幕上的位置,“就是这里。” 工作人员连忙开始操作。 众人皆是盯着监控到的画面,随着画面逐渐放大,别无二致的滑翔翼乘着月色显露真容,而那道如雪松般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是怪盗基德!”毛利小五郎大喊道。 “这个画面是从哪一架直升机上传来的?”中森警官问向操作人员。 操作人员吓了一跳,赶紧道:“是7号机,它现在在博物馆后方的上空。” “很好!”中森警官推门而出,早就按捺不住的柯南紧随其后。 忱幸看着屏幕中愈发清晰的快斗,有些好奇这家伙待会儿要如何表演艺术了。 “要不要启动那个装置,把黄金女神像转移到馆内?”工作人员问道。 “不用,没什么好怕的,他今天只是来探查地形,不会动手的。”铃木次郎吉抱着胳膊道:“再加上他之前也预告过,他会用走过来的方式。” 毛利兰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 忱幸却是一笑,这的确是这位伯父的性格,自信又魄力十足。 铃木次郎吉凝声道:“我倒要趁机看看,这个人称「月光下的魔术师」的小偷,是怎么出场的。”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意愿,下一刻,监视的屏幕中,外景的众目睽睽之下,就在那明亮月光的夜空中,陡然炸开一团烟雾。 而当烟雾散去,一道修长的身影,在楼宇之间背靠那轮明月,负手漂浮在半空,俯瞰着下方惊呼不绝的众人。 “怎,怎么可能!?”铃木次郎吉第一次失去了镇定。 而跑到人群前方,更直观地仰头看着上方怪盗基德的柯南更是瞳孔紧缩--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无视重力,这样无缘无故地浮在空中?! 这简直比土方忱幸的剑气还要违背科学。 102.为了头条 “千万别被骗了,这只是骗人的手法而已。” 铃木次郎吉镇定下来,朝对讲机中吩咐道:“怪盗基德一定是用黑色的气球,或是什么东西,然后用钢丝把他吊在空中罢了。现在,直升机快拍他的脸部进行确认!” 园子走到忱幸身边,低声道:“你觉得呢?” 忱幸摇头,“虽然还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应该不是这种简单的手法。” 果然,对讲机里响起直升机驾驶员的汇报:“这里是七号机,基德的头顶上什么东西都没有。” “你说什么?”铃木次郎吉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 以他的阅历,当然不至于觉得怪盗基德真的会什么魔法或者不是人,而是明知他用了某种手法,却偏偏看不穿,这才是最窝心的。 “所有直升机。”铃木次郎吉沉声道:“找找看他身边有没有绳子之类的!” 半空中,直升机引发着巨大的轰鸣,围绕在那道漂浮的人影四周,而无论是肉眼可见还是反馈的监视画面里,都看不到绳子。 忱幸看了眼快斗所在的位置,若有所思。 “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园子好奇道。 “这么明显?”忱幸不觉得自己心中所想会表现在脸上。 园子轻哼一声,“我还不了解你吗?” --本小姐十多年看男人的本事,全在你身上了。 忱幸无声一笑,然后道:“你看他两边的楼。” 园子眨眨眼睛,一下醒悟,“钢丝,他是在大楼之间串了钢丝,才把他吊在那里的。” 忱幸点点头,只不过他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又难免怀疑,连他都能想到的话,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果然,监视屏幕里就看到中森警官跟柯南分别去了左右两栋大楼的楼顶,而从他们不可置信的表情中就能知道,这个猜想又错了。 “竟然不是钢丝吗?”园子怔了下。 “真厉害啊。”忱幸感慨道。 刚夸完,就看到屏幕中的那家伙轻咳一声,笑了起来,diesandgentlemen!” 话音落下,他张开双臂如拥抱,一束聚光陡然打在他的身上。 园子‘嘁’了声,“耍帅的小子,以为我没见过他傻乎乎穿威震天的样子嘛。” 忱幸不由道:“穿威震天,很傻呼呼吗?” 园子瞥他一眼,“你穿也一样。” “……”忱幸。 他是不知道快斗当时的幼稚操作,譬如各种武器以及经典台词的音效,不然他也会觉得有点傻。 而夜空中,某傻仍富有腔调地致词,“在我动手的前一天晚上,就请大家看清楚我所创造的奇迹吧。” 话落,他缓缓抬脚,像是在试探前边有没有路一样,可实际落脚却从容,接着便双手插兜,就这样在空中走了起来。 “走,走起来了?”毛利小五郎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园子的表情更是震惊,懵懵地看了眼忱幸:这个人,跟我见过的那家伙,真的是同一个人? 忱幸罕见地耸肩回应。 “这就是他所说的,走着来吗?”铃木次郎吉同样有些失了冷静,“毛利先生,你可不可以给我解惑,他到底是用了什么技巧,可以办到这样的事情?” 毛利小五郎脸上一红,问他?他还想知道呢。 对讲机里,声音传来:“这里是三号机,基德正在潮留公园上方,照这样走下去,再过几十秒,他就会走到装置在铃木大博物馆屋顶上的那个「蓝色奇迹」旁边了。” 园子不由看向铃木次郎吉,“大伯?” 后者沉吟不语。 “他是想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东西给偷走吗?”毛利小五郎说道。 工作人员连忙道:“次郎吉先生,现在是不是要启动那个装置,将女神像收回馆内?” 铃木次郎吉犹豫了片刻,源于怪盗基德给他的压力,最后还是不甘地点了点头。 …… “各位,今天的表演就到此为止。” 在黄金女神像随着机关而收回博物馆内之后,怪盗基德压了压帽檐,朗笑道:“明天晚上12点,我们再在同一个地点相会好了。” 说完,人便在一团弥散的白烟中失去了踪迹,下方一众警察无能为力地面面相觑,与之相反的,则是兴奋不已的围观群众。 中森警官很是气馁,却又无可奈何,所以回到监控车里之后,便直接道:“明天就交给我们警方来处理,叫你的那些直升机别飞,静静地等待结果就好。” 铃木次郎吉抱起胳膊,“刚好相反,那家伙说他明天晚上会在同一个地点出现,既然这样,我一定会恭候他的大驾。” 中森警官对这个倔强的老头毫无脾气,“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把附近周边一带的大楼商铺等所有建筑全部租下来。”铃木次郎吉心平气和道:“人员和安保的配置比今天晚上还要多,并且安排好几倍的直升机。” “……”众人。 铃木次郎吉背着手踱步,“他是用了什么办法做到在空中漫步的我不知道,不过他要敢大胆得再来的话,我一定会把他抓到,放在我自传最后一章做个结尾!” 中森警官不解道:“你为什么对怪盗基德这么执着呢?” 铃木次郎吉听后,看了他一眼,一阵咬牙切齿,“基德,怪盗基德!我只要一听到那家伙的名字,就会让我想到一切都被他抢走了,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谁也不能阻挠我逮住他!” 园子偷偷撞了下忱幸的胳膊,压低声音,“那家伙到底怎么惹到大伯了?” “应该没有吧。”忱幸想了想,快斗的性格虽然有时跳脱,却很知分寸,要说对他恨得牙痒痒的人,眼前这位老人家还真是唯一一个。 不过,他转念一想,说不定次郎吉伯父说的怪盗基德,并不是快斗,而是当年那位黑羽盗一先生? 然后,铃木次郎吉很激动地说:“告诉你们,过去的这几十年来,我曾经累积过无数的光荣,每次只要有所斩获,就一定会刊登在头版上,就只有一次是例外!” 场间之人一听,难免懵了懵,难道这跟怪盗基德... “没错,那家伙不只抢了头版,甚至还抢了我的第二版!”铃木次郎吉怒道:“我以人力飞机绕行世界一周的壮举,竟然被那个可恶的家伙给挤到第三版去了,你们能懂我受的屈辱吗?那种难过的心情,你们能够体会吗?” 忱幸跟园子相视一眼,均是叹气。 至于其他人,同样无语。 毛利小五郎汗颜道:“或许,我大概能够体会得到。” 他好歹是上过头版头条的名侦探,曾经也被怪盗基德抢过不少版面。 103.梅开二度 次日傍晚,潮留铃木博物馆的四周夜空上,直升机数以十计,探照灯逡巡不断。 “真是大手笔啊,直升机的数目也太可观了吧。”毛利小五郎咂舌道。 “今天晚上来看热闹的人也好多啊。”毛利兰笑着说:“感觉像是要观看花火大会一样。” 的确,四下嘈杂,俱是人声,当然是冲怪盗基德来的。既想要看那位怪盗神乎其技的魔术表演,也想看他跟财团大佬之间的较量。 毛利小五郎点头道:“警方应该禁止闲杂人等靠近才对。” 园子笑了笑,略显无奈,“是我大伯故意让大家过来的啦,因为想把逮捕基德的那一幕拍成电影,这样会比较有真实感。” 旁边,忱幸亦是莞尔,而脑海里也不免想起昨晚回去后,跟快斗联系的场景。 彼时是深夜,他们用邮件交流。 忱幸:睡了吗? 快斗的回复很快:终于忍不住了? 忱幸:什么? 快斗:还装,这么晚了还不睡,这可不像你,是不是被我今晚的艺术搞得太兴奋,所以睡不着了? 忱幸:我睡了。 快斗:难道你真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吗? 忱幸:既然你想说,那我就姑且听听看。 快斗:你误会了,我并不想说。(微笑)(微笑) 结束聊天后,忱幸当晚并没有睡好。 说实话,他的确很好奇快斗是用了什么手法做到空中漫步的,可谁想到这家伙这么傲娇,简直太恶劣了! 忱幸这般想着,毛利兰说道:“要在这么多的人里面找到基德,应该很难吧?” “别担心啦。”园子轻笑一声,“大伯早就给我们特别安排了预备的位子了。” 那是在屋顶的天台,特别安排的休息区,既有太阳伞挡风,还有美食和饮料。最关键的是,不仅能直观地俯瞰全景,还有现场直播的电脑,惬意得像是饭后的娱乐项目。 “我就不一起过去了。”忱幸说道。 他看到铃木次郎吉已经骑着边三轮到了现场,而那些早就等待许久的记者顿时挺着长枪短炮支棱了上去。 “知道知道,你要帮他嘛。”园子很是门儿清地笑了笑。 毛利兰等人还以为她说的是铃木次郎吉。 而忱幸则给了她一个白眼:那小子来偷的可是你们家的东西,你还在这唯恐世界不乱。 园子丝毫不慌,憨笑:反正都会送回来,而且有一说一,那家伙的魔术表演可比看电影有趣多了。 毛利兰好奇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半晌颓然放弃。果然,她还是看不懂这两人的无声交流。 …… “基德,基德!” “基德大人,来了请看看我!” 四下赶来的人越来越多,男女老少皆有,其中不乏举着特制灯牌和粉丝牌的人,俨然像是追星的狂热粉丝。 “中森警官,围观的群众一直不停地向前挤来,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维持秩序。”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员擦着额头的汗,急声道:“据我所知,铃木财团昨天好像到处发传单给怪盗基德的粉丝。” “还发传单?”中森警官一时不能理解,这是嫌不够乱吗?还是没被偷过,所以头铁? “这样下去会引起暴动的。”警员忧虑道。 “既然这样,那就让群众都过去好了。”中森警官无奈道:“反正基德那家伙会从空中过来盗取宝石。” 忱幸在旁边安静听着,闻言倒是不敢苟同。就如园子之前说的那样,快斗跟怪盗基德好似不同的两个人,一旦切换成后者,就会格外冷静沉稳,也就变得狡猾起来。 他说从空中来,还真不一定。 与此同时,伴随着铃木次郎吉慷慨陈词的结束,记者也很有眼力见地收声,现场负责直播的主持人更是机智地一拍手,露出专业的笑容,“那么,接下来我们先进一段广告。” 直播屏幕中瞬间开始了对铃木博物馆的介绍画面,忱幸见此,不禁揉了揉眉心。做什么事都得宣传,而这种紧跟的宣传手段,真不愧是纵横商海几十年的老狐狸。 “怎么样,学到了吧?”铃木次郎吉走过来,笑声中气十足。 忱幸本来温和的笑,忽然怔了下。 “要说在这方面,老夫还有很多本事没用出来呢。”铃木次郎吉得意道。 正说着,柯南忽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老伯,我想再看一下昨晚怪盗基德的监控画面。” “你昨天不是都看了好几遍了吗?”工作人员问道。 “是毛利叔叔啦,他让我务必过来多看几遍。”柯南挠头道。 忱幸看他一眼,对工作人员说:“既然如此,不妨就给他看看吧。” 工作人员当然是认得他的,闻言为难道:“可那卷带子,昨晚就给了制作自传电影的导演了。” 柯南自然是失望的,不过对于忱幸刚才帮他说话,让他一晃神好似找回了两人曾经的默契。 但看去时,那人只是自然垂手,静静看着监控画面,薄唇微抿,似是生人勿近。 柯南犹豫片刻,没再继续打扰。 而与他们的安静完全相反的,则是现场直播的记者,那家伙手拿话筒,激动到宛若咆哮。 “各位,现在距离怪盗基德说好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分钟而已了,聚集在这里的基德迷们已经开始倒数计时了,我们就一起来等待这奇迹的一刻吧!” “搞什么啊。”中森警官撇嘴。 铃木次郎吉沉稳道:“他不会来的。” “为什么?”中森警官下意识道。 “还没有开始表演,观众就挤到舞台上了,世界上没有一个魔术师会让观众围在自己周围的,因为这样手法一下子就会曝光了。” 铃木次郎吉很确定地说:“那家伙昨天虽然说他今天晚上会出现在这两栋大楼之间,可是现在围观群众这么多,又有直升机卷起的风,他想在这种情况下用滑翔翼飞行根本就不可能,同时他也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半空中!” 即便中森警官觉得这老头顽固又自大,仍不免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当下也是随着他的话若有所思地点头。 铃木次郎吉顿时哈哈一笑,“当然,如果他是天狗或者神仙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然后下一秒,监控的屏幕中便出现一团熟悉的烟雾,随着烟雾散开,一道身影无比清晰地出现在无数人的视野之中。 聚光灯下,白色的披风在夜风中飘展,怪盗基德双手悠闲抄兜,一如昨晚般漂浮在半空,微微垂首,俯瞰下方攒动的人群。 铃木次郎吉登时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 “怪盗基德?!” 104.暗度陈仓 “怎么会,那家伙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即便是在信号车里,依然能听到周围的喧嚣声,而中森警官看着监控屏幕中的身影,更有些慌乱。 旁边,是同样脸色沉凝的铃木次郎吉,虽然他之前笃定怪盗基德是用了某种手法才做到在空中漫步,可如今再次目睹,心下竟有些犹疑起来。 “下雨了。”忱幸看着监控屏幕中逐渐飘摇的雨丝。 “器材,器材!” 工作人员手遮着头,来回跑动,而四下的围观群众的呼喊声却丝毫未停,依旧热烈。 就在这时,有一处画面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呈现黑屏状态。 “7号机,7号机请回答。”工作人员连忙道:“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这里是7号机,并没有发生异常状况,恐怕是受到这场雨的影响,才让画面产生一时的干扰吧。” “不对。”经验丰富的中森警官从怀中掏出对讲机,“这恐怕是基德的帮手为了达成某种目的,释放了干扰电波。” 手下?忱幸眼神一动,忽然看向监控中的快斗,准确来说,是每次他出现,都会落在他身上的那束聚光灯。 好像这两次,都是从同一架直升机上落下的? “怪盗基德还有手下啊?”柯南好奇道。 “对,我们收到报告说,他的手下里男女老幼都有,我可以确定这附近至少有一个。”中森警官严肃道。 “为什么这么肯定?”忱幸问道。 “直觉,跟那家伙数次交手的直觉!”中森警官说着,冲对讲机大声道:“在附近戒备的所有人,我是中森,现在快点检查一下围观的群众之间有谁手持会发出电波的仪器,那家伙或许就是怪盗基德的手下!” 当警方忙碌起来的时候,场间直播的主持人即便淋雨,热情也丝毫不减,大声道:“他开始走了,怪盗基德跟昨晚一样,在空中走了起来!” 信号车里,工作人员请示道:“顾问,现在要不要把宝石收回馆内,再晚些真会被他偷走的。” 铃木次郎吉犹豫片刻,点头道:“好,现在立刻把「蓝色奇迹」收回博物馆,我们来跟他比一比智慧。” 少顷,当宝石被收回馆内之后,他立马道:“现在把博物馆里的照明全部关掉!” 中森警官一愣,“为什么要把照明关掉?” “因为他也很有可能截取到馆内摄影机的影像啊。”铃木次郎吉说道。 “可你这么做的话,反而会正中怪盗基德的下怀。”中森警官说道。 铃木次郎吉额角青筋跳了跳,忍不住指着监控屏幕中的身影道:“那我倒要请问你了,中森警官,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这个像神仙一样在空中漫步,来偷取我那颗宝石的家伙?” 中森警官虽是汗颜,还是道:“可你把照明关掉,又把宝石收回博物馆里面,为的到底是什么呢?” “只要「蓝色奇迹」不被怪盗基德偷走就可以了,只要宝石不落到他的手里,就算我赢了。”铃木次郎吉说道。 现在的他已经不豪情万丈地说逮住怪盗基德了,而是想要守住这颗宝石。 “这样,中森警官,现场的指挥我全部交给你,你借给我几个可靠的属下。”铃木次郎吉自信道:“我要用我想了一宿的绝招了。” 中森警官虽然好奇,但当务之急是抓住怪盗基德,所以还是同意了。 “忱幸啊,你也一起来吧。”铃木次郎吉说道。 忱幸看着他,点头应下。 …… 博物馆里。 黑灯瞎火中,借着手电筒的光亮,铃木次郎吉直接将「蓝色奇迹」打包装箱,同时从柜台里提出另一口箱子,递给中森警官的几个下属。 “这里面的是赝品,待会儿你们就拿着这个出去,以怪盗基德聪明的头脑,一定会想到宝石被调虎离山了,但他绝不会想到,宝石早被我暗度陈仓。”铃木次郎吉哈哈一笑。 几个警察相视一眼,认同点头:真不愧是万恶的资本家,一肚子坏水...不是,真聪明。 忱幸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看着这几个年轻的警察有些紧张地提着箱子离开。 “好了,大侄子,我们也走吧。”铃木次郎吉把箱子一扛。 “柯南应该已经看穿了怪盗基德空中漫步的手法。”忱幸说道。 “那你呢?”铃木次郎吉看他一眼。 “那个驾驶七号机的人,应该是寺井管家吧。”忱幸说道:“今晚出现的那个怪盗基德,是假的。” ‘铃木次郎吉’或者说黑羽快斗,闻言也不再掩饰,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你今晚骑着摩托车来的时候。”忱幸哼了声,“铃木伯父一直戴着隐形眼镜,所以骑摩托的时候一定会戴防风镜,可你今晚没戴。再就是鲁邦,它也没在。”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那邪门儿的感知。”快斗无奈道:“没办法,戴防风镜的话会破坏我的易容。至于那条狗,还是让它安静睡会吧。” 两人走出博物馆,快斗好奇道:“那你有没有看穿我昨晚是怎么做到的?” “园子今晚就在楼顶天台上。”忱幸说道。 “所以?”快斗歪了歪头。 “她在墙上面发现了钢丝的划痕。”忱幸说道:“你昨晚应该是利用钢丝和滑轮,在烟雾出现的时候,从大楼的一侧滑到两栋大楼的中间,在完成变装的同时,寺井管家的七号机会飞到你的上方,把你吊住。” 快斗笑眯眯地点头,“而我则趁着烟雾,回收滑轮跟跟钢丝,之后播放提前录下的脚步声,完成这场空中漫步的艺术表演。” 忱幸‘嘁’了声,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在昨晚的时候,甫一看到那般场景,无论是他还是柯南,都未能看穿。 还是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推理,才将他的手法解开。 “承认吧,大侄子。”快斗扬眉一笑,“有没有被我的表演折服?” 忱幸面无表情地鼓掌,“妙啊。” “……”快斗。 “走了!”他扛着今晚的战利品,昂首大步地走向边三轮。 这一点将铃木次郎吉模仿得惟妙惟肖,明明失败了,偏偏跑路时像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王者。 而忱幸只是平静地看了摩托车一眼。 105.银杏初恋 忱幸回家很早,洗漱之后便入睡,没有去问今晚的结果。 直到第二天,在咖啡店看到了早报的头版。 大大的版头,全被抢镜的中森警官和柯南占据,而内容无非就是「‘怪盗基德の克星’中森警官联手睿智小学生守护价值连城的宝石。」之类的。 其中自然也提到了怪盗基德所用来制造‘空中漫步’的手法,可哪怕是在破解之后,报纸文字的言词之间依旧充满了对这位月光下的魔术师的赞叹。 忱幸随手将报纸放下,舒展了一下身子,陷进柔软的座椅之中,晒起新一天的太阳。 …… 日渐西沉,明媚消弭,夕阳缓至。 “咦,忱幸哥哥?” 彼时,他刚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拿着开了拉环的罐装黑咖啡,然后就看到了对街笑容灿烂的那几个孩子。还有背着手,笑容可掬的阿笠博士。 忱幸稍一犹豫,还是走了过去,“要去露营吗?” “不是,是委托喔。”光彦说道。 “没错,还是藏在某个人心底很重要的事情。”步美笑着说:“忱幸哥哥猜猜是谁,那个人就在我们中间哦。” 忱幸的目光在灰原哀身上一闪而过,像是无意,可对于总是安静的女生来说,却很是在意。 对灰原哀来说,一个人的目光是存在变化的,哪怕他故作冷漠,眼睛里却从未缺少过情绪。 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意的呢?她想,大概是记不清了,可那晚出现的身影,却总是在梦中。 即便柯南已经从园子那里证实过,当晚忱幸去参加了万圣节的派对,还有毛利小五郎等人作证,拥有不在场证明;即便园子保证不会认错人。 她还是忍不住去想。 忱幸在此时开口道:“委托人该不会是阿笠博士吧?” 步美三小只惊呼一声。 “真的是?”忱幸好奇道。 “没错,我们要帮博士找40年前的初恋!”元太笑道。 阿笠博士赧然挠头,“真拿你们没办法。” “那找到了吗?”忱幸问道。 “还没有,不过我们已经找到当年他们约定的地点了。”步美指了指不远处,“就是那里。” 忱幸循之望去,那是学校边的一条寂静小路,黄昏下,两旁的银杏树在晚风中沙沙作响,树叶打着旋儿轻轻飘落。 “是学校边的银杏树啊。”他说道。 “嗯!”步美用力点头。 “很浪漫啊,博士。”忱幸微笑道。 “有吗?”阿笠博士不好意思之余,脸上浮现纯真的笑容。 “要过去吗?”忱幸问。 “当然,我们快走!”元太跟光彦推着阿笠博士的后背往前走,老人家此时像个害羞的孩子。 忱幸便跟在欢快的几人身后,踩过路边铺设的石板,踩过干枯的落叶。 柯南枕着手,一脸无语地看着几个小孩子胡闹。 灰原哀一语不发,静静走在一旁。 路渐深,晚霞渐重,道旁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相隔不远的银杏树下倚靠着一道优雅的身影。 当小孩子们的注意力被车子吸引的时候,阿笠博士却无声地看向了树边的女人,很难形容他此时的神情,些许不确定的忐忑,还有如是经年的怅惘。 “博士,你还在等什么啊。”步美仰起头,小脸认真。 “可是,还没确定是她...万一认错人了怎么办?”阿笠博士手指下意识揪了揪衣角,拿不定主意般看着身边的几个小大人。 灰原哀轻声道:“你让她等了四十年不是吗?” 阿笠博士张了张嘴。 忱幸在过来时的路上,已经从光彦那里听说了,因为当年的一次偶遇,阿笠博士一见钟情,可女孩子给了见面的讯号后,阿笠博士却失约了。 之后一别,如今已经四十年了。 他轻轻推了下阿笠博士的臂膀,“过去吧,博士。” 阿笠博士下意识迈出一步,随后便一步步朝那边走去。 离得并不远,但忱幸他们并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只是看着那个女人转身,两个人相顾,又说起了什么。 “你觉得,他们在说什么?”灰原哀忽然道。 忱幸怔了下,旋即浅笑,想着他们该是叙旧,神情也是感慨,互相诉说着从前。 他没有回答,灰原哀不觉得意外,也未再开口。 过了会,女人微笑道别,随后走上了那辆停着的轿车。 而她经过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她面容依然漂亮,或许该说雍容贵气,而阿笠博士走到几人身边,同样目送。 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老了。 车子缓缓驶远,阿笠博士定定看着,忽然朝前迈了一步,大声喊道:“我到现在,还是最喜欢银杏!” 车上的女人回头望了过来。 阿笠博士笑着挥手。 …… …… 自那天之后,忱幸很久没有再看到阿笠博士,后来听柯南随口提起,说他身体当然很好,只是一直在搞研究。 对往事释然与否,也就无从得知。 夜里下过一场雨,乌云盖顶,密集的雨水啪嗒啪嗒砸落。 清晨的时候,天还阴着,整座城市笼罩在潮湿和厚重的云层之下,令人倍感倦怠。 忱幸吃着早餐,温习剑谱的同时还在想今早的火腿煎蛋有点焦了,黑胡椒放的有一点点多,而黄油面包烤的火候比往常急了些,芝士的口味差了一点。 不过明明是一样的早餐,就因为这些跟平时的不一样,竟然有一种别样的新奇,像是刚刚好。 电子邮件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忱幸正在想明天要不要早起十分钟做个粥。 「最近一段时间,看好他们,不要让他们乱跑。」 没有备注的邮箱,但忱幸不必想也知道发件人是谁,同样清楚这里的‘他们’指的是谁。 至于邮件的内容也不难解读--近期组织要有行动,但跟他们无关,把人看好,别让他们碍事。 话是这么说,可看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还行,另一个大侦探谁能看的住? 忱幸难得腹诽一通,然后回复邮件:你也参与? 贝尔摩德:嗯。 忱幸:噢。 贝尔摩德:不会说的。 忱幸:可你说不会瞒我。 贝尔摩德:两码事,为你好,别任性。 哄小孩呢?忱幸哼了声,直接把手机翻扣在了桌上,只不过刚吃了两口,犹豫着又把手机给翻了过来,戳键输入:注意安全。 贝尔摩德:乖~ 106.巧合 一连几天的天气都不是很好,阴沉沉得像是有雨将来。 潮湿的感觉很难让人舒适,忱幸坐在窗边,手指摩挲着行动电话,在想要以什么样的借口完成贝尔摩德‘看好孩子’的任务。 这几天虽然少见柯南,尤其是灰原哀,像是风平浪静,可大侦探有奇异的体质加持,怎么想也不会让人省心。 “所以,要说去露营吗?”忱幸撑着下巴,可现在的天气,这个理由也太像是理由了。 “要不就去钓鱼?”他指关节在桌上轻叩一下。 没错,钓鱼悠闲自在,顺便还能叫上步美他们,这样也不显突兀,好似真的是自己闲着无聊,带小孩子们出去玩一样。 正当忱幸找好理由,打算拨电话邀请的时候,电话响了。 看着来电显示中的‘阿笠博士家’,他莫名想到了在每次案件发生前,柯南天真无害的样子。 “阿笠博士。”忱幸接通。 “是我。”电话中传来灰原哀的声音,“在忙吗?” “没有。”忱幸说道:“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灰原哀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那方不方便来这里一趟?” 忱幸一愣,刚才他还想着用什么理由去看孩子,现在就递过来枕头了? “在听吗?”灰原哀问。 “好,我这就过去。”忱幸说道。 …… “你看,未免让你觉得无聊,我还特意把忱幸叫来了。” 忱幸走进阿笠博士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客厅里一副无聊状态的毛利小五郎,以及坐在他旁边的毛利兰。 而阿笠博士背着手,正笑眯眯地开导名侦探。 忱幸不解地看向灰原哀,后者冲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在另一边的沙发坐下。 毛利小五郎托着腮,“两个话少的人还能聊到一起去吗?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啊?” “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毛利兰把手柄递给他,“继续玩你的推理游戏吧。” 毛利小五郎一脸无可奈何,为什么他堂堂名侦探非要窝在这里玩电动啊! 而另一边。 “喝水吗?”灰原哀问。 “谢谢,不渴。”忱幸说道。 灰原哀自顾倒了杯水,开口道:“你应该也好奇,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吧?” 她指的,当然是毛利父女两人。 忱幸点点头,“总不能是阴天来玩游戏。” “是为了保护他们。” “保护?”忱幸想了想,“是因为柯南吗?” 灰原哀捧着杯子,说道:“偶然认识的女播报员委托他们办案,于是他们就到了她家,而工藤为了调查,用口香糖黏在墙上的发信器和窃听器掉了下来,凑巧黏在了那女人的鞋底。而她好巧不巧,是那个组织的成员。” “这真是...”忱幸摇摇头。 所以他现在也明白为什么毛利父女会在这里了,无非就是担心窃听器跟发信器会被那个女人发现,然后怀疑到毛利小五郎身上,给他们带来危险,所以暂时不让他们回去。 “那柯南呢?”他问道。 灰原哀喝了口水,没有回答。 忱幸眼神暗了暗。 果然,以那家伙的性格,一旦碰上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善罢甘休呢。 “他去了哪?”忱幸问道。 灰原哀动作一顿,看过来,“你要过去帮他?” “他一个人的话,会有危险。”忱幸说道。 “他跟fbi在一起。”灰原哀淡淡道。 忱幸想到了茱蒂以及赤井秀一,稍稍松了口气。 --有那些人在,应该能看好孩子吧。 灰原哀看他一眼,敛眸,轻唤一声,“哎。” “嗯?”忱幸下意识看过去。 “你知道贝尔摩德是谁了吧?”灰原哀问道。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想问,想要确认,因为太重要,所以不敢怠慢,不敢草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敷衍。 对于他从前和现在。 忱幸点头,“是。” “之前呢?”灰原哀看着他。 “不知道。”忱幸回答。 对她的隐瞒,仿佛已经成了习惯。因为他可以不在乎地让所有人知道真相,却唯独不能告诉她。 “我说过,你说我就会信的。”灰原哀笑起来。 “嗯。”忱幸轻轻一笑。 …… “这是真的吗?你说是那个毛利小五郎,在基尔的鞋底安装了发信器跟窃听器?” 杯护町,急速行驶的车子上,贝尔摩德看着前方的身影,缓缓开口。 “不会错。”副驾驶上,琴酒淡声道:“根据报告,今天在我们之前跟基尔接触过的人,就只有他。” 贝尔摩德抱着胳膊,手指微微一紧,“可是,光这样就怀疑他会不会...”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做,但一定就是他。”琴酒面无表情道:“如果是几天前就有人装上去的话,基尔不可能没发现,况且他还是名侦探。” 旁边,开车的伏特加紧张道:“那基尔会突然不见,也是那个侦探搞得鬼吗?” “嘘。”琴酒淡淡一笑,“别这么大声,那个窃听器还好好的。” 伏特加一惊,“你刚刚不是把它跟发信器一起弄坏了吗?” “我裹了好几层布以防被他听到声音,然后放在我的外套里,这么做多少可以混淆他。”琴酒看向窗外,“趁那个侦探还在世上的时候,我想向他请教一些事情。” 后排座椅,贝尔摩德靠着椅背,闭目养神。现在着急已经没什么用了,生死有命,就看这位名侦探的运气了。 而她希望,忱幸不会出现。 …… “你说毛利侦探啊,他已经回家了,不过小兰还在这里。” 接到柯南电话的阿笠博士无奈道:“他一定是在我跟忱幸去煮咖啡的时候,偷偷溜走的。” “你说忱幸?他现在还在那里吗?”柯南急声道。 “在跟小哀她们玩电动呢,我担心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有他在也好有个照应,就麻烦小哀喊他过来了。”阿笠博士说道。 “你快把电话给他!”柯南连忙道。 阿笠博士回头,朝那边将手柄敲的啪啪作响的人喊道:“忱幸啊,过来一下,你的电话。” 灰原哀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当下朝身旁伸出小手,“给我吧,我来帮你过关。” 被繁琐关卡折磨的忱幸颓然吐了口气,有些不忿地把手柄递过去。 而当他接起电话,听着柯南无比着急的声音,神情渐凝。 107.铁锈 “你说琴酒他们,正在往毛利侦探事务所去?”忱幸皱眉。 “没错,fbi也在往那边赶,但很可能来不及。”柯南说道:“所以忱幸,你...” “我明白。”忱幸说道。 “你一定要小心,这次的人不光有琴酒,还有组织的其他成员在。”柯南认真道:“他们很可能是用狙击。” “嗯。”忱幸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 “拜托了。”柯南沉声道。 忱幸挂断电话,从沙发上拿起外套便往外走。 “咦,忱幸你不玩游戏了吗?”毛利兰好奇道。 “店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下次再玩吧。”忱幸笑着说。 出门的时候,灰原哀追上来,“哎。” 忱幸回头。 灰原哀扶着门框,“你小心。” “好。”忱幸点点头,走了。 阿笠博士看着微微咬唇的灰原哀,心底轻叹,安慰道:“也别太担心了,柯南说那些人应该还没到米花町,忱幸来得及的。” 灰原哀微微摇头,“我只是在想,我们好像一直在麻烦他。” “诶?”阿笠博士一愣。 灰原哀看着已经看不到背影的方向,那里路边绿树成荫,“他也一直没说过拒绝的话。” “因为是朋友啊。”阿笠博士笑道:“他好像很喜欢小哀呢。” 灰原哀轻笑,“是啊,朋友。” 明明从未有过放任,可长久以来的纵容堆积,却让她有些迷惘,她怕有一天这些对她的好,其实是有令她难以接受的原因在。而她亦不否认自己的贪心,想他会一直如此。 她仰头看着阴翳的云,人啊,只要一有机会,就又沦陷。 …… 忱幸在路上试着联系毛利小五郎,可不论是事务所的电话还是私人的行动电话,都无人接听。 “是没回去,还是已经...” 他有些后悔自己每天都是步行跟坐公交车了,如果是开车的话,无疑更节约时间。 而当他看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同样看到了不远处刚刚拐进巷口的车尾灯,那个熟悉的车牌无疑刺眼。 --琴酒他们,已经到了。 忱幸的脚步慢了下来,一瞬间脑海中思绪翻涌。 如果现在过去毛利侦探事务所的话,很可能来不及,到时也会被琴酒等人发现。而现在毛利小五郎正受怀疑,要是自己再出现在那... 自己被怀疑且不说,还很可能会连累到贝尔摩德。而她此时想必也来了,却并未因此联系自己,自然是处境敏感。 忱幸抬头,看着两旁的楼宇,心想待会儿琴酒他们狙击时,自己反倒会有一点时间。 “老板?”就在这时,有人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 是店里的服务生。 街上,风又吹起,忱幸犹豫片刻,快步走进咖啡店,径直上楼。 下楼的时候,店长迎上来,看了眼他背着的大提琴盒,然后指着身边一人道:“老板,这位是今天来面试的安...” “你处理。”忱幸脚步没停,已经推门出去了。 店里,那位求职者下意识道:“他就是老板么,还真是高冷啊。” 店长笑着说:“老板只是看起来有些生人勿近,可如果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其实是很好的人。” “这样啊。”穿着休闲服,留着淡金色短发的黑皮青年轻笑,“那我更想要这份工作了。” …… 就近的楼顶,并不算是很好的狙击位置,但对于在场几人来说,已然足够。 “真是个老实的男人啊。”基安蒂笑着说:“我不过是把电视天线打坏,他居然气成那个样子。” 瞄准镜里,街对面毛利侦探事务所里的那个男人有些暴躁地踱步,然后气鼓鼓地拉开座椅,随手拿了报纸来看,根本不知道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楼顶,贝尔摩德背靠围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多疑的琴酒就在身边,再加上还有个仇视自己,总是若有若无盯着自己的基安蒂的缘故,她不敢联络忱幸,更别说是将他们此刻要做的事情传递出去。 又因为当前所在的位置与咖啡店同向,看不到那里,所以无法知道忱幸的动向。 她无意识地捻着手指,心底不可避免地涌上急迫。 “那家伙的耳朵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这时,同样负责狙击的科恩说道。 一旁,伏特加冷笑,“八成是不死心地在听自己安装的窃听器,还有没有声音吧。” “那我就如其所愿,让他听听我们的声音。”琴酒拿出窃听器,平静道:“听见了吗,毛利小五郎,我已经在你背后瞄准了。” 正与茱蒂赶往这边的柯南脸色一变:糟糕,难道说忱幸没有赶上吗? “怎么了?”茱蒂问道。 “是琴酒,他们已经到了。”柯南咬牙道。 “在你被打穿之前,我有事情要问你,就是你跟雪莉的关系。”琴酒淡淡道:“你所安装的发信器跟窃听器,跟上次那女人装在车上的东西非常像,可别跟我说只是巧合。” 柯南猛地抬头,同时更为清楚,有了雪莉的因素在,琴酒更不可能放过毛利小五郎这个‘搅局’的人了。 琴酒的声音遥远而冷漠,“我给你10秒钟的时间,如果你打算回答的话,就把你的左手从耳机拿开,向上举起来。” 时间在此刻尤为紧迫,牵动着柯南的心弦。 与此同时,另一栋建筑的天台上。 忱幸微颤的手指,随着摸过冰冷的枪身逐渐沉稳如铁。高倍的瞄准镜中,无论是一身紧致机车服的贝尔摩德,还是他所未见过的两名黑衣成员,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本以为还要调试枪械,却没想到意外的趁手,几乎不必什么调整,瞄准之后只需要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目之所及的生命之花就会凋零。 许是阴云,令人感觉不到阳光的温度,只有潮湿和冷意,遂在心底渴望一种鲜热。 如子弹发射后的硝烟,如血。 雨来前冷清的风拂过柔顺的发,哪怕时过境迁依然悸动的心境,在重新握枪的此刻竟诡异得沉静下来。 忱幸眼眶伏低,瞄准的十字星顺着那顶黑色的礼帽逐渐向下,最后停留在视野盈阔的左心房上。 他像是回到了记忆中的那天,白云如织,温驯的白鸽飞过,天使还会微笑。 108.狙击 “7,6,5...” 楼顶上,琴酒漠然计数。 就在这时,飞起一颗足球砰得一声砸碎了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玻璃,蓦然的响声惊扰了原本沉心凝神的人。 “足,足球?”基安蒂讶异道。 这时琴酒却猛地抬头,看向三百码外的某处天台,目光锐利,杀气潜藏。 忱幸趴伏不动,掩体足够混淆人的肉眼,可对方那如鹰隼般的眸子,却令他心头怦跳。毫无疑问,在自己杀意萌动的刹那,对方已然有所察觉。 这是顶尖杀手的直觉。 “怎么了?”贝尔摩德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琴酒还未回答,就听见某个大侦探愤怒的咆哮:“谁,是谁搞的鬼?” 毛利小五郎趴在窗口,怒然望向街上。 “对不起啦,我好像踢得太用力了。”柯南在街边歉然招手,大声道:“对了叔叔,赛马怎么样了,你不是一直在用耳机听比赛吗?” 毛利小五郎赶紧把耳机带上,“都是你害得我把它拿下来了,最后的结果竟然错过了!” 听完这番对话后,贝尔摩德轻笑一声,“看来跟他没有关系啊。” 琴酒的目光依旧盯着先前令他一瞬闪过不舒服的天台,同时冷声吩咐,“动手,小鬼一起解决掉。” “明白。”基安蒂重新抬枪。 “只要是可疑人物都解决掉,是这样吧大哥。”伏特加笑道。 “等一下!”贝尔摩德心下一跳,面上却平静,“如果贸然杀了跟警方关系良好的他...” 琴酒目光收回,冷冷看去。 贝尔摩德面不改色地与他相视。 琴酒沉默片刻,捏起手里的窃听器,“算了,安装这玩意儿的家伙,可能不小心留了指纹,只要...” 话还未说完,就听‘biu’得一声,窃听器被瞬间打飞成了碎片。 琴酒瞳孔顿时一眯。 “后方,八点钟方向!”科恩连忙回头。 基安蒂从瞄准镜看去,“是那栋大楼。” 伏特加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至少隔了七百码远啊。” “基安蒂,右边,三点钟方向!”琴酒忽然开口,紧接一把夺过科恩手中的狙击步枪,瞄向七百码外的大楼。 “赤井秀一!”看清对手之后,他瞳孔顿缩。 与此同时,基安蒂虽有片刻的惊诧,但多年暗杀的经验令她马上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而当她举枪瞄准三点钟方向天台的瞬间,也看到了漆黑而冰冷的枪口。 “什么!?”她脸色一变。 砰! 没有装消音器,子弹离膛,空气扭曲而爆裂。 基安蒂几乎是下意识地侧身。 丰富的狙击和反狙击的经验,以及敏锐的身手救了她一命,子弹打穿了她的防弹衣,在肩头溅起一丛血花。 不到三百码的距离,防弹衣在狙击枪下几如虚设。基安蒂十分清楚这一点,迅速猫身躲到墙后,脸色可见苍白。 “你没事吧?”科恩罕见一急。 几乎是同一时间,旁边琴酒的瞄准镜被子弹打碎,脸颊上划破一道血痕。 下一秒,琴酒肩部中枪,哪怕有防弹衣,狙击子弹的冲击仍令他嘴角溢出血丝。而他没有忘记近距离还有一个敌人,就在他俯身的刹那,先前所站的位置上便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弹痕。 “可恶!”基安蒂很是恼火,从来都是他们狙击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前后夹击过? 而且这个相距最近的人,他们之前竟毫无察觉。 “抓紧时间,撤退!”琴酒咬了咬后槽牙,果决道。 …… 车上。 “大哥,刚才开枪的人,是fbi的人吗?”伏特加忍不住道。 “我们是被人设计了。”琴酒用手帕轻轻擦了擦唇角的血,“要不是在事前就算准我们会到这里来,他怎么可能有办法在那栋大楼上准备好。” “难道是毛利小五郎跟fbi联手?”伏特加问道。 贝尔摩德开口道:“这应该不可能吧,对fbi而言,他不过是引我们入瓮的诱饵而已,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让自己的伙伴面临那样的危险。 我想,应该是他们掌握到‘基尔会跟他接触’的情报,在他们两个分开后,fbi就在基尔鞋底装了发信器跟窃听器。这样被发现的时候,我们就会怀疑是毛利小五郎装的。” 琴酒默然片刻,“就当是这么回事吧。” 说着,他拨通旁边车子上基安蒂的电话,“刚刚看清那个狙击手的长相了吗?” “还没来得及。”基安蒂咬牙切齿道:“只不过,他戴了面具。” “面具?” “对,很奇怪的白色人脸面具。”基安蒂捏着沾血的弹头,脸色一阵阴翳。每当想起刚才中枪的一瞬,都觉羞辱。 琴酒挂断电话,冷笑,“看来除了fbi,还有其他方面的人。” 贝尔摩德在听到‘面具’的时候,脑海中便浮现出了某个身影,且逐渐对此肯定。 伏特加犹豫道:“话说回来,问题是基尔,她该不会被fbi...” “我想应该是落入了他们手中没错。”琴酒敲了下烟盒,咬住支烟,“不过,虽然我认为基尔不会那么轻易泄露口风,但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一定得把她给找回来!” “你有什么眉目吗?”贝尔摩德问道。 “眉目这种东西,我随便找都有一堆。”琴酒拿起点烟器,淡淡道:“问题在于,我可还不认为毛利小五郎是完全清白的。” 贝尔摩德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 另一边。 赤井秀一从背后的大楼走出来,微皱着眉,点了支烟。 “有什么发现吗?”茱蒂问道。 柯南也跟着过来,他们都听到了刚才的枪声。 显然,当时还有一个未知的狙击手存在。 “现场清理得很干净。”赤井秀一说道。 “那有目击者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吗?”茱蒂问道。 赤井秀一摇头,“没有。” “那监控视频呢?”柯南指着大楼门前的摄像头。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已经停电了。” “什么?”不只是柯南,就连茱蒂都是一愣。 “很巧吧。”赤井秀一抽了口烟,“据说是在枪响之前,就已经停电了。” 柯南皱起眉,是巧合么,还是说故意的? 可说的是停电,而不是线路故障。也就是说,不单单是这里的一栋大楼或是几条街道,最起码也是整个米花町全部断电! 如果是故意的,那么开枪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109.心思缜密 “咦,老板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服务生笑着迎了上来,看了眼他背着的大提琴,有些疑惑。 忱幸点头,“园子不需要了。” “老板好,我是新来的员工,叫做安室透。”不久前见过一面的黑皮肤青年笑着走过来,打了声招呼。 他已经换上了店里的工作服,人看着也活泼,并不拘谨,脸上的笑容很阳光,性格看起来是很随和很爱笑的那类人。 “好好工作。”忱幸说着,打算上楼。 “老板还会拉奏大提琴吗?”安室透好奇地跟了两步。 边上,有服务生道:“这是园子小姐的啦。” “我看店里只有钢琴,如果再加上大提琴的话...”安室透状似随意道:“客人应该会更喜欢吧。” “是喔。”服务生若有所思道:“可有谁会拉大提琴吗?” “我会一点点。”安室透笑着说,同时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已经踩上楼梯的人。 忱幸脚步一顿,感受着来自背后的视线,平静转身。 安室透迎上他的目光,笑容爽朗,“老板,可以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吗?” 他笑得人畜无害,心中却是在想,现在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办呢?干邑。 以之前这些服务生对他的评价,那种外冷内热的性格,肯定不会说出拒绝的话来。 可是,那里面的应该是枪吧。 “好。”忱幸回答。 “什么?”安室透一怔。 下一刻,忱幸将背带解开,直接大提琴盒递了过去。 安室透下意识伸出手,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坠了下,浮于脸上的笑容差点破功。 “安室,机会来了喔。”女服务生笑道。 “没错,老板就在这里,如果表现好的话,说不定会加工资呢。”有人促狭道。 看着四下客人或好奇或揶揄的目光,安室透笑容微僵。 对面,那个神情淡淡的年轻人就站在第三阶楼梯上,不张不扬,静静注视着。 “有段时间没拉过了,如果表现不好的话,各位不要嫌弃。”安室透保持笑容,手指慢慢摸向琴盒的锁扣。 他听到了之前的那声枪响,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就是眼前之人背着琴盒出去时的情景。 在安室透的心里,土方忱幸拥有最大的嫌疑,而他必然要证实是否真与他有关。 可对方此时表现出的平静,也太过反常了些,竟让他感觉到几分诡异。 安室透抱着琴盒,稍稍挡住了身边服务生的视线,伴随着吧嗒的脆响,打开了锁扣。 “这是...”他眼睛眯了下。 打开的琴盒里,一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大提琴静静躺在其中。 “好漂亮!” “应该很贵吧?” 几个服务生惊叹着,纷纷上前,想摸又不敢摸。 “安室,你真的可以拉奏吗?”有服务生问道。 “啊?啊,我好像有些怯场。”安室透不好意思地笑道。 而心里,却是猛然紧张起来。 --不是枪,也没有藏在大提琴里。而不论是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还是他提早有了准备,自己刚才的表现,无疑会引起对方的警觉和怀疑。 安室透不自觉地皱了下眉,他还是有些鲁莽了,受这些服务生之前的话影响,冒然接近和试探对方。 要知道,这家伙可是受那个女人青睐,且是唯一一个安然无恙退出组织的人啊。 “可以了吗?”正在他遐想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了一个清淡的声音。 安室透抬头,刚好迎上对面那人的眸子,黑白分明,却沉寂似渊,隐约传来如竭海般的压迫,连柔软的睫毛都像是箭雨。 这一刻,他心底竟出现了久违的紧张和亢奋,那是觅得对手后的见猎心喜,想要挖掘真相的跃跃欲试。 但随着面前之人的一眨眼,万籁俱消。 “安室先生?”忱幸语气平和地唤了声。 “是!”安室透连忙把琴盒合上,双手递过去,赧然道:“不好意思老板,是我不自量力了,还有,叫我的名字就好。” 忱幸点点头,接过琴盒。 看着他不紧不慢地上楼,安室透故意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老板的气场很强吧?”女服务生眼里冒着星星。 安室透勉强笑着点头,“是,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冷着脸还真吓人啊。” “那不是冷着脸。”店长拍拍他的肩膀,“好了,都去工作吧。” 安室透连忙应声,等人散了,脸上的笑容才收敛下去。 “干邑...” …… 忱幸上楼后,不慌不忙地把大提琴盒放进柜子里,然后走到窗边,拨开百叶窗。 隐约可见街边的车旁,茱蒂在跟什么人通着电话,身边是一个外国的中年男子,四下里还有步履匆匆的西装男。不难想他们的身份。 他眼尾上挑,笑意后来隐没。 --之前的匆匆一瞥,已然从那个来面试的青年身上,感觉到了如彼时初见赤井秀一时的危险。虽然对方隐藏的很好,虽然不知道对方来此的目的,但仅是这股锋芒,便足够他提起十足的警惕。 所以他才会在离开咖啡店的时候,就拜托了园子。 无论是米花町的范围性断电,还是将大提琴盒掉包,对铃木财团的大小姐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只需一个电话,下面的人自然会发挥出最大的效率。 而回来咖啡店也是他故意的,果然,那个名叫安室透的人付诸了行动。 至于他的身份,是组织的人,还是fbi,或者其他方面? 忱幸拉开拉环,喝了口咖啡。 …… “真是幸运,跟你一起行动的毛利侦探被他们怀疑,差一点就被他们暗杀掉了,还好千钧一发之际得救。” 米花公园,散步后,灰原哀坐在长椅上。 旁边,柯南想起当时的场景,仍是心有余悸,“老实说,当时都快吓死我了。” “忱幸没来得及,还好你赶上了。”灰原哀说道。 “是啊。”柯南叹了口气,“他当时看到了琴酒,所以只能回店里。” 不是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那声枪响,所以忱幸并不担心事后柯南会去咖啡店问,而大提琴则有园子打掩护。 “不过,早就料到会这样,提前埋伏等待他们,把安装发信器和窃听器的事弄得好像是fbi的人所为,那个叫赤井的人,还真是厉害。”灰原哀说道。 “嗯。”柯南点点头,神情凝重道:“可我比较在意的,还是当时在场的另外一个人。” 灰原哀之前已经听他说过了,狙击后干净的现场、可以让米花町无故断电且事后连fbi都查找不到原因的能力,那个隐藏于未知的人。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柯南眉头紧皱。 110.一手之握 入夜。 洗漱后,忱幸并未冥想,只是躺在床上,行动电话就放在一旁。 因为他有种莫名的直觉,今晚大概不会很早睡。 电子邮件的提示音在深夜的时候响起,正朦胧着睡意的人揉着眼睛翻身,亮起的屏幕照在睡眼惺忪的脸上。 贝尔摩德:今天的事情,对你有影响吗? 忱幸趴在床上,手撑着下巴,屏幕的光能看到他笑起时的轮廓。 已经猜到那个人是我了么,还是试探? 紧接着,又一条邮件发来:觉得我在试探? 忱幸笑了下,回复:我很谨慎,没事的。 贝尔摩德:猜到你没睡。没事就好,不过你今天是想杀琴酒? 忱幸看着这几行字,指甲无意识地在按键上划过。窗帘后的月光压过熄屏后的微光,使他神情一时晦暗莫名。 想杀琴酒吗?或许吧,因为当时他威胁到了宫野明美,就算不是自己,她也会死。因为他现在又威胁到了宫野志保。 其实忱幸有时也会想,如果当时他开枪射击的人是琴酒的话呢? 今天却见识到了琴酒那敏锐的直觉... 忱幸摇摇头,回复:有想过。 贝尔摩德:他对杀气的感应出奇得敏锐,或者说是第六感。以后不许这么冒险。 忱幸:知道了。 贝尔摩德:今天被你打伤的人叫基安蒂,另一个是她的搭档科恩,他们都是组织里的狙击手,因为卡尔瓦多斯的缘故,现在对我很仇视。 忱幸:那会有麻烦吗? 贝尔摩德:不会。 忱幸:那就好。 贝尔摩德:你的枪法还得再练练。晚安~ “……” 忱幸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把邮件删除干净,倒头睡去。 …… 次日,杯护中央医院。 安静的走廊上,脚步声格外清楚。 “今早的电视,你们看了吗?”茱蒂问道。 身旁,fbi搜查官,也是身为上司的詹姆斯·布莱克开口道:“你是说土门先生决定不参加这次选举的新闻吧?” 茱蒂点点头,“他的理由是,曾是官员的父亲被人揭发有婚外情。但这不过是二十年前的事。” “要曰卖电视台把手上这个消息压下来,就是土门先生接受独家专访的条件。不过那是水无怜奈的自作主张,电视台那边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件事情。”詹姆斯说道:“但是,要是早知道他是这么严以律己的人,光是这样就会放弃参选,那个组织的人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吧。” 茱蒂摊摊手,“不过那些家伙,如果能再多抓到两三个人就好了。” 走在前头的赤井秀一闻言,低笑一声,“虽然可以射穿他的脚把人拦下,但我还是决定只对防弹背心开枪就好,如果冒然拦阻他们,在街上引发枪战的话,只怕会波及民众。况且当时,让他们认为发信器跟窃听器是我们装的,这才是最优目标。” “说的也是。”茱蒂笑了笑。 赤井秀一推开病房的门,看着病床上的身影,淡淡道:“反正有关他们的线索,现在还没有完全断绝。” 詹姆斯皱眉道:“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意识也一直都没恢复。” “看来只有等她恢复了。”茱蒂说道:“有关她住院的消息,我也已经全面封锁了。” “可是,女播报员突然失踪,电视台那边不会不过问吧?”詹姆斯问道。 “别担心,已经有人替我们处理了。”茱蒂说道。 赤井秀一神情微动,“是那个孩子?他到底是什么人?” “是个侦探,我个人非常中意。”茱蒂微笑道。 赤井秀一并未多问。 “关于现场另外一个神秘的狙击手,我已经问过了,并不是我们的人。”詹姆斯说道。 茱蒂闻言,不免蹙眉,“那会是什么人?看样子也是冲那些人去的。” 在针对性的作战中出现第三方,总令人觉得棘手和麻烦,尤其是一个拥有不俗能量的不明人士。 赤井秀一靠着墙,脑海中出现的,是那夜码头上现身之人。毫无来由,哪怕对方明显与贝尔摩德关系匪浅,很可能是那个组织的人。 但他还是有了这种下意识的怀疑。 “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证人保护制度?”他忽然道。 茱蒂一怔,醒悟他说的是谁,“没错,是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人,叫做土方忱幸,我觉得他能帮上一些忙。” “他在那条街上,有一家咖啡店?”赤井秀一问道。 “对,离毛利侦探事务所不远。”茱蒂说着,愣了下,“你该不会觉得...” “总得看看才知道。”赤井秀一淡淡一笑。 昨天有些匆忙,令他忽视了这一点,而且他跟土方忱幸之前见过几面,彼时并没有特别的感觉。 但无妨,是不是码头上的那个人,再看看就知道了。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而他一直没有忘记那双戾然藏凶的眸子。 …… 傍晚的时候。 咖啡店里的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偶有下班的人过来买一杯饮品舒缓劳累一日的心情。 “明天见喽~”店里的服务生们相互道别。 赤井秀一跟茱蒂就是在这时走进了咖啡店。 彼时,窗边的人正望着楼宇间橙红的落日,在店里服务生含笑的招呼声里,也起身打算离开。 “你觉得是他吗?”茱蒂问道。 赤井秀一下意识要抽烟,但动作顿了顿,把烟盒重新放回了兜里,缓步朝窗边走去。 擦试干净的桌上摆着喝空的咖啡杯,然后是几本美食杂志。 “hi。”茱蒂笑着打了声招呼。 忱幸看过去,“茱蒂老师。” “我们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来的。”茱蒂说道。 忱幸神情不解,“昨天?” “你有听到枪响吗?”赤井秀一直视他的眼睛。 “没有。”忱幸说着,不由道:“这位是?” “他是我的同事...”茱蒂刚要开口。 “赤井秀一。”男人淡然一笑,“之前见过的。” 忱幸的目光在他黑色的针织帽上停留片刻,恍然,“想起来了,上次的公交车。” “还有贤桥车站。”赤井秀一补充道。 “是这样。”忱幸点点头。 两人就没了话,只是相视,平静着,都让人猜不到他们在想什么。 茱蒂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觉得就算是沉默,竟也会给人不同的感觉。 赤井秀一的沉默她已经习惯了,是话不投机便不想说不屑解释的性格,以及职业使然。除非你问,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的。 但土方忱幸不一样,他像芸芸众生那样沉默,明明从眼中就能看到冷淡疏离,却将温和示人。 如果说谎,则很难分辨真假。 茱蒂摩挲着下巴,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谈话恐怕没那么好进行了。 111.落日余幸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洒下红艳却不耀眼的暖光,令人心静。 “可以坐下说吗?”赤井秀一问道。 “当然。”忱幸抬手示意。 因为店里的服务生都走了,包括看到有人来找老板谈事,便主动离开的店长,所以在入座后,没有人端来咖啡。 “不介意的话,可以喝这个。”忱幸从吧台拿来罐装的黑咖啡,放到两人面前。 而能清晰看到的,是两人忽然的愣神。 “这个...”茱蒂张了张嘴。 “你也喜欢喝这个?”赤井秀一问道。 忱幸说道:“习惯了。” 赤井秀一点点头,拉开拉环,“我倒是有些时候没喝了。” 忱幸看他一眼,没接话。 “咳,其实我们来,还是有事想要跟你商量。”茱蒂见这两人像是叙旧,不由轻咳一声。 “请说。”忱幸做出倾听状。 而任谁见一个长相出众,认真起来又偏冷温柔的异性,在夕阳下就这样注视着你的眼睛,恐怕都很难做到心如止水吧? 茱蒂脸上一红,暗啐自己不专业了,秀一还在身边呢。 赤井秀一喝了口咖啡,开口道:“你听说过证人保护制度吗?” “有所耳闻。”忱幸说道。 “我们想得到你的帮助。”赤井秀一说道:“而你今后的安全,则有fbi负责。” 忱幸心中一笑,面上却稍加思索,说:“因为贝尔摩德?” “是。”赤井秀一点点头,语气平静,“我知道在你心里,她是亲近的长辈,或许还觉得她没有骗过你,没有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但实际上,她是被通缉的罪犯,损害国家利益,制造国际犯罪。杀人,就像我们喝咖啡一样。” 忱幸没吭声。 “认清一个人跟否定一个人是很难的,尤其是做出这样的决定。”赤井秀一说道:“但是,如果你帮我们,等她落网后,你还能见到她。” 忱幸抬了抬眼,似是询问。 赤井秀一淡淡道:“想必你也能猜到那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们一旦开战,生死谁都无法保证。” 茱蒂连忙道:“我们的目的是想要摧毁那个组织,制止他们继续犯罪,不妨告诉你,昨天就是那个组织想要暗杀一位政界人士,一旦被他们得手,势必会引发社会的动乱。” “那得手了吗?”忱幸问道。 “当然没有。”茱蒂笑道:“因为我们fbi提早布置,让他们中了圈套。” 说着,她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跑题。 赤井秀一沉默片刻,道:“我们不会强迫你,合作与否,还是看你自己的意愿。” 忱幸问道:“如果合作的话,我需要做什么?”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首先,我们会在你的手机里安装定位。” “秀一...”茱蒂一怔,忍不住看过来。 而赤井秀一目光平静,好像说的理所当然,也是寻常不过的一件事。 忱幸做出沉思状,随后问道:“只是定位?” “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赤井秀一说道:“如果贝尔摩德突然把你带走,或者那个组织的人对你动手的话。” 茱蒂笑着说:“反正你每天也都是公寓跟咖啡店两点一线,几乎没有社交。” 赤井秀一喝了口咖啡。 茱蒂自觉失言--如果不是特别调查过甚至监视过的话,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忱幸倒不在意,点头道:“可以。” 赤井秀一问道:“如果是监听电话呢?” 茱蒂忍住没有出声。 忱幸摇头道:“这恐怕不行。” 赤井秀一并不觉得意外,“那如果贝尔摩德给你来电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们。” 忱幸说道:“但她最近一直没有打过电话。” “身份已经暴露,跟之前的联系自然也会切断。”赤井秀一说道:“不过能看出你对她来说,确实是特殊的存在,不然应该会灭口才对。” 忱幸笑了笑,没说话。 “我们需要你在见到她或是有她的消息时,立刻联络我们,而如果我们有她的线索,也会适当跟你互通。”茱蒂双手放在桌上,开始展现出专业性,“另外,在合作期间,如果你的生命受到威胁,可以向我们求助。” “好。”忱幸点头。 “这么说,你愿意跟我们合作了?”茱蒂问道。 “嗯。”忱幸应声。 茱蒂松了口气,他们fbi在曰本活动,的确缺少人手,尤其是对付那个强大而隐秘的组织。他们需要争取可靠又有实力的盟友,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眼前之人都是上乘之选。 --自身拥有不俗的武力,背靠铃木财团,还跟贝尔摩德关系匪浅。 简直绝了。茱蒂心中忍不住想,可惜他不是那个组织的人,不然有这种卧底在,对摧毁那个组织提供的帮助更大。 “会射击吗?”赤井秀一忽然道:“我是指,枪械。” 忱幸神情未变,“会一点。” “是在射击俱乐部玩过吗?”茱蒂好奇道。 “对,次郎吉叔叔带我体验过。”忱幸说道。 “噢,那位铃木次郎吉先生啊。”茱蒂若有所思道。这样一来,就很难去求证了。 “好了。”赤井秀一起身,“打扰了。” “不会。”忱幸同样起身。 而赤井秀一先走,茱蒂则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忱幸恍然大悟般把行动电话递过去。 茱蒂拿出一个崭新的发信器,当着他的面安装好,期间并未窥探他手机内的隐私。 “大功告成。”她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同一阵营的盟友了。” “嗯。”忱幸也笑了下。 …… 离开时,茱蒂回头看了眼落日下的咖啡店,问道:“怎么样,是同一个人吗?” 此时她的脸上,哪还有半分粗心糊涂的模样。 赤井秀一微微摇头,“眼神不像。” --码头上的人,会杀人,而刚刚那个小子不会。 茱蒂既松了口气,又有些心情沉重。 松口气是因为土方忱幸不是那种隐藏很深的对手,心情沉重是对于那个未知的神秘人士,连唯一的嫌疑人都没有了。 似乎是看出赤井秀一有些意兴阑珊,茱蒂轻笑,“看起来有些失望?” “他只说最近贝尔摩德没给他打过电话,而不是没联系过。”赤井秀一点了支烟,“人就交给你了。” 看着他貌似悠闲的背影,茱蒂忍不住跺了下脚,“你这家伙!” 112.孤单的人貌似只有我自己 跟fbi合作,既是为了减少他们的怀疑,也是为了获取情报。至于帮他们抓贝尔摩德,这种配合的事情,忱幸当然会糊弄。 他收拾好桌子,打算离开的时候,一道有些手忙脚乱的身影也从洗手间的走廊跑出来。 “啊,人都走光了啊。”安室透一副懊恼的样子,不过马上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惊讶道:“咦,老板也还没走吗?” 忱幸臂上搭着外套,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早就换下了工作服,早就该下班的人。 安室透挠挠头,一脸赧然,“因为店里的甜品太好吃了,所以没忍住多吃了一点,肚子不太舒服...真是丢人啊。” “所以,是因为吃店里的东西,才吃坏肚子的吗?”忱幸说道。 “啊,不是。”安室透连忙摆手,“其实是我的问题。” 忱幸点点头,没说话。 安室透也猜不到他此时在想什么,刚刚看到fbi的人,他的确是想偷听来的,可当看到那个人也在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未免被发现,才躲进了洗手间。 但没想到,这家伙就像是知道店里还有人一样,竟然没走。 天黑了,万一被锁在里面,事后再有人看监控录像看到自己‘鬼鬼祟祟地故意逗留’,那就不好了。名誉受损,工作也没了。 他可是要当一颗干邑身边的钉子。 “还不走?”忱幸开口道。 “啊,抱歉抱歉,这就走!”安室透讪讪一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还很客气地欠了欠身,放缓了脚步。 忱幸把门锁好。 “我们这么早就收工吗?我是说,其他店好像会开到很晚。”安室透好奇道。 “今天特殊。”忱幸说道。 “特殊?”安室透疑惑道,心里在想莫非是自己忽视了什么节日吗? “对。”忱幸说道:“提前下班,不用值班加班。” 安室透一脸惊讶:“果然是我忘记了某个节日吗?” 忱幸语气平静,“是我给员工放假。” “……”安室透。 那你不早说?非要一问一答?很气人的知道吗? 天色渐晚,悠长的街。 忱幸步子不快,走在前头,安室透双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过了会儿,安室透摸了摸下巴,有点迷惑:正常人被这么跟着,难道不会觉得不自在吗?难道不会回头问一问吗? 前面那家伙,就好像根本不知道身后跟着自己这号人物一样。 这么想着,他就快走几步,并肩上去。 “老板,你走着回家?” “嗯。” “怎么不开车?像你们这种有钱少爷,应该都会开车吧?” “不想开。” “噢,那你是回家么,还是有什么夜晚的娱乐?” “回家。” 听着这简短到敷衍的回答,安室透不禁一阵无语。 --自己的伪装应该没有什么破绽才对,还是说因为昨天的冒然,让对方仍旧怀疑着? 又或许,他就是这样无聊又无趣的家伙? 安室透暗暗摇头。 然后,就听到无趣的家伙问道:“你住在这附近吗?” “诶?”安室透对他主动搭话竟有些无措,但同样也是一喜。 “公交站牌已经错过了。”忱幸说道。 “啊,没什么,老板不也是走着嘛。”安室透笑了笑,“就当新员工陪老板散步了。” 忱幸脚步却停下了,看着马路时目光淡远,像是有话要说。 安室透心下一凝,暗忖自己莫非是哪里说的不对,引起了他的怀疑?他屏息等着对方开口。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在两人面前缓缓停下,打开的车窗,露出园子巧笑嫣然的模样。 然后,在安室透愣愣的目光中,身边那家伙悠哉悠哉地上了车。 “帅哥,要载你一程吗?”园子笑着问。 “啊这...”安室透下意识要开口。 “他到了。”忱幸说道。 “这样啊。”园子点点头,朝安室透挥挥手,“那下次见。” 车子就这样开走了,载着那个无聊又无趣...不,应该是很腹黑的家伙。安室透抚了抚额,下意识朝四周看了看。 好像真走得有些远了,他一边腹诽着,一边往错过的公交站牌走去。 …… 夜,铃木家。 “忱幸这次要多吃点啊。” “好。” 是很普通的家宴,但招待用的食材跟料理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既精致又美味,看得出是很用心了。 园子托着下巴,有些不满,“为什么我吃的时候都是要我少吃,换成他就劝他多吃?” “你是女孩子,当然要保持身材啊。”铃木朋子白她一眼,“当然,如果你不怕长胖的话,随便你吃。” 铃木史郎笑呵呵道:“喜欢吃就多吃点,多运动就好了。” “你觉得她是喜欢运动的人吗?”铃木朋子问道。 铃木史郎噎了噎,犹豫道:“应该是吧?” 园子顿时泄气。 忱幸很自觉地把她面前的甜品端走,无视某人直勾勾的目光,把蔬菜沙拉推过去。 “不要这个,要吃肉。”园子很确定道。 铃木朋子惊讶地看她一眼,“你现在是完全不注意身材管理了?” “身材管理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园子撇撇嘴,小声道。 “嘟囔什么?”铃木朋子拍了她一下。 铃木史郎摇摇头,看向忱幸,“最近怎么样,忙得过来吗?” 忱幸放下筷子,“其实不忙的。” 铃木史郎对此了然,蔼然道:“只要你觉得充实就好。” “谢谢叔叔。”忱幸说道。 铃木史郎点点头,然后道:“过几天有个晚宴,你要不要去?” “什么晚宴?我要去!”园子眼睛一亮。 “是八代商船,设计制造了旗下第一艘豪华邮轮,爱芙罗黛谛号。”铃木史郎说道:“为了庆祝它的处女航,邀请了我们。” 铃木朋子说道:“但那天我跟你爸爸的行程调不开。” “所以才要我代表铃木财团去吗?”园子惊喜道,宴会跟派对什么的,她可太喜欢了。 “嗯。”铃木史郎点头。 “那我也可以邀请朋友去喽?”园子问道。 “当然。”铃木朋子颔首,自然知道她说的朋友是谁。 “那忱幸,一起去吧?”园子兴奋道。 因为fbi跟最近的事情,忱幸有些犹豫。 “别忘了,你上次还放我鸽子。”园子手捂着嘴,眼神威胁,“还有你拜托我的事情!” “刚好我也很想去。”忱幸微笑道。 “这才对嘛。”园子忍着笑,豪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铃木朋子一把拍掉她的手,“没礼貌!” 园子撅嘴,“又教训我,我不吃了!” 铃木朋子:“还想不想去晚宴?” “妈烧的菜真香。”园子瞬间谄笑。 忱幸跟铃木史郎相视一眼,默默扒饭。 113.第一次被干脆拒绝的安室 不知何时,忱幸的睡前冥想自动切换成了回复电子邮件。 园子:刚刚吃饭忘了说,你那个大提琴,准备什么时候拿回去? 忱幸:先放在你那吧。 园子:好叭。 因为之前交代过要好好保管,所以忱幸并不担心她会打开来看。 园子:后天记得穿的正式一点,对了,你那些衣服好像都不太合适,要不要我帮你买? 忱幸:我先自己看看。 有时候电话频繁了,讲多了,反倒不如以文字来交流,显得郑重和在意。比如此时正在床上打滚的铃木大小姐,就抱着手机有些失眠。 而忱幸在睡之前,想了想还是打开衣柜,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衣服。 半晌,他关上柜门。 --几乎都是单一的式样和黑白两种纯色,虽然宽松舒适,但确实不是很适合那种名流云集的宴会。 虽然前几次总是穿的随意,但有时候还是应该讲究一些。 …… 安室透心不在焉地擦试着咖啡杯,眼神若有若无地往窗边坐着的那道身影上瞄。 真是奇了怪了,这人一坐就是很久,屁股都不会不舒服的吗? “安室,你在看什么啊?”女服务生问道。 安室透回神,又偷偷摸摸地问:“老板他经常这么坐着吗?” 女服务生低笑一声,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道:“老板呢,是个很安静的人,一罐咖啡,几本杂志,一坐就能一整天。” 安室透惊讶道:“每天如此?” 女服务生点头:“每天如此。” “他没有朋友吗?”安室透说道:“我是说,老板都没有什么社交吗?” “有时会出去啦,而且老板当然有朋友,园子小姐,毛利小姐,还有柯南他们都是啊。”女服务生戳着下巴道:“有时候还真羡慕老板,不过他也一定很努力吧,看东西的时候那么认真。” “除了女人就是小孩子啊。”安室透若有所思道。 “咦,你怎么会知道?” “听说的,听说的。”安室透打了个哈哈,略一沉吟,抬脚朝那边走去。 窗边,阳光正好,开了一点点的窗,飘进柔凉的风。 安室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近,再走近,眼神偷瞄。 忱幸余光扫过,唇角一动,自然朝后仰身。 拿着抹布的安室透一愣。 忱幸偏头看他一眼:你不是要打扫吗? 安室透张了张嘴,立马醒悟过来,连忙俯身去擦桌,同时注意到了他手里拿着的杂志。 《男人的正确穿装指南》。 他又下意识朝桌上看了眼,几本封面大致都是帅哥美男的杂志映入眼底。 “……”安室透。 正有些失神的时候,忽地听到了一声轻哼,他顿时反应过来,赶紧擦了遍桌子,乖巧地站在一旁。而不经意间就瞥到身边这人翻阅的那一页,上面一个留着大背头的西装男正亮着胸毛。 忱幸还在想这个不明身份的人接近自己,是不是要流露出目的了,就听到了毫不掩饰的一声笑。 他抬了抬眼。 “对不起,实在没忍住。”安室透憋着笑,努力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说说看。”忱幸不动声色地把杂志一合,耳尖却有些红,他当然知道这家伙是因为自己看的这些杂志发笑。 安室透说道:“老板,你不适合穿这种衣服。” “为什么?”忱幸疑惑道:“这些杂志不是很畅销吗?” “这上面的衣服跟文案,都是用来忽悠那些明明没有品味,却又装得很懂的富家少爷的。”安室透说道。 “不好看吗?”忱幸看着杂志上的西装。 “你觉得好看么,或者说,如果要你穿的话,你会穿吗?”安室透问道。 忱幸看着那明显勒裆的裤子,皱皱眉,“不会。” “所以啊,这只是一种用来观赏的时尚,并不是适合所有人穿的。”安室透笑着说:“尤其是老板这种。” “我这种?”忱幸调整了一下坐姿,“哪种?” 安室透上下打量他一眼:身材匀称,气质冷清,以及无可挑剔的外貌。大概任谁来说,都只有一句好看。 “透?”忱幸出声。 安室透被他的称呼呛了下,罕见尴尬了一下,然后道:“老板怎么突然对穿着感兴趣了?看你平时的打扮跟这种时尚好像不搭边。” 忱幸看他一眼,也不隐瞒,“明天晚上,要去参加晚宴。” “所以才想穿的正式一点么。”安室透好奇道:“那你以前...” “想礼数周到一些。”忱幸回答。 “那老板之前有穿过西装吗?”安室透貌似随意道。 忱幸不知道他是因为自己伪装的暗夜公爵而故意试探还是什么,当下不动声色地说‘没有’。 “我感觉老板穿西装的话会很帅。”安室透目光真挚,轻笑道:“比如蓝色的西装,年轻又不失稳重,很适合你。” 忱幸眼睛眯了下,“不喜欢蓝色。” “白色的话太轻浮,灰色又老成。”安室透摸着下巴道:“黑色的话,感觉太深沉了。” 忱幸见他貌似真的在考虑,便暂时打消了疑虑,也转而思考起西装的颜色,而脑海中就有分别代表的人物。 --白色西装的黑羽快斗,灰色西装的毛利小五郎,以及黑色西装的伏特加。 尤其是最后一个,每每想起,都让他对黑色西装喜欢不起来。 “要不就黑色吧。”安室透捶了下手心,“西装出席各种场合都不错,黑色也是百搭色。” 说来也怪,看到这家伙的笑容,虽然有时候能感觉到有那么一点装出来的成分,却并不令人讨厌。就像他这个人,偶尔有种如芒在背的危险,却又不至于提心吊胆。 就好像...一根白茅,触摸时冷硬着,其实却柔软。 忱幸一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静静看着眼前笑着念叨西装的青年,所以,他其实并不是坏人? “老板?”安室透疑惑地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就黑色。”忱幸回神,同时暗道自己可不能放松警惕。 安室透忽然有些忸怩地看着他。 “怎么了?”忱幸问。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我也很想见识一下世面。”安室透不好意思地说:“所以能不能...” “下次一定。”忱幸露出得体的微笑。 “……”安室透。这还是他第一次被拒绝的这么干脆。 114.剧场9·水平线上的阴谋 次日,傍晚。 爱芙萝黛蒂号邮轮在夕阳下驶离港口,在晚霞映照的波光粼粼中,开始了它的处女航。 宴会大厅里,名流跟富豪悉数受邀而来,尽情享受着美酒佳肴。 “这里好大喔。”步美惊叹道。 “好豪华啊。”光彦也说。 园子闻言,笑着解释道:“八代集团也是个很大的财团,其中重要成员之一的八代商船首次制造了这艘邮轮,当然要豪华点才行。” 今天的一行人的打扮与往常大不一样,几个小孩子都穿的很正式,而不仅是柯南,就连光彦都穿上了小西装,一白一黑,俨然是两个小大人。 “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穿的这么正式啊。”毛利小五郎好奇地摸了摸忱幸的西装,“这面料一看就很贵吧?” “还好。”忱幸有些赧然。 “这可是我帮他选的喔。”园子笑着说。 “好看,你的眼光一向不错。”毛利兰知道她的小心思,夸奖道。 园子撞了撞闺蜜的肩膀,两人眨眨眼,捂嘴偷笑。 柯南仰头看了眼某人,白色衬衣,然后是裁量得体的黑色西装,不得不说,这身衣服确实很显他的气质。 而灰原哀在看着忱幸时,目光却微微闪动--这样穿的他很像那些人,可他笑起来的时候是有温度的,仅这一点就泾渭分明,跟琴酒他们完全不是同一类人。 忱幸似乎是察觉到她的视线,低头看去,笑容温和。 灰原哀抿抿唇,移开目光。 “我们也过去吧?”忱幸说道。 阿笠博士连连点头,来参加晚宴,当然是要先填饱肚子才行。 一老一少,一拍即合。 灰原哀忍不住白了忱幸一眼:博士的身体啊。 忱幸醒悟般歉然:那就让博士看着我吃。 阿笠博士摸了摸脑袋,“是不是冷气开的太大了。” 忱幸跟灰原哀相视莞尔。 就在这时,他眉梢微动,伸手拽了下柯南的肩膀。 柯南刚要开口,就有个毛毛躁躁,眼不看路的人擦身而过,如果不是忱幸拽他这一下,肯定要被撞到。 “你就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吧?”来人说道。 毛利小五郎应了声,疑惑道:“请问你是?” “我是个编剧,叫做日下广成。”留着长发的青年男子笑了笑,“我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呢。” 话是如此,却因他轻佻的态度而显得没那么真诚,况且是这种冒然的上前打扰。 “这样啊,谢谢你。”毛利小五郎客套一句,忽然被这位粉丝身后的女人吸引了目光。 女人五官精致,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留着齐腮短发,有种知性美。 “这位是秋吉美波子小姐。”日下广成介绍道:“她还是这艘船的设计团队的副指挥。爱芙萝黛蒂这个美丽的船名就是她取的。” “我是秋吉,请多指教。”女人微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毛利小五郎看着她的脸,愣愣道:“我是毛利。” “好漂亮啊。”园子低声道。 毛利兰则跟毛利小五郎一样,看着秋吉美波子的脸,有些出神。 当灰原哀看到身边某个家伙也在盯着人家看的时候,不由伸出脚,像是无意地踢了下他的脚后跟,似不满地小小地哼了声。 忱幸俯身,低声道:“你有没有觉得,她长得跟英理阿姨有点像?” “诶?”灰原哀讶然,“这么一说,的确好像。” “对吧,所以毛利叔叔才这么沉稳。”忱幸轻笑。 如果是平时,毛利小五郎面对美女时大献殷勤不说,肯定还会显摆他那偏门的博学多识... …… “其实啊,我正在写以豪华邮轮为舞台的连续剧企划案,因为采访的关系,才认识了美波子的。” 长长的西式餐桌,点缀烛光,众人分坐两旁,日下广成很有谈兴地拉着毛利小五郎聊天。 “对了,毛利先生应该也是受人邀请才来的吧?”日下广成面带微笑,“还是说,是来调查什么案子呢?” “这应该怎么说呢。”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 毛利兰解释道:“这一次受到邀请的其实是园子的父母,因为她的父亲是铃木财团的会长。” 园子笑着挥了下手。 日下广成一惊,不由多看了她几眼,因为她今晚的打扮并不是多光彩照人,言谈举止间也没有盛气凌人,很难相信她还有如此显赫的背景。 “由于我父母没有时间来,所以才由我来代替他们过来。”园子笑着说:“宴会嘛,当然是人多大家一起来才好玩啊。” 阿笠博士很谦虚道:“我们都是承蒙她招待的喔。”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日下广成目光低沉,自语一声。 忱幸收回目光,像是无聊般,指肚摩挲过餐巾上的花纹。 灰原哀眼含笑意道:“晚餐可能还要等一会儿。” “你饿了?”忱幸问。 “...我是觉得你饿了。”灰原哀轻哼。 “这么一说,是有点。”忱幸说道。 旁边,元太则好奇地看向日下广成,“你都写些什么样的故事啊?” 光彦有些憧憬道:“是搭豪华邮轮环游世界的故事吗?” 日下广成愣了愣,有一点被问懵。 灰原哀说道:“也有可能是像铁达尼号一样,处女航就沉没的灾难剧。” “乱说。”忱幸看她一眼。 灰原哀耸了耸肩。 “说到沉没,我记得之前发生过八代商船的货船撞上冰山的意外吧?”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看向坐在身边的秋吉美波子,似是求证。 “对,发生在十五年前的冬天。”秋吉美波子点头道。 毛利小五郎回忆道:“原因好像是船长的误判,造成一名船员死亡,船长也跟着货船一起沉没了。” 闻言,日下广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要是这艘船也沉了怎么办?”步美担心道。 “我只会游七公尺而已啊。”元太脸色一白。 面对小孩子的天真,秋吉美波子温声道:“别担心,爱芙萝黛蒂号的船长很优秀,而且这附近也没有冰山啊。” 日下广成偏头看着某处,微讽道:“这艘船如果沉没的话,我想一定是那些人先获得解救。”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在宴会大厅特别招待的位子,刚刚坐下几人。 毛利小五郎惊呼道:“那不是前任首相新见先生吗?” “然后是他的夫人,后面还有艺人。”日下广成的语气颇为不屑。 “哎,那不是丽姐妹嘛。”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下直了起来,“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身材都还是一样火辣啊。” 忱幸也看到了,是两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傲人,颇具气场。 “你喜欢这种类型的?”耳边,有人幽幽开口。 115.邮件 灰原哀幽幽地看着土方忱幸,神色明显怀疑。 “也没有吧。”忱幸说道:“我不太喜欢这种穿得很露的风格。” “那要是在家里穿成这样呢?”灰原哀抱着胳膊道。 “怎么能这么说呢。”忱幸觉得一个小女生说这种话实在是太不稳重了。 灰原哀只是轻哼一声,瞥了眼另一边莫名脸红的某柯,心想果然不管多么正经的男人,只要诱惑够大,就会点出色狼的属性。 “他们都是八代集团的会长邀请来的。”日下广成开口道。 正说着,那边在工作人员的簇拥下,一名穿着深青色和服的老者昂首而来,身边还跟着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 “是八代会长父女。”日下广成说道:“女儿贵江招赘之后,就接任了八代邮轮的社长。” “我记得贵江社长的丈夫,不久前才因为车祸过世了?”园子说道。 她对各界的八卦如数家珍,在这方面可谓是有着奇怪的天赋。 旁边,秋吉美波子点头道:“是的,八代英人老师,他是我的上司,也是这艘船的设计团队总指挥。” “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小五郎说道:“我记得他是在开车的时候,因为心脏病发,结果车子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对于这种不幸的消息,听听也就罢了,尤其是对几个小孩子来说,完全提不起什么兴趣,反倒是观察场间的帅哥美女更有意思。 “是船长!”步美看向八代会长方向,那里站着一位穿白色制服的中年人,身姿挺拔。 日下广成脸上的冷笑一闪而过,随后掩饰道:“他是海藤渡船长,刚刚提到的十五年前的那起意外,他当时就是那艘船的副船长。很巧吧。” 忱幸却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再想到刚才毛利小五郎提到十五年前的沉船意外时,对方流露出的异样,令他不免有了对方跟这件事有关的猜测。 这时,毛利小五郎倒满酒,举杯笑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让我们举起酒杯...” “大叔,我来我来!”园子自告奋勇道。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不知道这丫头又想胡闹什么。 “首先,庆祝这次愉快的邮轮之旅。”园子起身,清了清嗓子,“还有,恭喜小兰在关东大赛夺冠!” “诶?” “干杯!” …… “园子,你也真是的。”毛利兰有些难为情。。 园子没心没肺地一笑,“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呢,好消息当然要说出来分享啊。” “恭喜。”忱幸端起果汁。 毛利小五郎虚着眼一瞧,撇嘴,“喂喂,好歹你也是贵族大少爷,这种场合还用果汁来糊弄吗?” “爸爸,干嘛这么严苛。”毛利兰嗔道。 忱幸轻笑道:“我酒量很差的。” “贵族大少爷?”日下广成却对这句调侃很感兴趣。 毛利小五郎分寸感很重,闻言笑道:“他可是铃木会长很看好的晚辈呢,好像还持有铃木财团的股份?” “股份是没有的。”铃木大小姐辟谣。 “是吗?那真可惜。”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 柯南立马给他一个眼刀:哎哎,你在可惜什么啊? “他酒量不好,是因为剑道修行啦。”园子帮忱幸找了个借口。 “剑道?”秋吉美波子眼神一动。 “没错,忱幸哥哥的剑道很厉害喔。”光彦认真道。 “小兰姐姐也好厉害,居然能在空手道大赛得到冠军。”步美崇拜道。 “而且还是关东大赛。”元太对小伙伴的话很是认同。 毛利兰被夸的很是不好意思,只是一脸温柔地笑。 “小兰,工藤有没有送你什么礼物啊?”园子八卦道。 “他啊。”毛利兰轻吸口气,“我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他只说‘是吗,太好了’。” “啊?就这样?”园子一脸难以置信,本以为要吃甜甜的狗粮的,结果就这? “那个推理狂一定是在调查什么案子吧。”毛利兰哼了声,然后道:“那你有送忱幸什么礼物吗?” “我为什么要送他礼物?”园子疑惑道:“他又没参加什么大赛,也没获胜。” 毛利兰忍笑道:“什么时候你送他礼物还需要理由了?” “好啊你!”园子脸一红,这才反应过来是被她捉弄了。 看着两人笑闹,灰原哀喝了口果汁,睫毛低垂,此刻的心里竟有种羡慕。 “要帮忙吗?”蓦的,她听到忱幸问。 “什么?”她一怔。 忱幸看了眼她面前的牛排,“我看你一直在切。” 灰原哀脸上一窘,“我自己可以!” 忱幸点点头,也不见用力,手中餐刀轻描淡写地一划,牛肉就毫无粘连地分开,切口平滑,别具质感。 “你这一手,还真是历害啊。”几杯酒下肚,毛利大侦探已经醉醺醺的了,脸色酡红,大着舌头。 秋吉美波子的目光在忱幸面前的餐盘上停顿了片刻,不是看他切好的牛排,而是用刀。 当酒足饭饱之后,日下广成揉着眉心,貌似不太舒服的样子,先提出了告辞。 “抱歉,我好像有些晕船,先失陪了。” “我也有点晕!”毛利小五郎大着舌头道。 “那是因为你喝太多酒了。”毛利兰捂着脸,很是无语。 “我有这么逊?”大侦探皱眉。 毛利兰摇头,“真拿你没办法。” “你父亲真有趣。”秋吉美波子说道。 “他就是个容易醉的老头子。”毛利兰讪笑道。 最后,还是忱幸跟阿笠博士扶着这位晚宴上唯一的醉鬼回房间。 “爸爸,你真的不要紧吗?”毛利兰担心道。 毛利小五郎一脸傻笑地立正敬礼,“毛利小五郎完全没有问题啊!” “……”众人。 …… 房间里,毛利小五郎趴在床上,很快就呼呼大睡。 忱幸在沙发上看快斗发来的邮件,稍稍皱眉。 「怎么办,最近好像有人在追杀我!(惊恐)(惊恐)」 忱幸:你现在怎么样,知道是什么人吗? 正在他等着快斗的回复邮件时,房门被敲响了,而开门后,抱着浴巾灰原哀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平静抬头:“洗澡间步美在用,我可以借用一下你房间的吗?” “你跟步美一起用不就好了,都是女生。”忱幸侧身让她进来,随口说道。 “她是小孩子。”灰原哀边走边说。 “小孩子不行吗?”忱幸不解。 灰原哀回头,“大人也不行。” 忱幸窘了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灰原哀白他一眼,走进洗澡间,锁门。 同一时间,电子邮件的提示音响起,忱幸点开一看。 「刚煮了碗面打算吃,不过醋好像放多了。」 116.海上 黑羽快斗这家伙,总是有让人瞬间没有脾气的能力。 忱幸此刻就是如此。 虽然不想说,但在收到这小子的电子邮件时,他心里的确很担心,想着是不是直接打电话过去问明白。 不过现在看这家伙还有心情开玩笑,那就说明事情不要紧,起码他还能应对。 想到这里,忱幸把手机一丢,整个人躺进了沙发里。 不多会儿,就连他也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所以,当灰原哀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酣睡的某人。 他脱了西服外套,白色的衬衣松散着下摆,领口敞开了一颗纽扣,颈窝若隐若现。 灰原哀静静站了片刻,悄悄抬起手,轻颤的手指隔空拂过他的鼻梁和眼眸,清冷的脸上不禁一片柔软。 然后,电子邮件的提示音很不合时宜地响起,她眼神一乱,明显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去看破坏气氛的‘凶手’。 “嗯?”灰原哀看到了是接收到一封邮件,不免疑惑对方是谁,但也只是单纯好奇,并没有要窥探的意思。 忱幸眼皮动了动,睁开眼,朦胧之中看到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不远处,湿漉漉的。 “灰原?”他揉了揉眼睛。 “啊!”灰原哀心虚地低呼一声,但马上一想,自己又没做什么坏事,慌什么? 她一昂下巴,若无其事又带着被吓到的不开心,“干嘛?” 忱幸气势莫名一短,“你还没睡啊?” “我刚洗完澡。”灰原哀说道。 “这样啊。”忱幸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看到了快斗的邮件。 「那几个麻烦的家伙,应该是我上次光顾的结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你可要给我空出时间呦。」 上次,难道是次郎吉伯父?忱幸想了想,马上打消了这个怀疑,以次郎吉伯父的为人,肯定不会这么做。 所以,其实是快斗这小子又在别的地方搞艺术了? 忱幸摇头一笑,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在,脸上笑容一敛,看过去。 果然,灰原哀正好奇地盯着他。 “干嘛?”忱幸问。 “你莫名其妙地笑,是在做什么坏事吗?”灰原哀随口道。 “没有。”忱幸当然否认。 灰原哀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只是摆摆手,转身离开。 “要走吗?”忱幸起身。 灰原哀脚步一顿,回头,笑眯眯道:“不然留下?” “……”忱幸快步去给她开门。 以前明明像猫一样很高冷的一个女生,只要顺着她的心意,捋着毛就好哄也容易满足,现在怎么越来越让人难以招架了? 就好像一下子从一个叛逆期的小女孩,就成长为...不对,她本来就不懵懂。 “晚安。”灰原哀挥挥手。 “晚安。”忱幸也说。 直到看见她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才转身。 …… 次日,蓝天白云,海风和缓。 甲板上,泳池边的休息区。 “好舒服啊。”毛利兰抻了个懒腰,声调慵懒。 “就是啊,可以这样边吹海风边喝早茶,真不错啊。”园子感慨着,忽然娇羞,“感觉像是贵夫人呢。” 忱幸抽了张餐巾纸给她。 “……”园子怒,这个大煞风景的混蛋。 “是啊,真是不错。”毛利小五郎严肃地盯着甲板上的某处。 忱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几个凑在一起说话,拿着网球拍一身运动打扮的妇人。 “大叔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吗?”他问道,心里却在想,该不会是某奇异定律要触发了吧... 毛利小五郎面露沉吟,目光随着那几个妇人移动,直到她们走远。 忱幸眉头一皱,莫非是自己胡思乱想,其实真有什么自己忽视的蹊跷之处? “真不错啊!”毛利小五郎忽然发出狼笑,一脸色相地陶醉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贵江社长的腿啊,一点都不像是五十几岁的人耶!” “……”众人。 “真是的,一大早你在胡扯什么啊!”毛利兰怒道,真的受不了他。 忱幸抚了抚额,果然是他想多了,能让这位大叔看直眼的,还能是什么事呢。 ……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园子嘬着果汁。 “现在就去游泳的话,好像有点冷。”毛利兰说道。 而毛利小五郎一口将咖啡喝光,摩拳擦掌地起身,干劲十足,“我差不多该去换衣服了。” “为什么要换衣服?”忱幸好奇道。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有些暧昧地挑挑眉,“因为丽姐妹邀请我去她们的房间。” “什么?”毛利兰顿感惊讶。 “她们好像想听名侦探讲故事,你们玩吧,我先走了。”毛利小五郎拍了拍忱幸的肩膀,然后迈着螃蟹步走了。 园子摊摊手,“大叔还真有一套啊。” “毛利大叔在这方面,一直很厉害。”忱幸说道。 “好啦,我们还是说一说做什么吧。”毛利兰无奈一笑。 “我想玩捉迷藏。”步美举手道。 “好像很有意思,一起玩吧。”光彦笑道。 “捉迷藏啊,真令人怀念。”毛利兰笑了笑,看向园子,“我们小时候也经常玩对不对?” “嗯。”园子点头道:“在公园和我家都玩过,我记得在寺庙还玩过一次呢。” “没错,那次没找到忱幸,某人还急得偷偷抹眼泪呢。”毛利兰调笑道。 园子脸上一红,逞强道:“我才没有,是因为池塘的风大,迷了眼睛。” “噢,是这样啊。”毛利兰拖了个长音。 这时,柯南跳下椅子,“你们玩吧,我就不参加了。” “一起玩嘛柯南,别不合群啊。”元太说道。 毛利兰下意识道:“这么说的话,当时我们玩捉迷藏,新一也总是说他不玩。” 柯南脚下一个趔趄,马上转身,斗志昂扬:“好,来玩刺激的捉迷藏吧!” 灰原哀对他的日常打脸已经习惯了,“刚好可以打发时间。” 阿笠博士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经预约好要去按摩了。” “还真是个老头子啊。”元太做了个鬼脸。 “我参加。”忱幸说道。 “好,那我们就先来决定规则吧!”毛利兰一拍手,吸引过众人的注意力,笑着说:“时间是三十分钟,然后不能躲进房间、洗手间还有展望浴场,这样可以吗?” 忱幸想了想,就算是这样,能藏的地方还是很多。 117.落网 “剪刀石头布!” 在小孩子们的欢快声里,园子运气很差的当选为‘鬼’。 “不行不行。”她连连摆手,楚楚可怜道:“这么大的船,我一个人做不到在三十分钟里找到你们七个人呀。小兰~” 毛利兰轻咳一声,“那,我们就再多找一个人跟她一起吧。” 柯南跟步美三小只很自然地看向忱幸。 “好。”忱幸点点头。 “那就开始吧?”元太兴奋地挥了挥拳头。 “你们可要乖乖藏好喔。”园子故意道:“当心被我们很轻松地就找到了。” “不怕,我们有柯南,一定会赢的。”步美说道。 话落,几个小孩子便风一样跑了出去。 “柯南,小哀,我们也抓紧时间藏好吧?”毛利兰轻笑道。 灰原哀应了声,看了眼背着手计数的园子,以及站在她旁边,靠在栏杆上的忱幸,转身离开。 毛利兰看着她独自离开的背影,不免无措。 “小兰姐姐,我们走吧?”柯南仰起头。 当众人跑开之后,园子也不计数了,转而趴在栏杆上,眺望着远处的海景。 入眼水天一色,尽是蔚蓝,海鸟翱翔,还有游过的鲸。 “自由自在的,真好。”园子说道。 “说得好像谁限制了你的自由一样。”忱幸随口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园子叉腰,心想这家伙一点都不懂情调的吗? “我们分头去找人吧。”换下了那身西装之后,忱幸摩拳擦掌,很有干劲。 “好,五楼以上归你,下面交给我。”园子狡黠一笑,“就算他们藏得再好,也绝不会想到你在捉迷藏上有可怕的天赋。” 这是小时候做游戏她看出来的,不管她藏得地方多么刁钻,最后都能被他找到,很神奇。 忱幸彼时说过是修行的原因,但园子不信,所以他也就不再解释了。 “这样会不会让孩子们,失去对捉迷藏的热情?”他说。 “难道你不想看到他们懊恼的表情吗?”园子眨眨眼睛。 忱幸摸了摸下巴,“这么一想,还挺期待。” …… 嘭,嘭,嘭。 甲板上,明明是儿童排球的玩耍区域,有个穿着足球短袖的家伙,正兴致勃勃地把排球当足球在踢。 “你还记得自己在玩捉迷藏吗?”忱幸走过去。 柯南乍一听见他的声音,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排球在身边跌落,大侦探有一点点失魂落魄--想他堂堂工藤新一,竟然是第一个出局的? “那不打扰了。”忱幸微笑道:“慢慢玩吧。” 看着他轻松的背影,柯南嘴角抽了抽,你这么一说,谁还有心情玩啊,真是恶劣的家伙! 接着,忱幸在休闲场所的乐器区,看到了穿着阿笠博士的西装,装模做样看报纸,其实是通过报纸上的窟窿观察四周,一看就无比紧张的光彦。 他想了想,没有立刻戳穿光彦,而是走到了沙发后面,凑近,突然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啊!!”光彦吓得几乎蹦起来。 忱幸笑着冲他招招手。 “你吓死我了。”光彦鼻子一抽一抽的,像是要哭出来。 “抱歉抱歉。”忱幸把大了许多的绅士帽给他戴好,“所以你不会哭鼻子吧?” “才,才不会呢!”光彦逞强道。 “那去找柯南吃零食去吧。”忱幸说道。 “柯南?你捉到他了?”光彦惊讶道。 忱幸点头,“第一个找到的就是他。” 当某柯重新热情洋溢地踢起排球后,就看到了落寞走来的光彦。 “柯南,忱幸哥哥让我们去吃零食。” “……”柯南。 把我当小孩子?排球再一次擦脚而过,他的心情又不好了。 …… “你找到步美了?”忱幸问道。 电话那边,园子哈哈一笑,“还有元太,厉害吧?” 忱幸‘嗯’了声,自语道:“那就还剩下小兰跟灰原了。” “可我几乎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园子说道:“小兰可是很会躲的,简直像是忍者。而且还有那个茶色头发的小女孩,也没有看到。” 忱幸想了想,“那我们先汇合,看看哪里都找过了,然后一起去找其他地方。” “好,我现在在地下船坞,这边还没找过,你过来吧。”园子说道。 “那里能去吗?”忱幸边走边说。 “偷偷来的嘛。”园子吐了吐舌头。 挂断电话后,她就直接坐在救生艇边,小声哼着歌,静静等待着。 过了会儿,当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她笑着说:“你从哪里过来的啊,都等你好久了。” 可回头后,看到的却是戴着连衣帽蒙脸的身影,手中还拿着甩棍。 园子眼神一慌,下意识就要逃走,却被一把扯住了胳膊。 甩棍猛地挥落,劈出风声,园子神色惊恐,大脑空白一片。 就在这时,尖锐的声响一瞬而过,然后是近距离的一声痛呼。 园子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扯进一个熟悉的怀抱,她懵然失神地仰头,眸光潋滟。 “没事吧?”声音也熟悉,一切都很熟悉。 园子嘴唇动了动,鼻音带着哭腔,“没,没事,就是吓到了。” 忱幸不禁笑出来。 而被忽视的连衣帽男子捂着手腕,捡起甩棍就要逃走,却蓦地看到了从不远处走来的身影,片刻的犹疑后,竟就直接冲了上去。 “那不是八代会长吗?”园子惊呼道。 忱幸刚捡起手机,闻言一怔。 那边,八代会长还未适应环境的晦暗,兜头就挨了一甩棍,整个人踉跄着一下跌坐在地。 “忱幸!”园子抓了抓忱幸的衣袖。 “嗯。”忱幸点点头,余光却在不远处的阴影顿了顿。 …… 船上的医护室里,八代会长坐在床上,头缠绷带,神情悲戚。因为刚刚得到消息,他的女儿贵江被人刺死在了房间里。 此时,场间有不少人,闻讯赶来的毛利小五郎一行,也是他跟柯南发现了贵江社长被人杀害。 再就是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等警视厅一众,他们本就在调查之前因心脏病发作而坠崖的八代英人一案,这次接到报案,且死者还是八代商船的社长后,便迅速赶到了。 而同样,也因此知道了凶手是谁--日下广成,也就是先前在地下船坞袭击园子跟八代会长的连衣帽男子。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十五年前沉船上遇难的船员之子。 杀人动机自然就是为了报仇,至于袭击园子,则是担心她在那里会妨碍他的行动,本意是没有想杀掉她的。 只可惜忱幸及时赶到,破坏了他所有的计划。 众人送上安慰之后,便走了出来。 “忱幸老弟,这次多亏有你啊。”目暮警官认真道。 确实如此,不仅救下了八代会长,让铃木财团的千金幸免遇难,还直接抓到了凶手。如果没有他,目暮警官简直不敢想事件照此下去会如何发展。 忱幸谦虚摇头。 “那么,我们就先回去了。”目暮警官笑道:“虽然这么说不合时宜,但祝你们假期愉快。” 高木涉等人带着日下广成经过的时候,后者挣扎回头,冲忱幸冷冷一笑,嘲讽和挑衅十足。 忱幸目送直升机飞走,与一旁毛利小五郎等人的轻松不同,他心里总有种事情还没有结束的感觉。 因为当时在地下船坞,还有一个人在。 118.看浪花翻涌在渐起的风里 “奇怪,灰原呢?” 等人走后已经是傍晚了,餐厅里,步美往周匝看了看,疑惑开口。 “她该不会还在躲着吧?”元太挠头道。 “可时间早就过了啊。”光彦说着,跟小伙伴愣愣相视,按照灰原哀的性格,该不会... “我用臂章喊她。”步美机智道。 但接下来的呼叫中,只有沙沙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怎么会?”步美有些担心起来。 适时,忱幸刚走过来,脚步慢慢停下。 是啊,从园子遇袭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可不论是捉迷藏游戏结束还是目暮警官他们来,灰原哀一直都没有出现过。 忱幸转身朝外走去,心中不免有些懊恼--他竟然忽视了,忽视了对方不在。 “忱幸?”毛利兰在餐厅门口看到他急匆匆走出来,跑向长廊。 “他是要去哪里啊?”园子疑惑道。 “大概是去拿什么东西吧。”毛利小五郎哈哈一笑,“我们先去吃饭吧,不管他了。” 当他们用餐的时候,忱幸找到了消失一下午的人,并没有多么费劲,因为灰原哀就静静站在甲板上,扶着栏杆,看着夜色渐笼的海。 他松了口气,然后走过去,在开口之前听到她说:“如果是想要道歉的话,就不要说了。” 说着,她看过来,柔柔一笑,“你刚刚是要道歉吧?” 她笑起来轻柔,却脆弱,像是一阵就过的海风,无法触碰。 忱幸沉默着,点点头。 灰原哀转过头去,下巴轻轻磕在栏杆上,“我其实不喜欢捉迷藏,因为平时一直就在躲,会累,会厌倦。你知道我躲在哪里了吗?” 忱幸安静听她说着,闻言摇头,“找过很多地方,但没有找到。” “在影厅的座椅下面。”灰原哀说道:“那里黑,也没有人会注意到。” 忱幸怔了下,他之前去过影厅,却没想到座椅下可能藏人,只是扫视一眼便走了,连感知都未。 “你去过的。”灰原哀轻声道:“在那时候,我想下一秒或许就会被你发现,但没有。” 忱幸默然片刻,“时间结束后,怎么没过来?” “大概,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找我吧。”灰原哀低声道。 “因为发生了案件,所以大家的注意力...” “我已经知道了,没关系的。”灰原哀笑了笑,静静看着在渐起的风里翻涌的浪花。 “那,要不要去吃饭?”忱幸问道。 “你先去吧。”灰原哀说道:“我还不饿。” “一起。”忱幸说。 灰原哀偏头看过来,轻笑,“这是你的安慰吗?” 忱幸也笑,“那得看你愿不愿意。” 灰原哀低下头,过了会儿兀自转身,“本来我就只是想吹吹风。” “我知道,在阴仄的地方待久了嘛。”忱幸对她的性格已经很了解了。 灰原哀唇角抿了下,没说话。 本来是要回餐厅的,但当两人经过走廊的时候,刚好与穿着风衣连衣帽的身影擦肩而过。 对方从正面来的时候就低着头,连衣帽遮住脸颊,脚步很快。 错身之际,忱幸心中一动,随口唤了声,“哎。” 这人丝毫没有犹豫,竟是拔腿便跑。 忱幸下意识抬脚,却又低头。 灰原哀说:“你去吧。” “通知毛利大叔他们!”忱幸不再耽搁,快速追了上去。 灰原哀看着他跑过的背影,稍稍停留之后,自己走回餐厅。 …… 海风呼啸的甲板,旗杆上的绳索发出清晰的颤音。 夜幕降临,四下晦暗。 奔跑的人放慢步子,紧追不舍的人也在相距不远停下。 忱幸看着对方转过身来,不必非要去看清样子,只从气机中早就认出了对方是谁。 “为什么一直追我?”对面之人问道。 “只是想打个招呼。”忱幸说道:“秋吉小姐。” 对面,风衣猎猎,戴着连衣帽的身影明显愣了下,随即轻笑一声,露出那张酷似妃英理的冷艳面容,“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我们好像只见过一面。” “还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忱幸说道。 “就这样?”秋吉美波子好奇道。 忱幸点头,“不然呢?” “我还以为即便是现在的年龄,还能让小帅哥见之不忘呢。”秋吉美波子哀怜般叹了口气,伤心道:“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在地下船坞的时候,你也在。”忱幸说道。 听到这个,秋吉美波子脸上的笑容敛下去,“原来如此,我就说当时你看的那一眼应该是发现了。” 忱幸点头道:“感觉比较敏锐。” 秋吉美波子笑起来,“对男孩子来说,某些时候感觉太敏锐可不好喔。” 忱幸一愣。 “不要脸。”有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场间两人对此并不意外,因为在忱幸身后,毛利小五郎等人已经赶到了。 只不过,他们此时都有些讶异地看着方才开口的某个小女孩。 灰原哀背着手,神情淡淡,对此视若无睹。 “忱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毛利小五郎看了眼秋吉美波子那跟妃英理很像的脸,忍不住问道。 “大叔之前不是说过么,在去丽姐妹房间的途中,碰巧看到了一个穿着风衣连衣帽的人。”忱幸说道。 “没错,我还说那可能就是杀害贵江社长的凶手。”毛利小五郎不解道:“可那个人不就是日下广成吗?” 柯南却是一皱眉,“难道说真凶另有其人?” 园子惊讶地指了指对面的秋吉美波子,“该不会那个人其实就是...” “说话要讲证据啊,小妹妹。”秋吉美波子淡淡道。 忱幸说道:“上一次你这身打扮,贵江社长被杀了。” 秋吉美波子目光一沉。 柯南立马看向毛利小五郎,“叔叔,确认一下八代会长!” “啊?”毛利小五郎愣了愣,不敢相信秋吉美波子会是杀人凶手,因为她跟妃英理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让他下意识不会去怀疑。 柯南凝声道:“还记得之前日下广成先生为了杀害八代会长,制造出的不在场证明吗?” “那通电话?”毛利小五郎张了张嘴。 “没错,这就是他跟秋吉小姐通话的那卷录音带,而里面秋吉小姐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柯南从兜里掏出一卷录音带,说道:“当然,有可能是因为日下广成先生的脾气,所以秋吉小姐才没有插嘴,但或许还有另一个原因呢?” “他们两个,是合谋。”毛利小五郎干干道。 “如果八代会长真的已经遇害了,结合秋吉小姐这两次巧合的出现,警方来或许能调查出其他的线索。”柯南自信道。 不只是因为他一直有‘凶手或许另有其人’的怀疑,还因为他相信忱幸的感知能力和判断。 119.夜幕降临曾经的故人归来 海浪跟夜风的声音里,柯南的话语清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对面,秋吉美波子无声一笑,朦胧的灯光下,镜片反射些许寒光。 “他当然已经死了,就在刚刚。” “什么?!”毛利小五郎一惊,难以置信道:“真的是你?” “很吃惊吗?”秋吉美波子抬了抬下巴,“不是因为我跟你心里恨的那个女人长得很像,所以你对我的态度一直在怀疑吗?” 毛利小五郎闻言,摇了摇头,“不,恰好是因为你跟她长得像,我才不想怀疑你。” “这样啊。”秋吉美波子默然片刻,旋即释然般一笑。 “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毛利兰问道。 柯南沉声道:“我想,恐怕是跟十五年前的那场海难有关吧?” 秋吉美波子看他一眼,淡淡道:“那并不是意外,而是阴谋。十五年前,八代商船跟当时的副船长合谋害死了我父亲。” “副船长,难道是...” “没错,就是现在的爱芙萝黛蒂号的船长。” “那他!”毛利小五郎连忙道。 “别担心,还没来得及杀他,就撞到了这位小帅哥。”秋吉美波子看向忱幸,自语道:“不过不要紧,反正都会死的。” “什么?”柯南眉头一皱。 秋吉美波子却未再说,只是踢掉了脚下的高跟鞋,白色的袜踩在甲板上,她一边活动着关节一边朝忱幸招了招手。 “之前听那位铃木小姐说,你剑道的修行很厉害?”她微微一笑,摘下眼镜后,目光不掩挑衅。 忱幸在她身上一扫,明显能看出她此刻无论是站姿还是气息,都是蓄势待发,就像是矫健而有力的山猫。 “你之前的话还没说完,虽然杀死了八代会长,但船长...” “打赢我再说吧!” 话音未落,秋吉美波子脚下一动,几步距离转瞬而至,在低喝声中一拳挥去。 忱幸神色不变,偏头躲过的同时,一掌劈向她的脖颈。 秋吉美波子眼中异色一闪而过,竟是直接矮身避开,借势扫腿直踢他下盘。 忱幸脚尖一点,纵身跃起,半空提膝直撞。 啪!劲力清脆,秋吉美波子双手交叠,抵在他膝下腿骨,忍痛借力后退。 忱幸却在此时猛然横肘,击向她下颔。 秋吉美波子仓促间只好双臂交叉,以小臂去挡。可预料当中的攻击未到,反而是她耳畔传来一股劲风。 她眼神一乱,下意识想要变招,却因此散了守势,胸前被一肘刮过,短促的气闷感瞬间而来,整个人更是踉跄后退。 忱幸探手而出,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只是用力一拽,便卸掉了她使力的右臂。 秋吉美波子闷哼一声,额上浮现一层冷汗,脸色也转瞬苍白。 两人交手从开始到分出胜负,不过很短的时间,没有花里胡哨或是多余的动作,每一击都是为了令对手丧失行动力而去。结束时,场间几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愿赌服输。”忱幸说道。 “谁跟你赌了?”秋吉美波子羞怒道。 忱幸稍一犹豫,将她放开。 秋吉美波子轻嘶了声,有些狼狈地倒退两步,咬牙将胳膊关节上好,脸色因疼痛更白。 她短促地低喘着,冷冷看着对面之人。 忱幸没说话。 半晌,就在柯南以为僵住了,打算再说几句攻心的时候,秋吉美波子忽地低笑一声,开口了。 “这艘船上,早就已经被日下广成安装了炸弹。”她说道:“一旦爆炸,足够让它沉没。” “什么?!”众人一惊。 忱幸想起了日下广成被目暮警官等人带走时,那回头朝自己露出的冷笑。原来果然是有同伙在,而的确还未结束。 秋吉美波子的目光从诸人脸上看过,似乎是格外想看清楚他们的惊慌和恐惧,随后从怀中取出一物,“这就是炸弹的引爆器。” “秋吉小姐!”毛利小五郎急声喊道。 秋吉美波子手指轻轻划过,指肚按在引爆器的按钮上,看向忱幸,“如果是这样,你后悔刚刚放开我了吗?” 忱幸摇了摇头。 “为什么?”秋吉美波子忍不住道:“明明有机会制伏我不是么,何况我还是杀人凶手,而你们现在就站在正义的天平上。” “就算是那样,也该留有体面。”忱幸说道。 秋吉美波子愣了愣,原本冷硬的表情变得松软,看着众人,自嘲一笑,“真不愧是豪门的大少爷啊,如果那些财阀间的人都跟你一样,或许我父亲就不会成为利益的牺牲品。” 话落,她慢慢朝后退去,直到背靠栏杆。 毛利小五郎看出不对,上前几步,“秋吉小姐,你...” 可回应他的,是随手抛来的引爆器,当许多人的注意力因此分散的时候,栏杆边的人已经翻身朝海中跳去。 忱幸早在她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已经冲了过去,可伸出的手明明触到了她,却被指甲故意戳了下,刺痛时的下意识缩手,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坠入波涛汹涌的海里。 …… “这不是你的错。” 一场动荡在骚乱未起前结束,由园子出面,然后是毛利小五郎亲自带人去拆除炸弹。 空荡的甲板上,海风依旧,灰原哀挽了下耳边的发,尝试着安慰身边之人。 忱幸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站在那里,眺望着远处的海。 “你有听我说话吗?”灰原哀问。 忱幸点点头,“你的安慰很老套。” 灰原哀动了下唇,“因为我都忘记有多久,没有安慰过别人了。” 她学着忱幸的样子,趴着栏杆,“工藤不省心,却总是能振作起来,不需要安慰,何况他还有他的小兰姐姐。” “那你安慰过谁?”忱幸在话说出口的时候,就有些后悔。 “当然是姐姐啊。”灰原哀的语气并不伤感,甚至还有着回忆那个场景的浅笑,“我安慰过她,现在想想也很笨拙,明明就是她在反过来安慰我。” “是这样。”忱幸认同道。 “什么?”灰原哀一怔。 “我是说,你姐姐很温柔,像是天使。”忱幸说。 灰原哀托着下巴,轻轻地笑。 半晌,她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软吗?” “嗯?”忱幸有些迷惑。 “你之前不是...”灰原哀做了个肘击的动作。 “……”忱幸。 “你果然想到了。”灰原哀‘嘁’了声。 忱幸不由抚额,“你还是小孩子!” “我以前不小。”灰原哀面无表情道。 当园子忙完,匆匆赶来想要安慰某个一定心情低落的人时,就看到了甲板上一大一小站在一起的两人。 夜幕笼罩,人安静着。 “你怎么不过去?”毛利兰问道。 “算啦,他现在心情应该好些了。”园子笑着说。 …… 快艇急速在一望无际的海上,远处隐约可见灯光。 “你醒了?” “你是?”秋吉美波子有些虚弱地看着站在面前的漂亮女人。 “我叫辰已桵子。”对方面带微笑地递出一张名片,“以后请多多指教。” 秋吉美波子下意识接过,光线模糊,隐约可见‘集团’、‘秘书’的字样。 “风要大了,我会加快。”驾驶位上的女人说。 快艇陡然一颤,辰已桵子趔趄了一下,怒道:“浦思青兰,我还想活着回去见老板呢!” 120.剧场10·侦探们的镇魂歌 “老板,你去参加宴会的时候,有没有让人大吃一惊啊。” 这是从爱芙萝黛蒂号回来之后的次日,咖啡店里,忱幸一进门,某个黑皮青年就笑眯眯地迎了上来,一边递上咖啡,一边好奇地问。 如果是不认识的人看到,大概率会觉得他们彼此熟悉,是很要好的朋友。 可实际上... 忱幸看了眼还冒热气的咖啡,“是手磨咖啡吗?” 安室透灿然一笑,“当然!” 忱幸知道这家伙来这目的不纯,本想刁难一下,但一看到他灿烂温和的笑容,心中那一丢丢阴暗就如阳光下的雪般融化。 “谢谢。”他接过咖啡,在窗边的老位置坐下。 安室透挑了下眉,因他的道谢而意外,心里还不忘给自己加了个油:接近的进程+1。 “晚宴上没发生什么事情吧?”他凑过去问。 忱幸疑惑道:“什么事情?” 还装。安室透轻咳一声,神神秘秘地把报纸递过去,“早报上都写了。” 忱幸拿起一看,无非是侦探机智、警察神勇的破案新闻。 “是毛利大叔解决的。” “我听说过那位名侦探,过程一定很惊险吧?”安室透紧张道。 “确实。”忱幸点点头,当然惊险,那位大叔可是一个人去赴了丽姐妹两人的约,事后差点被毛利兰吼得耳朵都聋了。 “真遗憾没能亲眼看到啊。”安室透貌似可惜道。 “以后再找机会吧。”忱幸安慰道。 “还有机会吗?”安室透眼神一亮。 “努力工作,以后你也开财团当会长。”忱幸说道。 “……”安室透。 “好了,去忙吧。”忱幸说着,将今天带来的杂志翻开来看。 安室透应声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杂志的插画是冒着烟的奇形怪状的锅,里面飘着红红的一层辣椒和红油。 “这叫火锅。”忱幸解释道。 “啊,是嘛。”安室透干干一笑,走开了。 所以今天看的是中餐杂志?等等,为什么他一直都在看这种料理杂志?他可是干邑啊! 安室透心不在焉地擦着桌子,一上午他的目光,总若有若无地往窗边那人的身上瞥,百思不得其解。 所以,当电子邮件的提示音响起的时候,虽然在咖啡店里显得声音不大,他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窗边,忱幸拿出行动电话,看了眼,是快斗的邮件。 一张三人的合照,分别是柯南、服部平次还有白马探。 忱幸起初有些不解,想了想,回复道:照片上的白马探,该不会是你吧? 快斗:不愧是你,不过这都能看出来吗?(惊讶)(惊讶) 忱幸:猜的。所以是发生什么事了? 快斗: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我被一伙人追杀的事情吗?我有了一点眉目,这次特意来做个了断,只不过刚好这两个名侦探也在,就跟他们暂时组队了。 忱幸:他们也跟你的事有关? 快斗:算是吧,他们也遇到难题了,跟我要调查的事情有点牵扯。 忱幸:那有他们在,想必会迎刃而解。 快斗:但谜题还是我先解开的。(得意)(得意) 咖啡店里,忱幸伸了个懒腰,像是不经意地将手机扣在桌上,而安室透恰好走到旁边。 他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去。 安室透嘴角抽了抽,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我过来添咖啡。” 忱幸把杯子推过去。 安室透转身的时候,眼神微凝,是察觉到了自己,还是巧合?最重要的,是谁在给他发邮件? 带着满腔怀疑,他心底跃跃欲试起来,总感觉终于接近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忱幸手指戳动,回复邮件:所以你找我,是想让我夸你两句吗? 快斗:我是想给你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英雄救美?忱幸看到这的时候,不由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 --柯南不会一个人去横滨,所以他要么是跟阿笠博士去的,要么是跟小兰一起。如果是前者,灰原哀跟步美他们可能会在。如果是后者,大概率园子也一起去了。 但快斗既然说了是英雄救美,那么... 忱幸打字回复道:园子怎么了? 快斗的回复一如既往的快:你又猜到了?!! 忱幸大概能想到这家伙震惊的表情,不禁笑了笑,输入的字却认真:说说看。 走过来的安室透看到他笑着回复邮件,不知怎得,脚步便下意识轻了慢了许多。 那笑容里没有他所见识最多的算计或阴谋,而就是纯粹的笑,如亲朋相见,故友叙旧。 他忽然不想上前打扰。 …… 据快斗说,他已经能断定追杀自己的人是谁了,而柯南他们遇到的事情的确很棘手。 起因是毛利小五郎接到了一个委托,后来一时不慎,不仅是他跟柯南,就连同去的毛利兰和灰原哀等人,都在无形中成为了人质。服部平次会在,也是因为接到了委托,将和叶牵扯其中。 「他们都戴着一块游乐园的手表,除非能解开幕后之人的谜题,否则就会爆炸。不过你放心,那位铃木小姐的手表在我这里。」 忱幸犹豫片刻,回复:游乐场的地址。 快斗:告诉我,你其实是想来帮我。 忱幸:好幼稚。 此时正在横滨的快斗看到这条回复之后,撇撇嘴,还来不及腹诽,就看到了下一条邮件。 忱幸:我是想去帮你。 “这家伙。”快斗忍不住笑出来。 “喂喂,你突然笑什么啊?”一旁,服部平次虚着眼道,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个傲慢的家伙。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到高兴的事情。”快斗耸耸肩,手指灵活地将早就编辑好的地址发给了某人。 咖啡店里,忱幸将邮件删除,拿起外套。 可直到他走到门口,原本以为会跟过来的安室透,却仍安安静静地在那拖地,丝毫没有想要打听消息的意思。 对他突然转了性子,忱幸竟还有些不太习惯。 而他不知道的是,安室透已经熄灭了不少心思--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的相处,可在他的心里,忱幸已经排除了不少嫌疑,那个曾在组织的干邑,或许真的已渐行渐远。哪怕这仅是因为他看到的一个笑容。 安室透从没有这么轻易地放过一个怀疑的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忱幸在出门之前,看着勤恳拖地的身影,半晌,忽然开口:“透,要不要跟我出去一趟?” 121.名场面 “老板,这是你的车?” “嗯。” “好舒服,应该很贵吧?” “还好。” “我们去哪?” “奇幻乐园。” “诶?是什么地方?以前都没听说过。” “横滨的一个游乐场。” “...所以为什么邀请我一起去?” “我也想说,现在有些后悔了。” 朴实无华的黑色平治轿车上,忱幸瞥了眼身边之人,隐有被问得聒噪的不耐。 安室透讪讪一笑,转而摸着真皮座椅,赞叹起这不知要他几年工资才能买得起的车子来。 忱幸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戴耳机,是因为一个男人的啰嗦。他想,如果介绍这家伙跟黑羽快斗认识的话,两人或许能聊个昏天黑地。 当然,他深知每个人心底都有无法释怀的过去,即便是看起来总是积极乐观的黑羽快斗,更何况身边的人曾让他感觉到危险。 在隐藏自己的时候,大概是最喜欢跟人聊天的,因为那样不必猜来猜去,只是天南海北地侃,说就是了。 到达奇幻乐园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安室透一下车就扶着树,不舒服地干咳--他也是老司机了,很想问问土方忱幸这车是怎么开的,为什么他竟然会晕车? “晕车?”忱幸问道。 安室透眼角还带着湿渍,“你自己开的车,心里还没数吗?” 忱幸疑惑道:“我开的也不快啊。” “开车是门技术活,晕不晕跟开的快慢没太大关系。”安室透翻着白眼说。 忱幸抽了张湿巾递过去,“听起来,你很会开车?” “一点点。”安室透擦着嘴角,补充道:“以前送过宅急便。” “噢。”忱幸当然知道他是在扯淡。 安室透很积极地去买了票,然后问:“我们来这边,是玩吗?” 他朝四下打量着,看着灯光明亮的游乐场,拥挤的人,耳边是小孩子欢快的笑声。说实话,这种氛围里的轻松和悠闲,是他许久都未曾体验过的了。 而对于游乐场,他仍是好奇居多,原来有这么多项目,原来有这么多好玩的,他都忘了上一次来是在什么时候,又是何种心情,跟谁,或者目的是什么。 “你随便去玩吧。”忱幸目光四顾,同时准备给园子打电话。 “你来找人的?”安室透问道。 忱幸‘嗯’了声。 安室透一愣,下意识道:“那你怎么还喊我一起来?” 忱幸动作顿了下,随后也想不出理由般笑了笑,“就突然想喊你,就当给你放了半天假吧。” 安室透懵懵地看着他。 忱幸已经拨通了园子的电话,问清楚大概位置后,冲还愣神的人挥挥手,自己跑了。 安室透站在原地,看着几下就跑远,消失在人群的背影,握着票的手紧了紧。 “这家伙。”他忽然笑了下,然后摸着下巴,很感兴趣般看着周匝,一脚深一脚浅地融入了人群里。 …… “抓小偷!” 伴随着稚嫩而坚定的声音,三个小朋友紧追不舍。 而被他们追击的小偷,则是一穿着黄色短袖,留长发戴墨镜的中年男子,一路匆匆撞开游客,往出口方向跑。 无知的木马在旋转,小孩子唱着天真的歌。 墨镜男撞倒保洁,眼看就要跑到出口的时候,从后飞来一杆拖把,将他绊了个趔趄。 而不等他稳住身形,后腰就被一个小黑胖顶了下,顿时吃痛摔倒在地。 元太叉腰:“你跑不掉了!” 对面,毛利兰同样赶到,“乖乖束手就擒吧,警卫马上就过来了。” “嗯?”墨镜男被义正言辞的腔调吓了一跳,可当爬起来看到是个纤瘦苗条的女孩子后,登时冷酷一笑,“我劝你少多管闲事!” 说着,两手张开,朝前作势欲扑,标准的猥琐男出招。 但身子刚动,胸膛就被擂了一拳,墨镜下的脸一阵扭曲抽搐,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就被一记高脚踢中,墨镜不翼而飞。 他倒退几步站定,晃了晃头,知道这长腿的女孩不好惹。另寻出路的时候,忽然看到几步外一个扎马尾背着小包的女生,看起来乖乖巧巧的。 “就是你了!”失去墨镜的黄衫男子大喝一声就扑了过去。 那边,和叶眨了眨眼睛,在对方近身时一把扯住他的手臂,腰身转过半周,脚下只是一绊,就将人甩飞出去。 黄衫男在地上滚了几滚,懵然起身。只不过幸运女神没给他太多思考人生的时间,让他冷不丁就看到了站在身边的步美。 这次他根本不需要考虑,一把将小女孩抓起,匕首一横,满分凶残。 “步美!”毛利兰等人下意识上前。 “别乱动!”黄衫男冷酷道:“不然我可不保证这小鬼能活命。” 说着,他一步步后退,两眼警惕地看着对面两个长腿女生,他刚刚大意了两次,接下来可不会再落到她们手里。 “不要靠过来喔,不然这个小鬼就会没命。” 出口越来越近,步美那绑定着炸弹的特殊腕表上已经开始闪烁红灯。 关键时刻,目暮警官赶到,大喊一声:“你快点放了那个孩子,我愿意当你的人质!” “臭老头,你开什么玩笑,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警察?”黄衫男不屑道。 “要不然我来当你的人质?”毛利兰上前一步。 “不,还是我来吧,那个女孩被挟持都是我害的。”和叶说道。 “你们两个不行!”白鸟警官脱口而出,然后又紧张道:“不是,我是说我们不可能让普通民众当人质。” “少罗嗦了,谁都不行,我绝对不会交换人质!”黄衫男心底冷笑,换两个怪力女来,到底是谁挟持谁?反过来让我当人质吗? “在我离开之前,你们谁都不能妄动知道么,这个小鬼的命可是在我手上!”他有恃无恐地嘲讽着。 而知道炸弹真相的灰原哀心里自是焦急万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来。 人群里,闻声过来的安室透手里拿着冰激凌,同样注意到了步美的腕表。 “那个是...”他一下皱起眉。 对面,黄衫男很快退到了出口位置。 “老兄,这里是入口,出口在旁边。”身后蓦然有人说。 他下意识回头,看到了一个正低着头,手指灵活发短讯的女孩子。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不怕死吗?黄衫男大怒,“少啰嗦,赶快给我让开,不然...” “嗓门再大也没用,给我遵守规矩!”被打扰了跟某人发短讯而不太高兴的园子,随手推了他一把。 黄衫男猝不及防她会来这么一手,再加上之前挨揍身上还隐隐作痛,这一下顿时被推了个踉跄,手上一松,人质小学生就跑啦。 “真是的,看着也老大不小了,居然连这点规矩都不遵守。”园子哼了声,从入口走进去。 “……”黄衫男。 “赶快抓住他!”目暮警官大喝一声。 白鸟警官等人登时一拥而上。 园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而黄衫男撒腿就跑。 他挥舞着手中的匕首,看着人群惊慌轰散,万分得意。 而当看到眼前有个一看打扮,就知道是有钱人家少爷的家伙,像是吓傻了一样呆愣的时候,他更是忍不住狂笑起来--似乎这次不仅能跑路,甚至职业生涯还能更进一步? 绑匪身份解锁! 黄衫男很是自信,体格健壮的他还手持匕首,怎么会怕一个弱不禁风的高中生? 他二话不说,一把就抓住了那小子的肩膀,匕首一横,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果然搞业务还是得选这种人多的地方,人质多的简直数不过来,而且质量还好。” “你快放开那个...”目暮警官刚喊了半句,忽然看清了被抓的人是谁。 而园子等人赶到后,不禁忍笑相视。 “告诉你们,赶紧给我让开,不然的话...”黄衫男威胁道。 “不然怎样?”园子叉腰,挑衅十足。 这么狂?黄衫男生气了。 下一秒,他腰肾就是一阵剧痛,衣领被一把揪住。 在他蓦然瞪大的眼睛里,映着那弱不禁风、人畜无害的人质,未及多想便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过肩掼倒在地。 夜空繁星满天,耳畔风也嬉戏,再起不能。 122.光之下 “刚刚看到没有,就是这么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就把那家伙给制伏了!” 事后,彩色温暖的灯,冰激凌小店的遮阳伞下,园子模仿着忱幸的动作,大大咧咧地笑着,灿烂得像是小太阳。 和叶撑着下巴笑,毛利兰将冰激凌分给今晚勇敢的小孩子们。 对面,忱幸看到园子夸张的神情,笑着把冰饮推过去,“好啦,你刚刚才是最勇的。” “没错,园子推的那一下简直帅呆了。”和叶也说。 “谢谢园子姐姐!”步美甜甜一笑。 园子一听,心里虽然开心,但不免吐了吐舌头。 她之前那不是勇,是根本不知道那个把入口当出口的家伙,竟然是个歹徒。不然她可不确定自己还敢推那一把,不过总算结果是好的。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过来的?”她问道。 忱幸不动声色地望了眼几人手上戴的腕表,说道:“是店里的朋友推荐的,邀我一起来玩。” “朋友?”园子有些疑惑,“新交的朋友吗?” 忱幸愣了下,是啊,朋友,他竟然随口就说出来了,明明跟那个家伙才认识了几天才对。 “嗯,新朋友。”他咬着吸管,微笑着。 而在众人未注意到的附近,安室透坐在长椅上,身周人来人往。 “朋友么。”他听着背后隐约传来的声音,那是友人间的闲聊和开怀大笑,也是他久违而怀念的。 安室透静静坐在那里,舔了口快融化的冰激凌。虽然那家伙是干邑,也曾是那个组织的人,虽然过去或现在杀过人,未来也不知会如何。 但此刻,他却因这声‘朋友’而稍有动容。 …… 虽然嘴上说着旋转木马幼稚,只有小孩子才会玩,可真当坐上去之后,元太跟光彦乐得都能看到后槽牙。 园子跟毛利兰她们也坐在上面,暖光打落,随着孩子们的笑声起起伏伏。 “你来这里,是知道了炸弹的事情吧?” 旋转木马边的长椅上,灰原哀平静开口。 “嗯。”忱幸点头。 “工藤告诉你的?”灰原哀问。 “不是。”忱幸想了想,“一个朋友。” “什么时候你的朋友多起来了?”灰原哀轻笑。 忱幸耸了下肩,然后看了眼她戴的手表,“能强行拆除吗?” “你会拆弹?” “不是,我是指把表带弄断。” “……”灰原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如果真能这么简单的话,他们还至于紧张一整天吗? “有服部的帮忙,工藤一定会解决的。”忱幸说道。 “那你怎么还特意过来?”灰原哀问出口的时候,就觉得不妥,随即跳下长椅,往旋转木马那边过去。 “你也想玩?”忱幸惊讶道。 “小孩子都会喜欢的,不是吗?”灰原哀背起手,迎着光向前走。 忱幸低头看行动电话,新消息的提示里,是快斗发来的笑脸,还有‘一切解决’的字样。 正好是这个时候,阿笠博士跟目暮警官走过来,招呼大家去餐厅。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吃饭吧?”阿笠博士笑眯眯道。 “也太扫兴了吧。”元太抱着旋转木马不放手。 “是啊博士,你先去吃吧。”光彦笑着说。 阿笠博士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孩子们,你们现在可是行走的炸弹啊。 “大家先去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去玩超级巨蛇好不好?”忱幸走过来。 “诶?” “真的可以吗?” 步美三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超级巨蛇就是他们排了一天队,都没能玩上的跨越整个园区的过山车,现在时间渐晚,游乐园里的人也不多了。 在步美等人听话地跟着阿笠博士往餐厅走的时候,园子好奇道:“你怎么会知道超级巨蛇的?” “既然来了,当然要做攻略。”忱幸说道。 他当然不会说,是刚刚在游乐园的宣传单上看到的。 园子说道:“对了,你不是说还有朋友也一起来了么,喊他过来啊。” “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忱幸说道:“下次找机会吧。” “这样啊。”园子有些遗憾道:“还想看看你新交的朋友呢。” “以后会的。”忱幸说着,忽然看到了从对面走来的身影,忽然道:“不过,大概你能见到另一个人。” “谁啊?”园子好奇道。 忱幸冲她眨了下眼睛。 园子脸颊莫名一红,小声道:“你干嘛啊,突然这样。” 忱幸:竟然没get到我的暗示? 不过,园子在一愣之后就马上醒悟,神神秘秘道:“你说的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没错。” “他来做什么,难道这里还藏着宝石?”园子狐疑地朝四下乱瞅。 忱幸忍不住伸手掰正她的头,“别瞎想,好好看路。” 正在前面走着的灰原哀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两人,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去。 园子红着脸,僵硬地朝前走,声音都有些有气无力,“那他怎么会来啊?” “刚好在附近办事,走的时候大概会来打个招呼。”忱幸说着,跟擦身而过的人交换了个眼神,彼此相视而笑。 经过的不是别人,正是易容后平平无奇的黑羽快斗,他悄无声息地将腕表放回了园子的包里。 “放心,她的手表里没有安装炸弹。”快斗在他耳边这么说。 忱幸背对着摆了摆手。 …… 餐厅里,小孩子们一边吃饭一边兴致高昂地讨论着待会要坐的超级巨蛇,园子、毛利兰跟和叶三女小声聊着八卦跟小秘密,目暮警官等几个大人则全程脸色凝重,不时会低头看一眼时间。 --爆炸的条件是离开园区,或者到晚上10点。 忱幸倒是不担心,既然快斗说一切解决,那自然包括柯南等人遇到的难题。 果然,没有等多久,阿笠博士便接到了柯南的电话,从脸上的放松和喜色来看,一切顺利。 “手表可以摘下来了!”目暮警官长舒口气。 一旁的千叶警官连忙上前,憨笑着将大家的手表收起来。 “奇怪,我记得手表明明不见了。”园子看着包里的手表,有些迷惑。 当看到对面之人脸上的笑意后,顿时恍然:“我知道了,是那小子对不对?” 忱幸‘嗯’了声。 “可他是什么时候?”园子惊讶道。 “就在刚刚过来的路上。”忱幸说道。 “好厉害啊。”园子羡慕道:“如果我有他的本事,岂不是想变成谁就变成谁,想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 忱幸白了她一眼。 园子轻咳一声,罕见忸怩,“那个,你能不能拜托他,让他教教我?” 忱幸看她一眼,“传男不传女。” “什么封建糟粕!”园子拍桌。 123.阑珊处 “柯南,你的腿怎么了?” 当事情完美解决,服部平次扶着一瘸一拐的柯南过来,跟众人汇合的时候,步美担心地问道。 “不小心摔到了。”柯南不在意地笑了笑。 一旁,服部平次凑到忱幸身边,有些可惜道:“如果早知道你在,就喊你帮忙了,那家伙也不会搞成这样。” “遇到什么危险了吗?”忱幸问。 “被一个恶毒的女人安排人追杀,想要灭口呗。”服部平次说着,简单讲了讲案件的经过 --大抵就是某个强盗集团因内部冲突而杀人,男女之间看似信任又对彼此掩饰,女人嫁祸男人杀人,最后男人没有算计过女人的事情。 “那个伊东未彦,也就是这次的委托人,为解除炸弹设置的密码问题是「我心中最爱的人是谁」。你知道答案是什么吗?”服部平次略带嘲讽地说:“他嘴上说着最爱的人是清水丽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实她不是凶手,可实际的答案却是他自己。” 忱幸默然无语。 “不过今天啊,还碰到一个臭屁的家伙。”服部平次说道。 “我想他应该是帮上忙了。”忱幸轻笑。 服部平次撇撇嘴,拇指跟食指比出很小的距离,“算是帮了一点点。” “喂,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啊?”园子抱着胳膊,狐疑地往两人身上瞅。 “哪有,我们可是铁三角。”服部平次笑着撞了撞忱幸的肩膀,“对吧,土方?” “嗯。”忱幸点头。 “你们快点啦。”那边,和叶挥手招呼着大家去坐超级巨蛇。 “没有人了,只有我们,感觉像是包场一样诶。”光彦说道。 “感觉真棒!”元太兴奋道。 “所以尽情玩吧。”毛利兰笑着把柯南抱上座椅。 忱幸小心扣好安全压杆,前排的园子回头道:“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坐吧?” “好像是。” “那你可要抓紧这个喔。”园子抓住他的手,放到安全拉杆上。 “没错,第一次坐的话,可别像平次一样吓得尿裤子。”和叶打趣道。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吓得尿过裤子?”服部平次很是不忿。 忱幸双手握紧安全拉杆,轻笑道:“我会抓稳的。” ‘超级巨蛇’在小孩子的欢呼声里缓缓开动,随后越升越高,速度越来越快,好像真的能冲入云霄。孩子们恣意而畅快的尖叫声融在扑面凛冽的夜风里,同样感染了相对而言已经是大人的园子等人。 毛利兰还稍稍收敛,园子跟和叶完全毫无形象地大喊大叫,发被风吹得扬起,清丽的脸上满是笑容。 “我怎么没听到土方的叫声?”服部平次的黑脸膛不知是吓得还是被风吹得有些白。 “笨蛋,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吗?”和叶大声在他耳边说。 后排,忱幸眼睛被风吹得眯起,微微咬牙,抓着安全压杆的双手很是用力。 “好像是被吓坏了呢。”柯南忍着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弱项。 就在这时,难得享受此刻悠闲的灰原哀不经意间看到了元太举起的手,神情不禁一变。 她连忙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好痛。”正大喊大叫的元太下意识想要挣扎。 “别乱动,再动会死人的!”灰原哀语气一厉。 元太吓了一跳,还很配合地把另一只手也举了起来。 当灰原哀试着从安全压杆后探身,伸着胳膊努力去解元太手上这只遗漏的腕表时,有些迷迷糊糊的服部平次也看到了。 “还有炸弹,工藤,土方!”他连忙喊道,可刚开口就被风灌了一嘴。 但好在被他喊的人一个对‘炸弹’的字眼极为敏感,一个感知敏锐,自然是注意到了。 “可恶,前面的轨道会在海上,也算出了园区!”柯南脸色一凝。 “应该是因为千叶警官将园子的手表算进去,漏掉了这一块。”忱幸马上想到。 与此同时,灰原哀终于解下了元太的手表,只不过刚抓在手里,就因为过山车高度的猛然变化而脱手,掉到了最后一排。 忱幸虽然看到了,可身体因为安全压杆的限制,抓了个空。 服部平次本来看到灰原哀抓到了,心里刚松口气,就看到手表脱手而出,然后本以为忱幸能抓到,没想到竟又是擦手而过,这一秒钟之内的大起大落简直令他缺氧。 “一旦爆炸...”柯南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想也不想,抬脚用力蹬住安全压杆,在动力鞋的推动下,安全压杆一点点从他身上撑起。 但马上,服部平次就察觉不对,连忙喊道:“住手,工藤!一个安全压杆推开的话,所有人的安全压杆都会打开!” 柯南顿时颓然,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解除安全压杆,那所有人就会被瞬间抛飞出去。 可是,他死死盯着卡在最后排的炸弹,现在还有什么办法? 忱幸是离炸弹最近的,他强扭着身子,试着爬出更多,伸手去够,但无论怎样总是差一点。 “怎么办?”这一刻,不仅是柯南跟服部平次,就连他都有些绝望。 灰原哀一直看着那边,紧攥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汗。 然后,她就看到忱幸像是从怀里拿出了什么,只是手一探一甩间,一道银色的匹练掠过眼前。 看不清是什么,却准确地命中了卡住的表带,并将之带飞出去。 “那个是...”柯南愣了下,他没看清忱幸丢出的东西是什么,但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你们看!”服部平次忽然指向后方。 那是在月夜的背景下,俯瞰岸上灯火的半空中,飞驰过白色的身影。滑翔翼如俯冲般破空,似乎刚巧经过那道银色的轨迹,又一触即分。 “是那家伙啊,基德。”柯南心底彻底松懈下来。 当银翼飞过,夜空中炸开炫目的烟火,照亮了一张张拥有灿烂笑容的脸。 忱幸第一次不讲究地用手背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任凭耳畔风声呼啸,他也不再紧张地抓着安全压杆,只是微微喘息,享受着穿风破云。 远处,快斗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白银餐刀,触摸过上面奇异的雕纹,在指间翻飞把玩。 “果然,最帅的人总是要最后一个出场啊。”他笑着,与月色同远。 …… 旋转木马已经安静下来,有一口没一口吃着冰激凌的身影坐在上面,不时会看一眼超级巨蛇的方向,那里隐约能听到欢快的笑声。 炸弹爆炸的时候,他心底不由一紧,但马上就放松下来。 “这混蛋,是不是忘记还要送我回去了?这么敬业的员工,不给加班费合适吗?” 124.本堂 几天后。 “你好。” “拜托,你要响几声才接啊!听到了还不接,笨蛋!” 上学经过的小巷,柯南被吵得一阵龇牙咧嘴,连忙把行动电话拿离耳边。 “不好意思啊,服部,我刚才不方便接电话。”他挠头一笑,正色道:“那件事你调查的怎么样了?” 服部平次的语气也正经起来,“我之前找了休假中的大泷警官帮我查,他把大阪所有学校的学生名册往前查了大约20年,但是都没找到一个叫做水无怜奈的学生。 所以,我只好拿着那张很像水无怜奈的照片,在10年前的拍摄地点通天阁附近,跟两个住在那里好多年的人打听,结果他们也都只是知道她是个目前休息的主播,没有人看过她年轻时候的样子。” “这样啊。”柯南的语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因为以那个组织做事的严谨风格来说,调查是这种结果并不出人意料。 “不过,虽然女的没有人见过,我把你传给我的本堂瑛祐的照片让人看了一下。”服部平次说道:“令人讶异的是,就有人表示说,他认得这家伙小时候的样子。” 柯南脸露喜色,“真的吗?” “嗯。”服部平次说道:“是在通天阁旁边卖什锦煎的一位大叔,他说他记得那家伙小时候,常常跟他爸爸一起来吃。” “他爸爸?”柯南连忙道:“是怎样的一个人?” 服部平次想了想,“听他说好像是一个不多话的人,只知道他爸爸好像是姓本堂,因为其他人是这么叫他的。” “其他人这么叫他?”柯南疑惑道。 “没错,那个男的有时候会带他的同事过去。”服部平次解释道:“不过在几年前,就突然没有再去过了。” “那知道他做什么工作吗?”柯南问道。 “不清楚,不过现任店长说,前任的店长也许会知道更多的事情,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感情蛮好的,常常在打烊后还继续聊个不停。” “你去见过那个店长了么,他们都聊些什么?” “怎么可能见得到,他已经死了。”服部平次翻了个白眼。 柯南一听,条件反射道:“该不会跟那个组织的成员有关?” “不是不是,病死得病死的。”服部平次语气无奈,简直服了他。 柯南尴尬地低咳一声,然后道:“这么说,你的情报就打听到这里?” “不止,接下来才是重点。”服部平次轻笑一声,“听说前任店长有个非常疼爱的孙子,现在的店长说,他好像有什么话都会对那小子说。 他在大阪念了四年大学,一直都待在这边,好像也经常会去那家店光顾,所以应该见过那个男的。” “那他现在在哪里?”柯南急忙道。 “据说在你们那边经营一家模型店,我问过了他的住址跟电话,如果要去打听的话,可得小心点。” 服部平次认真道:“依我看,那个本堂瑛祐的爸爸应该不是简单角色。他带到店里的工作伙伴,几乎每一次都是不同的面孔,而且超过一半以上都是外国人。” “还有一点。”他沉声道:“包括他爸爸在内,所有人都穿着像是刚参加完丧礼的全身黑色的衣服。” 柯南不可避免的联想到那个组织的人,下意识道:“你真的确定是这样吗?” “是啊,而且听说他那个老爸很不喜欢照相,所以并不知道他的长相。”服部平次说道:“再就是每次去店里,人家对他的称呼都不同,一下子叫坪内,一下又叫石川,本堂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原来如此,不多话应该也是行事谨慎的缘故。”柯南分析道。 “如果那个孙子,跟本堂他老爸见过面的话,那说不定他...” “很可能受到严密的监视。”柯南凝重道。 “所以,如果你要去的话,可得多做准备。”服部平次说道:“要不就等我跟你一起去,或者喊上土方。” “忱幸啊。”柯南的犹豫只是一瞬,马上便点头道:“我知道了。”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服部平次有些不放心。 …… 柯南没有给忱幸打电话,而是在放学后直接找到了他,不是咖啡店,而是公寓前。 彼时忱幸刚刚从便利店出来,就看到了等在马路边,笑着露出两排小白牙的小学生。 忱幸朝四下看了看。 “不用看了,灰原不在。”柯南说道。 忱幸提了提购物袋,“要喝东西吗?” “好啊。”柯南跟他可不会客气,伸着头就往购物袋里扒拉。 忱幸眼看着这小子拿了一盒酸奶,还摸了两块巧克力。 “放学了?” “嗯。” “路过还是?” “专门等你。”柯南咬着吸管,抬头看了身边之人一眼,“你跟茱蒂老师,也就是fbi合作了?” “对。”忱幸点头。 “老实说,我越来越觉得你有所隐瞒,都有点看不透你了。”柯南半开玩笑道:“不过你救了我这么多次,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忱幸拉开一罐咖啡,语气平静,“是你自己心里装的事情多了。” 柯南笑起来,“你现在说话怎么跟灰原越来越像了,不看料理菜谱了?” 忱幸瞥他一眼,没作声。 “好吧,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请你帮忙。”柯南脸色一肃。 忱幸喝了口咖啡,示意他说。 柯南边走边说,大致说了下有关本堂瑛祐的事情,当然,也必不可少地将上一次水无怜奈的事件简要说了下。 “事情就是这样,他一直围在小兰跟园子身边,接近毛利侦探事务所,就是为了查清水无怜奈的事情,甚至想要接近她。” “所以,你怀疑他是那个组织的人?”忱幸问道。 柯南小脸凝重,点头道:“没错,所以我才特意拜托服部调查这件事,白天刚刚有了一点眉目。他已经把地址发给我了,晚上的时候我想过去。” “只要是跟那个组织有关,都很危险,就像前几次。”忱幸说道。 柯南当然明白这一点,跟那个组织的几次接触,都是凶险万分,差点把命丢了,可线索就在眼前,要他怎么放弃? “那你能帮我吗?”他停下脚步,仰头看着忱幸,眼神认真。 125.枪口 晚上。 “你说你要去打听本堂瑛祐的事?”阿笠博士挠挠头,“现在吗?” “是,马上就过去。”柯南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准确来说,是去找知道本堂瑛祐他爸爸事情的人才对。” 阿笠博士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犹豫道:“可是,这样真没问题吗?” “没问题啦,我已经打电话跟小兰说,今晚要住在这里了。”柯南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阿笠博士有些担心道:“那个人不是跟黑暗组织有关系吗?” “所以我才急着去啊。”柯南沉声道:“再拖拖拉拉下去,如果被听到的话,那家伙很可能又说要一起去了。” 阿笠博士一愣,“哪个家伙?” “就是刚刚说去洗澡的...” 柯南的话还没说完,浴室的门便打开了,灰原哀擦着头发走出来,神情无辜,“刚才有人叫我吗?” “……”柯南嘴角一抽,已经洗好了?这么巧吗? 阿笠博士看看两人,轻咳一声,“那个新一啊,你之前不是说平次把知情人的孙子的电话发给你了么,我现在约一下看看。” “哦好。”柯南点点头。 灰原哀走过来,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你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了吗?” “怎么可能。”柯南叫屈,“都已经晚上了,我怎么会出去?” “贤桥车站。”灰原哀淡淡道。 柯南脸色一僵,的确,那一次也是趁她不注意,跟阿笠博士偷偷跑出去了,而如果不是她通知了忱幸帮忙... “那个,这次不一样啦。”他想掩饰,可撒起谎来却没那么容易。 “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调查的事情。”灰原哀说道:“我们上次不就说过了么,在对那个组织的事情上,要谨慎。” 柯南沉默片刻,开口道:“可这次是好不容易发现的线索,如果不去的话...” “什么,你说有那个人的照片?”另一边,阿笠博士忽然惊呼一声。 柯南一听,连忙跑过去。 “可是,据我所知,他不是不喜欢拍照吗?”阿笠博士问道。 电话里传出声音,“对啊,不过只有一张凑巧被拍到的照片,可能是他儿子拨弄相机的时候,不小心拍到的。” 阿笠博士跟柯南相视一眼,连忙道:“那不知道我现在可不可以去看看照片?” “现在吗?那好吧,我大概7点打烊,不过到家的话应该会晚一点。” “没关系的,实在太感谢你了。”阿笠博士笑道。 挂断电话后,灰原哀默默穿起了外套。 阿笠博士请示般看向柯南。 柯南深吸口气,“那就一起去吧,我也已经跟忱幸说好了。” 灰原哀动作一顿,“他也去?” “没错,不过我们不一起去。”柯南说道:“我之前已经把地址给他了。” …… 某小区,路灯旁的停车区域,一辆黑色的平治轿车静静停在那里,一半有路灯的光,一半完全笼罩在黑暗中。 车窗开了一点缝隙,忱幸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座椅里,眼睛半阖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方向盘,身上落了一点昏黄的光。 他什么也没想,思绪放空,某一刻,眼前掠过车灯的亮光,随后车子渐近,相距几个车位熄火停下。 是一辆熟悉的黄色甲壳虫,开门后,几道身影走下车来。 忱幸也推门下车。 “抱歉,等很久了吧?”阿笠博士不好意思道。 “也没有。”忱幸说道。 柯南倒是仔细看了眼他身后的那辆轿车,笑着说:“上次在游乐场没看清,这次倒是能好好看一看了。” 忱幸笑了下,然后道:“已经约好了吗?” “对,不过他说可能会晚一点回来。”柯南点头。 “那就再等等吧。”忱幸说。 阿笠博士轻咳一声,“你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未免无聊,不如我们做个游戏?” “……”柯南跟灰原哀不约如同地看过去。 忱幸也是一阵汗颜,“博士,我不是元太他们,猜不来冷笑话的谜语。” “呃。”阿笠博士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他其实是觉得让忱幸等了这么久不太好,有点尴尬,所以想猜个字谜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好像更尴尬了。 “我看,我们还是去车上等吧。”灰原哀压了压帽檐,今晚她特意戴了一顶棒球帽。 --用柯南的定律来讲,只要戴上帽子或者墨镜,别人就认不出来了,而如果两者都戴上,那就厉害了,就算是再熟悉的人,除非靠近了仔细看,不然也不会认出来。 “这样吧,我先进去看看情况,灰原,你们先上车等着。”柯南说着,就往公寓大堂里跑去。 阿笠博士连忙跟了上去。 忱幸不动声色地朝公寓边的绿化草丛看了眼。 “怎么了?”灰原哀一直有注意他,此时好奇开口。 忱幸微微摇头。 共同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灰原哀跟他已经有了一定的默契,闻言在他脸上稍稍停留,心中会意。 不必他说,她便主动离他近了近。 两人也朝公寓里走去。 …… 柯南正在拨住户所在房间的对讲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 “怎么样,是还没回来吗?”灰原哀问道。 “嗯,一直没人接。”柯南叹了口气。 就在四人背对门口,等待着对讲电话接听的时候,有人轻轻推门进来,不声不响地走向几人,握着的漆黑手枪也慢慢抬起。 但在他想要用枪抵住那个地中海老头的后脑勺时,手腕蓦地一痛,枪就不知怎么到了对面那个年轻人的手里。 下一秒,枪口便指向了他自己。 “忱幸?”柯南一惊。 而灰原哀看着此时忽而冷漠的忱幸,心底竟没来由地闪过一丝慌乱。 对面,被枪口指着的是一个有些邋遢的长发男子,在最初的惊慌之后,顿时讪笑,“抱歉抱歉,我就是想开个玩笑。” “开玩笑?”柯南皱眉。 忱幸手指一拨,枪在掌心里转了半圈,递向对面。 “哎!”阿笠博士下意识出声。 长发男子不好意思地接过,“你果然看出来了吧?” 忱幸点点头。 “这是我的模型店里卖的模型枪。”长发男子歉然一笑,“你们看,仔细看的话,枪口还是塞住的。” 柯南闻言翻了个白眼,原来是虚惊一场。 灰原哀不由看了眼忱幸,犹豫着想问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这位小哥应该是练过吧?”模型店的店长宗兵好奇道。 忱幸‘嗯’了声。 “其实我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只不过一直没进来。”宗兵说道。 “我知道。”忱幸说。 宗兵竟无言以对,只好干干一笑,看向阿笠博士,“你就是之前打电话来的人吧?” “是啊。”阿笠博士知道他尴尬,所以态度很是和蔼友善。 “我想如果是爷爷的朋友,应该能禁得起这种玩笑才对。”宗兵放松了不少,“他是个热爱各种枪支炮弹和悬疑推理的人,以前我去他家的时候,也常常会受到这种招待。” “啊,对,是这样没错。”阿笠博士打着哈哈,“不过这么突然,还是不由自主地吓了一跳。” 宗兵嘴角一抽,下意识看了眼那个没什么表情的青年,要说被吓了一跳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126.照片 “我的房间还蛮乱的哈,请进吧。” 一路无话乘着电梯上楼,打开房门,宗兵随口说着,自己在玄关换了鞋子。 门口,几人颇为局促地站着,不禁面面相觑。 实在是眼前的房间不能简单用‘乱’来形容,应该说是很乱。 --房间不大,单人公寓。玄关十几双拖鞋横七竖八,往前的地板上丢着乱糟糟的衣服,沙发上更是衣服跟物品乱放,就连电视上都挂着几只脏袜子。 茶几上堆着不知放了多久的饭菜,隐隐传出一股馊味儿,而一眼能看到的盥洗台里更是堆满了碗筷盘子,旁边的纸篓里也填满了纸团。 忱幸顺手关门,站在玄关处,犹豫着要不要换鞋进去。 “果然很乱。”柯南腹诽着,已经往里进了。 灰原哀状若无事地换上拖鞋,回头看了眼仍站在原地的人,“不进去吗?” “只是找照片,不用我也行。”忱幸说道:“而且,房间里很热。” 宗兵一整天都待在模型店里,家里没有人,不大的房间里存满了白天的热气。 灰原哀瞥了他一眼,故意说道:“也对,毕竟是富家少爷。” 忱幸耸了耸肩,索性靠在门框上。 “那本相簿,我记得是放在最上面。”那边,宗兵已经开始扒拉书架了,“奇怪,怎么不见了?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这里啊。” 而柯南已经习惯性地用怀疑的目光观察起四周,在看到地板上的水渍后,又去翻纸篓,从最上面找到了一张几乎湿透的纸巾,手指捏了捏。 灰原哀看见后,饶是对他的小兴趣习以为常,此刻仍不免一阵恶寒。 “照片没有保存在电脑里吗?”她指了指桌上的电脑。 正闷头翻抽屉的宗兵一拍额头,“对啊!” “我马上找出来,你们先等一下。”只不过他前脚刚说完,后脚翻电脑的时候就一阵懵,“怎么回事,资料怎么全都不见了?我没有删除过啊。” 柯南一听,伸手在主机上摸了摸,随后皱眉道:“可能是有人潜入这个房间,做了些事情吧。而且,刚刚还在这里。” “什么?”宗兵一愣,“有人潜入我家,刚刚还在这里?这怎么可能啊。” “证据有很多。”柯南说道:“比如玄关的拖鞋明明那么乱,可卫生间门口的拖鞋却整整齐齐,而你刚刚回来,这说明之前有人用过洗手间。” 宗兵尴尬道:“我偶尔也会把拖鞋摆好的,真的。” “只是偶尔,并不是经常。”柯南继续道:“再就是地板上的水渍。” 说着,他抽了一张纸巾,铺了上去,“光是看可能不太明显,但要是这样的话就很清楚了。这些水滴集中在桌子和书架的前面,跟垃圾桶里的卫生纸都是湿透的情况来看,这应该是人的汗吧。” “啊?”宗兵打了个冷颤,“是汗啊。” “原来如此。”灰原哀说道:“那个人在这个充满着白天热气的房间里翻找,所以流了很多汗。用卫生纸把汗擦干,再丢进垃圾桶,而没擦掉的汗就不可避免地滴在他停留许久的书架和桌子的周围。” “那开空调不就好了吗?”阿笠博士不解道。 “对啊,我就算出门也一向不关灯的,空调的遥控器也都一直放在桌子上,应该很容易就能看到的。”宗兵说道。 “如果你回来发现房间里有凉意的话,不会起疑心吗?”灰原哀说道。 “啊这。”宗兵挠挠头。 “还有关键性的证据。”柯南说道:“就是这台摸起来还有点热的电脑主机,你才刚刚开机而已,但cpu的部分就已经这么热了,是不是很奇怪?” 宗兵下意识摸了摸主机,“难道那个家伙的目的是...” “我想应该是照片吧,就是你说要给我们看的、也是我们找了很久的那个人的照片。”柯南凝声道:“不但电脑里的照片被删除了,就连书架上的相簿也不翼而飞。” “顺便一提。”他环顾四周,“在这么闷热的房间里,无论是地板上的汗还是擦汗的卫生纸,都没有完全干掉。从时间上判断,大概10分钟以前,那个人还在这里。” 宗兵懵懵地听着,半晌才问道:“小弟弟,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柯南扶了扶镜框,嘴角浮现笑容,“我叫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咳。”忱幸忍不住提醒一声,“阳台。” “什么?”阿笠博士还没反应过来。 灰原哀却是眼神一动,看向阳台方向,“难道说...” “不会吧?”柯南猛地看过去。 “你们在说什么啊?”宗兵愣愣道。 忱幸已经走了进去,虽然是有些没礼貌的没换鞋子,径直推开了阳台的门。不大的空间里,贴墙放着一台洗衣机。 “喂,你们该不会觉得,那个家伙还没走,而且就藏在这里面吧?”宗兵好歹听去世的爷爷讲过不少悬疑推理的故事,此时也是从这几位古怪客人的举止上看出些什么。 忱幸没说话,只是走近洗衣机,用阳台上的晾衣架挑开了盖子。 虽然感知中,藏在其中的人呼吸急促,明显很是紧张,但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只不过显然是他小心过了头,因为打开洗衣机后,里面的人浑身汗涔涔的,不安和害怕几乎写在了脸上。 “多,多湖?你怎么在这?”宗兵看清藏着的人后,惊讶出声。 ……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 地板上,原本藏在洗衣机里的人呈土下座的姿势,歉然道:“除了照片以外,房间里的其他东西我都没有碰过,请你原谅我吧。” “这么说,删掉电脑里的照片跟档案的人,也是你吗?”宗兵问道。 “对,不过别担心,我都已经做好备份了。”多湖连忙道:“我把那张有问题的照片删除之后,本来打算偷偷复原的,相簿里的照片我也只是想偷出那一张。” “到底是哪张照片啊?我手上根本没有对你不利的照片。”宗兵不解道。 “是之前给你看过的那张战车模型的照片。”多湖说道。 “诶?”不只是宗兵,就连柯南都是一愣,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接着,多湖就解释了他要偷照片的原因,无非就是那并不是他做的模型,而是从国外买来的成品,然后展览的时候贴上了自己的铭牌,让人以为是他做的。 “所以我想趁你还没有在网络上公布那张照片,先把它偷出来。没想到你今晚回来的这么早,就只好躲进了洗衣机里。” “笨蛋!”宗兵无语道:“我当然知道那不是你自己做的模型,公布照片也只是在你坦白前骗骗你而已。” “那个,抱歉打断一下。”阿笠博士忍不住道:“现在差不多可以把照片给我们看了吧?” “啊,差点忘了。”宗兵看向多湖,没好气道:“你也一起来帮忙找照片吧。” “什么照片?” “就是我爷爷和一个非常好的常客的照片。” “是那个常常把孩子带来的客人啊,爷爷还说他是头号主顾。”多湖笑道:“我记得他的工作是潜水吧?” “你不是说他是海上自卫队吗?”宗兵随口道。 柯南问道:“是那个人自己这么说的吗?” “没有,是有一次我在那家店里结账的时候,零钱掉在地上,又刚好滚到那个人的桌子附近,我捡的时候听到的。” 多湖回忆道:“他说‘我很快会潜下去’。因为我从小喜欢做战车和舰船的模型,就以为他说的是潜水艇。不过,宗兵的爷爷却说那个人只是普通的公司职员,我才觉得他跟他的那些同事是想要去潜水。” “他的那些同事?”柯南问道。 “对,是三四个穿着黑衣服的外国人。”多湖点头道。 一旁,柯南跟灰原哀的神色皆是一变。 多湖说道:“不过,他看起来是好像是要挑战很危险海域的样子,因为我听见所有人都对他说‘goodluck,nopainnogain(祝你好运,不经历一番痛苦,怎么会有收获)’之类的话。” “那当时那个人的儿子也在场吗?”柯南问道。 “这倒没有。”多湖说道:“好像他每次带他儿子来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是这样没错。”宗兵点头道。 这时,多湖从相簿里取出张照片,“是这张吧?看起来像是他儿子偷玩你相机的时候,不小心按了快门。” “我也是洗照片的时候才发现的。”宗兵笑道。 “那个人真的只是普通的公司职员吗?”柯南连忙道。 “反正我爷爷是这么说的。”宗兵把照片递过去,“说他是pany雇佣的职员,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灰原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睁大,满是不敢置信。 “怎么了?”忱幸不解,同时看向柯南手里的照片。 占据照片大半的,是怼脸拍的一个有些模糊的小男孩,能看出是不小心误触了快门拍下的。后面角落坐着一个穿着黑衣服,正举杯打算喝啤酒的中年男子。 瘦削,消沉,却又莫名的坚毅。 这就是忱幸一眼看去时,对照片上男人的印象。 127.人走茶凉 夜色如墨,回去的路上已经看不见行人,就连车都极少。 “我听说副驾驶,一般都会留给女朋友或是重要的人坐。”灰原哀貌似随意地说。 忱幸摇头,“我倒是没听说过。” “难道你没有载过那位大小姐吗?”灰原哀问道。 “没有。”忱幸说道:“其实在那次车祸后,我驾驶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次都是麻烦事。”灰原哀轻轻一笑。 忱幸想了想,“好像还真是。” “那你会觉得麻烦吗?”灰原哀问。 “不会。”忱幸回答。 灰原哀看他一眼,没作声。 他们从宗兵家告辞后,当然要原路返回,而她本来是要坐阿笠博士的车子,但又像是心血来潮般,上了忱幸的车,还说是要给某个大侦探留出思考线索的空间。 “你那个感知的能力,还真方便。”灰原哀说道:“让名侦探今晚少了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还好吧,你要学的话,我可以教你修行。”忱幸说道。 “我学不来的。”灰原哀淡声道。 忱幸犹豫片刻,还是问出来,“之前我见你们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忍不住了?”灰原哀扬了下眉。 “什么?” “还是问了。”灰原哀说道:“从我上车,你就想问了吧?” “也没有。”忱幸有些尴尬,“好吧,是有些好奇。” “你以前可是很少会好奇。”灰原哀偏头看过去。 “我也不知道。”忱幸说。 不得不说,当两个话题终结者凑在一起,对话往往很难进行下去。 不过还好,灰原哀现在已经培养出了不少耐心,“你该不会是想打听出消息,然后告诉她吧?” “谁?”忱幸一怔。 “你说呢?”棒球帽遮下阴影,灰原哀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没有。” “你不是跟fbi合作了吗?” “是。” “难道不是为了探听情报?”灰原哀微笑道。 忱幸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紧。 灰原哀无声一笑,“我好像说对了。” 忱幸默然片刻,开口道:“那你还会告诉我吗?” 灰原哀小小的身子陷在座椅里,目光看着窗外,街灯不时经过,车内忽明忽暗。 就在忱幸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忽地偏头看过来,纤长的眉眼带笑,“当然,要不我怎么会坐在这?” 她是笑的,心里却有种自己也说不出来的酸苦,不过好在只有很短的时间,不至于让她去纠缠。 灰原哀语气如常般平静,“我跟工藤发现的线索,不是照片,而是那个人说pany。” “公司?”忱幸疑惑道。 “对,不过在某个领域,这是一个暗语。”灰原哀说道:“cia(中央情报局centralintelligenceagency)。” 忱幸愣了下,虽然他对这方面了解不多,但好在还是听说过这个机构的。 “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本堂瑛祐的父亲,应该就是cia的特工。”灰原哀说道。 忱幸经过最初的惊讶后,点头道:“怪不得那位店长会说跟他一起的同事,都是外国人。” “目前来说,这也只是怀疑。”灰原哀说道:“也有可能是我们太敏感了,其实对方单纯就是在普通的公司上班。” 忱幸轻笑,“但你的直觉一向很准啊。” 灰原哀怔了下,随后低头,准么?好像是的,可是... “怎么了?” “没什么。”她深吸口气,笑起来,“没什么。” 忱幸没有多想,“回家还有段路,要听音乐吗?” 灰原哀摇摇头,“可能安静一会儿比较好。” “是很晚了。”忱幸轻声道:“那我开慢点,你先休息一下吧。” 灰原哀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忱幸看着缩在身旁好似小小一团的身影,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 忱幸并没有将本堂瑛祐的父亲是cia的消息告诉贝尔摩德,或许是觉得不重要,或许是觉得跟那个组织扯不上关系。 他近来咖啡喝的少些了,店里的人不免觉得奇怪。 “手冲咖啡,老板要喝吗?”笑眯眯的人端着香味浓郁的咖啡,走到窗边。 “不用。”忱幸拒绝。 安室透歪了歪头,明明是一个服务生,竟就大胆地在工作时间坐在了老板的对面,“感觉你这两天心情不是很好?” 忱幸抬了抬眼,“怎么?” “咖啡都喝的少了。”安室透朝桌上努了努下巴,那里是一罐没开的黑咖啡,已经摆了三天了。 忱幸目光落去,声音不知不觉有些低,“忽然就不太想喝了。” “就跟某一天突然戒了酒一样?”安室透挑挑眉。 “那会是什么原因?” “没钱买了呗。”安室透理所当然地摊摊手。 “……”忱幸。 他就知道,不该跟对方探讨这种问题,就像能跟怪盗基德认真交流而不能跟黑羽快斗好好聊天一样。 “开玩笑的。”安室透一手撑起下巴,“那老板以前是怎么喜欢上喝咖啡的呢?或者说...” 他看向桌上的罐装黑咖啡,眼底微深,“钟情于这一种咖啡。” 忱幸说:“因为曾有个喜欢喝的人,那时常常看到。” 安室透目光一动,“什么人?” 忱幸摇摇头,没有回答。 “后来呢?”安室透问。 “什么后来?” “你就看到那个人经常喝,就也喜欢上了?”安室透表示不能理解。 “就这样。”忱幸倒是觉得很正常。 安室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家伙还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那现在怎么又不喜欢喝了呢?”他问。 忱幸把白眼还给他,“忽然就不想喝了。” 他已经回答过一次了,就在刚刚。 安室透噎了噎,然后道:“你看啊,你以前是因为看到某个人喝,才喜欢上的,所以现在不喜欢喝了,是不是因为看不到那个人了?” 忱幸不由一愣。 说中了?安室透眼睛眯了下。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貌似为老板分忧,循循善诱。 “什么样的人啊。”忱幸靠在沙发上,回想起来,想着想着就不禁闭起了眼睛,遮住颤动的瞳。 安室透沉默下去,他当然注意到了,方才的眼神,他十分清楚。 因为在夜里,他常常会抚过那些老照片,看看那些人。 曾逝去,所以会铭记。 他默默起身,端着已经凉了的咖啡走开,未再打扰。 128.红黑开端 几天后。 “忱幸,方便过来一趟吗?我在阿笠博士这里。” 咖啡店里,彼时忱幸正在看安室透磨咖啡豆,就接到了柯南的电话。 “好。”他应下。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安室透问道。 “要出去一趟。”忱幸说着,将围裙解下,拿起外套。 “老板果然很忙啊。”安室透笑着挥手。 等人出门,他脸上笑容才敛下去,虽然没听见电话里说什么,但依稀能听出是个小孩子的声音。 “上次在游乐园,好像也有几个孩子?”他摸了摸下巴,然后走到一旁的女服务生身边,好奇地问:“老板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是啊,他跟那些孩子都是好朋友呢。”女服务生说道:“那些孩子也挺黏他的,偶尔还来吃甜品,不过最近一直都没有看到。” “这样啊。”安室透点头一笑,“可能是学校留的作业太多了吧。” 只是几个小孩子罢了,他摇摇头,不再多想。 而另一边,忱幸赶到阿笠博士家后,在门口看到了停着的另一辆车,此时从车上刚刚走下一道身影。 “咦?”身形高挑的人在看到他时不免惊讶了一瞬。 “茱蒂老师。”忱幸关上车门,打了个招呼。 “总感觉你现在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茱蒂上下打量他一眼。 忱幸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简单的运动打扮,黑跟灰白的风格。 茱蒂抱着胳膊,转而说道:“让我来猜猜看,一定也是那个小侦探喊你来的对不对?” 忱幸:“也?” “是啊。”茱蒂眨了下眼睛。 “不好意思,让你们特意跑一趟。”柯南人畜无害地笑着给两人开门。 “没关系,在医院旁边通电话,也是蛮危险的。”茱蒂不在意道:“而且我也刚好有事想跟你说。” 忱幸跟在两人身后进屋,阿笠博士在泡茶,灰原哀坐在沙发上,手里捧了本时尚杂志。 “小妹妹对这些感兴趣吗?”茱蒂好奇道。 “只是无聊。”灰原哀把杂志随手一放。 忱幸看了眼,是一些女性饰品和包的模特插画。 他下意识看向灰原哀:你竟然喜欢这个? 灰原哀刚好也看过来,哼了声:不行吗? 忱幸:可你现在是小孩子,跟这些好像不搭。 灰原哀:我以前不小,谢谢。 “喂喂。”柯南嘴角一抽,对两人的无声交流表示无语。 “女生可以适当地撒撒娇喔。”茱蒂小声在灰原哀耳边说。 灰原哀动了下唇,偏开头,没说话。 茱蒂笑了笑,随即靠在沙发上,正色道:“所以你说出了棘手的事,到底是什么?” “是本堂瑛祐的事情。”柯南看着眼前的两人,“他好像去了杯户中央医院。” 他对忱幸是信任的,虽然对方没有直接参与进水无怜奈的事件,但也是知情人。更何况现在因贝尔摩德牵扯进跟那个组织的对抗之中,如今又与fbi合作,也知道了本堂瑛祐的事情。 所以柯南不会有什么隐瞒。 “啊,你是指来找和水无怜奈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的那个少年?”茱蒂并不意外,“那个孩子确实来过医院,他拿着自己姐姐的照片给护士们看,问她们有没有看过。不过那里的护士根本不知道水无怜奈的事情,所以他没有任何收获就回去了。” “不,我要说的不是他姐姐的事。”柯南凝声道:“是他说在医院里遇到了他父亲的工作伙伴。” 茱蒂一惊,“难道pany?” 柯南点头道:“对,这就表示他们也在找水无怜奈,虽然还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如果被他们发现就麻烦了。” 茱蒂蹙眉道:“说的也是,要pany的成员,就很有可能认得我们fbi警官的样子,他们一向都是不择手段,就算是在医院里,也有可能采取暴力的方式。” “水无怜奈在那里的事,也会被黑暗组织的家伙盯上。如果他们只是凑巧接近杯户中央医院的话还好,可要是他们已经潜入医院内部,就要快点想对策才行。”柯南说道。 而听到这里,茱蒂不免看了眼一旁正拿着杂志看的忱幸,对方像是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 对于这个人,fbi还是保留怀疑的,而透露水无怜奈的所在未必不是一种试探,但他没有丝毫可疑的举动,就连被安装定位都很是配合。 茱蒂是负责他的专员,有时听着手下的汇报,不由会想是不是误会了他,其实他也只是被贝尔摩德那个女人欺骗了而已。 但不管如何,在与那个组织的对抗尚未出一个结果之前,身为fbi搜查官的专业素养,令她始终保持一份怀疑。 这时,阿笠博士忍不住道:“那个,从一开始我就一直想问pany到底是什么啊?从你们的话听起来,似乎不是普通的公司。” 当忱幸全神贯注翻着杂志看的时候,灰原哀实在忍不住一把夺过来合上,瞪了他一眼,后者表情十分无辜。 “就像fbi被称为bureau(事务所)的意思一样pany也是一种俗称。”她说道:“就是cia。” 阿笠博士一脸惊讶,“cia?” “对,也就是说,那个叫做本堂瑛祐的少年的父亲,可能是美国的间谍。”灰原哀说道。 阿笠博士看了看场间几人,就连忱幸的脸上都没什么意外或惊讶的表情,这样一来,一向博学的他,竟然是最后一个才明白的,实在令他不好意思。 柯南说道:“当然,还没有确定,也只是有这种可能性而已。” “不,应该错不了。”茱蒂轻笑道:“我应该感谢你深入各个点调查出这么多,终于掌握到关键了。” “什么意思?” “他的真名是伊森本堂,是第二代的曰裔美国人,30年前加入cia,成为谍报人员,然后三年后入境曰本,结婚之后从此潜伏在国内。”茱蒂说道:“虽然还没查出他到底是来调查什么,不过恐怕是...” “关于那个组织的情报吧。”柯南沉声道。 茱蒂点头道:“是的,如果cia正在调查水无怜奈的行踪这件事属实的话,大概不会错。” “那这样不是很奇怪吗?”灰原哀开口道:“要是那个叫本堂瑛祐的少年,到处在找整形成和自己姐姐一样的水无怜奈的话,作为她的同伴,cia应该会去阻止他才对吧?” 忱幸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她认真分析时的样子,沉稳而机警,与偶尔的丧气和脆弱完全不一样。 灰原哀似是察觉到他的注视,瞥了过来:你看什么? 忱幸马上移开视线。 “……”灰原哀白了他一眼。 “说的也是,因为那个组织也在寻找她的下落。”阿笠博士认同道:“太显眼不但有危险,说不定也会对cia的活动产生阻碍。最重要的是,他是那个谍报员的亲生儿子,不可能不去从中阻止的。” “不,已经阻止了。”柯南说道:“在这个寒假前,本堂瑛佑说在杯户中央医院找到他爸爸的工作伙伴后,就从此跟我们失去联络了。” 阿笠博士:“这么说,那个孩子被带到了cia?” “是啊,我想应该是他爸爸看不下去,所以把他给被保护起来了。”柯南笑了笑。 “很遗憾,并不是这样的。”茱蒂却是摇头,“因为那孩子的爸爸伊森本堂,已经在四年前过世了。” 129.水无怜奈 “去,去世了?” 当听到茱蒂说那位他们好不容易查出来的cia伊森本堂,早就去世的消息后,在场几人都是一讶。 “没错。”茱蒂说道:“地点是位于横滨的一处废弃仓库,目击者是以那里二楼为家的流浪汉。” 她目光沉凝,娓娓道来,“当时被枪声惊醒的流浪汉探头偷看了一下,倒下的那名男子旁边蹲着一个女人,随后还有两名男子过来,他们都是一身黑的打扮,其中一名是长发的高个子,另一个是戴着墨镜的大块头男子。” 柯南咬了咬牙,“是琴酒跟伏特加!” 茱蒂说道:“蹲着的女人慌慌张张地向那两名黑衣人说明情况:她咬了倒地男子的手腕,抢走了他的枪,并射杀了他。 然后,她说自己什么事都没说,只要听死者的md(迷你磁光盘)就可以知道。不久之后,出现另外一名男子,他跑到尸体旁边一遍遍呼喊着本堂,本堂。” 阿笠博士不由道:“这么说跑来的那名男子,也是cia?” 柯南问道:“可是只叫本堂这个姓,就能确定是伊森本堂吗?” “还有你给我的那张本堂瑛祐的照片。”茱蒂说道:“他看过那张照片之后,就确定是伊森本堂没错。” “他亲口说的?他是谁?”柯南疑惑道。 “他是赤井,首先调查出伊森本堂是cia谍报人员的也是他。”茱蒂说道:“虽然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段,不过他准备的证据和线报从来没有一次失败过。” 忱幸闻言,脑海中浮现那个戴着针织帽的高个子男人,在某种程度上,他觉得对方跟琴酒有些像,只不过琴酒的性格更为冷酷,而他仍有自我的约束。 灰原哀开口道:“可是那两个黑暗组织的人,会轻易放过那个证人吗?” “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发现那个目击的流浪汉,只是后来跑来的那个男人,被埋伏在那里的两人枪击射杀,随后那个仓库也在一夜之间付之一炬。” 茱蒂顿了顿,然后道:“任谁都会认为待在那里绝对是死路一条,让人惊讶的是,竟然还有一个女人在那里。” “女人?难道是...”柯南下意识道。 茱蒂点点头,“那个流浪汉虽然非常害怕,但还是回答了我,当年那个蹲在尸体旁边的女人,和新闻主播水无怜奈长得一模一样。” “照这么看来,水无怜奈果然不是本堂瑛祐的姐姐?”阿笠博士推断道。 “对。”茱蒂说道:“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等于是亲生女儿杀死了自己的父亲。” 灰原哀分析道:“可能的推测是,她伪装成了伊森本堂女儿的样子,接近他,企图探听cia到底已经掌握到什么样的情报。不料身份暴露被抓走,在被逼问透露出口风之前,又成功展开反击。是这样吗?” “多半如此吧。”茱蒂说着,无奈叹气,“不过真伤脑筋啊,本来我还打算从那个叫瑛祐的少年身上,问出更多关于他父亲的事,才来找他的。没想到现在你也联络不上他了。” “总之,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柯南说着,看了眼一旁的忱幸,“如果说可能有cia的人潜伏在里面的话,像我们这种没有露过脸的人,更帮得上忙才对吧。” 茱蒂看向忱幸,微笑道:“那么小帅哥,你愿意帮忙吗?” “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忱幸说道。 茱蒂摊摊手,“当然,我们现在是合作的同伴。” 忱幸看她半晌,忽然道:“我有个疑问。” “什么?”茱蒂好奇道。 忱幸其实是对柯南说的,“你刚刚说,本堂瑛祐在医院看到了他父亲的工作伙伴?” “是啊,怎...”柯南说着,忽然怔住。 “怎么了?”茱蒂问道。 柯南皱眉道:“我们之前去本堂瑛祐小时候常去的那家店,问有关他爸爸的事情的时候,那位店长说他爸爸时常会带工作伙伴光顾,可是他和儿子来的时候,就从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灰原哀一下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本堂瑛祐应该没有看过他爸爸在cia的伙伴!” 说着,她像是要确认般看向忱幸,后者微微点头。 茱蒂疑惑道:“可如果说伊森本堂不想让同事和儿子见面的话,为什么本堂瑛祐会说在医院看到了他的工作伙伴?” “不,消息是我从小兰那里听来的。”柯南思索道:“准确来说,他不是见到了,而是找到了线索,或许并不是看到了某个人也说不定。” 忱幸说:“要不要再确认一下?” 柯南没有犹豫,直接拨通了毛利兰的电话。 电话里,毛利兰的声音清晰传来,“瑛祐他的确这么说过啊,他说他找到了爸爸公司的工作伙伴。” “意思是他有看到那个人吗?” “不是,他说是杯户医院里,有个人输入了一个他爸爸给同事寄邮件时,相同的电子信箱。” “他又没看到那个人,怎么会知道那个电子信箱?” “因为声音啊。” “声音?”柯南一愣。 “听说他爸爸出国工作的时候,偶尔也会打电话给他,在电话中他会听到一阵很特别的声音。像是音乐旋律的按键声,对了,像是童谣的旋律。” “《七个孩子》!”柯南瞳孔一震。 旁边,灰原哀神色微变,鬼使神差地,她看向身边的忱幸,却发现他神情如旧,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察觉她的注视后,还略带不解地回视。 另一边,柯南放下电话,眼中却多是惊恐,“这么说,本堂瑛祐在杯户医院里看到的人,很可能不是cia,而是那个组织潜伏在里面的人!” “什么?!”茱蒂脸色一变,马上道:“我先通知赤井。” …… 杯户中央医院。 通过询问,茱蒂他们得到了有关组织潜入之人的线索,忱幸对此毫无兴趣,但还是被柯南拉着来了。 在赤井秀一忙着排查嫌疑人选的时候,忱幸跟着柯南和茱蒂到了水无怜奈的秘密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人,虽然脸色苍白,但仍能看出姣好的脸,有一种病态的娇弱。 “她就是你们说的水无怜奈?”忱幸问。 “没错。”柯南拽了拽他的袖口,仰起头,“现在就交给你了。” “什么?”忱幸一愣。 “之前医生来检查的时候,说她的意识还没有恢复,依旧是昏迷状态。”柯南看了眼床上的身影,又看向身边之人,“是这样吗?” 他问的是忱幸,而被问的人先是不解,随后明白过来。 --自己不是医生,当然无法看出病人的情况,但有感知的能力在,人是真昏迷还是假装,自然瞒不过他。 130.天黑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只有窗帘被风吹动的沙沙轻响,掩过了呼吸声。 忱幸抬脚走到床边,垂眸就能看到躺在床上的人。 她戴着氧气面罩,里面随着呼吸出现淡淡的雾,马上又散去,周而复始,而苍白的脸却格外脆弱。 茱蒂并不知道他身怀奇异,只当柯南不放心,所以要土方忱幸用某种方法试试看。 可资深医生给出的结论,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她摇摇头,本着对身边这位小侦探的信任,她没有阻止忱幸的靠近,但微微绷紧的身子,显然足够在发现任何异动前给出反应。 只不过被她注视的人只在床边待了一小会儿,时间短暂到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走过去一站,马上就转了身。 他朝柯南点了点头。 “这样啊。”柯南心里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他希望水无怜奈醒过来,因为他还有许多疑问。 “看来小帅哥也没什么办法嘛。”茱蒂笑了笑,主动拉开房门,已然是要请他们离开病房的意思。 忱幸礼貌一笑,回头看了眼装睡的人,走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病床上原本昏迷的人忽地睁开眼睛,朝房门方向瞥了眼。 …… “老板回来了?” “嗯。” 忱幸回到了咖啡店,去坐的时候,安室透凑到他身边嗅了嗅。 “你做什么?”他问。 “老板去了医院?”安室透笃定道。 忱幸讶异地低头在外套上闻了闻,“有味道?” “一点点。”安室透笑了笑,又疑惑道:“生病了吗?” “没有,去看一个人。”忱幸边说边坐下。 安室透适时端上一杯热咖啡。 忱幸看他一眼,冷不丁道:“你说,要怎么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对面,被老板提问的安室透眉头皱起,随后一捶手心,“打他呀。” 忱幸愣愣抬头。 安室透像极了古代那些进谗言的佞臣,很是狗腿,“对于这种人,就得揍他一顿,他疼了,哪还顾得上装睡,马上就跳起来啦。” “抠过脚趾甲,没醒。”忱幸是听茱蒂这么说的,医生这样做过。 “...那他的忍耐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安室透有些惊讶,马上嘿嘿一笑,“那就让他承受难以承受之痛。” 忱幸默然片刻,“绕口令?” “……”安室透轻咳一声,目光若有若无地给了他一个暗示。 忱幸一阵无语,“女的。” “诶?”安室透一扬眉,不动声色道:“那她为什么要装睡?” 忱幸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也即是认为对面之人虽然身份不明,目的不明,但并非恶人,所以才会跟他闲聊。 “不知道。”他说。 安室透不解看他,随后摇头,“那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想伤害她,就只能等她自己接受。” “是这样。”忱幸喝了口咖啡。 对面,安室透目光微沉,以他的心智,不难因此联想到组织前阵子落入fbi手中的基尔。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对面之人一眼,是因为自己伪装的好,没有引起他的怀疑,所以才会跟自己说这些吗?还是说,这其实是对自己的试探? “这个装睡的人,是老板你的朋友?”他问道。 “不是。”忱幸摇头。 安室透犹豫片刻,没有选择继续深问,他怕这好不容易维持起来的关系,因为自己的冒然而提前结束。 …… 傍晚的时候,忱幸坐在窗边,看着店里的人一点点离开,街上行人既有一整天的疲惫,也有终于能得口气的喘息。 因为天还短,所以路灯亮的早。 “老板,下班了喔。”安室透换下工作服,笑着挥手告别。 “好。”忱幸点点头。 “你不走吗?”安室透问道。 “再坐会。”忱幸说。 安室透走出门,经过店外的落地窗,里面的人仍安静坐在那,台灯寂静,相对一窗之隔就是车水马龙的街,傍晚的光逐渐闪烁而他却沉默,仿佛两个世界。 他站了片刻,在那人察觉到而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笑容。 忱幸冲他摆了下手,笑得浅淡。 安室透很快就走远了。 天黑的很早,只是一晃神,外面就完全黑了下来,像是盖了一块幕布,而那来往的光点就是一只只囿困的萤火虫。 忱幸关上灯,想着今晚的晚餐是便利店老一套,还是去超市买菜自己回去做,后因一阵电话铃声就此打断。 “医院里的那个人暴露了,正沿外环线往米花町方向去,车牌号是12-17。”柯南急声道:“我跟赤井秀一搜查官在追!” “我知道了。”忱幸应声。 夜幕漆黑,停车区孤零零的轿车闪了下车灯。 …… “拜托了赤井,在他联络上那个组织之前,无论如何都要拦下他!”电话里,fbi小组的上司詹姆斯·布莱克严肃道。 “了解。”追击的车子上,赤井秀一淡淡一笑,“不过,如果那家伙现在身上有手机的话,可就阻止不了了。” “放心好了,我之前偷偷进他病房的时候,把他的手机泡水了。”副驾驶上,柯南轻笑道。 挂断电话后,赤井秀一说道:“难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们吗?” “不,只是为了谨慎起见罢了。”柯南说道:“你们安排了那么多人手看守,又急着想要逮捕他,早晚会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赤井先生应该也早就想到了吧?” 赤井秀一并不意外,然后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你联系土方忱幸帮忙呢?要知道,他可是跟贝尔摩德不清不楚,你真相信他是无辜的?” “没错。”柯南点点头。 “我能问一下理由吗?可不要说是侦探的第六感。”赤井秀一很是自如地驾驶着车子,不断拉近着跟前方车辆的距离。 “我们曾一起出生入死过。”柯南嘴角笑意明显,真诚而感喟,“他是好人,绝不会伤害别人。” “这样啊。”赤井秀一说道:“看来是我还不能理解你们的友谊。” “那赤井先生呢,你还怀疑他吗?”柯南问道。 “怀疑是每一个警察的本能。”赤井秀一说完,又补充道:“不过有一点我跟你的意见相同,他不像是会伤害别人的人。” 柯南笑了笑,“本来就是。” 赤井秀一说道:“那个人身上绑着炸弹,而且手里很可能有枪,你没有提醒他。” 柯南一愣,马上醒悟过来,“我这就跟他说!” 赤井秀一淡然一笑,盯着前方的车子,逐渐踩下油门。 他们是在追不假,却是将对方逼离主干道,毕竟他是fbi,而非曰本的警察。 两辆车一前一后,像是夜色下追逐的蛇。 131.心脏 引擎沉稳地轰响,流线型的黑色平治轿车像是优雅的兽,两束明亮的车灯撕裂了夜。 外环线道路上的车很少,忱幸是第二次行驶在这种空旷无人之地,仿佛又身临其境,令他不禁想起上一次,自己乍听到贝尔摩德告别的话后,神思分离导致的车祸。 但也仅是无聊的回想罢了。 他的车开的不慢,只不过心里很清楚的是,虽然柯南要自己帮忙了,可他身边的fbi或者说赤井秀一肯定不会这么想。 也即是说,有关阻拦那个组织的人,自己应该是没什么机会的。 因为忱幸见过赤井秀一,寥寥见面,不过三言两语,却足够他对这个人有所认知,他是极度自信的人,恐不会假于人手。 当柯南提醒他说组织的那个人身上绑着炸弹,还有手枪之后不久,他就看到了那辆车牌号是12-17的灰色轿车--迎面而来,在能看清彼此的脸时,对方陡然打转方向盘,车子失控撞开护栏,一头栽下了坡。 伴随其中的,还有一声枪响。 忱幸踩下刹车,缓缓将车停在路边。 在他下车之前,就看到柯南从一辆黑色皮卡车上跑下来,顺着坡上的草地滑了下去,而赤井秀一紧随其后。 等了几秒钟,他也下车,走到护栏边朝下望。 --灰色轿车的车头凹陷变形,发动机冒着烟,挡风玻璃几乎全碎。而驾驶位上还穿着病号服的身影一动不动地被安全带扯着,看得见的地方全是暗色,那是血。 即便不用感知也能看出来,人大概是死掉了。 赤井秀一先伸手探了探里边人的脖颈,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 “人是拦下来了,不过这家伙已经用枪逃到另外一个世界去了。至于他脖子上的炸弹,的确是虚张声势没错。” “不过,还好水无怜奈的藏身处没有曝光。”电话里,茱蒂松了口气。 “不,这么看来他应该通知组织的人了。”赤井秀一说道:“他应该有用某种方式,把潜入这家医院后的调查报告,定期地交给那个组织才对。现在报告突然中断,而且要是这种报告每天都要交的话,也许明天他们就会来了。” 夜里的风刮得草地伏动成浪,忱幸靠着护栏,仰头看了眼天上,黑黑的,连半点光都没有。 “麻烦你跑一趟了,忱幸。”柯南爬上来,能看得出情绪不太高。 “这么晚不回去,小兰不会担心吗?”忱幸问道。 “诶?”柯南先是一愣,随后笑道:“我已经跟她说今晚要在阿笠博士家了。” 忱幸点点头,朝坡下还冒烟的车子看了眼。 “人已经死了。”柯南同样看过去,凝声道:“而且那个组织的人,恐怕已经得到了线索。” “接下来该是fbi要操心的事情。”忱幸说道:“你...” “不要说这种话,你知道的,我不会放弃。”柯南抬头,小脸上坚毅的神情像极了那个执着的大侦探。 忱幸动了下唇,带了些认真,“工藤,我是说真的。” 柯南刚要开口,赤井秀一已经走了过来,顺手从兜里掏出烟,抖出一支叼在嘴里。 “车不错。”他说。 “谢谢。”忱幸礼貌点头。 “或许你可以主动问问那个女人,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赤井秀一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忱幸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抽烟吗?”赤井秀一问。 忱幸摇头。 赤井秀一淡笑道:“天不早了,打扰你休息很抱歉。” “没有。”忱幸听出他话里意思,“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嗯。”赤井秀一点点头。 忱幸转身时,依旧能感觉到落在背后的目光,大概还存有审视。 …… “杯户中央医院,fbi关着基尔的监牢就在那里是吗?” 黎明之前,漆黑的保时捷行驶在灰暗交错的路上,琴酒看着窗外不时而过的路灯,平静开口。 “是的,不过现在潜入那家医院的同伴,全都断了联系。”伏特加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搭在车窗外,“如果再让其他人混进去查看的话,感觉就有点拖拖拉拉了,那些躲在暗处的fbi,也会看不起我们。” “对方发现之后,看守的人也变多了啊。”琴酒不屑冷笑。 “这点应该感谢我吧?”车后排,贝尔摩德朝后蓬松了下头发,漫不经心道:“‘基尔受了重伤,可能已经被送到了哪所医院’的这个情报,可是我最早掌握到的。” “可是要怎样,才能把基尔从那所被fbi层层包围的医院里带出来呢?”伏特加为难道:“要是轻举妄动的话,组织的存在恐怕就会曝光。” 琴酒说道:“没错,要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从fbi手上把基尔抢走才是关键。” “抢走?” “别担心,伏特加,我早就做好了周全的安排。”琴酒淡淡一笑。 “还是要小心行事。”贝尔摩德说道:“别忘了对方那一颗银色子弹。” 琴酒闻言,眼中戾气一闪而过,“赤井秀一!” 不过,他马上便轻描淡写道:“如果你指的是那个用铅弹,打伤我脸颊的那个fbi的话,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处理掉他。” 旁边,伏特加忍不住看了自家大哥一眼,也不敢腹诽,只能老实开车。 而琴酒像是强调般说:“他顶多只是一个人,只有一发银色子弹,不可能赢得了大炮。” 贝尔摩德抬手遮在眼前,淡紫色的唇彩妖冶,对琴酒的话不以为然,只是在心里说:“能射穿我们组织心脏的银色子弹,还有一颗。” 这时,伏特加罕见机智了一回,“大哥,还有上次出现的那个戴奇怪面具的狙击手,基安蒂他们调查到现在还毫无头绪,也不得不防。” “区区蝼蚁。”琴酒不再多说。 --跟赤井秀一比起来,其他人都上不得台面,如果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敢来掺和,无非就是送死罢了。 贝尔摩德微微低头,长发垂落,阴影使她神情晦暗莫名。 “那可是能摘除整个心脏的刀子啊。”她心想。 葱白的手指遮住眼帘,藏着无声的笑意,那是只有她知道且绝不可能分享的秘密。纤细清凉的手,却洞穿了黑暗,扼住了那颗心脏。 …… 132.要素 因为仿佛愈演愈烈的变故,忱幸今夜睡得很浅。 冥想后,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一阵醒过来,窗帘已经透进了蒙蒙的光亮。 他翻了个身起床,拉开窗帘,推开窗,清冽的风顿时扑面而来。 25层的公寓阳台,足够俯瞰大片还在沉睡中的都市,偶有星星点点的灯,那代表着一个个早起的人。 只是阳台上的风略重,听不见除此之外的声音,有种单调的安静。 隔壁已经传来一些响动了,那个人气偶像明星冲野洋子大概是要开早工,不多会儿就听到了开门声,然后是走廊里隐隐约约高跟鞋走过的声音。 房子的隔音本来很好,只是忱幸的感官作祟,他捂了捂耳朵,直到在阳台上让风把自己吹得浑身透凉,这才把毛衣的衣领翻好,搓着手进屋。 几乎是同一时间,放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是一条短讯。 忱幸福至心灵般想到了一个人,拿起时一看,眼睛不禁眯了眯。 --「凌晨吹冷风,失恋了?连感冒都不怕。」 他连忙转身,走回阳台,四下张望。 单薄的一点晨光,天边还是深色,依稀有零落的星。只是放眼而去,四周寂静到只有风经过,看不见一个人。 「你在哪?我看不到你。」他打字回复,只是不等发出去,就紧接收到来信--「别找了,已经走了。」 「我打字慢,你等等。」忱幸一急,双手快速按键。 当时,某个明明躲在楼梯间还没走的女人看到后,清清冷冷的脸上忍不住流露一缕柔和的笑。 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皮夹克,黑色的紧身工装裤,唯一不同的是盘起银色的发,以及玉致白皙的肤。贝尔摩德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指间钥匙打转。她抿着唇,不自觉哼起的曲调只有自己听得见。 v-rod的轰鸣声清晰而渐远,那个阳台上的身影不知寒般眺望,直到她消失在视野之外。 …… 上班的人总是匆忙,穿得再体面,也会趁过红绿灯的时候快填几口早餐。 比方说某个黑皮青年。 忱幸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稍稍犹豫之后,又倒车回去。 马路边正往嘴里塞着面包的安室透眨了眨眼睛,看着停在面前的黑色轿车,以及降下一尘不染的车窗后,露出的那张清隽又疏离的脸。 “好巧啊,老板。”安室透笑了笑,嘴角还沾着面包屑。 “照你这个速度,今天会迟到。”忱幸说。 安室透一听,顿时嬉皮笑脸,“可老板这不是来了嘛。” 说着,他就把面包倒了个手,很自然地要上前开车门。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他听到某个平淡的声音这么说。 然后,伴随着上升的车窗,黑色的轿车一个转向就驶离了路边,混进车流里跑了。 “……”安室透。 合着不是来顺道载我一程的?那不载我你跟我在这闲扯半天? 而察觉到周围之人若有若无的注视后,他伸出的手在空气中抓了抓,有些尴尬地收了回来。 “真是恶劣的家伙啊。”安室透看着斑马线对面重新计时的红灯,每一秒都显得如此漫长。 他是曰本公安,就算闯红灯,事后连个报告都可以不给。可这个国家是他的恋人啊,他能钻恋人的空子吗?不能的。 所以,当某透等完红灯,撒开腿奔跑在清晨的马路边时,依稀找回了那逝去的青春。 --就连跑丢的面包和迟到,也都是满满的青春感啊。 安室透气喘吁吁地换好工作服,在女服务生同情的目光下,眼看着被那个笑嘻嘻的店长记了一笔,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月的全勤奖是木得了。 蔫头耷脑的人拿起拖把,充实的一天开始了。 窗边,忱幸收回目光,心情很好地打开杂志,今天是西餐料理,讲牛排跟红酒的搭配。 …… “你听说了没有,杯户中央医院那里现在人满为患了,正在联系其他医院呢。” “出什么事情了?” “听我那里的朋友说,是今天上午突然就涌去了很多人,有的是食物中毒,有的是火灾踩踏,还有吸入毒气的。” “也太巧了吧?” “倒霉的事凑一块了呗。” 听着店里客人的闲聊,安室透不动声色地靠近,竖起了耳朵。 “你说会不会是什么阴谋啊?” “阴谋?” “比如恐怖分子要炸医院什么的。” “拜托,怎么可能啊,电视看多了吧你。” “哈哈,不过最近的杀人案的确是蛮多的。” 就算是闲聊,在咖啡店里也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只不过当胡侃的两人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凑到身边,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服务生后,不免吓了一跳。 “你这小子!”客人端起的咖啡抖了抖,撒在桌上。 “抱歉抱歉。”安室透连忙擦试,不等对方开口就先歉然道:“刚刚听你们说起杯户医院,因为我有一个朋友生病住在那里,所以有些担心。” “这样啊。”客人神色和缓不少,毕竟对倒霉的人,大家伙的态度总是和善一些。 “那医院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安室透问道。 “乱糟糟的吧。”客人随口回答。 安室透点点头,道谢后走开了。 他一边拖地,一边思索这件事是不是跟琴酒的行动有关,若是如此的话,fbi那边又会有何应对。 对于两者的较量,他是很好奇的,可因为身份的特殊性,现在还不能出现在那里,所以只好等一个结果。 但蓦地,安室透看向了窗边的那人,他是否牵扯其中,会过去吗? 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忱幸当然察觉到了,包括他跟客人之间的闲聊。 从目前来看,应该是那个组织先出招了,而情况不容乐观。他心想。 然后,忱幸合上料理杂志,起身,将外套穿好。 “老板,出去啊?”安室透好奇道。 “对。”忱幸看他半晌,又说:“你今天要出去吗?” “诶?”安室透怔了下,莫名觉得他眼含深意,却又一时猜不透,只好充楞。 忱幸说道:“如果出去的话,我可以捎你一段。” 安室透有些不解,“我可能不出去。” “那样最好。”忱幸点点头,已经往外走了。 安室透脸上的笑容在他出门后就收敛下去,眸光不禁一沉。 “果然,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133.那些不回家的清早 黑暗组织跟fbi的事情,忱幸没想着要去掺和,尤其是今早看到贝尔摩德之后。 春时的阳光很好,并不热烈,却让空气里只留一点沁凉。 黑色的轿车在十字街的巷口停下,但没有熄火。 透过车窗,能看到静静关着的院门,以及窗上拉起的帘。 --这里是米花町2丁目22番地,也即是阿笠博士家。 忱幸调整了一下坐姿,像是雕塑般静止。 与此同时,阿笠博士家里。 灰原哀揉着脖子从地下室出来,低头在身上嗅了嗅,略带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虽然每晚都会洗澡,但对她来说,只要熬了夜,就算身上没有味道也会觉得不舒服。 所以她抱着换洗的衣服,掩口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进了洗手间。而对此已经习惯的阿笠博士头也不抬,仍旧搞着他的电路板。 灰原哀洗澡很快,淋湿之后打好香皂,热水一冲就好。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到窗台,拉开了窗帘,温煦的阳光大片洒落,蓝天白云的背景令人心旷神怡。 “嗯?”她眨了眨眼睛,就连擦头发的动作都慢了慢。 近处是围墙的栅栏,再远些是街边新绿的枝桠,就在能看得见的路边树荫下,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并不陌生。 “博士,忱幸来了吗?”灰原哀问。 “你跟他有约?”阿笠博士疑惑道。 “没有。”灰原哀应了声,同时明白过来,忱幸并没有来,可外面的车是怎么回事,巧合吗? 她想了想,踩着楼梯快步上楼。 阿笠博士听着拖鞋踩在楼梯上的哒哒声,摸了摸温暖的脑门,有些纳闷向来冷静慢性子的她怎么着急起来了。 难道那个组织的人已经到家门口了?他打了个哆嗦,摇摇头不再多想。 另一边,灰原哀上楼后直奔阳台,推开门,趴到阳台的栏杆上,没完全干的头发还搭着雪白的毛巾,就这么眼巴巴地往不足百米的街边瞅。 黑色平治,车牌号1000-7,是他的车子! 不可否认的是,此刻的灰原哀心底第一时间涌上的是喜悦,且这种情绪迅速蔓延,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忍不住的笑容,眉是弯的,唇也扬起,柔和得像是春天吹过的风。 可他为什么不过来呢?小手撑着下巴,她歪头想了会儿,就又折身跑回去,再回来时拿了手机。 灰原哀低着头,认真给某个早就烂熟于心的邮箱发送邮件,即便只穿着棉t和短裤,也一点都不觉得冷。 发送成功后,她就扶着阳台的栏杆,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边。 嫩叶在新枝上,也会随风轻轻摇曳。 忱幸在冥想时听到了新邮件的提示音。 「你来了。」 是来自未知邮箱的消息,也不是问,而是最简单直白的陈述。但他竟没有多想,看到的时候就浮现出了一个人名。 这大概是人在瞒着某个人做一些有关于那个人的事情时,总会不经意间想到对方的通病。 忱幸偏头看向反光镜,里面映着2楼的阳台,清晰到能看见那道同样望着这边的小小身影。 车窗落下,他转头望了眼,看见她冲这边挥了挥手。 忱幸犹豫片刻,开门下去。 …… 沙发,茶几,一杯热水。 忱幸盯着发了会儿呆。 灰原哀穿了件外套,在对面坐下,然后朝杯子努了努下巴。 忱幸给了她一个不解的眼神。 “天冷,多喝热水。”灰原哀说。 真是久违了,忱幸眼里笑意浮现,然后道:“在车里还好。” “来了怎么还在外面?”灰原哀直奔主题。 “路过,歇一会就走。”忱幸张口就来。 “你现在不光会哄小孩子,就连说谎的本事也越来越厉害了。”灰原哀胳膊一抱,俏生生地翘起了腿。 忱幸当然不会承认,这时候,面无表情是他最真实的伪装。 灰原哀盯他半晌,忽然道:“我的驾驶技术怎么样?” 忱幸愣了下,虽然不明白她话题怎么突然拐得这么远,但还是点头道:“很厉害。” 那次在摩天楼爆炸的时候,他就领教过了,自愧不如,如果换他来开那辆跑车的话肯定不行。 “你也能看出我会一点推理吧?”灰原哀说。 “是。”忱幸对此也认同,‘会一点’甚至是谦虚了。 “其实我对枪械也了解,射击还蛮准的。”灰原哀继续说。 对此忱幸虽然没见识过,但在那个组织长大,她懂这些也很正常。 只是,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这么想着,他就忍不住问出来。 灰原哀看着他,轻哼一声,“我是想告诉你,我并不是整天只会研究化学和生物的书呆子。” 忱幸愣愣点头,“我没这么认为过。” “那你还装!”灰原哀睨他一眼,“你哄步美他们也就算了,但你觉得能瞒得过我吗?” 忱幸张了张嘴,这一刻,他几乎以为她知道了真相,但转念一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不会这么平静。 “我...” “还不打算说吗?”灰原哀淡声道:“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 一旁,阿笠博士大气都有点不敢喘,乖乖坐在椅子上,却忍不住往两人这边偷瞄。 然后,就看到忱幸伸手端起了桌上的杯子,喝了口热水。 灰原哀唇角抿了下,差点忍不住笑。 “其实是因为柯南的事情。”忱幸在咽下水的时候,心情也随之平复下去。 只有在宫野明美这件事情上,他不想隐瞒却只能隐瞒。他跟工藤新一还有阿笠博士不一样,他对灰原哀或者说宫野志保没有怀疑,也没有提防。但他害怕面对她的质问和探究的眼神,哪怕与这无关。 心中有愧的人不想说出真相,就只能选择逃避。 忱幸开口道:“昨晚,fbi找出了那个组织潜伏在医院里的人,虽然对方自杀了,但他们认为组织的人很可能会再有行动。” 灰原哀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不久前,我在店里听到客人说杯户中央医院那里,突然多了很多看病的人。”忱幸说道:“我怀疑这跟那个组织有关,想要搅乱fbi的布置。” “有道理。”事涉黑暗组织,灰原哀正色起来,“以他们的风格,不达目的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现在的目的就是带走水无怜奈。” 她当然清楚那些人的手段,在自己的人被抓后,必然要先确定其生死,如果还活着,那就一定要将人抢回来,弄清楚对方有没有泄露组织的秘密,或者泄露了多少。 人有多重要尚且不提,只是总要发挥尽每一个成员的作用。 想到这里,灰原哀眼底不禁闪过一丝恨意。 忱幸默默喝着热水。 134.隔壁也是甚嚣尘上 “可你说这些,跟你到这里来有关吗?” 在将忱幸所说消息梳理一番后,灰原哀疑惑地看过去。 --这些是她还不知道的消息不假,可就算那个组织要扛着火箭筒跟fbi开战,那战场也是在杯户中央医院,他要是担心或者好奇,应该去那里才对。 “柯南不放心你,让我过来。”忱幸回答。 “说谎。”灰原哀瞥他一眼,“如果这样的话,直接打电话不是更方便吗?” “可能他不想让你知道?”忱幸犹疑道。 灰原哀‘呵’了声,“你是在问我?自己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忱幸败下阵来,只好道:“是因为上次的事情,我担心那些人会找到你。” “上次的事情?”灰原哀蹙眉,“你说哪一件?” 忱幸一怔,突然醒悟过来,他刚刚说的是那晚在码头上,她差点被贝尔摩德杀掉的事情。可这件事他本应知之不详才对,因为在众人眼里,他是没有出现过的。 他稍一思忖,说道:“杯户饭店那次。” “诶?”灰原哀。 忱幸面不改色道:“我是怕你会突然跑过去,万一再有一个皮斯可,你被认出来了怎么办?” “拜托,这怎么可能。”灰原哀不以为然道。 “上次不就被认出来了么。”忱幸说道。 “我是说我不会去医院。”灰原哀淡淡道:“这件事有fbi处理,我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去。” “那就好。”忱幸貌似松了口气。 灰原哀虽然直觉上还有些狐疑,但也没多想,只是看着对面之人,调笑般说:“我说,你该不会是担心我吧?” 忱幸反倒迷惑,“难道不是吗?” 灰原哀噎了下,这人是听不懂还是听的太懂了? “那个,你多喝点热水。”她僵硬一笑,感觉有点被反制,小脚趾也有一点点抓地。 忱幸若无其事地喝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太聪明的女生实在是太难应付了,相比之下,某肉丸子让人轻松多了。 腹诽过后,他不免想到了还在医院未归的柯南,处在即将生成的漩涡之中,‘死神’应该会无事吧? …… 在忱幸担心某个小学生的时候,柯南跟fbi正焦头烂额。 --黑暗组织的人以昨晚自杀那人的名义为收件人,利用不同的快递公司寄出了藏有炸弹的礼物包裹,趁着人满为患的混乱,送到了各个病房。 “幸好爆炸的时间是在四个小时之后,我们还有时间。”詹姆斯说道:“现在全体搜查官成员,到各个病房将存在的炸弹全部回收!” “是!”茱蒂等人知道轻重缓急,再一次忙碌起来。 医院的走廊上到处能听到匆匆的脚步声,fbi的人冒充医院的警卫以排查可疑物品的理由进行搜查,而几乎是每一间有人在的病房里都有一枚炸弹。 蓦地,在众人行动起来的时候,医院打开的电视机里,无论当时正在收看哪个频道,全都在一阵雪花之后自动切换成了相同的画面。 “现在我已经完全康复了,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让各位担心了,我真的非常过意不去。但我很快就会投入工作,以后还要请大家继续指教。” 电视上,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坐在一张病床上,微笑面对着屏幕前。 “是那个电视主播?” “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看电视上的画面,好像也在这家医院?” 议论的声音渐渐多了起来,而跟这些不明真相的人们不同的是,fbi的众人均是震惊失色。 --水无怜奈明明还在秘密病房,且昏迷不醒才是,怎么会突然醒过来,还出现在了电视上? “什么,水无怜奈出现在了电视上?”詹姆斯难以置信道。 “是的,在大厅还有病房的电视上都出现了,虽然还穿着病号服在病房里,但她说自己已经康复了。”下属汇报道。 “在她病房看守的搜查员都没有发出任何联络吗?”对讲机里,有人不解道。 “没有,她的病房里配置了三名搜查员,其中一名每隔五分钟就会到外面向我报告那边的情况。因为病房内的点滴输管容易受电波的影响造成误差,所以院方交代说绝对不能使用行动电话和无线电。” 詹姆斯解释之后,深吸口气,“总之,现在快点去她的病房看看,确定一下这件事的真假!” “是,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 旁边,一直听着对讲机里的汇报的赤井秀一跟柯南,几乎是立马就想通了此事的蹊跷之处,也即是组织那些人的目的。 两人相视一眼,柯南连忙道:“请传达给各区的负责搜查官,让他们不要过去水无怜奈的病房!” “啊?”詹姆斯一愣。 赤井秀一微微摇头,“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詹姆斯张了张嘴,“难道说,那个组织真的已经把她救走了?” …… 其实不只是医院,当医院里的电视全部统一播放水无怜奈的画面时,阿笠博士家里的电视画面也同样切换了。 彼时,忱幸正津津有味地看动漫。 “怎么回事?”当电视画面出现穿着病号服的水无怜奈后,他忍不住惊呼一声。 “怎么了,还在想面具男是谁?”灰原哀坐在旁边看报纸,头也不抬地说。 她有点后悔跟这家伙一起看电视了,还推荐他看他没看过的动漫--只因为刚刚《火影忍者》里的面具男出场了一次,他就让自己推理这家伙的真实身份... “不是,你看。”忱幸指着电视,上面水无怜奈面带微笑。 当灰原哀放下报纸看到后,不由一愣,“水无怜奈?” 忱幸有些疑惑,“这是fbi的策略吗?” 灰原哀却是蹙眉,“不可能,他们一开始封锁水无怜奈昏迷的消息,就是不想让组织的人知道,现在那些人要救她,fbi更不会将她的确切情况和所在病房暴露出来。” 她看着恢复成动漫画面的电视,沉吟道:“这多半是组织的骇客黑掉了电视台。” “人才济济。”忱幸说道。 灰原哀白他一眼,“相比你现在还轻松地说俏皮话,某个大侦探应该心急如焚了吧。” 忱幸却不由想到了那个名叫赤井秀一的男人--fbi里,恐怕也就只有他能跟琴酒等人较量了。那么现在,组织已经有所动作,他接下来会如何应对呢? “你要不要给大侦探打个电话?”灰原哀问道。 “他应该能处理好吧。”忱幸说道。 “说的也是。”灰原哀笑了笑,“不过,你现在不是fbi保护的证人么,怎么身边都没有人跟着?” “可能是顾不上。”忱幸轻笑。 的确如此,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身边还会有两个fbi的人跟着,茱蒂偶尔也会在自己周围转一圈,可一连几周无事发生后,就没人再跟着了。 135.红黑的第一次交锋 “什么啊,不是还在嘛。” 茱蒂匆匆跑到秘密看护水无怜奈的病房,当看到床上那道呼吸平稳的身影后,顿时长松口气。 不过,她马上就是皱眉,“可刚刚电视上的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都被耍了。”赤井秀一与柯南走了过来。 “什么?”茱蒂疑惑道。 “刚才的电视画面,是她之前被卷入爆炸事件中受重伤之后,再次在电视上复出时的录影画面,而衣服和背景的病房是合成的。”柯南沉声道:“我之前在她的一位超级粉丝家中,看过这段录影。” 茱蒂仍是不解,“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播放这样的画面?” “就是为了让fbi的人全部都聚集到这里来。”柯南说道:“因为他们预料到,这间病房不能使用行动电话和无线电。” 茱蒂皱眉道:“问题是,他们把我们聚集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刚才我们一直在找,他们送到医院各处的玩具。”赤井秀一开口道:“现在它们在哪里?” 茱蒂马上道:“炸弹的话,拆除引线后就先放在了衣兜里,因为回收后还要再到其他病房搜查剩下的炸弹。” 其他人也是点点头,显然在时间紧张的当下,都是这么处理的。 只不过茱蒂刚说完就是一怔,猛地看向手中的炸弹,“难道这个...” “没错,那个玩具上面还有一个东西。”柯南说道:“一个麻烦的赠品。” “发信器。”茱蒂喃喃道。 詹姆斯点头道:“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那个组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透过这些发信器,找到水无怜奈的病房在什么地方。 从最开始的那个盆栽,让我们以为他们想用炸弹来攻击我们,到后来越来越多的包裹,让我们知道炸弹的数量,又让急着回收那些炸弹的我们看到水无怜奈的电视影像,从而被吸引到这里来。” 听完这一切,fbi的诸人皆是感受到了来自黑暗组织的压力,他们这么多人,竟完全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 “那现在该怎么办?”有人问出来。 “事到如今,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现在开始采取之前制定的最后手段。” 詹姆斯说道:“大家分别坐三辆车,扰乱那些人的耳目,分批离开医院。坐在当诱饵车上的搜查官,尽可能地把他们引得越远越好,茱蒂会安排具体谁分配到哪辆车子。” 柯南忽然道:“那个,能不能安排用我认识的人的车子来送她?” “什么?”詹姆斯看过去。 柯南说道:“他的车子很宽敞,车后排足够她躺下来,那些人一定会以为你们会安排足以放进担架的车子来运送她,所以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这么说也没错。”茱蒂细想也是认同。 “那我现在就去外面打电话叫他,他应该马上就能赶过来。”柯南说着,就掏出手机翻通讯录。 只不过,旁边冷不防伸过一只手,将手机拿了过去。 “你说的人,应该是那个叫土方忱幸的少年吧?”赤井秀一不动声色地瞥了眼通讯录。 “是。”柯南点点头,“他现在不是跟你们合作了么,而且他的身手很厉害,足够胜任运送。” “跟这个没有关系,我们不能接受的原因,是因为这是我们fbi的工作,不能再让更多无辜的市民受到牵累。”赤井秀一将手机还给他,淡淡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柯南犹豫片刻,收起了手机。 …… 阿笠博士家。 看着一脸认真在看电视的人,灰原哀忍不住道:“你已经看了快两个小时了。” 忱幸闻言,回神看了眼时间,赧然道:“因为以前没看过,不小心看入神了。” “喝水吗?”灰原哀问道。 “不喝了不喝了。”忱幸摇头,他现在已经怕了热水。 灰原哀忍住笑,然后说:“现在看来,组织那边全心全意地在对付fbi,是没心思再四下找我这个叛徒了。你还不回去吗?” 忱幸无语道:“我第一次见赶人这么直接的。” 灰原哀坐在沙发上,小腿晃了晃,“因为我已经休息好了,要去工作了。” “工作?” “对,研究让我变小的那种药物的解药。”灰原哀说道。 “进展怎么样?”忱幸好奇道。 灰原哀看他一眼,伸出手指嘘了声,“秘密,无可奉告。” 忱幸怔了下,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因为她无意间的这个动作。 “发什么愣?”灰原哀抬手在他眼前挥了下,“我可没有让人参观工作环境,欣赏工作时样子的习惯。” “你用电脑工作,有合适的椅子吗?”忱幸故意道。 “……”灰原哀。 身高,大小,是她如今的痛。 “让世界感受痛楚。”忱幸一本正经道。 灰原哀一把抓住抱枕,想打这个中二少年。 “好了,那就不打扰你了。”忱幸起身。 灰原哀哼了声,“我可不会送你。” 忱幸笑了笑,跟正捣鼓焊接的阿笠博士打过招呼后,就离开了。 虽说不会送,但灰原哀仍旧站在台阶上,看着他出门,看着车子远去。 “他现在变化还真大,会逗女孩子开心了。”阿笠博士走过来说道。 “你听到我们说话了?”灰原哀问道。 “没有没有。”阿笠博士摆摆手,“不过你的笑声我是听到了。” 灰原哀抱起胳膊,“我什么时候笑了?” “现在你就在笑。”阿笠博士老实道。 灰原哀嘴角一僵,伸手在脸上扯了下,“没笑!” 阿笠博士偷偷翻了个白眼,对她的倔强早已习惯。 …… “来了来了,深蓝色的厢型车,一辆,两辆,三辆。这三辆车之中,有一辆就是我们的目标吧?” 瞄准镜里呈现着杯户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出口,基安蒂脸上隐蕴兴奋。 琴酒的声音从耳麦中清晰传来:“很好,基安蒂,你去追第一辆车子。科恩追第二辆,伏特加负责第三辆。我会继续待在医院附近,监视fbi的行动。 刚才的三辆车,也有可能全部都是当诱饵的车子,各自追上要追踪的车子之后,用准备好的方式探测车内的情况。至于最后要锁定哪辆车,由我来决定。” “明白!” 136.洞悉一切的黑 “琴酒,我追踪到第一辆车了。” 主干道上,黑色的摩托车在来往的车流间急速行驶,背着黑色枪械包的女人缓缓逼近了fbi的厢型车。 “情况如何?” “车窗很黑,无法看清车内的情况。”基安蒂说着,用热成像设备在车厢侧边透视,“好了,摄影完毕。” 另一边,琴酒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九个人啊,和那些炸弹上装置的发信器的位置几乎都是符合的。” “你看到了么,躺在后座上睡的一个人影,只有那家伙身上没有发信器的反应吧。”基安蒂问道:“那个人是水无怜奈吗?” “我也摄影完毕,传送过去了。”科恩跟伏特加同时说道。 “科恩追踪的第二辆车上,也是九个人,但没有发信器的讯号。”琴酒说道:“第三台车只有两个人影而已,都戴着装在炸弹上的发信器。” 基安蒂是个急性子,虽然一直受琴酒指挥,但最受不了他做决定时候的墨迹。 “快下决定吧,琴酒。”她咂嘴道:“再拖拖拉拉下去,我背的枪都要走火了。” 马路上,壮汉伏特加骑着一辆略显轻巧的宝蓝摩托车,有些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 此时听到基安蒂的日常抱怨,不由轻咳一声,“那个,不管怎么样,我追踪的这辆车子应该可以排除了,从人影还有发信器的位置来看,车上就只有两个fbi的人。而且再这么走下去,他们也只是绕一圈再返回医院,完全是当诱饵的车子。” 他不喜欢动脑筋,一向都是负责执行的角色,这时候也认为速战速决的好--确定目标之后,直接动手就行了。 而对这几个手下向来了解的琴酒,对此早已习惯,所以权当没听见,只是一如既往地静静思考。 这时,对讲频道中出现了贝尔摩德声音,“久等了,各位。” 琴酒微微侧目。 “我终于找到了,赤井秀一的雪佛兰。”贝尔摩德说道。 “一定费了很大工夫吧?”琴酒问道:“是那位大人直接下的命令么?” “不好意思,我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贝尔摩德淡笑道。 琴酒无声一笑,“赤井的位置呢?” “已经穿过了杯户公园,现在进入了米花町。”贝尔摩德说道:“最靠近的是科恩正在追踪的第二辆车子。” 琴酒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定位,“后方200公尺的方向。” 贝尔摩德完全没考虑,直接道:“那么一定就是科恩的这辆车了,因为有赤井秀一跟在后面护卫。” 接着,在琴酒还在思考的时候,她又说:“已经开始超车了,找这个速度,用不了两分钟,他就能追上第二辆车了。可能是发现了科恩在追踪那辆车吧。” 基安蒂哼了声,“既然目标是第二辆车,那我也改变路线,去跟科恩汇合了。” “我也一样。”伏特加说道:“再这么跟诱饵纠缠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赤井要是来了,我就干掉他。”科恩说道。 “是啊,只是还不知道那天的面具男是谁,不然...”基安蒂咬牙切齿地说。 她只要一想到那天被人射了一枪,就觉得耻辱。 “等等,科恩,切到小路,你也改变路线。”就在众人打定主意,要有所行动的时候,琴酒冷冽的声线在几人耳边响起。 基安蒂不爽道:“为什么?难道是看到赤井秀一害怕了,打算放弃基尔吗?” “不。”琴酒平静道:“我们应该追的,是伏特加追踪的第三辆车,基尔就在上面。” “为什么?”贝尔摩德问。 “以赤井秀一的个性,不会那么夸张地超越其他车子,让敌人的目光都投注在自己要护卫的车子上,他不会犯这种错。”琴酒语气平淡,却极为笃定,“这是那家伙引诱我们所设下的圈套。” “可是大哥,我跟踪的这辆车上,后座是空的,前座也只有两个fbi的成员啊。”伏特加不解道。 琴酒冷哼一声,“驾驶的人确实是fbi的人没错,但副驾驶上坐的人,就是基尔!” 他继续道:“意识不清的基尔应该是躺在后座的担架上,他们知道我们会如此推测,所以就将计就计,让她戴着发信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从外面看起来,就像是fbi的搜查官。” 基安蒂疑惑道:“可是第三辆车,不是又朝医院的方向回去吗?” “这也是事先设计的,虽然我们已经知道基尔住的医院,但fbi并没有马上让基尔转院,表示现实让他们无法这么做。”琴酒冷静道:“也就是说,他们装出让基尔转院给我们看,实际上却是在故布疑阵,策划再回到原本的医院,因为他们认定我们不会再去搜查那家医院。” 他慢慢将笔记本电脑合上,随手丢到一边,发动起了车子,“我马上去跟你们汇合。” 车流不息,耳畔风声猎猎,贝尔摩德听到琴酒的话后,原本散漫的眼神不禁一凝。 因为他的推断跟她不谋而合。 “看来这一次,是琴酒更胜一筹。”她暗暗想着,不过转念又想到了那个自信的侦探,两枚银色子弹的联手,难道事情仅仅到此为止了吗? 贝尔摩德正想着,无意间地一瞥却令她愣了愣。 那是从旁边车道迎面而来的一辆黑色平治,熟悉的车牌以及驾驶位上再熟悉不过的人,只是一眨眼就从身边经过,没有丝毫减速,他的目光也没有片刻的停留。 “是没看到我吗?”贝尔摩德忍不住从后视镜望了眼。 但马上她就察觉到了什么,抬眸侧目,一辆黑色的本田看似再平常不过地超车,却是紧跟在忱幸的车后,直觉令她心底起疑。 至于驾驶的人,她没有看清,一是因为对方戴着棒球帽,二是因为车速太快,她察觉的慢了。 “是铃木财团的保镖,还是其他什么人?”不得不说,本来以为今天会很轻松的贝尔摩德,此刻的心情有些着急。 她现在已经顾不上水无怜奈了。 只不过,贝尔摩德不动声色地朝身旁看了眼,左右两边已经有摩托车跟了上来,那是汇合而来的基安蒂等人。 她无法提醒忱幸,只能将隐隐的忧虑压下,提起精神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137.灰色边缘的人 忱幸从离开阿笠博士家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有人跟踪。 黑色的本田,驾驶位上也是一身黑的打扮,戴着一顶棒球帽。虽然看不真切,但从大致的形体上看,他觉得应该是个女人。 对方始终与他保持在五十公尺以外,因为周匝变幻驳杂的气机,忱幸也无法清楚感知。 他刚刚不是没有看到贝尔摩德,但从她的打扮跟车速上看,多半是在执行组织的任务,甚至就跟今天fbi那边的动向有关。况且,他还不确定跟着自己的是哪方面的人,目的又是什么,所以现在明显不是打招呼的时机。 忱幸看了眼后视镜,在前方的路口,他猛打方向盘,拐进了小路。 不出所料,那辆黑色的本田仍倔强跟随。 在驶入行人渐少的郊区后,忱幸的车子慢了下来,最后在一片还在开发建筑的楼区停下。 车子熄火,他看着反光镜,神情平静。 黑色本田的车速并未减慢,嗖得一声就超过了他,只不过在前方十多米处一个急转调头,又迎面开了过来。 忱幸在对方逐渐靠近的时候就感知到了熟悉,并在对方从身边经过的时候认出了她。 车子在他身边停下,彼此驾驶位的车门相对,距离大概就刚刚能敞开一扇车门。 两人不约如同地透过车窗相视,随后车窗滑落,四下穿过未建成楼房的风声呜咽,隐约可闻。 “跟着我做什么?”忱幸问。 面前的人抬指顶了下帽檐,露出光洁的额头,还有两缕银色的碎发。 “我说碰巧路过你信吗?” “前两次的遇见,你也是这么说的。”忱幸淡淡道。 对面,库拉索歪头笑了下,笑容很浅,只是一抿就恢复冷然。 “真的。”她说。 明明是想要加深自己话语的确定性和力度,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认真,就像是随便说了一句话,你爱信不信。 忱幸默然片刻,道:“碰巧路过,所以现在拿枪对着我?” 库拉索一怔,随后露出笑容,“这你也能猜到?” 她左手还在方向盘上,可右手却握着枪,手腕搭在腿上,枪口靠近车门,对着谁自然不用多说。 “想杀我?”忱幸问。 “不想。”库拉索回答。 忱幸只是看着她。 库拉索说:“但总有人不放心你,大概只有你消失,才会让人安心。” 忱幸略有疑惑,“我不记得有得罪过谁。” “这可多了。”库拉索帮他回忆,“比如你跟着那位叫毛利小五郎的名侦探破获的几起案子,虽然不确定你有没有插手,但无形中也得罪了人。” “但他们可请不动你。”忱幸问道:“是组织里的谁?” 库拉索摇头,“不说。” 忱幸:“不能说?” 库拉索‘嗯’了声。 忱幸暗自思忖,自己加入跟离开组织都是贝尔摩德一手操办,知情者是有,但级别至少也是正式成员,而具体知道干邑是谁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毕竟就连宫野志保都没认出来。 “别想了,组织里的人你才见过几个。”库拉索瞥他一眼。 “……”忱幸。 这说的还真挺有道理的? “我们之间不是还有交换的秘密么。”他说。 “所以,你现在是想要求饶吗?”库拉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 “并不是。”忱幸轻轻摩挲着方向盘上的纹路,“只是如你所说,组织里的人我没认识几个,其实就连生活中认识的人都没有多少。” 库拉索不解道:“所以呢?” 忱幸抬眸,笑容清和,“所以,如果有人死掉的话,我可能会觉得遗憾。” 库拉索眼神眯起,“我不知道该说你是乐观还是狂妄。” 忱幸没有说话。 库拉索看他半晌,眉眼之间的凌厉忽然散去,她主动抬起握枪的手,手指在扳机的护环里转了圈。 “开个玩笑,不要介意。”她微微一笑,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看,是你想到了这辆车应该是防弹的吧?”忱幸平静揭穿。 库拉索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面不改色道:“那真的防弹吗?” “你觉得呢?”忱幸反问。 “组织里有人说,你修行剑道。”库拉索主动岔开话题,“所以,你的秘密就是会传说中的剑气?” 忱幸看她一眼,“不说。” “这原话奉还得漂亮。”库拉索暗暗磨牙。 “谁想杀我?”忱幸问。 杀气?库拉索闻言,身子下意识一绷,心里不免紧张起来。 --之前是她漏想了对方的车子是防弹设计,刚刚见他或有倚仗才醒悟过来。而这家伙明显是个记仇的,现在问自己这个问题的用意很明显。 “你想杀我?”她问。 “没有日日防贼的道理。”忱幸说道:“被人惦记的感觉很不好,如果不能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只好先砍断他的爪牙了。” 库拉索眼角一跳,试探道:“可我们不是还交换过秘密吗?” 忱幸点点头,“这句话听着有些耳熟。” 库拉索一阵脸热,就在几分钟之前,她还因这句话生笑,可现在自己竟然也下意识说了出来。 她不禁有些羞恼,“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你可以反抗。”忱幸说道。 “……”库拉索。 两人交过手,在自己最擅长的近身格斗上,她也没占到上风,反倒被占了便宜。 “想好了吗?”忱幸问道。 库拉索看着他,“我不信你敢杀我。” “你很特别?”忱幸不解。 “这是对我的评价吗?”库拉索好奇道。 “...不是。”忱幸一噎。 库拉索压了压帽檐,整个人更靠近车门,“我是说,你现在还敢杀人吗?” “什么意思?”忱幸皱了下眉。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在加入组织后,又很快退出,也不知道那位大人为什么会给你破例,但我想,应该是跟宫野明美那次的事情有关吧?”库拉索说道:“而你离开组织,就是放弃了「干邑」的身份,想要做回一个普通人。” “那又怎样?”忱幸面无表情道。 “那你要因为我破例么?”库拉索淡淡一笑,“杀掉我,重新变回「干邑」。” 忱幸眼睛眯了下,“以前还不知道你的口才这么好。”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库拉索手速很快地挂挡,微笑道:“以后还有机会,你可以慢慢了解。” 话落,在引擎的轰鸣声里,车子一下窜出,卷起一阵烟尘。 车窗升起,忱幸看了眼反光镜,黑色的本田车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他无声笑了下,发动起车子,缓缓驶离。 什么防弹,当初铃木史郎给他这辆车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老实本分的大侄子会让人拿枪指着。 138.层云凝成片雨 另一边,库拉索拉开手套箱,把枪放了进去,然后随手打开车载电台,一阵舒缓的轻音乐悦耳传出。 她不傻,这次的任务并不是要杀人,而是确定土方忱幸是否安分,所以鱼死网破根本没有必要。 至于他的车防弹也好,不防弹也罢,还不到去印证的时候。 “好像这次的印象变差了啊。”库拉索心有闲暇地想着。 然后,她习惯性地看了眼反光镜,顿时蹙眉。 一辆白色的马自达不知何时跟在了后面,且相距很近,毫不掩饰其跟踪的目的。 最主要的,是那个驾驶的人,她认识。 库拉索目光一沉,脚尖踩下油门,车子渐渐提速,在与身后车辆拉开一段距离后,她猛打方向盘,同时拉起手刹,黑色本田瞬间利落地漂移调头。 马路上滑出了几道清晰的轮胎印,空旷的小路上,车子闪了下灯,随后熄火。 不过几秒钟,就等到了来人。 白色的马自达迎面而来,在相距不足十米处停下。 库拉索直视着对面下车的男人,将手枪重新从手套箱取出,随后下车。 “我们不该见面。”她说。 “你接近他做什么?”对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开口。 “无可奉告。”库拉索淡淡道:“你有自己的任务,波本,我们互不干涉。” 对面出现的人,正是暗中开车跟了咖啡店老板一路的楷模员工,安室透。 虽然之前答应了不会出去,也察觉到忱幸或许在怀疑什么,但还是不太放心,犹豫之后还是跟了上来,也因此看到了跟踪而来的库拉索。 调查干邑其实是他自作主张,上报时的理由是接近毛利小五郎,而在距离最近的咖啡店打工则是再合适不过的伪装。 安室透在组织卧底多年,地位不低,行事方便,有很大的自由性。 但据他所知,对于干邑也就是土方忱幸这里,组织那边没有丝毫动静,就好像完全忘了曾有这么一个成员,替他们杀过人一样。 本着怀疑,他才会来接近调查。 只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还有人与他怀有同样的目的,不,应该说是目的不明。安室透看着对面之人,他认识库拉索,更知道对方背后的那个人。 --组织的二把手,朗姆,一个神秘而狡诈的家伙。就如那位大人一样,只是听从对方的命令,却至今都未见过真容。 毫无疑问,库拉索出现在这里就是奉了对方的命令。一时间,安室透颇感棘手。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库拉索抱着胳膊,靠在打开的车门上,眼中带着明显的怀疑之色。 “你应该也知道今天琴酒他们的行动。”安室透说道。 “哦,我还以为你也是为了干邑来的呢。”库拉索淡笑一声。 安室透看着她,沉声道:“我现在就潜伏在干邑的身边。” 库拉索愣了下,她当然知道对方如今的动向,就在那家咖啡店里当一个小小的服务生,但她没想到的是,他能这么痛快地承认,承认他在盯着干邑。 “组织里的规矩我懂,我不会多问。”她说着,作势上车,“但我要做什么,你最好也不要多管闲事,免得让人误会,给彼此带来麻烦。” 安室透看着她驱车离去,心底已然明白,就算干邑退出了组织,组织里仍有人在注意着他,比如朗姆,甚至是那位大人。 土方忱幸跟那个组织的关系,并不像表现出的这样,轻而易举地斩断了关系。 他缓缓吐出口气,拉开车门上车。 …… 当忱幸回到咖啡店的时候,安室透已经换好了工作服在那拖地了,俨然是勤勤恳恳的模范员工。 对于他上班时请假出去那一会儿,只要忱幸不问,那店长跟店里的服务生自然不会多说,因为这本来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所以安室透根本不担心。 果然,那人没有问,直接坐在了老地方。 「故意把水无怜奈交给那个组织?」 忱幸在跟灰原哀发短讯。 回来的路上,他就收到了灰原哀的邮件,说是刚刚给柯南打了电话,而听大侦探说,fbi运送水无怜奈的车子被琴酒识破,人也被劫走了。 但听柯南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他们故意设计的。 灰原哀:「没错,这是工藤跟那个叫赤井秀一的fbi搜查官想出的计划。」 忱幸:「工藤有说为什么吗?」 邮件刚刚发过去,灰原哀的电话就打来了。 手机嗡嗡震动着,忱幸犹豫片刻,接通。 “怎么这么久才接?”灰原哀跟他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我问过工藤了,他说fbi并没有对你安装窃听,这是赤井亲口跟他说的,是你多想了。” “他问了赤井秀一?”忱幸一讶,没想到柯南竟然会这么做。 毕竟这种事情如果有,那就是心照不宣,但真要去问的话还是不太好。 “嗯,他说他很相信你,不希望看到你因此心怀芥蒂。”灰原哀说道:“那个赤井就说,只是安装了定位,没有窃听。” “这样啊。”忱幸点点头。 灰原哀轻笑道:“赤井秀一还说,定位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你本身并不具备什么威胁性,相比而言,贝尔摩德才让人提防。” 忱幸淡淡一笑,“他说的还挺准。” “怎么,看似平易近人,实则心高气傲的大少爷,觉得自己被小瞧了?”灰原哀调笑道。 “这倒没有。”忱幸在沙发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道:“好了,还是说正经事吧。” 灰原哀笑了笑,然后道:“跟你说也没关系,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问。” “你在病房看到水无怜奈的时候,是不是就知道她已经醒了?” “什么?”忱幸一愣。 “大侦探跟我说,水无怜奈早就醒了,而这次的计划也是与她一同制定的。”灰原哀说道:“而上一次你去医院的时候,工藤曾让你看过水无怜奈。” 忱幸默然片刻,“如果我说...” “我会信。”话还没说完,灰原哀就直接说道。 忱幸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是,当时我已经感知到她醒过来了。” “那你怎么没说?不相信fbi吗?”灰原哀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忱幸摇了摇头,下意识看向窗外。 街上有些安静,行人三三两两。 他想到了赤井秀一,或许是因为他对这个利用了宫野明美的人缺乏好感,也或许,是有什么自己也说不出来的阴暗心思作祟,所以他当时才撒了谎。 “工藤让你问的?”他问道。 “不是,虽然他也提过这件事情,但是我想问的。”灰原哀说道:“因为我觉得,如果你发现了什么情况,应该会说。” 139.窗里窗外 “好了,不说这个了,反正也不重要。” 在忱幸沉默的时候,灰原哀主动开口:“水无怜奈跟她的父亲伊森本堂一样,也是cia在那个组织的卧底。” “她也是cia?”忱幸惊讶道。 “嗯,是工藤发现了她的身份。”灰原哀说道:“顺便一提,本堂瑛祐一直就躲在那家医院,并且还偷偷找到了水无怜奈的病房,只不过被工藤发现了。” “这么说,水无怜奈真的是他姐姐啊。”忱幸说着,忽然道:“对了,我记得之前茱蒂老师不是说,一个流浪汉目击到伊森本堂被杀的现场了吗?当时现场的女人跟水无怜奈长得一模一样。” “没错。”灰原哀说道:“那个人就是她。” “所以...” “所以,的确是水无怜奈亲手杀死了她的父亲。”灰原哀说道。 忱幸心底一震,“因为伊森本堂想要她活下去?” “是啊,当时他们在约好的地点见面后,伊森本堂发现了水无怜奈衣领里的发信器。”灰原哀语气平静道:“身为资深间谍的伊森本堂很清楚这代表着什么,所以让水无怜奈亲手开枪杀死了自己。” 忱幸难掩震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不远处的安室透早就看到他在跟谁通电话,虽然有些好奇他罕见有所变化的脸色,却也没有冒然靠近偷听。 --在看到库拉索跟着忱幸,并与之见面之后,他不得不重新对土方忱幸起疑,觉得在对方这件事情上,要更为慎重。 另一边,忱幸并不知道某个黑皮员工此刻纷杂的心思,仍沉浸在一个父亲为了女儿甘愿牺牲的消息中。 或者说,是他想到了自己,以及现在想想竟已记不清面容的父亲,他绝不会像伊森本堂这样做。 “你还在听吗?”灰原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在。”忱幸应声。 “刚刚你不说话,还以为怎么了呢。”灰原哀语气轻快道。 “没有。”忱幸转而道:“那现在是水无怜奈跟fbi合作了吗?” “对,fbi配合她,让她回到那个组织,而她在向cia总部汇报情报的时候,也同时会给fbi。”灰原哀说道:“作为交换,fbi会保护本堂瑛祐,让他加入证人保护计划。” “像我一样?” “不,你跟他可不一样,他是要换名字跟国籍的。”灰原哀说道:“现在fbi正在试着说服他。” “噢。” “其实,应该说像我一样。” “嗯?” “我姐姐以前不是拜托过你么,让你送我出国。”灰原哀轻声道:“离开后,从此改头换面,一个人生活。” 忱幸心底一叹,说道:“但你没有接受。” “是啊。”灰原哀淡淡道:“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怎么能就这样离开呢。” 忱幸沉默片刻,宽慰一笑,“不走的话,还能喝到我店里的咖啡。” 灰原哀‘嘁’了声,“当你想安慰人的时候,很容易被人一眼看穿。” “说起来,让水无怜奈回去,琴酒会相信她吗?”忱幸认真道。 他跟琴酒接触不多,但仅是这屈指可数的几次,就足够对他留有深刻印象,那是个完美诠释了杀手这一身份的男人。 赤井秀一是历害,可他当初卧底的身份,还是被琴酒试探出来了。 工藤新一也足够聪明谨慎,但他变成柯南,也是琴酒一手促成。 忱幸不免怀疑,就算是这两人的联手,能不能瞒过他。 “听工藤说,他们的计划一直很保密,fbi的人也是在出现结果之后才知道,所以当时的反应并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实的表现。”灰原哀说道:“再加上水无怜奈也是cia的精英,又在那个组织里卧底了这么久,想必会有一些办法的。” “说的也是。”忱幸点点头,心里却不禁遐想,前有fbi赤井秀一,后有cia伊森本堂父女,那个组织看来真的是在国际上挂了号的,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其他方面的卧底。 如果有的话,那还真是热闹。 不过,他对此也很清楚,要对付那个组织的人越多,摧毁组织的力量就越大,到了那个时候,不仅灰原哀,就连贝尔摩德都能彻底自由。 忱幸忽然有些期待起来。 “那个叫赤井秀一的fbi,我还挺想见他一面的。”灰原哀忽然道。 忱幸一怔,“为什么?” “你想啊,工藤不管内在怎么样,看起来就是个小学生,他会把这种小鬼的想法听进去,表示是fbi的厉害人物,当然让人很有兴趣。”灰原哀轻笑道。 “……”忱幸。 他们两个当然是见过的,只不过灰原哀没有发现,而赤井秀一很可能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了。 但出于私心,他并不想让两人见面。无论是赤井秀一为了潜伏那个组织而接近宫野明美,并成为了恋人,还是间接导致宫野明美的死。 当然,在这一点上,忱幸自觉没有什么资格。 “有机会你可以让工藤帮你引荐。”他说。 想必,以柯南的头脑,现在已经知道了赤井秀一跟宫野明美之间的关系,如果灰原哀真的提出这个要求的话,他肯定知道怎么做最好。 “行吧。”灰原哀打了个哈欠,“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去忙了。” “很累吗?” “你是指跟你聊天?” “……” “好啦,虽然你不太会聊天,但起码不像以前那样闷了,有进步。”灰原哀笑着说。 挂断电话后,忱幸也笑了下,收起手机,坐在那里静静看着窗外。 安室透从他身边走过,也好奇地往窗外瞅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忱幸看过去。 “没有。”安室透挠头一笑,略显疑惑道:“其实我一直很想问,经常看到老板坐在这里,看着外面发呆,到底是在看什么啊?” 这倒不是他随口搭话,而是这段时间以来,心底确实有的困惑。 一个高中生年纪的人,就算有枯燥乏味的童年,就算曾在组织中受训并杀死了宫野明美。可毕竟是这样的年纪,有不少朋友,生活闲适,怎么有时还像个老人一样毫无朝气? 当然,往好听了说,是安静。 “不知道。”忱幸摇摇头,“就是喜欢这样。” “完美的理由。”安室透理解不能,但会微笑点赞。 140.黑皮波本 「什么时候回家?」 --贝尔摩德。 当忱幸收到邮件的时候,心中不由一动,回复道:「你在?」 贝尔摩德:「时间不多。」 忱幸:「我马上到!」 窗外的景比不上心念的人,他还拿着手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往外走了。 安室透当然注意到了,看了眼身边的女服务生,故意说:“没想到一向沉稳淡定的老板,也会有这么着急的时候啊。” “应该又是园子小姐的短讯吧。”女服务生的语气有些羡慕。 “又?”安室透好奇道:“以前也这样吗?” “拜托,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女服务生说道:“园子小姐是老板的女朋友呢。” “女朋友?”安室透摸了摸下巴,他对土方忱幸自然有过详细的调查,对于这一点,他之前也有过怀疑,但最终还是打消掉了。 不只是因为这两人相处时给他的感觉不像男女朋友,还因为在他心里,并不认为土方忱幸会交女朋友。 他看似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但给安室透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蜗牛,身上有着一层壳,藏起了不为人知的心思,像是某种背负。 而这正是安室透至今无从知晓,没有解开的谜题。 他想了想,笑着说:“看来老板跟园子小姐很甜蜜啊,还经常发短讯。” “谁说不是呢,每当这时候,老板就很开心。”女服务生很是认同,“他的笑啊,大概都是给园子小姐准备的。” 安室透眼神一眯:有个人经常给土方忱幸发短讯,或者说是邮件,而这个人跟他的关系很亲近。 当然不会是铃木园子。他思忖着,又补充一句:应该说不完全是她。 那么,这个人是谁?他们都谈些什么? 安室透摸着下巴,看土方忱幸刚刚喜形于色,又急匆匆地走,应该是对他来说的好消息,比如约会之类的。 等等,约会?他忽地一怔,脑海里竟不由自主地出现了某个身影。 “不会吧...”安室透喃喃道。 “什么啊?”身边的女服务生有些疑惑。 “啊,没什么。”安室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为自己刚刚那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汗颜且羞耻。 他是一名为守卫国家安全的公安,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就算是怀疑,也未免太... 可是,只要一想到有关贝尔摩德跟土方忱幸两个人之间的种种,他就莫名觉得很配是怎么回事? “疯了,一定是疯了。”安室透拍了拍脑门儿,嘴里念叨着,拿起拖把又开始拖地。 女服务生一脸懵地看着他,“安室,你刚刚已经拖过了。” “再拖一遍。”安室透脑海中明明被各种线索和情报搅得纷乱如麻,偏偏刚刚冒出的想法清晰无比,就像是一条鱼线,钓起了他这条鱼。 而对此他越不去想,就越觉得可能。 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土方忱幸为什么能轻易地加入组织,又能活着退出组织,全是有贝尔摩德在他背后啊! “可怎么能这样?”安室透用力握着拖把,隐隐抓狂。 同时,他在贝尔摩德原本‘神秘’的标签外,又加上了‘擅于蛊惑人心’,心底对她的忌惮更甚。 …… 车子很快地开来,在公寓前的停车区熄火,下车的人匆匆跑进了楼。 楼梯间和走廊里没有人,但房门没关,走进去就能看到倚靠在阳台门边的高挑身影。 与清晨时的穿着相同,单一的黑色,紧致束身的夹克跟工装裤,只不过此刻柔顺的银发披肩,棒球帽在勾起的纤长食指上打转。 “就算是一个人住,收拾的也很整洁嘛。”贝尔摩德笑着说。 忱幸微微喘息着,没说话,只是与她一起笑。 “傻乐什么。”贝尔摩德白了他一眼,下巴朝茶几上努了努。 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 “以后别喝咖啡了,对身体不好。”她说。 忱幸在沙发上坐下,看着杯子里起伏的茶叶。 “我一颗一颗挑选出来,亲手泡的。”贝尔摩德说道。 忱幸便端起来,吹了吹,见不热,吨吨吨几口就喝了个干净。 贝尔摩德抚了抚额,在对面坐下的同时,无语道:“牛嚼牡丹。” “渴了。”忱幸赧然道。 “谁让你跑那么急?” “你看到了?”忱幸问。 贝尔摩德刚刚就在阳台,看着某个傻小子下了车就一溜小跑往上面来,此时闻言,只是哼了声,没接话。 “你怎么有空过来?”忱幸问道。 “直接聊正事?”贝尔摩德挑了下眉,不等忱幸说什么,她就开口道:“中午的时候,你开车去做什么了?” “去了趟阿笠博士家。”忱幸知道当时在路上她也看到了自己,所以也不隐瞒,“后来被组织的人跟踪了。” 贝尔摩德早有猜测,也不惊讶,只是淡淡问是谁。 “库拉索。”忱幸说道。 “是那个女人。”贝尔摩德略一蹙眉,“应该是朗姆派她去的。” “我还有什么可监视的吗?”忱幸问道。 贝尔摩德看了他一眼,“你是唯一一个被允许离开组织的人,当然会有人好奇。” “可这不是有你帮忙吗?” “话虽如此,但整个组织可不是我说了算。”贝尔摩德整个人朝沙发里陷了陷,透露出一丝慵懒,还有不易察觉的疲惫。 忱幸问道:“这件事,会对你不利吗?” “那倒不会。”贝尔摩德说道:“朗姆那家伙,多疑自负,好奇心还重,不过你现在就是个普通卖咖啡的,他最多调查一段时间,慢慢就打消疑虑了。” 忱幸点点头,想了想,问道:“你知道一个叫安室透的人吗?” “安室透?”贝尔摩德一愣。 忱幸只是看她神色,就知道她该是认识这个人,当下便将这黑皮小子在自己店里打工的事情说了。 贝尔摩德揉了揉眉心,修剪整齐的指甲光泽湿润,很是吸睛。 “他是组织的人,代号波本。” “果然如此。”忱幸微微颔首。 在之前安室透身份不明的时候,他还好奇,偶尔还会自己瞎猜,但当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即便是之前众多猜测里最麻烦的,他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平静以对。 就好像不在乎一样。 仔细想想,忱幸都觉得好怪。 141.最后一步 “波本的推理能力,在组织里数一数二。” 贝尔摩德说道:“他去你那里,肯定是想调查什么。” 忱幸并不在意,“你刚刚也说了,我现在就是一个卖咖啡的,又有什么值得他调查的?” “有人觉得一文不值,有人却觉得价值千金。”贝尔摩德摆出一副长辈的语气,淳淳教导,“可能你身上有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价值呢。” “有吗?”忱幸不免陷入怀疑。 贝尔摩德啧了声,“当然有,比如我们的关系。” 忱幸动了下唇,莫名有一点局促。 “你脸红什么?”贝尔摩德故意道。 忱幸下意识摸了下脸,马上道:“热水烫的。” 贝尔摩德忍着笑,指着杯子,“可你早就喝完了。” “那就是过敏。”忱幸煞有其事道:“我喝茶过敏。” 贝尔摩德目光怪异,忽地朝他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不要,你肯定想揪我。”忱幸对她的想法摸得门儿清。 “是跟着那个女人久了,所以心眼也变多了吗?”贝尔摩德语气唏嘘,仿佛是终于看到一手养大的儿子胳膊肘往外拐了。 忱幸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也深知这是两人之间很难妥协的话题,所以很知趣地主动缄默。 贝尔摩德眼神暗了暗,再抬眸时又一如往常般的风采照人,“说正事,今天fbi的行动,你知道多少?” “大致都听柯南说了。”忱幸很配合。 “说说看。” “fbi的计划被琴酒看穿,水无怜奈被成功救走了。”忱幸试探着说。 贝尔摩德托着下巴,指尖点在唇上,“就这样?” 忱幸有样学样,“不然还有什么?” 贝尔摩德唇角一扬,“你要保守秘密了吗?” 忱幸忽然道:“姐姐有一句口头禅是吗?” “听谁说的?”贝尔摩德随口道。 忱幸微微摇头。 贝尔摩德笑起来,“是有,但不能对你说。” 忱幸神色略显疑惑。 贝尔摩德却未再多说,只是偏头看着窗外,飞过的鸟儿欢快,太阳依稀渐沉。 “我之前怀疑基尔,也就是水无怜奈,其实是noc。”她说,“nonofficialcover。” 忱幸不免讶然,原来她早就对水无怜奈的身份产生怀疑了么。 “看你的表情,好像的确是这样。”贝尔摩德淡笑道。 忱幸点头,“她是cia。” “果然如此。”贝尔摩德嘲讽般哼了声,“那么当初所谓被她亲手杀死的cia,就是为了掩护她的身份,而故意如此了。” “那个人叫伊森本堂,是她的亲生父亲。”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一怔,默然片刻后,摇头,“看来心狠,谁都不逞多让。” 忱幸犹豫着,还是问出来,“你有想过,有一天要离开那个组织吗?” 贝尔摩德看他一眼,似乎并不意外,“为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有另一种生活,换一种方式...” “像你现在这样?” “嗯。” “如果这样,你会开心吗?” “会。”忱幸很认真地点头。 的确会开心,很开心,就像那天在寺庙第一次见到她时,从心上涌出的怡悦。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贝尔摩德笑得清淡,“但就像你会选择保护那个女孩一样,做出的选择,就要走下去。” 忱幸知道,她该是有难言的苦衷,因此他并未逼迫什么。 “你现在知道了水无怜奈的身份,会怎么做?”他主动岔开话题。 “当然是...什么都不做。”贝尔摩德狡黠一笑。 “诶?”忱幸不解。 “卧底什么的,就像是老鼠,我才不想做这种脏活儿。”贝尔摩德理所当然道:“如果发现问题,有人会去收拾的。” “琴酒吗?”忱幸猜测道。 “他很喜欢清理老鼠。”贝尔摩德嫌弃道。 “那你觉得这一次,他会怀疑水无怜奈吗?”忱幸问道。 “会。”贝尔摩德对此根本不必考虑,直接道:“既然你能知道水无怜奈是cia,想必赤井秀一也一定知道,所以今天发生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让她重回组织,从这一点上看,fbi成功了。但以琴酒的性格,不会这么轻易相信。” “他会怎么做?”忱幸好奇道。 “这我哪知道。”贝尔摩德不由道:“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厉害了?” 忱幸顿时一噎。 “那等他有行动的时候,我通知你。”贝尔摩德说。 “算了。”忱幸不想掺和。 贝尔摩德笑着看他,“你有时候还真像个孩子。” 忱幸翻了个白眼,“这叫什么话?” “说你嫩。”贝尔摩德朝前探身,趁他不注意在他脸上揪了下。 忱幸吃痛,而对面的人已经站了起来。 “好了,我该走了。”贝尔摩德抻了个懒腰,温柔阳光下的曲线美得勾人夺魄。 忱幸说:“要小心。” 贝尔摩德勾唇,“小心谁,你么?” 在又一次将小男生逗弄窘迫的时候,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 “你让基尔约赤井秀一见面?” 黑暗组织位于某码头的临时据点,贝尔摩德摘下头盔,看向旁边车里的男人。 “嗯。”琴酒捏着点烟器,点了支烟。 “你怀疑她?”贝尔摩德问。 “别告诉我,你相信她。”琴酒淡淡道。 贝尔摩德一笑,“我只是在想,赤井会答应吗?” “他已经答应了。”琴酒咬了咬烟嘴。 贝尔摩德有些惊讶,沉吟道:“会不会有诈?” “就算有诈,到时候动手的人也是基尔。”琴酒冷笑道:“让她亲手开枪,杀死赤井。” “如果被他反应过来了呢?”贝尔摩德问道。 琴酒撑着下巴,没说话。 贝尔摩德眼底沉了沉,言不由衷道:“如果她能洗脱嫌疑,也算是一举两得。” 琴酒笑了下,驾驶位上的伏特加附和道:“没错,如果这一次能除掉赤井那个家伙,以后会省下很多麻烦。” 贝尔摩德想了想,说道:“我对待会儿要上演的好戏也很感兴趣,能一起去吗?” “随便你。”琴酒。 …… 夜色如墨。 山下的城市尚霓虹闪烁,来叶山道上却漆黑一片,隔百米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亮光微渺。 寂静之中,雪亮的车灯撕开夜幕,车载电台上播放着乡村摇滚,驾驶的人神色沉静,手臂搭在车窗外,向着约定好的前方进发。 远处的来叶崖边,背靠着车子的水无怜奈静静等待着。 142.赤井之死 “怎么了,竟然会从反方向过来?” 水无怜奈抬脚,一步步走向对面。 赤井秀一微微低头,扶着车门,背后的山道护栏外就是悬崖。 “我先到前面绕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异状。”他说。 四下寂静,就连深夜原本山上的风都沉默。 水无怜奈在他身前几步外站定,淡淡道:“是么,那你已经确定好了吗?找到了我是一个人来这儿见面的证据。” “看起来是这样。”赤井秀一警惕地左右看了看,然后道:“那么,我想听听看,「帮助你脱离组织远走高飞」的交换情报是什么。” “我想,我可以为你提供的情报是...”水无怜奈眼帘低了低,背起的手抬至前方,在漆黑的枪身映在赤井秀一眼底的时候,扣动了扳机。 砰! 枪口的火光乍然一现,硝烟在无风时袅袅散开,抛出的弹壳清脆落地,在幽谧的环境中轻吟许久。 对面,赤井秀一瞳孔猛地一张,嘴角溢出血迹,整个人忍不住朝后退了退,靠到了车子上,腰身一下佝偻。 他捂着肺部急促喘息着,血洇透衣服,淌过指间。 离这边700码外的山道上,那辆保时捷356a静静停靠着,车上的人一眨不眨地看着手提电脑上的画面,通过水无怜奈身上的摄像头,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当看到水无怜奈开枪,赤井秀一中枪的时候,后排座椅上的贝尔摩德眼神不由一眯。 她此前就有怀疑,再加上从忱幸那里问过,所以已然梳理出了大致的脉络。 可现在,水无怜奈真的要杀掉赤井秀一吗?或者说,是fbi在明知是计的情况下,还让赤井秀一来送死? 这时,琴酒冷声道:“你还在等什么,基尔,还不快点置他于死地?” 贝尔摩德轻轻点了点下巴,仔细看着眼前的监视画面。 “可是,我已经打穿他的肺了。”水无怜奈说道:“他顶多再撑个30分钟...” “朝着他的头。”琴酒目光冷厉道:“再开一枪!” 他轻吸口气,食指擦过下唇,不自觉露出病态的笑容,“那样,赤井的生命才算完全结束。” “了解。”水无怜奈没有犹豫,径直走到了赤井秀一的面前,枪口指向他的额头。 “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赤井秀一喘息着,脸上还余讥讽的笑容,似是不知处境。 “是啊,我也很惊讶,真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水无怜奈笑了下,扣动了扳机。 伴随着枪响,猝然明灭的火光驱逐了黑暗,鲜血飞溅,高大的身影朝后倒去,跌在车中,再无声息。 看到这一切的琴酒终于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那个男人弥漫开的血好似就在眼前,令他有难抑的愉悦。 贝尔摩德静静看了半晌,垂下眼帘,唇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原来是这样啊。” “警察?”蓦地,琴酒瞥向远处的来叶山道,那边可见闪烁的警笛,几辆警车由远及近。 “大概是附近发生了什么案子。”伏特加说道。 “基尔,处理善后,立刻离开。”琴酒仍看着电脑屏幕。 水无怜奈将定时炸弹放到了车中的尸体旁边,随后返回自己车上,驱车离去。 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拖沓,更没有什么怜悯。 当警车刚好看到那辆雪佛兰的时候,炸弹陡然爆炸,火光将四下都照亮。 …… “失火的是一辆黑色的雪佛兰,车子里还有一位20到30岁左右的男性,发现者是刚好要开车前往附近事故现场的警官。 根据在场警官的说法,那辆车子是突然在他们眼前爆炸的,不过,因为那具尸体上还有遭枪击的痕迹,警方正朝着杀人事件的方向进行调查。将根据车牌号码还有仅存没有烧焦的遗体右手...” 深夜,当忱幸看到这则播报的新闻时,恰好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这次怎么这么快就接通了,该不会是一直在等我的电话吧?”贝尔摩德的声音能听出明显的轻松。 “啊,确实。”忱幸看着电视里那辆面目全非的黑色雪佛兰,开口道:“大概是在之前见面后,就有一种直觉。” “什么直觉?”贝尔摩德问道。 “你说琴酒不会轻易相信水无怜奈。”忱幸说道:“所以,他可能马上就会有行动。” “聪明。”贝尔摩德说道:“我听到你那边电视机的声音了,在看新闻播报?” “你也是吗?” “没错。” “所以...” “所以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贝尔摩德笑了声,“你应该见过赤井秀一的车子。” 忱幸默然片刻,问道:“他真的死了?” “琴酒让水无怜奈约出了赤井,然后在来叶山道上,让她亲手开枪杀死了赤井秀一。”贝尔摩德淡声道。 “你也在?” “不止是我,还有琴酒和伏特加,就在赤井秀一的狙击距离之外,亲眼目睹。”贝尔摩德说道。 “可他明知道这是陷阱。” “大概是想让水无怜奈这颗楔子成功打入,所以牺牲了自己吧。”贝尔摩德轻笑一声,“就像当初那个cia一样。” 话虽如此,忱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男人,会这么容易就死掉么,还是亲自走进了陷阱? 况且,在这场与组织的交锋中,还有一个不可忽视的人存在,他们的联手只是到此为止而已吗? “怎么,觉得这个消息难以消化?”贝尔摩德问道。 “是有点。”忱幸说道。 “那...”贝尔摩德拖了个长音,笑意明显,“说出少年的烦脑,让妈妈来给你分析一下。” 忱幸眼角一跳,“这个时候你还开玩笑。” “除掉了一个棘手又麻烦的敌人,我该开心啊。”贝尔摩德语气轻松,像是放飞了自我。 忱幸揉了揉眉心,“我只是觉得,他没这么容易死掉。” “说得好像你有多了解他一样。”贝尔摩德随口道。 忱幸没有吭声。 “怎么,因为那个女人,你对他也很关注?”贝尔摩德问。 “也不是。”忱幸很难说清自己此时的心情。 “好啦,告诉你好了,你的直觉是准的。”贝尔摩德说道。 忱幸一愣,“你是说?” “对,他没死。”贝尔摩德平静道:“这是赤井秀一的假死,或许,是从一开始就制定好的计划。” 忱幸既下意识松了口气,也不免感到惊讶。 如果这真的是计划中的一环,那毫无疑问,制定计划的人早就想到,琴酒会让水无怜奈将赤井秀一约出去,甚至连杀死他的方式都想到了。 这不单单只是用缜密就可以形容的。 而至于那个人是谁,似乎不言而喻。 143.醒着梦我 “吓到了?” 贝尔摩德见电话里的人半晌没有回应,不由调笑开口。 而心底里却是在想,她在初时看到赤井秀一‘死亡’的场景时,又何尝不是惊讶呢,尤其是当想通其中那胆大至极的可能后,更是一瞬感到毛骨悚然。 那个小侦探,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可怕,也令她坚信这是致命的银色子弹。 同时,她竟开始对他们今后还会做什么而期待起来。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确令人难以置信。”忱幸开口道。 贝尔摩德点头道:“能想出这个计划的人,还真是可怕。” 确实如此,将琴酒的每一步应对都料到了,就连他会让基尔朝着赤井秀一的头开枪也一样。 “你应该想到了那个人是谁。”忱幸说。 “或许是这样。”贝尔摩德心照不宣地回应。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笑,随后,她说:“要不要出来喝杯咖啡?” 忱幸看了眼时间,“这么晚?” “不来算了,我自己出去喝一杯。”贝尔摩德哼了声。 “我陪你。” …… 深夜,夜色漆黑,街上的路灯都显得局促。 忱幸在某个十字路口接到了等待的人。 来人换下了白天的一身黑,是卡其色的高腰连体工装裤,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衣,银色的长发披肩,贝尔摩德拉开车门就直接钻进了后座。 “怎么不坐前边?”忱幸问。 贝尔摩德打量着车里,随口道:“副驾驶是女朋友的专座嘛。” 忱幸闻言,眼神暗了暗,没说话。 贝尔摩德慵懒地拂了拂头发,“打算带我去哪?” “咖啡店?” “小孩子才喝咖啡,大人喝酒。” “我不是小孩子。” “在我眼里你就是。” 平稳的车子,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半开的车窗吹着风,轻柔撩人。 贝尔摩德身上应该喷了香水,很淡,又很好闻。 “你平时应该没这么晚出来过吧?”她看着窗外的灯红酒绿,双瞳剪水映着五光十色的夜景,水绿色的眸澄澈安静。 “你经常出来?” “夜晚才是我们这种人的活动时间。”贝尔摩德说着,疑惑看他,“我怎么感觉你今晚说话有些呛?” “有吗?” “有,像是在生气。”贝尔摩德不解道:“之前打电话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后来谁又惹你了?” “没有。” “那你不开心?”贝尔摩德趴到他的座椅后面。 此时她的领口有些低,如果瞄一眼后视镜,就能看到玉润的丰盈,而清香一阵掠过鼻尖,惹人毫无来由地怦然。但更令人心跳加速的是她在耳畔的呼吸,是一个人的领域里突然多了一个人的温度,是因为是她。 忱幸心底一软,声音微哑,“我没有不开心啊。” “撒谎。”贝尔摩德伸手撩他的发尾,手指缠绕着柔顺的发,又松开,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廓。 忱幸一阵发痒,不适地动了动身子。 “说,谁惹你了,不说就是我喽?”贝尔摩德歪头看着他的侧脸。 “没,在想之前的事情。”忱幸岔开话题道:“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那你今后会不会有危险?毕竟赤井秀一要对付的是组织。” “嗯...”贝尔摩德故意沉吟,然后笑着说,“那你会保护我么,就像上次那样,突然出现。” “会。”忱幸说。 “回答得这么快,不走心。”贝尔摩德点了下他的头。 “会。”忱幸又说。 贝尔摩德抿了下唇,返身坐好,“不,你现在可是在保护其他女人。” 她抱着胳膊,微微垂眸,气质清冽如晨霜。 忱幸动了动唇,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去说。 贝尔摩德看向窗外,低声如自语一般,“没当好一个人的骑士,就当好另一个人的,别让她对你失望。” 忱幸闻言,忍不住看了眼后视镜,又看了眼,此时的她很安静,让人看到的只有她气质的从容,却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看路。”贝尔摩德似嗔般白他一眼。 “好。” …… 黑色的平治轿车经过警视厅门前的街,马路空旷,只有路边还停着一辆私家车。 忱幸依稀觉得熟悉,在交错而过的时候,看到了车里趴在方向盘上的女人,她肩膀耸动着在哭泣,声音那么悲伤。 “茱蒂老师?”他看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大概能猜到对方放声大哭的原因。 而后座上,贝尔摩德目光收回,嘴角浮起一缕淡笑--这还真是fbi的风格,要想瞒过敌人,首先要瞒过自己人,没想到就连这个女人都不知情。 她望向窗外,“不知该说赤井秀一心狠还是绝情,或许像他那样的男人,完成任务永远是第一顺位。” 忱幸默然。 “你以后可不要变成他这样。”贝尔摩德说。 “不会的。”忱幸平静道。 贝尔摩德眼中似含深意,看着他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柔柔一笑,“我知道。” 夜虽然还长,但总有日出的时候。 …… 次日。 “对了,好不容易瑛祐回到学校了,我们去庆祝一下吧?”毛利兰笑着说。 身后,柯南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这是从图书馆离开的路上,他在放学回来的时候刚巧碰到了毛利兰她们,而跟小兰和园子一起的人,正是还未答应fbi而暂时回到学校的本堂瑛祐。 此时一听闺蜜的话,园子顿时响应,“好主意!” “不用啦,没什么好庆祝的。”本堂瑛祐委婉拒绝。 “你这家伙,现在这么不听话了吗?”园子习惯性欺负老实人。 本堂瑛祐是个软性子,只好听之任之。 而跟在后面的柯南和灰原哀相视一眼,均是对这小子无言以对。 “那我们去车站前面的那家蛋糕店怎么样?”毛利兰提议道。 “我不太喜欢吃甜食。”本堂瑛祐弱弱道。 园子想了想,“那去四丁目的汉堡店?” “好啊好啊,听说那里的超辣鸡肉堡很不错。”毛利兰说道。 “可是太辣的东西我也不行。”本堂瑛祐又说。 园子皱皱眉,“那要不就去忱幸的咖啡店。” “我喝咖啡会失眠...”本堂瑛祐小声道。 “……”园子。 “呵呵。”柯南嘴角一抽,这家伙果然很难搞啊。 “这也不好那也不行的。”园子深吸口气,做沉思状,“看来只有拿出最后的保留项目了!” 毛利兰眼睛一亮,心意相通的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柯南:为什么我竟然不懂? …… “去卡拉ok?等等,只有你跟小兰吗?柯南或者毛利大叔会不会去?” 忱幸听着某位大小姐的邀请,不由想到了之前去卡拉ok的经历,下意识就问出了最担心的问题。 而就在园子边上的柯南听到后,脸色登时一黑。 144.定律杀人 卡拉ok的包厢里,园子跟毛利兰拿着麦克风笑着对唱。旁边的沙发上,本堂瑛祐一改平时温吞的形象,双手拿着沙锤在那用力摇,有点狂野。 另一边,忱幸跟柯南看着情绪投入进音乐里的三人,面无表情地嘬着饮料。 “突然有点羡慕灰原。”柯南说道。 “怎么?” “她大概能提前察觉到会出现这种场景,所以开溜了。”柯南撇撇嘴。 忱幸看他一眼,很想说他其实也不想来,只不过铃木大小姐太能磨人了,撒娇卖萌很会对付他。 所以,哪怕深知只要有某小学生在,就一定会出现的不科学奇异定律,他还是来了,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 “你怎么一脸凝重的样子?”柯南疑惑道:“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可能是没睡好。”忱幸说道。 柯南咬了下吸管,如果不是知道他对昨晚的事情不知情,看他此时冷沉的表情,还以为计划被看穿了呢。 “对了,fbi跟水无怜奈的事情怎么样了?”忱幸问道。 “已经解决了。”柯南笑了笑,然后跳下沙发,“小兰姐姐,园子姐姐,我也想唱歌。” 忱幸看着他的背影,无声一笑,果然,这家伙嘴严的很,想必灰原哀那里也没有透露。 虽然环境嘈杂,但他还在思忖着,只不过当柯南切好歌,拿起麦克风之后,他就把事情想简单了。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接下来他的感受,那就是难受。 --来自小学生熟悉的鬼哭狼嚎,堪称魔音贯耳,真是久违了。 “好,柯南唱得好。”毛利兰怕打击到孩子,笑容勉强地鼓起掌。 园子知道孩子的音痴本质,保持缄默,不予置评。 忱幸抚额不语。 柯南一曲终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放下麦克风的时候还有点不舍。 毕竟他的小兰姐姐很捧场,说明她喜欢听,那就是自己唱得好啊! 还有园子跟忱幸,明显是被歌词和自己唱的情感打动了,绝对是感动地一时失语。 柯南笑呵呵地,不过马上就发现场间少了个人。 “奇怪,瑛祐哥哥去哪里了?” “害怕,先走了。”忱幸开玩笑道。 毛利兰笑着说:“没有,刚刚他说要去洗手间。” 就在这时,有人推开包厢的门进来。 “下一首刚好是你点的。”园子还以为是本堂瑛祐回来了,下意识说道。 只不过进来的是一个背着包的蓝衬衫男子,四下看了看,一拍额头,“这里是3号包厢啊,不好意思,我走错房间了,实在抱歉。” 说着,他就往外退去,只不过后背陡然撞到了走廊上经过的人,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小兄弟?”背后那人瓮声瓮气道。 被他撞到的是个魁梧的壮汉,贲张的肌肉将背心隆起,压迫感十足。 “没事没事,都是我太慌张了。”蓝衬衫连连摆手。 “小心点。”壮汉点点头,进了走廊尽头的包厢。 门关上后,园子很没形象地瘫在沙发上,翘着两条长腿,“那家伙上洗手间怎么这么久啊?” 忱幸瞥了眼她的jk短裙,将放在手边的外套给她盖上。 园子唇角一扬,老老实实将腿放下,仔细将外套的边边角角在腿侧掖好,然后邀功似地笑着看向身边之人。 “这样好了吧?” “嗯。”忱幸点头。 喂喂,柯南翻着白眼,猛灌了口果汁。 不多会儿,本堂瑛祐回来了,只不过脸色有些难看,眼神也慌张,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恐的事情。 他低着头,木然地走进来,肩膀还有不自然的颤抖。 “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啊。”毛利兰担心道。 “不,没什么。”本堂瑛祐摇头。 “如果你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们就回去吧。”园子说道。 “说的也是,快点从这里逃...不是,我们赶紧回家吧!”本堂瑛祐慌里慌张道。 尤其是当房间墙上的电话突然一响,吓得他差点原地蹦起来。 园子很淡定地伸手接起电话,是店里的时间提醒服务。 “时间已经到了啊?”她看了眼手机,然后道:“那我们准备回去了。” 毛利兰笑着看向场间几人,“那我们这就走吧,不要忘记带自己的东西喔。” “忱幸好像还没有唱过歌吧?”园子说道。 忱幸笑着摇头,柯南笑呵呵道:“因为园子姐姐跟小兰姐姐一直在拿着麦克风啊。” 园子白了这小子一眼,“也不知道是谁之前说唱歌无聊,结果一拿起麦克风就投入地不行。” 柯南顿时一噎,尤其是看到忱幸无语的眼神后,不免尴尬地挠了挠头。 大概,他也记起了之前自己一展歌喉时的忘我场景。 只不过就在几人收拾东西,打算离开的时候,包厢外面陡然传来了一声惊叫。 “……”忱幸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小学生。 柯南被他古怪的眼神看的一愣,但马上就想起正事,拉开门朝外跑去。 “哎,柯南!”毛利兰紧跟出去。 本堂瑛祐脸色还有些发白,正在喝柠檬水,园子已经追着闺蜜出去了,忱幸见怪不怪地走在最后。 …… 出事的包厢就在同一条走廊上,死者是个留着浓须的中年大汉,趴在茶几边的地板上,已经没气了。 忱幸站在门口,不经意间看到柯南在看见死者的时候,脸色有过短暂的变化。 “快去叫警察跟救护车!”柯南走进房间,朝目击的服务生喊道。 服务生吓了一跳,赶紧跑去打电话。 与此同时,就近几个包厢里的人也闻声开门,好奇地围了过来。 柯南走到忱幸身边,“人已经没救了,死亡时间还不到30分钟。” 忱幸指了指走廊,“走廊上没有安装摄像头,这个包厢在转角的尽头,是柜台看不到的死角。” “转角的另一边是洗手间和自动贩卖机。”柯南摸着下巴,忽然看向人群里还有些紧张的本堂瑛祐。 “怎么了?”忱幸问。 “先等一下。”柯南连忙跑回死者的包厢,蹲下仔细看了看对方的脸。 然后,他皱着眉头走出来。 “认识?”忱幸猜测道。 “果然是他,之前跟踪我们的那个人。”柯南说道。 “跟踪?”忱幸疑惑道。 他是直接来的卡拉ok,没有跟他们一路。 柯南点点头,“我跟灰原之前怀疑他是fbi的探员。” 忱幸了然般看了眼本堂瑛祐,“所以是来保护他的。” 但同样的,他也看到了柯南凝重的脸色,以及在看着本堂瑛佑时,眼中明显的怀疑。 “你该不会怀疑,是这家伙杀的人吧?”忱幸问道。 “他很可疑不是么?”柯南随口道。 他的怀疑,是建立在从一开始就对本堂瑛祐没有足够的信任上。 145.我醋了 警方很快就赶到了。 “根据被害人身上所携带的护照,被杀害的死者是茂庭巽(音同迅)先生,46岁,死因是头部被类似钝器的物体多次重击。” 听完鉴识人员的报告,高木警官点头道:“是殴打致死啊。” 包厢对面的墙边,忱幸低声道:“如果这个人真是fbi的探员,你觉得本堂瑛祐有本事杀死他吗?” 柯南沉思不语。 这时,目暮警官看着盖在死者后背上的西装,问道:“那他身上的西装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是凶手为了不沾到溅出的血才盖上去的吧。”鉴识警员边说边搜查着死者身上的遗物,忽然道:“目暮警官,在死者身上发现了这个东西。” 忱幸看了眼,认出那是一个盒式的小型照相机。 他看向柯南,“你刚刚没找到?” “我又不是警察,当然不能随便乱翻现场的东西。”柯南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忱幸听了他面不改色的话,在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 “我说,你们两个在偷摸说什么悄悄话啊?”园子凑过来。 “没有,柯南被吓到了,我在安慰他。”忱幸笑眯眯地说。 “他会被吓到?”园子有些惊讶,马上就是不信。 用不太恰当地形容,那就是每次看到有凶杀案的现场,这小子兴奋还差不多,怎么可能会害怕? “真的。”忱幸诚恳道。 园子狐疑地看了眼某小学生。 柯南嘴角一抽,配合地做出怕怕的表情。 “柯南毕竟还是个孩子嘛,害怕也是很正常的。”毛利兰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学生心情一缓,很受用。 “虽然还不知道死者的相机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里面有底片,可以冲洗出来。”一旁,鉴识警员开口道。 千叶警官自觉接过,去冲洗底片去了。 “所以,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就是你了?”目暮警官开始询问服务生,“被害人来这的时候,有没有同行的人?” “没有,就只有他一个人来。”服务生说道:“不过,他拜托了我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 “就是等那些带小孩来的高中生离开包厢的时候,叫我通知他一声。”服务生看向忱幸这边。 “诶,土方老弟啊,你也在?”目暮警官惊讶地打招呼。 “...是。”忱幸。 高木涉忍住腹诽上司的冲动,轻咳一声,“所以就是小兰他们离开包厢的时候?” “啊,是。”服务生说道:“他说之前来这里的时候,在她们唱歌的包厢里忘记了东西,所以想等她们离开以后进去找找看。” “那你知道他忘记了什么东西吗?”目暮警官问道。 服务生摇头道:“不知道,我正准备告诉他这几位客人快要离开的时候,就变成这样了。” 柯南看了眼房间里的被害人,小声说道:“他并没有忘记东西,而是想在我们离开包厢以后,能够继续跟踪我们。如果他真是fbi的探员,在执行任务的话,那他跟踪我们的理由,应该就是监视,以及顺便保护某个人。” 忱幸想了想,说道:“可如果是这样,他身上不该有能证实自己身份的证件么?或者,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毛利大叔之前解决的某个案子,所以才想要跟踪小兰?” 柯南摇摇头,“大叔解决的案子我都参与了,但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 他看向走廊上的某个身影,“他曾经说过自己讨厌被束缚,最奇怪的是,他从洗手间回来以后,特别异常的行为举止。” “异常么。”忱幸说道:“也说不定是他目击到了什么,比如跟这起凶杀案相关的事情,所以吓到了。” “有可能。”柯南表示认同。 与此同时,高木涉还在对服务生进行询问,“那么在被害人进入他的包厢之后,离开这家卡拉ok的客人,你知道有几个吗?” “我想应该一个都没有,倒是之后又来了好几个客人。” 服务生回答:“首先,是这几个带着小孩一起来的高中生进入了3号包厢,然后是这个死去的客人来了,进了5号包厢。后来我记得是肤色很黑的客人,他们进了4号包厢。脸有点长的客人是2号包厢,年长的客人是1号包厢,顺序大概就是这样。” 而被他点名形容的几个人脸色都有些不愉--脸有点长的是那个冒失走错包厢的蓝衬衫,肤色很黑的是蓝衬衫撞到的肌肉壮汉,年长的客人得有六十多岁,是一个钓鱼佬。 以及,某个被一直叫小孩的小学生。 “你现在就是小孩儿啊。”忱幸扎了大侦探的心。 柯南偏开头,暂时不想跟这个腹黑的家伙说话。 这时,目暮警官走到众人面前,沉声道:“那就是说,凶手犯案之后,竟然还胆大包天地留在这个地方是吗?” 只不过他的肚子实在不小,所以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差了点。 “不会吧?” “难道说你们是在怀疑我们吗?” 几个被服务生起了绰号的客人,皆是一脸无语地看着面前这位张口就来的胖警官。 “啊不是,真不好意思。”目暮警官连忙道:“可是慎重起见,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高木涉连忙拿出小本本,准备认真记下,毕竟刚刚他脑海里也满是‘大长脸’、‘钓鱼佬’等绰号。 蓝衬衫:“我叫做本间恭太。” 肌肉壮汉:“我叫有元垦治。” 钓鱼佬:“我的名字是玉井邦男。” “嗯嗯。”高木涉记好之后,还在小本本上花了个简易的草图,大概就是这些人所在的各个包厢对应被害人包厢的位置。 “诶先等一下。”他猛地想起什么,看向旁边的服务生,“你刚刚说的是肤色很黑的客人‘他们’吧?” 服务生醒悟道:“是的,是跟那位客人一起进来的。” 有元垦治抱着胳膊,闻言推开自己包厢的门,“是还有一个人,现在正躺在沙发上休息。” 高木涉朝里张望了一眼:包厢里的沙发上,躺着一个身穿粉红背心,肤色同样很黑,留着短发的壮男。 有元垦治转身道:“不过他从来这就一直待在包厢里,跟这个案子无关啦。” “可要是没什么证据证明的话...”高木涉照例普及知识。 靠着墙的忱幸眼神却是一动,看了眼本堂瑛祐,发现这小子正一脸怪异地盯着肌肉男的包厢,脸色也更白了。 “你没事吧,瑛祐?”毛利兰担心道。 “没,没事。”本堂瑛祐僵硬一笑。 园子蹙了蹙眉,冷不丁道:“我说,这件事该不会是你动手做的吧?” “啊?”本堂瑛祐登时一激灵,“我才没有做,我只是看到了...” “看到了?”园子眼睛一眯,逼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忱幸朝她走近了几步。 本堂瑛祐嘴唇动了动,闭上眼睛,语速很快道:“我第二次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走错了包厢,不小心闯到了那个肤色很黑的肌肉男的包厢,然后就...” “然后怎么了?”园子紧接道。 本堂瑛祐一脸不能理解还带点小恐惧地结结巴巴,“他他他竟然在跟包厢里的那个人接吻!” “啊嘞??”场间众人。 忱幸也是愣了愣。 “唔,这对小毛头来说,是不是太刺激了?”当事人有元垦治说道。 高木涉干巴巴道:“不是,这跟是不是小孩子关系不大...” 有元垦治一听,顿时皱眉,不悦道:“难道在卡拉ok的包厢里面,亲个嘴儿都不行吗?这也违法?” “啊这...”高木涉犹豫道:“要是一般的情侣倒是还好,可是你们两个大男人这样,会吓到人也是正常的。” “什么?!”有元垦治眼睛一瞪,本就被肌肉绷紧的背心更紧了。 目暮警官连忙将高木涉朝后拽了一把,“我我倒是蛮能理解的,我没有偏见,真的!” 然后,众人就看到那个穿着粉红背心的壮汉从包厢里走了出来,怒气冲冲。 高木涉喉间咽了咽,目暮警官看着对方的大块头,不由在背后悄悄打了个手势,场间几个鉴识人员彼此相视一眼,没动。 “你们真是太失礼了!”粉红背心嗓音沙哑,很大声道:“我是女的!” “……”诸人。 有元垦治哼了声,“她只是感冒了,声音听起来才沙哑,而且因为平常一直在健身的关系,所以会被人弄错性别也是常有的事。” “这样啊,真是失敬。”目暮警官跟高木涉赶紧道歉。 “吓死我了。”本堂瑛佑脸色终于和缓下来。 “我还以为你怎么了呢,刚刚还担心,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毛利兰心底未尝不是松了口气,因为正像园子刚刚会问,她也觉得本堂瑛祐从洗手间回来后,表现出的行为举止有些可疑。 现在搞清楚原因,洗脱朋友的嫌疑后,她难免会松口气。 本堂瑛祐脸色一红,羞赧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柯南看到两人互动,眼神顿时一横:不要以为这样,你就能洗清嫌疑了! 忱幸忍笑看他。 柯南鼓了鼓嘴,一撇头:看不到,没听见。 146.凶器呢 “两位警官,要不要一起看一下我们店里柜台的监视器画面呢?”服务生问道。 “好啊。”一方面是为了办案,一方面是想摆脱方才的尴尬氛围,目暮警官跟高木涉两人巴不得如此。 “虽然没有拍到死者的那个包厢,但是可以知道其他的包厢都有谁,以及什么时候出来。” 柜台的地方,服务生一边调出电脑上的监控画面,一边说道。 柯南凑到目暮警官身边,踮着脚认真瞧。 “首先是2号包厢的本间先生出来了。”目暮警官看着监控的画面,问道:“那么,本间先生,你朝被害者的包厢方向走过去之后就不见人影,你去了哪里?” “我当然是去洗手间啊。”蓝衬衫本间恭太急声道:“你们没看到,那个方向正好是洗手间吗?” 高木涉看了眼监控画面,然后道:“下一个是瑛祐同学。” “我也是去上洗手间。”本堂瑛祐有些紧张道:“我记得正好是本间先生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 “对,没错没错。”本间恭太说道。 而监控的画面上,他在本堂瑛祐过去不久就回来了,几乎是同一时间,4号包厢的有元垦治开门出来。 “我也是上洗手间。”有元垦治说道。 几分钟后,画面里出现了玉井邦男。 “你也是去洗手间吗?”目暮警官问道。 “不是,我那时候是去买香烟。”玉井邦男说道:“不过我要的牌子卖光了,犹豫了一下没买,就空手回来了。” 高木涉看了看监控画面里的时间,“大概两分钟左右就回来了,而且有元先生也刚好回来。” 目暮警官疑惑道:“瑛祐怎么没回来呢?” “说的也是。”高木涉摸了摸下巴,“要不还是先快进一下看看吧。” 忱幸偏头看了眼,此时的本堂瑛祐微低着头,脸色也有些不太对劲。 画面快进之后,终于出现了本堂瑛祐的身影。 高木涉轻笑道:“总算回来了。” 而且不仅如此,本堂瑛祐果然如他所说走错了包厢,监控画面中,他明显是被吓了一跳,踉跄着跑了回去。 “瑛祐一回到包厢后,店员也被拍进去了。”目暮警官说道。 “刚才我不是说过么,是要去告诉死者,那几个高中生差不多准备回去了。”服务生说道。 目暮警官托着下巴道:“可是说不定你是以这个为借口,过去对他动手的。” “我觉得那不太可能。”柯南忽然开口,“因为我听见他的叫声之后,马上就跑过去,结果倒在地上的人的血几乎都已经干了。” 高木涉紧盯着监视画面上的时间,点头道:“果然如此,店员朝被害人的包厢走去,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柯南就从包厢里面冲出来了。然后是忱幸跟小兰他们才跟了出来,也是没有嫌疑的。” 目暮警官沉吟道:“那这么看来,嫌疑人就是瑛祐同学和你们之中的三个人了。” 高木涉看向这几人,“那么,我们现在要个别问你们几个问题,请各位先到自己的包厢前面等一下好吗?我们还有东西要找一下。” 有元垦治好奇道:“请问是什么东西啊?” “凶器。”目暮警官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过,“把茂庭先生殴打致死、类似于钝器的物体。” …… 在目暮警官和高木涉准备展开分别询问的时候,柯南边走边随口问忱幸:“话说回来,之前你的奇异能力,有没有发现什么?” “你是指案发的时候?”忱幸问道。 柯南点点头。 忱幸笑了下,“那个时候,我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 “为什么?”柯南下意识道。 忱幸指了指耳朵,“要聆听天籁之声。” “……”柯南。 他觉得这家伙在内涵他,莫名觉得被嘲讽了是怎么回事? 之后,众人齐聚在走廊上,各自站在之前所在的包厢门前接受询问。 “那么,现在从1号包厢的玉井邦男先生开始。”目暮警官手插裤兜,严肃开口。 玉井邦男老老实实道:“是,今天我是钓完鱼才来这里的。” “钓鱼之后,一个人来唱卡拉ok啊?”目暮警官随口说着,走进房间。 “不可以吗?”玉井邦男反问道。 目暮警官登时一噎。 忱幸站在门边,听着他们说。 他对这件案子也有些好奇,毕竟柯南怀疑到了本堂瑛祐的身上,而这家伙的身份确实敏感。 他虽然不认为本堂瑛祐会杀人,但事有万一,他也怕是自己看走了眼,输给某个大侦探。 而高木涉已经开始在房间里打量了,随后打开桌上装鱼的箱子,惊讶道:“钓到的还真不少嘛。” “没有,其实大部分都是从超市买来的。”玉井邦男说道。 “啊?”目暮警官不太能理解他的操作。 “因为钓鱼竿不小心掉进河里了,可是又跟家里人说好要钓很多鱼回去,没办法才买鱼的。”玉井邦男有些尴尬道。 目暮警官顿时无语,不过这倒是很符合钓鱼佬的风格。 高木涉看了眼放置钓竿的盒子,说道:“里面的确没有钓鱼竿。” 玉井邦男叹了口气,“要是太早回去的话,一定会被怀疑,所以我就打算在这里打发时间。” 目暮警官点点头,没发现什么线索。 “接下来,是2号包厢的本间恭太先生。” “是,我因为公司马上就要举办唱歌大赛了,所以来这里练歌。”本间恭太说道。 “你公司在这附近?” “不是,因为要是被公司的同事知道,会很难为情,所以特别到比较远的这家店。” “这样啊。”目暮警官在包厢里四下看了看,指着桌上的香烟问道:“你买了一整条烟啊?” “对,因为我的烟瘾很大。”本间恭太挠了挠头。 目暮警官将烟盒倒出来,自言自语道:“香烟也不能算是钝器。” 接着,就是忱幸他们的3号包厢。 “是放学途中来唱卡拉ok的啊?”目暮警官问道。 本堂瑛祐小鸡啄米般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目暮警官忽生感慨,要是他们那个时候,放学后都忙着温习功课,为了未来的前途抓紧每分每秒学习还来不及,哪还敢贪玩。 高木涉见上司走神,不由轻咳一声,抓起桌上的沙锤摇了起来,“还有这个乐器啊,我很喜欢的。” 看到下属像模像样地扭腰,沙锤摇得哗啦作响,目暮警官有点不忍直视。 “这个也不能算是钝器。”他转身朝外走。 最后是有元垦治的房间,里面唯一能当作殴打工具的,只有几瓶饮料。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我搜查得这么仔细,怎么会没有线索呢?不应该啊。 147.工具人 “怎么样,有眉目了吗?” 忱幸看向靠在墙边,做思考状的柯南。 “钝器之类的凶器,就在这家店里的某处不会错。”柯南皱了皱眉,同时拿出手机看了眼。 他刚刚为了确定那名死者是不是fbi,特意给茱蒂拨去了电话,只不过一直打不通。 忱幸说道:“洗手间那边,我跟高木警官去看过了,也没有符合凶器特征的东西。” “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漏掉的。”柯南思忖道。 就在这时,千叶警官匆匆跑来。 “警官,刚刚被害者的相机里面的底片冲洗出来了。”他犹豫道:“只不过有些出乎意料。” 几十张照片在桌子上摊开,并不令柯南意外的是,这个人的确是在跟踪他们,并且偷偷拍照,而令他意外的是,照片里拍的人竟然都是毛利兰跟园子。 他所以为的本堂瑛祐,根本就没有上镜。 “怎么都是拍的我们的照片啊?”园子搓了搓胳膊,一阵恶寒。 “难道他是跟踪狂?”毛利兰同样觉得不舒服。 忱幸把照片拢了拢,高木涉很贴心地递过警用的物证袋。 旁边,几个嫌疑人均是说道:“这样看来,应该是跟我们无关了吧?” 目暮警官问道:“你们之前跟被害人碰过面吗?” “就算碰到,也是在洗手间或者走廊上吧。”本间恭太说道。 “我在这起案子发生之前,都没见过这里的客人。”玉井邦男语气很是无辜。 然后,他忽然指着本堂瑛佑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最有嫌疑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有元垦治点点头,煞有其事道:“有道理,小年轻因为被跟踪狂盯上,所以一激动上了头,就把人给杀了。” “怎么可能,我没有。”本堂瑛祐急忙摆手。 园子轻哼一声,朝忱幸伸出手,后者怔了下,随后醒悟般把放着照片的物证袋递过去。 “拜托你们看清楚,每张照片里的中心人物,都是本小姐好吗?”她差点将物证袋拍到这几个瞎分析的人脸上。 有元垦治被她突然爆发的彪悍吓了一跳,连忙歉然后退。 柯南看着帮本堂瑛祐解围的园子,笑着说:“还真是她的风格啊。” 忱幸轻笑点头。 “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可以离开了吗?”玉井邦男说道:“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不行,现在还不能让各位回去。”目暮警官说道。 有了之前的口不择言,有元垦治此时很配合地说:“我可以一直等下去,到证明自己的清白之后再走。” 他笑着摊了摊手,“反正我那有扑克牌,可以跟女朋友打牌或者玩ckjack(21点)来打发时间。” 无形之中,他又秀了场间的几个男人一把。 而柯南听后却是眼神一动。 …… “总而言之,根据在卡拉ok5号包厢里面,被杀害的茂庭巽先生的死亡时间来推论的话,犯案时间是在晚上六点到六点半之间。 再根据监视器的录影画面,在这三十分钟里面,你们几位接近过被害人所在的包厢,所以现在还不能让各位离开。” 目暮警官看着具有嫌疑的本堂瑛祐等人,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凶手是谁,但现在已经迈出了破案的第一步,那就是确定了嫌疑人。 即便,嫌疑人有点多。 即便,一直还在第一步原地踏步... “可是,不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凶器吗?”玉井邦男这位老人家有点不乐意了。 蓝衬衫本间恭太也说道:“你们说过是类似钝器的物体吧,我们都没有不是吗?” “是啊,一直找不到凶器,还把我们扣留在这里,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有元垦治说道。 “啊,这个...”高木涉试图劝说。 就在此时,忱幸忽然感觉屁股被谁拍了一把,然后,他就看到了朝自己眨了下眼睛,一溜烟跑到走廊拐角去的柯南。 “……”他该追过去吗? 接着,属于忱幸的声音在场间出现,“被认为是凶器的东西,不就在这里吗?” 凶器这个词在此刻无疑是最敏感的词汇,众人闻言,立马看了过来。 而处于目光焦点之中的忱幸,有那么一秒钟是懵的--柯南这小子现在都这么嚣张了么,不把人弄晕就开始说胡话了? 等等,他猛地反应过来,这次的工具人是我? 而毛利兰则有些激动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忱幸,你是不是来了?” “来...来什么?”忱幸愣愣道。 “像我爸爸一样啊。”毛利兰高兴道。 园子揽住闺蜜的肩膀,“冷静点。” “是的,这种程度的案子,原本以为不用我出马也能解决。”清清淡淡的少年音,有如冷泠泠泉水般的澈感,柯南变声出忱幸的声音,莫名狷狂。 忱幸听得脸上一红。 园子对他简直不要太了解,顿时狐疑地看过去。 忱幸想起了当初跟毛利兰排练剧本时的场景,大概找了找当演员的感觉。而终于找回默契的柯南,适时开始了他的推理。 “其实我们已经找到了凶器,只不过因为凶手行凶之后,将它改变了外形,所以我们才没有察觉到。” “改变了外形?”高木涉‘啊’了声,猛一捶手心,“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目暮警官瞥了他一眼。 “没错,凶器就是很大的冰块!”高木涉拧眉,自信而锐利的眼神直射还没反应过来的钓鱼佬,“凶手就是持有可以长时间保存冰块的保温盒的玉井邦男先生!” “啊嘞?”老人家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答错了。”柯南翻了个白眼,配上忱幸那冷清清的语调,让高木涉一下梦回学生时代的课堂,抢答老师问题还回答错了的场面。 目暮警官很体贴地拍了拍下属的肩膀。 柯南继续道:“如果是冰块的话,犯案之后的确可以融化不见,但要是使用这个行凶,犯罪现场应该会因为迸溅的碎冰和水滴,而留下水痕才对。可案发现场并没有。 另外,从现场飞溅的血迹状态来看,凶手在作案后并没有擦试地板的痕迹。其实凶手是将某种坚硬的东西,装入某个物品内行凶的,为了不让那个东西散出来。” 目暮警官思索道:“我知道了,是饮料瓶吧,把里面冰得硬邦邦的再行凶,水就不会溅出来了。” 他也一捶手心,“也就是说,凶手就是持有碳酸饮料塑料瓶的有元垦治先生,就是他没错吧?” 大块头的健身先生有元垦治,看着眼前迷之自信的小胖墩警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柯南:“答错了。” “……”目暮警官。 他竟然能体会到高木涉刚刚的心情了。 148.是白月光天使与人间妄想 “有元先生走出包厢的时间超过六点,而警方调查饮料瓶的时间是在七点半之前。在有冷气的情况下,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存放在饮料瓶里的冰是无法完全融化的。” ‘忱幸’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目暮警官不由道:“那凶器到底是什么?” 忱幸也很好奇,毕竟之前他也跟着高木涉认真搜索了一遍,都没有找到符合的凶器。 “是我们都会随身携带的东西,零钱。”柯南说道:“我猜应该是10元硬币。” “什么?”目暮警官眼睛一下瞪大。 有元垦治笑着摇头,“我想请问,你用10元硬币怎么能打死人啊?” 柯南很想说如果是忱幸的话,随手一丢就能杀人,但还是克制住了吐槽的冲动。 “只用一个10元硬币的话,顶多只会让人受一点伤,但要是集合到300个左右的程度,重量就相当于大约1.5公斤的铜块。” “确实有道理。”目暮警官摸了摸下巴。 高木涉疑惑道:“可是,谁都不会随身携带那么大量的零钱吧?而且我们也确实没有发现。” “因为凶手在犯案后就已经处理掉了。” “已经处理掉了?” “对。”柯南凝声道:“就在各位身后的机器里。” “什么?”众人连忙回头,那是走廊尽头贴墙放置的香烟自动贩卖机。 目暮警官一下醒悟过来,“也就是说,凶手将大约300个10元硬币放入塑料瓶中作为凶器,犯案之后,又利用自动贩卖机将硬币花掉,制造了凶器消失的假象!” “碳酸饮料塑料瓶的瓶口太小,不可能装进10元硬币,而且放进去再行凶的话,整个塑料瓶一定会坑坑洼洼,很容易就会被看出来。”柯南说道。 “那是放进了什么里面?”目暮警官彻底放弃了推理。 “袜子。”忱幸忽然道。 柯南顿时一噎,本来他还想卖关子,突然被他这么猛一打断,差点岔了气。 而被提醒的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相视一眼,立马想到了那种俗称为ckjack的武器(黑杰克棒,一种装有弹性手柄,包有皮革,皮革上缀有铅块或其它金属的短大头棒,为罪犯常用的伤人武器,有时警察也用。) “只要在袜子里面塞入大量10元硬币的话...”目暮警官目光一沉。 柯南淡定地揭晓谜底,“这么说的话没有错吧,本间恭太先生。” 被点名的蓝衬衫一脸震惊,高木涉立刻对他紧盯。 目暮警官问道:“为什么是他呢?如果是袜子的话,玉井邦男先生他们都有啊。” “……”某个又被call的钓鱼佬。老人家能抡动那么沉的东西打死壮汉?会被反杀啊。 柯南说道:“本间先生的鞋子看起来特别胀了吧?” 目暮警官一听,立马走到本间恭太身边,说了句‘失礼了’就俯身摸他的鞋子。 “没错,是很胀了,不过为什么?” “因为他之前跑错包厢,跑进我们包厢的时候,不小心被有元先生撞倒在地,那个时候他的鞋子并不胀,而且还很松脱。”柯南解释道:“但现在,则是套了一层作为凶器使用过的厚袜子,大概他是想要隐藏犯案时留在袜子上的,被害人的血迹吧。” 高木涉开口道:“我记起来了,本间先生是用香烟盒把香烟装起来的,随身带着一条空的香烟盒,等到犯罪之后方便处理从贩卖机里买的大量香烟,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了。” 柯南平静道:“只要调查一下放进香烟贩卖机的大量10元硬币就是关键证据。如果说他的袜子沾到血的话,里面的10元硬币应该也有血迹,当然也一定残留有他的指纹。一个想要尽早用完10元硬币,迅速逃离现场的凶手,我想应该是不会戴手套的。” …… 在未揭开真相之前,人人都希望能将事实揭露,但谁都不知道隐藏在真相之下的残酷。 这起案件的被害人茂庭巽,其实是一个绑架犯。 “他绑架了我的儿子,之后又因为知道我报警而怀恨在心,我会杀他,是因为他杀了我只有4岁的儿子。”本间恭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平静诉说。 而听闻者皆是沉默。 “警官先生,一年前发生在奥穗町的绑架事件,您还记得吗?”本间恭太问道。 目暮警官点头道:“我记得当初好像有找出了嫌疑犯,最后却因为证据不足不起诉。” “是的,因为没有发现凶器啊,那个男人可能是跟我使用了一样的犯案手法吧。”本间恭太轻叹道。 柯南说道:“所以你才跟踪他,等到他在这个能实现这种手法的地方,也就是既有香烟贩卖机,又有小包厢的这家卡拉ok店,进行报仇计划。” “是啊。”本间恭太说着,看向园子,“不过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从这个男人所拍的照片来看,他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这位小姐。” 园子听他这么一说,确实有些后怕。 “不过,你有这样的观察力,想必不会让她被绑架的。”本间恭太落寞道:“也不会有因此做出这种蠢事的父母出现。” …… 案件解决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 回去的路上。 “真是多灾多难的庆祝会啊。”毛利兰说道。 园子无奈道:“是啊,竟然还有隐藏的绑架犯,而且还盯上了我。” “不过好在忱幸来了。”毛利兰说着,凑到她耳边悄声道:“这个时候应该展现你柔弱的那一面,激起他的保护欲啊。” 园子老脸一红,推开她,“讨厌死了,谁要他保护啊。” 毛利兰笑着看她嘴硬。 一旁,本堂瑛祐说道:“不过我觉得很感动啊,还见识到了土方同学的推理秀,简直就像沉睡的小五郎一样。” “嗯嗯,不输给新一呢。”毛利兰也说。 柯南闻言,顿时昂了昂下巴。 话题中心的忱幸见此,就伸手撸了把柯南的小脑袋瓜,后者虽然老大不乐意,但毕竟心虚,先前干的事胆大如老狗,现在只能认怂。 “新一?”本堂瑛祐问道:“就是那个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同学吗?” “对对对,还是小兰不在家的老公喔!”园子是老闺蜜了。 本堂瑛祐一懵,“高中就结婚了啊?” 毛利兰脸色通红,“怎么可能!” 园子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其实是那家伙因为处理案件,长期在外出差,所以两人相当于是长期分居。” 毛利兰窘地在她怀里扭了扭。 柯南:不,其实还住在一起呢。 忱幸看了这小子一眼,从他荡漾的表情上来看,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那个,我忽然想到还有书没有买,我先走了。”柯南撒腿就跑。 “诶?”毛利兰下意识道:“可现在都这么晚了...” “我陪他吧,顺便把他送回事务所。”忱幸说道。 “那个,要不还是我去吧。”本堂瑛祐说道:“你还要保护园子不是吗?” “你别乱说啊。”园子连忙道。 忱幸看向本堂瑛祐,“没关系,还有小兰呢。” 他在案子解决后就给铃木朋子发了短讯,现在马路上远远跟着的两辆黑色轿车,就是铃木财团派来的保镖。 本堂瑛祐笑了笑,“那好吧。” …… “你跟着我一起走,该不会是担心我吧?” “小兰也担心你不是么。” “那我还要谢谢你喽。” “当然。” 柯南不由看了眼身边之人,发现这家伙现在腹黑恶劣的性格越来越明显了。 忱幸朝他和善一笑。 柯南轻咳一声,问另一边的人,“好了,刻意跟我们一起走,是有话想说吧?” 本堂瑛祐下意识看了眼一旁的忱幸,有些犹豫。 “如果是有关那个组织,或者fbi跟你姐姐的事情,他都知道。”柯南说。 本堂瑛祐笑了笑,然后轻呼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担子,“虽然我很苦恼,但还是决定去美国了。” “那也就是说,你接受证人保护计划了?” “不,我还是拒绝那样的安排。”本堂瑛祐说道:“我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而且幸运的是,你说的那个黑暗组织还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美国?”柯南不解道。 “想跟爸爸还有姐姐一样,进入cia组织!”本堂瑛祐激动道:“然后就可以从头到尾揭穿那些坏人的恶行,总有一天可以和姐姐一起把那个组织...” 咚! 话还没说完,他就一头撞到了路边的路灯柱上。 忱幸一句‘小心’的提醒刚到嘴边。 柯南无语道:“你要是不治好这迷糊的毛病,怕是进不了cia吧。” “说的也是。”本堂瑛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过,既然都决定要走了,为什么还回学校?”柯南问道。 “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还是想在走之前和相识的朋友见个面。”本堂瑛祐顿了顿,脸上浮起几分红晕,“本来想向小兰表白的。” 不只是柯南,就连一直默默走在旁边的忱幸都下意识看过去。 “我从第一次见面,就对她一见钟情了。”本堂瑛祐脚步停下,看着天上的月亮,笑着说:“从来没看到过那么可爱温柔的女孩子,很让人动心。” 忱幸看了眼柯南,果然,他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本堂瑛祐还在说,“可是她喜欢的人好像是新一,虽然我不知道新一对她有什么样的感觉就是了。” 说着,他看向身边两人,“你们知道新一的联络方式吗?” 忱幸摇头,“跟他不熟。” 柯南还愣愣地‘嗯’了声。 本堂瑛祐高兴道:“那你帮我问问看好不好,问他我可不可以向小兰表白。” 柯南微微垂首,身边店里的灯光在镜片上反射寒芒。 本堂瑛祐向往道:“要是我的话,绝对跟新一不一样,不会把小兰丢下来不管的,以后我会把她带到美国,让她过幸福的生活。” 忱幸静静站在一边,这种事情,他不适合多话,而且他对工藤有信心。 “不可以。”柯南忽然道。 本堂瑛祐眼神动了动,“不,我不是问你的意见,是问新一的意见。” 柯南看着他,冷冷道:“所以我不是说了不可以么。” 本堂瑛祐瞳孔一张,“那么,难道说你就是...” 柯南目光沉凝,态度昭然。 忱幸此刻既有些惊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惊讶于柯南会不惜暴露身份,情理之中的是以他的性格,确实会如此直截了当。 “这样谜题就解开了。”本堂瑛祐低头,笑了起来,“一开始我之所以会去毛利侦探那里,就是因为听说,水无怜奈在消失之前曾经跟他见过面。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是我姐姐以及cia调查员身份的事,心想一定是毛利侦探和坏人狼狈为奸,把她给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所以在去找毛利侦探之前,我调查过相关的事情,这么一来,我明白了一些事--毛利小五郎在成为沉睡的小五郎之前和之后,他的推理能力判若两人这件事情,还有一直跟在沉睡的小五郎身边的你这两件事。 虽然对于你为什么会变成小孩子,我还摸不着头绪,但是你果然就是那个工藤新一啊。” 柯南哼了声,“什么果然,一副你早就知道了的语气。” “是的,我早就猜想过了,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开始知名的时候,刚好是你休学的时间。”本堂瑛祐笑眯眯道。 “这么说,你刚刚是故意设下的圈套?”柯南问道。 “是啊,但是我对小兰一见钟情也是真的。”本堂瑛祐说道:“你一定要让她幸福啊。” 柯南怔了下,随即轻笑点头。 本堂瑛祐整个人能看出轻松了不少,他看向一旁不语的忱幸,笑道:“只是没想到,土方同学早就知道了。想必之前的推理也是你们在打配合吧?” 忱幸点点头。 “呃,他一直这么生人勿近吗?”本堂瑛祐偷偷在柯南耳边说。 柯南撇撇嘴,“其实就是外表看似高冷,其实毒舌的腹黑。” 本堂瑛祐耸了耸肩,然后道:“对了,你有听说么,fbi里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柯南摇了摇头。 忱幸微微侧目,心想该是有关赤井秀一‘出事’一事。 果然,本堂瑛祐说道:“那种氛围,好像是什么人过世了。不过既然连你们都不知道的话,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柯南沉默片刻,嘴角流露不易察觉的笑意,“是,没什么问题。” 忱幸低头看去时,他似是有所防备,很自然地仰起头,露出天真的笑颜,“我们快走吧,去晚了书店要关门了。” “好。”忱幸笑容温和。 149.剧场13·漆黑的追踪者 明月高悬。 “记者今晚来到港区的东都铁塔,这里目前正在举行七夕庆祝活动...” 电视机中的画面里,东都铁塔四周火树银花,人头攒动,一片热闹的海洋。 电视机前,柯南一边收拾着背包一边打电话,“好,我知道了,4点约在博士家吧,行行行,我会叫上忱幸的,就这样,拜拜。” “好像还有手电筒没带。”他摇了摇头,跑去楼下。 二楼的接待室里,柯南借着窗外的月光翻着抽屉,刚刚找到手电筒,就听到门口方向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谁啊,是小兰姐姐吗?”他看过去。 但并没有回音,四下静谧到只有窗外的树叶沙沙声。 “毛利叔叔应该去打麻将了不在。”柯南有些疑惑地走过去,开门往外看了看。 楼上楼下的楼梯间都没有人。 “是我听错了么。”他觉得是自己最近神经总紧绷着,变得疑神疑鬼了。 只不过他刚转过身来,就看到了本该存在梦中,那如梦魇般令人恐惧的男人--琴酒静静地蹲在他的面前,黑色风衣的衣摆垂落在地,像是淌下的黑色的血。 柯南瞳孔一下睁大,无言的恐惧笼罩全身,一时失语。 琴酒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用力将他按到门板上。 “好久不见了,工藤新一。”他戏谑地说:“不,现在应该叫你江户川柯南吧,没想到你还活着,居然变成了一个小鬼。” “真是令人吃惊啊,大哥。”旁边,伏特加手插裤兜,酷酷开口。 琴酒漠然地抓着柯南的脸,将他提了起来。 而柯南心中则满是惊疑,“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份会曝光?”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毛利兰的声音,“柯南,你怎么了吗?” 琴酒淡淡看了伏特加一眼,后者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手枪,走到了门边。 “好好看清楚了,跟你有牵连的人,他们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琴酒捂着柯南的嘴,同时手臂勒住了他的喉咙,故意让他面朝房门。 “柯南,你没事吧,你在里面吗?”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磨砂玻璃上的人影也逐渐清晰。 伏特加静静持枪瞄准。 “唔唔...”柯南拼命挣扎着。 “我要进去了?”毛利兰转动门把手。 琴酒冷酷一笑,在伏特加残忍的嗤笑声中,房门打开了。 “小兰!”柯南大喊出声。 床上的人猛地坐起,浑身大汗淋漓,湿透了睡衣。 柯南大口喘息着,有些呆愣地适应着房中的黑暗,身边熟悉的呼噜声清晰可闻。 他喉间咽了咽,下意识看过去,毛利小五郎很没形象地呼呼大睡,大概是在做什么美梦,嘴角还流了口水。 “居然做这种梦。”柯南揉了揉眉心,悸动的心慢慢平复下去。 …… 次日。 虽然只是一场梦,柯南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就连一大早跟孩子们约好去森林里抓甲虫,都心不在焉的。 “你怎么了?看起来有心事的样子。”灰原哀问道。 “有么,大概是起太早了吧。”柯南打了个哈欠。 灰原哀直觉里是不信的,但见他都已经故意装傻了,也就没问。 而等从米花森林回去之后,柯南本来是要直接上楼的,但刚好看到了不远处的咖啡店,以及门口停车区的那辆黑色平治。 想了想,他走了过去。 彼时,忱幸正在试吃甜点。 “怎么样?”安室透揪着围裙,有一点小紧张。 “口味...有点别致。”忱幸勉强咽下去,赶紧端过桌上的水来喝。 “可能对抹茶的量掌握的还不足,还得再接再厉才行。”安室透说道。 忱幸鼓励一笑,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 当然,他也不知道安室透的烘焙水平其实很不错,只是故意如此--对一个表情和话都很少的人,刺激他的味蕾,无疑能很容易地看到他表情丰富的样子,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有一点低头耷脑的柯南就是在这时候闯入了两人的眼帘。 “好像是老板的朋友。”安室透看了他几眼,貌似随意地说。 忱幸点点头,看着走过来的小学生,“今天不是周末么,怎么来我这?” “当然是喝咖啡。”柯南爬到椅子上坐好。 安室透很有眼力见地笑道:“马上好。” 等他走开后,柯南才说:“昨晚我做了个噩梦。” 他简单说了一说。 “可能是你最近压力太大了。”忱幸说道:“况且只是梦而已,跟现实相反的。” “你忘了灰原的梦了么,只要梦到跟那个组织有关的事情,就一向很准。”柯南凝重道。 “但你不是她。”忱幸说道:“再说他们前段时间刚跟fbi交手,救走了水无怜奈,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有动作吧。” 柯南摇摇头,“可我总有些担心。” “是不是学校留的作业太少了?”忱幸笑着说。 “……”柯南,你这叫安慰人? “您的咖啡。”安室透笑眯眯地将咖啡端给他。 “谢谢。”柯南不忘稚声道谢。 安室透的态度很是友善,“你应该还没有见过我吧,我是新来的服务生,叫做安室透。” “大哥哥好。”柯南很有礼貌,“我叫江户川柯南。” “是个侦探。”忱幸默默说了句。 “是嘛。”安室透很阳光地笑了笑,“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对推理也懂一些,有时间我们可以多交流。” 忱幸看他一眼,“我怎么不知道?” “业余爱好。”安室透笑了笑,“那小侦探你以后可要常来喝咖啡喔,而且我做蛋糕还是很有一手的。” “好~”柯南微笑道。 安室透知道他就是待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的那个小孩子,虽然好奇他跟忱幸之间的关系,以及一大清早来有什么事情,但还是很自觉地在打过招呼后就走开了。 现在只要混个脸熟就够了,还不到深入的时候。 忱幸瞥了他一眼,也不在意。 “这件事你有跟灰原说吗?”他问道。 “当然没有。”柯南托着腮,“如果跟她说了,以她的性格要么笑话我,要么就是又担心那个组织会来。” “所以啊,你也知道是这样,那还苦恼什么。”忱幸说道:“跟他们的交手从来都是被动地见招拆招,他们要来的话,那就等着好了。” “你还真乐观。”柯南撇撇嘴。 “那不然呢,你还能主动找到琴酒?”忱幸轻笑道:“就算找到他了,是打算用麻醉针还是用足球踢晕他?” “你还是吃你的蛋糕吧!”柯南被他搞得心态更难受了。 “你也尝尝。” “不要,一看就很难吃。” 一旁,被某小学生嫌弃的安室透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一边拖地一边疑惑自己这又是被谁念叨了。 …… 150.来自那些年の警方工具人 “咦,毛利叔叔要出门?” 正坐在窗边喝咖啡的两人,看到了从毛利侦探事务所匆匆下楼的身影。 柯南瞬间支棱起来,跳下椅子就跑了出去。 安室透朝那边望了眼,走到忱幸身边,“刚刚的小朋友好像还没有买单?” “下次吧。”忱幸说。 “他真的是个小孩子吗?”安室透忽然道。 忱幸叉蛋糕的动作一顿,“不然还能是老头?” 安室透噎了噎,一时间竟忘记了初衷。 “不是,我的意思是,总觉得他有种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安室透说道。 “现在的孩子哪有不早熟的。”忱幸慢条斯理地吃蛋糕,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差点忘了,老板见多识广。”安室透不动声色地奉承。 “再拍马屁,你做的蛋糕也不好吃。”忱幸把叉子一放,拿餐巾擦了擦嘴。 “……”安室透额角青筋一跳,有想给他一拳的冲动。 虽然这次他做蛋糕的时候故意没看火候,加料是随机,但毕竟底子在这儿,还能难吃到哪去? 再说了,这家伙当他不知道他平时老吃泡面跟火腿吗?常去便利店买垃圾食品,而且丢弃的生活垃圾里,失败的料理食材占了大部分等等。 笨,还浪费。 要说吐槽这家伙,安室透可是有说不完的话。 “不信你尝尝?”对面,忱幸说道。 安室透哼了声,伸出小指在蛋糕上蹭了下,然后吃进嘴里。 “不讲卫生。”忱幸朝后仰了仰身子。 安室透则皱了下眉,“好像是太甜了?” “还有点发苦。”忱幸起身,因为看到柯南正站在马路那边朝他挥手。 “要不我再做一份你尝尝?”安室透觉得有必要拿出真本事补救一下。 “下次吧。”忱幸朝外走去。 “这不是我的真实水平啊。”安室透忍不住道:“真的。” 忱幸朝后摆了摆手,关上的门,还有风铃悦耳,安室透一下子失去了对拖地的热情。 …… “要我一起去警视厅?”忱幸愣了愣。 当得知毛利小五郎受邀去警视厅协助之后,柯南立马精神起来,并撒泼打滚要求一起去,最后甚至拿忱幸当挡箭牌。 毛利小五郎开口道:“这个臭小子非要跟着一起,你去的话还能帮我看着他,免得他到处乱跑给我惹麻烦。” 柯南很乖巧地点了点头,浑不是先前那因梦到琴酒和伏特加而忧心忡忡,喝不下咖啡的样子。 “好吧。”忱幸应下。 只不过他心里却难免在想,陪这大小两位‘死神’出行,就算是警视厅,不会有事吗? “好啦,我这次是不是能坐一次你的豪车了?”毛利小五郎两眼放光道。 柯南无奈叹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呢。 等三人到了警视厅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已经停满了车子,不时还会有穿着便衣的警察来往匆匆。 “奇怪,怎么这么多人啊?今天可是周末诶。”毛利小五郎下车后的第一句,竟然不是感慨车子的舒适。 “可能是发生什么大案了。”忱幸说道。 “对啊,要不然也不会特意让叔叔过来嘛。”柯南拿捏稳了大侦探的性格。 果然,毛利小五郎一听,顿时昂首挺胸,整了整领带,大步朝里走去。 警视厅里的走廊上。 “我这次可是特别破例带你们来的。”毛利小五郎说道:“忱幸,你可一定要看好柯南这小子啊。” “嗯。”忱幸点头。 柯南一脸无语,这大叔现在就开始紧张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业务能力还是不能丢,他很自然地将窃听器放到了毛利小五郎的身上,动作熟练的很。 当发现忱幸在看他的时候,这小子竟然还呲着小白牙笑。 忱幸从上一次在卡拉ok的时候,就觉得柯南现在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里可是警视厅,要是一会儿在探讨案情的时候,被人发现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身上竟然安了窃听器,肯定会带来麻烦。 就在这时,两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一大早就麻烦您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毛利先生。”高木涉歉然道。 “早啊,忱幸,柯南。”佐藤美和子笑着说。 “两位早。” “听说这是一件大范围连续凶杀案?”毛利小五郎说起正事。 高木涉点头道:“没错,前天在小田原市收费道路发生的凶杀案现场,我们找到了一张麻将牌,其他在现场也留有麻将牌的案件在东京、神奈川、静冈、长野等地方,到现在已经发生过五件。”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已经感觉到棘手了。 而柯南则摸着下巴,体内某种因子已经活跃起来。 “会议中会有更详细的说明,其他地方来的警官已经到了,我们也进去吧。”佐藤美和子说道。 忱幸跟柯南自然是留在走廊上等待。 休息区的长椅上,柯南拨弄着眼镜,“你要不要也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不了。”忱幸拒绝。 “唔,来的熟人还真不少嘛。”柯南自语道:“发生案子的地方都有当地警官来了。” 忱幸伸出手,柯南笑着递给他一个耳机。 毛利小五郎以及会议现场的声音清晰传进两人的耳朵里,在高木涉的引荐下,大侦探很娴熟地跟人寒暄着。 最令人惊讶的,无疑是群马县的那位菜鸟警察,竟然荣升警官了。 忱幸对他还是很有印象的,无论是当初怀疑毛利小五郎杀人,还是灰原哀跟他提起的贤桥车站那次,这菜鸟警官大半夜打电话让她去提车,这人憨憨的,像个愣头青。 “咦,那个戴眼镜的少年今天没一起过来啊?”这是横沟警官的声音。 “啊?”毛利小五郎挑了挑眉,“我身边戴眼镜的小子可是有两个,你问哪一个?” “两个?不是只有柯南一个人吗?”高木涉老实道。 “我记得忱幸偶尔也会戴眼镜。”佐藤美和子说道。 横沟警官连忙道:“对对对,就是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孩子,只要有他在,不知道为什么,案件总能迎刃而解。” “这么说来,我那时候也是这样。”旁边一位警官说道。 “我也一样!”菜鸟警官山村操举手道。 “大家的经验都是这样?”高木涉惊讶道。 “其实我们这边也不逞多让呢。”佐藤美和子笑道。 山村操握着拳头,兴奋道:“然后在办案途中会失去意识,醒来之后才发现案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解决了!” 听到这里的柯南吓了一跳,把忱幸那边的耳机线差点扽下来。 “失去意识?”高木涉狐疑道。 “这倒没有过。”佐藤美和子说。 “我们也没有。”横沟警官点头。 “啊嘞,就只有我这样?”山村操惊呼一声。 莫名被众警官忽略的毛利小五郎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151.搜查会议 “咳咳,诸位,我们可以开始会议了吗?” 目暮警官的声音出现。 会议室里原本的嘈杂登时安静下去,只有拉开桌椅的声响。 只不过,那位群马县的菜鸟警官刻意压低的声音,依旧从窃听器里传了出来,显然他离毛利小五郎很近。 “毛利先生,他是谁啊?就是那个长相很凶恶的人。” “笨蛋,他就是管理官,松本清长警视。” “啊?长成那样也能当警视?” “...再说小心挨揍。” 走廊的长椅上,分别戴着一只耳机窃听的两人不禁面面相觑。 “这位山村警官,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柯南略显无语。 “不过如果在案发现场遇到这种糊涂警察,倒是方便你发挥。”忱幸说道。 柯南摇摇头,“还是别了吧,相比我麻醉他们来破案,我反倒更希望警察能发现线索,自己侦破案件。” 忱幸不免惊讶,“你成长了。” 柯南虚着眼看他,“什么意思?” “对出风头的事情竟然能克制住了。”忱幸说道。 “拜托,我有那么爱出风头吗?”柯南有些不服气。 忱幸瞥他一眼,没作声。 “你怎么不说话了?” “话都让你说完了。” “……”柯南。 耳机中,白鸟警官清越的声音清晰传出。 “除了第六起案件外,前五起案件的共通点是,全部都是以大型刀具进行刺杀。从伤口的形状来判断,凶手应该是以右手大力挥舞而下。 这五名受害人都是疑似被人先以电击棒弄晕绑架,再于遗体发现的地方遭到杀害并且弃尸。不过也因此出现了一个疑点,那就是嫌犯为什么要将已遭绑架的受害人特地带往其他地方再加以行凶。 接着,在这六具遗体的身旁,都找到涂有红色圆圈、背面写有英文字母以及纵向黑线的麻将牌。据研判,这显然是嫌犯留下的讯息。 这六张牌被涂红的部分,在七筒牌下方的四个圆圈中,还剩下右上跟左下的圆圈没有被涂成红色。英文字母则有两个a、e、h、z还有反转颠倒的l。 此外还有一点,这件凶杀案中的六名受害人,都各自被取走一项随身携带的物品。” 佐藤美和子适时开口,“项链、束口袋、护身符、摩托车钥匙圈、化妆镜还有手办。” 千叶警官问道:“会不会是受害人被绑架的时候,不小心遗失的?” 白鸟警官:“这个可能性非常低,既然六个人都各自遗失一件,还是应该推测为是被嫌犯取走的。” 目暮警官:“关键还是在于这些讯息的含义。另外还有一个讯息,那就是第六名受害人龙崎所留下来的「七夕、京」这一讯息。” 横沟警官:“龙崎所驾驶的车子的刹车油,可能是在大鉴山休息站被泄光的,他大概在那里见过嫌犯吧?” “那个,各位会不会想得太过于复杂了?”终于等到了毛利小五郎的发言,而伴随着他声音出现的还有推开椅子的声响,不难想象大侦探此刻又该是何等意气风发。 柯南挑了挑眉,有点想摘下耳机。 忱幸倒是很有兴趣,毕竟这位大叔还有一个奇异的定律,那就是几乎被他认定而点过名的嫌犯或者线索,到最后都可以排除嫌疑。 他觉得如果听一听,未尝不能以此倒推,说不定更容易侦破案件。 “麻将牌嘛,不就是意味着麻将吗?”毛利小五郎的语气很是轻松自如,“杀人动机,就是因为麻将而起的纠纷!” 忱幸默默点头,开始了,来自毛利大叔完全不着边际,但一听又会觉得莫名合情合理的推测。 “嫌犯之所以留下一筒和七筒,意思就是共有八个人参加牌局,而在七筒这张牌上还有两个圈没有被涂上红色,其中一个就代表嫌犯,而另一个则代表最后的被害人。”毛利小五郎语气肯定道。 目暮警官有些着急,“这么说他还会继续犯案吗?” 毛利小五郎:“对,应该会。” 白鸟警官疑惑道:“但是如果想表示有八名成员,用八筒岂不是更省事?”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其实用一筒和七筒还有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嫌犯原本要用这两张牌听牌,而且是能一口气逆转的绝妙好牌!” 横沟警官信服般激动道:“有道理,但是却被人以不入流的方式破局,所以嫌犯才会动了肝火对不对?” “一点都没错。”毛利小五郎自信道:“依我看,其他人可能都非常没有牌品吧,所以嫌犯才忍无可忍。这应该就是凶手行凶的动机。” 忱幸按照这个思路去想,如果是因为一场牌局而连续杀人,那凶手是该多生气,或者输了多少钱啊。 柯南托着下巴,无语道:“这又不是冲动杀人,一听就是有预谋的。” 然后他们就听到有人问:“那请问一下,英文字母又该作何解释呢?” “又为什么要移往他处再加以杀害呢?” “还有龙崎的死亡讯息是什么意思?” “这个这个...”毛利小五郎磕磕绊绊,又理所当然地小声嘀咕,“这些问题以后再慢慢想嘛。” “……”场间一阵沉默。 “真有他的。”柯南扯了扯嘴角。 “大叔是挺有一套的。”忱幸笑着点头。一本正经地糊弄警察是挺有一套的。 接着,是松本清长沉声开口:“对嫌犯来说,这六个犯罪现场是不是代表着某种特殊含义?如果有的话,背后所代表的含义极有可能引导我们找到嫌犯。 还有,这六位受害人跟嫌犯一定有某种程度上的关联,找出这六个人的共通点,将会是查出嫌犯的捷径。比如像毛利老弟说的,本案可能跟麻将有关。 另外,麻将牌背后写的英文字母跟纵向线条的含义,「七夕、京」死亡讯息的含义,也希望大家能够认真思索。 在座的各位请听好,嫌犯非常有可能会再度犯案,此事攸关警方威信,务必防范于未然。此次时刻,请各位舍弃无谓的辖区意识跟争夺功劳的私心,分享手中所有的情报,为了尽早逮捕这名连续杀人犯,务必努力进行调查!” “是!” …… “看来是开完会了。”忱幸摘下耳机。 柯南点点头,收拾耳机线,看着从会议室里陆续走出的众人。 就在这时,忱幸倏的一怔,眼中淡然敛去。 那边,毛利小五郎一贯跟高木涉等人调侃闲聊,走的不紧不慢,一道身影却反方向地离开。 “你在看什么?”柯南好奇道。 “看那个菜鸟警官。”忱幸收回目光。 话音刚落,山村操就哼着歌走过来,“乌鸦为什么会叫,因为乌鸦在山中(《七个孩子》)...” 听到歌声的柯南脸色一变,猛地看去。 152.帮我分析 “山村警官!” 柯南直接跑了过去,将正投入哼歌的山村操吓了一跳。 “这首歌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嗯?”山村操昂了昂下巴,伸出手指挑了挑半搭在胸前口袋上的警官证。 掀开的证件上,某菜鸟神采飞扬。 柯南眼皮抖了抖,语气恭敬了那么一点点,“那么你刚才怎么会唱起这首歌呢,山村警官?” 山村操说道:“这是我刚刚上洗手间的时候,从外面传来的电话按键的声音,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还看到戴着眼镜的刑警在打电话...” 他的话还没说完,柯南就快速从他身边跑开了。 “诶?”山村操叉腰,“没礼貌。” “大概是急着去洗手间吧。”忱幸走过来,看了眼已经消失在拐角的背影。 “唔,你是那个有铃木财团股份的帅哥啊。”山村操双眼一亮。 两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那次破案可给他留下了不少印象,尤其是后来从毛利侦探那里听说,这个相貌出众的年轻人竟然还有这样显赫的背景。 忱幸有些不知道怎么搭话,就说:“恭喜山村警官高升了。” “谢谢,有空一起去喝几杯,要不就现在吧?”山村操顿时一脸感动,因为眼前之人是今天第一个发现他身份转变的人,其他人乍一看到自己出现在这,还以为是乡下的小警察来见世面的。 “下次吧。”忱幸婉拒道:“你们应该还有案子要查吧。” “说的也是,差点忘了案子。”山村操一拍额头。 “我说,你这家伙可不要带坏未成年啊。”毛利小五郎走过来,一脸不爽地盯住他。 “不会不会。”山村操汗颜道。 而忱幸的目光,则像是不经意地朝正走进电梯的目暮警官等人看了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被簇拥在中间的人,是松本清长警视。 …… “你说那个组织的人?”忱幸并没有多惊讶。 一旁,柯南因为过分思虑此事,倒没有察觉出来,只是点头道:“没错,我亲眼看到他上了琴酒的那辆保时捷356a。” “看清是谁了吗?”忱幸问。 “没有。”柯南有些可惜地说:“如果我发现得再早一点,能追上的话...” “或许我就该叫救护车了。”忱幸说道。 “...哪有这么夸张。”柯南噎了噎,不过每次都被他提点,还是忍不住道:“我没有那么莽撞啦,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的。” “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不想看到你有事。”忱幸平静道。 柯南愣了下,随即语气一软,“抱歉,刚刚说话有些急了。” “没事。”忱幸说道:“所以他们是混进了这次的搜查会议?” “嗯,我怀疑伪装成刑事的人是苦艾酒。”柯南面色沉重道:“趁着等电梯的时间,把会议的结果传送给上头知道,然后刚好被山村警官听到了输入邮箱时的按键声。” “的确,如果是她易容的话,暴露的风险很低。”忱幸语气如常。 他在当时会议结束散场的时候,就感知到了贝尔摩德的气机--那个反方向下楼的人。 柯南看过来,认真道:“这次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我看一定和黑暗组织存在着某种关联,所以我也想调查这次的案件。” 忱幸默然片刻,“需要我帮忙吗?” “就等你这句话呢。”柯南笑了笑,“有你这个大帮手在,就算跟那个组织的人正面碰上...” “那还是算了。”忱幸脚步加快。 “别啊。”柯南赶紧追上去,再三保证道:“我一定会小心谨慎,有危险的事情会跟你商量之后再做。” 你倒是会想。忱幸嘴唇动了动,忍住了吐槽。 “这件事情,你打算告诉灰原吗?”他问。 “如果让她知道,也只是平添担心罢了。”柯南摇头道:“这种事情,还是我们来就好。” “好。” “那明天一早,我在咖啡店等你。” “为什么不是今天?” “今天警视厅刚开完了会,那些警察肯定会去现场的,没有毛利叔叔跟我们一起的话,说不定会有麻烦。” “你竟然还会怕麻烦?”忱幸这一次倒是真的惊讶。 “……”柯南觉得自己又被内涵了。 …… 回到咖啡店之后,忱幸并没有立即向贝尔摩德打听。 因为他担心对方此时正跟琴酒等人商议什么,万一贸然打扰令她遭受怀疑,他会很自责。 这时,他看到了正在擦桌子的安室透。 忱幸想了想,唤了声,“透。” “……”安室透。 他放下抹布,擦了擦手,心里嘀咕着这家伙对他的称呼,走了过来。 “我记得你之前说,除了拖地以外,对推理也在行?”忱幸问道。 “...前半句没说,后半句说了。”安室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推理?”忱幸问。 “是。”安室透对这混蛋腹诽不已,不是推理还能是拖地? “是这样,今天听说了一起案子,想不明白。”忱幸试探着说:“要不你帮我参详参详?” 安室透挑了下眉,一时难解这是虚度光阴的老板突然心血来潮,还是心思深沉的干邑对自己的试探。 “我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推理,只是看过几本推理的小说。”他斟酌道:“所以,只能试试看,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那算了。”忱幸摆摆手,“你去拖地吧。” 我在擦桌子!安室透内心咆哮,面上不动声色道:“要是苦恼的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呢。” “坐。”忱幸一伸手。 安室透乖巧地在对面坐下,还很自觉地给自己倒了杯红茶。 忱幸看了眼,那是贝尔摩德之前送给自己的,为了让自己以后少喝咖啡。 “老板也尝尝,这茶很不错的。”安室透抬手示意,自己端起茶杯闻了闻茶香,惬意地吸溜了一口。 忱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安室透反应过来,连忙正襟危坐,“说吧,什么案子?” “连续杀人案。”说着,忱幸简单将偷听来的案情讲了讲。 安室透一直听着,也不安静,偶尔会嗯嗯啊啊附和几声,还像模像样地抱着胳膊,摸着下巴,皱着眉像是在认真思索。 “有点复杂啊。”他沉吟着,半晌一捶手心,双目炯炯,“会不会是因为在牌局上起了冲突?” “哦?”忱幸示意他继续说。 安室透自信飞扬道:“八个人凑一块儿打麻将,闲扯时引起了矛盾,牌品不好的几人大打出手,而被揍得最狠那个人气不过,就暗戳戳地在事后把人一个个地杀了?” 忱幸沉默了好一会儿。 安室透还一副事实就跟他说的八九不离十的样子,眉毛都扬着。 忱幸说:“你在我这当服务生屈才了。” “有吗?”安室透如被表扬般赧然一笑,有一点小羞涩。 “你应该去对面毛利侦探事务所当助手。”忱幸说道。 “啊,我这点本事恐怕帮不上什么忙。”安室透挠挠头,还有些遗憾。 “……”忱幸。 别人当你的损是夸奖,还听不出来,这还真挺憋闷的。 他吨吨吨喝光了茶。 对面,安室透一直忍着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让这家伙吃瘪,这种感觉别说,真挺爽的。 然后... “别喝了,上班时间还喝茶?”忱幸睨他一眼。 “……” 行,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安室透气气地擦桌去了。 扳回一城的忱幸哼了声,给自己倒了杯茶。 153.表示诚意 位于群马县与长野县交界的碓冰岭见晴台,小田原厚木道路大矶休息站,练马区西大泉的休憩森林,横滨市矶字区的掘割川沿岸,静冈县伊豆市巢云山,旧箱根高速公路早川收费站。 自第二天始,忱幸陪柯南陆续跑了这六起杀人案的案发现场,从日出到黄昏,再到次日。 他只管开车,眉头在这两天几乎未舒展过的柯南拿着详细地图,不断在案发现场四下观察,只不过并没有什么实质收获。 回去的路上,大侦探的情绪明显不高,看着车窗外经过的风景,很是低落。 忱幸静静开车,也不打扰他的思考。 “这两天麻烦你了。”柯南说。 “没事。”忱幸不在意道。 柯南犹豫片刻,说道:“那个,灰原也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是指那个组织也对这起连续杀人案感兴趣的事。” 忱幸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应了声。 “你不好奇她是怎么知道的吗?”柯南忍不住道。 “不是阿笠博士说话太大声,就是你没瞒过她。”忱幸的语气很是习以为常。 这让柯南有些挫败,说的好像他保守不住秘密一样。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忱幸问:“继续从毛利大叔那里窃听情报吗?” “不,我并不觉得警方那里会有什么进展。”柯南摇了摇头,如果连他都没找出线索,他并不相信警方那边会有所突破。 “你未免太小瞧警方了。”忱幸说道:“这一次是警视厅召集各地的警官联合办案,他们手中或都掌握着自己的情报来源,在调查和取证上,怎么也比我们两个人能找到的线索多。” “什么时候你竟然会妄自菲薄了?”柯南轻笑道。 “说的好像我很自大一样。”忱幸哼了声。 柯南耸了耸肩,随后身子往真皮座椅里陷了陷,“要说掌握情报,在这件案子上知道最多的,恐怕不是警方的力量。” 忱幸瞥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同样笑眯眯地看过来。 “没听懂。”他淡声道。 柯南撇撇嘴,知道这家伙心里肯定明镜似的,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她?” “谁?” “她啊。”柯南轻咳一声,“那个很疼你的姐姐。” 忱幸斜睨他一眼,“我就说你找我,肯定不是让我给你当两天司机这么简单。” “谁让我们是铁三角呢。”柯南笑得开怀,“拜托了~” “我之前问过了。”忱幸没好气道。 “什么时候?”柯南有些惊讶。 “就在你看着地图一筹莫展的时候。”忱幸说。 柯南点点头,还在等着他的下文,结果发现他说完这句话后就不开口了。 他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道:“然后呢?” “然后她就告诉我了。”忱幸说。 “……”柯南抚了抚额,能不能不要我问一句你说一句啊,大哥? 他想了想,心中一动,立马一脸真诚地拍了拍心窝,信誓旦旦道:“等这件案子解决之后,我就去你的咖啡店办vip年卡,真的,我还会在学校里帮你打广告。” “vip年卡已经满额了。” “...那还有没有别的套餐?越贵的越好!” “有超级vip。” “就这个了!”柯南咬牙切齿道。 “小孩子不能喝咖啡。”忱幸忍着笑。 “我们可以吃蛋糕啊,还有饮料。”柯南微笑道:“大家可喜欢了。” “那好。”忱幸笑了起来。 柯南看着这家伙干净爽朗的笑容,满满的都是心疼,心疼自己的荷包。 不过还好,他在心里宽慰自己,到时候那什么超级vip,就当是送给小兰的礼物了。 …… “那个组织之所以会追查这起案件,是因为noc。” 虽然柯南表示的诚意是意外之举,但忱幸本来就没打算隐瞒。 “非官方卧底?”柯南愣了愣,醒悟过来,“这些被害者之中,有伪装成普通人的组织成员?” 忱幸点点头,“没错,那个人可能是为了寻求自保,随身携带着存有组织卧底名册的存储卡,原本最近就会被灭口。” 柯南了然道:“没想到那个人在被灭口之前,却先遭人杀害了。” “而且凶手还把存储卡拿走了。”忱幸说道:“不过应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柯南摸着下巴,“如果被警方先逮捕到犯人,看到存储卡里的资料就不好了,所以贝尔摩德才会伪装成警察潜入警视厅的搜查会议。” “嗯。” “没想到她竟然会告诉你。”柯南冲他眨了眨眼睛,笑得意味深长。 忱幸也随着他笑,贝尔摩德告诉他的时候,希望他也能帮忙拿到那张存储卡,因为这对组织来说很重要。当然,最主要的是帮她的忙。 而他身边就有一位真正的名侦探,即便在警方的伪装暴露,他完全也能在暗处完成此事。 忱幸想到这里,看了眼身边的工具人。 “干嘛?”柯南被他看的莫名不自在。 “别忘了办卡。”忱幸微笑道。 “……”柯南。 返回米花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忱幸把车开到了帝丹小学门口。 柯南一脸迷惑地看着他。 “送你上学。”忱幸说。 “拜托,我请了两天的假啊。”柯南眼睛瞪大,这家伙是魔鬼吗? “案件调查有了进展,你不该跟灰原说一声吗?”忱幸说道。 “那也不能送我来学校啊。”柯南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现在还算他的‘假期’,这听说过逃学的,还没听说过假期没结束就提前来的。 可看旁边这家伙的表情,分明就是要自己下车,而校门口的门卫大叔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柯南嘴唇动了动,一头黑线地下车。 “好好学习。”忱幸笑着挥手,一踩油门,黑色的平治扬长而去。 是人?柯南看着车尾灯,翻了个白眼。 “小朋友,快要上课了。”门卫大叔警惕地说,他可是见多了这种不想上学的熊孩子。 “是~”柯南低头耷脑地往学校里走。 另一边,忱幸本打算直接回家,但在经过百货大楼的时候,刚好看到目暮警官等一众出席搜查会议的警察匆匆跑了进去,其中甚至还有那位菜鸟警官山村操。 “是因为这次的案子么?”他想了想,打转方向盘,开进了地下停车场。 …… 米花百货大楼里人很多,忱幸随着楼层间的电梯慢慢往上,已经锁定了好几个眼熟的警官。 他们分散开来,像是在监视什么人的样子。 忱幸目光逡巡,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等人都在五楼的位置,两人一组,而处于他们视线焦点的,是一个穿着短裤留着大波浪的靓丽女人。 下一秒,那个女人就朝他笑着挥起了手。 154.恍惚一瞬 “阿稔,这边~”女人开心地喊道。 忱幸一怔,这才发现她喊的其实是自己身边一个背着挎包的长发男子。 与此同时,他瞬间察觉到了来自目暮警官等人的目光。 “所以,要抓的人是他?”忱幸心想。 电梯一点一点往上,前边几个小孩子说着要去买冰激凌,欢快地跑开了,而目暮警官等人明显就是在等这个时机,四下的警察慢慢围拢上来。 “逮捕他!” “了解!” 然后,忱幸就听到了一声壮胆般的大喝,他下意识看过去,山村操一脸坚毅地朝这边冲刺而来,只不过人刚到半路就左脚踩右脚,整个摔倒在地。 而他刚掏出来的警官证件脱手而出,掉在了忱幸的脚边,上面那某菜鸟警官神采飞扬的照片清晰可见。 “……”忱幸。 旁边,挎包男子在看到警官证时,脸色顿时一变。 “深濑,不准动,我们是警察!” “你已经逃不掉了!” 千叶警官等人一边亮出证件,一边围堵上来。 深濑稔左右看了眼,眼神发狠,果断从挎包里掏出弹簧刀,一把就抓住了身边路人的肩膀,刀子顺势抵在了对方的颈间。 “不准过来,如果再靠近一步,我就宰了这小子!”深濑稔威胁般朝四下亮了亮弹簧刀,“退后,全部退后!” 高木涉愣愣地看着被胁持的人,佐藤美和子更是轻笑出声,“他这是第几次被当人质了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得保护他的安全。”目暮警官嘴角抽了抽。 “嗯?”深濑稔怒道:“你们在说什么,还不赶快后退?我真的要刺下去了!” 话音刚落,他眼前就出现了一个握拳的手背,并在看到的同时,额前便是一阵剧痛。 “啊!” 在深濑稔痛叫出声的时候,忱幸探手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将人过肩摔倒在地。 “你没事吧?”高木涉跑过来。 “没事。”忱幸看着千叶警官将人铐起,问道:“你们在抓犯人?” “高木警官,这位是?”左眼上留着x疤痕,长相颇为凶恶的长野县警部大和敢助走过来。 “噢,他叫土方忱幸,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旁边开一家咖啡店,跟我们是老朋友了。”高木涉笑着介绍。 “刚刚那一招很利落,以前练过?”大和敢助颇感兴趣道。 忱幸刚要回答,就看到了眼前两人猛然变化的神色,以及从周围传来的惊呼声。 他看也不看,脚尖一碾,人已侧身,从身后刺来的弹簧刀顿时落空,而握着刀子的大波浪女人因惯性踉跄朝前,被他伸脚绊倒在地。 佐藤美和子连忙把弹簧刀踢开。 “呼,吓死我了。”高木涉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身手不错。”大和敢助惊讶道。 “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太厉害了!”山村操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在是没出什么事,要不然他可真不知道该如何交代,毕竟源头是他引发的。 忱幸不在意地笑了笑,目光却落在围观人群中某个戴眼镜的女人身上,对方与他相视,俏皮地眨了下眼睛,随后转身离开。 “土方老弟啊,你没受什么伤吧?”目暮警官不放心地问。 “没有。”忱幸摆摆手,“那个,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不妨碍你们办案了。” “对了,还没问你来这边是?”大和敢助好奇道。 “本来打算买点东西。”忱幸说道。 大和敢助点点头。 高木涉轻咳一声,悄悄把忱幸拉到一边,语速稍快,“我们刚刚抓的这个人叫深濑稔,在碓冰岭遭杀害的阵野修平,一年前曾经被他用刀刺到重伤,目前还被通缉着呢。” “所以你们怀疑连续杀人案的凶手是他?”忱幸问道。 “没错,深濑稔刺伤阵野修平是因为之前在热带乐园排队时,发生了口角,我猜测所有的死者都曾经排在同一个队伍之中。”高木涉深沉道。 忱幸看他一眼,莫名联想到了毛利小五郎的推理--这些人在一桌打麻将。 当然,还有安室透那家伙也是这么扯淡的。 高木涉神神秘秘道:“留在被害人身边的麻将牌有两种,阵野修平的一筒跟其他人的七筒,如果是将每个人放到各自麻将牌上的红圈位置,就像是排队的阵列。” 忱幸想了想,“目暮警官他们知道吗?” “当然,所以才来抓捕深濑稔啊。”高木涉笑了笑,随即不好意思道:“其实这本来应该是警方的机密的。” 忱幸闻言,顿时了然,“我会跟柯南说的。” “啊,那就麻烦你了。”高木涉挠了挠头。 “不会。” …… 忱幸走到了地下停车场,不必刻意去找,想见的人就靠着他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 “我都打扮成这样了,你还能认出来?”对方笑着看过来。 忱幸浅然一笑。 贝尔摩德索性撕掉脸上的易容,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是跟那个小侦探在调查案发现场吗?” “没什么收获,送他去学校回来的时候,刚好看到目暮警官他们。”忱幸说道。 “送他回学校?”贝尔摩德怪异地看着他,不禁一笑,“你现在的变化还真大。” “怎么了?” “以前可不会这样,嗯...算是恶作剧,还是腹黑?”贝尔摩德说。 “有吗?”忱幸歪了歪头。 “以前你自己都懒得动,更别说载着他到处跑了。”贝尔摩德抱着胳膊,“我还记得当初让你开车,你不是还跟我使小性子嘛。” “那都多久的事了。” “是很久了,可就像发生在昨天。”贝尔摩德撩了下头发,感慨却是平静。 忱幸默然片刻,刚好走到她身边,索性也靠在了车门上。 贝尔摩德说:“刚才被警察抓到的那个人,不是凶手。” 忱幸点点头,忽然道:“你能出现在这,就表示办案的警察里,应该还有组织的人吧?” 贝尔摩德一怔,旋即微笑道:“跟侦探在一起久了,洞察力也这么敏锐了嘛。” 忱幸没说话。 贝尔摩德偏头,目光掠过他冷致的下颚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忱幸耳朵一红。 “是有这么个人。”贝尔摩德说:“他的代号是爱尔兰。” “他伪装成...” “就说这些。” 贝尔摩德拉开车门,把他推进去,然后下巴磕在扶着车门的手背上,微笑着说:“这件事是琴酒负责,我只是帮忙易容,不告诉你是怕你有危险,知道吗?” 忱幸仰头看她,“我记得之前锁了车?” 贝尔摩德笑容一滞,没想到他就说这个,当即给了他个白眼,用力关上车门,转身走了。 155.正义执行 跟贝尔摩德分开后,忱幸便驶离了地下停车场,然后就在百货大楼前的停车区看到了匆匆跑来的高木涉跟佐藤美和子。 “高木警官。”他摇下车窗,“你们这是?” “是有一位叫新堂堇的画家打电话来,说她知道连续杀人案的凶手是谁,我们正要赶过去呢。”高木涉对信任的人总是会忘记原则。 忱幸闻言,开口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一起去吗?” 高木涉还未及回答,佐藤美和子先摇头道:“抱歉,忱幸,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是警方的案子。” “就当我替毛利大叔了解下案情?”忱幸试探道。 “这...”佐藤美和子还有些犹豫,而高木涉则赶紧推着她上车,嘴上说着‘要抓紧时间’的同时,还不忘朝忱幸挤了挤眼睛,“你跟在我们后面就好啦。” “多谢。”忱幸笑着点头。 马路上车流如织,行道树和两旁建筑的的阴影间或经过车窗,将阳光分割斑驳。 邮件的提示音在某个时候响起。 「刚刚忘了说,爱尔兰很尊敬皮斯可,一直把他当成父亲那样仰慕,所以除了怨恨前去执行灭口任务,并将皮斯可的尸体弃于火中的琴酒之外,也还在追查杀死皮斯可的真凶是谁。如果你非要帮那个小侦探的话,自己也要小心。」 忱幸想了想,打字回复:「我现在正要去八王子市找一名叫新堂堇的画家,她说她知道凶手是谁。」 贝尔摩德:「他们已经知道了。」 忱幸想到那个叫爱尔兰的人,登时醒悟,想必参加搜查会议的警官都知道这一消息了。 但他还是问道:「会灭口吗?」 贝尔摩德:「所以你要先找到她,还有,路上小心。」 忱幸默默将邮件删除。 以琴酒的手段,最后的提醒不言而喻。 …… 公路两旁的草坪碧绿一片,惹人注目。 来往的车流中,白色轿车上警灯闪烁,速度很快,后面一辆黑色平治紧紧跟随。 在快要经过前方的跨路桥时,忱幸不经意间抬眼一瞥,旋即周身蓦然一紧。 他下意识朝旁打转方向盘,下一刻前面的白色轿车就发出了两声爆响,车身产生了剧烈的摇摆,前轮两个轮毂在柏油路上磨出了火星。 “爆胎?不对,是狙击!”忱幸想到方才那一瞬闪过应激般的不适,心下微沉。 黑色平治打着双闪在路边停下,跨路桥上的蓝色跑车里,基安蒂挑了下眉,端起psg-1狙击枪。 “你要杀掉他们?”旁边,科恩问道。 “不是,我看到有一辆车子停下了。” “可能是多管闲事的家伙。” “那就也给他一枪。”基安蒂笑了笑。 “节外生枝,不好。”科恩犹豫道。 “真啰嗦!”基安蒂哼了声,但还是把枪收了起来,也就没有看到瞄准镜里那个下车的身影。 科恩默默抬起枪口,下一秒,那辆还在视野中的黑色平治的前轮就瘪了。 基安蒂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起来。 科恩脸上笑意淡淡,发动起车子。 而公路上,还以为是爆胎的高木涉正说着运气不好,就看到忱幸的车子也爆了胎。 “怎么回事?”他挠了挠头。 忱幸却是看了眼跨路桥上那辆离开的蓝色跑车,佐藤美和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眯了眯。 “你发现什么了?”她问。 “没有。”忱幸神情如常,“大概是有段时间没检修了。” “想不到那么贵的车子也会爆胎。”高木涉咂舌道。 佐藤美和子却看着没什么表情的忱幸,蹙了下眉。 …… 等他们赶到新堂堇的画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而房门大开着,里面翻倒的桌椅、洒在地上的颜料等等,一片狼藉,也没有人在。 “室内有打斗的痕迹。”佐藤美和子打电话汇报道:“推测犯人是开车带走新堂小姐的,请尽快派鉴识人员到现场来。” 忱幸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地上的一滩颜料上,那上面有半个脚印。 “或许你可以拍个照。”佐藤美和子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 黄昏,忱幸停好车,抬脚上楼。 哪怕电梯里没有人,他也习惯了去爬楼梯,空荡的楼梯间,脚步声格外清朗。 空无一人的走廊,只有开着的窗子吹进的风声。 推开房门,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房间里收拾的过分整洁。忱幸脱下外套,随手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换鞋进去。 先推开窗,然后去洗澡间放热水,随后整个人泡在温热的浴缸里,什么也不想,就连冥想也不。只是闭着眼睛,一点一点放空自己,任由热水漫过脖颈。 洗完澡之后,便窝进窗边的沙发里,看着太阳慢慢落下去,晚霞满天,黄昏的光被窗棂切成方格,与影纠缠着,一块块铺在地板上。 在体会过热闹之后,一个人住久了,是会怀念那种氛围,即便不想承认。 忱幸收拾心情,拨通了某个小学生的电话。 “干嘛,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柯南的语气还有些怨怼,显然是不开心多上了半天课。 “不久前我在百货大楼碰到她了。”忱幸说着,将警方抓人以及高木涉让他透露的情报简单说了说。 “她有跟你说什么吗?”柯南刚问出口,忽然道:“等等,你说警方在那里抓嫌疑犯,而她刚好也在?” 忱幸看着天花板,‘嗯’了声,然后道:“你也想到了,没错,的确另有组织的人混进了办案的警察之中。” “是谁?”柯南连忙道。 “只知道代号是爱尔兰。”忱幸说道。 “爱尔兰?”柯南那边声音窃窃,像是在跟谁说话一样。 “你在阿笠博士家?”忱幸问。 “对,刚刚问灰原,她说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柯南说道。 忱幸语气微凝,“如果爱尔兰当初就在参加搜查会议的警察中,那么你当时因手机按键声追下楼,他也一定察觉到了。” “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关心我。”柯南笑了笑,正色道:“你的担心我能了解,但我不能对这起案子坐视不管,因为这还关系到被爱尔兰假扮的那名警官的性命。” 忱幸沉默片刻,“随便你好了。” 正是因为这个执拗,有时候又很蠢的大侦探,一步一步地践行着该做的事情,才令他理解了正义的含义。 “总之,爱尔兰肯定已经混入参与搜查会议的办案警官里了,所以除了要想办法揪出那个人之外,也要比组织更早抓到凶手,然后从凶手那里拿到那张存储卡。” 柯南沉声道:“因为那张小小的存储卡,或许就能摧毁掉他们的组织!” 156.身份暴露 忱幸对柯南的话深以为然,因为贝尔摩德也让他帮忙拿到那张存储卡,由此可见其中的卧底名册极为重要。 “还有一件事。”他说道:“之前有位叫新堂堇的画家,给警视厅打电话说她知道连续杀人案的凶手是谁。” “真的吗?”柯南一喜,“结果怎么样?” “后来我跟随高木警官和佐藤警官的车子,去八王子市找她的时候,被人狙击了。”忱幸毫无疑问泼了盆冷水, “狙击?”柯南声音猛地拔高,“那你没受什么伤吧?” 忱幸不易察觉地笑了声,“没有,高木警官跟佐藤警官也没事,对方只是开枪打爆了轮胎。” 同时,他听到电话那边好像有谁松了口气。 “这就好,等等,打爆了轮胎?”柯南猜测道:“对方是不想让你们赶过去,或者说,是想比你们早一步。” 忱幸点头道:“我觉得应该是组织的人。” “那那位新堂堇小姐呢?” “晚了一步,人被带走了。” “可恶!”柯南咬牙道:“被组织的人带走了么。” “不一定。”忱幸说:“新堂小姐的画室里,同样的颜料被踩了两次,先是颜料管被踩到,挤出了颜料,然后是被挤出来的颜料干掉后又被人踩过一次。” 柯南沉吟道:“也就是说,新堂小姐在被人带走之后,又有人去了她的画室。所以那个组织的人,很可能没有得手。” “嗯,不过要说线索的话,我觉得还是得从毛利大叔那里下手,毕竟警方肯定会跟他共享情报的。” “我知道。”柯南顿了顿,忽然唤了声,“忱幸。” “嗯?” “谢谢。”柯南语气真挚道。 “谢什么?” “一直以来,这么帮我。”柯南似感慨似感动,可见动容。 忱幸沉默片刻,“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对!”柯南笑起来。 “肉麻。”旁边,灰原哀压低了声音,不过隐含笑意。 “别忘了办卡。”忱幸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 “...忘不了。”柯南嘴角一抽,他这还正感动着呢。 …… 次日。 “找到线索了吗?” 咖啡店里,安室透笑眯眯地凑过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一碟蛋糕。 忱幸先是看了眼粉扑扑的奶油蛋糕,才问:“什么线索?” 安室透理所当然道:“就是老板你那天向我请教的啊。” “请教?”忱幸眉梢一动。 “我推理的应该很合理吧。”安室透笑道。 忱幸低头,继续看杂志。 “说说嘛,还有,我新做的樱桃口味的蛋糕。”安室透把蛋糕推到他的面前。 “没有。”忱幸说。 “什么?”安室透一怔。 “没有实质性的线索。”忱幸一边拿勺子挖了块蛋糕,一边说:“这起案子比较复杂,而且可能还有第三方的人。” “第三方的人?”安室透挑了挑眉。 “嗯。”忱幸吃了口蛋糕,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不由啧了声,显然是对蛋糕的口味惊奇地满意。 安室透心中一笑,面上却谦虚得很,“怎么样,只是空闲时马马虎虎做的,还合口味吗?” 忱幸哼了声,知道这家伙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不妨碍他又切了一勺满足味蕾。 “你还没说是什么第三方的人呢。”安室透说道。 “你打听这个干嘛?”忱幸随口道:“这是警方的机密,不能说。” 当然是想问清楚你到底知道多少了啊。安室透这么想着,伸出手,把蛋糕往自己面前挪了挪。 忱幸疑惑地看过去。 安室透有那么一点慷慨激昂地说:“我其实对推理真的很感兴趣,不瞒老板你说,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侦探!” 忱幸问道:“那怎么当了服务生?” 当然是因为你在这!安室透轻咳一声,黯然神伤,“因为没遇到一个好老师,我也想有一家属于自己的侦探事务所。” “有梦想。”忱幸说着,就要再下勺子。 但安室透已经把蛋糕拖到自己的面前了,并叹气道:“本以为能有个案子让我学习一下,可惜老板不给我这个机会啊。” 忱幸有些无语地看着这家伙鬼扯。 “我其实还做了其他口味的蛋糕,还有新式的甜品。”安室透一脸期待地问:“老板,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忱幸。 “我也不知道第三方是谁,只是隐隐有这种怀疑。”他说:“对方好像也是冲着这起案子的凶手来的。” “冲凶手来的?”安室透眼神一动。 忱幸招了招手。 安室透连忙把蛋糕推过去,还很体贴地给他开了罐咖啡。 而忱幸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就完了?安室透看着眼前之人,莫名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估对方了。 --其实这小子根本就是个看似高冷,实则有点腹黑的傲娇大少爷,根本不是什么伪装的冷血杀手。或许杀死宫野明美的人其实是琴酒,而干邑是被栽赃嫁祸的? 就连当初贝尔摩德把他弄进组织,其实也只是看中了铃木财团的背景? 安室透摇了摇头。 忱幸看着这家伙表情丰富变化,有些迷惑。 --莫非这蛋糕里下了料?波本要害我? 他脸色微变,不禁捂了下喉咙。 安室透看到了,也是黑脸迷惑。 --莫非我刚刚的猜测是对的? 两人一时间懵然相视。 还是一阵来电铃声打破了诡异的氛围。 忱幸看了眼来电显示,是柯南的。 “我先去忙了。”安室透很自觉地笑着起身。 等人走开了,忱幸才接起电话。 “我暴露了。”柯南语气深沉,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愣了愣。 “什么意思?” “海豚的背鳍被人拿走了,假面骑士的头盔也被人弄坏了。” “...你在说什么?”忱幸被他这不着边际的话弄得一懵,不过也能听出他明显的紧张。 “海豚是我在学校做的泥塑,上面有我的指纹。”柯南凝重道:“上次我恢复身体,曾扮演过假面骑士,上面有工藤新一的指纹。” 忱幸闻言,不免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柯南深吸口气,“在我们梳理了目前对连续杀人案的发现之后。” 忱幸四下看了看,声音一低,“所以,是爱尔兰做的?” “应该是。”柯南沉声道:“就像你说的,他在第一次搜查会议那天,看到了我追贝尔摩德伪装的刑事下楼,起了疑心。”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忱幸说道:“我可以帮你问一下,爱尔兰有没有上报组织。” 问谁,自然不消多说。 “麻烦你了。”柯南说道:“另外,我们只要比他们先找到那张存储卡,就更占上风,而且我还拜托了服部。” 157.八个人 “拜托服部?”忱幸有些疑惑。 “没错,我刚巧在路上看到了京都的海报,所以想到了那个「七夕,京」的线索,会不会跟京都有关。”柯南说道:“所以,我特意给服部打了个电话。” 忱幸看着窗外,“听你的语气,好像有所收获?” “嗯。”柯南轻笑一声,然后道:“他说前年京都发生过一场大火,就在七夕晚上。当时在那家叫做vega的饭店里,有两位客人因此丧生。” 忱幸一点就通,“你是觉得,麻将牌上的红色记号和英文字母,可能跟火灾有关系?” “是有这个怀疑。”柯南说道:“不过也只是猜测,服部应该是会去那家饭店调查,我想去图书馆看一看有没有当时火灾的新闻。” 忱幸想了想,“我刚好有空。” “那一会儿在图书馆见。” “好。” 约好之后,忱幸就起身往外走。 安室透给他开门,笑着开口:“是案子有了新的线索吗?” 忱幸点点头。 安室透摸着下巴,自言自语般说:“不过以前的案子,都没见老板这么上心呢。” 忱幸脚步一顿。 安室透挠头一笑,貌似无辜。 “这件案子,有些特殊。”忱幸像是对他不设防,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走了。 安室透看着他开车离开,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一时竟无法判断对方的态度。 相比来说,对这起连续杀人案的兴趣,都不如对忱幸现今的猜疑多。 …… 米花图书馆。 “起火的原因是五楼房客没有熄灭烟蒂,逃生梯也无法使用,六楼还有一位房客被浓烟呛死。” 柯南看着馆内电脑搜索出的新闻。 “本上菜菜子。”忱幸轻声道,这是死者的名字,是一个年轻的女生。 “住在三鹰市神代。”柯南记下后,看向身边之人。 忱幸立马就读懂了他的眼神,车钥匙在指间转了一圈。 柯南挑眉一笑,“这倒比我的滑板快多了。” 确定好目标之后,两人没有再耽误时间,直接驱车赶到了本上菜菜子之前登记的住址。 是在离城市中心比较远的地方,马路较窄,简朴的二层小楼上的房子。 忱幸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不由多看了几眼。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是一件需要奋斗很久的事情。”柯南老气横秋地说了句。 忱幸默默点头,虽然他未曾经历这些,但整天坐在咖啡店听人闲聊,无论是生活的琐碎还是生活中面临的困苦,他也都听说。 这是这个国家的问题,不是努力过活的人的问题。 “水谷浩介。”柯南看着房门口挂着的牌子,然后踮着脚敲门,“水谷先生,水谷先生?” 房间里静悄悄的,忱幸觉得应该是没人。 而隔壁有人开门出来,是个戴眼镜的卷发男子,“水谷先生他不在家。” “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柯南问道。 忱幸看着卷发男子犹疑的目光,面不改色道:“我们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助手。” “请进来说吧。”卷发男子邀请道。 房间是直通且逼仄的一居室,客厅的榻榻米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折叠桌,忱幸跟柯南在门口脱鞋,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我叫泽村俊,就读上南大法科研究所,请多指教。”卷发男子态度很友好地给两人倒了杯果汁。 “谢谢。”忱幸礼貌道。 柯南喝了口果汁,仰起小脸,“不过关于我们来调查的事情,还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因为毛利侦探好像是在秘密调查。” 泽村俊表示理解地说:“所以才会派你这样的小孩子,还有高中生助手来。” 柯南笑了笑,然后道:“请问水谷浩介和本上菜菜子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一对情侣。”泽村俊说道:“听说是不顾父母的反对,从千叶私奔到这里来的。” “私奔?”柯南一怔。 “就在前年的七夕,他们到京都旅行,夜宿在那家商务饭店。但是水谷先生独自去找住在京都的朋友,饭店就在那段时间发生了火灾。”泽村俊摇了摇头,轻叹道:“‘要是我没有去找朋友的话,菜菜子就不会死了。’他是一边哭着一边这么说的。” 柯南默然片刻,问道:“水谷先生的职业是什么?” “他原本是在四处打工,但自从他女朋友去世之后,就好像没有再工作了,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回来了。”泽村俊说道:“那次的打击对他很大。” “那水谷先生现在会在哪里呢?”柯南问。 “不知道。”泽村俊先是摇头,又想起什么似的,“我在想他有没有可能去千叶了,因为今天是他女朋友的忌日。” 柯南沉吟道:“所以是去寺庙?” “有可能,不过这种事问她哥哥应该就知道了。” “她哥哥?” “你等一下。”泽村俊起身,在窗边的书橱抽屉里翻了翻,“在菜菜子去世前,她哥哥曾来过这里好几次,如果发现他妹妹遇到困难的话,希望我能跟他联络。” “找到了,这个,他哥哥的名片。还有这张他们的合照,这个人就是水谷先生。” 一张名为本上和树的注册会计师名片,还有一张三个人笑着的合照。 忱幸拿起照片看了看,除了泽村俊以外,上面的女孩比着剪刀手,笑容烂漫,旁边的男生目光宠溺,微微笑着。 仅从这对情侣的神情上就能看出,他们是真心相爱,因为那种幸福感是做不了假的。 而忱幸丝毫未觉出异样的是,他不知何时竟能够理解这种感情了。 “我可以把电话号码抄下来吗?”柯南看着那张名片,目光在那行工整的电话号码上逗留。 “当然可以。”泽村俊笑道。 …… 告辞之后,两人刚刚上车,就接到了服部平次的来电。 “工藤,查到了查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是激动,“你给我的那七名被害人的姓名,跟那年火灾当时住在六楼的客人完全一致,六楼的客人还有两位...” “本上菜菜子还有水谷浩介。”柯南说道。 “什么嘛,你都已经知道了啊。”服部平次咂咂嘴,转而道:“那你再听这个,听说那个叫做水谷的男人,在一年前也跑来问过同样的事情。看来这次的案子,肯定跟两年前的火灾有什么关联。不过假设水谷是犯人,那他的动机是什么呢,本上小姐是死于意外...” “服部。”柯南打断道:“那家饭店有几部电梯?” “电梯?我记得好像只有一部。” “可以搭载几个人?” “你稍等一下,我就在这里,现在就去看看。” 过了会儿,服部平次说道:“限乘七人,不过这有什么问题吗?工藤。” “八个人。”忱幸眼神一动。 158.一束花 “诶,你那边还有人啊?” 服部平次疑惑道:“等等,这个声音听起来好像是?” “忱幸跟我在一起。”柯南说道。 “他刚刚说八个人是...原来如此,我懂了。”服部平次低呼一声,“火灾那天,本上菜菜子恐怕是被迫离开原本已经搭上的电梯,因为有第八位房客要搭电梯,所以硬是把她...” “那第八位房客,就是一筒的阵野先生。”柯南沉声道。 服部平次紧接着说:“其他六个人在电梯内的位置,分别是七筒上不同的红圈,最后一个是本上小姐原本站的位置。” “应该就是这样。”柯南说道:“麻将牌本身的形状,跟电梯一样都是箱形的,背面正中的黑线,就是电梯门的意思。” “没错,阵野修平最后进电梯的时候,警铃却响了,于是就想把另外一个人赶下电梯,而本上小姐就成了他下手的目标。”服部平次深吸口气,“其他六个人,不是装作没有看到,就是怕自己会被赶下电梯,所以才默认阵野修平的行为,而没能搭上电梯的本上小姐,因此来不及逃生而丧命了。” 忱幸在一旁同样清晰地听完了他的推理,不禁沉默。 “土方呢,听完我的推理,有什么补充吗?”服部平次问道。 “我只是在想,麻将牌上的英文字母的含义。”忱幸说道。 “说的也是,第七个不是英文字母而是三角形这点确实挺怪的。”服部平次思索道:“不过如果最后的红圈代表本上小姐,那犯人应该就不会再杀人了。” “希望如此,总之我会先去找水谷先生。”柯南语气一松,然后道:“谢谢你了服部,我是说真的。” “工藤。”服部平次顿了顿,笑道:“我们可是铁三角啊,还有,我刚刚发现一家超好吃的什锦烧,下次带你们一起去,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柯南怔了下,旁边,忱幸稍微大声说了句‘好’。 “那我们说定了。”服部平次认真道:“土方,一定要带工藤来啊,我等你们。” “好,我会去的。”柯南说道。 挂断电话后,忱幸边发动车子边说:“服部好像察觉到了什么。” “他向来很敏锐的。”柯南整个人软塌塌地陷在座椅里。 “我会带你去吃什锦烧的。”忱幸平静道。 “什么?”柯南下意识看过去。 忱幸却未再开口。 …… 在看到泽村俊说的那所千叶的寺庙时,刚好看到一个老和尚骑着电动车下坡,而寺庙门口还站着一名妇人和一个中年男子相送。 “不是水谷浩介。”忱幸说。 “应该是本上和树跟他母亲。”柯南猜测道。 黑色平治在并不宽阔的路边停好,两人下车后,刚巧听到妇人说:“今天只收到一束匿名的花束呢。” “是啊。”本上和树默默点头。 柯南走过去,稚声道:“你好,我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助手,是为了一起案子来做调查的。” 听了他的话,本上和树有片刻的愣神,不过马上就道:“换个地方说吧。” 于是三人就顺着寺庙门前的小路边走边说。 “你们真的是毛利侦探的助手?”本上和树好奇道。 “对。”忱幸点了点头。 没多少表情的脸上倒是更显坦荡,不似作伪。 柯南说道:“我们是为了调查某件案子,想找水谷先生问清楚的,不过他好像没来参加法会?” 本上和树点头道:“是啊,他今天一早有来过,留下花束就离开了。” “留下花束?” “没错,我父母一直到现在都还无法原谅跟我妹妹私奔的浩介。” “伯母刚刚提到的匿名花束,就是水谷先生送的啊。”柯南说道:“今天只收到一束的意思是,往年都会收到很多束吗?” 本上和树说:“除了他以外,也有人会送来。” 柯南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知道是从哪里送来的吗?” “知道啊,我看看。”本上和树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记事本,翻了翻,“前年丧礼当天收到四束,从松本市、川崎、沼津、镰仓送来的。去年的一周年忌日收到三束,这次是从所泽、小田原以及八王子送来的。” 柯南抬头,与忱幸相视一眼。 --七份都来自被害人的居住地。 本上和树犹豫道:“今天早上我见到浩介的时候,他讲了一些很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他说‘不可原谅的人有八个,目前还剩下一个。’” …… 天色渐晚,车上。 “夜宿饭店六楼的房客共有九个人,除了已经去世的菜菜子跟水谷本人,其他七人都已遭到杀害,剩下的一个人到底是谁?” 柯南陷入沉思。 忱幸手指轻轻点着方向盘,“会不会就是水谷先生自己呢?毕竟他也很后悔不是么,当初因为去见朋友,所以才丢下本上小姐一个人。” 柯南愣了愣,如果是这样的话,不就代表水谷浩介会自杀? 就在这时,一阵来电铃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忱幸接起电话,“怎么了?园子。” “你今晚有时间吗?” “我跟柯南在调查案子。” “啊嘞?”园子惊讶道:“你跟那个小鬼在一起啊?” “是毛利大叔拜托的事情。”忱幸说道:“所以今晚...” “你都不问是什么事吗?”园子的语气有些失落。 忱幸心下不由一软,“你说。” “那个,今天是七夕,我想去看星星,跟你一起,好不好?”园子声音轻轻的,还有些不好意思。 忱幸眼帘低了低,旁边的柯南本来是善意笑着,脑海中却蓦然灵光一闪。 “我知道了!” “柯南那个小鬼在喊什么啊?”园子吓了一跳。 “你在吃东西吗?”忱幸转移话题的同时,瞪了旁边某个一脸兴奋的小子一眼。 园子故意将薯片嚼得很大声,“我就是要吃给你听!” 柯南连忙道:“那个,园子姐姐,忱幸已经答应了,他晚上会去跟你约会的,不过我们现在还有案子要查,有话能不能等你们晚上见面了再说?” 某正坐在沙发上吃薯片的大小姐脸色一红,磕磕绊绊道:“什么约会啊,小孩子乱说,那好啦,案子重要,你们小心点喔,我会等他的。” 话说完,就很体贴地挂断了电话。 夕阳西沉,忱幸看着熄屏的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 柯南却是激动道:“是星星!七个犯案现场代表的是北极星与北斗七星中的六颗星星的位置!” 忱幸回神,“我觉得应该告诉阿笠博士和灰原。” 柯南登时醒悟,赶紧给阿笠博士打去了电话。 159.与星语 “的确,不只是相似而已,把实际的星座照片重叠上去,可以说几乎一致。这个凶手还真是一板一眼呢。” 接到柯南的电话后,灰原哀按照他的猜测,用电脑将案发现场跟卫星地图做出了比对。 柯南轻笑道:“同样的,麻将与英文字母全部都是在表示北极星与北斗七星。一筒和七筒象征着北极星与北斗七星的形状,英文字母就是代表各颗星星的希腊大写字母。” “灰原。”忱幸刚开口,灰原哀便淡笑道:“北斗七星最后一颗天璇的位置是吧,已经找到了,在港区的芝公园一带。” “麻烦你了。”忱幸说道。 未等灰原哀说什么,柯南就对忱幸说:“你把我送去那边,就去跟园子约会吧,可别让她久等了。” “约会?”灰原哀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 “是啊。”柯南笑道:“如果不是她无意间提醒,我还想不到这个线索呢。”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柯南愣了愣,旋即一拍额头,也不敢看身边之人,默默拿出手机,心虚道:“我跟泽村先生确认一下。” 忱幸发动起了车子。 …… “菜菜子跟水谷先生的兴趣是不是很喜欢观星。” “对啊,他们曾提过会选择住在这里,就是因为离天文台很近。他们尤其喜欢北极星跟北斗七星呢,北斗七星的美丽形状,与总是在北方照耀的北极星,我觉得他们是借由欣赏那些星星,来确认对彼此的爱意吧。” …… 东京铁塔下的停车区。 “我先上去了。”柯南跳下车,挥了挥手,“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你在这里等园子吧。” “你一个人可以吗?”忱幸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已经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了,没有关系的。”柯南自信一笑,转身跑开了。 忱幸抬头,看了眼在灯光下光彩夺目的东京铁塔,四下喧闹的人声清晰可闻。 他想了想,给园子拨去电话。 “不好意思啊忱幸,等久了吧?我刚刚跟小兰通电话,现在才要出门呢。”电话那边,园子语速稍快,歉然且着急。 “没关系,我是想说上次的大提琴盒。”忱幸顿了顿,“如果方便的话,你也带上吧。” “带那个?好吧,我这就去拿。”园子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应下。 忱幸手臂搭在车窗外,问道:“你跟小兰通电话,是她也要一起来吗?” “啊,说起这个我刚想问,柯南现在还跟你在一起吗?”园子连忙道。 “他刚刚上去东京铁塔,怎么了?”忱幸问。 “是小兰啦,都做好饭了,结果不管是毛利大叔还是柯南,两个人都没有回去,尤其是柯南这小子,连电话都不接。”园子替闺蜜打抱不平,“小兰可是一直在等他呢。” “可能是没信号吧。”忱幸说道:“等他出来的时候,我跟他说。” “那倒不用,我跟小兰说柯南之前跟你在一起,就邀了她也来东京铁塔。”园子笑着说:“如果柯南在的话更好,如果不在,小兰就当陪我一起来看星星了,至于柯南那小子,爱去哪去哪。” “小兰来的话也好。”忱幸自语一声,然后说:“那我等你们。” “我会让司机快一些的!”园子元气满满道。 过了会儿,几辆熟悉的车子急促而来,目暮警官等人匆匆跑向东京铁塔的入口方向。 是那位松本清长警视亲自领队,只不过一众警官里没有看到高木涉跟佐藤美和子。 “嫌犯目前应该就在展望台,他可能约了人在那里,准备杀害最后一个人,现在准备攻坚行动,逮捕嫌犯并且保护被害人。嫌犯应该持有武器,行动的时候务必要小心谨慎,塔内的照明还是先维持现状。行动!” 车窗开着,晚风和煦,忱幸眼神半眯,看着松本清长上下唇开合,一点点将他说的话读出。 待一众警察冲进东京铁塔,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柯南进去已经有些时候了,而园子和小兰应该也快来了。 …… “原来你是毛利侦探的助手。”东京铁塔的展望台上,水谷浩介对被人找到,并不显得有多意外。 “是啊。”柯南站在他身后,轻笑道:“不过真可惜,都来到离天空这么近的地方了,却看不到星星。” “不,我看得到。”水谷浩介倒了杯葡萄酒,仰头看着窗外夜空,低声道:“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看得到那些星星。” 即便此刻青冥晦暗,多是人间灯色。 柯南沉默片刻,说道:“水谷先生,喝完这些葡萄酒之后,你就打算赴死对吧?” 水谷浩介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不可原谅的人有八个,还剩下一个。”柯南说道:“我有一位朋友猜测过,说剩下的那个人可能是你。现在想想,或许是的。” 水谷浩介眼睑低了低,没吭声。 “当你知道菜菜子丧命的原因时,当时是有多么的震惊与愤怒,我想我能够体会。”柯南声音轻缓,“所以,你才会到京都的饭店去查出那七个人的身份吧。” “一切都如你所说。”水谷浩介低声一笑,神色虽是平静,眼底却悔意汹涌,“两年前的那一天,如果我没有去找朋友的话,菜菜就不会死了。一想到这一点,我就无法原谅我自己。” 柯南沉声道:“但是自杀是不对的,自杀等于是在杀害自己...” “我知道。”水谷浩介打断他,偏头看向窗外的远空,“我都知道,但我已经无法再忍受活在没有菜菜的世界了。” 他笑了下,“况且,反正我一定会被判死刑。” “你不会被判死刑的,因为你并没有杀害任何一个人。”柯南神色已洞悉一切,“有个人对你提议,他会负责杀死那七个人,条件是要你自杀顶罪对吧? 而你一直对菜菜子的死深感自责,自然不会有异议。但是你知道吗,在那个人心里,真正恨到想要杀死的人,其实是你。” 水谷浩介闻言,不禁一怔。 “因为是你抢走了他最心爱的妹妹,我没说错吧?本上和树先生。”柯南转头看向一旁拐角的阴影。 而那里,正有人走了出来。 160.惊鸿一面 “哥哥,你怎么会来这里?”当水谷浩介看清来人后,顿感惊讶。 “闭嘴,你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叫我哥哥!”本上和树恨声道。 水谷浩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本上和树冷哼一声,低头看向柯南,“小鬼,你怎么会知道这一切是我做的?” “因为我怎么想都想不通,如果水谷先生真的是凶手,那他怎么会选在北极星与北斗七星的对应位置犯案呢?”柯南冷静一笑,“这等于是在玷污他最爱的星星。” 他看着脸色明显有所变化的本上和树,“所以我才会想,这说不定是为了将罪推给喜爱观星的水谷先生,由其他人所策划出来的。想到这一点,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再加上凶手还正确地将北极星与北斗七星的位置,对照到地图上作为犯案现场,是相当一板一眼的人,但是水谷先生公寓的门牌有点歪,字迹也称不上工整。 而关于这一点,本上先生写在名片上的电话号码字体却极为工整,为了避免写偏,甚至还用铅笔画了浅浅的线,你的记事本里也详细记载着送花来的人名与地址。这一切的一切,都显出你一板一眼的认真个性。” 本上和树听完后,眉头皱起,“你到底是什么人?” “江户川柯南,是名侦探。”柯南淡声道:“其实是你把菜菜子身亡的原因,告诉水谷先生的对吧?” “没错,他告诉我,画家新堂堇那天也住在同一家饭店的同一楼层,因此我去了画展。”本上和树说道:“我想找她问一问,结果碰巧偷听到她跟龙崎的对话。然后我把内容告诉了水谷。” 柯南凝声道:“但你所说的内容中,却掺杂着谎言。” “什么?”水谷浩介一愣。 “菜菜子一周年忌日的时候,其实住在六楼的人有送花束过来,如果只有一两个人送花来,或许可以理解成是为了赎罪,但是七个人都送了花束过来,这一定是为了表达谢意。” 柯南说道:“非常感谢她,为了我们所有的人,让出电梯的位置。” 水谷浩介喃喃道:“难道菜菜子不是被赶出电梯,而是她自己主动...” “是啊,因为菜菜子的心地很善良。”本上和树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厉声道:“但是,就算是她自愿让出电梯,依旧改变不了因为他们搭上电梯,害死菜菜子的事实!” 水谷浩介难以接受般失神。 柯南平静道:“水谷先生,就结果而言,菜菜子确实是因为那七个人而丧命的,不过,同样是为了别人而死,这与你替本上先生顶罪自杀相比,可说是天差地远。” “菜菜...”水谷浩介低下头,挣扎良久,他说:“我也要退出。” “什么?”本上和树眉头一皱。 “对不起,我还是决定不自杀了。”水谷浩介说道:“这孩子的话让我清醒了,因为我相信人在天国的菜菜,也一定不会希望我自杀的。”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囊袋,“这个还给你,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再需要它了。请你去自首吧,哥哥。” “可恶!”本上和树一脸怒容。 “那是你从七名被害人身上所抢走的东西吧。”柯南说道:“如果带着这些东西自杀,就能当作行凶的证明,所以才交给水谷先生的吧。” 本上和树默然片刻,将囊袋随手丢进背包,嗤笑道:“我果然是来对了,听到毛利侦探在进行调查,担心事情会曝光而赶来。” 他看向水谷浩介,嘲讽道:“我之所以会对你撒谎,是希望你会对那些家伙展开报复,但是你却没有那个勇气,所以只好由我自己亲自动手!” “那才不是什么勇气呢。”柯南肃然道:“那只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 “少啰嗦!”本上和树猛地抽出匕首,神色狰狞,“既然毛利侦探不在场,就表示你是一个人吧,少瞧不起人了!” 说着,他挥起匕首,扑向柯南。 砰! 枪声在寂静的场间格外令人心悸,本上和树惨叫一声,捂着手腕跌坐在地,而松本清长高大的身影匆匆跑来。 “总算是赶上了。”他拿出证件,“我是警视厅的松本。” “警视厅?”水谷浩介愣了愣。 “你有没有受伤?”松本清长问道。 “没有。”水谷浩介连忙道。 而松本清长已经扶起了本上和树,“请你跟我到署里走一趟吧。” 柯南眸色沉了沉,悄悄抬起手臂,瞄准之后射出了麻醉针。 只不过松本清长似是早有察觉,不经意地一个侧身,巧妙地躲了过去,而全无防备的水谷浩介挡了针,一头栽倒。 “糟了!”柯南脸色一变。 松本清长淡然回头,就在这时,本上和树从背包里掏出电击器,猛地朝他刺出。 但他的动作被轻易躲过,转而腹部被一拳重击,顿时软塌塌地晕厥过去。 “你果然就是...”柯南后退一步,看着面前之人,“爱尔兰!” ‘松本清长’转身看过去,咧嘴一笑。 …… 米花森林边上的停车区,灰原哀蜷缩在车门后,只露着一点点的视线看着不远处那辆黑色的v-rod,座驾上的高挑身影一身紧致的黑色机车服,刚打完电话。 “苦艾酒。”她瞳光颤动,而在视野之中,对方似是对她所在的这辆黄色甲壳虫毫无察觉,即便是在眼皮底下。 贝尔摩德戴上头盔,扬长而去。 摩托车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里渐远,惊起林中飞鸟。 灰原哀喉间咽了咽,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悸动,摸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灰原?”沉凝的声音仿佛就在眼前,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 灰原哀轻轻‘嗯’了声,语调逐渐冷静下来,“我刚刚看到贝尔摩德了,在米花森林这边。” “米花森林?”忱幸有些疑惑,“你怎么会去那里?” “是步美他们发现了什么,我跟博士来找他们,佐藤警官和高木警官也来了。”灰原哀说道:“我是想说,她刚刚在给什么人打电话,会不会是潜入进警方里的那个人?现在你跟工藤调查到哪里了,身边有没有警察?”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电话的那一边,忱幸站在某处视野开阔的天台上,脚下是临时停电的公寓大楼,几百码外亮着灯的东京铁塔像是冲天的火炬。 夜风扑面,眼底是橘红色的柔光,他说:“我在这里。” 灰原哀低低应了声。 忱幸背靠天台的栏杆,手指像是拨弄琴弦,有条不紊地调试着cheytacm-200狙击步枪,接着,戴上了那张泛着古怪笑容的暗夜公爵面具。 风将斗篷吹得猎猎作响。 161.东京塔上 在灰原哀电话打来的前几分钟,忱幸才刚刚哄了园子去买零食。 “拜托,你一个大男人还吃零食?”园子一脸惊讶。 “上次去看电影你不就知道了嘛。”忱幸拎着大提琴盒,笑容微微。 本来还理直气壮的大小姐闻言,脸上顿时一红,因为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时候的一大袋零食,都是进了她圆圆的肚子里。 “好啦好啦,能别提这件事嘛,我去买。”她哼了声,“不过柯南这小子也真是的,害小兰这么担心,现在还一个人跑上去找他。我听说警察在搜杀人凶手啊?” “没事的,目暮警官还有警视厅很多有能力的警官都在。”忱幸语气轻松道。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 --他在一开始就隐隐察觉到了松本清长或有问题,不过他跟对方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气机的反馈并不真切,所以也无法肯定。但相比其他警官来说,这个人是爱尔兰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所以忱幸才没有跟着柯南一起上去,一方面是柯南自信的坚持,还有不确定松本清长的身份,比如爱尔兰在组织的时候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则是贝尔摩德之前的提醒,那就是有关存储卡一事,是琴酒负责的。 以对方的谨慎程度,今晚一定会来。 忱幸相信那个组织已经查到了连续杀人案的真凶是谁,也即是存储卡在谁的手上,从以前几次的接触来看,对于灭口这种事情,琴酒就算不亲力而为,也一定要亲眼目睹才罢休。 因此,他不能被对方看到,起码现在不行。 但这不代表忱幸什么都不会做。 他对园子说:“你买了零食回来,如果没看到我的话,就先到人多的地方等等我。” 他没说让她在车里等,因为多想了一些,万一自己的车子已经在有心人的眼中了呢? 在某种程度上,现在的忱幸已经谨慎到多疑了。 “你还要去做什么?”园子好奇道。 忱幸竖起手指在唇边,“嘘。” “惊喜?”园子眼波一动。 “嗯。”忱幸笑得柔和。 园子根本不会对他生疑,很高兴地背着手去买零食了,还想着要多买一点,待会儿还有小兰跟柯南一起吃,而且口味也要多一些。 这么一想,少有烦恼的大小姐不禁纠结起来,如果买的多,自己能拿得过来嘛? 忱幸看着她的背影,笑容敛去,拎着大提琴盒朝在来时就观望好的地点跑去。 …… 月华如水,在展望台的窗边泻下一汪清泓。 “松本管理官人呢?该不会已经...”柯南问道。 对面,‘松本清长’或者说爱尔兰慢条斯理地找出了那张存储卡,“不,他还活着,毕竟我还得靠他当替身,替我扛下所有罪名呢。” “那就是储存了组织卧底名册的存储卡?”柯南的目光落在对方手中那张小小的黑色记忆卡上,不免有些挫败。 他该喊忱幸一起来的,可一是自信有麻醉手表能出其不意,二是怕本上和树会因为多了忱幸而不主动现身。 只不过没想到爱尔兰这么敏锐,早有防备地躲过了麻醉针。 “是,没错。”爱尔兰将存储卡收起,随口道:“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冒牌货的?” “隐隐约约有猜到。”柯南说道:“既然不是派擅长变装的苦艾酒,而是派出其他人潜入的话,就表示对方的体型跟她相差太多,所以假扮不了。这么一想,你就成了头号嫌疑犯。” “原来如此。”爱尔兰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晃了晃高脚杯,“真不愧是工藤新一。” 柯南目光一紧。 “在确认指纹一致为止,我本来也是半信半疑。”爱尔兰一口将葡萄酒喝光,显然心情很是不错。 “你向你们老大报告了吗?”柯南沉声道。 虽然忱幸跟贝尔摩德打听过,说组织目前还不知情,但他仍想亲口确认一下。 爱尔兰瞥了他一眼,“不,还没有,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 “也没有告诉琴酒?”柯南问。 “对。” “为什么?” “他曾经将一名犯错的组织成员的尸体抛弃在了大火之中,而且说是杀人者另有其人,说不定就是他自己。”爱尔兰漠然道。 “是皮斯可?”柯南一下想起之前忱幸跟他说的事情。 “看来我们的底也被你摸透了。”爱尔兰不无嘲讽道:“没有成功杀了工藤新一,甚至没能识破你的真实身份,是那个家伙的重大失误。” 他说着,看向柯南,“我要带你去见那个人,用你来当证人,好让那个装模作样的冷血家伙滚下台。” 柯南闻言,目光一沉。 “目前只有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只要能够打倒他...”他想着,“可是麻醉枪已经用完了,也无法通知忱幸,就剩下...” 他低头看向超动力的鞋子,可马上就看到了停在面前的皮鞋鞋尖。 柯南下意识抬头,就被一巴掌拍飞出去。 “你放心吧,我不会要你的小命的,只会让你昏迷一下而已。”爱尔兰将手枪别在腰后,冷笑走来,“要是不把你活着带回去,那个家伙恐怕也不会相信,你就是工藤新一本人!” …… 叮。 随着电梯门开,毛利兰跟东京铁塔的工作人员走了上来,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倒地不醒的千叶警官等一众警察。 “千叶警官?”她先是一惊,连忙蹲下探了探对方的脉搏,当发现他们只是昏迷后才松了口气。 但马上,她就听到了柯南忍痛的闷哼声。 “柯南?”毛利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朝那边跑去。 及到近前,她所目睹的就是柯南被甩飞出去,撞到了支撑柱上。 “柯南,你怎么了,你还好吧?”毛利兰扶着他,担心道。 “你们没事吧?”而爱尔兰很自然地举枪跑了过来,一副松本警视关心市民的高大形象。 “松本警官?”不明真相的毛利兰急声道:“不好了,我刚刚看到其他警官...” “是啊,他们被凶手袭击了。”爱尔兰十分淡定。 毛利兰刚想说什么,她的脚踝就被一只颤抖的小手抓住了。 “不行,快逃。”柯南忍着痛,勉强道:“快逃,他是...” “什么?”毛利兰凑近,想要听清他的话,但耳边紧接就是一声闷哼,身边的工作人员砰然倒在地上。 爱尔兰举枪瞄准了她的后脑勺。 毛利兰眼神一定,转身看过去,“其实你并不是松本警官对吧?” 她直视着面前黑漆漆的枪口,神情凝起,双手用力攥住,纤细的身子已然绷紧。 162.夜幕之下 “小兰,你知道吗,步枪子弹的速度大约是秒速1000公尺,相较之下,手枪子弹速度就只有大约三分之一,也就是秒速350公尺而已。” 想到新一以前无意间说过的话,毛利兰唇边不禁浮现笑意。 “你在笑什么?”爱尔兰不屑道:“难道你认为自己有办法躲开子弹?” “你说的没错。”毛利兰淡声回应。 “有意思,那就来试一试。”爱尔兰狞笑道。 纤长的狙击镜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夜幕下已经飘起了小雨,忱幸趴在天台的毯子上,一眨不眨地辨识出了几百码外东京铁塔里的对话。 他一时有些拿不准,是该相信小兰也能做到躲避子弹,还是直接开枪。 可他同样另有顾虑,一是一旦开枪,极有可能就在附近的琴酒等人便会发现自己的位置,二是存储卡会被柯南拿到。 他对柯南想要摧毁那个组织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可在他心里,贝尔摩德才是第一顺位。 忱幸眼帘低了低,他做出了让步,认为就算毛利兰躲不过子弹,规避之后,爱尔兰也不会命中她的要害--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会开枪。 几乎是做出决定的下一秒,高倍狙击镜中清晰展现出了子弹掠过发梢的场景,千钧一发的反应,女孩的长发扬起未落。 忱幸眼底一松。 旋即,在爱尔兰失神之际,毛利兰抬手拍掉他的手枪,一掌顶在他的下颔将其击倒。 展望台上,爱尔兰揉着嘴角起身,“我差点就忘了,你可是空手道高手。” 话音未落,他便挥出一拳,趁毛利兰格挡的时候,猝然变招,一脚将人踢倒在地,只不过在他想要猛踹的时候,被毛利兰一记扫堂腿再次踢翻。 两人不约如同地拉开安全距离,警惕相视,尤其是爱尔兰,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小觑之心。 他大喝一声,再次欺身而上。 只不过组织的训练使他更精通于获取情报和使用枪械,像这种两两对决的局面,显然不是他的长处,而是习惯面对面技击的毛利兰的主场。 两人只是交手数招,爱尔兰便被数次痛击,毛利兰最后的高脚猛踹更是将他脸上的易容面具踢得面目全非。 但爱尔兰的交手经验无疑要超出毛利兰太多,在察觉到易容破碎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利用此刻狰狞惊悚的脸,他面朝毛利兰,蓦地怪笑一声。 意料之中的,眼前的女孩子毫无防备,完全被他这副鬼样子吓懵了。 “兰!”柯南下意识喊了声。 爱尔兰落肘击溃毛利兰的格挡之后,迅速提膝撞在她的小腹,最后旋身鞭腿将人踢飞。 毛利兰撞在墙上跌倒,一时无力爬起。 “浪费我的力气。”爱尔兰很是不屑。 就在毛利兰闻言要挣扎起身的时候,工藤新一的声音忽然出现,“小兰,别站起来,剩下的交给我,你乖乖别动。” “嗯?”爱尔兰皱了皱眉,发现原本柯南所在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 他冷哼一声,一把将破损的易容撕掉,捡起地上的手枪,循声追去。 毛利兰眼皮颤了颤,陷入昏迷。 远处的天台上,忱幸透过狙击镜,盯准了几人的一举一动,其实在毛利兰被击倒的时候他也很是意外,不过现在还好。 柯南显然不是爱尔兰的对手,尤其是小孩子的身体,完全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在瞬间膨胀的足球和超动力鞋都未建功之后,他只能被一路追着跑。 灯光明亮的塔身红彤彤一片,展望台的门被从内猛地推开,然后是迅速跑出的小小身影,攀着楼梯朝上奔去。 紧接着,爱尔兰慢悠悠地走了出来,随手几枪都打在空处,又不紧不慢地踩着楼梯往上。 “这场赛跑差不多该结束了。”他淡淡一笑。 然后,就在快走完楼梯的时候,柯南猛地从拐角冲出来,跳起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爱尔兰整个凌空摔落,跌在铁板上。 “情势逆转了。”柯南一把捞起手枪,凝声道。 “可恶!”爱尔兰捂着脑袋,用力晃了晃头。 “现在,请你把存储卡交出来吧。”柯南说道。 话音刚落,整座东京铁塔的光陡然次第熄灭,像是火炬燃烧尽了焰火,只剩下如灰烬般的暗沉铁色。 “来了。”爱尔兰冷笑。 直升机的轰鸣声渐渐清晰,刺目的探照灯光落在这一方天地,搅乱风声。 柯南下意识抬臂挡住强光,爱尔兰却抓住机会,脚下一蹬,朝前将他扑倒在楼梯上的同时,一把夺过手枪顶在了他的额头。 “现在情势又逆转了。”他咧嘴笑了笑。 柯南脸色沉凝,心中不可避免地涌上焦急。 就在这个时候,爱尔兰的手机响了,他皱了皱眉,起身迎着探照灯光,接起了电话。 “是我,怎么样,拿到存储卡了没有?”琴酒坐在直升机里,漠然看着如靶子般的身影。 “拿到了。”爱尔兰拿出存储卡。 琴酒通过显示画面,清晰看到了他手中的存储卡,他无声一笑,然后道:“我看不太清楚,你再把手伸长一点。” 身后的机舱里,基安蒂敲了下狙击镜,慢慢瞄准了不动的活靶子。 而对面,爱尔兰毫不知情,虽然不耐烦,但还是拿着存储卡朝前伸出手,直至与胸口成了一条线。 琴酒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瞳孔一张,“动手!” 砰! 枪口的明灭隐匿在眩目的灯光中,子弹打碎存储卡的同时,直接洞穿了爱尔兰的左胸口,血线迸溅,交错了光影。 柯南震惊地‘啊’出声,眼睁睁看着爱尔兰痛苦倒下。 直升机上,基安蒂忍不住打了个响指,“bingo!” “我本来很想开这枪的。”一旁,科恩弱弱道。 “大哥?”伏特加犹豫开口。 “看看下面。”琴酒冷静道。 伏特加朝下方望去,东京铁塔下方已经围了一圈警车。 “他已经逃不了了。”琴酒淡声道:“辛苦你了,爱尔兰。” 不过话刚说出口,冷不丁就看到显示画面中的机箱后,一只脚悄悄收了回去。 “还有一个人在那里!”他声音一冷。 “什么?”伏特加三人愣了下。 下一刻,直升机尾部陡然传来一声砰响,机身瞬间剧烈摇晃起来。 163.光与暗 直升机陡然一阵下坠,摇摆不定,机舱里的几人脸色皆是一变。 “怎么回事?”伏特加略显慌乱道。 而驾驶台已经开始报警,是尾旋翼出了故障。 “是狙击!”琴酒瞬间反应过来,目光只是往四下一扫,就确定了方位,“那边的高楼!” “黑的,没有灯?”科恩看过去,下意识说了声。 基安蒂已经调转枪口,望了过去,狙击镜中,漆黑的大楼在灯火明亮的夜景中本就怪异,而此刻她心里更有种莫名的直觉。 直到她看到那边天台上熟悉的白色面具和漆黑枪口。 “是上次那个家伙!”她脱口而出。 旋即,瞄准镜便被一枪打碎,破碎的镜片划过她的眼角,血将那只凤尾蝶刺青染得猩红。 “啊!”她捂着伤处,温热的血从指间滑落,本是振翅的凤尾蝶如受惊般蜷缩。 科恩已经开始举枪还击,可此时的直升机就像是海浪中的扁舟,子弹迸溅在天台边缘,沙尘弥散。 他牙关紧咬,默不作声,只是一枪接一枪。 砰! 在科恩猛然低头的刹那,子弹裹挟凛风而入,将他头顶上的棒球帽打飞。 “够了!”琴酒冷声道:“先撤退!” 伏特加努力维持着直升机的稳定,他也很清楚此刻的处境,就像刚才的爱尔兰一样,他们在失去先手之后,也只是暗处那个狙击手的靶子。 而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直升机的机身又是一声爆响,在驾驶台刺耳的警报声中,一阵浓烟弥漫。 “准备跳机。”琴酒沉着道。 直升机晃晃悠悠地飞向远处,自半空打着转坠落,轰然爆炸。 远处,忱幸轻呼口气,摘下面具,看着上面弹片划过的裂痕,敛眸拂拭着迸溅在身上的沙土。 …… 柯南从地上爬起,连忙跑到栏杆边,调节着眼镜上的旋钮,不断放大着远处的景象。 他先是看到琴酒的直升机坠落,然后又朝四下望了望,直到看到了那座格格不入的大楼。 只不过他没有看到忱幸,只是看到了一个步入门后的侧影。 “嗯?”柯南目光一凝,不知是否错觉,他隐隐看到对方的手腕上好像有什么反光。 但马上,他就跑到爱尔兰的旁边,此时对方已经坐靠在那里了。 “你撑住,没有打中你的要害,我现在带你去治疗。” “原来如此。”失血过多的爱尔兰很是虚弱,额头一层冷汗,却笑了下,“难怪苦艾酒会注意你。” 柯南沉声道:“别再说话了,等你的伤好了,我一定会逼你说出你老大的身份,你要有心理准备!” 爱尔兰淡淡笑了下。 柯南扶着他,艰难回到了展望台,然后从身上翻出手机。 “警察应该很快会过来,但在此之前,你还不能跟他们走。”他算是解释给爱尔兰听,“不过你放心,我有一个朋友就在下面,你死不了。” 说话间他已经调出了忱幸的号码,可就在要拨出去的时候,一个冒着烟的小罐子顺着墙边滴溜溜滚了过来。 “烟幕弹?”柯南脸色一变。 烟雾很快弥漫,他第一反应是朝毛利兰跑去,但马上就想到了重伤的爱尔兰,以及扔出烟雾弹的人最可能的身份。 可就在他返身跑向爱尔兰的时候,皮鞋落下的清脆脚步声在身后停下,他刚要回头,后颈就是一痛,彻底失去了意识。 许是调配的剂量小,烟幕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坐靠着落地窗的爱尔兰看着不紧不慢走来的身影,起初是疑惑,旋即醒悟般一笑。 “想不到你会亲自来。”他说,“所以是琴酒的后招么,为了解决我?” 对面,是穿着灰色西装的便衣警察,闻言脸上露出跟普普通通的相貌极不搭的笑意。 “你可不要误会,琴酒的行动已经结束了,以失败而告终。”贝尔摩德十分淡然地掏出手枪,上膛。 爱尔兰盯着她的脸,“那是为了什么?我们之间没有仇怨才对。” “是啊,无论如何动手的人也不该是我,可是...”贝尔摩德平静道:“你非要调查那件事情。” “那件事?”爱尔兰眼神一动,马上道:“是皮斯可,你知道是谁杀死了他,是谁?” 说着,他就因过分激动而忍不住大口咳嗽起来,中枪的胸口也在流血。 在爱尔兰一脸痛苦地捂着伤处的时候,贝尔摩德漠然开枪。 …… 东京铁塔四下围满了警车,周匝多的是好奇围观的人。 夜空中阴云退散,繁星满天。 正无聊踢着脚尖石子的女孩蓦地被人轻拍了下左肩,而她也很聪明,脸上流露着笑意,马上转头看向右面。 “在你左边。”忱幸笑着说。 “讨厌。”园子噘着嘴看过来。 “小时候你就老猜错。”忱幸说道。 “谁让你总喜欢玩这种幼稚的游戏。”园子哼了声,然后道:“我都等了你十多分钟了,你上哪去了啊?” 她没有责怪的意思,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面前之人,以为有惊喜。 而确实也有,忱幸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是一个卡通的青蛙钱包。 “……”园子嘴巴张成了o形,有些懵懵的。 “喜欢吗?”忱幸捏着钱包上的绳扣晃了晃。 “你明知道我最讨厌青蛙了,小时候你戏弄我还不够,现在还送我这个。”园子伤心似的说:“我还特意去排队给你买了这么多零食,你都不知道便利店里的人有多挤。” 忱幸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是觉得比较有纪念意义...” 刚刚将一切收拾好之后,就看到了明显已经等了很久的园子,他心里也觉得十分抱歉,虽然钱包的确是特别挑选的,但其实是在今晚之前。 园子瘪了瘪嘴,一把抢过去,“不过既然是你送的礼物,我也不好让你的心意白费,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那谢谢铃木大小姐了。”忱幸笑了笑,伸手就去拿她拎着的零食。 园子当即就拍了他手背一下,气鼓鼓道:“等小兰出来一起吃!” “好好好。”忱幸连忙举手作投降状。 那边,随着一众警官淡定脱身的贝尔摩德,看着人群中笑靥相对的两人,唇角轻抿,悄然离开。 164.灯与影 “小兰,这边!” 园子眼尖,看到了走出来的毛利兰,赶紧挥手。 “她好像受了伤。”忱幸说道。 “什么?”园子一听,随手就把那一大袋零食丢给他,人朝闺蜜跑去。 忱幸一阵手忙脚乱地接好,无奈摇头,刚刚不是还防我如防狼吗? “小兰,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受伤了,伤的重不重?”园子连声问道。 毛利兰柔柔一笑,“没事的,只是一点擦伤。” 旁边的医护人员走过来,打算给她包扎。 而一旁的柯南身上也挂了彩,不过他对此显然不在意,眉头皱着在想功亏一篑的结局。 “看你的表情,好像并不顺利?”忱幸凑近道。 “虽然抓到了凶手,但爱尔兰被杀了。”柯南语气沉重地将在展望台上发生的一切讲述出来,最后气愤又颓然道:“我太大意了,没想到琴酒还另有帮手。” 忱幸心底一动,几乎没有考虑,就对最后杀死爱尔兰的那个人是谁有了猜想。 他试探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柯南摇摇头,“他把我打晕了,我只听到了皮鞋的脚步声,刚刚也问过下面的人,可他们在警察来这里之后就离开了,所见到的最后进东京铁塔的人是小兰。” 忱幸犹豫片刻,低声道:“会不会是贝尔摩德混进了之前的警察里,就是为了在琴酒行动失败的时候执行灭口?” “没想到你能怀疑她。”柯南笑了笑,然后道:“不过我并不这样认为,首先她没有杀人的理由,就算是灭口。我觉得她不像是这种人。” 忱幸动了下唇,没做声。 “再就是琴酒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行动会失败。”说到这里,柯南不免想到了那个藏身暗处,开枪击中直升机尾旋翼的神秘人。 之前他听赤井秀一说过,在上次水无怜奈事件中,他在狙击琴酒的时候,彼时就还有一个人同样对琴酒等人开了枪。 两者,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而如果是的话,对方又会是什么人? 一时间,柯南因思索接连出现的不明人士,不免纷乱如麻。 忱幸看他一眼,岔开话题,“虽然没有从爱尔兰那里得到什么线索,不过抓住了凶手,解决了案子。” 柯南默默点头。 “我说,你们两个还在说什么啊?”园子叉腰道:“小兰都已经包扎好了,柯南,该你过来包扎了。” “啊,这就来。”柯南连忙傻笑着跑过去。 忱幸靠着车门,撕开一包薯片吃了起来。 而柯南正仰着头缠绷带,无意间看过来,眼神忽然一怔。 他看到了忱幸抬起的手腕,衬衣的袖口滑下,露出那一串不知名材质的手链。 他记得,当时看到那个神秘开枪的侧影,对方的手腕上... 忱幸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脆生地咬着薯片,园子故意踮脚靠近,又猛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作怪般想吓唬他。 但回应她的是一个白眼。 “不给你吃了!”园子气道。 忱幸笑着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点了下。 园子顿时张牙舞爪地扑向他。 毛利兰一脸笑意地看着打闹的两人,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眼底轻柔。 柯南见此,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离她近了近。 …… 因为东京铁塔出了这种变故,警方还要取证调查,所以观星显然是不行了。而且时间也很晚了。 回去的时候,柯南说要到阿笠博士家过夜,所以没有跟毛利兰一起,而是坐上了忱幸的车。 车子行驶平稳,两旁路灯明亮,光与暗在车内交织。 柯南坐在副驾驶上,不时会偷望身边之人一眼,准确来说,是他的手腕。 “怎么了?”忱幸开口。 “什么?”柯南装傻充愣。 “你偷看我。”忱幸说。 柯南翻了个白眼,“什么偷看,你如果不看我的话,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忱幸瞥他一眼,“绕我?” 柯南傻呵呵一笑。 “有话就说吧。”忱幸说道。 柯南闻言,犹豫片刻后,问道:“我之前听园子说,你让她去买零食了,后来她等了你十多分钟?” 忱幸‘嗯’了声。 “你去哪了?”柯南有些紧张道。 他是怀疑,但不会怀疑忱幸的立场,因为仅从这两次的事件来看,那个在暗处开枪狙击琴酒的人,对他是没有恶意的。 亦或者就像在东京铁塔上杀死爱尔兰的那个人,根本没将自己放在心上。 就如对方只是开枪杀死了爱尔兰,却没有杀死场间昏迷的他和小兰,还有工作人员以及千叶警官等一众警察一样。 忱幸平静道:“安室透做的蛋糕让我吃坏了肚子,所以去了个洗手间,然后买了个钱包。” 今晚是七夕,东京铁塔附近除了店铺之外,还有不少流动的小贩,就算警察来搜捕杀人凶手,这些小摊位也没有撤掉。即便柯南钻牛角尖想去问,也不知道该去问谁。 柯南想了想,这的确没什么破绽,以忱幸的性格,肯定不会当着园子的面说肚子疼,找个理由把她支开也是合情合理。况且,安室透的蛋糕他也吃过,味道确实不太行... 不过他马上就晃了晃头,现在可不是想蛋糕的时候。 他索性打开手机上手电筒,照向忱幸的手链。 但下一刻,他就愣了愣。 --深蓝色手工编织的手链,串着像是石质的白色报春花,却并不反光。 忱幸不动声色道:“我刚换了轮胎,可不想再换车。” 柯南赧然一笑,“你的驾驶技术我还是信得过的。” “车祸的事情你忘了?”忱幸说。 柯南噎了噎。 忱幸问道:“你刚刚是在干嘛?” “这串手链好漂亮,是园子送你的吧?”柯南掩饰地笑着,“之前有路灯,我好像看到它反光,没想到不反光。” 借口确实蹩脚,连他自己都有些尴尬。 但忱幸像是没听出来,并没有揭穿,只是随口道:“你以为是手表吗?” “手表?”柯南心中一动,连忙用手电筒照了照自己的手表,表盘反射微光。 他顿时醒悟--暗处开枪的人,右手手腕上戴着手表! 而对忱幸那一丁点的怀疑也就因此打消了,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戴过手表。 旁边,忱幸余光掠过大侦探自信的笑容,嘴角不易察觉地笑了下。 165.vip 次日。 临近黄昏的时候落了一场小雨,淅淅沥沥,路边的花坛氤氲起淡淡的水雾,连呼吸都变得潮湿。 咖啡店里,忱幸手撑着下巴,静静看着马路上打伞而过的行人。不远处,几个放学后的小孩子正欢脱着向这边跑来,也不怕地上的雨水。 当然,还有个小学生落在后头,手插裤兜不紧不慢地走着。 “看雨啊?”安室透随口道。 “嗯。”忱幸看了他一眼,“昨天吃你的蛋糕,好像吃坏肚子了。” “……”安室透。 有你这么聊天的吗,不想说话就直说? 他迷惑道:“我昨天有做蛋糕吗?” “有。”忱幸很确定地点头。 “那我下次注意?”安室透请示般小心翼翼地说。 忱幸挑了下眉,未置可否。 安室透暗暗撇嘴,以后你想吃我还不做了呢,他说了句‘先去拖地’,礼貌一笑后转身走开了。 忱幸觉得做事就该缜密一些。 就像现在,步美等人推开门进来后,跟三小只兴奋地去挑甜品不同,柯南这小子有意无意地凑到了拖地的安室透面前,跟他聊了几句。 期间,安室透还狐疑地往这边看过来,只不过某人回以的表情三分迷惑三分漫不经心,还有四分的高冷,将既得利益者的排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过了会儿,柯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跟步美等人在旁边的位子坐下。 “谢谢忱幸哥哥请我们吃蛋糕。”步美甜甜一笑。 忱幸也是一笑,“你们应该谢的是那位工藤新一哥哥,是他在我这里办了卡,所以是他请客。” 柯南:喂喂,你够了。 元太傻笑道:“那我们是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忱幸点点头:“而且还是想什么时候来吃,就什么时候来吃。” 光彦感慨道:“新一哥哥真是个好人。” 旁边,众人所说的当事人嘴角一抽:意外得到一张好人卡,我可真谢谢你们了。 “柯南,你怎么不吃?”步美问道。 “啊,我不爱吃甜食。”柯南保持微笑道。 “骗人,之前跟小兰姐姐一起吃冰激凌的时候的,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元太这孩子说话比较直。 “是这样。”光彦认真补刀。 柯南不由抚了抚额,我愚蠢的小伙伴们呦... …… 步美等人吃着蛋糕,随口聊着八卦,不时感慨最近他们少年侦探团竟然都接不到委托了。 用元太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是社会安定,而是慧眼识珠的人太少了’。 柯南托着腮,跟忱幸闲聊,“警方昨夜从坠落的直升机中,似乎并没有找到任何人的尸体。” “应该是在爆炸之前就全员跳机了吧。” “结果还是不晓得爱尔兰的真正身份,警方应该也没有查出任何线索,我也不可能去跟他们说组织的事情。”柯南叹了口气。 “想不到你也会发牢骚。”忱幸笑了下。 “话说回来,没想到松本管理官竟然会被冒充,听说松本管理官并没有看清绑架自己的犯人的长相。”柯南说道。 松本清长是警视,这种身份都能被无声绑架,其中或有诸多原因,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黑暗组织力量的强大。 忱幸看向身边笑得无忧无虑的步美三人,“总之,能把他救出来,还真多亏了他们呢。” 柯南轻笑一声,“是啊,当时我还没来得及问爱尔兰,关松本管理官的地点,就被人打晕了,要不是他们,恐怕还得费一番工夫。” 忱幸试探道:“对那个杀死他的人,你有什么推测吗?” 柯南摇了摇头,然后道:“不过狙击琴酒的那个人,我看到他戴了手表。” 忱幸好奇道:“手表?你看清了?” 柯南犹豫道:“因为反光。” 忱幸挑了下眉,身子朝后仰了仰,“所以你昨晚在车上才会照我的手链,该不会是怀疑我吧?” 柯南脸色一窘,连忙否认,“怎么会,我只是看看什么东西会反光而已,你不要多想。” 忱幸见此,也不纠缠,只是道:“灰原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柯南耸耸肩,促狭道:“她说有事先回去了,不过我觉得是因为昨晚你跟园子约会的原因,她不想理你。” 忱幸:我也不想理你! 这时,柯南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是未知的号码。 想了想,他头偏向一边,小声接通,“你好?” “hi,coolkid,现在应该刚刚放学吧?”电话那边,隐含笑意的声音格外熟悉。 “茱蒂老师?”柯南有些惊讶,马上压低声音道:“怎么了,我之前打了好几次电话给你,都没有接通。” “是啊,因为在之前那件事之后,我的手机真的坏掉了,所以就换了一部新的。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为了转换心情,就把号码也换了。”茱蒂说道:“当然了,我也已经把新的号码告诉了潜入组织的那个她。” 柯南语气微沉,“你指的是水无怜奈小姐?” 虽然他声音很低,但就在身边的忱幸仍是听得清楚,而他当然也没有要避开他的意思。 “是的,然后很快就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似乎是好不容易找机会打的,讲电话的时间很短。”电话里,茱蒂凝声道:“不过她很清楚地说:组织里的成员已经开始行动了,情报搜集、观察力和洞察力各方面都是非常专精的调查专家,组织代号是波本。让我们务必小心。” “组织代号,波本?”柯南低语一声。 对面,忱幸眼神微动,同时不动神色地朝不远处那正在兢兢业业拖地的服务生看了眼。 而那家伙大概是累了,停下喘了口气,手拄着拖把棍,无聊般四下瞅了瞅。在察觉到他的注视后,还递来一个稍显迷惑的眼神。 忱幸没理他。 “联络的内容很简短,可从她紧张急促的语气推测,这个调查专家相当有能耐。”茱蒂沉声道:“而且他的目标,恐怕就是被组织称作雪莉的那个茶色头发的女孩。 虽然以fbi的立场,很想对这个孩子进行贴身保护,但是如果现在这么做的话,反而等于告诉他们她的藏身之处,所以我想还是暂时不要见面,将她托付给你比较好。” 柯南闻言,先是看了眼对面正在喝咖啡的忱幸,随后深吸口气,说道:“保护她的话,在她身边已经有一个骑士了。” 茱蒂并不惊讶,因为还以为他说的就是自己,当即微笑道:“那就好好保护她吧,有什么事的话,随时跟我联络。” 挂断电话后,柯南的脸色不掩沉重。 “是茱蒂老师。”他看向忱幸。 忱幸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166.纸飞机 洗手间外的走廊上。 “茱蒂老师是这么说的么?”忱幸靠着墙,沉吟道:“那个叫波本的人,很值得在意?” “嗯,连水无怜奈都说,他是能力很强的组织成员。”柯南皱眉道:“尤其他的目的还是为了调查雪莉,更不能掉以轻心。” “你想怎么做?”忱幸问道。 柯南摇了摇头,“我们现在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知道他的代号,却连他长什么样子、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小心谨慎。” 忱幸看了眼座位那边,安室透一脸笑容地在跟元太他们聊天,逗得三个小孩子很开心。 他不免想起了灰原哀,已经逃离黑暗的人,的确不该再被黑暗所打搅。 “保护她,本来就是我所答应的事情。”忱幸说道。 柯南默默点头,虽然他很想问,究竟是怎样的渊源,令他这样承担了托付,但想到宫野明美已经去世,而这必将是谈及伤感的事情,所以没有选择追问。 “如果有事的话,我一定会叫你的。”他笑着说。 “好。”忱幸点点头。 那边,光彦已经在挥手喊柯南了,“说好了要去博士家打游戏的,柯南,你别老是磨磨蹭蹭的啊。” “这就来。”柯南赶紧应声。 几个孩子拿着给阿笠博士和灰原哀打包的甜点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感谢那位不着面的工藤欧尼桑。 柯南则不忘叮咛忱幸,一定要按照他超级vip的尊贵身份打折扣! 忱幸笑着感谢他的慷慨。 “这几个孩子还蛮可爱的。”边上,安室透看着孩子们的背影说道。 “你跟他们很聊得来?”忱幸问。 安室透轻笑道:“准确来讲,不是我跟他们聊得来,而是他们跟我聊得来。” 见忱幸神情似乎不解,他又解释道:“他们很开朗,是很自来熟的性格,尤其是那个叫元太的小胖子,感觉跟谁都能很快熟悉起来。” 忱幸眉梢一动,“那你们都聊什么了?” “你。” “我?” “对啊。”安室透说道:“想不想知道你在他们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形象?” “不想。”忱幸转身朝座位走去。 说是跟元太他们闲聊,大概就是跟他们打听自己的消息罢了,而几个小孩子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诶?”安室透连忙跟上去,“你不好奇?” “肯定是平易近人且值得信赖的大哥哥。”忱幸随手拿起料理杂志,自信开口。 安室透嘴角一扯,“如果不是我知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信了。” 忱幸看着他,“其实我更好奇,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形象。” “我?”安室透先是惊讶,随后大义凛然道:“当然是平易近人的良心老板!” “真心的?” “当然,我拍着我的良心这么说!” 相比他脸上的一副真诚模样,他捂着右胸口的动作可是认真得很。 …… 次日。 “奇怪,谁这么调皮,折了纸飞机丢进来?”店里的女服务生嘟囔着,就要将手里的纸飞机丢进垃圾桶。 而在旁边拖地的安室透刚好看到,眼神一动,说道:“给我吧。” “你要这个做什么?”女服务生好奇道。 “你看上面的图案奇奇怪怪的,说不定藏着什么密语暗号之类的。”安室透神神秘秘道。 女服务生翻了个白眼,“拜托,你以为这是在演电影吗?” 安室透只是笑了笑,打量了几眼纸飞机后,目光微凝。 “还有发现其他的纸飞机吗?”他问。 “没有。”女服务生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折的不错。”安室透微笑道。 窗边,忱幸将目光重新落回手中的报纸上。 不过马上就是一怔,然后唤了声,“透。” 正思索着纸飞机上隐藏讯息的安室透眼皮一跳,但还是大步走了过去。 “你看看这个。”忱幸把报纸递给他。 “最近出现了神秘的纸飞机男,每晚都会传布近一百架的纸飞机在街上各个角落?”安室透愣了愣。 “纸飞机上还有各种各样的图案。”忱幸点头道。 安室透看着手里的纸飞机,眉头一皱,“老板。” “嗯?” “这可能是某种求救信号。” “你又想偷懒了?” “...不是,我是认真的。”安室透在某人对面坐下,语气认真道:“sos,这就是纸飞机携带的讯息。” 忱幸伸手接过纸飞机,端详了好一会儿,却只看到了折纸用的杂志内页上的文字,以及看不懂的图案。 “看出来了吗?”安室透像是确定他能看出来,对他很有自信。 但很可惜,忱幸罕见轻咳一声,把纸飞机还给了他。 “……”安室透。 不会吧,这种级别的暗号,干邑竟然看不出来?或者,就算刨除这一层身份,土方忱幸也看不出来? 难道这家伙不擅长解密? “我对解暗号之类的并不擅长。”忱幸老老实实道。 安室透听后,原本对发出求救信息之人的担心竟然都少了些,只是想笑出声来。 忱幸问道:“为什么这架纸飞机是sos?” “因为纸飞机上面的图案,正反两面的圆点几乎是一样大,直线的长度刚好是圆点直径的三倍,再加上两个圆之间的距离也是一个圆的大小...”安室透边说边将纸飞机摊开,上面的图案因此更为清晰,“这是摩斯密码。” “原来如此。”忱幸恍然大悟。 “长见识了吧?”安室透笑眯眯道。 忱幸当即哼了声,“没事的话就去工作。” 安室透连忙正色起来,“报纸上有提到,前天还有昨天早上在市内回收了近百架纸飞机,所以如果这架纸飞机上的讯息跟前天昨天都不一样的话,或许可以锁定这个发出求救信号的人。” “那我给你放半天假。”忱幸说道。 “啊嘞?”安室透,就这? “你该不会想让我跟你出去找吧?”忱幸虚着眼说。 “既然报纸上说前天跟昨天都有捡到,说不定今天也有。”安室透笑容爽朗道:“我们是要去救人啊,而且总窝在店里像什么样子,年轻人就该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忱幸撇撇嘴,这家伙怎么总能说出些大道理? 他晃了晃手机,“既然是发出求救信号,不是被困就是被绑架,那有新闻报道也说不定啊。” “对啊。”安室透一捶手心,醒悟过来。 167.解暗号 “今天稍早,在逃亡途中跳楼自杀的绑架犯的身份,至今还无法确认。而被绑架的造船公司的社长代田育雄先生的下落,目前仍然不明。警方先从和代田先生结怨的仇家方面侦办...” 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小声播放着电视新闻,坐在一旁的安室透托着下巴,一脸沉思。 “老板,你对这个人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 “啊嘞?”安室透惊讶道:“财团之间的人物应该互相认识的吧?” 忱幸慢条斯理地喝了口咖啡,“你也说了是财团之间。” 安室透顿时了然,未尽之语就是这个代田育雄只是小小造船公司的社长,跟财团相比还差了十万八千里,某位大少爷自然不会认识这号人物。 “是我冒昧了?”他挑眉。 “嗯。”忱幸点头。 安室透暗暗撇嘴,不过最气人的,这也不是这小子装腔作势,谁让事实就是如此呢。 他直说道:“我认为这人是纸飞机男的可能性很高。” 忱幸想了想,“所以他还不知道绑架犯已经自杀,还在折纸飞机求救。” “没错。”安室透说道:“从新闻上公布的那些在前天和昨天捡到的纸飞机来看,应该是使用同一本杂志上面的内页做出来的,说不定代田社长被限制自由,被绑在只能拿到那本杂志的地方吧。” 忱幸亦是了然,船员出身的代田育雄懂摩斯密码很正常,而之所以用这种方式,也是为了避免万一纸飞机被绑架犯捡到,会看出他的求救信号,一般来说,只会当做是小孩子的恶作剧。 这时,新闻依旧在播报:“接下来是关于纸飞机男的后续报导。记者现在来到今天早上发现纸飞机的地方,是位于米花电视塔公寓附近的公园,那么来看大家都很关心的飞机上的图案。 反面的机身画着一个圆点,还有四个残缺的圆点,并且呈现左右对称的图案。而且仔细看的话,还有非常奇怪的折痕,只能说谜团越来越多了。” 忱幸看向一旁的安室透,发现这家伙已经在思考了。 他也不打扰,只是静静看着杂志。 但马上,他手里的杂志就被安室透一把抽了过去,并且当着他的面撕下了他正看的那页。 忱幸愣了愣,随即大怒,这小子现在是忘了谁才是老板吧? “嘘!”安室透很认真地开始用那张内页折起了纸飞机。 忱幸先把仇记下了。 过了会儿,安室透皱着眉,手里一张纸翻来覆去。 “怎么不折了?”忱幸问。 “在想。”安室透手指轻轻点动着,他感觉摸到了线索,但依稀总差那么一点。 忱幸哼了声,“飞机不就是那么折,有什么好想的?” 安室透眼神一动,“我知道了!” 说着,他就折了个鱿鱼出来,还一本正经地涂上了新闻里纸飞机上的圆点位置。 “……”忱幸。 搞了半天,就这? “那个纸飞机男,就是想要让捡到的人,像这样折一个鱿鱼出来。”安室透解释道:“只要把这个鱿鱼打开,然后再把纸调头折成纸飞机,你看,是不是就跟今天回收的纸飞机一模一样?” 忱幸点点头,思索道:“根据奇怪的折痕和圆点可以折成鱿鱼来看,难道纸飞机男想要传达的讯息,就是鱿鱼?” “没错。”安室透自信道:“be,这是曰文中的摩斯密码,一个圆代表he,两个圆代表有两点浊音,合起来就是be。” 忱幸默然片刻,“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室透翻了个白眼,“米花,是米花町啦!” 忱幸恍然,“的确是米花町捡到的纸飞机最多。” 安室透分析道:“结合新闻公布出来的纸飞机,对方想要传达的讯息很简单,就是被困在没有讯号的地方求救。” “排除地下室的话,那就是高层建筑。”忱幸说道。 安室透看他一眼,“因为行动电话的基地台天线,一直以来都是朝着人口密度比较大的地面,如果是在那之上的高度,收讯就会不好。就算能接收到讯号,因为位置处于高处,会收到很多个基地台的讯号,而频繁地接收到,结果还是收不到讯号。” 忱幸同样道:“就我所知,米花町共有两处高层建筑。” 安室透轻笑道:“新米花饭店因为会有服务人员进出,很难作为监禁的场所,而另一处就是米花塔大厦。” “但更具体的地点呢?”忱幸问:“比如房间之类的?” “这我哪知道。”安室透把手一摊,笑眯眯地看过去,“最好的方法,就是亲自过去找。” 忱幸觉得这家伙有点得意了,但毕竟攸关人命,他还是起身道:“那一起?” “好啊。”安室透笑道。 “记得先通知警察。”忱幸说。 “还是你来吧。” “为什么?” “你是老板,功劳当然要给你。” “功劳?” “说不定那位代田社长得救后,会给你一笔不菲的酬劳,或者警视厅给你颁发一个好市民奖。” “你一直这么啰嗦吗?” “……” 最后还是安室透老老实实地报了警,只不过用的是店里的电话,但没想到的是,警方说就在几分钟前,已经有一位叫铃木园子的高中生报过警了。 “园子?”忱幸确认道。 “没错,就是你那位铃木大小姐。”安室透说着,不免好奇道:“难道她对解暗号之类的也很擅长吗?” 忱幸摇摇头,却是想到了柯南那小子,如果说园子报警也是因为解开了纸飞机上的讯息的话,那一定是柯南的原因。 “要不你打电话问一问?”安室透有种莫名的在意。 “先去米花塔大厦吧。”忱幸说道。 如果真的跟柯南有关,想必能在那里碰到。 …… 两人开车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柯南,倒是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兰?”忱幸走了过去。 正在跟工藤新一通电话的毛利兰闻声看去,顿时惊讶道:“忱幸?你怎么在这?” 安室透颇为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 忱幸看了眼她接通的手机,了然道:“是工...是他让你来的吗?” “对。”毛利兰连忙跟电话里说:“是忱幸啦,还有一位是...” “他是我老板。”安室透只是这么说。 168.昴先生 “还没问他让你过来,难道是因为纸飞机的事情吗?”忱幸问道。 “诶,难道说你也是因为这个过来的?”毛利兰惊讶道。 电话里,柯南也有些惊讶,毕竟在他的印象中,虽然忱幸在案件的推理上偶尔会出现灵感,但也不是特别擅长,更别说是从来没展示过的解答暗号的能力。 忱幸指了指身边的安室透,“我这位朋友对推理也很感兴趣,是他从纸飞机上破解出了求救的讯号,以及所在地。” “也没什么啦。”安室透笑了笑,“我看我们还是先把人找到再说吧。” “我刚刚已经找到了。”毛利兰连忙道:“就在36楼朝东右边的房间,窗户有点开着,阳台上有很多的纸飞机。” “那应该就是了。”安室透眼神一凝。 “本来新一还不放心让我上去,现在有你们在就更好了。”毛利兰笑道。 话正说着,天上突然飘落了不少纸飞机,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用杂志的内页折的,而是一万圆的钞票,上面什么都没有涂写。 毛利兰赶紧将这件事告诉了电话里的柯南。 “什么也不写,钞票从天而降的话,大家一定会很努力地找是从哪里掉下来的,还会惊动警察,这就是他的目的。”柯南声音急促道:“丢这样的纸飞机,就表明他是冒着被绑架犯发现的危险,决定最后孤注一掷了。也就是说,代田社长的情况应该已经很危险了!” “什么?”毛利兰一惊。 柯南语速很快地解释道:“因为最开始发现纸飞机,是在前天的早上,从那天开始算到今天,已经过了三天。而且绑架犯自杀身亡,代田社长被遗弃,要是完全没有进食以及饮水的话,现在可能已经呈现极度脱水的状态。总之我现在叫警察跟救护车,你跟忱幸小心上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毛利兰沉着应下,同时将他的话完整复述给了忱幸。 忱幸既然来了,自然抱着救人的目的,倒是一旁的安室透,在听完这番话之后,心下不免讶然。 因此,在毛利兰跑到前边的时候,他悄悄问忱幸:“刚刚跟毛利小姐通电话的人是谁啊?” “怎么了?”忱幸随口道。 “感觉推理能力很厉害,想认识一下。”安室透貌似是不服气,还有些见猎心喜。 忱幸看他一眼,“金一。” “什么?”安室透一愣。 “她的同学,好像是侦探社的成员。”忱幸面不改色道。 “这样啊。”安室透摸了摸下巴,没再问。 只是心里有那么一丝迷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位毛利兰的男朋友,好像是叫工藤新一? “想什么呢?”忱幸问。 “没有。”安室透爽朗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进公寓的时候刚巧有保险公司的人打了电话门禁要进去,只不过玻璃门刚开,忱幸三人就急匆匆地跑进去了,等那个保险男子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乘坐电梯的时候,毛利兰下意识要按37层,但安室透提前按了36。 “你是想用正上方房间阳台的逃生梯下去吧?”不等她问,安室透便笑着说:“能看得出你的男朋友很在乎你,不过现在有我们两个人,即便房间里还有绑架犯的同伙,也不必担心。” 忱幸在他说‘男朋友’的时候,就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好在毛利兰虽然没听出这是试探,可还是本能地摆手否认。 “他不是我男朋友啦。” 她的脸有些红,看起来很像是害羞而欲盖弥彰。 安室透一时倒有些拿不准。 “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么,打电话来的是侦探社的金一。”忱幸淡淡道。 毛利兰怔了下,多看了没什么表情的忱幸两眼,嘴上说:“没错,是金一啦。” 安室透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抱歉抱歉,是我搞错了。” …… 房间里被关的人的确是代田育雄,被手铐跟锁链束缚着,已经是快要虚脱了。 当然,绑架犯的同伙是没有的。 在忱幸他们到后不久,警方跟救护车也很快赶到了,将人送去了医院。 事后。 “之前我们报警的时候,警察说园子也因为这件事报过警,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忱幸问道。 “是因为昴先生啊。”毛利兰笑着说:“对了,你还不知道,昴先生就是现在暂时住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看了眼一旁的安室透,顿了顿才说,“住在阿笠博士隔壁的冲矢昴,是大学的研究生。” 忱幸想了想,问道:“所以他也发现了纸飞机上的讯号?” “没错,几乎是跟他同时推理出来的呢。”毛利兰的话语里对这个叫冲矢昴的人也颇感惊讶。 “既然是他认识的人,懂推理倒也正常。”忱幸说。 “说的也是。”毛利兰轻松一笑。 只是旁边的安室透却微微凝目,且不说听不懂这两人所说的那个‘他’是谁,单单是能跟他同时推理出代田育雄被监禁的地方,就足以证明对方的实力。 两个有如此推理能力的人,或许并非普通人士。 但安室透看了身边的忱幸一眼,心里十分清楚,目前两人的关系还不到推心置腹的程度,冒然打听只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况且他之前也回答了说那个打电话的人是‘金一’。 或许,调查一下这个金一,也能有所收获? “想什么呢?”正走神间,就看到忱幸已经发动起了车子。 “没什么。”安室透笑了下。 他也是糊涂了,懂推理能破解暗号的人多了去了,况且只是摩斯密码而已。他要调查的是雪莉的下落,再就是搞清楚干邑这个人。 前者能让组织看到他的能力,提升自己的地位,更受信任。至于后者...他看了眼身边之人,起初是好奇,现在大概是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吧。 或者说,是希望这个人就是看起来的这样简简单单。 “老板。” “干嘛?” “陪你出来的这半天,应该不算我翘班吧?” “是我陪你。” “那万一店长那边要记我翘班呢?” “不会。” “那就好。” 车子行驶的不快,两人沉默着,一个看着前方的路,一个看着窗外的风景,各自的思绪都飘得很远。 169.心病 黄昏时分。 忱幸驱车到咖啡店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园子,正无聊般戳着手里的树叶。 “铃木小姐在等了啊。”安室透轻笑道。 “你可以下班了。”忱幸说。 安室透嘴角抽了抽,虽然心中腹诽这个傲娇的家伙,但仍是很有礼貌地说‘再见’。 忱幸朝园子走去。 “怎么不进去?” “在门口的话,一眼就能看到你回来了啊。”园子笑着说。 忱幸眼帘低了低,“是有什么事吗?” “今晚要不要回家吃饭?”园子说道:“顺便看看次郎吉大伯。” “他怎么了?”忱幸疑惑道。 “生病了。”园子轻叹一声,“本来我以为他是个就算人类灭绝,都会坚强活下去的人,可最近严重到连饭都吃不下了。” 忱幸一愣,“这么严重,我一直不知道,他在哪家医院?” 园子笑着摇头,“说是病,其实是心病啦。” “心病?” “嗯,每天晚上都噩梦缠身,满身大汗地惊醒跳起来,还说在梦中看到他的笑脸。” “他?”忱幸不解道。 园子挑挑眉,张开双臂,做出个拥抱全世界的姿势,“就是那家伙啊。” 忱幸顿时无语,刚刚说的这么严重,他还以为铃木次郎吉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结果就这? 这不就是闲的么。 “总之,今晚你会去吧?”园子期待道。 “当然。”忱幸点点头,“说起来我也有段时间没去拜访了。” “那我等你。”园子高兴道。 “对了。”忱幸想了想,问道:“那个冲矢昴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昴先生的?”园子疑惑道。 “之前我也是去了代田社长被监禁的地方,在米花塔大厦刚好碰到了小兰。”忱幸说道。 “这样啊。”园子认真道:“说起来,那位昴先生的推理能力真的很厉害,一点都不输给新一呢。” 忱幸点点头,没有追问,只是道:“大概是工藤不知道怎么认识的朋友吧。” “不过昴先生可不像新一那家伙一样是个推理狂。”园子笑了笑,随后摆手道:“那我先回去了,让阿姨准备晚餐,你也早一点过去。” “好。”忱幸应下。 在回公寓洗了澡,简单换了身衣服之后,他便开车赶到了铃木宅邸。 晚餐很丰盛,而有了园子之前的话,所以在家宴上,忱幸意料之中地没有看到铃木次郎吉。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怪盗基德,现在恐怕是想着怎么才能跟他一较高下吧。”铃木史郎很了解自家堂兄,笑呵呵地说着。 铃木朋子摇摇头,“如果怪盗基德那么好抓,整个曰本的警察就不会被他一个人耍得团团转了。” 她算是领教过这位神秘怪盗的厉害,所以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大伯就是爱折腾的性格啊。”园子边吃边说:“而且说不定他有什么好点子,真能让基德吃瘪呢。” 铃木朋子嗔怪道:“吃东西的时候不准说话。” 园子鼓鼓嘴,像个小仓鼠。 “我倒是不觉得他能让基德吃瘪,你说呢忱幸?”铃木史郎问道。 “我也这么认为。”忱幸轻笑道:“不过会遂次郎吉伯父的愿,上一次新闻。” “这就不枉他折腾一场了。”铃木史郎也笑。 …… 忱幸在用过晚餐后,去隔壁宅邸拜访了铃木次郎吉。 彼时,这个倔强的老头正在日常式地训斥下属,而原因自然不是工作上的失误或是管理问题。 “不行,不行!你们这样的计划,是在搞笑吗?”铃木次郎吉拍着桌上的计划书,咆哮道:“对方是什么人,你们不知道么,这种不痛不痒的计划有什么用?” 说着,他就不禁一阵气喘,连日睡不好吃不好,虽然没生病,但身体确实有些虚弱。 “千万别着急啊顾问,您还是先稍微休息一下比较好。”忠心的下属连忙道:“太劳心劳力对您的身体不好。” 铃木次郎吉一听,顿时冷哼道:“那么在我休息的时候,你觉得你们能想出抓到那个家伙的妙计吗?” “(⊙o⊙)…”办公桌前,一众针对怪盗基德的智囊团选择闭嘴。 忱幸敲门进去,刚好缓和了场间的气氛。 “土方少爷。”下属打了个招呼。 铃木次郎吉脸色也是一缓,有些歉然道:“不好意思啊,没有陪你们吃晚饭。” “没关系的。”忱幸提了提手里的食盒,“朋子阿姨让我带了寿司过来。” “放在那里吧。”铃木次郎吉叹了口气,“只是我现在实在没什么胃口吃啊。” 忱幸看到这个老人脆弱的样子,心中难免不忍,想着要不要跟快斗那家伙商量商量,这一次不妨露个破绽,满足一下这位老人。 “不过你来的正好。”铃木次郎吉说道:“来看看这次我为了作为诱饵,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宝贝。” 旁边的下属会意,连忙用遥控器打开了桌子上的宝盒。 忱幸眼带好奇地看了过去,可当看清在灯光照耀下光彩夺目的东西后,不由一愣。 “这就是传说中的宝石凉鞋「紫色指甲」。”铃木次郎吉不无得意道。 可惜,忱幸根本没听说过这貌似是有很大来头的凉鞋。 但一旁的下属很会察言观色,立马充当起了解说员,“这是传说中就连神圣罗马帝国的君主玛利亚特雷迪亚,也被深深吸引住的梦幻般的逸品,鞋尖处闪闪发亮的光线,就是一百克拉的紫水晶。” “厉害。”忱幸毫不失礼地捧场。 铃木次郎吉说道:“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它的价值,重要的是可以吸引住那家伙的注意力,但就算有这个当诱饵,还是没有好的策略来抓住他,我很生气啊。” 下属小心翼翼道:“可是把这个宝石凉鞋放在巨大冰块中间的作战计划,我个人还是觉得相当不错,就算是怪盗基德也不可能轻易地把它带走。” “那我问你,你们打算把它放在什么地方展示?”铃木次郎吉问道。 “那当然是密封的冷冻库之类的...”兢兢业业一心为老板考虑的下属话还没有说完,办公椅上的老人便拍桌而起,咆哮道:“少来了,这样一来就不能让其他人看到我亲手抓住他的精彩一幕,而且把宝石凉鞋放在冰块里面,不就糟蹋了它吗?” 下属:您刚刚刚还说不在乎它的价值的。 “一群饭桶!”铃木次郎吉怒道。 而还有智囊团的人不知死活:“那在东京铁塔的顶端展示宝石凉鞋,周围再用铃木财团的直升机围绕保护呢?这样在下方的群众也可以看到所有情况。” 铃木次郎吉:“他的滑翔翼被你吃了?!” 下属:对对对,我的我的。 170.挑战 “没错,在怪盗基德所擅长的天空之下,我们这边的胜算会很低,宝石凉鞋最后还是会落入他的手里,而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月色之中。”智囊团附议道。 “哎等一下。”铃木次郎吉眼神一睁。 “怎,怎么了吗?”智囊团中方才开口的那人顿时结巴起来。 铃木次郎吉沉思道:“为什么那家伙总是以月色为背景?” “因为总是在晚上行动吧?” “小偷就是昼伏夜出的工作啊。” “什么工作!”铃木次郎吉瞪了刚才说话的那人一眼,然后道:“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他的身后总是在适当的时机出现月亮?” “会不会是因为他有计算过?”下属回答:“这样比较有个人风格嘛,而且他出现的地方,基本都是在博物馆或者摩天大楼的顶端,夜空中当然会有月亮。” “怪盗基德的确是总在高的地方。”其他人附和开口。 “对了!”冷不丁的,铃木次郎吉一拍桌子,“我想到了,还有这么一手啊。” 忱幸被这老头吓了一跳,不过看房间里其他人的表情,明显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了!”铃木次郎吉大手一挥。 “是!”一众下属干劲十足地应声。 忱幸默默放下寿司,打算悄然离开。 “忱幸,你可要来啊。”铃木次郎吉自信满满道:“我抓住怪盗基德的精彩时刻,你怎么能够缺席呢。” “当然不会。”忱幸微笑道:“只是时间来得及么,我是说布置场地加上让怪盗基德知道。” “这当然没问题。”无需铃木次郎吉开口,智囊团们就已经大包大揽下来。 接下来,并不出忱幸的预料,夜间的所有新闻都开始播放‘铃木财团顾问铃木次郎吉又要对怪盗基德展开挑战’一事,并且详细说明了此番的‘诱饵’宝石凉鞋的价值。 只要有钱,总是能节省时间。 忱幸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稀里糊涂地坐上铃木次郎吉的边三轮儿了。 “我说伯父,您的身体,还能开三轮吗?”他有些担心地说。 “开玩笑,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能抓住那个家伙,老夫就感觉浑身充满了热血,这种感觉你懂吗?”边上,铃木次郎吉砰砰拍了拍胸膛,大声道:“简直就像是重返到了十八岁啊!” 忱幸无奈一笑,把防风镜老实戴好,还系好了安全带。 铃木次郎吉一脚发动起了边三轮,在夜风中呼啸而出。 身后,是一众黑色平治整齐跟随。 …… 月色皎洁,四下高楼林立,灯光通明。 天空中盘旋着铃木财团的直升机,而下方的十字路口已经围满了人,都是为了一睹那传说之中的宝石凉鞋。 “竟然会想到在银座的正中央举办宝物展览。”柯南无语道。 “这简直就是在跟怪盗基德说‘你尽管来拿吧’,底气很足啊。”毛利小五郎罕见认同这小子的话。 旁边,毛利兰担心道:“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园子。” 园子笑着说:“应该没问题吧,我看次郎吉叔叔这次好像有什么特别计划,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跟忱幸是被铃木次郎吉拽来一样,毛利兰等人也是被园子邀请来的,当然,以柯南的性格,就算没有收到邀请,他也会央求他的小兰姐姐带他过来的。 “奇怪,怎么没看到忱幸?”毛利兰问道。 “喏,在那边。”园子指了个方向。 那里人不多,一辆边三轮安静停靠着,边上还站了两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安保人员,忱幸就坐在边三轮上,脚边趴着一条戴头盔的大黄狗。 “因为上次基德不是伪装成次郎吉大伯的样子,骑摩托逃走的嘛,所以这次他就跟鲁邦一起坐镇了。”园子忍着笑说。 不远处,中森警官颇显怨怼地走到铃木次郎吉身边,“我问你,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啊?” “难道这样有什么问题吗?”铃木次郎吉疑惑道。 “问题多到不行!”中森警官指向宝石凉鞋所在的地方,“把那个只有四个警卫保护的宝石,就那样放在大马路的正中间,转眼不就成了基德的囊中物吗?” 铃木次郎吉看他一眼,不咸不淡道:“那不然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做?” “这,这个嘛。”中森警官摸着下巴,有些不确定道:“好比放在很难下手的大楼最高处之类的...” “就是这样,每次都是这种想法,太愚蠢了。”铃木次郎吉不屑道:“你们这群警察,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怪盗基德那小子耍的团团转。” 中森警官额角青筋一跳。 铃木次郎吉淡淡道:“想跟那个拥有白色翅膀的家伙对决,在高空舞台上作战看起来好像很酷,可结果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被他逃脱。” 中森警官脾气虽然火爆,但不是听不进去的人,“这么说,这一次在地面上展示,就是为了让他的滑翔翼失去作用?” “没错,他又不是鸟,一旦在地面上就无法再用滑翔翼逃脱了。”铃木次郎吉说道。 但中森警官看了眼四下怪盗基德的狂热粉丝,尤其还是女粉居多,不由担心道:“可现场这么多人,他要是混入人群里呢?” “那就一个个仔细调查就好了。”铃木次郎吉很是不以为然,要说人手,他钞票一撒,半个曰本的人都能调动起来。 中森警官翻了个白眼,“要是你收到预告函的话,我们早就带着机动部队在附近搜索,架起防护网了。” “今晚的新闻你没看吗?”铃木次郎吉问道。 “看了。”中森警官听到这个就一阵咂舌,让所有的新闻都播报这件事,真不愧是铃木财团。 “虽然我发出挑战的时间有些紧张,不过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铃木次郎吉竟有种英雄对决的惺惺相惜,“赌上他「月光下的魔术师」的名号!” 他说完便背起手,转身道:“好了,我先失陪了,要去跟手下去做最后的战术调整了。” 旁边,忱幸所戴的蓝牙耳机中,响起某个家伙慵懒含笑的声音,“这位老伯这次又有奇怪的战术啊?” 忱幸说道:“你手下留情就是了。” 在来之前,他就跟快斗通了电话,将铃木次郎吉的情况简单说了说。当然,他不会要求快斗故意放水,只是希望别让铃木次郎吉太失面子。 “放心啦,我有分寸。”快斗轻笑道:“虽然我要展现的是艺术,但艺术也难免要照顾观众的心情嘛,更何况你在我这里还是vip。” “超级vip。”忱幸说。 “行行行。”快斗啧了声。 171.再会 “啊!!来了来了!” “基德,基德!” “基德大人我在这里,请康康我!” 原本窃窃的场间,因半空中那轮明月前出现的身影而哗然一片,攒动的人群挥舞着手臂,有的拿着手机,有的带着自制的粉丝牌,俨然一副应援的场景。 “可恶,每次那家伙一出现,现场都这么夸张。”中森警官一阵咬牙切齿,偏偏无可奈何。 --谁让怪盗基德那家伙虽然干的是犯罪的行径,却又让万千女性get到了那个点呢,就离谱。 夜空中,直升机的探照灯下飞过怪盗基德的白色身影,展开的滑翔翼犹如翅膀。 站在天台上的记者语速极快地做着现场直播:“果然是胆大包天啊,怪盗基德神秘的白色装扮,终于出现在银座的上空了!” 直升机的探照灯像是给巨星的聚光灯,使怪盗基德的身影清晰可见。 但与四下人群的狂热不同的是,忱幸的目光并未去看天上的人,而是在扫过周匝的人群后,便落在了其中某个普普通通的人身上。 在察觉到他的注视后,对方不由撇了撇嘴,瞪过来一眼。 忱幸就笑起来。 然后,下一秒空中的怪盗基德身上便逸散出大片的白色烟雾,烟幕笼罩了方圆之境,阻碍了原本清朗的视线。 直到在烟雾散去后,一道白色的修长身影,已经轻轻落在场间那个放置着宝石凉鞋的展示台上。 “竟然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毛利兰惊讶道。 柯南不屑地哼了声,心道只不过是那家伙用遥控器将空中的假人引爆,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时候,再从人群中出来,然后跳到展示台上罢了。 同时他不免恶趣味地想,这家伙从这么喧闹的人群里出来的时候,应该很挤吧? “基德,基德!” “呜呜,基德大人!” 场间粉丝因某人的例常耍帅而兴奋不已,那家伙也不负众望,垂首浅笑,双手插兜站在展示台上,将名为帅的气场诠释到了极致。 “让让,拜托请让一让。”同样兴奋的不只是基德的粉丝,还有各家报社跟电视台的记者,来自各个方向的记者夹着长枪短炮,连滚带爬地涌上来。 “基德先生请说一下好吗?” “麻烦您说句话,基德先生?” “求求了~” 站在光里的男人微微弯身,嘴角笑容迷人,语气温和道:“那请麻烦转告铃木次郎吉先生,由于这次的行动实在太过突然,让我没有充分的时间事先准备预告函的失礼行为,还请他多多包涵。” “呜呜,好帅。” “好有涵养,好有礼貌啊。” 马路边的指挥车里,铃木次郎吉听着现场那些几乎失去理智的嘈杂声,额头青筋猛跳。 “帅是吧?好!”他大喝一声,“就是现在!” 一声宛若咆哮的令下,身边的工作人员打了个激灵,连忙按了下开关。 霎时,围绕着十字路口,瞬间从地下弹出了数十米高的绿色铁网,不仅截断了马路,还将场间的所有人都圈在其中。 高楼天台上的记者惊呼道:“是铁网,路口现在被巨大的网子隔成了四方形!真是大手笔啊!” 柯南看到场间突然的变故后,也是一惊,虽然之前他注意到了地面上遮盖起来的奇怪东西,却没想到会是这种铁网。 将近20公尺高,四下封堵,除非有热气球之类的浮空工具,否则怪盗基德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出去。 正想着,夜空中的直升机全都聚集了过来,就在上空四下巡视。如此一来,就算是有热气球,因为直升机的阻挡也无法脱身。 “如果他想混入围观的人群中逃脱,那就尽管试试看好了,因为走出铁网的时候,我的工作人员会仔细检查每个人。”指挥车里,铃木次郎吉意气风发道:“到时候,带着宝石凉鞋的怪盗基德就会被拿下,可要是放弃了宝石凉鞋,那他这次的行动就会失败。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我赢!” 旁边的中森警官听得一愣一愣的,果然,他们之前没抓到基德不是因为人手不足,而是因为经费不够... 忱幸此刻也颇为好奇地想要看看快斗这次如何脱身,这一回他没有当‘内鬼’,即便是早就知道铁丝网的布置,也没有向快斗泄露。 就在此时,人群里一个很勇的姑娘拍着胸脯大声道:“基德大人,请你变成我的样子脱身吧!” 在她身边的蓄须男子也不甘示弱:“变成我的样子也可以!” “你跟我抢?”姑娘震惊道。 快斗蹲在展示台上,闻声和煦一笑,“各位请不用为我担心,这样的情况我早就预料到了。” “那么您接下来要怎么办呢?”记者连忙递上话筒。 “这个嘛,工作已经结束了,当然就该回家了。”快斗理所当然地说。 “啊嘞?”记者一懵,“问题是您要怎么离开呢?” “用瞬间移动啊。”快斗微微一笑。 他的语气轻松平常,像是在阐述能够轻易办到的事实,令人深信不疑,可恰恰他说的就是天方夜谭。 “什,什么?” “他说要用瞬间移动?” 不仅是铃木次郎吉大惊失色,就连算是知道基德是自己人的园子都是惊讶不已,下意识认为这小子是在吹牛。可一想到对方之前取走宝石时,那些看似无法办到的手段,竟又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这个家伙又在说荒谬的话了!”中森警官怒道。 在楼顶直播的记者兴奋道:“情况好像变得复杂起来了,突然出现的怪盗基德竟然宣称要用瞬间移动,他真的能从这样的包围网中顺利逃离现场吗?我们先插播一段广告...” 忱幸也不由靠近场间,想要亲眼看一看名为瞬间移动的艺术。 “传说的宝石凉鞋「紫色指甲」,正如你们所见,我确实收下了。”快斗很是淡然地将宝石凉鞋收入怀中,绅士道:“那么就在十几秒之后,我们在穿越时空的另一端再会吧。” 忱幸心想,这家伙的文案一向可以的。 “基德,不要跑!”这时,中森警官拨开人群,猛地扑了上去。 与他同样动作的,还有展示台四下早就摩拳擦掌的警卫。 172.瞬间移动 中森警官带头冲了上去。 然后,怪盗基德身上砰然炸开一团烟雾,随后整个人消失其中。 而中森警官等人则一头抱住了展示台,面面相觑,懵然不已。 “消,消失了?!”离得最近的一众记者更是震惊失色。 “真的是瞬间移动的方式吗?”四下人群环顾四周,猜测声渐起。 柯南托着下巴,眉头紧皱。 他确定瞬间移动之类违背科学的东西是不存在的,而怪盗基德之所以会消失不见,无非就是趁着烟雾混入了场间的人群中而已,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瞬间移动。 只不过,想要在这数百人里找到怪盗基德... “发信器呢,装在赝品宝石凉鞋中的发信器怎么样了?”铃木次郎吉坐在指挥车的椅子上,很是淡定地问。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吧,他不仅在宝石凉鞋里装了发信器,连那用来当诱饵展览的宝石凉鞋有一只还是个赝品。他忍不住为自己鼓掌,这就是老江湖的智慧啊。 工作人员说道:“正在路口往第三大街移动。” “很好。”铃木次郎吉豪气干云道:“立马往第三大街方向的防护网加派警卫,同时加强所有的防护网!” 话音落下,监视屏幕中,一排排穿黑西装戴墨镜的警卫像是墙一般在防护网前站定,丝毫不受那些狂热粉丝的侵扰。 “这样一来,那怪盗小子就是瓮中之鳖,就算他想靠什么小手段逃走,也一定会被抓住!”铃木次郎吉摸着秃头大笑起来。 然后,就听工作人员犹疑道:“他好像在路口到处跑来跑去的样子,就像是鼹鼠。” “什么?”铃木次郎吉一愣,看着屏幕中移动快速的光点,噌得一声从椅子上站起,难以置信道:“在这么多的人群里,他怎么可能办到?” …… 场间。 “怪盗基德到底到哪里去了?” “说不定就在周围的人里吧?” 纷乱的猜测中,一个打折转的硬卡片在众人头顶飞过,随后轻飘落在地上。 毛利小五郎顺手捡起,眼神一凝,“这上面是基德的标记。” “等等,那个是...发信器?”柯南看着硬卡片上用胶带沾着的东西,皱了皱眉,然后又看到了卡片背面写下的英文‘three’。 “我拿到基德的卡片了!”这时,人群里某个幸运的女孩儿一脸激动地喊道。 “背面好像写了什么东西?” “two?” 紧接着,又有人捡到卡片,念出上面的‘one’。 “3,2,1?”柯南目光一动。 与此同时,就近的屋顶天台上陡然出现一团烟雾,而在烟雾散去之后,皎洁的明月下,一道白衣身影悠然现身。 他轻轻扯动着白色的斗篷,在松指间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 “怎,怎么可能?!”铃木次郎吉失声道。 “在屋顶上?”柯南张了张嘴,小脑袋瓜一时也有些泵机。 “基德,是怪盗基德,就在一瞬间,突然就在顶楼现身了!”天台上的记者当即失态地大呼小叫起来。 “基德大人!!” 沉寂几秒钟后爆发出来的音浪,惊的在边三轮上睡觉的鲁邦滚到了地上,顿时愤怒地汪叫了几声。 “不要慌。”铃木次郎吉很快镇定下来,“那只是个替身,不过是一个本来就预先藏在屋顶上的人,在这个时候现身罢了。真正的基德一定还在这些人群之中。在抓住他之前,一定不能让包围网松懈。” 几乎是话音刚落,监视屏幕中,顶楼上的怪盗基德就漫步到了记者的摄像机前,语气平静道:“请再帮我对铃木次郎吉先生转达一声,您送给我的礼物,我已经确实地收到了。” 说着,他从怀里将宝石凉鞋取出,“可是遗憾的是,其中有一只却是赝品,我先把这个赝品还给您,如果可以的话,明天晚上请在这个地方,准备好另外一只鞋子。” 铃木次郎吉听到这里,一阵血气上涌,老脸羞愤交加。 而快斗轻轻一笑,“因为要送给心爱的女性,只送一只的话,反而会惹对方不高兴的。那么...” “再会了。” 随着话落,他压了下帽檐,整个人就从天台边缘向后倒坠而下,惹得底下众人一阵惊呼后,倏然展开滑翔翼,就这月色飞向远处。 而夜色下,只留下一串颇显嚣张的笑声。 “这小子。”忱幸不禁摇头。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眼神忽的一动,偏头看向的地方,柯南从腰带中弹出足球,正蓄力一脚踢出。 而足球飞去的方向,正是刚好飞到楼宇之间的快斗。 忱幸见此,顺手一挥,袖中的餐刀在半空划过一道银色的匹练,音啸尖锐而短促,随即便是砰然的爆响。 “鲁邦。”他轻唤一声。 脚边的大黄狗耳朵一支棱,呲牙瞅准了落点。 “那是!”柯南先是一惊,随后猛地看向四周的人群,可人头攒动间,以他小小的身子根本看不到什么。 空中的快斗闻声回头,依稀看到了这小子懊恼沉思的表情,以及靠在边三轮上的某人,心下了然。 他并指在额角挥了下,长笑而去。 …… “什么,他说明天晚上还要再来偷?” 深夜,铃木宅邸。中森警官怒道:“怪盗基德那家伙真是这么说的吗?” “是啊,他对着电视摄影机这么说的。”铃木次郎吉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连茶都没心情喝了。 “伯父,您为什么没有两只鞋子都做成假的呢?”园子疑惑道。 “这样的话,他肯定直接扔掉然后逃走,那我就没有机会赢他了。”铃木次郎吉解释道。 中森警官不由道:“那至少也该装个发信器在上面吧,这样一来,也就能知道他是怎样逃到楼顶上去的。” “这个我早就装了。”铃木次郎吉说道:“可是好像中途就被拆掉了。” “请问发信器是不是这个?”柯南拿出那张画着怪盗基德q版头像的硬卡片,“这是小五郎叔叔在那个路口捡到的,上面好像用透明胶带沾着什么东西。” 铃木次郎吉接过看了眼,“这的确是我们装在赝品上的发信器,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他瞬间移动之后的大约五六秒从天而降的。”毛利小五郎说道:“另外还有两张,后面还依序写着3、2、1的英文,按照这个顺序掉下来之后,基德那家伙就出现在楼顶上了。” “这么说的话,在丢下卡片的时候,怪盗基德就已经在楼顶上了啊。”中森警官分析道:“不管怎么说,要在人群中投出那三张卡片的话,总会被什么人看到吧?” “重点是那家伙是怎么瞬间移动到了屋顶上的?”铃木次郎吉纠结不已。 “会不会是利用了那栋大楼的电梯?”毛利小五郎在猜。 “不可能,那个十字路口的四栋大楼全都被我包了一天,并且把所有的出入口都给封锁住了。”铃木次郎吉淡淡道。 毛利小五郎眼睛一瞪,“全,全部都包下来了?!” 铃木次郎吉开口道:“而且就算他能进入大楼,乘坐电梯上到楼顶的话,也需要将近一分钟的时间。” “可是,如果只是那双宝石凉鞋,还是可以拿到楼顶上去吧?”柯南忽然道:“基德不是应该还有一个伙伴吗?” 中森警官眼睛一亮,“对啊,如果他跟那个伙伴上下配合的话,可以事先从屋顶上垂下钓鱼线之类的,然后在地面上拿到宝石凉鞋的人把它绑在上面,屋顶上的人再把它拉上去,这样让人一看就像是瞬间移动了。” 资深的钓鱼佬毛利小五郎一捶手心,“原来如此,只有宝石凉鞋的话,用钓鱼线的卷线器只要几秒钟就可以...” “不,很可惜并不是只有宝石凉鞋。”铃木次郎吉轻叹一声,看向门口:“你进来说明一下吧。” 173.十字路口 推门进来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神情颇有几分惴惴不安。 “我是被安排在宝石凉鞋展示台四周的那四个警卫之一。”他说道:“你们也知道基德出现的时候,外面的人群全部都冲了过来,有个人手上拿了汉堡,我在阻拦他往前冲的时候,手上不小心沾到了番茄酱。” 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就用沾满番茄酱的手,抓住了基德的披风,而且是在他消失的那瞬间抓到的。” 毛利小五郎听后,虚着眼道:“你是说因为沾到番茄酱的手滑了,所以才让他逃走了吗?” “呃不是的,我是想说...”警卫顿时汗颜,只不过不等说完,铃木次郎吉便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上的录像。 “你们看看这个。” 电视上播放出了之前怪盗基德站在楼顶,预告要说明天再来偷另一只鞋子时的影像。 中森警官跟毛利小五郎凑近,瞪大了眼睛瞧,可相视一眼后,均是不明所以地摇头。 铃木次郎吉看着这两块货,莫名一阵火大。 忱幸开口道:“画面的左边,被风吹起来的披风。” “诶?有红色的手印!”毛利小五郎顿时一惊。 那是怪盗基德的白色披风,上面一个手抓的印记清晰可见。 “就是这位警卫抓过的痕迹?”中森警官惊讶道。 铃木次郎吉点头道:“就算是怪盗基德也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也就是说,出现在楼顶的怪盗基德和一开始出现在地面的那个怪盗基德,完全是同一个人。” 他深吸口气,“这家伙,确实是移动了,只用了不到二十秒,就到了三十公尺高的那个地方!” 柯南眉头紧皱,场间诸人神情可见凝重,更多的自然是不敢相信。 在凌晨将近的时候,大家分别告辞,忱幸也没有留下打搅这位深受打击的长者。 回去的路上,园子终于忍不住道:“那家伙该不会真有特异功能吧?” “他虽然会的不少,但也只是将魔术用的出神入化,况且哪有人会什么特异功能,那都是哄小孩子的。”忱幸说。 园子闻言笑道:“你就有。” 忱幸一怔,“我?” “就那个像雷达一样,能找到人的能力。”园子伸出手指在头顶转了转,又笑吟吟道:“而且还能像鲁邦那样分辨谁是谁。” 忱幸脸色一黑,如果他不知道她说的此鲁邦非彼鲁邦的话,多少还会觉得她是在夸自己。 可惜,他今晚还跟鲁邦在边三轮那发呆了好一会儿。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园子背起手,疑惑道:“可是,那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忱幸想到之前在大楼附近感知到的寺井管家,心下一笑,却是摇头说了句‘不知道’。 园子不太信,“以他的性格,事后没跟你炫耀?” “我已经提前跟他说好,这次是他跟次郎吉伯父的较量。”忱幸说道:“我没跟他说次郎吉伯父的布置,他也没跟我说详细的行动计划。” “但我猜,你一定让他照顾次郎吉大伯的情绪了。”园子很笃定地说。 忱幸笑了下,“是说过。” 园子自得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次郎吉伯父虽然见多识广,但对手是他的话...”忱幸并不看好铃木次郎吉。 “说起来,我还蛮期待的。”园子拍了下手,轻笑道:“怪盗基德每一次的魔术表演都很厉害,开始的时候会被惊艳到,认为几乎不可能是人所能办到的事情,而知道手法后又觉得不可思议,让人回味,简直就像是...” “艺术。”忱幸说。 “没错。”园子点点头,忽然靠近,一脸认真道:“那你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他今晚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说了半天,还是为了这个?”忱幸有点无语。 “怎么了嘛,实在是好奇啊。”园子叹了口气,“如果不弄清楚的话,我想我会睡不着觉的。” “那就做个熬夜女孩吧。”忱幸微笑道。 “我打你喔!”园子气的挺肩撞他的胳膊。 忱幸侧身,抬手按住她的额头,笑着看她银牙暗咬又张牙舞爪的模样。 …… 次日,傍晚时分。 银座的十字街口早就围满了人,经过一天的发酵,昨晚怪盗基德的瞬间移动已经占据了各大新闻的头版头条,闻讯而来的人不计其数。 “怎么在基德来之前就已经拉起铁网了,而且今晚还不让一般的民众进去里面?”毛利兰站在如昨晚一样的防护网外,面露疑惑。 园子摇摇头,“就连进行转播的电视台的工作人员,都被次郎吉大伯挡在外面了。” 而另一边,铃木次郎吉正跟中森警官笑嘻嘻地握手,“真的很感谢你们的协助,中森警官。” “哪里哪里。”中森警官态度十分谦逊。 铃木次郎吉哈哈大笑道:“我手底下的工作人员跟警视厅联手,简直是如虎添翼啊。” 中森警官闻言,嘴角一抽,心想你早就该这么做了,就你手下那些人能抓住基德才怪咧。 忱幸就在旁边,同样是在防护网外,实际上,防护网内除了那个装着宝石凉鞋的展示台外,就只有几个护在四周的警察而已,往日再拥挤喧闹不过的银座十字路口,此刻空旷而安静。 “来吧,怪盗基德,有本事瞬间移动的话就尽管来吧!”铃木次郎吉自信满满,“在这看得一清二楚的情况下,老夫今天非要揪出你的狐狸尾巴不可,把这次的荣耀,记入我个人自传的最后一章,顺便让我智勇双全的故事填满一整面的头版!” 中森警官无语地白了这老头一眼。 园子正紧盯着手机,上面播放的是有关昨晚怪盗基德的电视转播。 毛利兰有些好奇地看过来,轻笑道:“你终于对基德感兴趣了吗?” “才没有。”园子撇撇嘴,如果他没见过这小子另一面的话,或许还会因怪盗基德的表象而好奇,可认识到他憨愣的那面后,每每看到怪盗基德,都不由出现这小子套着一身威震天装扮傻乎乎的模样。 她现在之所以会盯着这段转播视频看,还不是因为某个家伙真的没有去问瞬间移动魔术的内幕,现在当然只能由她园子大人亲自找出来了。 可惜,她看了半天,还是毫无头绪。 毛利兰也看了几眼,忽然道:“我从以前就觉得很不可思议,基德为什么总是要穿白色的衣服呢?既然总是在晚上出现在人们面前,那穿不显眼的黑色不是更好吗?” 园子一听,当即哼了声,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那家伙骚包的性格啊。 174.梅开二度 “话说回来,忱幸啊,你觉得那个小偷今天真的会来吗?” 忱幸正走神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就凑到他身边,忽然这么问。 而莫名被call的某人不免狐疑地看着这位大侦探,是真猜到了什么,还是只是单纯的闲扯? 他想了想,说道:“怪盗基德好像从来没有过‘发出预告函之后不出现’的情况。” “说的也是。”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表示认同。 忱幸则不动声色地朝人群中某个方向看了眼,那里,一个穿着黑色夹克上衣,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正从怀里往外掏什么东西。 不消片刻,众人就听见噗得一声轻响,伴随响声而出的,是划过半空的一道烟,随之越过防护网,在上空炸开一团烟雾后,一个小小的降落伞就吊着一张硬卡片悠悠飘落。 而随着降落伞的飘落,怪盗基德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各位晚上好,我是怪盗基德,大家特别前来,真是过意不去,请允许我取消今天晚上原本要表演的魔术秀。” “诶?”只是听到这里,场间就是一阵失望之声。 “那家伙在说什么?”铃木次郎吉眼睛瞪大,很是始料未及。 “即使我很希望表演魔术,但是在近距离的范围内,没有观众,也没有电视直播的冷清场面,实在是让我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怪盗基德很是遗憾道:“那么各位,我们再会了。” 随着最后的声音落下,正干巴巴仰头等着接小降落伞的几个警察,眼看着它砰的一声炸散开。 “基德大人不来了吗?” “什么啊,我还特地提早下班来的。” “提早下班?” “笨蛋,当然就是翘班啦。” 四下人声嘈杂,而听到这里的忱幸不禁回头望了眼,有一点怀疑刚才说翘班来的人是不是安室透那家伙。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们进去啊!”人群里,有人大声喊道。 有一个开头的,其他人自然也是附和,纷纷叫喊着‘让我们进去’之类的话,其中不乏凑热闹的小孩子和广大男同胞。 中森警官皱了皱眉,显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局面。 这时,有警员匆匆跑来,不无喜色道:“刚刚有人看到一个人拿着怪枪朝天开了一枪!” “什么?这么说怪盗基德还在这些人群之中?”中森警官眼睛一亮,立马吩咐道:“现在马上分散去找,那小子一定还在这个地方!” 看着一众行动起来的警员,柯南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没错,昨天晚上基德那家伙也是在楼顶现身之前射出了卡片,而且是在现身前的五六秒掉下来,也就是几秒钟前开的枪。既然当时没有人看到,就表示怪盗基德消失之后花了大约十秒的时间,才从地面离开。 可是,仅仅是要用这点时间离开人群,然后赶到瞬间移动的大楼下都已经很勉强,更何况他还连续射出了三张卡片。假设要进入大楼或隐藏起来的话,就无法射出卡片。 他既不能隐藏起来,又不能被人发现,短时间内到达楼顶,真的有人能办到吗? “你有线索了?”蓦地,忱幸在他身边问道。 柯南愣了下,回神后摇头,百般思虑仍是毫无头绪。 忱幸刚打算说什么,就隐约听到纷杂的人群中出现一个熟悉的声音:“基德刚刚说要有观众,那我们大家一起冲进去吧!” 紧接着,群情激涨的人们竟然真的蜂拥一般往前冲,而中森警官等一众警员根本阻拦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防护网就这么被冲垮了,人群顷刻间就像昨晚那样围在了展示台的四周。 那几个保护宝石凉鞋的警察擦着脸上冷汗,难免害怕。 好在,这些人只是粉丝,还没疯,他们只是大声呼唤着怪盗基德的名字,掀起阵阵声浪。 “警官,刚刚电视台的记者也在催促我们,想要进去转播。” “怎么哪都有他们?绝对不行!”中森警官不悦道。 “不。”铃木次郎吉已经豁出去了,“让他们进去吧,要是怪盗基德不来的话,我们不就没人能抓了吗?” 在得到批准之后,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迅速冲进了现场,而且还是直奔昨晚的楼顶位置。 忱幸偏头,朝那边望了眼。 “故意把人群聚集到包围网之中,同时让电视开始转播,这么说来,如果没有这些因素,就无法施展魔术了吗?”柯南思忖着,拽了拽忱幸的袖口,“其实昨晚的时候,怪盗基德还有一个帮手在。” “帮手?”忱幸故作疑惑。 柯南点点头,小脸凝重,“在怪盗基德最后用滑翔翼脱身的时候,我曾用足球踢过他,但半途就被人截断了。” 他认真道:“你知道的,用这只鞋子踢出的足球,不是那么好躲的,更别说是半途阻拦。” 忱幸心中一笑,面上略带好奇,“那你看到对方了吗?” “没有。”柯南摇头道:“只能推测对方射击的水平很高,或者身手很厉害。” 忱幸当然不担心什么,因为就连那个被扎破的足球,都被鲁邦赶在柯南之前给叼回来了。 “说起来。”柯南忽然抬头看着他,“你跟基德也不止打过一次交道了,你那个能感知到人的能力,能不能找到他在哪?” 忱幸摇头,“人太多了。” “这样啊。”柯南也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就在这时,半空又炸开一团烟雾,小小的降落伞坠着卡片落下,怪盗基德的声音响彻场间。 “看来观众也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这场魔术秀马上就要开始了,请各位好好地欣赏吧。” 话落,场间不出意外地又是一阵欢呼。 毛利小五郎撇撇嘴,不得不说有点酸,“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那家伙已经得手了呢。” 说着,他整了整领带,冷哼道:“不过,有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亲自在这里坐镇指挥,那种小贼不管来几个都是手到擒来。” 园子呵呵一笑,“大叔你这样就叫做井底之蛙的气势。” 某名侦探顿时一噎。 而柯南眼神却是一动,井底之蛙? “园子姐姐,能把昨晚的转播视频给我看一下吗?”他连忙道。 忱幸知道,他应该也发现了。 175.一点破绽 “你们说基德今天晚上会瞬间移动到哪里去呢?” 在怪盗基德还没出现的时候,毛利兰跟园子闲聊。 园子看了眼旁边某个若无其事的家伙,摸着下巴沉吟道:“很难说,不过应该是会避开跟昨天同样的地点吧,毕竟魔术师的手法总是要充满新奇才对。”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天上,“说不定他会瞬间移动到某架直升机里面去。” “怎么可能啊。”毛利兰觉得闺蜜有些异想天开了。 园子便看向忱幸,“你觉得呢?” 忱幸就笑着点点头,“很有可能。” 园子咬咬牙,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这个敷衍的混蛋!” 忱幸动了下肩,轻轻磕碰她的下巴。 园子示威似地呲了呲牙,“信不信我咬你?” “那就给你个提示好了。”忱幸小声道:“还是像上次一样,有帮手。” “诶?”园子低呼一声,“你问他了?不对,你已经知道了瞬间移动的手法对不对?” “嗯。”忱幸点头道:“昨晚就发现了。” 园子一听,顿时大怒,“那你不跟我说,我昨晚因为想这个,一宿都没睡好!” “也没有黑眼圈。”忱幸笑着说。 园子气的拧他胳膊。 两人声音很低,又凑在一起像是说什么悄悄话,旁边的毛利兰跟柯南自然没有偷听的意思。 毛利小五郎则是很认真地在思考,他还真不信了,自己堂堂名侦探连那么些离奇的案子都能解决,还看穿不了一个小小的瞬间移动了? 然后,直到怪盗基德再次到来,他都没有看穿。 傍晚。 “好的,夜幕也已经再度降临了,在一片呼唤基德的欢呼声中,到底怪盗基德会像昨天晚上一样,成功夺走展示在路口的传说中的宝石凉鞋吗?今天晚上是否能再次完成瞬间移动的奇迹呢?我们拭目以待吧!” 楼顶,负责电视转播的记者们与底下的那些人一样热情十足,很是激动。 少顷,月下一点阴影由远及近,白色的滑翔翼如同展开的翅膀,那道从容的身影就这样出现在夜空之中。 “是怪盗基德,怪盗基德已经现身了!”记者大声道。 下方人群轰然,欢呼声不绝,而中森警官显然已经等不及了,当即就要有所行动,但一旁的铃木次郎吉连忙伸手把他拦住。 “先等等,中森警官,你仔细看清楚滑翔翼尾部的螺旋桨,那个一定是假的,恐怕那家伙会跟昨天晚上一样,先爆破这个假人,然后再趁一片混乱中跳上展示台。” 他看向四周,确定道:“我想他现在一定就在人群中,伺机而动!” 而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样,半空中的身影竟是直接垂直落了下来,按动机关后,滑翔翼随之收起。 怪盗基德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踩在了展示台上,随之淡然一笑。 “什么?”铃木次郎吉一惊。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快斗面带微笑道:“那么就和昨天晚上一样,各位请尽情欣赏我再一次穿越时空的身影吧。” 话说着,他还不忘把展示台里的那只宝石凉鞋收进怀中。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抓住怪盗基德!”中森警官大喊一声。 展示台四下的警员立马反应过来,冲上去就要扑向展示台上的那道身影。 只不过快斗却轻轻撩起斗篷,语气认真道:“要抓我的话也可以,但是最好千万不要松开你的手喔,因为要是在瞬间移动中放手的话,就只能永远在时空的夹缝中流浪了。” 一听这话,几个警员竟真的信了,不禁投鼠忌器起来。 然后下一秒,在怪盗基德身上炸开烟雾的同时,他的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消失了?” “又是瞬间移动!” 在阵阵喧杂声中,铃木次郎吉挤到前方,镇定道:“慌什么,那小子只不过是混入了人群中而已。” “给我搜!”中森警官连忙道。 …… 而在人群中搜的话当然是搜不到的,在一众警察被人群所累,疲于寻找某个穿着白色西装的身影时,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已经迅速跑到了人群外。 “好了,这边已经ok,现在可以开始了。”他小声对耳机中说:“现在开始发射第一发。” 一张硬卡片在聚集的人群中倏然飘落。 “是基德的卡片!” “three,不会吧,难道跟昨晚一样?” 果然,接下来又飘落了带有‘two’跟‘one’字样的卡片。 “哈哈哈。”已经离开地面的快斗忍不住一阵大笑。 “0。”冷不丁一个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快斗登时吓了一跳,循声看去,在楼顶的栏杆边缘,一道小小的身影半蹲着,不知已等待了多久。 “太遗憾了,今天晚上的魔术秀看来是白忙一场了。”柯南露出标志性的笑容,“报酬是0喔,月光下的魔术师先生。” 快斗连忙对耳机中的寺井管家道:“丢掉重物,快!” 话落,一个沙袋就从高楼另一边悬挂的条幅后跌落在地。 “其实瞬间移动的魔术手法非常简单,就是古井之类的地方常会用到的滑轮原理。” 柯南说道:“首先,由你的同伙先混进电视台担任工作人员,在楼顶的栏杆上装两个滑轮,然后把带有钩子的钢丝搭在滑轮上,分向两端,一端降到大楼下面,另一端绑在同伙的身上。 之后,从展示台消失分散人们的注意力,快速赶到楼下的你,再把钩子挂在自己身上,等着同伙从楼顶跳下来。只要运用沙袋,让你的同伙体重比你稍重一点,根据滑轮的原理,你的身体就能以非常快的速度到达楼顶,就如同瞬间移动一样出现。 而忙得不可开交的电视工作人员当中,就算有一个人离队跨过栏杆,也不会有人注意。滑轮的声音也会被下方的叫喊声掩盖掉。 问题就是两个大人上下移动的这个过程,绝对不能让下面的人看到,你的同伙可以隐藏在布幕条幅后面跳下来,可是你必须要让人群的视线离开大楼,而且还有射出卡片的部分执行,也就当然不能藏在布幕后面。” 说着,他轻轻踏了踏脚尖,“所以你想到的是利用这段文字新闻。” 布幕的楼角一侧,是由下往上移动的液晶显示。 “只要利用好这些文字,就能瞒过人们的眼睛了。”柯南说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快斗已经平静下来,只是有些好奇。 柯南玩味一笑,“你可能没有注意到昨晚的文字新闻,上面是‘喜欢犬的女性’,而因为穿着黑色衣服的你刚好挡住了那一点,所以变成了‘喜欢大的女性’。” 176.好客黑皮 “而且我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你总是穿着引人注意的白色装扮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根本不是胆大到天不怕地不怕,而是一种简单的伪装。” 柯南看着此刻悬挂在文字新闻显示屏上的身影,轻笑道:“无论是谁,假如有白色的东西消失在眼前的话,就会下意识去寻找白色的东西,因此迅速地从白到黑摇身一变,就可以轻易骗过一般人的眼睛了,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夜晚。” 快斗听完他的话,低声一笑,“是啊,同样的道理,要是换在黑暗中突然出现白色的东西的话,也同样很神奇吧?” 说着,他猛地将身上的黑色斗篷扯下。 “你们看那是什么?” “是怪盗基德!” “真厉害,竟然站在大楼的墙壁上面!” 下方的人群一瞬爆发出惊呼的声浪,而楼顶上的电视台记者更是激动道:“哇,今晚怪盗基德瞬间移动的地点,居然是在液晶屏幕上面!完全无视重力法则,垂直站在了荧幕上面!” “不会吧?”毛利兰惊讶道。 毛利小五郎揪着小胡子,百思不得其解。 园子眨眨眼睛,小声问身边之人,“现在你能告诉我,他这是怎么做到的了吧?” “滑轮。”忱幸说道:“在楼顶的栏杆上安装了滑轮。” “啊,原来如此,我懂了!”园子眼睛一亮,捶了下手心,随即道:“所以他真的有帮手?是你吗?” “不是,是一位长辈。”忱幸说。 “上次在直升机里的也是?” “对。” “那还真挺辛苦的。”园子咂舌道:“这家伙的每次行动都会搞出大场面。” 忱幸莞尔一笑,确实如此,不过寺井管家毕竟曾是黑羽盗一的助手,而且还伪装过一阵怪盗基德,身体素质还是有的。 而另一边,柯南平静地看着吊在半空的身影,开口道:“我看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要是就这么上来,说不定还有机会可以脱身,可是降到下面的同伙就得被警察抓住了,反过来的话,怪盗基德就只能出局了。” 快斗向下瞄了一眼,除了不忿的铃木次郎吉外,还有义愤填膺的中森警官,他可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当然,他还看到了某个笑眯眯的家伙,他相信就算自己落入警察手中,有对方在,也能安然无恙地出来,但他可不想就这样落幕。 艺术是不朽的,即便是暂时性的落幕也一样。 “那就正中间吧。”快斗唇角一勾。 “正中间?”柯南愣了下。 然后,他就看到怪盗基德抬手开了两枪,飞出的扑克牌割断了悬挂布幕的线绳,藏于其后的身影也因此暴露。 但快斗已经跃身而出,在半空中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滑翔翼瞬间展开,就这样飞离。 “几乎是贴着网子飞过去的。”柯南咬咬牙,有些气馁。 不过他转眼就看到了原本勾住怪盗基德的钢丝,上面吊着一双闪闪发光的宝石凉鞋,还贴着一张来自某怪盗的退货函,此刻正因另一端失去了重量而坠落。 “这家伙。”柯南‘嘁’了声。 事后。 铃木次郎吉很得意,春光满面。 电视台的记者将长枪短炮对准了柯南,询问着智斗怪盗基德的细节,而闪光灯不住地射在这一老一少脸上。 旁边的毛利小五郎撇着嘴,这些记者竟然把他堂堂名侦探晾在了一边? 人群后,园子笑着说:“这次算是赢了吧?我看次郎吉大伯今晚能睡得很甜。” 忱幸点点头,“明天也是头版。” ……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忱幸洗了澡就例常冥想了一会儿,然后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打算在睡前上上网。 然后不出意料的,铁三角的聊天室里已经热闹起来了,当然是服部平次也看了今晚的电视转播。 服部:我当时还在想那个怪盗用了什么手法呢,没想到你竟然已经看穿了。 工藤:谁让我每次都能胜你一筹呢。(呲牙) 服部: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我这里收到了一封有关你的信,对方说有话要跟你当面说,想让我带你过去见面。(阴险) 工藤:...不是什么恶作剧之类的吧? 服部:好像是对方发现,一年前你解决的一桩杀人案的推理有错误的样子,想要当面说一下。 工藤:有这种事? 服部:呵呵。 工藤:…… 服部:刚好我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喊上土方一起来找我玩吧? 工藤:他不一定有时间。 土方:有的。 工藤:... 服部:太好了,那明天我们就不见不散啦~ …… 次日。 忱幸本以为自己开车去接柯南,然后去找服部平次,没想到刚到咖啡店,就看到了已经坐在那里的柯南和毛利兰,以及某个黑皮侦探跟他的女朋友。 “想不到店里的蛋糕这么好吃啊。”和叶笑眯眯地说。 “甜腻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服部平次跟她日常斗嘴。 毛利兰只是温柔笑着。 而同是黑皮的安室透已经认出了这个组合,不免有些好奇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喂,工藤,你有没有发现那个黑黑的服务生,老是在盯着我们看啊?”服部平次趴到柯南耳边悄悄地说。 柯南嘴角一抽:“因为店里的蛋糕就是他做的,你刚刚的话明显是被人家听到了。” “是这样吗?”服部平次尴尬挠头,不过看到忱幸过来后,连忙道:“你来的也太晚了吧,我们都等你好一会了。” “别听他瞎说,我们也刚来。”和叶直接拆台。 忱幸淡笑道:“想吃什么就尽管点,工藤在这里办了会员卡。” “什么时候?”毛利兰疑惑道。 “有段时间了,他说这样你来这边买东西也方便。”忱幸说。 柯南暗暗点头,冲你这句话,以前记下的仇就一笔勾销啦。 毛利兰讷讷脸红,喝咖啡的时候也局促。 而服部平次则两眼放光,“那我可得好好看看你们店里的招牌了。” 柯南脸色一黑,忍不住道:“你刚刚不是还说甜腻腻的蛋糕不好吃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那是因为不知道是你...是工藤请客啊。”服部平次嘿然一笑。 柯南翻了个白眼,新的小本本上记下了此黑皮的一笔。 177.山中无人 出发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唔,真不愧是大财团啊。”服部平次摸着真皮座椅,咂舌道。 “还好吧。”忱幸笑了下。 而车后排,毛利兰忍不住道:“之前你们说新一推理的案子有错误,是真的吗?” “那个人是这么说的。”和叶摸着下巴说:“具体的情况在信上也没有说明,只是要见面再谈。” 服部平次则是歪了歪棒球帽,笑道:“正因为如此,我打算以这个推理错误为跳板,从头开始进行调查,彻底查清楚这桩杀人案的事实真相。” 说完,还挑衅似地瞅了眼某个戴着口罩的小学生。 --柯南今天戴了口罩,因为昨晚识破怪盗基德的手法时,在楼顶上吹风着了凉,引起了感冒。 服部平次忽然道:“不过这件事我有传邮件给工藤,说不定那家伙也会来。” 毛利兰听后,脸上莫名一红:新一也会来? 和叶笑着打趣道:“小兰,你脸怎么红了?” “啊,哪有。”毛利兰磕绊道。 忱幸看了眼身边之人,问道:“那封信怎么会寄到你那边去?”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我是工藤的好朋友啊。”服部平次揶揄道:“谁让你没什么名气的。” 忱幸想了想,说道:“就算对方想写信或者打电话给工藤,现在住在那栋房子里的人也不是他,所以才会把信寄给同是高中生侦探的你吧?” 服部平次一噎,撇嘴道:“跟工藤在一起久了,你现在说话也这么噎人了吗?” 柯南:不,其实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毛利兰疑惑道:“跟新一在一起久了?” “啊,我是说他们会在网上联络。”服部平次连忙掩饰道。 忱幸看他一眼,心想可能导致柯南身份暴露的最不稳定因素,或许不是琴酒等人,而是这小子。 “可到底是什么推理错误呢?”毛利兰自言自语道。 忱幸昨晚就在聊天室看到服部平次跟柯南说的话了,信是从奥穗町郊外的一个叫做东奥穗町的地方,一位屋田诚人先生寄过来的,这人是柯南上次调查杀人案件时,有帮过他忙的村子里的年轻人。 而其实不只是柯南,就连他跟服部平次都不认为他在案件上的推理会有什么错误,毕竟这么久以来,他还没出过什么差错。 但这无疑是一件令人介意的事情。 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忱幸还是很好奇,如果真的发现推理有错误的话,一向自信的大侦探的表情该是怎样精彩。 …… 奥穗町郊外,偏僻的小村子,役场(村里的办事处)。 “什么,你说他失踪了,真的假的?”服部平次难以置信道。 住民课的工作人员点头道:“是的,大约半年前就已经提出了协寻的申请。而且,因为诚人一直很憧憬大城市的生活,所以村子里的人都说会不会是他自己离开家乡到东京打工去了。对了,请问你们找屋田诚人有什么事情吗?” 服部平次皱眉道:“我们在上个礼拜收到他寄来的信,他说一年前协助侦破这个村子杀人命案的工藤,推理有错误,他说想要当面谈一谈。” “你刚刚说谁?”工作人员下意识道。 服部平次说:“他说要我带工藤新一...” 话还没说完,工作人员正在记录用的铅笔尖就一下戳断了,而四周的人表情也变得十分奇怪,在看着他们时,有警惕还有厌恶。 “这是怎么了?”和叶小声道。 一个小孩子立马指着她喊道:“骗子,你们几个都是那个骗子的同伙吧!” “骗子?”和叶张了张嘴。 工作人员猛地拍了下桌子,冷淡道:“总而言之,要问案情就去问村里的派出所,我们这里没有任何人对你们有什么话好说。” 走出东奥穗村的役场后,和叶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小兰,你有听新一提过什么有关的事情吗?” 毛利兰摇了摇头,忽然疑惑道:“奇怪,柯南呢,他去哪里了?” “他刚才说先回旅店了。”忱幸说道。 “是不是感冒又加重了?”毛利兰担心道:“那我也要回旅店了,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那里。” 说着,她就匆匆朝之前租好的旅店跑去。 服部平次耸耸肩,“那家伙该不会是怕去现场,被我当面指出推理错误的地方,觉得丢脸所以不好意思了吧?” 忱幸却是想到了之前从柯南口袋里露出一截的信封,当下问道:“屋田诚人寄来的信里还有说什么吗?” “没了。”服部平次说道:“不过他大概还有另外想跟工藤说的吧,都在另一封信里了。” “另一封信?” “对啊,屋田诚人寄了两封信过来,一封是给我的,让我通知工藤,还有一封是给他的。”服部平次说着,忽然一怔,“该不会...” “很有可能。”忱幸默默点头。 --很有可能对方在信中提出了要私下见面的要求,而以柯南常常孤身涉险的性格,他自然不会跟他们说,而是选择一个人去。 服部平次眉头皱起,“我们先回旅店看看,说不定只是多想了。” 但结果恰恰就如忱幸所说,柯南并未回旅店。 “我问过村子里的人,他们说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自己一个人走进森林里去了。”毛利兰不掩担心道。 “打他的手机试试看。”和叶说道。 “手机在这里收不到讯号。”忱幸说道。 他在来的时候就已经习惯性地看过手机了,因为在郊外,地点太偏僻。 “柯南还得了重感冒呢。”毛利兰忧心忡忡道。 忱幸宽慰道:“我们去找一下吧。” 落日,山里,茂密的林中。 “柯南,你在哪里啊?”毛利兰喊道。 “不如我们分头找吧?”和叶提议道。 “不行。”服部平次立马说。 “诶?”和叶一愣。 “服部是担心你。”忱幸说道:“山里没有信号,我们又是第一次来,他怕你也走丢了。” 和叶顿时一笑。 忱幸与服部平次相视一眼,均是有些凝重。 柯南虽然有时鲁莽,但并非不知分寸的人,如今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他理应回来了才对。现在看来,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了从不远处传来的交谈声。 178.失忆 那是逐渐入林深的路上,正有几个人结伴闲聊走着。 “听说了么,湖里飘起一个全身赤光的男人。” “知道,我老妈还跟着村里的人拿了毛毯过去呢。” 同样听到的服部平次连忙跑过去,问道:“请问那个人是小学生吗?” “不是,好像是个高中生模样的年轻人。”对方回答。 “高,高中生?”走过来的毛利兰一愣。 而服部平次下意识跟忱幸相视一眼,一时间彼此心里皆是出现了某个惊疑的猜测。 “我们过去看看吧?”和叶说道。 几人便跟着村里的人跑到了河边,一侧是森林,一侧是悬崖,绿树葱郁间,黄昏下的鸦声时而凄咽。 “在那里,就是那个披着毛毯的男生。”领路的小伙子指着河边说道。 那边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一个浑身裹着毛毯的人呆愣愣地坐在那里。 “新,新一?”毛利兰眼神一张,先是惊讶,随后就跑了过去。 服部平次更是瞪大了眼睛,在忱幸耳边低声问:“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变回来了?” 忱幸看着那边,眼睛眯了下,沉默片刻后,微微摇头。 而另一边,工藤新一在听到毛利兰的话后,却是懵然抬头,“新一?请问这就是我的名字吗?” “什么?”毛利兰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相信。 “哎我说,你现在在说什么傻话啊?”服部平次走过去,轻笑道:“你就是关东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啊,要是你想说这种烂笑话,没有人会笑的。” “侦探?”工藤新一仍是一脸迷惑。 “难道说新一他...失忆了?”和叶难以置信道。 工藤新一此时静静看着黄昏下平缓的河面,语气有些落寞,“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哎,仔细看的话,这家伙不就是那个工藤新一吗?”旁边有村里的人说。 “还真是,早知道是他,我就不救他了。”另一个人哼了声。 服部平次一听,有些生气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但不等几人回答,工藤新一就犹豫道:“那个,请问你可不可以借我衣服穿?我现在好像什么都没穿。” “可以啊,我有带换洗衣服。”服部平次笑道。 和叶疑惑着自言自语道:“说起来,他怎么也是重感冒?简直就跟柯南一样。” 毛利兰被她提醒,连忙道:“对了,我得赶快去找柯南才行。” “不,我想应该不用担心了。”服部平次脱口而出。 “诶?” “啊,我其实是想说...”服部平次结结巴巴地想着借口,忱幸说道:“柯南已经坐公交车回去了。” “回去了?他一个人吗?”毛利兰愣了愣。 “没错,之前去村公所的时候他有跟我们说,刚刚光想案子的事情,忽然就忘记了。”服部平次面不改色地说:“他说感冒拖久了会很麻烦,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真的吗?”毛利兰看向忱幸。 忱幸‘嗯’了声。 和叶说道:“这里手机也收不到讯号,想要确认柯南的情况,也只有回旅店用室内电话打给他了。再就是新一现在什么都忘记了。” 村子的人幸灾乐祸道:“我劝你们还是别指望他能恢复正常了,一定是碰到森林里的那些家伙了。” 说完,几人就直接转身走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什么‘驱除邪气’之类的神神叨叨的话。 “这些家伙在说什么啊?”服部平次皱眉道。 忱幸却在此时忽有所感,倏地偏头看向一侧的崖边。 “怎么了?”服部平次问道。 “没什么。”忱幸目光深了深,不知是否错觉,就在刚刚,他觉得有什么在暗中窥视这边。 只不过那边枝叶茂密,灌木丛生,什么都没发现。 …… 回到旅店之后,工藤新一换上了服部平次的衣服,总算摆脱了裹着毛毯的形象。 “没想到平次的衣服还蛮合适的。”和叶笑着说:“对吧,小兰,诶,小兰呢?” “比起某位大侦探,小兰好像更担心那个戴眼镜的小鬼。”服部平次促狭道。 而另一边,忱幸拨通了阿笠博士家里的电话,毛利兰眼巴巴地等在一旁。 “什么,把药弄错了?”他愣了愣。 “因为小哀是把aptx4869的解药装在了感冒药的瓶子里,新一生病过来的时候,我不小心当成感冒药给他了。”阿笠博士赧然道。 忱幸捂了捂听筒,“这也太不小心了。” “话说回来,你刚刚说新一丧失记忆是真的吗?”阿笠博士担心道。 忱幸犹豫片刻,说:“他好像什么事都不记得了。不过目前这样说不定也算是件好事,等到之后恢复原来的身体,对处理这边的事情也比较方便。” “笨蛋。”灰原哀不知什么时候接过了电话,“那个药现在只是实验品,就算可能会有一些误差值,药效持续的时间顶多也只有24小时,在那之前如果不能让他恢复记忆的话,那就糟糕了。” “等他变小之后再唤醒记忆的话呢?”忱幸问道。 “不行,如果工藤新一跟江户川柯南都丧失了记忆,一定会引起别人怀疑,尤其是那位女同学,她一定会追问到底吧?”灰原哀说道。 忱幸看了眼旁边眼巴巴的毛利兰,安慰一笑。 灰原哀默然片刻,说道:“你尽快回来吧,把他带回我们这里,剩下的由我来处理。” “好。”忱幸应下。 “忱幸。”毛利兰忍不住道:“电话也让我听一下。” “已经挂断了。”忱幸安慰道:“好像是吃了药之后已经睡着了,阿笠博士说让我们不用担心,他会照顾好柯南的。” “可是...”毛利兰还有些在意。 “等吃了饭我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回米花町。”忱幸说着,跟看过来的服部平次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脸色一凝。 和叶疑惑道:“可之前不是说好要待几天吗?” 服部平次笑道:“以后还有时间再来,还是先把工藤送去看医生比较好。” 和叶想了想,提议道:“那这样的话,要不要先带新一去看一眼那个犯罪现场啊?说不定就会想起什么事情来。” “你又在说什么傻话啊?”服部平次翻了个白眼,不过马上就觉得这话也有点道理。 “土方,你觉得呢?” “如果你们明早不困的话。”忱幸说道。 他是考虑到了今天村子里的人对工藤新一的奇怪态度,万一下一次更恶劣,甚至阻挠的话,未免麻烦。 而且,他看着杵在那边仿佛茫然般的工藤新一,眸光微深。他也想知道,这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 179.错误 夜,村中偏僻的别墅。 “这还真是凄惨啊。”和叶好奇地四下打量着,不禁咂舌道。 案发现场的屋子里乱七八糟一片,碎掉的玻璃还有倒下的书架,散落一地的书籍等等,让人落脚的时候都要仔细看着。 “我们按照少爷的吩咐,这个房间一直保持案发时候的样子。”带路来的警察城山数马说道。 “少爷?”服部平次问道。 “就是一年前案发当晚,因为正好去亲戚家玩,而幸免于难的大树少爷。”城山数马指了指旁边桌上的一张合照。 “诶?这个孩子不就是村公所里那个没礼貌的小鬼?”服部平次翻了个白眼。 “真的耶,那他身边的人都是谁啊?”和叶问道。 “是在那起杀人命案中丧命的大树少爷的双亲,也是当时这个村子的村长日原先生和他的夫人。”城山数马说道:“日原村长是个非常开朗大方的人,在村里很有名望,所以他担任村长一职已经有20年的时间。因此对一年前发生的那场惨剧,所有村民都感到十分痛心。” “那么案发当时留下的,就是这些发黑的足迹?”服部平次看着地上的脚印问道。 城山数马点点头,“是的,那是穿着鞋子的凶手,踩到了在楼梯上遇害的村长夫人的血迹,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时留下的足迹。” “这些鞋印延续了一大段,一直到那个阳台。”服部平次走过去,推开阳台的门,“这个阳台还真大啊。” 忱幸在阳台的栏杆边左右看了看,“沾血的脚印,走到这里就折返了。” “嗯,村长应该就是从这里掉下去摔死的。”服部平次问道:“有凶器或者是被拿走的东西吗?” 城山数马回答道:“房间里没有发现可以当成凶器的利刃,倒是有一些古董和宝石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房里沾到血的鞋印,还有相同的鞋印从后门口延伸到水泥路之间。” “鞋印就真的只有这些而已吗?” “是的,直到案发前一天为止,这里一直不停地下雨,地面非常的泥泞。”城山数马说道。 忱幸看过去,“那工藤最后有说谁是凶手吗?” “这个...”城山数马犹豫着还未开口,忽然就有一个留着蘑菇头的女人跑了进来。 然后,她指着站在阳台门边一脸懵的工藤新一,大声道:“他说是自杀!这个工藤新一,把这个案件推理成是日原村长逼迫家人一起殉情的自杀事件!” “什么,一起自杀?”服部平次惊讶出声。 忱幸看向那位面带愠色的蘑菇头,“请问这位小姐是?” “我是自从父母过世之后就一直寄住在这个家里的诚人的同学。”蘑菇头女生冰川萌生朝桌上的合照努了努下巴,“看吧,诚人也在这张合影里对不对?” “请问你说的诚人,难道就是屋田诚人?”服部平次问道。 “没错,就是第一个发现遗体,同时被最先怀疑的人。”冰川萌生说道:“不过案发当天,他为了参加大学的考试,而住在东京的饭店里,所以嫌疑很快就被洗清了。”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服部平次说道:“这个诚人先生现在在哪里?” 冰川萌生顿时一脸警惕地盯着他。 服部平次撇撇嘴,“因为是他寄信给我,说他发现工藤的推理错误,请我带工藤过来这里,结果他自己却突然失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诚人他根本不是失踪了。”冰川萌生脸色有些难看,“我觉得他很可能已经遇害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服部平次皱眉道。 冰川萌生低头道:“虽然村里的人都说他是自己跑到东京打工生活的,可是他好歹也是这个家的养子,继承了不少的遗产。” 服部平次试探道:“所以可能有人想要抢走那些遗产,对他下了毒手?” “没错,要不然以诚人的个性,绝不可能这半年来都毫无音讯。”冰川萌生神色中可见惧意,“而且杀害他的,也许是森林里的...” “森林里的?”毛利兰下意识道。 冰川萌生却低下头,没有说。 “那么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目的寄了那样的信给我呢?”服部平次困惑道:“还有工藤的推理错误,到底是什么呢?” 忱幸眼神微动,看向楼梯的方向。 那边刚好有人走下来,同时开口道:“日原前村长逼迫一家人自杀的动机,是被医生诊断出得了癌症,所以自暴自弃的缘故。工藤新一公布的这个真相,就是问题的所在。” 几人闻声看去,对方是个穿着职业装的方脸女人。 “请问你是?”服部平次问道。 “我是东都新闻的记者河内深里。”走下楼梯的女人深沉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因为门没锁,我就自己进来了。” 服部平次根本不在乎这个,他在意的只是案子,“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河内深里嘲讽道:“第二天那所医院的护士不小心说漏了嘴,虽然是癌症,却是良性的,在听到动手术就可以恢复后,前村长还非常高兴的样子。” “你说什么?”服部平次张了张嘴,然后连忙看向旁边的工藤新一,“工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工藤新一痛苦地摇了摇头。 河内深里冷笑道:“现在你们知道这个村里的人,为什么都那么厌恶这个小子了吧?因为他是让大家敬爱的村长蒙羞的大罪人啊。” 和叶喃喃道:“可这也太可怕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就是说真凶还在逍遥法外?” 冰川萌生低声道:“村里的人都这样说,应该是住在森林里的那个家伙做的。” “刚才你也提到了这一点。”服部平次不耐烦道:“所以那个家伙是谁啊,森林里到底住了什么人?” “那是这一带流传的民间传说。”警察城山数马开口道:“我记得自己小时候也常常听说,在森林里遇到千万不要看,要是不避开的话就会遭到报应,下场就是成为死罗神大人的俘虏。” “死罗神大人?”服部平次疑惑道。 忱幸靠着阳台的门边,静静看着不远处的林边,目光好似能穿透深沉的夜色,看到那个同样注视着这边的人。 180.前因 适时,屋外夜色因阴云而厚重黑暗,蓦然闪过一道雷电,照亮了别墅附近的林边。 毛利兰倏地看了过去,眼神惊疑不定。 “怎么了,小兰?”和叶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一点奇怪的感觉。”毛利兰笑了笑,然后就发现一旁的忱幸也在看着黑暗的树林方向。 她犹豫片刻,小声道:“难道你也发现什么了吗?” 忱幸点点头。 “我也是。”毛利兰手指攥了攥,“可又说不上来。” “那就先等一等。”忱幸说道:“总能清晰的。” 毛利兰一怔,随后笑着点头。 服部平次看了两人一眼,把忱幸拽到了一边,悄声道:“我说土方,你该不会是想趁工藤失忆的时候,挖他的墙角吧?” 忱幸无语地白了这小子一眼,“你当侦探真是屈才了。” “啊?” “你应该去写小说。”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服部平次哼了声,不过马上就正色起来,“城山先生,还是请继续说那个死罗神吧。” 对面,城山数马轻咳一声,然后道:“死罗神大人的传说是破坏这片土地的人,将会受到当地守护神的惩罚,一个在当地广为流传的民间传说。直到九年前,有个人的女儿在这片森林的湖里失去性命为止。” “不会吧,真的有吗?”和叶惊疑道:“就在这片森林里?” “没错,那个少女进入森林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记者河内深里抱着胳膊说道:“村民动员着寻找,一直到第三天傍晚,已经感到疲惫的村民之间开始传出了一些流言。 --因为破坏从古至今不成文的规定,在黑夜里进入森林的那个少女,森林的守护者死罗神大人发怒了,所以才使她受到了惩罚。” 河内深里的形象本就是刻板的方形脸,再加上她深沉的语气和刻意营造出的氛围,毛利兰跟和叶听后不禁一阵恶寒。 “而且听到这个流言的那个少女的父亲,后来又不听大家的劝告,在即将日落的时候进入森林寻找少女,也一去不回了。”河内深里说道:“然后在两天之后,人们在森林里发现了失足滑落山涧,掉入湖中溺毙的那位失踪少女的遗体。我记得她的名字好像是屋田多麻子。” 服部平次一愣,“你说她姓屋田?” 冰川萌生说道:“是的,就是寄信给你的屋田诚人的妹妹。” “那么之后进入森林寻找女儿的那个父亲就是...” “对,就是诚人的父亲,至今还是下落不明,说不定也是被死罗神...” “可是不能因此就断定这是那个虚构人物所做的吧?”服部平次说道。 “本来我也是不相信的,可是我看到了!”冰川萌生表情中因回想而出现惧色,“黄昏的时候,在被夕阳染红的树上,无声无息地露出牙齿微笑的那个白发的怪物!” “白发的怪物?”服部平次挑眉道:“有没有可能是看错了?” “上个礼拜村公所也有人看到了!”冰川萌生急道。 服部平次摸着下巴道:“那这就奇怪了,为什么那个怪物非要杀害日原村长跟他的夫人不可呢?只是因为在晚上进入了森林吗?” “因为村里的开发案。”河内深里说道:“日原村长本来打算,要在森林那里建一个很大的观光设施。” 服部平次道:“所以因此触怒了死罗神大人?” 河内深里笑了笑,“没错,案发后那个建设案也取消了,但是对于村子的英雄日原村长来说,他似乎一直认为那是为了村子的未来发展,立意很好的计划。” “英雄?” “你不知道么,他年轻的时候,可是奥林匹克运动会田径项目的替补选手呢。不过他的拿手项目是什么我倒忘记了,感兴趣的话可以去他二楼的房间看看。” 一行人左右无事,便怀揣着好奇到了二楼的房间。 房间里同样很凌乱,服部平次看着桌子上散落狼藉的奖牌,“真的是啊,好像在很多比赛中都得到了优胜,可是都没写是什么奖项。” “怎么只有奖牌,没有吊带?”忱幸有些疑惑。 “咦?”服部平次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毛利兰则指了指桌上一尊歪倒的雕像,“这是仁王的像?雕工好精细啊,刻的很漂亮。” “可为什么只有一尊呢?”服部平次说道:“现在这一尊是闭着嘴巴的哼将,照理说还有一个张开嘴巴的哈将,两尊一起才对。” 城山数马解释道:“仁王的哈将在一年前发生命案的当晚,就和村长夫人的珠宝物品一起消失无踪了。” “被凶手带走了么,这尊仁王像很贵吗?”服部平次问道。 “是的,这是江户时代著名雕刻家的作品,现在的话,一尊价值最少也要五百万曰圆以上。” “五百万曰圆?”服部平次不解道:“那这样就更奇怪了,要拿的话为什么不两个一起带走?” “不知道,可是这一点那个人当时好像也注意到了,就是一年前曾经来到这个现场的工藤新一。”城山数马说道。 服部平次一听,不由再次晃着工藤新一的肩膀,“工藤,你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吗?” 工藤新一神情迷茫,无动于衷。 忱幸瞥他一眼,走出房间,打算去别的地方转转,然后就看到和叶站在隔壁房间的门口,很是惊讶的样子。 “怎么了?”他走过去。 “你们看。”和叶指了指房间里面。 墙上贴着一张很大的海报,上面是工藤新一穿着高中校服傻笑的样子。 “我记得这是新一第一次接受杂志采访时的照片。”毛利兰轻笑道:“还真是怀念啊。” 忱幸看着整理的井井有条的书柜,说道:“这里整理归档的,都是工藤解决的案件,这是谁的房间?” “是诚人的房间。”冰川萌生说道:“因为诚人曾经非常崇拜这个高中生侦探,所以当他知道工藤新一也会来参加那次命案的调查时,非常高兴,他相信如果是他的话,凶手一定会被揪出来的。” 她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工藤新一,咬牙道:“可这家伙得出的结论,却是村长逼迫家人一起自杀,这个结论连诚人听了也很沮丧。 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了,而当时把孤苦伶仃的诚人收为义子,一起生活的人就是日原村长,他在这个温馨的家庭里生活的很幸福。 所以,那样的村长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太太,他实在难以相信,但他也只能反复地对自己说要接受这个事实,都是因为诚人他相当相信你这个名侦探!” 工藤新一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河内深里讥讽道:“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个名侦探所揭晓的命案真相是错误的。” 冰川萌生看着工藤新一,“诚人他不但写信又打电话,好几次想跟你取得联络却一直找不到人,他很难过,甚至直接去找你,希望你可以重新调查,可你人也不在家。” 她语气愤懑道:“没想到你现在出现了,竟然丧失了记忆!” 工藤新一忽然道:“可不可以让我一个人在这个房间里静一下,我觉得好像能想起什么东西。” 服部平次轻呼口气,笑着说:“那你就好好静一静吧,不要急,好好回想一下。” 众人离开房间,走在后头的忱幸把门关上,隔断了望去背影的最后一缕视线。 181.藏起来的人 “这么说,日原村长的儿子大树,现在寄养在城山先生的家里啊?”毛利兰问道。 “是的,半年前诚人也是一样。”城山数马说道。 “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他叫屋田诚人?既然他被日原村长收为义子,不是应该改名叫日原诚人吗?”服部平次问道。 “是的,在户籍上是那个名字没错,可是他觉得自己跟村长同姓的话有点太高攀了。”冰川萌生解释道:“所以诚人他一直沿用原本的旧姓。” “这样啊。”服部平次点点头,然后就看到一旁的忱幸竟然在玩套圈玩具。 “你还真有闲心啊。”他无奈道。 忱幸随口道:“知道当初案情全貌的人只有工藤,只有他才能告诉我们真相。” “可他不是失忆了嘛。”服部平次摊了摊手。 冰川萌生则是不悦道:“而且谁告诉你说,他所说的就是真相了?” “不然你说的才是真相?”忱幸淡声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冰川萌生拧眉道。 忱幸手指一弹,小小的塑料圈就套在了几米外的小木棍上。 “在一切没有弄清楚之前,我只相信自己的朋友。”他平静道:“别人哪怕说得再真,我也不信。” “你!”冰川萌生的小拳头一下握紧。 可没办法,面前这家伙漠无表情的一张脸,颀长的身量,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哎,别急啊。”服部平次连忙打圆场,“我们现在不就是在调查事情的真相嘛。” 说着,他给了忱幸一个疑惑的眼神,显然不明白这个一向话少的家伙怎么会多说几句。 忱幸:还不是你先问的? 服部平次:好好好,我的我的。 “新一他出来了!”这时,和叶惊喜地喊了声。 工藤新一低着头从房间里走出来,服部平次连忙迎上去,“怎么样,想起什么了吗?” 但他得到的回应是对方一脸落寞的神情。 服部平次见此,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给好兄弟鼓励打气,“算了,不要垂头丧气的,反正记忆早晚都会恢复的啦。” 就在这时,几人身后传来河内深里的冷笑声。 “我还以为这个工藤又会耍什么花招,照这样看来,他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花招?”服部平次皱眉。 “是啊,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工藤同学,你的阴谋。”河内深里径直走过去,面带讥讽,“看看你那张脸,难道你以为你能够瞒得过我吗?” 工藤新一怔了怔。 忱幸微微侧目,一时难以分辨这个言语刻薄的记者到底是真的知道什么,还是像搞新闻那样言过其实,多是噱头。 “要是你彻底觉悟,想要坦白所有的事情,就请来我现在住的湖东旅馆,那样我也许会考虑,好心地在报导里帮你美言几句。”河内深里眼含深意地说:“重点就是,你想要隐瞒的那些事,也就是那些绝对不能说出来的真相。” 听到这里的时候,忱幸注意到了旁边城山数马一瞬间有所变化的神色,仿佛是知情什么,又马上便低头,保持缄默。 …… 回去旅馆的路上。 “我说,那个记者小姐真是个奇怪的人啊。”服部平次撇嘴道:“还说工藤有什么阴谋。” 忱幸‘嗯’了声,没接话。 服部平次皱了皱眉,小声道:“土方,我看你怎么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有吗?”忱幸随口道。 “嗯,就好像根本不着急一样。”服部平次说道。 忱幸不动声色地朝路边的林中看了眼,“有时候不必去刻意寻找真相,它就会主动向你走来,甚至在你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面前了。” “诶?”服部平次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哪本推理小说,或者哪个侦探说的吗?还是工藤曾说过的?” “都不是。” “那...” “是我说的。”忱幸笑了笑。 服部平次顿时翻了个白眼。 跟在两人身后的毛利兰神情有些低落,仿佛是对什么不确定,困惑居多。 她忍不住对身边的和叶说:“比方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和叶点点头,面露倾听之色。 毛利兰说道:“自己很喜欢而且一直想要见面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失去了记忆,如果是和叶你的话,会怎么办?” 和叶几乎没怎么考虑,“那样的话我一定会嚎啕大哭,因为好不容易重逢的喜悦,可是他却忘了自己那样强烈的悲伤,跟喜悦同时一起涌上心头。要是没有那种心情的话,那他就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而是普通的朋友了。” “说的也是。”毛利兰听后,略显释然般笑了笑。 和叶连忙道:“不对不对,刚才那只是我这个笨蛋的想法啦。” “可是我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是觉得新一好像离我越来越远的感觉。”毛利兰轻声道。 “不要担心,等他恢复记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恢复原状的。”和叶安慰道。 “嗯。”毛利兰勉强一笑。 忱幸虽然走在前面,却也将两人之间小声的对话听了个清楚,此时不禁在想工藤新一此举为何。只不过对方既然没有主动袒露,他便也不好做什么,万一这是什么侦探计划呢? 吧嗒,青绿的叶上落下雨滴,继而淅淅沥沥。 “下雨了。”服部平次说道:“趁雨下大之前,我们快点跑回旅馆吧。” “那比比谁跑得快!”和叶笑着说。 “小心脚下。” “还是先担心你吧,笨蛋!” 在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中,林中枝叶繁茂处站有一道白发的身影,目光紧盯着离去的众人。 …… 次日一早,住宿的旅馆里。 “诶,新一不在房间里吗?” “嗯,早上起来我就发现他的被子是空的。” 服部平次有些着急,人生地不熟的,一个失忆的人能跑到哪里去呢? 刚好忱幸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买来的早点。 “忱幸,你起来的早,新一有跟你一起出去吗?”毛利兰连忙道。 “我刚刚问过附近的村民,有人看到他一大早就去了日原村长的家。”忱幸说道。 服部平次一听,高兴道:“难道那小子已经恢复记忆了吗?” “那我们快去看看。”和叶赶紧说。 182.不可能犯罪 日原村长家里。 推开大门,就看到玄关处摆了两双鞋子。 “工藤的鞋子,还有一双女人的鞋子?”服部平次愣了愣,然后朝屋里走,“你在么,工藤?” 几人跟着往里走,然后就在某个房间里,看到了呆愣站在那里的工藤新一。 “你在这里啊,怎么喊你都不回答?”服部平次走过去,笑道:“你是因为恢复记忆才来这里的吗?” “服部。”忱幸站在门口,喊了声。 服部平次下意识看过去。 “那个是...”和叶有些惊恐地看着房间的某处。 地板上,躺着一个腹部是血的女人,身下也晕开了一片血迹。 “是昨晚的记者?”服部平次张了张嘴,随后抓住工藤新一的肩膀,着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工藤?” “不知道,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工藤新一捂着额头,“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然后,他茫然地抬起手,又马上将手里沾血的水果刀丢掉。 “是我做的么,那个人是我杀的?”他喃喃道。 地上,河内深里忽的动了动脖子。 “这个大婶好像还有呼吸!”服部平次赶紧跑过去,探了探颈侧,立马喊道:“和叶,快去叫警察跟救护车!” “不对不对。”他仿佛想起什么,认真道:“暂时只叫救护车过来就好。” “为什么?”和叶不解道:“这个大婶的伤势应该是被谁攻击了吧?” “笨蛋,你还看不出来吗?”服部平次急声道:“要是这样把警察叫来的话,满身是血的工藤一定会被认为就是凶手!” “不会吧...”和叶下意识看向失神般的工藤新一。 “这一定是陷阱!”服部平次很笃定地说:“因为工藤新一是绝不可能杀人的,是有人故意安排成好像工藤动手杀人的样子,你们不要忘了在这个村里,憎恨工藤的人到处都是。” 而他没说出来的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现在工藤新一被警察带走的话,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脱罪,一定会长时间进行调查。可要是在那段时间,吃的解药药效过了的话就糟了。 想到这里,服部平次沉声道:“总之,和叶快点去叫救护车,土方你把车开过来,我们把工藤藏好带走。” “好,我知道了。”和叶连忙应声。 忱幸伸手撩开窗帘,看向窗外,“救护车和警察已经来了。” 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 “什么?”服部平次一惊,“是谁叫的?” …… “听好,工藤,虽然有一点小,但你先忍耐一下,等我找到真正的凶手,就把你从这里放出来。你等我。” 旅馆的停车场,服部平次把工藤新一藏进车子的后备箱里,语气自信,既是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一旁,忱幸看着服部平次自发现案发现场后的所作所为,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都不免动容。 --作为一名追求真相的侦探,还是在父辈本就是警察的情况下,仍选择相信自己的朋友,甚至是主动包庇。 忱幸心想,也不知道服部平次知道真相的话,会不会生气工藤新一那家伙瞒着他。 “土方,我们要在日落前把事情解决掉。”服部平次认真道。 不必细说,忱幸也知道他的未尽之语,aptx4869的解药药效只有24个小时,留给工藤新一的时间不多了。 “你有什么头绪吗?” “还没有。”服部平次握紧了拳头。 世上的事情大概就是如此,明明已经打算拼尽全力,却发现根本无从做起。 这时,和叶跟毛利兰走了过来。 “我不行了,不想再继续说谎了。”和叶神色挣扎道。 “就是啊服部,还是把真相坦白说出来,跟警方一起调查比较好。”毛利兰也这么说。 服部平次很想说,如果换成别人的话,他当然赞成这么做,但工藤新一的情况特殊,不能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柯南啊! “忱幸?”毛利兰看过去。 “刚刚监识课的警察有说什么吗?”忱幸问道。 “说今天在他们警方来之前,进入那间房子的人只有我们四个,跟被害人河内小姐,还有新一。”毛利兰说道。 “这是真的吗?”服部平次问道。 “嗯,我也在四周偷偷看过了,的确只有我们六个人的鞋印。”和叶说道:“而且新一的鞋子是你昨晚才在村里买的,就算再怎么把他藏起来,警察也会很快发现的。” “这是诡计,一定是有人把他们两个叫到那间屋子,用药或是什么东西让他们睡着,然后穿着工藤的衣服刺向了河内深里。”服部平次坚持道。 “可是这样的话,那个凶手的鞋印应该也会留下来吧?”和叶说道。 “所以我才说这是诡计,是阴谋!”服部平次抓了抓头发,“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等等,那个房子应该是上锁的吧?为什么凶手可以进去屋子里呢,工藤跟河内小姐应该都没有那间屋子的钥匙吧?” “说的也是,昨晚我们过去,是那位叫城山的警察开的门。”毛利兰说道。 “对了,诚山先生为什么有那栋房子的钥匙呢?”服部平次疑惑道。 “是大树少爷给我的。”冷不丁,城山数马从一旁走了过来。 服部平次吓了一跳,不过还是道:“那除了你以外,还有什么人有那间房子的钥匙?” “日原村长和他夫人的钥匙后来都是由我保管,再后来有钥匙的人应该就只有他们家的养子诚人才对。”城山数马说道:“在他去东京准备考试这段期间,钥匙好像暂时交给来帮忙打扫的冰川小姐。我想她后来应该有物归原主吧。” “我记得就是在诚人去参加大学考试的那天,发生了命案。”服部平次沉吟道:“这么说来,那个叫冰川的小姐也有点可疑。如果钥匙曾经交给她的话,就可以趁机复制一把。” 说着,他做出个大胆的推测,“说不定一年前工藤推理错误的命案,跟今天早上的案子都是那个小姐...” “什么推理错误啊。”和叶蹙眉道:“虽然那个房间里的确被弄得凌乱不堪,可是也有可能就像新一推理的那样,是日原村长杀害了他的夫人之后,为了伪装成强盗杀人的样子故布疑阵的。” “笨蛋。”服部平次白了她一眼,“虽然一年前案发的时候也是因为下雨,地面是潮湿的状态,可是跟今天不一样,是在房子周围找到的,那时候只有从外面的路到后门来回一次的一个人的脚印而已。 而且凶手还穿着那双鞋子在房间来回走动,要是日原村长想把这个案子伪装成强盗杀人案,穿着鞋子走出房子再走回来的话,那双鞋子一定会出现在这房子里的某处。如果把鞋子丢出去,警察也会找到的。” “说的也是。”和叶赧然一笑,“可是这些事情,新一应该也都知道才对吧?” “是啊,所以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服部平次说着,猛地一拍脑门,“不对不对,现在比起一年前的案子,今天的更急!就算假设成拿着钥匙的凶手埋伏在那栋房子里面,可是作案之后不留脚印进出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犯罪啊。”毛利兰听到这里,有些若有所思。 “可恶,要是工藤没事的话,我们两个一起想,一定马上就会找出答案的。”服部平次气恼道。 和叶说道:“那忱幸呢,你们不是铁三角吗?” 服部平次因此看了某个正往森林里看的人一眼,不由道:“这家伙时灵时不灵的,而且这一次从来后就像是不在状态。” 谁能想到,铁三角如今一个失了忆,还成为了凶杀案的嫌疑人,另一个心不在焉的,也不灵了。 剩他独木难支的一个∠,也太难了叭。 183.林中的小屋 “会不会真的是因为死罗神大人?” 在服部平次苦恼的时候,和叶有些犹豫地开口。 “为什么是死罗神大人啊?”服部平次问道。 和叶说道:“昨天村民都说,新一失去记忆是因为触怒了森林里的死罗神大人,所以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我和小兰一起问了旅馆里的人。真的被死罗神诅咒的话,应该要怎么办才好,结果答案是...” 旁边的城山数马接过话去,“在有太阳的时候去森林,要是看到死罗神大人的话,就要用最大的声音把他叫住,然后只要用虔诚的心不断祈祷的话,就能把原来的诅咒解开。生活在这里的人,是这么传说的,可实际上真正看到死罗神的人几乎没有。” 和叶疑惑道:“可旅馆里的人说,那个记者大婶也曾遭到诅咒啊。” 服部平次一愣,“这是真的吗?” 和叶点点头,“嗯,听说一年前来采访那个案子的时候,跟她一起来的女儿进入森林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这件事情大家也都知道。” 就在这时,忱幸说道:“小兰不见了。” 他刚刚也有些走神,所以没注意毛利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感知不到人了。 服部平次脸色一变,“她该不会对刚才的话信以为真,自己跑进森林里去了吧?” “我们快去找她!”和叶连忙道。 几人便匆匆往森林中赶去。 天色还因昨晚的雨而有些阴沉,静谧的林中更是光线昏暗。 “小兰,你在哪?”和叶大声喊着。 忱幸也未吝啬感知,但心中却不免在想,那个一直在暗处窥视他们的家伙,会不会因此碰见毛利兰? 而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这个声音是小兰!”和叶声音一紧。 …… 几人循声而去,找了很久却一无所获。 和叶神情焦急,还有些自责,“如果不是我提起死罗神大人的话,她也不会...” “不怪你,也是因为她太紧张工藤了。”忱幸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他走神的话,也不会注意不到毛利兰。 “实在不行,我们就分头找找看吧?”同行的警察城山数马说道。 服部平次也有些犹豫。 而就在此时,忱幸眼神微动,指了指前头若隐若现的林间木屋,“我们去那边看看。” “怎么想她也应该不会在这里面吧。”服部平次嘀咕道。 但和叶已经跑了过去,并在推开门后,惊喜地喊道:“快过来,小兰在这里!” “还真是?”服部平次讶然地看了眼忱幸。 “巧合吧。”忱幸说。 当几人过去后,就看到了衣服沾了些许尘土草屑,身上还包扎了绷带跟创可贴的毛利兰坐在地上。 “这些绷带是怎么回事?”和叶担心地拉过她的手。 “我在森林里面摔倒之后晕了过去,好像是有人把我背到这里,而且还包扎好了。”毛利兰解释道。 和叶四下看了看,轻笑道:“会不会就是这间木屋的主人?如果真是他的话,等他回来我们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说:“不,你错了,这间木屋的主人并非善类。 声音是从桌上的对讲机里传出来的,而说话的自然是服部平次。 和叶先是疑惑地看了眼对讲机,随后蹙眉道:“平次,你在哪里?” “我在隔壁的房间,你们快来看看。” “可门都被封死了啊。”和叶无语地看着通往隔壁的那扇门,上面钉满了木条。 “笨蛋,先去外面,然后从窗户翻进来不就行了?”服部平次对她这智商更是无语。 和叶吐了吐舌头,扶起毛利兰走了过去。 而隔壁的房间里,忱幸跟脸色凝重的服部平次已经在了,两人看着墙上贴满的剪报和照片,一时默然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是新一的照片跟报导?”和叶看着房间四面密密麻麻贴满的东西,不寒而栗。 服部平次沉声道:“是啊,看样子这个人好像非常崇拜工藤的样子。” “崇拜到想要杀了他。”忱幸看着面前那张带有工藤新一采访照片的报纸,它被划得破破烂烂,甚至上面还插了一把匕首。 “照片都被划破了。”和叶喉间咽了咽。 “小兰,你真的没看清楚是什么人把你背来的吗?”服部平次问道。 “没有。”毛利兰摇摇头,“不过我在森林里有看到死罗神大人。” “死罗神大人?真的吗?”和叶惊讶道。 “看来这间小木屋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个死罗神吧?”服部平次弯腰从地上捡起某物,“你们看,这个应该是当假发的白色塑胶绳,小兰看到的死罗神的头发应该是白色的吧?” “嗯。”毛利兰迟疑道:“可是他人看起来虽然很可怕,但并不是很邪恶的样子。” “说的也是,他还帮小兰包扎了伤口。”和叶说道。 “总之可以确定的是,这家伙是个危险人物。”服部平次看向忱幸手里拿着的纸盒,“这个是空的手枪子弹盒,表明他应该是随身携带着危险武器。” 忱幸脚尖踢了踢地上碎掉的镜子,“还有桌上刻的字。” “字?”和叶走近,俯身看了眼,“不成功便成仁?” 说着,她不由道:“难道说刺杀那个报社的记者大婶,然后再栽赃到新一身上的事,也是死罗神大人做的?” “有可能,毕竟目前来看,他应该是很痛恨工藤的样子。”服部平次摸着下巴,沉吟道:“但是,要这么做的话,得在工藤跟那个大婶进入屋子之前先埋伏好,可是昨晚整夜都在下雨,路面泥泞,屋子的周围为什么完全没有凶手的鞋印呢?” “就算是提早埋伏,离开的时候也一定会留下鞋印。”和叶帮忙分析道:“可救护车跟警察是谁叫来的呢?” 城山数马开口道:“我之前已经去证实过了,是一个重感冒声音沙哑的男子叫的。” “难不成是新一?”和叶脱口道。 城山数马说道:“不瞒你们说,打电话到河内小姐所住的那间旅馆找她的,也是这个声音沙哑的男子,而且听说那个人还自称是工藤新一。” “你说工藤把那个大婶叫出去,之后又自己叫了救护车跟警察?”服部平次一脸迷惑。 184.眼泪 “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河内小姐昨晚说的那句话。”城山数马说道:“‘看看你那张脸,难道你以为你也可以瞒过我吗’,在那之后我去旅馆向河内小姐打听这件事,她说工藤失去记忆是假的,认为他绝对有其他企图。” 服部平次眉头一皱,“总之,还是先把警察叫过来吧。” “好。”城山数马点头道:“可是离开森林后,我不一定能再找回这里。” “那我们就烧个柴火,发出浓烟给你指点方向吧。”和叶指着门外,“那边那个像墓碑一样的石头旁边,好像有燃烧过柴火的地方。” 服部平次却注意到,一旁的忱幸正盯着墙上高处的一个小窗户看。 “你发现什么了?”他问道。 忱幸朝前努了努下巴。 服部平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贴着墙边,在地上摞起来了椅子,而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堆积的灰尘中留下了清晰的脚印。 “这个是...小孩子的脚印?”他愣了愣,眼底闪过些许惊疑,“是工藤的?” 随后,服部平次想到了那封专门留给工藤新一的信,不禁猜想是他看了那封信然后来到了这里,结果被监禁了,所以他才会从这扇窗户逃走。可他是被谁监禁的? 寄信人是屋田诚人,这半年来一直下落不明,甚至可能已经遇害了。 服部平次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某一时刻,他瞳孔忽的一缩,因脑海中突然出现的惊人猜想而震惊不已。 他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忱幸,却发现他目光平静,在自己看去的时候,轻轻颔首。 难道说...服部平次压低声音,“你早就知道了?” 忱幸点点头。 他是先知道了结果,然后通过刚刚在木屋里发现的这些线索,串联起了某个事实,而服部平次则是通过对线索的推理,找出了真相。 “你怎么不早说?”服部平次有些急。 “我想看看他打算做什么。”忱幸说道。 “可他差点杀了人!”服部平次语气一厉。 忱幸知道,两人说的‘他’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服部平次问道。 “猜的。”忱幸这么说。 服部平次脸色一黑。 “哎我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和叶冷不丁道。 “没什么,在讨论案子的细节。”服部平次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之后,他悄悄跟城山数马交代了什么,后者先离开去通知警察,而忱幸他们则找柴火点燃,用浓烟来指明方向。 只不过刚生起火,就听到了一声惨叫。 “是那个警察!”和叶刚说了句,服部平次就已经循声跑了过去。 找到城山数马的时候,对方靠着树已经昏迷了。 “喂,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了?”服部平次把他唤醒,连忙道。 “是死罗神大人。”城山数马心有余悸道:“刚刚死罗神大人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我就突然失去意识了。” 忱幸眼神一动,“你的配枪。” “什么?”城山数马一愣。 “手枪枪套是开着的!”和叶眼尖。 服部平次连忙看了眼,随后松了口气,“别担心,枪还在。” “难道他想要夺枪吗?”和叶疑虑道。 “不知道,不过案件本身,我已经明白了。”服部平次说着,没好气地看了眼忱幸,但后者表情淡然,十分不在意。 “我们现在先到日原村长的家里吧。”服部平次自信一笑,“把所有人都叫过去。” …… “大阪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来调查案子的警官语气轻佻道:“你是想跟我们说,今天河内小姐在这里被刺伤的案件,可以揭晓真相了吗?” “是的,一点都没错。”服部平次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在那之前,希望你能把今天早上,跟你一起从后门出去,留下神秘鞋印的那两个人,先带到这里来。”中年警官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两人身上。 工藤新一低着头,让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忱幸脸上没什么表情。 实话说,他见过不少警察,警视厅里的警官们他几乎都见过,但他们的态度都不像眼前这位小地方的警官这样傲慢。 “我当然会带过来。”服部平次下巴朝忱幸一努,“这位铃木财团的大少爷就是其中之一。” “铃,铃木财团?”中年警官张了张嘴,有些懵。 “你觉得他有问题吗?”服部平次故意道。 “这个...”中年警官脸色一僵。 “好了。”服部平次笑了笑,让开身子,露出身后那没换衣服,因此身上还满是血迹的工藤新一。 “他就是鞋印的主人。” “啊,这不是工藤么,他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中年警官干干一笑,“难不成你想说他就是凶手?” “在这个屋子周围留下的鞋印里面,除了有不在场证明的我们四个,还有被刺伤的河内小姐的鞋印外,剩下的就只有这个人的鞋印。”服部平次淡声道:“他的衣服上有血迹,凶器上有指纹,虽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人都是凶手,但...” 他声音一重,“也没错,这个人就是凶手!” 此话一出,不只是那位等着听答案的中年警官,就连毛利兰跟和叶都是脸色一变,而最吃惊的,则莫过于当事人了。 ‘工藤新一’眼睛一瞬瞪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之人。 而那个肤色黝黑,偶尔看起来有些憨的人只是回以微讽的笑,“也就是说,这个案子根本就没有什么手法可以讨论的。” “平次!”和叶跑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这难道是什么策略吗?” 说着,她还眼带询问地看向忱幸,向这位铁三角中的一员求证。 服部平次撇撇嘴,“根本不是什么策略,就是他打电话把河内小姐叫过来,当然,人也是这个家伙刺伤的。” “可他是工藤啊...”和叶很是不能理解。 “因为我害怕。”这时,‘工藤新一’语气脆弱地开口,“那个报社记者要把我一年前犯下的推理错误公之于众,她还威胁我说,要把我到目前建立的声誉还有自尊心全部都毁掉,我不知道那会变成什么样子,我很害怕,所以下意识就...” 话说着的时候,他就哽咽起来,眼泪成串地留下,不停用手背擦着,就这么无助地在众人面前哭了起来。 忱幸看着他此刻的神态,忽然想笑,或者用手机拍下这一幕,将来给某人好好看一看。然后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将这个顶着工藤新一的脸的家伙惺惺作态的情景,用手机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服部平次嘴角一抽:大哥,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毛利兰只是怔怔地看着对面的人,她确定对方绝对不是新一,不是自己那个苦苦等待、等不及要见的人。 蓦地,她似有所感,猛地回头看去,天空阴云散去,已经落下了阳光,而窗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道身影。 “好厉害,被和叶说中了。”毛利兰喃喃低语,她在看到他的时候,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久别重逢的喜悦,跟对方却忘记自己的悲伤,两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此刻的眼泪根本不由控制。 185.指纹 “真的是你把报社记者河内小姐叫到这里来,然后刺成重伤的吗?” 现场的中年警官还在做着最后挣扎,或者说,恐怕任何一个听说过工藤新一名声的人,都绝不会相信这个高中生侦探会做出杀人的行为。 可面前这位泪流满面的工藤新一的话,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是的,就是这样没错。” “怎么会?”中年警官按住他的肩膀,难以置信地说:“一年前你想出来的推理是那么了不起,电光火石一般瞬间就看出了破绽,引导我们破解了那个案子。那么优秀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得不说,这一刻这位警官为那小子考虑的真情流露,让忱幸对他的看法稍稍改变了一些。 “是你太抬举我了。”工藤新一说道:“因为我并不是神,我也会怨恨,也会犯错,就像一年前的那个案子,我把完全无罪的日原村长说成了是杀人凶手。” 中年警官说道:“关于那件事情,你好像失去了记忆,所以可能不记得,那个案子是有证据的...” “那个...”就在这时,之前被服部平次嘱托去做什么事情的城山数马走了进来,“鉴定的结果出来了,我是来报告的。” “鉴定?”中年警官一愣。 “是那个大阪少年拜托我做的鉴定。”城山数马说道:“他让我调查作为凶器的刀,和那个少年护身符袋中的锁链碎片,是不是一致的。” “刀跟锁链碎片?”和叶有些疑惑,这两样东西怎么一致。 “指纹。”忱幸低声道。 不光是和叶,在他身边的毛利兰瞳孔都是一震。 而服部平次已经在问结果如何了。 “如你所说,不是一致的。”城山数马说道。 “yes!”服部平次用力挥了下拳头,兴奋道:“果然就跟我的推理一样。” 中年警官忍不住道:“请问凶器跟护身符有什么关联吗?到底是什么不一致啊?” 不等服部平次开口,伴随着阳台上打开的落地窗,一道轻淡的声音传来,“就是一个人一旦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就被上天赐予终生不变的标志。” “什么?”场间几人下意识看去。 “因为每个人都不同,因此在犯罪调查中成为最让人信服的证据,也是一种痕迹。”那人缓步走来,黑色的怪异袍子,还有凌乱的白发,语气平静道:“指纹,对不对?” 服部平次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轻笑道:“是啊。” “这,这家伙是谁啊?”中年警官不解又警惕地问。 “死罗神大人?”和叶惊呼道。 原本一脸泪痕的‘工藤新一’眼神一变,震惊与恨意几乎同时出现。 “退后一点。”对面,邋遢的死罗神第一时间挡在了毛利兰身前。 “嗯。”毛利兰乖巧地应了声。 然后,‘工藤新一’猛地撩开夹克,打算掏出别在后腰的左轮手枪,只不过他刚有所动作,腿弯就是一阵剧痛,同时手臂被骤然朝后拉扯,腰子就被捶了一拳。 “啊!”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踉跄跌坐在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枪已经出现在对面之人的手里了。 那边,挡在毛利兰身前的邋遢男嘴角一抽,手里还捏着一把虚张声势的手枪子弹--本来他是打算唬一唬对方,比如说他的枪里没有子弹,然后趁机踢掉对方的手枪,却忘了还有一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人在。 忱幸只是一掂枪,就知道里面是有子弹的。 而地上的人捂着腰子,怒视着他站了起来。 “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好。”服部平次耸了耸肩,“这场化装舞会也该落幕了。” “化装舞会?”中年警官从忱幸身上收回目光,不解道:“你在说什么啊?” 服部平次用看穿一切的语气说道:“这次的事件如果说有什么手法的话,那就是这个家伙的脸了,因为不管是谁,都不会相信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会杀人吧?” 而此刻处于众人目光之中的‘工藤新一’,脸上哪还有半点迷茫,他脸色阴郁,不论是看着突然出现的白发怪人,还是重击他腰子夺走枪的面瘫,就连此时侃侃而谈的服部平次,都是怨恨无比。 “首先让我觉得不对劲的,就是小兰的态度。”服部平次根本不管他,或者说毫不在意,“一直等待的工藤新一好不容易出现了,她却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应该一直会跟在他身边不肯离开才对吧?何况还失去了记忆。” 毛利兰脸色一红,低着头赧然不语。 服部平次说道:“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小兰有点害羞,不过在调查树林那间凶手的小木屋之后,我终于想通其中的理由了。” “凶手的小木屋?”中年警官连忙道。 “是啊,贴在墙壁上的工藤的照片被划得破破烂烂的,镜子也打碎了好几面,碎片碎了一地。”服部平次淡淡道:“一个会痛恨工藤痛恨到把他的照片划烂,就连镜子也摔得粉碎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他无法忍受镜子里面的工藤的这张脸。” “难道说?”中年警官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所认为的工藤新一。 “没错,他去整形了。”邋遢的死罗神将白色的假发一把扯下,露出那张笑容自信却不张扬的脸,“整了自以为是名侦探的,傻瓜高中生的脸!” “这这...”中年警官愣愣地看着他的脸,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毛利兰则是浅浅笑着,盯着他出神。 “一模一样?”和叶看着场间两个工藤新一,捂了捂嘴。 服部平次一副完全不出自己所料的样子,甚至觉得这家伙的出场有些骚包。 工藤新一则看了眼忱幸,果然见他脸上没什么意外之色。 “我就知道,你早就发现了。” “什么,忱幸早就知道?”毛利兰眨眨眼睛。 “猜的。”忱幸说。 工藤新一也不说破,毕竟他还是要在小兰面前保持一点神秘感的,总不能说其实自己刚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就被某个家伙发现了吧? “可是为什么要整形成你的样子?”中年警官不解道。 “把我偷偷叫到那个小木屋,然后监禁起来,就是打算要用我的身份去犯罪。”工藤新一走到那个冒牌货的面前,“把我从存在到社会的地位,都彻底抹杀掉。” 186.真相 “他之所以假装失去记忆,就是因为这样如果被跟我一起来的人问起来,可以不用回答任何问题,也能蒙骗过去。 全身赤露着跳入湖里,用沙哑的声音说话,都是相同的理由。因为就算脸可以整容,可声音就不行了,而且我会穿什么衣服过来他也无法预测。” 工藤新一说着,低咳几声,“我从那个小木屋逃出来的时候掉进了湖里,说话声音也稍微有点沙哑。” 中年警官问道:“那案发之后,叫救护车跟警车到现场的人就是你吗?” “没错,因为我看到河内小姐进了这间屋子里,觉得事态会很严重。”工藤新一说道。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进屋子里阻止他呢?” “我想出手,但是不能出手啊。”工藤新一无奈道:“因为昨晚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他的衣服背后鼓鼓的,我相信他身上应该藏有手枪。” 服部平次说道:“而且那间小木屋的桌上,还刻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字样,明显是冲你来的。” 工藤新一点头道:“如果说他想用手枪取人性命,或许还有可能阻止,但要是觉得计划失败突然掏枪自我了断的话,能阻止他的时间就少而又少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因此我在之前抢走城山警官枪里的子弹,就是想在那种时候在他面前散下来,唬他片刻制造机会,没想到忱幸的身手太快了,我没用上。” “没错没错,说起来他可是最清醒的人呢。”服部平次听到这里也是一笑,不过马上心中就是一动,看着忱幸时微微皱眉。 --是啊,既然他早就知道他们认为的工藤是个冒牌货,而且还早就发现了躲在暗处的真正的工藤,为什么什么都不做呢? 而就在他遐想的时候,工藤新一也揭露了那位冒牌货的真正身份,屋田诚人,或者说是日原诚人。 “你真的是诚人?”中年警官问道。 服部平次回神,说道:“没错,要整容成这个样子,既花时间也要花钱,除了继承大笔遗产,半年来又毫无音讯的诚人之外,没有人办得到。” “这么说来,藏手枪的地方就是这所屋子里他的房间,他也早就预料到为了恢复记忆会被带回这里,所以当时才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然后趁机拿到手枪。”和叶认真分析着,“可他为什么要刺伤那个报社大婶呢?” “可能是以为被发现了吧。”服部平次说道:“昨晚那个大婶说‘看看你那张脸,难道你以为你也可以瞒过我吗’,大概以为整容成工藤的事情被发现了。” “这样啊,对了,我还想问...”和叶好奇开口。 服部平次无奈道:“你今天话格外多啊。” “难得你常说的铁三角齐聚破案嘛。”和叶挑他喜欢听的说,而果然被料到心思的服部平次顿时一笑,但嘴上还是逞强道:“工藤一直藏着,土方话都没说几句,完全是我自己在调查好不好?” “是是是。”和叶白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日原诚人,疑惑道:“今天早上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就是自己刺杀了河内小姐呢?想让工藤背黑锅的话,那一招不是更快吗?” 日原诚人沉默片刻,神情逐渐平静下去,“我是想试探,你们这几个侦探和他的朋友,在有确实的证据证明工藤新一是凶手的情况下,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推理。” 和叶一怔,不禁想到了早上他们几人的应对。 服部平次眼眸一沉,虽然被人这么说或者怀疑,但他根本不会后悔。当然,如果自己一开始就知道这家伙是个冒牌货的话,当时就会一脚将其踹给警察。 相信毛利兰也是这么想的。 至于忱幸,他完全不在乎,哪怕在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工藤新一是假冒的,他在担心柯南的下落之外,也只是在盯着这个人而已。 而当感知到工藤新一没事之后,他所做的就是看看这个冒牌货接近自己等人的目的是什么。 这时,日原诚人有些激动道:“那么一年前那件命案又怎么解释?明明是凶手杀害日原村长和夫人,拿走贵重物品的强盗杀人案,竟然推理成是日原村长逼迫夫人一起自杀的,对此工藤新一又要怎么解释?” 他怨恨地看着工藤新一,明明是几乎相同的脸,可一个因愤怒而扭曲,另一个则保持着冷静。 “工藤并没有弄错。”服部平次开口道:“就是行凶后自杀。” “你说什么?”日原诚人怒道:“凶手的鞋子和凶器,还有夫人的珠宝,甚至连珍贵的仁王像都不见了,一定是凶手拿走之后逃走了不是吗?” “都在湖里面。”服部平次摇头道:“日原村长在杀了夫人之后,把凶器连同家里的珠宝之类的绑在一起,全都沉入湖里了。” “你,你在胡说什么?”日原诚人张了张嘴,难以置信道:“从这里到那个湖,少说也有将近30公尺,不留鞋印的话,怎么把东西丢到湖里?” “不只是凶器和珠宝而已,金牌的吊带还有套圈的圈圈也不见了。”服部平次说道:“日原村长的儿子大树不是说过么,他的父亲很擅长玩套圈圈,总是能够拿到100分。 套圈圈的底座上印的分数是10、5、2分,想要得到100分满分的话,需要10个圈圈才行,现场却只剩下了9个。 另外,从两尊一对的仁王像只被拿走一个,和日原村长曾经是田径田赛运动员这两点来看,答案不就出来了吗?” “丢链球。”他说:“以仁王像为重物,把凶器鞋子和珠宝之类的一起装进袋子里,用套圈来代替链球的手把,然后再用金牌吊带的另一端绑住袋子,最后以丢链球的诀窍把所有的东西从阳台上丢进湖里。” “不,不可能,在风的阻力下,怎么可能丢得到湖里?”日原诚人干干道。 “确实是丢到湖里了。”中年警官走过来,说道:“那个袋子,还有吊带和套圈,都从湖里面打捞出来了。当然,袋子里面作为凶器的刀刃上,也有夫人的血,刀柄上也有采集到日原村长的指纹。这个案子确实是日原村长犯下的。” “你,你骗人。”日原诚人喃喃道。 中年警官摇头道:“可能是不想让他们的儿子大树发现真相,所以刻意故布疑阵,伪装成强盗杀人案吧。” “你骗人,那么好的村长,开朗大方受人尊敬的村长,怎么可能做出杀害妻子后自杀的事?”日原诚人大声道:“而且他的癌症是良性的,什么得了癌症后自暴自弃这种狗屁动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其实被告知罹患癌症之后,有另一件事就东窗事发了。”工藤新一缓声道:“因为日原村长的血型,检查结果其实应该是ab型才对。” “什么?”日原诚人一惊。 “等等,我记得有人说村长一家都是开朗的o型血啊?”和叶说道。 “是的,根据孟德尔的遗传法则,ab型和o型结合的话,是不会生出o型的孩子。”工藤新一说道:“也就是说,大树实际上并不是日原村长的亲生儿子。” “你不要胡说八道!”日原诚人咬牙道。 工藤新一没有说话,目光坚定而令人信服。 “原来如此,如果这就是杀人动机,的确是不可告人。”服部平次低声道。 “是啊,所以我们公布的动机,是被告知罹患癌症。”中年警官说道。 “可是,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呢?”日原诚人嘶声道:“好歹我也是这个家里的成员啊!” “我曾经向你说过的,是工藤拜托我说的。”城山数马说道。 “什么时候,在哪里跟我说的?”日原诚人颤声道。 “就在工藤结束调查回去的那天晚上。”城山数马遗憾道:“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我先说明的关于日原村长行凶之后自杀的真相,可能对你的打击太大,后来你的脑中就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日原诚人捂着脸,痛苦地跪下,“我到底为了什么把脸都换了,到底为了什么啊!” 看着地上崩溃嚎啕,痛哭不已的人,忱幸别过脸去。 诚然,这是因为太过不幸的偶然所导致的悲剧,但这未尝不是在提醒每一个旁观者,风云千樯,每一个选择都将承载着背负。 187.大号待机 “原来那个叫诚人的人才是死罗神啊。” 回去旅馆的路上,几人边走边闲聊。 “是啊,不过他是第二代死罗神。” “第二代?” “第一代是他的父亲啊。”工藤新一解释道:“自己的女儿在森林里迷路,而且失足溺毙,为了不让村里的孩子重蹈覆辙,他就盖了小木屋,以死罗神的身份隐居,他说要让大家感到害怕,从此不敢进入森林。直到三年前因为身体不好过世了。” “难道说小木屋旁边的石头就是...” “没错,那就是诚人他父亲的墓碑。”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啊?”毛利兰问道。 “因为我在一年前来这里的时候,除了案子之外,还发生了其他骚动。”工藤新一说道:“是来这里采访的河内小姐的女儿,在进入森林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这件事旅馆的人有提过。”毛利兰说道:“河内小姐后来也进入森林里寻找。” “是啊,我本来也打算进去帮忙找人的,可是她女儿自己从森林里跑出来了。她说在森林里看到了死罗神大人,结果被追赶,她害怕得头也不回地跑,不知不觉就从森林里跑出来了。” 工藤新一笑了笑,“我想在揭开命案真相之前先解开这个谜,就进入森林里,发现了死罗神大人,然后一路跟踪到了那个小木屋,后来就遇到了假扮死罗神大人的诚人。” 服部平次点头道:“原来如此,所以你这次就是借用了那个小木屋里放的服饰。” “是啊,因为我掉到河里,衣服全都湿了,又想着这么打扮的话,大家看到之后就会逃走,反而比较容易隐藏身份。”工藤新一说道。 “但是诚人真的好可怜。”毛利兰低声道。 工藤新一安慰道:“没事啦,河内小姐的伤势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之后再把情况跟她说明,想来能得到她的谅解。何况河内小姐也很感激一年前帮助过她女儿的死罗神大人。” 正说着,他瞳孔忽地一缩,猛然捂住胸口,脸上冒着虚汗,一副痛苦的样子。 “新一,你怎么了?”毛利兰连忙扶住他。 服部平次脸色微变,跟旁边的忱幸交换了一个眼神,已然明白这是解药的药效快到时间了。 “那个,我刚刚想起来,警察那边还让我跟工藤过去说一下案件的细节,我跟他先过去,土方你送她们回旅馆吧。”他一把搀扶住工藤新一的胳膊,就要脱身。 可毛利兰却一把拽住了工藤新一另一边身子,咬着唇道:“可是,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问他。” 工藤新一因忍痛,眼皮而不由自主地发颤,他紧咬着牙,只想多坚持一会,起码不能在这个时候,在小兰的面前变回柯南。 “他的额头很烫。”忱幸手背在工藤新一额上试了下,“之前他掉到了河里,应该是那时的感冒复发了。” “这...”毛利兰一脸担心,刚要说什么,服部平次就突然俯身侧耳,一副听到了工藤新一小声呢喃的样子,然后煞有其事地嗯嗯啊啊一阵,最后才恍然道:“啊,你说要去洗手间啊,行,我这就带你过去。对了,和叶你把我的背包给土方,让他捎给我。” 说着,他很自然地揽住工藤新一的肩膀,还冲忱幸使了个眼色。 “为什么要拿包啊?”和叶不解道。 “当然是换衣服啊。”服部平次打了个哈哈,“你看他现在满头大汗的样子,而且总不能让他一直这副打扮吧?” 看着他们做贼似的溜走,忱幸安慰两人道:“没关系的,服部能处理好。” “可是...”毛利兰有些犹豫。 “总不会你也想跟着过去吧。”忱幸轻笑道。 “嗯,啊才没有。”毛利兰下意识点头,又马上摇头,男洗手间,她才不要去呢。 “我们先去拿背包吧。”忱幸收回目光。 …… “只有24小时么,真的假的?” 洗手间里,脸色苍白的工藤新一坐在马桶上,服部平次拎着一个较大的旅行包。 “嗯,是灰原说的,她还要我把你带回去。”忱幸站在洗手台边,说话的时候瞄了眼工藤新一的隔间。 “那时间不是快到了吗?”工藤新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总之,如果你变小的话,就钻到这个包里面吧。”服部平次把旅行包丢给他,“接下来,我会跟土方帮你骗过小兰她们,再把你偷偷带出去,放心交给我们吧。” “噢。”工藤新一愣愣点头。 这时,洗手间门外探出个鬼鬼祟祟的小脑袋。 “平次。”和叶小声唤道。 这可把心里有鬼的服部平次吓了一跳,他回头,忍不住道:“笨蛋,这里可是男洗手间,你过来干嘛?” “这我当然知道,可我们很担心新一啊。”和叶说。 毛利兰也说道:“我把附近的医生请来了。” 忱幸朝外看了眼,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头拎着医药箱,一脸木然。 服部平次连忙把人往外推,“没事没事,我刚刚已经喂他吃过感冒药了。” “请问那是什么药呢?”老医生问道。 “那个,是什么药呢?”服部平次手指刮着脸颊,偷偷看向旁边之人。 “是服部家的祖传秘方。”忱幸说。 “啊对,没错,是秘方,祖传的。”服部平次傻呵呵道。 “你家还有这种秘方?”和叶狐疑道。 “你不知道的还多呢。”服部平次微笑道。 “可我还是想进去看看他。”毛利兰不甘心道。 服部平次一听,连忙就要劝说,只不过不等开口,就听到身后的洗手间里传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 “新一!你怎么了,没事吧?”毛利兰立马就要往里冲。 “哎。”服部平次想拦她却拦不住,而且也被刚刚那一声惨叫给吓住了。 说话间,洗手间的门开了,已经穿上服部平次换洗衣服的工藤新一拎着包,十分淡定地走了出来。 “咋咋呼呼的,你们好吵啊。”他表情无奈地看着众人。 “新一,你没事了?”毛利兰神情一松。 “工,工藤?”服部平次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面色红润,春光满面的家伙,怎么也不能跟之前那个痛苦地快要死掉的人联系在一起。 188.白色是神 忱幸看着走出来的工藤新一,丝毫不觉得惊讶,他的目光绕过对方,看向了之前就注意到的隔间。 “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毛利兰问道。 “该解决的解决之后,就轻松多了。”工藤新一笑着说。 服部平次忍不住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不免惊讶道:“烧好像也退了?” “没想到你家的秘方还真管用啊。”和叶嘀咕道。 “太好了,害我担心死了。”毛利兰抿了抿唇。 “那我们快点回去吧。”工藤新一说道。 “诶,难道不用去跟警官解释详细的案情了吗?”和叶疑惑道。 “那个啊,那个回去再说吧。”工藤新一掩饰过去。 毛利兰想了想,“说的也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回去后还是先去医院吧?” “好。”工藤新一现在想的只是先回去再说,至于去不去医院,到时候就由柯南来应付处理,关我工藤新一什么事? 既然说好了,毛利兰便跟和叶先去送那位请来的老医生,再说这边是男洗手间,她们在终究不妥。 等看到人出去了,服部平次才一把扯过工藤新一,声音压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药效不是过了么,不是该变成柯南那小子了吗?” 面对他一下子问出的这么多问题,工藤新一耸了耸肩,神秘地说了句‘等一下再告诉你’后,就手插裤兜出去找他的小兰姐姐了。 “喂,你这家伙,等等。”服部平次满腹疑惑,赶紧跟了上去。 至于忱幸,则拧开龙头,在洗手台不紧不慢地洗了洗手。 “还不出来?”他随口说了句。 “我就说,他肯定早就发现我们了。”隔间里传出一道清淡的声音,然后走出戴着棒球帽的灰原哀跟一脸笑意的阿笠博士。 “你们怎么会在这?”忱幸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问道。 “就知道你们不靠谱。”灰原哀小手插兜,老气横秋道:“那个大侦探见了他的小兰姐姐就完全不会思考了,而没有人提醒你的话,你会上心才怪。” “我还以为他胸有成竹。”忱幸说。 灰原哀撇撇嘴,“每次还不都是我跟博士给他擦屁股。” “不过这一次总算瞒过去了。”阿笠博士挠头笑道:“而且他的记忆好像也恢复了。” “他本来就没失忆。”忱幸在两人困惑的目光中,简单将此行发生的事情讲了讲。 “原来是这样,真是不幸的误会啊。”阿笠博士叹了口气。 灰原哀则蹙了蹙眉,“既然你在一开始就知道那个工藤是假的,为什么没揭穿呢?” “当时我还发现了暗处的工藤,以为他想调查什么,所以我就什么都没做,怕破坏他的计划。”忱幸说道。 “你还真是小心。”灰原哀白他一眼。 阿笠博士忍不住道:“小哀啊,你们好不容易见面,不要总是一见面就呛起来嘛。” “我跟他?”灰原哀显得很惊讶。 “就是说啊,在家里要来的时候,不是还担心忱幸处理不好,所以着急过来吗?”阿笠博士忍笑道。 “我那是担心工藤那家伙暴露身份!”灰原哀嘴硬道。 “噢。”阿笠博士朝忱幸一摊手,“小哀她一点都不担心你。” “我知道。”忱幸笑了下。 灰原哀闻言,下意识想说什么,或是辩解,但只是动了下唇,抱起胳膊没吭声。 “回去的话,你们要跟我们一起吗?”忱幸问道。 “不。”灰原哀上下唇一碰。 “那我先走了。”忱幸打过招呼,就要往外走。 “哎。”灰原哀忍不住出声。 忱幸回头。 灰原哀轻咳一声,道:“那个解药只是实验品,他之前已经吃过了,刚刚又吃了一粒,身体会产生抗药性,药效也会越来越短,所以这次的时间不会很长。” “我明白。”忱幸点点头。 灰原哀眼帘低了低,“那就没其他的事情了,你走吧。” “嗯。” …… 回去的高速公路上,夕阳昏黄,被风吹拂的草地染上一层暖光。 车里,工藤新一撑着下巴,看向窗外的时候,貌似随意道:“对了,你之前说想要问我的事,是什么?” 坐在另一边的毛利兰闻言,眼神飘忽,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了紧,“没有啦,只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而已,我这次受的伤不是你帮我包扎的嘛。” “哦这个啊,幸亏那间小木屋里有急救箱。”工藤新一爽朗道。 毛利兰犹豫道:“你,你没看到吧?” 工藤新一面露疑惑。 “就是那个,你帮我包扎的时候...”毛利兰赧然道。 工藤新一脸色一红,“我在大腿上缠绷带的时候,有看到一点白色的。” “啊,你果然看到了,真差劲!”毛利兰怒道。 “笨蛋,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那是不小心看到的啦!”工藤新一辩驳道。 “那还是我不对啰?让你看了你不想看到的。”毛利兰横眉。 “我说小兰,要不要换座位?”坐在两人中间的和叶滑稽一笑,“我想那样你们说话,会比较方便吧?” “不用不用,你就坐在这里吧。”毛利兰连忙摆手。 只不过掩饰之后,她不禁咬了咬唇,在心底里,她真正想问的当然不是刚才的问题,她真正想确认的... “咦,这不是小兰吗?”蓦的,车窗外并行过一辆车子,而放下的车窗后,是佐藤美和子的笑容。 “佐藤警官,高木警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毛利兰惊讶道。 “我们正好去神奈川警局办点事,事情办完之后,让这个司机送我回来。”佐藤美和子笑着指了指旁边笑得傻乎乎的高木涉。 高木涉:男朋友到司机竟只有一步之遥? 佐藤美和子问道:“那你们呢,又碰到案子了?” “嗯。”毛利兰点头。 “好吧,案子的事情下次有空再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佐藤美和子挥了挥手。 高木涉会意地一踩油门,车子便超车而去。 “不过说起来,工藤这次还真是幸运。”服部平次说道。 忱幸:“怎么?” “这次的事件没有死人,凶手还是未成年,名字跟照片都不能够公布,而被刺伤的那个记者大婶也说不会把案件报导出去。” 正说着,忱幸就听到了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189.异常杀人 车身划过公路上的防护栏,刺耳的摩擦声里,火花四溅。 服部平次身子朝前一探,皱眉道:“那辆车子是怎么回事啊?蹭着防护栏,还在向前开?” “是不是睡着了?”和叶问道。 “这样下去会发生重大事故的。”服部平次急忙道:“土方!” 忱幸慢慢踩下油门,黑色平治很快靠近前方的车子,保持侧方平行,并一直鸣笛。 但能看到的是,对面车子里驾驶位上的人一动不动,像是根本没有听见。 忱幸略作感知,加速超了过去,“人已经死了。” “什么?”服部平次愣了愣,“你只是看了一眼,怎么知道?你现在打算干嘛?” 黑色平治超车后,径直驶入了对方的车道,就在那辆侧边依旧擦着防护栏的车子前面。 “系好安全带。”忱幸说了句,车速慢慢降了下去。 工藤新一几乎是马上就反应过来,紧紧抓住了车内的把手。 黑色平治顶住了后车的前保险杠,随着一阵撞击的震动,车速逐渐减慢后,两辆车子也在路边缓缓停下。 “你还真有办法啊。”服部平次松了口气。 然后,在他们下车朝后方车子跑去的时候,就看到那辆车子后也停下了一辆黄色的小轿车,并且从上面跑下了一个女人,一脸焦急地扑到逼停车子的驾驶旁,不住喊着‘郡平,郡平’。 “等一下,不要碰他!”服部平次连忙跑过去,“请先退后。” “你们两个是谁啊?”染发的女人下意识问了句。 而服部平次则探了探坐在驾驶位上男人的颈侧,神色一沉。 “真如忱幸所说,已经断气了啊。”工藤新一低声道。 “你快看这里,工藤。”服部平次说道:“他的眼睛有出血。” “这么说难道是...”工藤新一伸手解开死者的领带,翻开领口,对方的脖子上果然有清晰的勒痕。 忱幸也跟毛利兰两人下车,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 “小兰,打个电话给佐藤警官,前方一公里有个收费站,请她把那里封锁起来。”工藤新一说道。 “为什么?”毛利兰不解道。 “有人死了。”服部平次说道:“这辆车的驾驶死了,还是被人勒死的。” “被勒死的?”毛利兰捂了捂嘴。 工藤新一沉沉点头,“是的,在行驶中,这个有如密室般的车子里面。” 忱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那个一脸惊恐的女人,出于跟着某侦探经历过不少案子的经验,直觉中他认为对方很有嫌疑。 …… “我已经照你说的,封锁了收费站的通道。” 收费站,佐藤美和子说道:“说起来,真的有人死在行驶中的车子里吗?” “嗯,还是被勒死的。”和叶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那么,跟他坐同一辆车上的人,会不会就是凶手呢?”高木涉问道。 “不,那辆车上只有驾驶者一个人。”忱幸说道。 “那这怎么可能,车在行驶当中,怎么可能勒住驾驶的脖子?”高木涉一脸绝不相信的表情。 “是啊。”忱幸接了句。 高木涉一噎,竟然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 和叶说道:“平次刚刚说,被害人的尸体还留有一点体温,所以凶手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 “所以才要封锁案发现场一公里远的这个收费站。”毛利兰补充道:“新一说这样一定可以抓到凶手的。” 高木涉眼睛一亮,“这是工藤还有服部说的吗?”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佐藤美和子问道。 “说要缩小嫌疑人的范围,然后钻到车阵中就看不见人了。”和叶无奈一笑。 “缩小范围。”高木涉挠挠头,疑惑道:“要怎么从将近一百辆车子之中缩小范围啊?” 佐藤美和子却是莞尔一笑,“别急,就让我们看看这两位传说中的高中生侦探的身手吧,关西跟关东的名侦探联手,还挺让人期待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有人说:“三辆,在这些车辆之中,有嫌疑的就只有三辆,其他的车子很碍事,全部放行也没有关系。” “你说三辆?”佐藤美和子怔了怔。 工藤新一点点头,“尸体的状况说明就是这三辆车有嫌疑,被害人在行驶过程中被勒死,是很明显的事实。” 旁边,服部平次走过来,接过话去,“应该是凶手驾车,靠近行驶中被害人的车,之后做了某件事情。” 工藤新一说道:“总之,不管凶手用了什么方法,都是要事先做好准备,必须几乎和被害人同时上这条高速公路,才有办法如此犯下罪行。” “原来如此。”高木涉醒悟道:“所以说和被害人从同一个高速公路入口进入的车辆,只有三辆对不对?” “不过,这样确实吗?”佐藤美和子说道:“虽然可以检查在高速公路入口处拿到的通行券作证据,可是现在有所谓的etc,就是不用通行券就可以过收费站的系统不是吗?” 服部平次思索道:“至少现在能够确定,被害人是跟我们从同一个入口上来的,那里的etc机器从今天上午就故障了,所以只能从使用发放通行券的一般通道通行。” 高木涉一捶手心,“因此就可以锁定持有那个入口的通行券的人对不对?” 工藤新一轻松道:“而且在查看过被害人所持有的通行券之后发现,被害人比我们还早一个小时开上高速公路。” “一个小时?” “可能是在途中休息站吃饭之类的吧。”工藤新一目光微凝,“也就是说,不只是在同一个时段从同一个入口上了高速公路而已,就连被害人在休息站休息了一个小时之后,还开在他附近的车,就只有这三辆而已。” “是么。”佐藤美和子有一点听呆了。 “另外,被害人驾驶的那辆车子,已经被我们强制停在离这里一公里以外的地方,请尽快叫监识课进行详细的调查。”服部平次说道:“在此同时,我们到嫌疑人的车子那边去问话吧。” “好。”高木涉下意识道。 这两个家伙,完全将他跟佐藤美和子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190.背影 当工藤新一跟服部平次在两位警官面前侃侃而谈的时候,忱幸已经混入了车阵之中。 厢货车的后面,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黄色金龟车。 “你怎么过来了?”灰原哀摇下一半车窗,仰起小脸说。 “不是说要回去吗?”忱幸问。 “同路啊。”灰原哀说道:“这不是又被你们给耽搁了。” “其实是担心新一,要盯着他的药效什么时候过。”阿笠博士老实道。 灰原哀嘴硬道:“他现在是试验品,我只是为了记录数据,就像小白鼠。”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还煞有其事地看了眼手表,并拿出手机像记录什么一样按了一串字。 “应该很快就放行了。”忱幸说道:“那我先过去了。” 他打了招呼,就要走。 灰原哀抿抿唇,忍不住道:“你又不会推理,过去凑什么热闹。” 声音像是嘀咕,偏偏刚好能让车外转身的人听到。 “小哀啊。”阿笠博士觉得她对忱幸的态度是不是太任性了一些。 但忱幸脚步只是顿了顿,随即便像什么都没听到那样走开了。 灰原哀见此,压了压棒球帽,抱着胳膊不作声。 阿笠博士低咳一声,犹豫道:“明明你想跟他说话的不是么,怎么一见面就...” 这话问灰原哀,她也说不上来。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看见他就想呛声,哪怕心底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其实很想坐着跟他说说话,即便只是闲聊琐碎也好,就像从前那样。但现在应该是很熟悉了,却又不知为何好似变得生疏起来。 她撑着胳膊,看向车窗外,幽幽叹了口气。 …… 另一边。 “他们就是我们刚刚提到的驾驶可疑车辆的那三个人。”服部平次说道。 对面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女人名为沟端理子,就是那个跟在被害人车后,并在车停下时马上跑过去的女人。 “我只是跟郡平一起在高速公路上面兜风而已。”她为自己辩解道:“因为死去的郡平是我的男朋友。” “你说兜风,但你是一个人开着自己的车吧?”高木涉问道。 沟端理子哼了声,“是啊,我跟郡平两个人都喜欢开着自己的车兜风,不行吗?” 佐藤美和子问道:“你进入休息站,也是事先跟被害人约好的吗?” 沟端理子摇摇头,“不是,是郡平说他突然觉得很困,想先睡一个小时,我不得已只好先在休息站的饭店里打发时间,之后再叫醒他。” “原来如此,那么剩下的二位你们在休息站做什么?”高木涉掏出记录本,看向另外两个男人。 “我是因为饿了,所以才去休息站吃饭休息的。”黄头发的瘦高个忠田笃男说道。 “我是因为在开车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很不舒服,所以去了休息站的厕所。”戴眼镜的胖中年下岛大志说道。 高木涉认真记录着。 忠田笃男不耐烦道:“我们已经听说,好像有人死在车子里面,可是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也这么觉得,我们都不认识他。”下岛大志也说。 “你们骗人!”沟端理子一听,立马怒道:“你们两个明明也都跟郡平很熟的。” “什么?”高木涉笔尖一顿。 沟端理子先指着忠田笃男说道:“你是跟郡平的车队针锋相对的ckstars的领队。” 她又指了指脸色不自然的下岛大志,“你是郡平车队里,前一阵子死于车祸的队员阿章的爸爸!” 听到这里,佐藤美和子表情一讶,“等等,难道说被害人郡平,就是那个古城郡平吗?以东京西部地区为根据地的飙车族,redorgets的前领队?” “是的。”沟端理子有些伤心道。 高木涉想了想,开口道:“说起redorgets的话,听说为了承担某起事故的责任,领队因此引咎辞职了。” “所以他才说这是最后一次兜风,只是为了让车子再跑一跑。”沟端理子说着,看向忠田笃男,冷冷道:“没有想到,这个人却跟在郡平的车子后面,一直试图要强行超车,大概是因为在山路上一次也没赢过,所以咽不下这口气吧。”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脸上毫不掩饰嘲讽。 “你少在这啰嗦!要怪就怪那家伙赢了那么多次,说要引退就引退,我就是想挑衅他!”忠田笃男有些恼火,“可是他完全没有回应,我就直接超过去了。” 说着,他阴阳怪气道:“原来是在和原本已经分手的女人,卿卿我我地兜风啊。” 沟端理子剐了他一眼,又指责下岛大志,“这个人,在后面按了好几次喇叭。” 下岛大志有些结巴,“那是因为,那个人超车之后,我原本是一直开在郡平的车子后面,对方突然减速,眼看就要撞上了,我下意识就按了喇叭。后来就看到郡平为了追他的车子,开进了超车道,所以才又按了喇叭。 就在之后不久,我发现郡平开车的样子突然变得很奇怪,明明开到了超车道,却一直没有超车,摇摇晃晃行驶一段后,车身就开始擦撞着防护栏了。” 服部平次笑了笑,“多亏土方反应迅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把车开到他的前面,减缓车速让他停了下来。也因此发现了被勒死的被害人。” “那么最先发现遗体的人,是你们吗?”佐藤美和子问道。 “不,是这位小姐。”忱幸看了眼沟端理子。 而后者马上解释道:“因为我也觉得郡平的车子有点怪怪的,所以当时才立刻把车停在后面,追上去看。” 高木涉沉吟道:“假设他们三个说的都是真的,听起来好像都没有机会勒死被害人。” 佐藤美和子说道:“那么可以带我到被害人的车子那边去吗?侦探们。” “当然没问题。”服部平次热情道。 “那高木,你去解除收费站的封锁,跟这边的三个人一起待命。”佐藤美和子指挥起来很顺手,而高木涉更是小鸡啄米地点头。 只不过,在看着迈步离开的工藤新一的背影时,毛利兰下意识抬脚,却又犹疑。 但犹豫并未太久,她便直接追了上去。 工藤新一回头,有些疑惑。 毛利兰羞赧地错开视线。 工藤新一笑了下,转身欲走,但下一秒便被抓住了衣袖。 毛利兰眸光颤动,眼底却坚定,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手抓得紧紧地,没有放开。 工藤新一沉默片刻,轻声道:“不只是你,我一样也有事情想要问你,有话想跟你说。所以,你再等我一下。” 毛利兰动了下唇,路灯下,脸颊红晕轻染。 “根据我的推理,我想恐怕我们两个人想问的问题,应该是一样的。”工藤新一说道。 毛利兰噙着笑,轻轻放开手。 服部平次不合时宜地凑过来,撞了下某侦探的肩膀,“你这小子,还不走,在谈什么情啊?” “笨蛋,谁在谈情啊!”工藤新一羞怒道。 “那快点走吧。”服部平次下巴朝前边的忱幸努了努,“土方都要等不及了。” 忱幸懒得理这货,明明是自己等不及了,还把锅甩给自己。 和叶走到毛利兰身边,认真道:“你听好,小兰,等新一回来之后,绝对不能再放手了!” “嗯。”毛利兰轻轻颔首。 而那边的车里,灰原哀静静看着几人,视线一直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路灯前的黑暗,才收回。 191.发作 “开什么玩笑,车子真的是以这种方式行驶的吗?” 遗体还在的车子旁,佐藤美和子有些怀疑地打量着。 “是的,不可思议吧。”工藤新一说道:“我比较在意的,是窗户边密封条上面的这些细痕,好像是什么东西从外面拉过之后留下的。” 忱幸也看到了,下意识的怀疑是有人先在被害人的脖子套了绳子,然后从同时行驶中的其他车辆里把他勒死的手法。 但转念一想,要是用车辆那样强大外力硬扯的话,在被害人窒息之前,颈椎骨早就被拉断了。 “话说回来,这人还是个老烟枪吗?”佐藤美和子俯身,指了指车内的烟灰缸,里面堆满了烟蒂。 “为了让烟散出去,所以才全开了窗子啊。”她猜测道。 忱幸说道:“高速行驶时风是很强的,车窗只要稍微打开上面一点缝隙就够了。” “你也抽烟?”服部平次惊讶道。 “这是常识。”忱幸瞥他一眼。 服部平次噎了噎,又道:“那稍微打开一点,是多少?” 忱幸捏着手帕,打开车门,然后按动了车窗的按钮。 只不过在车窗慢慢升起后,工藤新一跟服部平次眼神却是一凝。 “车窗玻璃最下面的地方...” 那是在之前工藤新一所说的密封条上的细痕上方,开了两个小孔。 “原来如此。”服部平次低头一笑,“我完全明白了工藤,这起案子的作案手法,跟凶手是谁。” “嗯,我也...”工藤新一也笑了笑,只不过刚开口,脸色就是一紧,而额头上也浮出一层细汗。 “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服部平次连忙道。 忱幸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明白这大概是药效的时间快到了。 就在工藤新一神情痛苦的时候,忱幸接到了灰原哀的电话。 “药效可能快要失效了,虽然没办法说出确切的时间,但是根据以前给工藤服药时得到的数据来推测的话,恐怕差不多就要发作了。” “已经发作了。”忱幸看了眼那边的工藤新一,“虽然有提过抗药性的问题,可现在也不过才4个小时而已。” “说了这只是实验品。”灰原哀无奈道。 “之前他说即便是发作之后,还可以坚持30分钟?” “笨蛋,假如说药效时间真的变短了,这就表示从发作到再一次缩小的时间也缩短了,说不定连10分钟都撑不过。” “10分钟?” “对,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灰原哀凝声道:“如果他没有察觉的话,需要你来提醒他。” “我知道了。”忱幸应下。 挂断电话后,他朝工藤新一那边走去,而此时的对方正扶着膝盖,难抑地大口喘气。 “工藤,要不要紧?”服部平次担心道。 “没什么。”工藤新一勉强一笑。 忱幸走过去的时候,两人默契地看了过来,他微微点头,不必多说,彼此就能理解其意。 当下,工藤新一沉默片刻,深吸口气说道:“佐藤警官,请让高木警官把那三个人都带来这里吧。” “可你的身体?”佐藤美和子犹疑道。 “放心好了,只是一般的感冒,并不影响解决案子。”工藤新一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 “什么,他是被人勒死的?而且还是在行驶中的车辆里?” 高木涉将人带过来之后,忠田笃男表现得很惊讶。 “那么,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做到不是吗?”下岛大志赶紧把自己摘出来。 “有可能做得到。”工藤新一平静道:“只要在行驶中,让郡平先生做那个动作就行了。” “那个动作?” “什么啊?” “真是太可笑了,正在高速飙车的时候,到底能够做什么动作?”沟端理子冷哼道。 服部平次本来就忧心工藤新一的身体状况,此时更是被这个女人的态度弄得心烦意乱,语气也就差了许多,“我们说可以就是可以,只要利用驾驶座的车窗下面开着的这两个小孔,就能做到了。” “什么小孔?”忠田笃男几人下意识凑近。 “犯案的手法很简单。”服部平次淡淡道:“先把一条固定细线的钓鱼线两端穿过这两个洞伸进车子里面,然后把它的两头通过靠枕的空隙从后面穿过来,再把另一端穿过郡平先生的领带后侧,和另一端绑起来就好了。 最后,只要让他打开电动窗,钓鱼线被拉起来,脖子就会被自动勒紧,而驾驶座旁边的自动车窗,是车窗不到全开就不会停下的那种。” 忠田笃男不由道:“那要怎么做,才能让他自己开窗呢?我也只不过是从后面超车甩开他而已啊。” 下岛大志连忙道:“我也只是在之后按了两次喇叭而已,第一次是因为他的车突然减速,第二次是他要超车去追忠田先生的车子。” “那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吧,我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做。”沟端理子神情很是自然。 “不,你不是也减速了么。”服部平次看过去,“正因为你开在郡平的车子前面,并且带头减速的缘故,所以郡平才会跟着减速。然后,他以为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开进了超车道,而且就开在你车子的旁边。” 沟端理子脸色一变,“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我在那时候大叫着要郡平开窗吗?” 说着,她就看向忠田笃男二人,“你们说,我有那样大喊大叫吗?” “这个...”忠田笃男两人自然不想多管闲事。 服部平次平静道:“你不需要大叫,只要对着开在旁边的郡平,用非常着急的表情做出一副大叫的样子,就已经足够了。” 沟端理子脸色一白。 佐藤美和子了然道:“原来如此,就为了听到她的声音,所以会打开窗户。” “可以做到这个犯罪手法的,就只有身为郡平女朋友的这位小姐了。”服部平次说道:“做好事前准备的时间,就是郡平在休息站小睡的时候,你以要叫醒他为由,要他把车钥匙交给你。” 高木涉醒悟道:“而且八成之前就先让那位郡平先生喝下了安眠药,车窗上开的洞也是在兜风之前就完成的。郡平先生为了要让车内的烟味散去,车窗上面一直都是保持开着的,也因此洞才会被遮住看不见。” “证据呢?”沟端理子大声道:“硬要说是我做的,你有什么证据吗?” 服部平次轻笑一声,“发现尸体之后,你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只有在朝向收费站开自己的车子这一段。所以只要在你的车上找一下,应该就可以找到,你在我们之前抢先跑到被害人旁边,割断后回收的钓鱼线。” 192.嘴硬 服部平次看着脸色明显有所变化的沟端理子,沉声道:“依我看,你为了让郡平睡的更熟而使用的三氯甲烷,或者是为了弄醒他时所用的氨水,应该也都能够从你的车里找到。” 面对场间几人的目光,沟端理子默然片刻,开口道:“钓鱼线,三氯甲烷,氨水,都在我的车里没错。不过,我虽然想过很可能会被警察讯问相关的案情,但是没有想到,会被这些可爱的侦探们以急转直下的速度,看穿我自以为周全的手法。” 她轻呼口气,已经平静下来,“你们说的没错,就是我断送了郡平的生命,就像是握着方向盘死去的阿章那样。” “阿章?”下岛大志急忙道:“你是说我的儿子阿章?” “没错,我是从郡平的怀抱投向了阿章,就在郡平在山道之战中输给了阿章之后没多久。”沟端理子说道:“因为我一向喜欢速度最快的人。” 忠田笃男哼了声,“原来如此,难怪颜面扫地的郡平在那个雨天的车赛里,设下了那个局。” “不只是雨天,那天是暴风雨,天气根本糟糕到没有办法比赛的地步。”沟端理子愤怒道:“可是郡平还故意挑衅阿章,后来果然阿章的车子因为路面的雨水导致轮胎打滑,跌入谷底。” 服部平次有所感想地开口,“受到挑衅的一方明知道这么做会有风险,挑衅的一方也因为要负起责任而变得认真起来。” “这个男人会认真?别说傻话了。”沟端理子不屑道:“他这么做只是装腔作势。”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下岛大志对害死他儿子的郡平同样没有好感。 “一旦曾经成为飙车手,不到死是不会放弃的。”忠田笃男的语气好似还以此为荣。 “所以当时我试着阻止他,可这个冷血的恶魔却...”沟端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直没有作声的工藤新一打断,“不,我倒是认为他是真的很后悔自己所做的事。” “为什么,你凭什么说他后悔了?”沟端理子语气急促,或许,她也不想让自己因此而动摇。 “因为在驾驶座的仪表板上,放着香烟和打火机。”工藤新一说道:“从烟灰缸里面放满了烟蒂这一点来看,我想他在被勒死之前,一定已经先抽了很多烟。” “这又怎样?”沟端理子还是不解。 “为了拿烟,身体就会向前。”忱幸说道。 “没错,所以他应该会察觉到。”服部平次看了眼座椅的颈侧位置,“察觉到自己的脖子后面绑着异物。” “那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把钓鱼线弄断呢?”沟端理子喃喃道。 “应该他已经认命了吧。”工藤新一说道:“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必须要用自己的死才能够偿还。” 忱幸眼睑低了低,靠着一旁的车子,神情在晦暗的夜色中难辨不清。 “怎,怎么会?”沟端理子张了张嘴。 “虽然如此,但我还是无法同情他的遭遇,因为和你杀害他的这个选择一样,他把你变成了一个杀人犯。”工藤新一淡声道:“他不应该做这样的选择,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绝不能做出这样错误的选择。” 明明是对沟端理子说的话,可听在忱幸耳里,竟是异常刺耳,他的胸口像是闷闷的鼓,连呼吸都感觉沉重。 …… 事后。 在工藤新一的药效快要过去的时候,毛利兰非要拉着他去医院,并表示绝对不会放开他的手。 然后,灰原哀就趁她不备,用麻醉针让她睡着了。 变回柯南的工藤新一已经有了骗她的腹稿,忱幸则开车送服部平次跟和叶去了机场。 “还是那个小不点大姐有办法啊,不然工藤被小兰缠住后可脱不了身。”副驾驶上,服部平次小声说。 “小不点大姐?”忱幸挑了下眉,对他对灰原哀的这个称呼表示无语。 车后排,和叶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服部平次看了她一眼,随后道:“不过说真的,我还是觉得将真相告诉小兰比较好,你觉得呢?” “太危险了。”忱幸说道。 “但小兰也是坚强的人啊,她不可能胡来的。”服部平次说道。 忱幸摇头道:“话虽如此,但她并不擅长表演,万一在对待柯南的态度上,或是不经意间被那个组织的人发现了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有这么夸张吗?”服部平次随口道。 “不要小看那个组织。”忱幸说道:“而且他们已经有人在调查雪莉了。” “就是那个小不点大姐?” “嗯,知道真相的人越少越好。” “也对,在这种事情上,再多的小心也不过分。”服部平次点点头。 “工藤是有分寸的。”忱幸说道。 “你离他近,可要多看着他点。”服部平次笑了笑。 “会的。” …… 次日,咖啡店。 在忱幸享受着来自安室透的茶艺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胳膊底下夹着一卷报纸,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然后在看到窗边的忱幸后,顿时像接头那样,先是看似不动声色实则惹人注目地四下盯了盯,接着貌似寻常其实鬼鬼祟祟地走了过去。在对面坐下后,立起反了的报纸挡在面前,两道眉毛凝重竖起,冲忱幸沉沉点了下头。 安室透全程懵然地看着这位名侦探,直到被忱幸用杂志敲了下手背,才‘啊’了声,连忙放下茶壶。 忱幸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抽出几张纸巾擦着溢出来的茶水。 对面,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状似平常却明显在意,“昨天,小兰跟那个小子见面了?” 忱幸眼神一瞥,安室透耳朵已经支棱起来了,显然是在偷听。 他点点头,“巧合。” “我才不信。”毛利小五郎哼了声,搓着下巴,有些欲言又止。 忱幸对安室透说:“你先去忙。” 安室透很有眼力见地说了声‘好’,就走开了。 毛利小五郎这才压低声音道:“你们之前去那什么乡下的村子,在那边过夜了。” “是,因为要调查一起旧案。”忱幸点点头。 “那小子当时在不在?”毛利小五郎紧张道:“他晚上是跟你睡在一起吗?” 忱幸当然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当即说道:“没有,他跟服部平次一个房间,小兰跟和叶一起。” “噢,这样啊。”毛利小五郎松了口气,“你是跟柯南一个房间对吧。” “嗯。”忱幸轻笑颔首。 “这就好,这就好。”毛利小五郎这才有余暇将放倒了的报纸调正过来,然后顺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一喝,脸皱着却说‘好茶’。 “下次大叔可以一起去。”忱幸说道。 毛利小五郎胳膊一抱,“你们一帮年轻人出去玩,我才不去,而且有你在,我还是放心的。” 他嘴硬一向可以的。 193.女服务生 就在毛利小五郎逞强的时候,咖啡店的风铃脆响,有人推门进来。 “爸爸,你干嘛跑这么快啊?”毛利兰左右看了看,有些不满地走了过来。 而身后,还跟着某一脸无辜的小学生。 “我这不是提前过来点好咖啡嘛。”毛利小五郎一本正经地说。 毛利兰虽然表示怀疑,但也没多说什么,跟忱幸打了个招呼后,就在一旁坐下了,至于柯南更不会客气。 “证券员在自己的公寓里遇害,凶器是狩猎用的来福枪,警方正朝着仇杀方面进行调查中。”毛利小五郎看着报纸上的新闻,随口说道。 “可是这很可怕耶,那栋公寓就在附近吧?”毛利兰蹙眉道:“也许凶手就潜伏在附近。” 话音刚落,就听见旁边传来‘啪’的一声,却是女服务生端着的咖啡杯摔碎了。 “小梓?”毛利小五郎唤了声。 “真是对不起,我马上就重新送一份过来。”女服务生榎本梓语气慌张,一边收拾着碎片一边道歉,“对不起,老板。” 忱幸不在意道:“没事。” 毛利兰蹲下帮她一起收拾,“你没事吧?看你的脸色不太好。” “有,有吗?”榎本梓笑容勉强道。 忱幸闪过些疑惑,她是从一开店就在的员工了,平时勤奋麻利,性格也开朗,从没有在工作上出现过差池,更别说是这种失手打碎杯子的行为。 此时她虽然努力表现得平静,可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明显是有心事的样子。 想到这里,忱幸不免看了眼报纸上登的新闻,就是在听到毛利小五郎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她才有了异样。 “我记得小梓姐姐的哥哥杉人先生,以前也玩过射击吧?”柯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正收拾杯子碎片的榎本梓脸色一变。 “小心。”安室透走过来,把她手里把碎片接过去,同时微皱着眉朝四下看了眼。 而毛利小五郎日常怼小学生,“这两者没什么关系吧?杉人先生他玩的是飞靶射击,不是狩猎射击。” “可是你看,怀疑他和这件事有关,摆出一副可怕表情的人好像蛮多的样子。”柯南下巴朝其他几桌客人一抬。 今天店里客人的确不少,而且多的是生面孔,这一点忱幸在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 只不过倒是没有留意,这些人可能也是冲这起案件的调查,或者说是榎本梓来的。 “这么说起来,这间店里面眼神可怕的人还真不少啊。”毛利小五郎翘着二郎腿,也没有掩饰声音,锐利的小眼睛瞄来瞄去,最后直接盯上了旁边那桌卷头发的客人。 “嗯?这家伙的脑袋有点熟悉啊,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他说着就要去扒拉对方的头。 柯南则一指吧台边那个戴着蓝色线帽的男人,“坐在吧台旁边的人,就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哥哥喔!” 忱幸喝了口茶。 “诶?”毛利兰已经走了过去,顿时惊讶道:“奇怪,你该不会是...” “咳咳!”戴着蓝色线帽,还穿着风衣的男子连忙偏过头去,咳嗽着掩饰。 “高木警官!”毛利兰一语道破。 还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高木涉吓了一跳,墨镜都滑到了嘴边。 --不是说戴上一副眼镜或者一顶帽子,就是最简单也是最好用的伪装了么,就算是再熟悉的人也应该认不出来才对。怎么我这都用上了,还是被一眼看穿了? “你不上班,在这里做什么?”毛利小五郎虚着眼问道。 高木涉摘掉墨镜和线帽,认命般道:“其实是因为杉人先生,我们怀疑他涉有嫌疑。” “什么?”毛利小五郎很是惊讶,他指了指报纸上的新闻,“跟这个证券员的案子有关吗?” “是的,被害人名为鸟平贵文,是小梓小姐的哥哥杉人先生的上司。现场找到的凶器来福枪上面,留有杉人先生的指纹,而且我们去他公寓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公司那边他也没去上班,是无故旷职。” 高木涉摊了摊手,说道:“我们觉得他也许会和妹妹联络,所以才会来这里。” 说到这的时候,他有些歉然地朝忱幸笑了笑,毕竟没打过招呼就带这么多人过来盯梢,大家还都是老熟人,确实不太礼貌。 毛利小五郎已经在问榎本梓了,“那么,请问你哥哥有跟你联络过吗?” “只有过一次,他叫我不要担心。”榎本梓急声道:“而且我哥哥还说了,说他是无辜的,他什么都没有做!” “对,一点也没错。”这时,一个戴眼镜的西装男子走了过来,“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毛利小五郎抬头,“请问你是哪位?” “这位是哥哥在公司的同事,河濑透治先生。”榎本梓说道。 眼镜男气质斯斯文文的,此时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因为工作来这附近办事,顺便来看看。” 柯南开口道:“对了,从那个凶器来福枪上检验出来的指纹,真的是杉人先生的指纹吗?” “是的,没有错。”高木涉说着,已经掏出了之前记录用的小本本,看样是打算偷偷给某名侦探提供线索。 “大概是他跟公司四五个同事一起去鸟平先生的公寓玩,鸟平先生给他们看来福枪的时候印上去的吧。”河濑透治说道:“因为那时候那家伙表现得非常感兴趣,甚至连枪口里面都看了。” 毛利小五郎一听,撇嘴道:“也不至于那么有兴趣吧?他自己也是玩飞靶射击的。” 况且,对着枪口往里看,也不怕走火? “飞靶射击用的是散弹枪,他说这是他第一次摸到狩猎用的来福枪,很兴奋的样子。”河濑透治说道。 “兴奋?”毛利小五郎挑眉。 “可是既然都已经是到家里去玩的交情,小梓的哥哥应该不至于会跟鸟平先生结仇才对吧?”毛利兰疑惑道。 榎本梓连连点头,“是的,哥哥说过他虽然非常严格,不过他其实是个好人。” “非常严格?”毛利小五郎又发现了重点。 河濑透治解释道:“鸟平先生说过,榎本先生是很有能力的人,所以特别重视他。他经常在别人面前,严厉地责骂那家伙做的事,大概就是恨铁不成钢吧。” “可是,如果指纹是偶然印上去的话,为什么要逃跑呢?”面对他跟榎本梓的说辞,毛利小五郎提出质疑。 高木涉补充道:“杉人先生好像是在很慌张的情况下,离开了那间公寓。” “很慌张的情况下?”柯南问道。 高木涉点点头,“因为大门开着没有关,银行卡和钱包也放在家里没有带,而且他逃走时,留下的东西还不止那些...” 194.透的女友 “杉人先生还有留下什么没带吗?”柯南问道。 高木涉沉声道:“我们在他公寓附近的垃圾堆里面,找到了一件沾到很多血迹的属于他的白衬衫。” “怎么可能!”榎本梓立马道。 “那么上面沾到的血迹是?”毛利小五郎凝声道。 “是的,经过dna鉴定,确定是鸟平先生的血。”高木涉说道。 “可是怎么知道那件白衬衫是杉人先生的呢?”柯南疑惑道。 “因为从衬衣的纽扣上面,也检验到了属于杉人先生的指纹。”高木涉说着,从怀里掏出张照片,“为了证明,我把照片也带过来了。” 他递向榎本梓,“你看看有什么印象吗?” “这个...”榎本梓犹豫道:“这是到处都可能会有的白衬衫啊。” “也给我看看!”柯南只是瞥了眼,就从沙发上跳下去,一把将照片抢了过去。 而一旁收拾好咖啡杯碎片就不动声色站在那里的安室透,此刻不禁将目光落在了这个此前他并未太在意的小学生身上。 柯南对此毫无察觉,反倒好像是从照片上看出了什么。 忱幸看了两人一眼,着重是从安室透的表情中判断他是否产生了怀疑,但很可惜,这家伙脸黑且面无表情,他并未有所收获。 “那么我先回公司了。”河濑透治歉然道:“因为开车需要一个小时,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 “好。”榎本梓对他自然感激。 河濑透治小声在她耳边说:“不管怎样,要是那家伙有联络的话,就马上传简讯通知我,我会说服他不要再到处逃亡,先到警局投案再说。要是在逃跑途中被抓到的话,一定会被人认定就是凶手的。” 他看似是小声,其实场间几人全都听了个清楚,而他好像无意为之,说完后就自顾离开了。 “不好意思,还让您特意跑一趟。”榎本梓说道。 而出于在‘死神’身边许多案件的经历,忱幸几乎已经认定刚刚那个戴眼镜的家伙就是凶手,最起码,此案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柯南无疑也是有了直觉,他问道:“刚刚那个人和你哥哥是好朋友吧?” 榎本梓微笑点头,“自从上个月调到公司的同一个部门之后,好像突然变成了好朋友,而且最近还常常到我哥哥的公寓借住。” “借住?” “大概因为哥哥的公寓离公司很近吧。” “这样啊。”柯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因为警方要监视,且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索性也就不再掩饰,傍晚下班后,他们提出了要一起跟榎本梓回家的要求。 对此,榎本梓并没有异议,反正都是要监视的,无用的拒绝还不如大大方方地接受。 柯南肯定是要跟着的,那毛利兰自然也就一起,而毛利小五郎则践行了身为名侦探的自觉。 “老板,你要一起吗?”安室透问道。 彼时忱幸已经在想晚饭吃什么了,闻言边穿外套边说,“你要去?” “小梓毕竟是店里的同事。”安室透说道。 “噢,我倒是差点忘记,你也会推理了。”忱幸随口道。 “那身为老板的你,难道不想证明一下员工的清白吗?”安室透轻笑道。 “可她本来就没有嫌疑啊。”忱幸说道。 安室透噎了噎,然后道:“反正你回家也没什么事,不如就一起去看看?” 忱幸很清楚这小子不是对案件本身感兴趣,而是对某个积极的小学生感兴趣。至于让自己陪同,当然是为了降低在警察和侦探面前的存在感。 所以,既是为了柯南的安全着想,也是想要看看看安室透到底会怀疑到什么地步,他决定跟着。 但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答应下来。 “平时不见你对工作积极,现在这么热情,该不会是对小梓...”忱幸故意说了一半。 他极少会有八卦的心思,安室透更是第一次见他流露出八卦的情绪,但这时候可不是好奇。 “没有没有,这话可不能乱说。”他连连摆手。 忱幸有些意外于他的反应,“你有女朋友?” 安室透微怔,随即轻笑点头,承认下来。 “没听你说过呢。”忱幸好奇道。 波本有女朋友?贝尔摩德并没有跟他提起过,所以很有可能是假的,但万一是真的,他还真挺好奇对方是谁,是不是组织里的人。 安室透只是耸了下肩,然后就推着他往外走,“好了好了,快点跟上去吧,小梓他们都上车了。” “我还没吃晚饭。”忱幸表现得不情不愿。 “夜宵我请。”安室透暗暗翻了个白眼。 …… 榎本梓所住的公寓离咖啡店不远。 一众人跟着她进了家门。 “真是不好意思,连我们警察都一起进来打扰。”高木涉挠了挠头,实际上跟他一起来的也只有千叶警官。 “没关系,反正要监视的话,在外面和进来家里都是一样的,因为我相信哥哥不是凶手,也想证明这一点。”榎本梓不失礼数道。 忱幸是第一次到她家里来,路上买了水果。 “谢谢老板。”榎本梓笑了笑。 而安室透在他买水果的时候就笑了好一阵,心里不由在想这家伙的人情世故实在是太老道了,老道到像是六七十岁的人串门儿。 房间不大,是一眼就能看全的一居室。 毛利兰笑着说:“真不愧是小梓的房间啊,好可爱。” “可爱吗?”榎本梓心情也好了些,女孩子被夸自己收拾的房间,总是会开心一些的。 毛利小五郎看见旁边柜子上整齐堆放的礼品盒,问道:“这里有好多礼物啊,是咖啡店的常客送的吗?还是忱幸跟这位小哥送的?” “没有。”忱幸跟安室透都是笑着摆手。 “不是的,那些都是哥哥送的。”榎本梓说道:“我哥哥出差的时候,常买一些稀奇古怪的礼物寄给我。”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对了,说到寄东西,他也常常会传一些照片过来,昨晚也有传这种奇怪的照片。” 而看到她手机上找出的照片,毛利兰疑惑道:“雪?可是昨天晚上有下雪吗?” “哥哥住的公寓那边好像下得蛮大的。”榎本梓咬了咬唇,“他也会把照片传给河濑先生,你能想象会寄这种讯息的人,竟然是一个杀人凶手吗?” “说的也是。”毛利小五郎安慰一笑。 “而且我哥哥今天早上在电话里面也说:一直以来我使用的枪是竞技用的散弹枪,狩猎用的来福枪并不是那么简单就会使用的。”榎本梓的情绪有些激动。 高木涉连忙道:“不是会不会用的问题...”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195.缺了大德 门铃声有些倔强,在忽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楚。 “是有客人吗?”毛利兰下意识道。 “有跟谁说好要来拜访吗?”毛利小五郎边问边朝门口走去。 “没,应该没有。”榎本梓手指攥了攥,神情可见紧张,显然她从突然安静的氛围中察觉到了某个可能。 “这么说,难道来的人是...”毛利小五郎一脸严肃,在高木涉跟千叶警官两人的跟随下,猛地拉开了门。 “您好,我帮您送包裹来啦~”门外,一身绿的快递小哥压了压绿色硬帽檐,两排白牙在灯光下亮的刺眼。 开门的三人一下逼上去,眼神锐利,很凶。 “怎,怎么了吗?”快递小哥脖子一缩,喉间咽了咽,很是惊恐。 “没什么。”高木涉颓然吐出口气。 柯南凑过去,问道:“请问寄件人是谁啊?” 快递小哥连忙道:“好像是一位叫做榎本杉人的先生。” “哥哥?”榎本梓抿了抿唇,如果在场没有这么多外人的话,她无疑会很高兴,但反之,她害怕里面真有什么哥哥托付给自己,却不能被外人看到的东西。 高木涉接过包裹,问道:“可以马上打开来看看里面的东西吗?” 榎本梓轻轻点头,“好。” 用剪刀剪开包装的缎带,打开后里面是个盛饼干的铁盒。 “好像只是个放饼干的礼盒,里面也没有信件之类的。”高木涉打开看了看。 “小梓,看到饼干你会联想到什么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那是饼干啊,可能因为我喜欢吃饼干,所以才特地寄来给我吧。”榎本梓说道。 但不论是忱幸还是安室透,都看出了她神情中的不自然。 榎本梓一边收拾着包裹的包装,一边笑着说:“你们看,越来越不像是个杀人犯了对吧?” “嗯。”高木涉憨憨地点头,然后就被毛利小五郎斜了一眼。 “那个,我现在要出门去买一些东西。”榎本梓忽然道。 高木涉跟千叶警官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别紧张,我只是要去附近的超市买一些食材,还有别的东西。”榎本梓穿着外套,问道:“要一起来吗?” “是,当然要。”高木涉立马说。 安室透蓦地开口,“老板,那我们也一起去好了。” 忱幸面露疑惑,而榎本梓更是紧张地连连摆手,“不用啦,你们难得来一次,就好好在这等我买食材回来,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没有,我之前也说好要请老板吃夜宵的,你买你的,我们去买我们的。”安室透冲某人使了个眼色。 忱幸配合地‘嗯’了声。 “这...”榎本梓心里当然是另有想法,可也知道再犹豫下去,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所以她勉强一笑,答应下来。 …… 外面有些冷,忱幸走出公寓的时候,不免裹了裹外套。 “就是那边的超市。”榎本梓指了指方向。 几人一并往那走,安室透小声道:“你有没有感觉到奇怪?” 忱幸递给他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安室透耐心解释道:“之前那个饼干盒,她在看到的时候,表情明显有所隐瞒,绝不会是寻常寄来的包裹。” “你有什么怀疑?”忱幸问。 安室透沉吟片刻,说道:“可能是暗示了见面的地点。” “见面?”忱幸看了眼走在前面的榎本梓,“你是想说,她要跑?” 他对此并不觉得意外,因为如果那个饼干盒没有什么含义的话,才刚刚回家的榎本梓显然不会再出门,如果真要买食材之类的,在他们一块儿回来的时候就可以买了。 “你说的可真直白。”安室透翻了个白眼。 “那你喊我出来,是打算阻止她?”忱幸问道。 “恰恰相反。”安室透微微一笑,“我们帮她逃跑。” 忱幸看了眼浑然不觉的高木涉,对方还老老实实地跟在榎本梓的身边,眼睛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毫无疑问,他恐怕想不到身后两人打算欺负老实人了。 很快,几人就到了超市,里面人不算很多。 安室透目光一扫,就有了主意。 忱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卖女士内衣的架子。 还不等他去猜安室透的打算,就看到这小子施施然走到了那边,趁人不注意就用手指勾了件胸衣,然后笑呵呵地塞到了浑然不觉的高木涉的风衣口袋里,还很贴心地露出一截布料和标签。 “我们去买夜宵吧?”安室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那样对忱幸说。 忱幸虽然应声,却不动声色地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防备这小子也暗算他。 “没劲。”安室透撇撇嘴。 接下来,到了付账的时候果然出了热闹,高木涉正往外走呢,就被人一把抓住了。 “变态!” “谁啊?”高木涉一脸懵。 抓住他的大汉从他口袋里挑出那件粉色的胸衣,怒目而视。 高木涉愣愣地盯了半晌,使劲摇头,“这不是我的,我没拿!” 围观的男男女女根本不信,只当他憨厚的外表是道貌岸然的保护色,一群人在那指指点点。 榎本梓也是怔了片刻,不过马上就抓住机会,撒腿就跑,一转眼就不见了人。 安室透饶有兴趣地看着被人围着,一脸无奈焦急解释的高木涉,黑脸上一脸笑容。 “你可真是缺了大德了。”忱幸说。 安室透耸耸肩,“走,去跟小梓。” 忱幸转身就走。 安室透忍不住腹诽,说我缺德,也没见你去给人解围啊... “忱幸,忱幸!”高木涉伸出手呼唤着。 “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只是被人当成变态罢了。” 已经走远的两人,还是很善良的希望高木涉人没事。 …… 夜,某空仓库。 “这的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啊。”安室透摸着下巴说。 月色明亮,忱幸看着榎本梓跑进仓库,随后就传来她喊着‘哥哥’的声音。 “走,去看看,那个说漏了嘴的真凶应该就等在这里吧。”安室透说着,就要跟着往里走,但刚抬脚,臂弯就被抓住了。 他不解地看了过去。 忱幸目光逡巡,感知之中,就在前边不远的仓库附近,还有不少人在,其中还有熟悉的佐藤美和子。 “不必了。”他说。 “啊?”安室透满腹疑惑。 196.呜呼 “小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榎本杉人从藏身的水泥柱后走出来,着急问道。 对面,榎本梓笑道:“不是哥哥在礼物的缎带上面写这个地址,让我过来的吗?所以我也传了简讯让河濑先生过来,既然哥哥你不是杀人凶手,我想请他劝劝哥哥不要逃跑,到警察那边说清楚。” “什么劝不劝啊,叫我快点逃还有让我躲在这里的,就是他啊。”榎本杉人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榎本梓疑惑道。 话音刚落,身后的阴影中便走出一人,趁她不注意,直接用手中的电击器把她弄晕了。 “河濑?”榎本杉人难以置信道。 “就是这么回事啊。”河濑透治面带微笑,推了推镜框,“我可是在这里等了她两个小时。” “在这里等她?”榎本杉人喃喃道。 “是啊,就是因为你传了那些无聊的相片简讯过来。”河濑透治从榎本梓的衣兜里掏出手机,满意地笑了笑。 “照片讯息,你是说昨晚传的那个吗?”榎本杉人问道。 “没错,我好不容易才嫁祸到你身上,那张照片却让你有了不在场证明,你说我该有多烦?”河濑透治咬了咬后槽牙。 “这么说,难道是你杀了鸟平部长?”榎本杉人醒悟道。 “对,因为我用公款炒股票,结果损失惨重,捅出了一个亿的窟窿,结果竟然被鸟平那个老东西知道了,他还说要我用一辈子来还之类的鬼话。”河濑透治冷笑道:“那我就让他从此闭嘴。” 他从怀中掏出匕首,淡淡道:“就在那不久之后,你传了那则简讯过来,要是你不传这种无聊的东西,小梓也不用赔上这条命了。” “等,等等。”榎本杉人连忙道。 “要是你不想害死你妹妹的话,就当场写遗书吧,然后就用那边的绳子自我了断,明白我的意思吗?” 河濑透治皮笑肉不笑地说,“写的好的话,我就放过你妹妹,还好她刚刚没听到我的声音,而且好像还很信任我的样子。遗书写得漂亮一点,像是说说鸟平的坏话啦,不想再四处逃亡的心情之类的,感情充沛真挚一点,最好能让那群笨蛋警察看了会流泪。” “不行不行,这么烂的剧情怎么能哭得出来,搞不好因为这种闹剧太好笑,反而让我笑得挤出几滴眼泪呢。”隐含笑意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几束强光手电照亮了此间仓库。 佐藤美和子站在一众便衣警员的前方,英姿飒爽,“要是我的话,会把剧情改成这样的发展--在千钧一发之际,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警官及时闯进现场,漂亮地逮捕了嫌疑犯。还是这种圆满的结局比较受欢迎吧?” “警察怎么会在这里?小梓来的时候,应该没有被跟踪才对。”河濑透治被强光刺得有些恍惚,丝毫不见刚才威胁榎本杉人时的得意。 “我是从别的路线直接过来的。”佐藤美和子说道。 “难道缎带上的讯息被发现了吗?”河濑透治还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因为收到了某人的简讯,说真凶会到这里来。”佐藤美和子俏皮一笑,“不过至于告发者是谁,就照本人的意愿,不把他说出来了。” 面对当下的局面,河濑透治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颓然放弃了反抗。 而不为人察觉的暗处,忱幸说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安室透皱了皱眉,“你怎么发现警察在的?” “脚印。”忱幸信口胡诌。 安室透知道他没打算说实话,索性也不问了,只是往回走的时候,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戴着眼镜的小学生的身影。 其实发现缎带上隐藏的讯息并不难,只要保持怀疑,去翻一翻就能看到,但恰恰就是这种怀疑,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 今晚除了自己,只有那个叫做江户川柯南的小鬼发现了缎带上的讯息。 安室透很确定,也由此加深了他对这个小孩子的好奇。 他看了眼身边之人,问道:“你觉得是谁通知警察来的?” “柯南。”忱幸直接说。 安室透一愣,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 “为什么?”他只好顺着问下去。 “别看他年纪小,推理的小说可看了不少,而且跟毛利大叔久了,耳濡目染,很会思考。”忱幸说道。 “难得听到你这么高的评价。”安室透说道。 准确来讲,是他一口气说了这么长的一串话。 忱幸淡淡一笑,“凡事无非感兴趣或者不感兴趣而已。” 但也要看天赋。安室透在心里补充一句。 “好了,时间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忱幸说道。 看到他转身就走,安室透忍不住道:“拜托,老板,我是搭你车来的,这么晚了,你不捎我一段吗?” “嗯...差点忘了。” “真是败给你了。” …… 次日,咖啡店里。 “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忙。”榎本梓笑容乖巧地将糕点端给毛利小五郎等人。 “没有啦,我们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毛利小五郎挠头一笑。 “不管怎样,都是因为各位,我哥哥才能洗脱嫌疑。”榎本梓说道:“请尝尝我的手艺吧。” 毛利兰切了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轻笑道:“真的好好吃。” 忱幸也多吃了两块,还很中肯地做出评价:“确实比透做的好吃一点。” “……”旁边拖地的某透。 这时,毛利小五郎看了眼时间,一下着急起来,“忱幸,你店里有没有电视机啊?” “没有。”忱幸说道:“不过有笔记本电脑,大叔要用的话...” “那就麻烦你了!”毛利小五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赛马的彩券,激动道:“这可关乎到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未来啊!” 忱幸虽然不太懂这个,但还是把笔记本电脑推了过去。 毛利小五郎娴熟地调出了赛马的直播。 “麻烦你了忱幸。”毛利兰一脸无奈。 “没什么。”忱幸见毛利小五郎一脸紧张地盯着屏幕,不由好奇道:“这跟案件有关吗?” “这可比案子重要多了。”毛利小五郎一本正经道:“已经是最后一圈了,如果赢了,那可是好多的一笔钱啊。” “噢,只是钱啊。”忱幸一听就没了兴趣。 “……”旁边几人。 柯南喝着奶茶,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白眼。 “中了!”蓦地,毛利小五郎猛地站起来,一脸激动,亲吻着手里攥紧的彩券。 幸亏店里没多少客人,而且大多是认识这位名侦探的,不然肯定会惹人投诉。 “不会吧,真的中了?”毛利兰惊讶道。 柯南更是伸过小脑袋去看,从未中过的玄学,这次竟然能中?不会吧? “是啊,大黑马,三百万啊!”毛利小五郎咧着嘴,已经激动傻了,“老天爷果然没有弃这个月快没有饭吃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于不顾啊!” 忱幸歪头看向柯南:你们过得真这么难吗? 柯南嘴角一抽:你以为呢,就是这么难。 忱幸:可最近不是接到过几个委托? 柯南: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可不是谁都像你一样是大少爷啊。 就在两人意会眉眼的时候,比赛直播中传来解说的声音:“请等一下,评审的灯亮了起来,难道是在最后冲刺的混战之中出了什么问题吗?” 毛利小五郎立马紧张地看了过去。 解说抑扬顿挫道:“哦,原来是二号马恶魔台风因为斜行取消资格,取而代之获胜的是四号马钢铁刀刃啊!” 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僵,随即就是大怒,一把就抄起了笔记本电脑,大有失了智要怒摔的意思。 “爸爸,你冷静点!”毛利兰连忙拦住他。 本来日子就够难了,她可不想再雪上加霜。 “老天难道不该站在不幸者这一边吗?”毛利小五郎的心情一番大起大落,不禁发出灵魂质问。 突然的哲学令场间几人有点措手不及,但好在大侦探是冷静下来了。 197.伤痕 “话说回来,前阵子听说某个名门千金大小姐随便买了一张彩券,就中了一亿曰圆,新闻还特别报导了呢。”毛利兰说道。 “什么?”毛利小五郎瘪了瘪嘴,难免有些不平衡了。 “而且她还说要把那张中奖的彩券转送给别人。”毛利兰笑着说。 “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随口一说,对毛利小五郎的伤害性有多大,眼看这位名侦探踉跄地扶住桌子,连目光都有点恍惚了。 毛利兰说道:“好像是她小时候在旅行的途中发生交通意外,当时有个为了救她而受重伤的少年,所以她想把这次中奖的一亿曰圆用来答谢他,希望能跟她联络。” “然后呢?那名幸运少年最后有没有出现?”旁边的柯南好奇道。 毛利兰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位千金在那场意外事故中,眼睛受伤失明了,而当时那个少年还是孩子,用现在的长相跟声音也很难分辨出来。” 忱幸问道:“那她要怎么认出当年的少年是谁呢?” “听说那次意外事故留下的伤痕就是证明。”毛利兰说道:“因为有一道很大的伤口,所以长大成人后应该也会留下伤痕。” “哇哦!”正在众人思索的时候,本以为平静下去的毛利大侦探陡然发出一声荡漾的嚎叫,吓了众人一跳不说,连咖啡店里的其他客人也都不免看了过来。 “我身上也有伤痕啊,两年前我在玩草地棒球滑垒的时候,肩膀受伤留下的。”他拍了拍自己的膀子,两眼放光,“我可以靠这个伤痕蒙混过关吗?” 毛利小五郎傻笑着,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之中,尤其还是在这种大庭广众的场合下。 “蒙混什么啊...”毛利兰眼角跳了跳,替他脸红。 柯南呵呵一笑:这大叔还真是,你怎么不说自己割阑尾的伤疤呢。 忱幸跟安室透相视一眼,也是有些无语。 然后,一道声音就从旁边传来,“伤痕不在肩膀上。” 场间几人闻声看去,是一个戴着墨镜,手里拿着盲杖的女人,旁边还有个瘦高的男人搀扶着。 “当时他的t恤上划了一道一字型的大伤口,而且血不断渗出的样子我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女人说道:“虽然说之后我的眼睛渐渐看不见了,可是那一幕我一直没有忘记。” “就是这位小姐,一亿曰圆。”毛利兰认出她来。 一亿曰圆的女主角庄堂胡桃笑着说:“刚刚去对面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时候,看到门关着,打算离开的时候刚好看到毛利侦探在这里,倒是叨扰了。” 毛利小五郎整理了下领口,很是专业地说:“这么说来,你是想委托我用这道伤痕作为线索,帮你找出当年那个少年对吗?” 对面那个瘦高的男人点点头,“是的,已经有人站出来说自己就是当时那个少年了,但是同时有两个人这么说。” “两个人?”柯南开口道。 安室透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端咖啡的盘子垂在腿侧,人也没有要走开的意思。 忱幸起身道:“两位先请坐吧。” “谢谢。” 坐下之后,庄堂胡桃身边的执事保谷泰辅递上两张照片。 两个中年人,一个黑脸黑发扎了不少脏辫,一个方脸大眼穿着绿衬衣。 “原来如此,这两个人之中只有一个是真的,另一个在说谎,所以你希望我替你分辨是吗?”毛利小五郎端详一阵,啥也没看出来。 “是的,当年冒着危险救了我的少年,明明就只有一位。”庄堂胡桃轻声道。 “这么说有一个是冒牌货。”毛利小五郎义愤填膺道:“居然为了钱假扮成庄堂小姐美好记忆中的那个少年,真是太不像话了!” 忱幸不禁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大叔,你还好意思说别人? 毛利小五郎丝毫不觉得脸红,轻咳一声,“那么,你们都已经看过这两个人身上的伤痕了吗?” “是的,两个人的都看过了。”保谷泰辅说道:“只是茶色头发的男士身上的伤痕是在背部,而另一位肤色较黑的男士身上的伤痕是在胸膛上,都有一道很大的伤痕。” “背部和胸膛上?”毛利小五郎问道:“庄堂小姐,你不记得受伤的是身体的哪个部位吗?” 庄堂胡桃摇摇头,“我脑海中只记得是一道从一边腋下,延伸到另一侧腋下的大伤口。” “请问是在哪里发生车祸的?”毛利小五郎问道。 “那是在大约30年前的某一年暑假,我和父母一起去伊豆度假的时候发生的事。” 庄堂胡桃脸上浮现回忆时的美好之色,“我在海边认识了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少年,我们两个人很谈得来,度假期间几乎每天都玩在一起。 那个少年对大海和鱼类都十分了解,喝的饮料一直都是姜汁饮料,被晒的黝黑的脸和不时露出的白牙看起来很帅气,我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毛利小五郎有些汗颜,虽然这么说不好,但他还真觉得这种一见钟情的故事太老套了,远的不说,貌似自家闺女就能说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女主角,跟某个自大的臭小子。 虽然时过境迁,但当提起时,庄堂胡桃的语气中仍不免存有伤感,可这丝毫不影响她神情中的光彩飞扬,“那样梦幻的日子却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在度假的最后一天,我哭着对他说心里很不想回去。‘那就留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他还这样子回答我。” 毛利小五郎眼角跳了跳,“请问那是在几岁的时候发生的事啊?” 庄堂胡桃托着下巴想了想,“大概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吧。” “……”听闻的众人。 才小学二年级就演出这种爱情故事啊?毛利小五郎忍着没有吐槽,问道:“那么车祸是怎么发生的?” “经我任性的要求,父母总算答应我可以在伊豆多留一天,我兴奋地跑着想要快点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结果一时没注意,突然有个打瞌睡的司机开着卡车冲了过来。”庄堂胡桃语气平静道:“在那之后,我昏迷了整整三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那么,后来你就跟这位少年失去了联络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是的,事后我听说他受了重伤却还是坚持一直陪在我身边,还把我送到了医院,最后说了声‘回去请父母过来’就离开了医院。”庄堂胡桃顿了顿,才说:“但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她的语气还算平静,只不过任谁都能听出其中的伤怀,或许,大概谁都会遗憾。 198.回忆 “可是,起码也该知道对方的名字吧?”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毕竟在一起玩了那么多天。” “gali君。”毛利兰忽然道:“因为班上的同学都叫我gali,你也可以这么叫我,您在电视台的访问里是这么说的吧?” “是的。”庄堂胡桃笑着点头。 “可是光靠gali的话,也猜不出他的名字啊。”毛利小五郎说道。 这时,柯南插嘴道:“那么,自称是他的那两个人现在在哪里?” “从前几天开始,他们就住在我家。”庄堂胡桃轻描淡写地说了句,然后邀请道:“如果方便的话,大家也一起去好了。” “那样不会麻烦吗?”毛利小五郎很是意动。 “当然不会。”庄堂胡桃说道:“我家里也有一段日子没有客人做客了,你们能去的话刚好热闹。” 于是,一行人在黄昏落日之前,赶到了这位名门千金的家。 夕阳的暖光中,气派的建筑矗立在庄园之中,四下的房屋自是相形见绌。 忱幸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可架不住柯南这小子央求,就一起来了,至于安室透,则乖乖在店里拖地。 “为什么非要让我过来?我又帮不上什么忙。” “我们一直以来配合得很默契,你来的话也能有个应对的帮手。”柯南认真脸。 忱幸瞥他一眼,“我看你是想找个免费的苦力。” 柯南挠头傻笑,“哪有,灰原待在博士家里,你不就也没什么事了不是么。”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不得不说在案发现场或是解决案子的时候,有忱幸在场,他会更方便一些,不论是打掩护还是当打手,都能让某名侦探更加游刃有余。 忱幸哼了声,他发现这小子的脸皮最近是越来越厚了。 “这么大的房子,要是打扫起来也很费力吧?”毛利小五郎咂舌道,要说没有羡慕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之前刚刚跟赛马的一等奖失之交臂,侦探事务所的未来有一点点黑暗。 “是啊,全都是依赖保谷先生和两位女佣在这里辛勤工作。”庄堂胡桃说道:“实际上住在这里的连我在内只有四个人,所以要收拾的地方,其实也没有很多。” “总共四个人?请问您的父母呢?”毛利兰问道。 庄堂胡桃说道:“我母亲在很久以前就病故了,一直照顾我生活的父亲也在三年前同样因病去世,在他过世前不久,为我雇佣了一个管家,被迫接手照顾我生活琐事的就是这位保谷先生。” “怎么会是被迫的呢。”保谷泰辅低声说。 “不过,现在不但有两位新来的男士住在这里,再加上你们几位的话,就有九个人,我想今天晚上用餐的时候应该会很热闹吧。”庄堂胡桃边说边往别墅里走。 几人偶尔会打量一眼四周,跟着往里走。 …… 夜幕很快降临。 晚餐很丰盛,用餐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说话,吃饱之后,佣人给众人端上咖啡。 “果然很愉快呢,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庄堂胡桃笑着开口。 “嗯。”毛利小五郎跟着点头。 然后,就听对面有人说:“现在这里应该有一个来混饭吃的冒牌货吧。” “什么?”另一个人脸色一怒。 他们两个就是忱幸之前看过的照片里的两人。留着脏辫和小胡子,穿着绿色短袖的中年人叫做半场创吾,另一个一身休闲西装的中年人名为楠本隆平,刚刚也是他先吃饱了挑衅。 “差不多也该自己老实说出来了吧,冒牌货先生。”楠本隆平嘲讽道。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吧!”半场创吾针锋相对。 “好了,这件事接下来会请毛利侦探为我们解开谜底。”庄堂胡桃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着嘴角,“我说的没错吧,毛利先生?” 毛利小五郎干劲十足道:“是啊,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到房间里单独谈谈吧。” 话落,对面那两个之前还互相较劲的中年人立马起身,默契地往房间里走。 “回头见。” “再见,侦探先生。” 两人礼数还是周到的,毛利小五郎下意识应了声。 保谷泰辅凑到他耳边,认真道:“请务必仔细分辨清楚,因为有可能两个人都是冒牌货。毕竟都已经过了三十几年的时间,或许那名少年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他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还是被庄堂胡桃听到了,她很坚定地说:“不,他一定还在,而且我相信那个人现在一定就在这个家里面,我可以感受得到,所以才会特地麻烦毛利先生跑这一趟。” 听到这里的时候,忱幸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眼面相忠厚的管家保谷泰辅。 这许是他的第六感,怀疑得没有来由。 “抱歉,我现在觉得有点累了,想回房间去休息一会儿。”庄堂胡桃起身道:“如果结果出来的话,还请您立刻告诉我。” 说着,她就在女佣的搀扶下离开了。 “好的。”毛利小五郎嘴上答应着,等人走了,原本装出来的自信满满一下就泄了气,还忧愁地叹了一声。 这就是忱幸比较欣赏他的一点,欣赏这位大侦探真实的性格。 毛利兰思忖道:“其实说不定庄堂小姐,已经知道哪一个是当年的少年了,你说呢,柯南。柯南?” 她习惯性地跟柯南说话,却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回头去看的时候,发现这小子正躲在落地窗的窗帘旁,一脸警惕地往外偷看。 “你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东西吗?”她走过去,好奇道。 忱幸也顺着柯南的视线朝外看了眼,不过并未在意,因为实际上他在几人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几个警视厅的老熟人。 “你还没感觉吗?”柯南颇显凝重地看着窗外,“正被什么人注视着的那种感觉。” “我没有特别的感觉。”毛利兰小声道。 柯南想了想,走到忱幸身边,眨眼示意:雷达,快启动你的雷达。 “啊嘞?”忱幸喝着咖啡,回以迷惑的眼神。 “……”柯南抚了抚额,有些拿不准这家伙的意思。 “好了,我要去大干一场了。”毛利小五郎扭了扭腰子,松了松领带,为了好不容易接到的委托,怀揣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就要去展开询问。 199.旧案 之后,毛利小五郎就针对30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分别询问了半场创吾跟楠本隆平,没想到这两个人的回答竟几乎一模一样。 走廊上,当听了毛利小五郎一脸不爽的吐槽后,毛利兰抚了抚额,“那也是当然的,因为庄堂小姐之前在接受电视采访的时候,详细描述过当时的状况。” “有这种事?”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下瞪大。 “意外事故发生的日期,肇事的车辆是什么车,还有当时她住的医院的名字之类的,她都说过。”毛利兰说道。 “怪不得这两个人的回答简直一模一样,这样根本分辨不了啊。”毛利小五郎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而旁边一直偷偷盯着窗外的柯南眼神一动,随后一把拽住忱幸的胳膊就往外走,“你跟我来一下。” 忱幸当然知道此时在庄园外的人是谁,不过他乐得见柯南紧张的样子,所以也不说破。 “喂,你们两个去哪?”毛利小五郎问道。 话音刚落,柯南猛地回头,同样扯住了他的袖子,“叔叔也来!” 毛利小五郎冷不防被拽了个趔趄,不禁想这小鬼头好大的手劲儿。 一路小跑出了别墅,柯南一把推开庄园的铁门,就朝那两个猫腰躲在墙下的身影一声大喝。 那两人被吓得差点坐在地上,稀薄的月色和灯光照出了这两人略显惊慌的模样。 “高木警官,千叶警官?”柯南懵了懵。 对面,高木涉讪讪一笑,旁边的千叶警官拍着胸脯松了口气。 “你们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啊?”毛利小五郎狐疑道。 不等高木涉两人回答,目暮警官便手插裤兜从街道的阴影里走出来,“在跟监,监视十五年前某个案件的嫌疑人。” “十五年前?”毛利小五郎明显一惊。 忱幸余光瞥向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缓步走来,“难道你忘了么,毛利,那个在我脸上留下伤痕的嫌犯所犯下的案子。” “松本警视!”毛利小五郎震惊道。 来人正是前不久才打过交道的松本清长,目暮警官闻言说道:“十五年前,毛利老弟也才刚刚成为警察,对那个案子恐怕...” “这样啊。”松本清长点点头。 “可是,警视长,在我进入警视厅执行公务的时候,您的脸上好像就有这道伤了?”毛利小五郎犹豫道。 “是啊,这个要再往前推五年。”松本清长指着左眼上的伤疤,“是同一个嫌犯在我脸上留下的刀疤。” “也就是说,是二十年前?” “我独自把那个嫌犯逼到了码头,先夺过了那家伙砍过来的刀,然后反手回敬了他一刀。”松本清长淡淡道:“在那家伙身上,砍下了一字切。” “砍下了一字切?”柯南难掩惊讶,同时有了某个猜测。 毛利小五郎显然也想到了,“那么,难道说...” 松本清长点点头,“是的,前几天看了这栋房子里的大小姐的新闻,觉得那家伙很有可能会利用那个伤痕来骗那笔钱,所以才来跟监的。” “那么,当时那一刀砍中的是胸口还是后背部?”毛利小五郎连忙问道。 “这一点我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我很确定砍到了没错。”松本清长说道。 柯南不禁汗颜:庄堂胡桃忘了,你也忘了啊。 目暮警官很贴心地替上司解释道:“这是因为警视长那个时候左眼受伤,所以视力也变得很模糊的关系。” “不过,我确定来这里是来对了。”松本清长抬头朝别墅方向看去,语气深沉道:“开始隐隐作痛了,我左眼上的伤,告诉我那个凶手就在这栋房子里。” 忱幸也有些好奇起来。 …… “什么?十五年前犯案的连续杀人犯,就在这栋房子里?” 在听完毛利小五郎的沉声讲述之后,毛利兰呆毛一炸,有一点惊恐地说。 毛利小五郎赶紧‘嘘’了声,安慰道:“你先别慌,只不过是有这个可能性而已。” 毛利兰问道:“那么刚才柯南说好像有人一直注视着这里,难道就是...” “嗯,是警官们在跟监。”柯南说道:“那个嫌犯好像是松本警视长一直在追查的对象,而且听说就是那个杀人犯在他脸上留下了伤疤。” 毛利小五郎说道:“不过松本警视长那时候也有夺过那家伙的刀,反手砍了他一刀,留下了一道很长的伤痕。” 柯南补充道:“也就是说,那个连续杀人犯的身上,好像也有从一侧腋下延伸到另一侧腋下的刀痕。” “可是为什么杀人犯也会在这栋房子里呢?”毛利兰问道。 “当然是为了庄堂小姐中奖的那一亿曰圆的彩券啊。”毛利小五郎很是不齿道:“利用松本警视长在自己身上留下的伤痕,可能楠本先生跟半场先生,其中一个是庄堂小姐回忆中的少年,而另外一个就是连续杀人案件的犯人也说不定。” “那么,那个杀人犯身上的伤是在什么地方呢?”毛利兰好奇道。 “关于这一点,松本警视长说他不记得了,他是在自己眼睛受伤之后才砍到的那一刀。”毛利小五郎也觉得有些遗憾。 “那除了伤痕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比如说凶器。”毛利兰问道。 毛利小五郎摇头道:“听说那个凶手带了手套,所以从他手上夺来的刀上也没办法检验出他的指纹,而且那把刀又是用于连续杀人的凶器,陆续沾到了好几个被害人的血,所以似乎没有办法单独辨识出凶手的血。” “也不知道他的长相吗?” “是的,长发戴着帽子,满脸胡须,很明显是伪装的打扮。” “这么一来,岂不是根本没办法辨别吗?”毛利兰不由皱眉。 “口哨。”忱幸说道。 “诶?”毛利兰不解。 忱幸说道:“那个杀人犯总是会用口哨吹起某首曲子,所以松本警视长委托我们探一探那两个人会吹什么曲子。” “那是什么曲子呢?”毛利兰问。 毛利小五郎撇撇嘴,“不知道,他说要是我们先知道是哪首曲子,试探的时候会有先入为主的想法,有可能会暴露警方已经在这里调查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告诉我。” “可是既然屋子里有那么危险的人,实在没必要把柯南再带回这里吧?”毛利兰责怪道。 “是我硬拜托叔叔跟忱幸让我留下来的。”柯南笑了笑,“因为要是我突然不见了,杀人犯可能会觉得奇怪,就有可能注意到外面跟监的警察们对不对。” “说的也是。”毛利兰对他总是无法反驳。 200.泡澡 “话说回来,刚才我也说过了,因为目前的状况还没有百分之百确定杀人犯就在那两个人之中。”毛利小五郎说道:“所以也不要太担心。” “话是如此,可是...”毛利兰刚打算说什么,忱幸忽然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几秒钟后,房间外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毛利兰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 推门进来的是管家保谷泰辅,他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 毛利小五郎笑道:“来这里已经让你们招待了晚餐,还能洗热水澡啊,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的,但是客房的浴室只有一间,如果要洗的话,我想还是让这位小姐先比较好。”保谷泰辅说道。 毛利兰闻言有些犹豫,毕竟这一次不光她这一家人来,还有忱幸在。 毛利小五郎则大大咧咧道:“去吧去吧,毕竟能在这种豪宅里洗澡的机会可不多。” “说的也是。”毛利兰点点头,俯身朝柯南一笑,“那么柯南,我们一起去洗吧,我们好久没有互相擦背了。” 柯南一听,脸色登时通红一片,而他下意识抬头看向一旁的忱幸,果然发现对方也看了过来。 他此刻的尴尬如果用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那大概就是‘社死’。 忱幸自认很少喜形于色,但此时听到的大新闻着实有点炸。 “哎,你别...”柯南连忙想掩饰。 忱幸摇摇头,没说什么。 毕竟这是人家男女朋友之间的事情,他不会多说话,即便他心里觉得不好--因为小兰对柯南的身份并不知情,所以共浴一事不能说是愿意,但柯南可是什么都清楚的。 这小子,确实色。 大概是因为忱幸刚才看的那一眼,所以柯南很忸怩地拒绝道:“不用了,因为我没带换洗的衣服过来,而且我昨晚洗过了。” “是嘛。”毛利兰点点头,然后道:“既然柯南不太想去洗,那我也算了,爸爸跟忱幸去洗吧。” 柯南努力不让自己的失望之情流露,看向忱幸的时候很是坚毅,完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但忱幸只给了他一个自己什么都看透的眼神,然后便随管家离开了。 柯南很想大声解释,却没有底气,只能借思考案件来掩饰。 …… 浴室里。 “哇哦,没想到忱幸你的身材这么好啊。”毛利小五郎惊讶道。 狮子头状的雕刻中流出温热的水,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进了池子泡起来了。 忱幸腰上围了条毛巾,皮肤是健康的麦色,身形颀长,宽肩窄腰。毛利小五郎羡慕的不是他的大长腿,而是充满美感和力量感的肌肉。 “大叔如果能戒烟戒酒,锻炼一下的话也一样。”他轻笑一声,也慢慢沉入水中。 “那是不可能啦。”毛利小五郎把毛巾在脑门上一盖,“你还年轻所以不懂,我喝酒吸烟是为了工作,为了更好地思考,不然你以为那么多棘手的案子是怎么解决的?” 看到他一副煞有其事,长辈谆谆教导小年轻的姿态,忱幸索性把热毛巾盖在了脸上。 --如果不是他知道‘沉睡的小五郎’的内幕,这时候还真信了。 而毛利小五郎已经开始感慨了,“虽然说在电视剧或是电影里面看过,没想到这么豪华的浴室洗起来还真很不一样,简直舒服死了。” 忱幸附和地应了声。 然后,浴室的门就被人拉开了,半场创吾跟楠本隆平走了进来,俩人肤色一黑一白,着实亮眼。 “哦呦,侦探先生也在啊,还有一起来的小帅哥。”半场创吾挑了挑眉。 “不介意我们也一起洗吧?”楠本隆平笑道。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已经很自来熟地过来了。 毛利小五郎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俩一起来洗澡啊,关系这么好啊?” “不,只是凑巧啦。”半场创吾说道:“因为听说侦探先生在这里洗澡,有点在意所以就过来问问,问问看调查到哪里了。” “是啊,调查的怎么样,哪一个才是冒牌货,应该已经有底了吧?”楠本隆平也说。 听着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忱幸反而不担心了。 果然,毛利小五郎这个老油子含糊地说了句‘这可是商业机密’后,就直接一捂脑袋,整个人都缩进了水里。 黑白两位伙计还想再问,保谷泰辅就一边脱着西服外套一边走了进来。 “这不是管家嘛,你也刚好来洗澡吗?”楠本隆平看过去。 “不是的,我本来是要为毛利先生擦背的。”保谷泰辅说道:“是大小姐叫我过来的。” 在水里热的一头汗的毛利小五郎惊喜地眨了眨眼睛。 “这位小哥要擦吗?”保谷泰辅善意问道。 “谢谢,不用了。”忱幸拒绝后,就从池子里出来了。 “你不洗了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大叔好好放松一下吧。”忱幸已经在换浴袍了。 “那我就好好享受一下管家的手艺了。”毛利小五郎哈哈一笑。 接下来,保谷泰辅就给大侦探擦起了背,而那一黑一白两人泡在池子里看着这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忱幸坐在一旁,想了想,朝毛利小五郎使了个眼色,而后者显然正有此意,马上若无其事地说道:“话说泡澡的时候,就让人忍不住想要哼哼歌对不对?” “是这样。”忱幸主动接话。 “你们两位觉得呢?”毛利小五郎看向黑白二人。 “是啊。” “说的也是。” 得到肯定回答后,毛利小五郎暗喜,不动声色道:“你们两位有没有特别喜欢的歌呢?” “我倒是有一首经常哼的曲子。”楠本隆平说着,就哼了一段爵士乐。 半场创吾仿佛是较劲一样,哼了一段灵魂乐。 然后,趁着毛利小五郎插科打诨的工夫,忱幸悄悄给高木涉发去了短信。 …… 爽了之后。 “警视长怎么说?”更衣间里,毛利小五郎小声道。 “请你继续调查下去。”忱幸说道。 毛利小五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算叫我继续调查,也没有线索了啊,这可真难为人。” “管家先生,你不要紧吧,怎么浑身汗流浃背的?”这时,他们听到旁边三人的谈话。 “是的,前阵子开始,这间浴室的空调就好像故障了。”保谷泰辅有些无奈地擦着眼镜。 忱幸下意识看了过去,眼睛眯了下。 “我说,忱幸。”毛利小五郎也看了过去,凝声道:“你看到了吧?” “嗯。”忱幸点点头。 那是在保谷泰辅被汗水湿透而变透明的衬衣背后,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背上的一道一字形的疤痕。 201.表现 “真的吗,你们说那位管家的背上也有伤痕?” 泡完澡之后,回到房间里,毛利小五郎就将自己的发现说给了毛利兰和柯南听。 “是啊,跟楠本先生和半场先生他们不同,是一道大约只有15公分左右的小伤痕。”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沉吟道:“不过这么一来的话,又多了保谷管家是杀人犯的这种可能性。” “为什么,不是说那个杀人犯身上留下了很大的伤痕吗?”毛利兰疑惑道。 “松本警视长说他砍到杀人犯的时候,眼睛因为受了伤所以看不清楚,或许不知道伤口正确的长度也说不定。” 毛利小五郎在房间一边踱步一边说道:“而且那名杀人犯看样子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被松本警视长砍伤之后,虽然很快开车逃离了现场,可是从后来找到的车子里,警方却没有找到任何属于他的指纹或血迹。 从只有驾驶席的椅套被拆掉这一点来看,应该是将沾染自己血迹的椅套拆下来,然后擦掉了自己留在车上的指纹。” 毛利兰问道:“可是为什么凭这些话,就说那位管家先生可能是杀人犯呢?” “真正小心谨慎的人,即使身上的确有那样的伤痕,应该也不会被金钱引诱出来,从而暴露自己让警方盯上吧?”毛利小五郎说道:“你要知道那辆被杀人犯遗弃的车子里,一点血迹反应都没有检测出来。” 接着,他总结了到目前为止发现的线索:“关于三个人的伤痕,属于大伤痕的是楠本先生的背上和半场先生的胸口附近,保谷先生背上的伤痕则是比较小。 楠本先生自称自己小时候很瘦,而半场先生则说自己小时候喜欢读书,庄堂小姐回忆中的少年对大海和鱼类都很了解,喜欢喝的饮料是姜汁饮料,喜欢吃的是寿司和炒面,性格十分正直,班上同学给他取的外号是gali。” 毛利小五郎刚说到这里,本来兀自在思索中的柯南眼神忽然一动,像是想到了什么。 而恰好房门在此时打开了,庄堂胡桃在女佣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请问调查的结果出来了吗?”她问道。 “那个,还没有查出确切的结果。”毛利小五郎罕见没有武断。 “这样啊,没关系,反正时间还多得很,我们已经准备好宵夜了。”庄堂胡桃的语气里听不出太多的失望之意。 “宵夜啊。”毛利小五郎一听,顿时就把调查什么的全都抛到了脑后。 而柯南却是无声一笑,自信道:“宵夜的话,该不会是寿司吧?” “是的,你还真清楚。”庄堂胡桃有些惊讶。 “其实我有话要跟你说。”柯南神神秘秘地说。 庄堂胡桃俯身,“什么话?” 柯南踮起脚,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话想说啊?”毛利小五郎对这小子像是防着他们一样的小动作表示不爽。 忱幸想到刚刚柯南脸上出现的笑容,心下了然他应该是发现了真相。 “那么照这么办就可以了吗?”庄堂胡桃问道。 “嗯。”柯南笑着点点头。 “不过还真是让人惊讶,本来我还以为你只是一个个子比较小,而且还没有变声的高中生年纪的少年呢,没想到是这么小的小朋友。”庄堂胡桃凑近道:“就像是夏洛克福尔摩斯扮成了小孩子一样。” “是,是么。”柯南张了张嘴。 庄堂胡桃俏皮一笑,掩口在他耳边小声说:“我虽然看不见,却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说完后,她就起身,撑起了盲杖,“那么我就先回房间等着,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们了,侦探先生。” “是!”毛利小五郎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勉强应声。 柯南仰着小脸,微笑颔首。 …… 餐厅的长桌,几人的座位前已经摆好了寿司。 “真好吃啊,真不愧是特级的。”毛利小五郎咂了咂嘴,好歹还保留着一点矜持。 柯南看向候在一旁的保谷泰辅,邀请道:“管家先生也来一起吃吧,庄唐小姐刚刚有说过,请你跟我们一起吃喔。” “好吧。”保谷泰辅一听是庄堂胡桃的吩咐,便没有拒绝。 “果然,野生海鲜做出来的就是好吃。”对面,半场创吾像是美食家一样点评着。 “不,这是人工养殖的。”楠本隆平慢条斯理地说。 “你在说什么啊,这明明就是野生的鱼类!”半场创吾冷哼一声,然后看向毛利小五郎,“侦探先生,你也这认为吧?” “啊这...”莫名被殃及池鱼的毛利小五郎有些口齿含糊。 --你要问他味道如何,他还能说出个‘好吃’来。但也仅限于此了,要用更多更专业的词汇描述,他可就词穷了,更别说是专业性地分辨是野生还是人工养殖的鱼类。 但他不知道,有人却知道。 “到底是野生的还是人工养殖的,这种事根本就无所谓。”属于忱幸的声音清晰出现在场间,清清淡淡,疏离中透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正准备下手抓寿司的忱幸额角不由一跳,随即面无表情地瞥了眼不知什么时候躲到旁边桌布下的柯南,后者露出一个憨憨的笑容,睿智的小眼睛眨了眨,做出个‘拜托了’的手势。 这小子果然是越来越大胆了,都不提前沟通的,直接就冒名顶替起来了。 就在忱幸心情复杂的时候,对面的半场创吾有些生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无所谓啊?” “我觉得这还蛮重要的。”楠本隆平也说道:“侦探先生,这位跟你一起的小哥是什么人啊?” “啊,他其实是我的助手,对,助手。”毛利小五郎也不知道‘忱幸’打算做什么,之前沉默寡言的,突然开口还吓了他一跳,而且明显有点激怒了对面两人。 然后,大侦探这位有些傲慢无礼的‘助手’就淡声道:“你们是想在毛利侦探面前,表现出那个回忆中的少年很了解大海跟鱼类,又喜欢寿司这件事,想好好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吧。” 对面黑白二人脸色微变,下意识就想反驳。 但‘忱幸’马上就冷冷打断,“这也难怪,毕竟是关系到一亿曰圆的奖金。” 他淡漠的语气像是一阵低气压,连忱幸自己听了都不禁怀疑,自己平时是这么说话的么? 所以,他悄悄瞪了某个模仿地正起劲的小子一眼,明示他最好适可而止。 柯南讪讪一笑,刚刚确实是他存着开玩笑的意思,毕竟这种天然冷冰冰的音色,变声起来实在是有点带感。 202.真的答案 接下来,柯南正常了一些。 “说到寿司的话,你们知道那个少年买盒装寿司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道。 话音刚落,半场创吾就很自信地抢答道:“因为零钱多找了100圆,所以我就跑回店里还钱啊。” 楠本隆平也不甘示弱,“因为我天生的个性,就是绝不收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忱幸闻言,不得不感慨这两人的厚脸皮。 “那就奇怪了。”柯南淡淡一笑。 “哪里奇怪了?” 柯南嘲讽道:“嗯,那个说过绝不会收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个性正直的少年,现在却很想把分明不属于自己的一亿曰圆纳为己有不是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庄堂小姐是为了感谢我在以前那场车祸意外事故中,保住了她的命,才想用那一亿曰圆来答谢我的。”楠本隆平甚至还有一点委屈,“那我收下这笔钱有什么不对吗?” 半场创吾也发挥了演技,“洗澡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吧,那场车祸事故让我留下了那么大的伤痕。” “不,在我背上的那道伤痕才是那场车祸事故造成的。”楠本隆平很认真道。 “你们确实是有30公分左右的大伤痕没错,可是那样反而让我产生了一个很大的疑问。”柯南说道。 “庄堂小姐不是在电视的访问里回答过这个问题吗?”半场创吾说道:“从腋下延伸到另一侧腋下的大伤口,虽然忘了是在胸前还是后背上,可是她确定当时看到了一道很大的伤口。” “那是几岁时发生的事呢?” “是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啊。” “是么,小学二三年级的孩子身上腋下到另一侧腋下的伤口,顶多也不过15公分左右。” “这个嘛,受伤的时候差不多是那样的吧。”黑白二人急忙辩解道:“随着长大成人,身体变大之后,伤痕也会随着...” 柯南轻轻一笑,“你们不知道么,伤痕是不会随着一个人的成长而变大的。要多读点书啊,两位。” 前一句还好,后一句完全将某人腹黑时不咸不淡的腔调学了出来。 就连忱幸听到后,脸上都是一热。 “什么?!”而对面两人听到后,直接失去了淡定。 “要是当时留下的是15公分的伤口,照理说到死都会是15公分。”柯南说道。 “不是,虽然当时我还小,但我长得很壮啊。”楠本隆平连忙道。 “我也一样。”半场创吾赶紧点头。 “楠本先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说过自己小时候很瘦吧?”柯南漠然道。 “这个...”楠本隆平擦了擦额上的冷汗。 “那大概是他听说回忆中的少年有个外号叫gali,才编出了这样的瞎话吧。”半场创吾毫不留情地开始落井下石,“瘦的骨头嘎嘎作响的gali,其实是读书非常用功,学习狂的gali。” 柯南笑了下,忽然道:“你们知道吗,庄堂小姐回忆中的那个少年,在海边吃炒面的时候,在盘子上放了满满的红姜。” “我怎么会没听过那种事?”半场创吾问道。 “你没听说过是自然的,因为这是我今天刚从庄堂小姐那里听来的私密小故事。”柯南说道:“你们还没发现么,庄堂小姐回忆中的少年爱喝姜汁饮料,而且常常买盒装的寿司来吃,又会在炒面里放满了红姜。” 毛利兰接话道:“他一定是很爱吃生姜吧?姜汁饮料里面也含有生姜,而且寿司的佐料gali也是生姜切片加糖醋腌制成的。” “没错,因为超级爱吃生姜,所以才会被叫gali。”柯南话锋一转,“没有错吧,对各种寿司看都不看,就先把生姜吃完的管家保谷泰辅先生。” “怎么可能?” “原来正牌货就在这里?” 对面那一黑一白两人简直要疯了,被人一点点无情揭穿不说,这几天累死累活演戏以为能弄假成真,没想到就是在人正主眼皮子底下,就像猴子一样。 最可气的,这不是在耍老实人嘛!是人能干出的事儿? “从他背上有一道15公分左右的伤痕看起来,我想应该是不会错了。”柯南说道。 “那他为什么没有自己站出来啊?”半场创吾愤愤不平道:“能拿到一亿曰圆啊!” “那样的钱,我绝对不能收。”柯南还未开口,保谷泰辅就自己说道:“要不是我那个时候对胡桃小姐说继续留在那里的话,她也不会遭遇到那样的不幸,所以我只想像现在这样在她身边默默守护她。” “你知道为什么庄堂小姐明明知道你绝对不会收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要特别在电视上公布想要把一亿曰圆的奖金转让给你吗?”柯南说道:“她是希望在身边的你能主动表明自己的身份,最好赶在冒牌货出现前,就能让她撤回那样的公告。” 毛利兰惊讶道:“这么说,庄堂小姐她果然是...”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今晚全程被抢了风头,被众人忽略的毛利小五终于忍不住拍桌,大声道:“庄堂小姐早就知道了谁才是她回忆中的少年!” “没错,她早就感觉到了。”柯南说道:“庄堂小姐之所以让保谷先生在空调故障的浴室里帮毛利大叔擦背,并告诉我们在之前一直没有说出来的红姜故事,甚至在宵夜安排了寿司,这些都是她刻意给我们的提示。” “原来是这样啊,真是用心良苦。”毛利兰感慨一声。 “好了,保谷先生,你打算怎么做?”柯南说道:“庄堂小姐正在房间等着你的答案呢。” “不,不行,因为我...”保谷泰辅低下头,很是犹豫。 这时柯南冷不丁从桌布下边钻了出来,两眼放光道:“没关系啦,我可以代替你去告诉庄堂小姐你的答案。” “啊?”保谷泰辅愣了愣。 “我去说也可以喔。”毛利兰先是一笑,然后虚着眼看向对面的黑白二人,“我也不想一直看着这些为钱而来,冒充大小姐回忆中少年的人。” “好,我明白了,我自己去说就好!”保谷泰辅深呼吸几口,猛地站起来给自己鼓了鼓劲,快步而去。 “总算成功地推了他一把,你好厉害啊,忱幸。”毛利兰莞尔一笑。 “还好吧。”饶是忱幸心大,仍难免不好意思。 柯南则不免想到自己,“真是的,我自己可是一直处于想说出真相却绝对不能说的状态。” “你在说什么?”毛利兰忽然矮身问道。 “啊,我是说假面超人啦。”柯南连忙做了个变身的姿势,“要是真实身份曝光的话,就糟糕了。” 忱幸敛眸,静静看向窗外。 203.三天时间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对,再见。” 半场创吾跟楠本隆平尴尬起身,跟众人匆匆打了个招呼,就打算离开。 只不过还没走出客厅,目暮警官等人便推门进来,正好堵住两人的去路。 “恐怕两位还要再等一下才行。”他拿出证件在两人面前一亮。 “警察?”半场创吾干巴巴道:“只是开个玩笑嘛,我正好以前在冲浪的时候受过伤,在胸口有一道伤痕,所以才会...” “不,我们要找的人是背上有一道伤痕的你。”目暮警官没理他,径直走到还有些懵的楠本隆平面前。 “找我?” “因为那道伤痕,是20年前的连续杀人犯在被松本警视长逼到无路可退的时候,被警视长用刀砍到而留下来的一字型伤痕。”目暮警官沉声道。 “啊?”楠本隆平的体格虽然蛮壮,但此时仍不免被眼前这个矮胖警官的气势所迫。 松本清长淡淡道:“虽然我不记得那时候的伤口是在胸部还是背上,可是毛利发来的短信让我明白了。” “短信?”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显然是不记得自己有发过这种东西。 而果然,忱幸注意到了柯南一下窘迫的神情,后者在察觉到他的目光后,顿时赧然一笑,还捂了捂衣兜,表示还没把手机还回去。 幸好毛利小五郎有点糊涂,此时又全被松本清长等人吸引了注意,对自己手机的丢失完全没有察觉。 “一般来说,人在受伤之后会反射性地用手去按住伤口,可是凶手所遗弃车辆的方向盘等位置,却没有检验出任何的血迹反应。那就是因为伤口在手够不到的地方,也就是被砍伤的部位是背部。” 松本清长走到楠本隆平的面前,声音充满了压迫性,“虽然很小心地拆掉了驾驶座的椅套,并且消灭了车上所遗留下的血迹,却是反效果。” 他本就长得人高马大,再加上多年的警察生涯和左眼的那道狰狞长疤,使他整个人的气场非常足,极易给人带来压力。 楠本隆平此刻就是这种感觉,整个人都矮了一头,连声音都在打颤,“不,不是我,我是因为以前我遇到的一名男子背上有伤,觉得很酷,就学他自己划了一道伤。” “你在胡说什么?”目暮警官皱眉道。 且不说他说的真假,只是觉得‘酷’就给自己划一刀,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没有胡说,是真的,请相信我!”楠本隆平着急道。 “那么那名男子有没有吹口哨的习惯?”松本清长紧盯着他的眼睛,厉声道:“有没有!” “有有有!”楠本隆平连忙道:“我记得那应该是在20年前流行的曲子。” “真的吗?”松本清长不信。 “是真的,警视长。”楠本隆平一脸真诚道。 松本清长气势一收,淡淡看了他一眼,跟毛利小五郎说了句‘打扰了’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楠本隆平还以为没事了,可不等松口气,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警察沉着脸走到了自己身边。 “哎,你们?”话还没说完,他就被高木涉跟千叶警官一人一边架住胳膊,带着朝外走去。 “我冤枉啊!”楠本隆平腿肚子都软了。 “那么,我们就先回局里了。”目暮警官提出告辞。 半场创吾眼看着楠本隆平被带走,不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虽然之前两个人不太对付,但怎么说也是‘同道中人’,此时多少有点唏嘘。 “还真是雷厉风行啊。”毛利小五郎说道。 “毕竟是松本警视长的执念啊。”毛利兰倒是能理解。 忱幸已经在往收拾好的客房去了。 …… 次日。 “竟然牵扯到了20年前的案子?” 咖啡店里,安室透一边擦着桌子,一边听忱幸说完有关‘一亿曰圆’的事情,不免惊讶其中还跟警视厅扯上了关系。 “警方已经把嫌疑人带走了。”忱幸说道。 “那他真的是凶手吗?”安室透问。 “不知道。”忱幸实话实说。 安室透没等到下文,不由腹诽,我这么问肯定就是想听听你的推理或怀疑啊! 这时,桌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上弹出了新闻的版面,电视台直播中,一个留着卷发的中年男子正在侃侃而谈。 “第一起案子发生在20年前,被害人是当时50岁的医生坊川继治先生,凶器是他本身持有的武士刀。两天后被杀害的是东都大学理工学系的助理教授,42岁的麦田笃则先生,凶器是同一把武士刀。 然后负责进行调查的警官先生,看到时常出现的可疑人物而向前询问的时候,被突然发动逃窜的车辆撞倒,因而受重伤殉职。 追踪那辆车把它逼进死路的松本警视长也被凶嫌袭击,在左眼受伤的情况下夺下凶嫌的刀,反手砍伤那个杀人犯,并且在他背上留下了一字型的刀伤。 之后又过了五年,34岁的锅井进律师被人用自家的菜刀杀害身亡,犯案的手法先是用电击棒让被害人昏迷,再用日本刀等锐器切割身体,十分残忍。 不过这三起杀人案中,门锁都没有被撬开过的痕迹,所以搜查的方向都在围绕在熟人犯案进行。可是这三名被害人都没有共通点,所以让警方的调查工作陷入了僵局。” 采访中的中年人旁边,女主持人很认真道:“现在离案子的追诉期失效,只剩下不到三天了,您认为警方能将犯人逮捕归案吗?” “已经接近终场的现在,我想应该是很难抓到了。” 犯罪心理学者平栋堂次扶了扶眼镜,手肘撑在桌上,淡然道:“照我看,凶手已经拉好了窗帘,拔了电话线,完全断绝自己与外界的联系,然后躲在被子里浑身发抖,等着这三天顺利地度过吧。” 他很是自信道:“为了不引人注意,一定会不断丢出安全的牌,混过这一局才对吧?” 说着,他大拇指朝自己一伸,“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就尽管来找我好了,前提是抱着让15年东躲西藏的努力全部泡汤的觉悟!” “案子的确有些复杂啊。”安室透摸着下巴,“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了。” “你说,那个凶手会不会去找他?”忱幸忽然道。 204.一语成谶 诚然,电视采访里的平栋堂次是有些狂妄,但安室透作为老公安,自然对这类学者专家的德性门儿清。 当下,也只是摇头道:“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凶手都藏了15年了,只要再有三天就能彻底自由,不至于为了他而冒险。” “是么。”忱幸歪着头,撑着下巴,目光淡淡地看着电视采访里的人。 “可那是连警察都敢杀的连续杀人犯啊。”他说道:“像伤害别人或是动手杀人这种事,不就只是想与不想而已么?” 安室透怔了下,倒不是因为他说的多么有道理,而是因为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简单来说,不像是土方忱幸的性格能说出来的,反而应该是干邑的口吻,那种冰冷而漠然的心。 但也只是转眼间,他就看到坐在窗边的人端起热茶喝了口,吃到茶叶的时候还很挑剔地皱了下眉,倒也没吐,好像是嚼了吃了。 安室透忍不住笑了下。 “地拖完了吗?”忱幸瞥他一眼。 “这就去。”安室透翻了个白眼,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下午。 当忱幸在练习双手打字的时候,柯南打了电话过来。 “你有看之前的电视报导吗?就是关于松本警视长一直在调查的20年前那起案子的报导。”他问。 “嗯。”忱幸心中一动,“你不会是想说,那个凶手真的去找他了吧?” “虽然我也希望不是。”柯南沉声道:“但灰原和步美刚刚跟他擦身而过,那家伙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戴着帽子,留着胡须和长发,最关键的是他吹着口哨。” 忱幸收起玩笑的心思,“你们在哪?” “步美家的公寓。”柯南解释道:“电视里那个心理学家平栋先生,也住在这里。” “我现在就赶过去,你们不要轻举妄动。”忱幸起身,他之前曾无意听阿笠博士说过步美家住在哪里,离这边不算远。 “我再打电话通知高木警官他们。”柯南说道。 忱幸看着挂断的电话,没有迟疑,直接就往外走。他也算是了解这小子的性格,对方一定会忍不住先去现场看看的。 而安室透看着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出门的忱幸,虽然有些好奇,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跟上去。 …… 傍晚。 忱幸赶到平栋堂次家里的时候,对方已经死了。 柯南就在房间里皱眉坐着,而灰原哀等人则躲在步美家里,安心等待。 平栋堂次趴在电脑桌上,后颈上有明显的电击器留下的痕迹,而背部的血迹洇透衣衫,呈现出z字型的血痕。 过了会,目暮警官等人也匆匆赶到。 在对现场一番调查过后,高木涉肯定道:“这应该就是我们正在追查中的那名连续杀人犯下的毒手。” “不过这次留下的字母是z啊。”目暮警官摸着下巴,沉思道。 “我本来觉得,下一个新的字母会是n。”白鸟警官说道:“因为根据调查的资料,被害人的身上依照被杀害的顺序,分别被刻上了e、s、w三个不同的字母,要是再加上n,就有东南西北了。” “有没有可能是模仿犯?”忱幸问。 “不。”目暮警官摇头道:“因为被害人的身上刻有文字这件事,从未对外公开过,而且柯南的朋友,不也在入口的地方跟一个吹口哨的男子擦身而过吗?” “不过,虽然说是知道相关的情况,但一听到朋友提到吹口哨男子的事,就意识到曾在电视上毒舌嘲讽凶手的平栋先生有危险,并且马上赶到这里来。”白鸟警官走到柯南面前,微笑道:“你不输给警察的行动力果然一如既往啊,柯南。” “呃,也没有啦,其实是忱幸哥哥提出怀疑的。”柯南这回可不会默认了,果断甩锅。 忱幸看着他,轻哼一声。 柯南憨厚挠头。 目暮警官问道:“所以平栋先生讽刺凶手的话,真的有那么狠毒吗?” “有点。”佐藤警官将当时的报导简单说了说。 “这分明就是挑衅嘛。”目暮警官一听,也是皱眉。 “是的,平栋先生在报纸还有周刊上也不断重复着类似的言论。”千叶警官说道。 “他在直播节目结束之后,就马上回家了,听说在家里约了朋友要见面。”白鸟警官说道。 “那么,那个朋友应该可以视为嫌疑犯吧?”目暮警官问道。 柯南开口道:“我在想说不定是和影印机有关的人。” “什么?”目暮警官等人一愣。 柯南抬起平栋堂次的手,“你们看,平栋先生左手下面的键盘,ctrl和c键的上面沾有血迹,而按这两个键的话,就是代表复制的意思吧?” 高木涉犹疑道:“话是这么说,但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 “可他左手上边并没有血,只有握着鼠标的右手沾到血而已。”柯南说道:“也就是说,是用右手在键盘上留下血迹,再特意用左手去盖住血迹。如果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话,你觉得他会这么做吗?” “也对,应该会留的更明显一点才对。”佐藤美和子点点头,思忖道:“左手之所以没有沾到血迹,是不想让人误以为血是不小心沾到的,而且之所以会用左手掩盖,就是因为不想让凶手看到。” 目暮警官听了半晌,一捶手心,“也就是说,这是平栋先生在临终前留下的死亡讯息!” “没错。”几个下属表示认同。 “有查过这个房间里的影印机吗?”目暮警官问道。 “刚刚检查过,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千叶警官回答。 这时,高木涉忽然道:“难道是翻唱的乐团?嫌疑犯经常用口哨吹的曲子,是20年前很流行的歌曲对吧,说不定就是翻唱那首歌的乐团之类的。” “那样的乐团多到数不清。”松本清长从门外走进来,“毕竟那是首风靡一时的曲子,不过那首曲子对这名嫌疑犯来说,似乎是有什么深层的意义。” “深层的意义?” “20年前那件命案之后,森村对于常见可疑车辆内的男子进行例行临检讯问,被那辆车撞伤因而殉职,这件事你们也知道吧?”松本清长说道:“听说他在接近那辆车的时候,那个男人似乎也吹着口哨,一边吹口哨一边流眼泪。” “流眼泪?”场间几人皆是一愣,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 至于那位殉职的森村警官,则是当时的警视长。 松本清长面朝一众下属,吩咐道:“佐藤和千叶去附近收集情报,白鸟你负责以‘复制’为线索,重新调查和平栋先生有来往的人。为了谨慎起见,高木你再去找那三位被害人的家属,看看他们平时跟平栋先生有没有交集,以便找出线索。” “是!” 众人应声的时候,高木涉第一个冲出门外,斗志昂扬,对破获案件充满了热情。 205.夜行询问 夜,急速行驶的车上。 “原本再过三天就失效的杀人案件,因为同一个凶手再次犯案,会变成再过十五年才失去效力。不,刑事诉讼法的时效已经修改了,新的杀人事件追诉期时效的时间延长为二十五年。从现在开始的二十五年之中,只要我能抓住这个连续杀人犯的话...” 高木涉原本一脸正气地自言自语,突然表情荡漾,颇为猥琐地咧嘴笑起来,“如果这样的话,就可以跟佐藤警官两个人去泡温泉啦~” “原来如此。”冷不丁,从车后排伸过来一个小脑袋,白眼以对,“所以才会比往常斗志更旺盛是吗?” “动机不单纯喔。” “泡温泉?也顺便带我们几个一起去吧!” 车后排,几个小孩子挤坐在一起,随着柯南的话也开始起哄。 高木涉忍无可忍:“你们几个怎么会在我车上啊!” “不是你叫我们几个上车的吗?”元太挠挠头,“我们在停车场问你要去哪里的时候,你就闷不吭声地开了车门。” “你看起来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光彦说道。 副驾驶上,忱幸也跟着点点头。 “忱幸也在?”高木涉惊讶道。 “难为你才看到。”忱幸无语道。 他本来没打算一起跟来的,但看到几个小孩子都对案子感兴趣,有些不放心才跟了过来。 而高木涉张了张嘴,一脸歉然,“是因为我一直在想泡温泉,不对,是满脑子都在想案子的事。” “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就这样带着我们一起去吗?还是要让我们下车?”灰原哀问道。 “那当然是要请你们先下车啦。”高木涉说道。 “但步美跟灰原她们曾经跟凶手擦身而过喔。”柯南充满暗示道。 “可是我现在要去的地方,是二十年前和十五年前的被害人家属的家里。”高木涉说道。 “可电视上面不是说,那些家属也曾经被当成案件的嫌疑犯吗?”柯南问道。 “对,是这样没错。”高木涉点头道。 灰原哀轻描淡写道:“如果你想再等二十五年,看着佐藤警官超过五十岁,变成一个超级熟女的话,你就一个人加油吧。” “超级熟女。”柯南嘴角扯了扯。 高木涉也是一阵汗颜。 “现在的话还很漂亮喔。”光彦挤眉弄眼道。 “是个美女呢。”步美笑道。 “带我们去比较划算。”元太一副为他考虑的表情。 高木涉被他们一番连珠炮说的哑口无言,甚至还觉得对方说的挺有道理。 “这,好吧。”他沉沉叹了口气。 “放心好啦,我们不会添乱的。”柯南开始安慰起来了。 高木涉勉强一笑,表示有被安慰到。 他打开车载电台,舒缓的音乐萦绕,忱幸摇下车窗,清冽的晚风就吹了进来,在步美等人兴奋的叽喳声里,向远处而去。 …… 四下漆黑,一处住户前。 “呐,就我跟忱幸还有柯南进去,你们其他人都要乖乖等在车里。”高木涉认真对车后排的几个小孩子说。 步美等人举手应下。 高木涉这才松了口气。 按门铃的时候,柯南问道:“等一下要见的人,是二十年前第一个被害人坊川继治医生的夫人吧?” “没错,坊川先生是一所大医院的院长,夫人舞子女士在他死后继承了大笔遗产,所以被列为嫌疑犯,接受警方的相关调查,但最后没有找到证据。”高木涉算是解释给两人听,“他跟第二个被杀害的麦田先生之间也没有任何交集。” 很快,院门打开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走了出来。 高木涉表明身份之后,将平栋堂次的照片递了过去,简单道明了来意。 “这个人我认识,他是常常在电视上面出现的犯罪心理学家,是平栋先生对吧。他怎么了吗?”坊川舞子说道。 “他不久前在自己居住的公寓里遇害了。”高木涉说道:“凶手很可能跟二十年前杀害您先生的那名凶手,是同一个人。” “真可怕。”坊川舞子叹了口气。 “所以我想请教您,不知道您先生跟平栋先生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高木涉问道。 “这个嘛,请问平栋先生大概多大岁数?” “41岁。” “那他二十年前就是21岁,我先生遇害身亡的时候是50岁。”坊川舞子摇头道:“我实在想不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关联。” 就在这时,柯南忽然道:“那您先生私下会不会和什么人见面呢?” “这个小朋友是什么人啊?”坊川舞子问道。 “我要做社会科的作业,《见习警官叔叔的工作》。”柯南人畜无害道。 “是这样啊。”坊川舞子想了想,然后道:“我记得我先生生前,在星期六的晚上好像常跟什么人喝酒。” “那么请问您知道是什么人吗?”高木涉一听,连忙问道。 “不知道。”坊川舞子摇摇头,“我只记得有一次他又喝得烂醉回来的时候,开口闭口说‘爱哭鬼,把我当成傻瓜啊’,但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事。我想大概是我先生从小就认识的老朋友吧,不过这件事我在二十年前也跟警察说过了。” “谢谢,打扰您了。” 从坊川家离开之后,他们便前往了麦田秀邦家,也即是在坊川先生遇害两天后被杀害的理工学系的助教麦田笃则的弟弟。 “因为他哥哥买了金额很高的人寿保险,所以也曾经被当成嫌犯,但还是没有找出他跟第一或第三个被害人之间有什么关联。”高木涉在车上这么说。 拜访的时候,还是同样的说辞,而对方表现的很平静,即便在听到平栋堂次被杀害之后也是一样。 “因为在五年前我哥哥那件杀人案失效的时候,我就决定忘记这件事了。”麦田秀邦说道。 “那有没有可能他们两人之前认识呢?”高木涉问道。 麦田秀邦摇摇头,“不知道,但我想应该不认识吧。” 高木涉有些失望,收起照片的时候,就听柯南刻意地咳嗽了一声。 然后,忱幸问道:“请问你哥哥会在星期六的晚上,和什么人见面吗?” 柯南为他们之间的默契满意地笑了笑。 高木涉挠挠头,还没会意到。 206.真是可怕 “是啊,我哥在星期六的晚上常常不回家,到第二天的早上才会回来。” 听到忱幸这么问,麦田秀邦颔首道:“我记得前年过世的嫂嫂好像这么说过,她还以为我哥有外遇,在星期六的晚上不停地连续打他的传呼,结果哥哥就很生气地打了一通电话回家。” “电话的内容您知道吗?”忱幸问。 “我哥说他正在看医生,不要碍事之类的。”麦田秀邦说道。 高木涉眼神一亮,“医生?该不会就是第一个被杀害的坊川医生吧?” “二十年前的警察先生也这么说,好像还去调查过了。”麦田秀邦说道:“不过说是查出那名医生的患者名单里,并没有我哥。” 告辞之后,忱幸回到车上,看向灰原哀,后者会意道:“我觉得看起来不太像那个人。” “什么啊?”高木涉还没反应过来。 “忱幸是在问灰原,刚刚这个人像不像凶手。”柯南说道。 “可他明明都没有开口。”高木涉嘀咕道。 步美说道:“刚刚那个大婶看起来好像也不是。” 灰原哀说道:“不过,如果跟当时擦身而过时一样,伪装长发还有胡子的话,印象也会改变吧。” “说的也是。”高木涉点点头。 接下来,一行人前往了锅井永贵的家,也即是在二十年前那两起连续杀人事件五年后,又被杀害的律师锅井进的儿子。 “案发当时,锅井永贵先生只有10岁,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听到父亲的声音才惊醒过来。从凶手离开之后,直到外出购物的母亲回来这段时间,他都很害怕,不敢离开自己的房间。” 高木涉说道:“他的母亲看到先生的遗体后,受到很大的刺激,从此一病不起,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所以就只有永贵先生一个人住在那个家里。” 到达目的地之后,这一次的调查并不顺利。 “你们这些警察还有完没完啊?关于那件案子,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吧?”锅井永贵愤怒道:“我可是又因为快过追诉期,每天被很多记者骚扰,简单烦得要命!至于杀死我爸的凶手现在又杀了些什么人,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高木涉小心地拿出平栋堂次的照片,商量道:“只要再说一下您的父亲认不认识这位平栋先生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手里的照片就被锅井永贵一巴掌拍掉,“谁知道啊!” 说完,人就直接进了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回去的路上,高木涉的情绪还有些低落,“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 “是吗?”柯南好奇道。 高木涉点点头,“我听目暮警官说过,只要关于案发前后的事情,或是想起来父亲曾经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总之他只要想起了什么,就会马上告诉警察。” “什么奇怪的话?”柯南问道。 “礼拜天的时候,他父亲常常会睡到中午,起来的时候口中还会念念有词。”高木涉回忆道:“说什么‘昨天晚上父母被撞飞了’、‘真是可怕’之类的。” 光彦猜测道:“难道是有什么人的父母被车撞到了吗?” “对了,因为那个人是律师啊,会不会是接到了肇事者或是受害人的委托?”步美说道。 灰原哀问道:“为什么这个算是奇怪的话呢?” “被杀害的锅井律师是专门处理公司的法律事务,没有负责过交通事故方面的案子。”高木涉说道。 “那么为什么...” “就是因为想不通,永贵先生才会觉得奇怪而告诉警察。” “会不会是爱哭鬼要看医生,所以父母被撞飞了?”元太弱弱地提出猜想。 “……”其他人。 在车里几人因此困惑不解的时候,柯南并未参与进这一次的讨论,而是低着头,安静思考着。 车子开的并不快,路灯的光次第在车内投落光影,某一时刻,他扶了下眼镜,脸上浮现出自信的微笑。 “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这四个被害人之间的关联性了!” “啊?你又懂了!”步美鼓了鼓嘴,握起小拳头。 …… “麻将?你是说被连续杀人犯杀害的四名被害人的共通点,就是麻将?” 路边的贩卖机旁,几个小孩子惬意地坐在长椅上喝着饮料,工具人高木涉站在旁边,还在关心案子。 “平栋先生在电视访谈节目上不是也说过么,‘接近终场了,丢出安全牌想要混过这一局’之类的话,这些全部都是麻将用语。”柯南说道:“他应该也是个爱打麻将的人。” “话是这么说没错,那其他三个人呢?”高木涉好奇道。 “坊川先生说的‘爱哭鬼’就是指在麻将之中常哭的人。”柯南解释道:“打麻将时为了早点听牌,拿别人打出的牌和自己手上的牌组成三张到四张的组合,就叫做鸣牌,而鸣和哭同音。” “那‘父母被撞飞,真是可怕’这句呢?”高木涉紧接道。 “应该是‘被父母撞飞,真是可怕’这样才对,可能是永贵先生当时年纪小听错了。”柯南一边打开易拉罐的拉环,一边说道:“‘父母’指的就是胡牌之后可以获得加分的麻将庄家,所谓‘被撞飞’是指被人胡牌了之后番数比较多的跳满。所以我想这句话就是指被庄家胡了很多,自己输得很惨的意思。” “那麦田先生说的‘现在正在看医生’是什么意思?”灰原哀也对麻将一窍不通。 柯南轻松道:“那个应该是“现在我已经一上听了’。是夫人听错了。” “真的诶,听起来真的很像。”光彦几人惊呼道。 忱幸稍稍犹豫后,问道:“你刚刚说的‘一上听’是?” “就是只要再进一张牌就可以准备胡牌的意思。”柯南轻笑道:“所以说,在很快就能胡牌的时候,被传呼一直打扰当然会生气。” 忱幸点点头,看来回去之后有必要再补习一下这类的知识了。 而灰原哀显然看出了他的打算,“这种东西没有了解的必要。” “噢。”忱幸应声。 柯南摊摊手,“这些说法都是麻将用语,所以对于没打过麻将的人,听错也是很正常的事。” 高木涉拿出记录本翻了翻,若有所思道:“听到这些话的人分别是坊川先生和麦田先生的两位夫人,以及当时还是孩子的永贵先生。这么说来,他听到凶手说的最后几句话也跟麻将有关吧。” 柯南喝饮料的动作一顿,“最后几句话?” “嗯,凶手要离开之前,还特别说了几句话,被待在房间里的永贵先生听到了。”高木涉说道:“‘请不要怪我,你本来就要负责任,还不都是因为你说了那样的话,害我听到了死牌,而且还被警察在身上留下了这么大的一道伤痕’。” 他问道:“这里面的‘负责任’跟‘死牌’,应该也是麻将用语对不对?” 207.当年离散 “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办?”灰原哀咬着吸管,随口问道。 “那还用说嘛,他们四个人很可能是在星期六晚上,一起在某个地方打麻将的牌友,只要调查一下这四个人二十年前的家庭或公司地址,找出他们可能去的麻将馆之后,再一家一家地去打听。” 柯南笑容自信道:“去麻将馆就算只是陌生人,也可以无视年龄的差距,凑在一起玩麻将不是吗?” “有道理。”高木涉频频点头。 而元太三小只几口将饮料喝光,已经待在车边准备出发了。 “已经这么晚了,你们不回家的话没关系吗?”忱幸问道。 “你不用担心啦。” “我们已经跟爸妈说过了。” “今天晚上在阿笠博士家打电动!” 他们的借口虽然千篇一律,但还真让人不好反驳。 “那我们就出发吧!”高木涉动力十足。 忱幸又看了眼柯南,发现这小子两眼炯炯有神,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看来你也要有干劲才行啊。”上车的时候,灰原哀轻笑道。 “好吧。”忱幸冲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老土。”灰原哀撇撇嘴,上车了。 “……”忱幸。 …… “这几个人我都还记得,都是很久以前常在这里打麻将的客人,我很喜欢他们几个呢。” 麻将馆的老板看着眼前的照片,一脸感慨道:“真是令人怀念啊。” “那这个人呢?”高木涉将平栋堂次的照片递过去。 “不认识,他是谁啊?” “他是犯罪心理学家,平栋堂次先生,只有这个人的照片是最近的。”高木涉解释道。 “啊,我想起来了,他是常常跟那三个人一起打牌的学生吧。”麻将馆的老板说道。 “这么说这四个人曾经在这里打过麻将是吗?”高木涉问道。 “嗯,每个星期六的晚上,一到十点钟,四个人就到齐了。”老板回忆道:“一个医生,一个理工学系的助教,还有刚出道的律师和学习犯罪心理学的大学生。” 他笑着说:“虽然年纪不同,但他们好像很合得来,打麻将的时候总是七嘴八舌地推理着现实中发生的案件。像是凶手就是访谈时出现的丈夫,还有这个犯罪手法运用了医学知识之类的。而且他们几乎每一次都说中,令人很惊讶。” 自顾说完一通后,老板这才疑惑道:“对了,这四个人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们四个人都被杀害了。”高木涉沉声道:“全部被同一个凶手...” “你说什么,一口气杀了四个人?!”老板忍不住惊呼道。 而不大的店面里,原本还稍显嘈杂的环境陡然一静,那些摸牌打牌的人都下意识看了过来。 高木涉赶紧小声道:“不是,第一起命案发生在二十年前,你不知道吗?” “因为我平时很少看新闻,以前顶多只在报纸上看看那四个人曾经推理过的案子。”老板说道:“不过,也只有这四个人在这里打牌的那两年时间,他们不来之后,我连报纸都没买了。” “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来了吗?”高木涉问道。 “那次好像是在说什么完全犯罪之类的话,我没太听清,在那之后,有段时间那个学生还会过来看看,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麻将桌前,有点寂寞地擦拭着麻将牌。”老板说道:“哎等等,也许凶手就是那个男人也说不定。” “那个男人?”高木涉连忙道。 “我还记得有一个客人,总是会对他们四个人的推理挑衅,然后当四个人不再聚在一起,那个学生独自等待时,那个客人还看准时机去取笑那个学生,结果两人大打出手。”老板说道:“那时候那位客人这么大吼了一句:我一定要把你们几个都杀掉!” 高木涉神情一动,“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只听说过他好像干了不少坏事,但叫什么就不知道了。”老板说着,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很久以前有发生过一起枪支遗失的案子,有人趁巡警睡着的时候,抢走他的警枪引起了很大的骚动,可是两天后警枪又被送了回去,那时候大家都在说会不会就是这个客人干的。” “这样啊。”高木涉摸了摸下巴,一时没什么头绪。 “还有这个,这是那次打架的时候,被丢出去的牌。”老板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麻将盒打开,“因为这副牌摔坏了,已经不能拿出来用了。” 柯南忽然道:“把这副麻将牌丢出去的人,就是那个客人吗?” “是的。” “那是谁收拾的这副牌啊?” “当时我们立刻报警处理,警察把他们带走之后,我自己捡起麻将牌放进了盒里。” “那么有刮痕的这些麻将牌上面,应该只有叔叔你、平栋先生还有那个客人所留下来的指纹对不对?”柯南问道。 老板愣了愣,然后看向高木涉,“这个小弟弟是谁啊?” “啊,他在做社会科的见习作业。”高木涉挠头道。 忱幸想了想,“既然有被警察带走的话,说不定会留有记录。” “对啊。”高木涉一捶手心,然后戴上手套,“那么这些有刮痕的牌,先借用一下好吗?还有要取你的指纹。” “好。”老板点点头,“话说回来,上个星期我接到了一通奇怪的电话,问二十年前在这里打牌的人是不是医生、助理教授、律师还有犯罪心理学家的问题。” 话虽如此,但当柯南再问的时候,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总之,我们现在先去派出所看一下。”高木涉说道。 …… “没有固定住所,也没有工作,名字是鬼保独郎。” 派出所里,高木涉很快找到了当时的记录,而将这一发现通知目暮警官之后,也得到了有关此人的信息。 鬼保独郎是一名强盗杀人犯,前几天才结束了十五年的刑期,刚刚出狱。 “那么这十五年连续杀人案中断,就是因为他被关在监狱里,所以没办法杀人么。”高木涉推测道。 “有这个可能。”柯南默默点头。 “好了,既然凶手差不多可以确定了,那就麻烦忱幸将你们先送回去吧?”高木涉笑眯眯道。 “才不要。”步美小嘴一噘。 “我们才刚刚帮你找到凶手!”元太不满道。 “卸磨杀驴吗?”光彦怒。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高木涉干干一笑,求助地看向忱幸。 “等完全确认之后吧。”忱幸说道。 “什么?”高木涉一愣。 “没错,只有抓到人,侦讯之后才能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口哨男。”柯南认真道。 208.二十年的真相 过了会儿,佐藤美和子驱车赶到。 “真是的,我还在想高木这次怎么会调查得这么快,原来全都是靠柯南啊。”她朝脸色讪讪的高木涉翻了个白眼。 “也没有啦。”柯南摆摆手。 “那这样的话,泡温泉的事情就不算数了。”佐藤美和子哼了声。 “啊?”高木涉顿时如丧考妣。 “别啊,就跟他一起去泡温泉嘛。”步美说道。 光彦也跟着附和,“是啊,都已经快要揪出凶手了。” “不要这么小气嘛。”元太嘀咕道。 “小气?”柯南嘴角一抽。 “不可以。”佐藤美和子义正言辞道:“调查期间禁止有私人情感,不要忘了,这可是只要踏错一步就有可能丧命的工作!” “噢。”几个小孩子老实点头。 “那么,我开自己的车送你们回去吧。”佐藤美和子说道:“高木你跟千叶他们汇合之后,继续搜查鬼保独郎的线索。” “好。”高木涉当然听吩咐。 而步美等人则眼巴巴地看向旁边低头摆弄手机的忱幸,显然是不想走。 “你在给谁发短信?”灰原哀忽然凑过去问道。 “一个朋友。”忱幸神情不变地说。 灰原哀虽然有些怀疑,但也没追问。 忱幸看着面带失望的几个小孩子,“好了各位小侦探,查案你们已经做的够好了,抓捕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吧,我们回家休息。” 佐藤美和子摇头一笑,“哄小孩子还真有办法呢。” “说得好像我们能力不足一样。”高木涉附和道。 佐藤美和子翻了个白眼,“可这不就是柯南推理出来的吗?” “……”高木涉。 就在这时,佐藤美和子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说是千叶警官他们在鬼保独郎的公寓里已经把人抓到了。 “你们去请锅井先生的儿子永贵先生也过来一下。”目暮警官说道。 “要他来指认声音是吗?”佐藤美和子了然道:“因为永贵先生小时候,曾经听过嫌疑犯的声音。” “对,就拜托你们了。” “那么高木,你去找永贵先生。”佐藤美和子说道。 “你们一起去吧。”忱幸说道:“我开高木警官的车,送他们回去。” “这样好吗?”高木涉话虽如此,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脸上的喜色,毕竟是跟自己的女朋友一起办案。 佐藤美和子看他一眼,后者立马正色道:“那就麻烦你了忱幸,路上注意安全。” “你们也是。”忱幸点点头。 …… “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抓到了那个连续杀人犯。” “我还以为这次会有更惊心动魄的追逐战之类的。” “或是还会发动枪战什么的。” 少年侦探团对这次的凶手表示失望,太弱了,一点都不激情。 “那些只有电影跟电视剧里才有。”忱幸说道。 “所以才有些扫兴。”元太老气横秋道。 而副驾驶上,柯南低着头,皱眉沉思着。 “还有什么问题吗?”灰原哀问道。 “关于平栋先生遗体上所留下来的z字,这点我还是想不通。”柯南沉吟道:“在前三位被害人的遗体上,发现依照被杀害的顺序分别被刻下了e、s、w三个字母,最后应该是n才对啊。” “你之前不是说,并不是按照东西南北的顺序吗?”灰原哀说道。 “没错,如果是东西南北的话,应该就是e、w、s、n的顺序。”光彦说道。 “不,如果以麻将来说的话,就应该是东南西北。”柯南说道:“可为什么最后是z呢?” “会不会是打算行凶后把遗体横过来放呢?”光彦说道:“z横过来就是n啊。” “既然如此,遗体为什么没横过来啊?”元太问道。 “这个...”光彦尴尬地试探道:“难道是太着急,所以忘了?” “拜托,他可是杀过三个人啊,还会着急吗?”元太对打击小伙伴可是很有一手。 光彦脸色一红,不说话了。 “还有就是平栋先生留下血迹的ctrl键跟c键,这两个键很明显是想要表达‘复制’没错。”柯南托着下巴,“可他为什么又要抓着鼠标呢?” 这时,他听到一个轻读的音节,“copycat。” “什么?”柯南一怔,脑海中霎时灵光闪过。 而灰原哀注意到的,是在几个小孩子猜测纷纭的时候,忱幸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明白了,原来如此!”柯南面带微笑,冷静道:“鬼保独郎并不是连续杀人犯。” “怎么回事啊?”元太不解道。 “因为平栋先生本身就是一个犯罪心理学家,所以应该很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再加上他们两个曾在麻将馆里大打出手,实在让人很难想象他们会约定私下单独见面。” 柯南说道:“而且平栋先生留下的死亡讯息,应该就是想表达杀害他的并不是那个连续杀人犯。沾有血迹的是ctrl键和c键,就是复制的意思,至于手里握着的鼠标线就是表示抓住老鼠尾巴的猫,合在一起就是...” “copycat。”灰原哀低声道。 “没错,这就是模仿连续杀人犯手法的模仿犯,所犯下的命案!”柯南说道。 “模仿犯?这和拌饭有什么关系吗?”元太的话简直冲散了原本的氛围。 “什么啊。”光彦认真道:“我想可能是在说婴儿屁股后面青色的痣吧。” “那个叫蒙古斑。”灰原哀忍不住打断这越来越离谱的推测,“所谓模仿犯,是指模仿有名的凶手手法来进行犯罪的意思。” “但为什么是猫呢?”步美问道。 “因为小猫会模仿大猫的行为,所以才会这么说。”灰原哀解释道。 “可是平栋先生怎么会知道,这是模仿犯所做的呢?”光彦问道。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被杀害的平栋先生本人,就是那个连续杀人犯!”柯南语出惊人。 “啊?”几个小孩子被吓了一跳。 “这么推论的话,平栋先生背上被刻下z字痕的用意也就可想而知了。”柯南说道:“因为那个连续杀人犯的背上,有被松本警视长砍到的很长的一字型刀伤,凶手为了掩饰那个伤痕,不让人看出平栋先生可能就是那个连续杀人案的凶手,所以就沿着旧伤延伸刻下了那个字母。” “这样一来,警察继续追查其实已经死了的连续杀人犯,而自己将永远都不会被纳入搜查的范围内。”灰原哀若有所思道:“那他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你跟步美曾跟他擦身而过,听到他吹着口哨。”柯南说道。 灰原哀醒悟道:“所以他也会吹那首曲子!” 柯南点点头,“没错,应该就是被害人家属中的某个人。” “那到底是谁啊?”步美搓了搓胳膊。 “如果是被害人的家属,应该全部都知道被害人的遗体上刻有字母的事,可是知道凶手会吹口哨这件事,还有平常习惯会使用麻将用语的人,就只有一个。”柯南语气一凝。 “难道是...”灰原哀惊讶道:“案发当时同处一间屋子里的锅井永贵先生?” “对,因为也只有他知道凶手的声音,他听到时常上电视的平栋先生的声音还有说话方式,开始有所怀疑,于是一个一个找出父亲可能会去的麻将馆,确认了三位被害人跟这位平栋先生之间的关联,并且确认了他就是那个连续杀人案的凶手。” “走到这一步之所以花了十五年的时间,是因为永贵先生长大成人后,才知道那是麻将用语。” “永贵先生就是之前我们去拜访的时候,那个很凶的人对不对?”元太问道。 “还好刚刚不是高木警官一个人赶过去。”光彦松了口气。 “没错,有佐藤警官一起的话,一定会没事的。”步美说道。 话虽如此,但他们还不知道案件的真相,即便是两个人,也可能会有危险。 “忱幸,我们也赶过去。”柯南说着,还不忘拿出手机通知警察。 “放心好了。”灰原哀淡淡一笑,“这条路,应该也不是送我们回家的路吧?” “诶?”柯南一怔。 灰原哀看着前面专注在路上,默不作声开车的人,在他收到短信之后,就已经改变了路线。 “所以那条短信是告诉了他案件的真相,以及凶手是谁么。”她不由在想,“那个发短信的人,会是谁呢?” 幽静的夜,雪亮的车灯撕开夜幕,呼啸着超前。 209.受害人的悲悯 “忱幸,你这一次很厉害喔。”柯南状似无意道:“竟然比我推理的还快。” “柯南,你又开始了。”元太哼了声。 “忱幸哥哥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冷漠的样子,但对案件的推理可是很热情的。”步美说道。 “没错,你难道忘记他以前解决的案子,还救过我们吗?”光彦也打抱不平。 柯南张了张嘴,显然没想到平时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们,竟然会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话而倒戈,显得好像是他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情一样。 灰原哀没有出声,因为她知道案子的真相不是忱幸推理出来的,她也想知道那个给他发短信的人是谁。 “没有。”忱幸看着前面的路,平静道:“解决案子的人不是我。” “诶?”柯南故作惊讶地问道:“那是谁?” “一个朋友。”忱幸说道:“在发现平栋堂次先生被杀害之后,我就将得到的线索告诉了他,包括我们今晚调查的成果。” “所以只是依靠你告诉的这些线索,他就推理出了真相?”柯南这回是真的有些惊讶了。 毕竟实地去找出线索而推理,跟从整理成文字的线索中去发现,两者思考的难度是不一样的。 而且,的确比他还快,在他还在思考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解读出了平栋堂次留下的死亡讯息。 “你那个朋友是什么人啊?”柯南好奇道:“我认识吗?” 忱幸看他一眼,“安室透。” 柯南一愣,“你咖啡店里的那个服务生?” 灰原哀疑惑道:“一个服务生?” “嗯。”忱幸点点头,“他很喜欢推理,梦想是拥有一家侦探事务所。” “这样啊,我记得他之前的确有说过。”柯南记了起来,只是没想到那个安室透的推理水平这么高。 灰原哀一听,也就不再好奇了。 “有机会一定要跟他切磋一下。”柯南笑了笑。 “会有机会的。”忱幸说道。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啊,那个脸很黑的大哥哥。”元太托着下巴思考道:“要不要拉他入伙啊?” “什么入伙?”忱幸一时没跟上他的脑回路。 “就是加入我们少年侦探团啊。”光彦笑了起来。 “没错,只有忱幸哥哥你一个大人的话,有时候难免忙不过来,但要是再加上他就更方便了。”步美认真道。 忱幸沉默片刻,“我也是少年侦探团的人?”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那当然了!”车后排的三个小孩子异口同声道。 接着,三小只就凑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时间怎么把安室透也拉入伙,一副认真搞事业的样子,很有热情。而灰原哀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不禁抿嘴一笑。 前面的路还不知道有多长,但忱幸静静看着,夜里的风还和煦,他忽然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想一直这样。 …… 锅井永贵家,门前的街上。 “没有看到佐藤警官的车耶。” “我们是比他们早到吗?” “永贵先生家里亮着灯,他就在家里。” 车上,三小只悄悄趴在前排座椅后面,小声嘀咕。 柯南往长街两头望了眼,皱眉道:“看样子,因为我们中途换路,所以比佐藤警官他们早到了。” “要等他们来吗?”灰原哀轻声道。 “我想永贵先生应该已经发现这辆车,也认出来了。”柯南看着路边院子里亮着灯的二楼方向,“作为凶手的谨慎和警惕。” “要不我们还是等支援来吧?”步美稳健道。 “你觉得呢?”柯南看向旁边的忱幸。 而目光所及,他已经解开了安全带,明显是打算下车的样子。 “哎。”灰原哀唤了声,虽然知道忱幸的身手,也还是说了句‘小心’。 “你们待在车上。”忱幸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柯南在这种事上从来不落人后。 “柯南,你还是留在车上吧。”元太劝道。 “是啊,不要去拖后腿。”光彦认真脸。 柯南嘴角一抽,我什么时候拖过后腿? 说话间,忱幸已经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月色皎洁,街上无人,只有偶尔的犬吠和虫鸣。 院门并没有关上。 “像是故意给我们留了门。”柯南说道。 忱幸随手推开,径直往屋子那边去,象征性地按了两下门铃,然后就一把拉开了障子门。 一楼黑漆漆的,隐约可见二楼的光,借着院里的月色大概能看到里面是空无一人。 柯南打开手表上的手电筒,试探着朝里走。 忱幸跟在后面,只不过刚进去,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阵劲风,像是什么挥过。 黑影露出狞笑,仿佛能看到眼前这个高瘦的年轻人在下一刻昏倒的场景,可他却一下挥空,棒球棍因惯性用力砸在了门框上。 砰然的响声异常震耳,下一秒就是折身躲闪后的身影屈肘回击。 “啊!”偷袭之人双手本就被反震地发麻,猝不及防更是被重击下颔,忍不住痛叫一声,脚下踉跄着朝后跌在阶前。 随着棒球棍当啷落地,柯南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用手电筒照过去,正躺在地上双手捂着下巴闷哼的人,就是锅井永贵。 “看来你果然就是凶手呢,永贵先生。”柯南站在门口,冷冷说道。 “你,你在胡说什么啊?分明就是你们私闯民宅,我还以为是小偷!”锅井永贵抽着冷气,口齿不清地说。 “这话你还是留给警察说吧。”忱幸说道。 锅井永贵一听,安静了片刻,旋即蓦然跳起,掏出电击器就朝对面之人扑去。 “小心!”柯南下意识喊道。 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其实心底是不怎么担心的,而不出所料,锅井永贵拿着电击器的手只是刚刚抬起,就被一脚踹中胸膛,倒飞而去。 “咳咳!”这一次锅井永贵有些难以起身了,他难受喘息着,只能恨恨地盯着阶上的人,可换来的是完全无视。 过了没多会儿,佐藤美和子跟高木涉便赶到了,两人身后跟着步美等人,匆匆跑进院里,见此不禁松了口气。 --他们快到这边的时候接到了几个小孩子的电话,听说了推理后的案情。 “真是太乱来了。”佐藤美和子板着脸说。 “不过没想到忱幸这么厉害。”高木涉挠挠头,显然是看到了地上的棒球棍跟电击器。 “如果你们先来的话也一样。”忱幸说道。 “说的也是。”高木涉偷偷做了几个出拳的动作,显然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 “如果换成是你,恐怕现在倒在地上的人就是你了。”佐藤美和子哼了声。 “……”高木涉。 这么真实吗? 210.家传的大金库 锅井永贵的确是杀害平栋堂次的真凶,也的确是模仿了对方。换言之,连续杀人犯就是平栋堂次没错。 至于平栋堂次杀害当时与他是牌友的那三个人的动机,说起来也颇为讽刺。 “是因为在打麻将的时候,谈到的话题‘完全犯罪’。像是‘能不能在不被巡警觉察而偷偷拿走他的配枪’的问题上,几人意见产生了分歧。而平栋先生决定付诸实现,证明完全犯罪的确是有可能办到的事情。” 次日,咖啡店里。 忱幸在看报纸,旁边坐着矜持地吃着蛋糕的毛利小五郎,对面则是托着下巴面露倾听之色的毛利兰,以及咬着吸管,小口喝着奶茶且侃侃而谈的柯南。 “不过,平栋先生本来以为会得到赞赏,没想到坊川先生和麦田先生却指责他,还说以后不会再和犯罪者打麻将了。所以,他担心事情败露,影响自己的前途,就把那两个人给杀了。 然后是开玩笑说要他去实行完全犯罪的锅井先生,也被威胁说是同罪,因此就这样沉默下来。只不过五年后,锅井先生忽然提议两人去自首,结果就被平栋先生杀人灭口了。” 这些都是柯南去警局做笔录的时候,听锅井永贵亲口说的,现在转述给几人听,其实是为了解开毛利兰的疑惑,因为她一直挺在意的。 至于听说了这件案子,但完全置身事外的毛利小五郎,听完后兴致并不大,因为这案子不是他破的,也没有奖金可领。 “那那首口哨吹的曲子呢?”毛利兰问道。 “作曲者在那首曲子里寄托了「希望永远保持这一刻」的愿望,而平栋先生希望持续两年每个星期六的晚上聚在一起的四个人,以后也会如此,推理也能够继续下去,所以他才喜欢吹这首曲子。”柯南说道:“松本警视长是这么说的。” “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兰轻轻点头。 这起困扰了警方,也让松本警视长追逐了二十年的案子,就在柯南平静的讲述中落下了尾声。 而一直在不远处安静拖地的安室透在听完后,嘴角也不免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真好啊。”蓦地,旁边的座位上,有人颇为感慨地说了句。 “中森警官?”毛利兰惊讶道。 那人一身西装,发型干练,还有与毛利小五郎差不多的小胡子,此时端着一杯咖啡,表情略显唏嘘,正是隔壁的劳模中森警官。 “真羡慕你们这些老是打胜仗的家伙,我可是每次都因为抓不到那个狡猾又可恶的小偷,一天到晚都像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盯着咖啡一阵咬牙切齿,仿佛能看到其中某个萦绕脑海的白色身影。 “以后会好起来的。”毛利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中森警官摇摇头,吹了吹热气,就是一口热咖啡入喉,然后就痛呼一声,吐着舌头原地蹦了起来。 “您没事吧?”女服务生榎本梓连忙跑过来,“抱歉,是咖啡太烫了吗?” “不是,没关系的。”中森警官幽幽叹了口气,坐下,“对我这种心已经凉到底的人来说,这样的温度只是刚刚好。” 忱幸抚了抚额,不由想快斗那家伙给对方带来的刺激究竟有多大,竟把他搞得都哲学起来了。 毕竟在印象中,中森警官还是挺活泼的,可现在却深沉的过分,像是那些悲伤逆流成河45°角仰望天空嘴角还勾起忧伤弧度的少年郎。 而旁边的毛利小五郎听到小胡子的话,撇撇嘴,也不看了,专心吃起了蛋糕。 “为什么心凉到底了呢?”柯南问道。 “就是因为基德那家伙这段时间杳无音讯,我就连一点干劲都没有了。”中森警官耸了耸肩,语气有那么一点点落寞。 毛利小五郎一听,看过去,嘴角还有不少蛋糕的残渣,“难道你没看报纸吗?” “报纸?”中森警官一愣,从对面小胡子的表情中,隐隐感觉到了不妙。 “而且还刊登了一整个版面呢。”毛利兰说道。 “!”中森警官瞬间支棱起来。 忱幸一展报纸,“《怪盗基德送给宿敌铃木次郎吉的挑战书》。” “啊!!”中森警官抓狂。 …… “到底怎么回事,可不可以说明一下,铃木顾问?”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说得再详细点吗?” “基德这次到底会来偷什么东西呢?” 铃木宅邸,一群记者里三圈外三圈围着台阶上的铃木次郎吉,长枪短炮就差怼在他脸上了。 铃木次郎吉哼出个鼻音,“谁知道。” “什么?”最前面的记者一懵,“谁知道?” “预告函上面是这么写的。”铃木次郎吉淡淡道:“请您做好心理准备吧,铃木顾问,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就像个婴孩般任人摆布。当明月被黑夜吞没之时,我将现身在阁下的家传大金库,敬请等待我的降临。--怪盗基德。” “大金库?难道是...” “没错,就是传说由那位名震幕末的机关大师三水吉右卫门,在临死之前亲手打造出来的谁都无法攻陷的大金库,「铁狸」。”铃木次郎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白色的硬卡片,“这就是那封预告函的内容。” “唔!”一众记者赶紧拍照,即便是大白天,闪光灯也闪成一片。 “不过,比起金库里的东西,那小子似乎对金库本身更有兴趣。”铃木次郎吉说道:“但到目前为止,令潜入我们家的所有知名大盗都无功而返的铜墙铁壁,这道铁狸之门,基德那小子能不能打得开,我倒是拭目以待。” 正在他想着要露出自信而强大的笑容的时候,面前冷不丁多了一道身影,并且对方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预告函。 “拭目以待什么啊,收到了这种预告函竟然让新闻媒体先登了出来,叫我们警察的脸往哪里摆啊!”中森警官咆哮道。 铃木次郎吉嫌弃地擦了擦光滑额头上的口水,很想跟这个家伙平心静气地说一句:你现在在这么多记者面前的神态,好像真让警察的脸没地方摆了。 “是警视厅的中森警官!” “请问这一次打算如何对付怪盗基德,有什么对策吗?” “中森警官,请说句话啊!” 一众记者正兴奋着,就看到前方那个男人僵硬回头,板着脸冷冷剐了过来。 靠的最前面的几个记者下意识后退几步。 “我哪知道。”中森警官用最冷漠的脸说着最丧气的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铃木次郎吉低声道:“你先看看那小子留在预告函上的画吧。” 中森警官一怔,不解看去,当看清后,瞳孔顿时一张。 211.感应 那是硬质卡片上左下角的位置,画着怪盗基德标志性的卡通头像,但这一次的,分明与以往的大不一样。 “不是他常画的那种!”中森警官沉声道。 “没错,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通报给警察。”铃木次郎吉十分淡定道:“因为我猜对方只是个冒牌货而已。” “那为什么没把这件事告诉媒体?”中森警官疑惑道。 “先让大家觉得这是真的预告函,我再获胜的话,我的英勇传说不就可以再添上一笔了吗?”铃木次郎吉笑得颇是得意。 中森警官不免汗颜,都在怪盗基德的手里吃瘪多少次了,这个老头子现在还在还在想这种事。 “总之,这件事警察别插手就对了,反正又不是真正的怪盗基德。”铃木次郎吉的语气很是不以为然,说完后直接转身离开了。 中森警官摸着下巴,皱眉看着手里的预告函。 …… 三天后,铃木宅邸。 “这一次送来的预告函是假的?”毛利兰惊讶道。 “嗯,次郎吉大伯是这么说的。”园子话虽如此,但心里自然是十分笃定,因为她在第一时间就向忱幸打听了。 这封预告函的确不是怪盗基德的手笔。 旁边,忱幸对此亦是了然,甚至快斗还猜到了伪造这封预告函的人。 “这么一想,你发给我的那张预告函的照片,上面的卡通画确实跟他以前画的不一样。”毛利兰说道。 岂止是不一样,忱幸心想,伪造的这封预告函上的卡通画,简直像是恶搞。 身边,柯南小声道:“你也觉得不是吗?” 忱幸点点头。 “我也觉得奇怪,以前那家伙的预告函一直是横着写的,这次却是竖着写,内容的写法又特别老派,怎么想都觉得奇怪。”柯南说道。 “大概真是有人冒充吧。”忱幸说道。 “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目的。”柯南想了想,“也或许,这是那家伙在故布疑阵,又有什么鬼主意了也说不定。” 忱幸觉得他就是爱多想。 “哼,不管是真的怪盗基德还是冒牌货,既然这次我亲自出马,就一定会抓到这个家伙!”毛利小五郎整了整领带,很有斗志。 但随着话落,同行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就连毛利兰都觉得他是在吹牛。 “干嘛这么看我?”毛利小五郎老脸一红,有种被小看的羞恼。 “没有,大叔今天的西装很帅。”园子打了个哈哈。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了。”毛利小五郎撇撇嘴,懒得跟孩子计较。 很快,几人便到了客厅,同样看到了神情有些激动的中森警官。 “听好了,不要因为有可能是冒牌货就松懈了戒心,今天晚上就是预告函所写的「当明月被黑夜吞没之时」的新月之夜,绝对要密不透风地守住金库房间的四周!” “中森警官也来了啊。”毛利小五郎挑挑眉,“可是为什么要守在房间四周呢?既然要守,守在房间里的金库旁边更好不是吗?” “那是因为用不着啊,毛利侦探。”铃木次郎吉走过来,面带笑容,“你们要不要亲眼看看我引以为傲的铁狸?” “好啊。”毛利小五郎对新奇的东西当然感兴趣。 忱幸也颇为好奇,说起来他也见识过机关,比如抓史考兵那次,有小而精巧的回忆之卵里的机关,还有城堡里设计的那些令人难以分辨的机关。 他对这些还是挺感兴趣的,尤其这一次的机关制造者,还是所谓名震幕末的三水吉右卫门。 一行人随着铃木次郎吉到了一间空旷的房间里,里面没有家具,除了一侧的窗户外,就只有正对面埋在墙体里的一扇看起来就很厚重的金库大门。 “那就是谁也无法攻陷的大金库啊,光是看就觉得,想打开它恐怕会丢半条命。”毛利小五郎咂舌道。 毛利兰认同道:“像这样埋在墙里,与其说是金库,不如说是金库室。” “没错,金库中间的深度将近4公尺,面积大约6张榻榻米,就像是一座由50公分厚的铁板所围成的钢铁小屋。”铃木次郎吉得意道:“千万不要小看它,当年我还跟父母在里面躲过空袭。” “那么,里面应该有通风口吧?”柯南问道。 “是的,有换气用的小窗户。”铃木次郎吉指了指金库门的下边,“那就是,你看,大概是有3公分左右的缝隙吧。” 毛利兰疑惑道:“要从里面出来的话,需要别人帮忙开门吗?” “从里面可以轻易地把这个门打开,不过知道从外面打开方法的,现在这世上就只剩我一个人了。”铃木次郎吉盯着那扇门说道。 “那么,请让我靠近一点看看吧。”毛利小五郎说着,就撸起袖子打算上前。 “等一下!”铃木次郎吉一把将他拦住,“我记得毛利侦探有抽烟的习惯对不对?” 毛利小五郎略显尴尬地点点头。 “现在能不能先借给我一根?”铃木次郎吉说道。 虽然不明所以,但毛利小五郎还是从怀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根,可就在他要递烟的时候,就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手牢牢钳制住了手腕。 “!”毛利小五郎吓了一跳,连忙看去。 是跟在铃木次郎吉身边的一个壮汉,之前悄无声息的,很是不引人注意,但出手却突然又快。 忱幸在对方接近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只不过因为之前听铃木次郎吉介绍过,就未在意。 “他是我最近才新雇用的贴身保镖,后藤善悟,虽然不爱说话,但很可靠。”铃木次郎吉说道。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干干一笑。 后藤善悟把烟放在鼻子下嗅了半晌,这才递到铃木次郎吉的手里,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那么,不好意思,请看好了。”铃木次郎吉站在门槛的地方,屈指一弹,手里的烟就落到了房间里。 接着,房间的地面及四下墙壁就传来一阵震动。 “这是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下意识道。 话音刚落,自墙壁、地面屋顶上弹出的六道铁栅栏瞬间围成了一个矩形,整个房间都在其中。 “这是我特别装上的重量感应器。”铃木次郎吉很满意几人震惊的表情,“就连一根香烟的重量,都会让它产生反应。” “好厉害。”毛利小五郎瞠目结舌。 “这样你们明白了吧,基德那小子就连要接近金库都是一件不可能的事。”铃木次郎吉哈哈大笑。 “他还真喜欢这种机关啊。”柯南在忱幸身边说道。 但忱幸却是看着对面的金库,微微皱眉。 212.女仆 “怎么了,也被次郎吉大伯的安排吓了一跳对不对?” 园子见忱幸有些出神,便轻笑道:“这一次我实在想不到那家伙要怎么进去金库里面,就算能进去了,像这种笼子似的铁栅栏,也一定逃不掉吧。” “嗯。”忱幸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目光看着对面的金库时略显犹疑。 “到底怎么了?”园子小声道。 “可能是错觉...”忱幸犹豫片刻,还是压低声音说:“那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园子一听,顿时神神秘秘道:“那是当然了,次郎吉伯父的不少珍贵收藏就在里面呢。” “不是,我指的不是东西。”忱幸说道:“好像是活物。” 金库对他的感知有很大的干扰隔绝,再加上离得远,只能隐约感觉到门的后面有气机存在,可到底是什么却根本分辨不了。 而园子听后,杏眸一瞪,“活的!?” “什么活的,你们再说什么悄悄话啊?”毛利兰好奇道。 “啊,没有啦,没什么。”园子憨憨摆手,同时看了眼忱幸,目光中隐有求证之色。 但忱幸也只是微微摇头,显然是拿不准。 这时,铃木次郎吉按了下手里的遥控器,然后道:“秋津,立刻把掉在房间里的香烟收拾掉。” 众人身后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弱中年人连忙跑过来,脸上浮现为难之色,“可是,直接进去的话,会像刚才那样轰得一声被关住啊。” 铃木次郎吉额角青筋一跳,“笨蛋,开关已经关掉了!快点趁现在给我去收拾干净!” “是!”秋津益彦身子一下站的笔直,应声后颇有些手忙脚乱地跑进了房间里。 “真是的,他也是最近才刚雇用的新人,真是没用的家伙。”铃木次郎哼了声。 旁边的毛利小五郎附和一笑。 然后,当秋津益彦从地上将烟捡起,小跑过来捏着香烟一脸认真地问,要不要把这支烟再还给他这位大侦探的时候,他嘴角一抽,就笑不出来了。 “你这个笨蛋!难道想要人家抽掉在地上的东西吗?”铃木次郎吉忍不住咆哮道:“还不快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去!” “是!”秋津益彦也不敢擦脸上的口水,撒腿就跑开了。 “要是没事的话,请几位不要逗留在金库门口好吗?这样会妨碍到我们的工作。”中森警官走过来,神情凛然,身后跟着全副武装的警卫。 铃木次郎吉哼了声,一把将房门关上,“我都说了不要白费工夫,根本只是个冒牌货而已。” 中森警官皱了皱眉。 双方就在走廊上隐隐对峙起来。 “毛利侦探,你们也请回吧,今天晚上不会发生任何事的。”铃木次郎吉说着,看向脚边的柯南,“还有小鬼你也是。” “嗯。”柯南只好点头。 “园子,忱幸,帮我送送几位。”铃木次郎吉下了逐客令。 忱幸心下有些狐疑,毕竟以他对这位行事高调的伯父的了解,就算发出预告函的怪盗基德是冒牌货,但毕竟都顶了这样一个名头,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借此发挥的,更别说还有一众警察跟毛利小五郎这位名侦探作见证。 可现在,他就好像是在故意支开众人一样。 “就这样走啊?”园子有些不情愿,她可是想看这一次怪盗基德又要施展什么魔术的。 前几次的魔术表演确实很精彩,难得有次郎吉伯父这个吸引怪盗体质的人在,她当然要欣赏个够。 “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忱幸说道。 “好吧。”园子叹了口气。 只不过就在几人转身离开的时候,刚走出几步,柯南就跟迎面而来的一个黄头发的女生撞在了一起,两人都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痛。”柯南捂着额头。 “对不起,小朋友你没事吧?”黄发的女生一脸歉然道。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女仆装,显然是家里的佣人。 “没什么。”柯南摆摆手。 “我正忙着找狗狗,才没有注意到你,真是抱歉。”濑户瑞纪说道。 “你说的狗狗是次郎吉大伯的鲁邦吗?”园子问道。 “是的。”濑户瑞纪点点头。 “我听次郎吉大伯说,它前几天好像有有点生病,送去医院了。”园子说道。 “诶?”濑户瑞纪很是惊讶。 “拜托,你身为女仆竟然不知道吗?”园子无语道。 “因为我是今天才来工作的。”濑户瑞纪有些不好意思,然后遗憾地说:“不过好可惜啊,听说这个家里有很可爱的狗狗,我还很期待见到它呢。也是因为我自己养的狗上个月死掉了。” “这样啊。”毛利兰的语气充满了安慰。 “不过,因为我从小就养那只狗,其实它的年纪也很大了。”濑户瑞纪笑了笑,但马上就低呼一声,“糟糕,现在是工作的时间,对不起,我先告辞了!” 说完冲几人礼貌点头后,就转身跑开了。 “次郎吉大伯最近雇用了很多新人嘛。”园子嘀咕道。 然后,就看到身边的忱幸正在盯着那个跑开的女仆看。 “她是很漂亮喔。”园子凑到他身边,声音压低,阴恻恻道。 忱幸笑了下,眼底隐含深意。 园子一怔,旋即捂嘴,“难道是那个家伙?” “嗯。”忱幸点点头,“不过你能这么快反应过来,我很惊讶。” 园子哼了声,大拇指朝自己一伸,“你别看我平时好像很马虎似的,其实我最机智了。” 忱幸忍笑称是。 …… “警官!” 一名警卫急匆匆地跑到中森警官面前,紧张道:“茶木警视长发出了撤退命令。” “什么?”中森警官眉头一皱。 警卫低声道:“好像是铃木顾问施加压力,要他下令让我们撤退。” “是了,之前还听说警视长跟那个老头是同一所大学的校友,两人很是意气相投。”中森警官揉了揉眉心,职业习惯地打开身后的房门,朝金库那边看了眼。 警卫说道:“说起来,这里也已经有这么厉害的防盗装置了,就算我们不在也应该没关系吧?” 中森警官沉吟点头,随手关门后,就要指挥撤退。 但话刚到嘴边,他整个人就一下僵住,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额头都出了一层冷汗。 213.深度 “老爷子,现在请立刻关掉防盗装置!”中森警官看向还在走廊那边闲聊的铃木次郎吉,急声说道:“有个东西掉在房间里了!” 那是一张白色的卡片,静静地躺在房间里的金库门前。 而还未离开的毛利小五郎跟柯南闻言,脸色皆是一紧,快速折返回来。 防盗装置关闭之后,中森警官走进房间捡起了那张硬卡片,“「一切正如同预告函所言,在明月从黑暗中露脸之前,我将前来取走狸腹中的重要宝物。--怪盗基德。」这一次的是本尊啊!” “可是,他是怎么在这房间里留下卡片的?”毛利小五郎疑惑道:“为什么重量感应器会没有及时感应呢?” 忱幸忽有所感地看向铃木次郎吉,发现这位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折不挠的老人,此刻额头竟有虚汗。 对方轻咳一声,笑容似有勉强,“到目前为止,其实还算顺利吧。” 而一旁的柯南显然也有所怀疑,此时正盯着铃木次郎吉观察。 忱幸手指在腿侧轻轻点了点,想到此刻对方异常的反应和态度,以及刚刚偶遇的某个疑似有女装癖的家伙,他心底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所以,与因为怪盗基德本尊发出预告函,而等待在这里准备抓人的毛利小五郎等人不同,他一直在铃木宅邸里瞎转,只可惜试图偶遇的念头还是落空了。 园子背着手站在走廊上,隔窗看着院子里的人,忍不住道:“喂,我说,你还要逛多久啊?” 忱幸回头,“反正闲着也没事做。” “可那家伙明显是不想跟你见面啊。”园子撇撇嘴,“不然你都在家里转了两圈了,他干嘛还躲着?” “说的也是。”忱幸说道:“打电话他也没接。” “他会不会是在图谋什么啊?”园子警惕道:“难道说这一次想干一票大的?说起来次郎吉伯父金库里藏着什么,我也不知道呢。” “或许吧。”忱幸不在意地笑了下。 “你不找他了?”园子问道。 “总是会见到的。”忱幸说道:“走,去吃饭。” 园子看着他轻松的背影,不由抚额,“你还真是大心脏。” …… 夜。 “请观众看一下包围住铃木宅邸的警卫阵容,随着怪盗基德来袭的可能性增大,机动队正不断持续聚集当中,面对如此规模的警卫阵容,到底怪盗基德会如同预告函所言现身吗?” 空中的直升机上,电视台的记者不怕死地攀在机舱口,哪怕被风吹得摇摇晃晃,依旧激情澎湃地报导着。 而下方,警用探照灯将偌大的铃木宅邸及四周照得恍若白昼,一队队警卫井然有序地四下巡逻调动,与夜空中的直升机将天上地下完全包围起来。 “他一定会来的,而且是带着那目中无人的可恨笑容。”中森警官紧盯着手中证物袋里的预告函,深吸口气,大声道:“听好了,弟兄们,今天一定要逮到那个家伙,让他的笑脸变成垂头丧气的脸!” “是!”一众警卫干劲十足地回应。 铃木次郎吉背着手走过来,不咸不淡道:“只是对付一个冒牌货,还闹得这么沸沸扬扬。” “是正牌货!”中森警官十分确定道:“虽然说最初那封预告函里,那家伙的标记和内容都有假冒的味道,不过那恐怕是为了耍我们警察而开的玩笑罢了。” 他将手里的预告函举在铃木次郎吉面前,认真道:“而金库所在的这间房间里面留下的这封预告函,毫无疑问出自那家伙之手,事到如今还说是冒牌货,这就是你有问题吧?” 作为跟怪盗基德打交道最多也是失手最多的警察,怪盗基德已经成了他的执念,同样的,中森警官对怪盗基德更有一种敏锐的嗅觉。 面对这位小胡子仿佛质问的话语,铃木次郎吉不以为忤,面不改色道:“就算是这样,那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地架起警网吧?你忘了么,那小子这一次的目的,是想打开机关大师三水吉右卫门制造的金库。 这个房间里不仅有这扇任何人都无法攻陷的铁狸大门,还有用于击退那些企图打开金库的鼠辈们的重重机关,就算是我,只要一不小心弄错的话,都有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说到这里,他又恢复了暴躁,“所以那小子怎么可能打得开啊!” 中森警官身子朝后一仰,:“对手可是被称作「月光下的魔术师」,不管什么样的金库,到他手里转眼就会被...” 铃木次郎吉不等他说完,直接打断道:“就算他真的有那样的能力,也绝对不可能有办法靠近它,你也看到这个房间里的防盗装置了,那家伙只要一踏进这里就完蛋了。” 他生怕中森警官不知道,索性描绘道:“地板下的重量感应器触发后,那小子马上就会被铁栅栏包围,成为我的瓮中之鳖。” “可是,基德已经把这封预告函放进这间房间里了不是吗?”中森警官说道:“我想那小子已经准备好了,足以破解这个防盗装置的方法。” 铃木次郎吉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也就是说,怪盗基德他留下那封预告函的时候,当时应该就在我们附近对吧?”柯南走过来说道。 “诶?”中森警官一愣。 “因为第一次打开房间的门的时候,明明还什么都没有,第二次打开的时候却出现了预告函。”柯南说道:“那段时间里,我们几个人一直都在这间房间的附近。” 毛利小五郎忽然道:“那个重量感应器,要是在开关关闭的时候放了东西上去,再打开开关也不会有反应是吗?” 铃木次郎吉点点头,“是的,要再感受到比开关打开的时候更大的重量,才会有反应。” “也就是说,是在开关关闭的时候放进去的。”毛利小五郎确认道。 毛利兰点点头,“没错,那时候为了让我们看看重量感应器的性能,所以把香烟丢进了那个房间,后来为了把香烟捡起来,就把开关关掉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正在思考的几人一下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叫秋津的进了房间!”中森警官恼怒道:“原来那家伙就是基德,装成捡烟的样子,大摇大摆地留下了预告函!” “不过能留下预告函的应该不止秋津一个人。”柯南开口道:“这位一直在次郎吉伯伯身边的保镖先生,也可以在关门的时候看准时机把信丢进去。还有刚刚雇用第一天工作的女仆,应该也可以办到。” 园子听完,悄悄拽了拽忱幸的袖口。 “还真是不能小看这小鬼呀,为了那家伙,我们要不要把他给...”她貌似凶狠地呲了呲小虎牙,其实格外娇憨。 忱幸笑着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下。 214.受气包 “那位女仆之前说她为了找狗,一直趴在地上四处张望。”柯南说道。 “可是在开关关闭的时候,她应该不在金库房间的门边吧?”毛利小五郎回想道。 “没错,但我们看防盗装置性能的时候是站在这扇门旁边,而金库所在的这个房间...”柯南跑到走廊的另一侧,指着某扇关着的门说道:“你们看,这边还有一扇门,如果那个女仆就是基德的话,可以一边装成要找狗的样子,然后趁警卫不注意的时候,再偷偷从门缝里把预告函放进去。” 毛利兰若有所思道:“对啊,因为那时候次郎吉伯父还大声地发号施令,所以开关的关闭有可能会被听到。你说呢,园子?” “啊这,我也这么认为。”园子干干一笑。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沉吟道:“就算人在另外一边,也能知道那个开关已经被关掉了。” 柯南补充道:“而且这三个人好像都是最近才雇用的人。” 毛利小五郎点点头,“也就是说,怪盗基德那小子这次便装潜入这里的可能性非常大啊。” “好!”中森警官大声道:“马上把那个叫秋津的男人和女仆带到这里来!” 他狞笑着的松握着手掌,“就让我好好拉扯一下他们的脸皮,看看到底是不是伪装出来的假面具!” “那么首先,保镖先生,就先从你开始吧。”中森警官转了转脖子,跃跃欲试道。 “不行!”铃木次郎吉忽然开口,“凡是我雇用的人,从受雇的那一刻开始,就等于是我的家人,就算是警察,我也不允许你对他们动手动脚。”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如果非要动手,就先让我看看能确定那一定就是基德的证据再说!”铃木次郎吉的态度很是坚决。 中森警官眉头大皱。 “总之,我现在准备要回房间吃饭,请不要再把事情闹大了。”铃木次郎吉淡淡留下一句,直接走了。 中森警官有些气恼地把门关上,“可恶,明明只要拉一下脸皮就能验证清楚。” “我总觉得今天大伯有点奇怪。”园子下意识说道,不过说完后就马上反应过来,立马噤声。 但身边的毛利兰听到后,好奇道:“哪里奇怪了?” 园子犹豫片刻,“因为如果是以前的话,他一定会说要给那个臭小偷一点颜色看看之类的,脸上自信散发着光芒,可这次...” “这次却说反正是冒牌货,你们不要管,还有没证据就不要调查之类的。”柯南早就看出了不对,只不过毕竟是外人,不好多说什么。 “是这样。”园子说完,偷偷朝忱幸吐了吐舌头,意思是自己好像多说话了。 忱幸微微摇头,就算她不说,柯南也一定会发现的。 所以,他索性道:“说不定次郎吉伯父就是怪盗基德。” 园子忍着笑,“不会吧?”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毛利小五郎还真的开始往这个方向思考起来了。 柯南摸着下巴,暗暗思忖,的确是有些奇怪。 --不管怎么说,在怪盗基德最近送来预告函的这阵子,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的情况下,一般人会在这时候一口气雇用三个新人吗? 而且,送出预告函的怪盗基德的行为,也很难理解。 就算第一封内容文绉绉的预告函目的只不过是想开警察的玩笑,为什么在预告作案的今天又留下了一封和以前一样的那种预告函呢? “有发现什么吗?”忱幸问道。 “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什么隐情。”柯南只是轻轻颔首,并未多说。 就在这时,之前遇见过的女仆濑户瑞纪推着餐车过来,笑着问:“请问已经抓到怪盗基德了吗?” “还没有。”毛利兰悄声道:“我劝你最好不要走这条走廊喔。” “为什么?”濑户瑞纪不解道。 “因为有人怀疑女仆小姐你是基德假扮的。”毛利兰说道。 “没错,都怪这个小鬼乱说话。”园子插了柯南一刀。 而她看着对面的濑户瑞纪的时候,眼神中更是充满了暗示,不得不说,这种自己已经看穿了对方的伪装但偏偏对方跟其他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是真的舒爽。 尤其看到闺蜜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园子就很想上手捏捏她的脸然后哈哈大笑。 奇怪,以前怎么没看出小兰这么好欺负的? “啊,真伤脑筋。”濑户瑞纪咬了咬唇,“我本来被交代要把这份餐点送到老爷的房间里去。” 看到他这副犹疑为难,以及比女人还像女人的神态,园子嘴角一抽,如果不是忱幸告诉了她对方的身份,恐怕她现在也会傻乎乎地认为对方是受气包的小女仆。 忱幸也是虚着眼,面无表情。 濑户瑞纪假装不经意地跟他碰了下眼神,眼波竟含俏皮笑意。 然后,她说道:“因为我才来工作,所以不太了解情况,不过老爷最近好像每天晚上都在自己的房间里独自用餐,还有收拾餐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少掉两个盘子的样子。” “少了盘子,为什么?”毛利兰问道。 “不知道。”濑户瑞纪摇摇头。 “奇怪的地方好像还不只是吃饭跟盘子的事而已。”秋津益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听说老爷吃完晚饭之后,总是会进入金库室仔细地查看一遍,而且那个时候他总是会把一支拐杖带在身边。” “那位活力多的没处发泄的大伯?”柯南确认道。 “是的。”秋津益彦点点头。 毛利小五郎分析道:“可能不用拐杖或是刚刚提到的盘子,就无法打开那个金库的机关把。毕竟就算房间里有对一支烟的重量也会有反应的防盗装置,金库本身要是很容易打开,结果还是没用吧。” 说着,他就很自然地掏出香烟,想要点上一支,但发现已经抽光了。 “秋津先生,不好意思,请问你可以去帮我买一包烟吗?” “好的。”秋津益彦应下后,小声对濑户瑞纪说道:“刚才我接到老爷的内线电话,问说晚饭还没有准备好吗?” “啊,我马上就去!”濑户瑞纪连忙道。 然后,推起的餐车就怼在了正翻着钱包的毛利小五郎的腰眼上。 215.进行时 “哎呀!” 毛利小五郎神情一痛,身子踉跄的同时,手里那本来就没几张钞票的钱包也脱手而出,硬币撒了一地。 然后就在他蹲下去捡的时候,濑户瑞纪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过来要帮忙,可大概是她太着急了,手臂又不小心碰倒了餐车上盛着冰水的杯子,登时就浇了大侦探一个透心凉。 “……”毛利小五郎嘴角抽搐着,默默伸手掏出掉在脖子里的冰块。 “真的很抱歉!”濑户瑞纪赶紧掏出手帕,在他脸上擦了擦。 “到底在干什么?”走廊上传来铃木次郎吉气恼的声音,“还不快把饭送过来!” “是,马上就来。”濑户瑞纪连连应声。 而柯南在看到她用手帕小心包好捡起的零钱,擦了擦上面的水渍交给毛利小五郎的时候,眼神不禁一动。 “真不好意思,全都湿了。”濑户瑞纪说道。 “没关系,只是硬币而已。”毛利小五郎还能说什么呢。 铃木次郎吉捡起一枚硬币,随手丢到他手上,冷哼道:“不管是秘书还是女仆,都雇用了这种派不上用场的家伙,看来能派上用场的,也就只有贴身保镖了。” 身边,后藤善悟立马昂首挺胸,如有必要,恐怕还会敬个礼。 “请问,您提到的事情是什么?”濑户瑞纪忽然开口道。 “事情?”铃木次郎吉稍显迷惑。 “您不是有跟我说过,送饭后顺便帮忙做一件事?”濑户瑞纪看着他,神情紧张之余甚至还带了些大概是自己记错的惴惴不安。 可当铃木次郎吉听到后,瞳孔顿时一缩,随即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下,匆匆说了句‘还是先到房间里再说吧’之后,就转身先走了。 “是。”濑户瑞纪推着餐车,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与忱幸擦身而过的时候,似乎还极为轻淡地笑了笑。 忱幸有想过要不要伸出脚绊他一下。 …… 过了会儿。 “什么,要暂时关闭防盗装置?”面对铃木次郎吉的要求,中森警官很是不能理解,“明知道基德随时可能出现,还要这么做?” “是啊,我要查看金库里的东西,这是我每天都要做的事情。”铃木次郎吉根本不管他,关了开关就往里走。 中森警官侧开身子,狐疑地打量对方,心中不免在想这老头该不会就是怪盗基德假扮的吧? “大概就两三分钟的时间,千万不要偷看。”铃木次郎吉叮嘱一句,把门关上。 “哼,越是不让看,就越是想看。”中森警官嘀咕一声,鬼鬼祟祟地就要去摸门把手。 下一秒,肩膀就被人一把按住了。 “请不要。”保镖后藤善悟淡淡道。 “当然。”中森警官多少有些尴尬。 “另外,可不可以请你安静一点。”后藤善悟说道:“这样可能会打扰铃木顾问打电话的。” “打电话?” “因为他总是在金库里面和某人说话的样子,不过这也有可能是他在自言自语吧。” “难道他是忘了金库的门怎么开,所以在询问什么人吗?”中森警官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后藤善悟摇头道。 不远处,柯南听完两人的对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而当联想到几位雇用的新人,无意间透露出的有关铃木次郎吉最近的奇怪举动,以及那第一封预告函之后,他心里忽然出现了某个猜测。 “难道说...” “柯南,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毛利兰俯身,笑着说。 而另一边,铃木次郎吉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已经查看完毕了,之后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在您回到房间之前,可以让我们先检查一下您的身上和包包里的东西吗?”中森警官说道。 “没问题。”铃木次郎吉很配合。 “顺便问一下,包里都有什么?”中森警官问的时候已经开始检查了。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旧相簿、小时候写的作文、画的图画之类的,有时候会拿回房间,自己一个人好好回味一下。”铃木次郎吉感慨笑道。 而一番检查之后,也确实如他所说,中森警官便打消了疑虑。 “对了,我马上就要出门了,请你们自便吧。”铃木次郎吉将车钥匙抛给旁边的保镖,“我差点就忘记之前跟茶木约好,今天要一起吃饭了。” “和茶木警视长?”中森警官惊呼一声。 “反正就算没有我,应该也没什么问题,毕竟有被称为那小子天敌的这个小鬼在这里啊。”铃木次郎吉说着,摸了摸柯南的脑袋,隐含深意道:“后面就交给你了,小鬼。” 柯南怔了下,旋即轻笑点头。 然后,铃木次郎吉看向站在走廊窗边的忱幸,“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啊?介绍你们认识。” “不必了。”忱幸婉拒道:“那种场合我去的话,可能不太习惯。” 说着,他在铃木次郎吉开口之前,说道:“其实我对怪盗基德还挺感兴趣的,也想看看他能不能打开金库。” 铃木次郎吉沉吟片刻,点点头离开了。 他之前的邀请是真心实意,当然也还有另一个原因在,那就是不想让忱幸干扰到今晚的行动。但忱幸最后的话算是给他通了气,暗示他放心。 铃木次郎吉摇摇头,忱幸虽然看起来话不多,可心里什么都知道,果然是瞒不住这小子。 …… “通告在铃木宅邸四周警戒的全体队员,现在已经进入怪盗基德可能出现的时间,紧守岗位,别放松警戒。” 中森警官拿着对讲机,不断嘱咐道:“尤其是不能对认识的人放松警惕,你身边的队员也有可能就是基德,别忘了那家伙可是变装的高手!” 一番话倒是说的那些警卫支棱起了耳朵,怀疑地盯着四下的队友,搞得人人都紧张起来。 与中森警官及这些警员们不同的是,忱幸等人正悠闲地享受晚餐,满桌佳肴,很舒适。 毛利小五郎还惬意地摇晃着红酒杯,手指在杯身上碰了下,听着清脆的响声,笑着打了个酒嗝。 “这次怪盗基德到底会假扮成什么人呢?”毛利兰还忘不了正经事。 “刚才这个小鬼不是很嚣张地说了嘛,在金库室的防盗装置第一次被关闭的时候,能留下那封预告函的人。”毛利小五郎口齿还算清楚地说:“黑皮肤保镖后藤、反应有些迟钝的秘书秋津、笨手笨脚的女仆瑞纪,这三个人吧。” “不过那位保镖可以排除嫌疑吧,刚才他跟铃木顾问一起坐车出门了。”毛利兰说道。 “那么就是秋津跟女仆之一吗?”园子托着下巴问。 “我觉得应该是秋津。”毛利小五郎叉了块牛排,“因为我刚才请他去给我买包烟,结果就再也不见人影了。” 毛利兰犹豫道:“可是女仆小姐的笨手笨脚,好像也是装出来的。” 忱幸下意识看了她一眼,果然能看穿女人的永远还是女人。 等等,用在这里的话,好像也不太贴切? 园子看到他的神情,似乎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当下抿嘴一笑,将桌上的甜品推过去给他。 这时,柯南拿着刀叉,脆生生地开口:“是不是还少算了一个可疑的人?” 216.打掩护 “另一个可疑的人?” 听到柯南的话后,毛利兰疑惑道:“是谁啊?” “就是次郎吉伯伯自己啊。”柯南面带微笑道:“本身就拿着防盗装置的开关,要留下预告函应该很简单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毛利兰觉得有道理,但又不太敢相信。 而毛利小五郎更是直接,他三两口将牛排吞下去,责怪道:“你这小子,之前怎么没有提起过呢?” “我现在才想到啊。”柯南挠了挠头,然后道:“而且刚才叔叔的零钱掉在地上的时候,是次郎吉伯伯捡起来,然后丢回来的吧?” 毛利小五郎想了想,“没错。” “他那时候用的是哪一只手呢?”柯南提醒道。 “好像是右手吧?”毛利小五郎不太确定道。 “那么刚才次郎吉伯伯出门之前,把钥匙丢给贴身保镖的时候,用的是哪一只手?”柯南又问。 “左手!”毛利兰惊讶道。 “等等,这是真的吗?”毛利小五郎连忙问道。 毛利兰重重点头,“嗯,那时候他用右手从上衣口袋中拿出钥匙,却又特地换成左手,把钥匙丢给了保镖先生,所以当时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他就是基德假扮的!”毛利小五郎一捶手心,大声道。 “我觉得是不是赶快把这件事告诉中森警官比较好?”柯南语气懵懂,好像始作俑者不是自己,“如果现在追过去的话,说不定还能来得及抓到基德。” “对,说的也是。”毛利小五郎霍然起身,“我这就去通知中森警官!” 旁边,慢条斯理将牛排切好的忱幸放下刀叉,看了眼微低着头,隐含笑容的柯南,当下明悟这是他故意这么说的,而实际上恐怕已经看穿了快斗的伪装,甚至有了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发现也说不定。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通知那家伙啊?”园子偷偷道。 “不用。”忱幸说。 “你对他还真有信心啊,不过这样没关系吗?”园子问道。 “不是有信心。”忱幸叉了块牛排,细细嚼着,“谁让他也没跟我通气的。” “你啊。”园子无奈地耸了耸肩,心想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 “啊?那个老头可能是基德假扮的?” 中森警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脸惊讶之余,更觉得荒唐,“拜托,这怎么可能啊?” 毛利小五郎说道:“可是铃木顾问刚才又再次关闭了防盗装置,并且又进了金库室一次吧?” “是啊,因为他说查看金库是每天必做的事情。”中森警官说道:“不过他从房间出来之后,我有检查他的身上和挎包里的东西,但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说着,他咬了咬牙,“而且,现在那个老头子已经出门和茶木警视长吃饭去了,你说这个人他怎么可能是基德假扮的啊?” “你先别激动啊。”毛利小五郎干干一笑,连忙摆手。 然后,旁边就走过一个人来,“你说我去什么地方了?” “谁啊!”中森警官态度冷淡地看过去,怔了半秒,陡然惊恐道:“茶,茶木警视长?!” 对面,同样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人拧了拧眉,似乎对下属的失态有些不满。 “您今天晚上不是要跟铃木顾问吃饭的吗?”中森警官磕绊道。 “你这个笨蛋!”茶木神太郎咆哮道:“在这种非常时期,我怎么可能有那个闲工夫吃饭?” 中森警官尴尬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 毛利小五郎憋着笑,有些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女仆濑户瑞纪急匆匆地跑过来,一脸惊慌道:“刚才我去老爷的房间收拾晚餐餐具的时候,看到衣柜的门稍微打开了一点,我往里面一看,看到次郎吉老爷昏睡着被绑在里面!” “什么?”场间几人脸色皆是一变。 “这么说,刚才出门的那个老头真的是...”中森警官张了张嘴。 紧接着,一个警卫跑过来说道:“警官,我刚才已经去确认过了,看到那个衣柜里面布满了铁丝,还贴着「请勿触碰,以免危险」的纸条,实在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这怎么可能,那个老头进这个房间的时间,不过才两三分钟而已啊。”中森警官喃喃说着,下意识推开了金库的房门。 下一刻,众人便清晰看到了正对面金库大门上贴着的那张白色的硬卡片,歪歪斜斜地贴在那里,仿佛是某个嚣张的家伙咧嘴在笑。 「狸的腹中,我已经彻底拜见过了--怪盗基德。」 “怪盗基德!”中森警官一阵咬牙切齿。 “对了,因为那家伙的目的本来就是打开金库啊。”毛利小五郎说道。 “这意思就是,他已经达到目的了吗?”茶木神太郎皱眉道。 “可恶!”中森警官挫败而恼怒,抬脚就要往里走。 “我觉得现在最好不要进去喔。”柯南忽然开口道。 中森警官下意识止步,不解看去。 “以基德的性格,应该会把防盗装置的开关再次打开才对。”柯南说道。 中森警官一听,深以为然,有些后怕地松了口气,然后又被自己松口气的行为气到。 茶木神太郎立马吩咐道:“好,为了以防万一,a组和爆破物处理组汇合之后,再去救铃木先生出来。” 中森警官深吸口气,大声道:“然后剩下的人,全部去追那个家伙!” 在两位现场指挥的命令之下,原本围在铃木宅邸四周的警车跟直升机全都开始行动起来,朝着铃木次郎吉之前离开的方向追击而去。 偌大宅邸,顷刻间便一片安静。 …… “刚刚还有那么多警卫在这里呢。”毛利兰看着空旷的走廊说道。 “这就是梦醒后的鸟兽散吧。”毛利小五郎撇撇嘴。 “还是留下了一些人在房间里援救次郎吉大伯的。”园子说道。 她的语气有些轻快,因为现在中森警官等人都去追他们所认为的基德去了,殊不知那就是真正的铃木次郎吉。 所以她现在看柯南也顺眼了许多,毕竟如今的局面就是拜这个小鬼所赐。 真是聪明的小孩子啊。 “可是关于这一点,是不是有些奇怪呢?”毛利兰语气犹疑地开口。 217.女装拆机关 “哪里奇怪啊?”园子疑惑道。 毛利兰困惑道:“第一次防盗装置的开关关闭之后,留下那封预告函的次郎吉先生,其实是基德吧,可在那之后捡零钱的又是次郎吉先生本人,最后丢钥匙的次郎吉先生又变成了基德。” 毛利小五郎闻言,摸着下巴思忖道:“的确是很奇怪,在基德之后来了本尊,最后才又变成了基德,到底是什么时候变身的?” “你觉得呢,忱幸?”毛利兰问道。 “怪盗基德被称为「月光下的魔术师」,说不定是什么复杂的魔术手法。”忱幸当然含糊其辞,因为就在旁边的金库室里,某个家伙正贴着门偷听呢。 也就是他在注意快斗的时候,忽视了身边的柯南,没有看到对方听到这里的时候皱了下眉,抬头看了过来。 “说的也是。”毛利兰笑了笑,不再纠结。 “好了,反正中森警官他们已经去追了,我们也先回去吧,都已经这么晚了。”毛利小五郎揉了揉脖颈,打了个哈欠。 “好。”毛利兰应声。 “那个,我想先去洗手间。”柯南举手道。 “你怎么这么多事啊。”毛利小五郎瞥他一眼。 柯南傻傻一笑,跑开了。 “那我们去楼下等他好了。”毛利兰说道。 园子见忱幸没动,就主动搀上她的胳膊,“让忱幸在这等那小鬼吧,我们先走。” 等三人离开后,忱幸朝走廊拐角那边走去,只不过柯南先一步从墙后走了出来。 “你应该能感知到吧。”柯南指了指金库室,小声道:“那家伙现在就在里面。” 忱幸默默点头。 柯南往那边走的时候,忽然问道:“你有把握抓住他吗?” 忱幸面不改色道:“如果防盗装置的开关没在他手里的话。” “噢。”柯南笑了下,然后就推开了金库室的房门。 视线落去,一道穿着女仆装的身影正耳贴金库,扭着金库门上的拨号盘在听。 “你还真是喜欢这一招啊。”柯南双手插兜,撇嘴道:“你是有女装癖吗?” 对面,濑户瑞纪或者说黑羽快斗,在初时的诧异之后,马上恢复平静。 他笑着转过身来,“是啊,因为这样看起来比较萌嘛。” 柯南眼角忍不住跳了跳,我刚刚是在赞赏你? 忱幸靠着门框,神情淡淡。 快斗目光示意:这小子是怎么回事? 忱幸装作没看到。 快斗嘴角一扯:别任性啊。 忱幸不咸不淡地哼了声。 快斗轻笑道:“这次还找了帮手啊,小侦探?” “是啊,毕竟你逃跑的本事很有一手。”柯南微笑道。 “怎么看出来的?”快斗懒得浪费时间,一边随口问着,一边继续试探着打开金库大门。 “你被催促着快点送晚餐的时候,在慌慌张张之中用餐车撞上了毛利大叔,直到那时笨手笨脚都装得还挺像,可是不小心撞掉了大叔的钱包,让零钱散落一地则在意料之外。” 柯南十分淡定地走过去,“因为事先没有做避免留下指纹的准备工作,所以才没有办法直接捡钱,可是又担心如果什么都不做,会显得非常不自然,因此才会故意碰倒水杯,借故用手帕擦拭。这样一来,因为硬币都湿了,用手帕一边擦一边捡,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大概是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只是这样就知道我是怪盗基德了吗?”快斗问道。 “还有你对铃木顾问说过的那句话。”柯南说道:“‘您不是有跟我说过,送饭后顺便帮忙做一件事。’还真亏了这句话,我才能解开第一封文绉绉的预告函。” “说说看。”快斗看了眼仍站在门口的某人一眼,意有所指道:“毕竟好像不是谁都这么聪明。” 忱幸眼睛眯了下,在想要不要送这小子去警视厅吃几天大锅饭。 “把信上最下面的字连在一起,从左往右读的话,就是「帮忙做一件事」。也就是说,那封预告函是铃木顾问自己写的信,同时也是写给怪盗基德的委托书。” 柯南自信一笑,“而你通过这句话向铃木顾问表明了身份,在房间里向他传授了怎么把警方引开的办法。至于是让他用左手丢车钥匙也好,说出跟茶木警视长吃饭那种很快就会戳破的谎言,或者把基德的卡片贴在金库室也罢,都是为了让人误以为铃木顾问就是基德而演的戏。” 他语气平静道:“最后被绑在衣柜里昏睡的人,我想应该是被化妆成铃木顾问的秋津先生,对吧?” 他侃侃而谈,可快斗像是在听,但又没完全在听。 快斗手里拿着笔,在之前贴在金库门上的卡片上写写画画,明显是专注在计算打开机关的公式。 柯南轻咳一声,“看起来好像很麻烦,要不要我帮忙?” “在你后面的那扇门,有很多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过的痕迹吧?”快斗回头道。 “嗯。”柯南下意识点头。 忱幸低头看了眼,大概是等同柯南身高的位置,有许多类似箭头刺中的痕迹。 他想了想,还是走进了房间里。 快斗浅然一笑,“那一定是因为,这个拨号盘转的不对的话...” 话正说着,那金质的拨号盘蓦地如盖子般弹开,从里面嗖的一声射出一支短箭。 柯南头皮一炸。 忱幸闪电般伸出手去,只是触碰间,那支箭矢便折断崩飞。 柯南早已趴在了地上,手捂着后脑勺,一脸惊魂未定。 快斗忍着笑,“所以别逞能了,还是交给专家好了。” 柯南嘴唇动了动,但也只是一屁股坐起来,没再说话。 “你看这块瓷砖。”忱幸指了指金库门前的一块地砖。 “嗯?”快斗随意一打量,“好像是很新啊。” 柯南好奇地伸过脖子去瞅,“真的是,要踩一下试试看吗?” 话音刚落,快斗刚好将拨号盘扭到了某个位置,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金库门上陡然裂开一道缝隙,一柄大斧就倏地斩落下来。 “!”柯南。 忱幸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人扯开。 砰!大斧猛然落下,将那块很新的瓷砖砸的四分五裂。 柯南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总算知道这块为什么新了。” 快斗干巴巴道:“不愧是机关大师三水吉右卫门打造出来的大金库。” 然后,正冲着他脸面的拨号盘像盖子般突兀翻开,一个手持肋差,身穿剑道服,背后还背着闭合扇面的小人就被机关推着送出来。 一时间,近在咫尺的快斗眼睛一下瞪大,眼瞅着这怎么看都诡谲的小东西,脸上难免浮现惊恐之色。 218.我们是旧识 突然的变故让快斗几乎反应不过来,而柯南更是瞠目结舌。 但好在这虽然也是机关,却没有攻击性。 --穿着剑道服的小人胳膊做挥剑状,然后背着的扇面便一下展开,昭示着机关被成功破除。 伴随着那柄大斧缓缓收起,快斗眼角跳了跳,“吓我一跳,这根本就是多余吧。” “没错。”柯南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心有余悸道。 忱幸未尝不是松了口气,手指一送,已经滑到掌心里的白银餐刀就收进了袖里。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叫过来了吧?”快斗一边尝试着转动拨号盘,一边说道:“明明知道是我耍的把戏,还故意帮我把警察都给赶走。” “是啊,从铃木顾问最近奇怪的举动就知道了。” 柯南说道:“之所以每天在自己的房间里吃晚饭,就是为了存下新鲜的水,而且每次都拿走两个晚餐时用的盘子,一个是用来盛水,另一个是为了放食物。 然后,再用那根拐杖把装了食物跟水的两个盘子从金库下的缝隙推进去,并且同时说‘再忍耐一下就好’之类的话。所以其他人才会觉得他是在自言自语。” “是啊。”快斗淡淡一笑,同时手下的拨号盘发出机括开合的脆响。 接着,在一阵机关扯动的声音里,厚重的金库大门慢慢朝上抬起,自动打开。 “就是为了运气不好,被这只铁狸吞掉的...”快斗看向金库里面,舒了口气,“这个家伙吧。” 金库门后凌乱放着几个餐盘,戴着防风镜跟头盔的鲁邦摇着尾巴从里面走了出来,兴奋地汪叫几声,然后围在忱幸的脚边打转。 “按照那个倔强老头的说法,正确打开铁狸的方法步骤,都写在这条方巾背面,他每次都要看这个才有办法解开。” 快斗蹲下身子,解下鲁邦脖颈上的方巾看了看,然后重新给它系好,“当他把金库的门关上之后,才发现他最心爱的狗狗鲁邦不见了。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哭着来求我帮忙。” “哭着求你?”忱幸眼皮一抬。 快斗低咳一声,随后朝后退了退,语气傲然道:“能在短时间内,打开这种非同一般的金库的人...” “也就只有我怪盗基德一个人了吧。”他伸手在眼前虚虚一抹,伴随一阵标志性的烟雾过后,女仆消失不见,转而是雪色西装下的魔术师。 柯南并没有要抓他的意思,从房间出来后,直到三人站在阳台上,看着月色通明的远处,警车匆匆折返,红蓝警灯连成片。 “你还真是胆大啊,要是一不小心的话,就会被逮捕。”他说道。 “是啊,一开始我也以为是陷阱,等我潜入进来知道理由之后,就决定帮这个忙了。”快斗说道:“任何一个小偷,都是怪盗绅士的超级粉丝,任由鲁邦一直被关在那个黑暗的牢笼里,实在是叫人不忍心。” 话落,他便从阳台一跃而下,旋即倏地展开滑翔翼,就此乘着月色飞向远处。 “还是一样爱装模作样的家伙。”柯南撇撇嘴,然后看向阳台窗边的忱幸,“你觉得呢?” 忱幸看他一眼,略显疑惑。 “其实我一直在想,你在对待怪盗基德的态度上,好像不太一样。”柯南说道。 “怎么不一样?”忱幸不动声色道。 “没有想过要抓他。”柯南直视他的眼睛。 忱幸默然片刻,点点头,“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难道不是你们之间认识吗?”柯南说道。 忱幸微怔,“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吧。”柯南犹豫开口,“无论是他看你的时候,还是你在对待他的态度上,都不像是陌生人的样子。” “你想多了。”忱幸说道。 柯南摇摇头,“仔细想想,前几次放跑那家伙的时候,你明明都在现场,有几次甚至就是从你手上脱身的。只是一句‘觉得他不是坏人’,以你的性格好像不足以将他放走。” “我的性格么。”忱幸浅淡一笑。 柯南‘嗯’了声。 --如果是对待不认识的人话,虽然不至于说是不近人情,但起码不会像这样两次三番地对一个小偷不管不顾。 宁静的夜里,警笛声清晰渐闻,忱幸沉默半晌后,才说:“没错,我跟他在小时候就认识了。” “小时候?”柯南有些惊讶,继而眼睛一亮,“这么说,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忱幸笑了下,没有否认。 柯南眨眨眼睛,没有追问,反而明悟道:“怪不得当目标是铃木顾问的时候,他每次都能得手,得手后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如果是你做内应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了。” “就算没有我,他也有办法脱身的。”忱幸说道。 “很少见你会对一个人有这么高的评价。”柯南挑挑眉。 “你也很厉害。”忱幸说道。 “可别,这种时候听你这样说,可是一点真诚都感觉不到。”柯南撇撇嘴,“这么说起来,园子其实也知情,跟你在打配合了?” 当得到忱幸承认之后,再往前推敲的话自然就能得出结论,比如有几次园子明显的异常,先前不觉得如何,此刻一想就全是破绽。 “她只是想看魔术表演。”忱幸说道。 “能想象得到。”柯南显然也对园子的性格有所了解。 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也觉得怪盗基德并非什么坏人的前提下,否则他可不保证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听人坦白。 “好了,也给你解惑了,小兰跟大叔大概也等着急了。”忱幸说道:“能走了吗?” “嗯!”柯南笑着点头。 忱幸转身离开阳台。 像跟怪盗基德认识这件事,他本来就不觉得能隐瞒多久,尤其自己一直在柯南的身边,若有端倪,他必然会第一时间察觉到。 但这样也好,顺水推舟地承认,把一个对方怀疑的秘密让他发现,潜意识里,对方就会对你放松警惕。 虽然这么想并不恰当,可忱幸看着一脸轻松,偶然看过来时眼底仿佛是‘就算你隐藏的再好,我不还是一样把你看穿了’的大侦探,心下也不免一阵放松。 作为朋友,能让他知道的不吝让对方自觉聪明,至于不能让他知道的,便会永远瞒下去。 …… “你说鲁邦一直被关在那个金库里面?” 次日,咖啡店里,毛利小五郎惊讶道。 “所以铃木顾问才会拜托基德来开门啊。”毛利兰恍然大悟。 “对外当然不能这么说啦。”园子笑眯眯道。 “不过,那个老头这一次可就欠基德一个人情了吧?”毛利小五郎说道。 “是啊,次郎吉大伯说一定要好好谢谢他才行。”园子无奈一笑,脑海中自然浮现出说完这句话的铃木次郎吉,大笑着说的下半句。 --不过还是要等铐住那小子的双手之后再说。 219.并肩矣遥远 “奇怪,怎么没看到柯南那个小鬼啊?” 园子促狭地看向毛利兰,“他不是一向很缠着他的小兰姐姐吗?” “哎呀,园子。”毛利兰嗔怪地瞪她一眼。 “听说是跟另外几个小鬼约好去钓鱼了。”毛利小五郎喝了口咖啡,“你没看到今天连忱幸都不在嘛。” “诶?”园子这才四下打量一眼,她就说自己从刚才来就感觉忽视了什么,原来窗边那个熟悉的座位上,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在。 “怎么,我们园子竟然是刚刚才注意到吗?”毛利兰学着她之前的语气,故意说道。 “讨厌啦你。”园子脸色一红,作怪般偷袭她的腰窝。 看着两人打打闹闹,毛利小五郎看向窗外,午时的阳光正好,他端起咖啡抿了口,不禁感慨青春真好啊。 但马上,他所感慨的就是侦探事务所下个月的水电费了。 --衣食无忧的大少爷闲着无聊出去陪小孩子钓鱼,而他资深钓鱼佬竟然还要为水电费发愁,他也想去钓鱼...啊不是,他也想赚钱啊。 “老天爷,请快点赐给我新的委托吧,就算是跟踪捉奸或者抓小三也完全没有关系啊!”毛利小五郎发出内心的咆哮。 中年人决定要奋斗起来了,从今日起! “爸爸,蛋糕好好吃啊。”毛利兰说道。 “是嘛,给我留一块。”毛利小五郎立马两眼放光,奋斗的事情就先走远了。 …… 另一边,因为阿笠博士临时有事,悠闲的人就成了临时照看小孩子的保姆,陪着柯南等人在海边钓起了鱼。 “想不到你竟然会来。”灰原哀穿着黑色的短袖,外套一件橘色的救生衣,坐在沙滩上,小脚丫轻轻踢着沙子。 “因为有时间。”忱幸坐在旁边,拇指摩挲着矿泉水瓶盖子上的齿痕。 “我听工藤说了,昨晚的事。”灰原哀颇显惊讶地说,“你竟然认识怪盗基德。” “我认识的人可不少。”忱幸笑了笑。 灰原哀轻哼一声,白净的胳膊撑在身后,小手陷进沙子里,微微仰着头,看着落日前的霞光。 她不开口,忱幸也就不说话,只是看着在海滩边跑来跑去的元太,还有追着他打闹的光彦,以及认真钓鱼的步美。 当然,还有某个坐在钓鱼区哈欠连连,闲得很无聊的大侦探。 这样悠闲的生活,真的很让人喜欢。 “想什么呢?”灰原哀忽然道。 “没什么。”忱幸回神。 “你知道跟你相处久了,最容易让人学会什么吗?”灰原哀看着他。 “什么?”忱幸好奇道。 “敷衍别人。”灰原哀平静道:“只要轻飘飘地回答就够了。” 忱幸一噎,“有吗?” “没有吗?”灰原哀歪了歪头。 “没有吧。”忱幸想了想。 “现在就是。”灰原哀眨了眨眼睛。 “算了,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忱幸偏过头去。 灰原哀挽了挽耳边的发,抿着唇笑。 “其实像现在这样,也很好。”她说。 “是啊。”忱幸认同点头。 “但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灰原哀轻声道:“没有组织的人来打扰,也不会整天提心吊胆,就真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可以这样。”忱幸说道:“可以做个小孩子。” 灰原哀看过去,“真的可以吗?” 忱幸轻轻颔首,并没有多沉重,却如此坚定,让人相信只要有他在,一切就会如他所说那样。 他并不全知全能,自信是因为从未输过。 灰原哀怔了片刻,旋即摇头,“我不会永远只当小孩子的。” “你不是说...” “虽然这样很好。”灰原哀目光落向海面,那里霞光徜徉,海浪声声,“即便以前有过这种想法。” “那为什么又改变了?”忱幸问道。 因为你啊。灰原哀看了他一眼,只是浅然笑了下,将回答留在了心底。 忱幸虽有不解,但见她没有回答,也就不再追问。 “哎,你们还在那边做什么啊?”元太站在海边用力挥手,“快过来啊,我们钓了好多鱼!” “这就来。”忱幸回应一声。 灰原哀拍拍手上的沙子,起身的时候看了眼放在旁边的短靴,忽然想到以前听柯南说过的某件事,便故意轻咳一声,引起了身边之人的注意。 “在人鱼岛的时候,你给贝尔摩德拎过高跟鞋?” “嗯?”柯南一愣。 “没有吗?”灰原哀若无其事地仰着小脸。 “柯南说的?”忱幸问。 灰原哀撇撇嘴,自顾拎起短靴,朝步美他们走去。 忱幸看着细碎沙子上留下的一串小脚印,有些不明所以。 …… “真的好多鱼啊。” 看着蓝色水桶里扑腾的鱼儿,步美开心道:“加起来得有20多条了吧?” “那我们晚餐就到博士家吃全鱼料理好不好?”光彦首先提议。 “好!”元太马上响应。 “不过,要是由博士来料理的话,让人觉得有点担心啊。”柯南笑着说。 “我可以试试。”忱幸自告奋勇。 “忱幸哥哥也会做鱼吗?”步美问道。 “我有看制作料理的杂志。”忱幸自信道。 “说的也是,之前我们去的时候,就有看到桌上的杂志。”元太摸了摸下巴,充满怀疑道:“不过你真的行吗?明明是调咖啡的,突然跟做鱼扯上边。” “……”忱幸罕见有点接不上话。 而见他吃瘪,灰原哀忍不住笑了下。 “你们两个之前在那里偷偷说什么啊?”柯南悄声问道。 “偷偷?”灰原哀瞥他一眼。 “反正看起来像。” “没说什么。”灰原哀面不改色道。 “这么敷衍吗?”柯南嘴角一抽。 灰原哀睫毛轻眨,听到‘敷衍’两个字,竟莫名有点开心。 而柯南看到她脸上不经意间的笑容,顿觉惊奇,不是因为少见她笑,而是像这种发自内心无意间的微笑。 “说起来,我以前有听毛利大叔说,忱幸哥哥有跟他学钓鱼的本事。”光彦说道:“可惜刚才你跟灰原两个人一直坐在那里聊天,都没能见识一下你的钓鱼本领呢。” “比我钓鱼还厉害吗?”元太有些不服。 “下次吧。”忱幸按住两个躁动的小家伙,说道:“接我们的船来了,该回去了。” 目光所及的海面上,一艘渔船渐渐清晰。 220.一角岩 “博士!” 步美三人跑到泊船的岸边,一脸兴奋笑着朝自远处开来的渔船挥舞手臂。 只不过当船逐渐靠近,几个小孩子不禁疑惑起来。 “根本不是博士嘛。”元太挠挠头。 “那个人好像是住在博士家隔壁的邻居吧?”步美说道。 光彦点点头,“嗯,好像是那个大学研究生,冲矢昴先生。” 忱幸本来在蹲着看水桶里的鱼,闻言好奇抬头,望去时目光微凝。 在渔船的船头,站着一个穿立领毛衣,戴眼镜的高个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只不过随着靠近而愈发熟悉的气机,却令忱幸有所明悟,且暗生警惕。 与此同时,他感觉肩膀上多了一只小手,握着时微微用力。 忱幸偏头看去,灰原哀躲在他的身后,轻咬着唇,仿佛在害怕什么。 “那个人...”她犹疑开口,语气微颤,“有那个黑暗组织的气息。” 深知缘由的忱幸当然不会觉得她小题大做,“没关系,他并不是那个组织的人。” “什么?”灰原哀怔了下,稍显迷惑。 “具体的事情,之后再跟你解释。”忱幸说道。 灰原哀一听,也知道眼下不是两人说话的时机,可解不开的疑团,也令人百爪挠心。 而造成这一切的柯南脸色如常,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此刻的情绪变化。 “你说阿笠博士不能来了吗?”步美等人还在追问阿笠博士这一次怎么没来。 “嗯。”冲矢昴和颜悦色地解释道:“因为博士分送给邻居的自动火腿蛋料理机,好像出了点问题,向博士抱怨的邻居蜂拥而至,本来以为很快就能修理好了,看来要花一段时间,所以就拜托我来接你们回去了。” “那个机器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怪怪的。”元太嘀咕道。 “应该不只是‘出了点问题’吧?”光彦笑道。 “总之就是这样。”冲矢昴微笑颔首。 柯南看了眼忱幸,故意道:“明明你也在,博士还让人过来接我们。” “因为你也一起啊。”忱幸说道。 “什么意思?”柯南不解道。 “大概博士也担心,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案子吧。”忱幸淡淡一笑。 柯南嘴角一抽,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好了,大家上船之后再慢慢说吧,再不快点,太阳就要下山了。”船夫招呼道。 “好!”几个小孩子连忙应声。 冲矢昴很小心地扶着步美等人上船,而当忱幸跟灰原哀经过的时候,两人有刹那的目光交汇。 只不过一个好似天生眯眯眼,心思都隐没在反光的镜片之后,另一个眉目清冽,心事潜藏。 忱幸将水桶递给船夫,站在岸边,先让灰原哀上船。 只不过因为冲矢昴的出现,她一直心绪不定,既怀疑对方的身份又在想他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原因,再加上忱幸待会要说的解释,所以分神之下,上船时脚下一绊,人就朝前扑倒而去。 “小心!”柯南下意识喊道。 事实上,在他话还未出口的时候,岸上的两个人就有了动作,一左一右,皆是伸出手去。 然后,冲矢昴的手在半途顿了下,因此稍慢,灰原哀的衣领被忱幸一把揪住。 见此,饶是冲矢昴表情不多的脸上,都仿佛抽动了几分。 灰原哀脚尖沾地,有些愣愣的,直到忱幸放开手,她才低低说了声‘谢谢’。 忱幸没说什么,抬脚上了船。 …… 海鸥欢快地飞过,日轮渐渐沉没在海的尽头,柔和的霞光铺满了海面,映在人的脸上,眼底。 “不过真的好可惜啊,难得钓到这么多鱼,却不能饱餐一顿。” 甲板上,光彦蹲在水桶旁,语气有些失落。 “因为阿笠博士好像很忙吧。”元太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要不要让我来帮你们料理啊?”冲矢昴含笑开口。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做菜?”元太惊讶道。 “多少会一点,虽然比不上一流厨师的料理手艺,家常菜倒是没问题。”冲矢昴说道:“那么,我们就借用一下博士家的厨房好了,我来帮你们做好吃的。” “太好了!”步美欢呼一声。 “是啊,这些鱼差点就要变成黑暗料理了。”元太说道。 “黑暗料理?”冲矢昴有些疑惑。 “因为本来忱幸哥哥说要做鱼的。”元太还是个孩子,心直口快的。 冲矢昴闻言,看向背靠船舷的身影,对方正低着头看手机,而在他的腿侧,茶色头发的小女孩安静趴望着远处的夕阳。 这一幕很安静,有种协调的唯美。 他微不可察地笑了下。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元太。”光彦先是不满地说了句小伙伴,随后又点点头,“不过你说的还蛮有道理的。” 忱幸按着手机键的手指用了下力,这两个臭小子,亏他还在搜怎么做鱼好吃。 灰原哀偏头,浅然一笑,“这一次,我也这么认为。” “嗯?” “你泡咖啡还好,料理的话就算了吧。” “……” “以前做过?” “没有。” “噢。” 灰原哀对他的自信不能理解,真以为做料理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啊,看看杂志就行? 忱幸还有些不服气,而船夫则喊道:“孩子们,你们看,有很漂亮的夕阳啊。” 三小只一听,也不看鱼了,纷纷趴到船舷上,朝远处眺望。 “好漂亮啊。” “跟明信片上一样。” “奇怪,那是什么?”步美指了指远处的海面,“那边那个尖尖的东西。” “那个是一角岩啦。”船夫说道。 “一角岩?”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只长着一支大角,名字叫做一角龙的海龙,因为自己的孩子被钓鱼者钓走之后,愤怒的一角龙就像那样把角伸出海面,至今仍然看护着自己的栖息之地。”船夫解释着传说,“所以,只要是靠近的渔船,一下子就会沉下去,渔夫们只敢在离一角岩很远的地方祭拜,表示敬意。” “诶?”三小只听得一愣一愣的。 “要不要过去看一下?船比较容易靠上那个岩石。”船夫说道。 “可是,船靠近不会沉没吗?”光彦僵硬道。 船夫笑了笑,“没关系,一角龙最喜欢小孩子了。” 忱幸:“没错,一口一个小朋友。” “啊?”步美三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刚刚才听了沉船的传说。 船夫愣了下,马上说道:“没有啦,一角龙不会吃小孩子的,传说只要孩子们靠近,就会被它赐予海的力量,从此变得很擅长游泳。” “吓死我了。”元太拍了拍胸口。 “就是。”步美朝忱幸皱了皱小鼻子。 而始作俑者表情无辜,还很惬意。 221.调节器 “没想到这么大!”步美惊叹一声。 随着渔船靠近,夕阳下的一角岩在众人面前逐渐显露真容,在远处看只是不大的尖尖角,到了近前才发现雄伟。 “是啊,不过一想到下面还有一个巨大海龙的身体,还是觉得有点可怕。”光彦说道。 海风轻缓,灰原哀挽了挽耳边的发丝,轻声道:“大概也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这些传说了吧。” 听到她语气中的感慨,以及那一点点对天真的怀念,忱幸便说:“你现在不也是小孩子吗?” “说的也是。”灰原哀枕着胳膊,声音沉沉的。 “那你相信吗?”忱幸问道。 灰原哀忍不住看他一眼,显然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问,明明就是无聊的问题,她内心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还会相信这种传说。 忱幸没说什么,只是含笑看着兴高采烈的步美等人。 夕阳镀在他的脸上,温煦恬然,灰原哀歪了歪头,一时间心里那点急躁也慢慢平息下去,她才会仔细去看眼前的风景,感受那份轻松怡然。 “喂,你们在干什么?”蓦地,船侧驶过一艘快艇,上面有人大声朝这边喊:“那里可是一角岩,靠近它是会被海龙惩罚的,船会沉掉!” 而他身边的同伴则说:“没关系啦,他们都是孩子。” “好像不只是小孩子会信。”忱幸低下头。 灰原哀仰起脸,哼了声。 不过那艘快艇并没有靠过来或是继续向前,上边的几人交流过后,就转向离开了。 “他们是什么人啊,来做什么的?”光彦疑惑道。 “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步美说道。 船夫井田看着离去的渔船,语气并不算客气,“最近这里开始出现一些整天围着某位社长千金转的潜水员,结果妨碍到我们捕鱼,很讨厌。虽说这片海是大家的,但多少也应该为我们这些渔夫考虑一下嘛。” “我忽然有种直觉。”忱幸说道。 “什么直觉?”柯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灰原哀也好奇抬头。 “就在这里。”忱幸下巴朝一角岩努了努,笃定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柯南。 我是不是不应该过来听? 靠岸之后,井田大手一挥,“好了,这就是一角岩了,你们好好地玩吧!” “好!”三小只在船刚刚泊好之后,就急忙跳了下去。 …… “靠近之后看,与其说像角,其实只是一块到处坑坑洞洞的岩石吧?”光彦打量着眼前高耸的岩石,略显失望。 “是啊,看起来被海水侵蚀得很严重。”柯南手插裤兜,一本正经地半科普。 “你们看你们看,夕阳!”步美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她指着落日,“在夕阳消失前,我们一起来照一张合照吧?” “好,就用我的手机拍照好了。”冲矢昴走过来说。 “那就拜托你了。”元太当即跑过去占位置。 “大家快点排好喔。”步美很是开心地推着忱幸朝前。 几人很快站好,背靠落日,脚下就是地平线,各自摆出姿势。只不过灰原哀在刚刚就注意到,身后的忱幸站得直楞楞的,像是木头。 “你很紧张吗?”她问。 “我只是很久没拍照了。”忱幸说。 这个很久,是十多年,会让他想起小时候拍照时的场景,只不过那时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很多人陪着一起。 灰原哀大概从柯南那里旁敲侧击过忱幸的一些事情,所以她只是一顿,就想着要开口说些什么,或宽慰,或岔开话题。 可就在这时,本是举着手机给众人拍照的冲矢昴忽然朝这边走来,径直走到了她的身前,微微俯身。 灰原哀浑身一僵,眼眸颤动地看着眼前之人,心底涌上难抑的惊慌。 但马上,瘦弱的肩膀上便落下了一只温热的手掌,明明没有话传来,却足以让她安定心神。 冲矢昴略一侧目,旋即道:“你后边的岩石上,好像刻着什么字。” 灰原哀还未有所反应,忱幸便轻轻扯动她的肩,将她带到身旁,而柯南早就盯着岩石看了。 “鲭鱼、鲤鱼、鲷鱼、比目鱼。”他轻声念出来。 “是不是为了纪念自己钓过的鱼,才刻上的名字啊?”光彦猜测道。 “怎么会有人做这种事啊,真过分。”步美说道。 “你们快来看,岩缝里好像插着什么东西!”元太在另一边喊道:“插得真紧啊,拔不出来。” “好像是潜水时穿的蛙鞋吧?”光彦走过去。 “看起来还很新耶。”步美说道。 而一旁的柯南思索片刻,左右看了眼,便顺着旁边的路跑去。 “你去哪里啊,柯南?”元太问道。 然后,就在岩石的后面,众人发现了一个坐靠在那里,身穿潜水衣的女人,在她身边还有氧气瓶和调节器。 “她睡着了吗?”光彦好奇道。 “不,她已经死了。”柯南在女人颈侧探了探,摇头道。 “什么?”三小只顿时骇然。 “从僵硬的程度来看,已经死了好几个小时,再进一步从口腔变得很干,皮肤松弛这一点来看,应该是脱水死亡。”柯南皱眉思忖着,忽然看到女人唇上的口红。 忱幸低头看了眼脚边,调节器的咬嘴上很干净。 而冲矢昴不知何时蹲在了一旁,同样瞥了眼调节器。 “可能是潜水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没办法继续再游,好不容易到达这里,却还是没有人发现她。”灰原哀说道。 光彦认同地说:“这里是会让船沉没的一角岩,当然不会有人靠近这里。”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把这个姐姐抬上船吧?”元太不忍道。 步美点点头,“就这样留下她好可怜。” 冲矢昴开口道:“不行,要移动尸体的话,等警察来到这里之后也不迟。” “警察?”光彦惊讶道:“难道说这个人...” “没错,也许是有人故意把她放在这里的。”柯南用手帕包起调节器,说道:“你们看吸取瓶中氧气的调节器,这个咬嘴并没有被弄脏,但她却涂着口红,所以如果是她使用过的话,调节器上应该也留有口红才对。” “这是怎么回事啊?”步美小声道。 “大概是有人为了某个目的,把它替换掉了。”柯南沉声道:“恐怕就是在这几个小时里,被再次路过的凶手替换掉的。” …… 警方很快就赶到了,来的是神奈川县警横沟重悟。 “虽然不搬到陆上进行详细的调查,不能说得很肯定,但从尸体的僵硬程度,以及角膜浑浊的情况看起来,应该是五六个小时以前死的。然后从口腔干燥和皮肤已经毫无弹性来看,死因是脱水死亡,” 横沟重悟在女人脸上摸索片刻,断定道:“所以这位女性,至少有三天以上不吃不喝地待在这个一角岩上了。” 222.。。。 “从潜水服,以及带有氧气瓶和调节器来看,她是个潜水员。” 横沟重悟说道:“要是一般的警察遇到这种情形,一定会认为她是在潜水时遇到状况,好不容易来到这块岩石,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而及时得到救援。” “但我可不一样!”他身子朝后一仰,眉宇间略带几分郑重,“如大家所见,这位女性明明有涂口红,但是调节器上却没有沾到。也就是说,应该是有人预计好这个女性的死亡时间,然后替换掉了调节器,之后再把她遗弃在这里,自己逃走了。” 步美等一众小孩子听得一愣一愣的,而横沟重悟并不知道他们之所以发愣,是因为这跟柯南之前的推理吻合,还当这些孩子被自己的推理震撼到了。 他抱起胳膊,自信道:“虽然凶手的动机还不清楚,可是这一定是一起杀人案件不会错!” 话音落下,就听光彦惊呼道:“好厉害!” “啊哈哈,也没有啦,对警察来说,这只是基本的能力。”话虽如此,横沟重悟脸上不免浮现几分小得意和小羞涩。 “不是,我是说柯南啦。”光彦老实道:“警察叔叔说的这些,柯南之前早就跟我们说过一遍了。” “……”横沟重悟看向孩子群里某个戴大框眼镜的小鬼,嘴唇扯了扯,不禁腹诽这小子还真是常常会卷进案件里啊。 “难不成你早知道这里有尸体,才故意跑过来的?”他忍不住问道。 柯南顿时无语,“怎么可能早就知道,不够刚到这里的时候,的确想过可能有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看了眼旁边没事人一样的忱幸,如果非要说谁未卜先知,猜到这里会发生什么事的话,大概也就只有他了。只不过,那明明是胡诌才对... “怎么知道有人的?”横沟重悟好奇道。 “因为插在岩石缝里的蛙鞋。”冲矢昴开口道:“在这边另一侧岩石的缝隙里,有一只潜水时穿在脚上的蛙鞋插在里面,他应该是看到那个才这么想的。” “蛙鞋插在岩石裂缝里?”横沟重悟问道。 “是的,我想应该不至于有人为了做那样的恶作剧,特地准备好蛙鞋拿到这里来。”冲矢昴说道:“所以,应该是那只蛙鞋的主人还在这里的时候,所留下的讯息,这样推理是很自然的。” “那么,有没有把它拔起来看看?或许上面会写些什么。”横沟重悟说道。 冲矢昴摇头道:“没有,还有一只蛙鞋被插在另一个裂缝里,我刚刚拔出来看过了,上面什么都没有。” “说到写些什么,在那只蛙鞋旁边的岩石上倒是有写些东西。”光彦说道。 “写着鱼儿的名字。”步美笑道。 “鱼的名字?”横沟重悟看过来。 “嗯!”元太重重点头,然后将那四个鱼名报了一遍。 横沟重悟听后,跟他大眼瞪小眼,“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有人闹着玩,把在这里钓到过的鱼随便刻下来吧?” “鲤鱼在海里是钓不到的。”忱幸说道。 “啊,说的也是。”横沟重悟尴尬地挠了挠头。 “这位小兄弟说没错,横沟。”这时,之前的船夫走了过来,颇为熟悉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井田兄?”横沟重悟有些惊讶,“是你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吗?” “是的。”井田点点头。 “叔叔跟警察叔叔本来就认识吗?”步美问道。 “他小时候为了让自己游泳游得更好,就坐着我父亲的船来到这个一角岩,后来我们就成了死党。”井田指着横沟重悟笑道:“那个时候,这家伙怕水怕得要命,还一直紧紧抓着我不放。” 横沟重悟听他提起儿时糗事,顿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对了,那个时候跟你一起来的哥哥后来怎么样了?”井田说道:“当时他可是因为太害怕,直到最后都没下船。” “托你的福,我哥哥参悟到现在还是只旱鸭子。”横沟重悟耸肩一笑,随后正色道:“不过话说回来,写着鲷鱼和比目鱼的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一种死前讯息?”柯南忽然道。 “什么?” “你们看,这个女人左手手腕这里。”柯南指了指。 “是晒太阳留下的手表印。”灰原哀说道。 “嗯,所以之前我想到了一种可能,就仔细地调查过这个一角岩,结果发现了这个。”柯南用手帕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表,“和那个手表印正好吻合的一支潜水表。” 横沟重悟有些惊讶,接过后仔细看了眼,“边缘处好像磨损得相当严重啊。” 灰原哀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因为那个磨损的宽度,跟那些鱼的文字笔画粗细一致,所以很可能是这位女性在死前所留下来的讯息。” “可是凶手至少曾经来过这个地方一次吧?”光彦说道:“也有可能是那个人为了把嫌疑嫁祸给其他人,而故意写下来的东西。”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手表应该还戴在她的手上会比较合理吧?”柯南说道:“但却特地把它拿下来,甚至还藏了起来,应该是为了在自己死后,不让来到这里的凶手有机会发现自己留下的死前讯息。 就算这里是一般船只没事不会靠近的一角岩,还是有被人看见的可能性,她应该是认为凶手不会长时间留在这个地方,所以把手表藏起来,等待尸体被发现之后会花很长时间在这里调查的警察发现。 而且手表的背面,还有名字的缩写,就算过再久的时间被发现,也应该知道是谁的手表。” 横沟重悟凑近看了看,“上面好像写着ha...还有什么akamineangel...club,中间的磨痕太严重,看不清了。” 在他盯着手表看的时候,船夫井田拍了拍柯南的小脑袋,一脸笑容地说:“小弟弟,你还是一样很会推理啊。” “不就是那个叫做烟雾小五郎的小家子气侦探训练出来的,爱装成侦探的样子罢了。”横沟重悟一听,语气颇为不屑,“接下来就是我们警察的工作了,就算这小子再聪明,也不可能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吧。” 话音刚落,柯南就很自然地说:“我知道啊。” “……”横沟重悟顿时一噎。 223.潜水组 “她是最近开始在神奈川一带发展的一所金融公司的董事长、也就是赤峰社长的独生女。” 柯南语气很是自信,说完后看向井田,“我说的没错吧,叔叔?” “是啊,她总是带着一群年轻小伙子在这一带进行潜水活动。”井田说道:“我记得名字好像是叫...” “赤峰光里。”忱幸开口道。 “你认识她?”本来有被打脸,正懵着的横沟重悟马上问道。 忱幸晃了晃手机,“之前听说过这家公司,其他的在网上一搜就搜到了。” “呃,是么。”横沟重悟有些尴尬地挠挠头,相比而言,他之前的信誓旦旦更像是在开玩笑。 就在这时,海上开来一搜快艇,穿着一红一绿t恤的两个小年轻在船头挥手,嘴里喊着‘光里小姐’的名字。 “是他们。”柯南认出这正是之前在过来一角岩时遇见的那几个人。 他们就是来找赤峰光里的。当几人过来后,横沟重悟马上就眼下的情况询问了几句,得知赤峰光里其实从三天前就行踪不明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横沟重悟惊讶道。 三人里,戴着口罩的绿短袖大户六辅边咳嗽边说:“是的,三天前的中午,我们四个人一起来这附近潜水,过了很久一直没有看到大小姐浮上来,我们潜下去找的时候,大小姐传了一封邮件到我的手机里面,写着「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 “结果你们也不先确认好,就停止找人直接回去了?”横沟重悟皱了皱眉。 “我们也没办法啊。”戴着头巾的红短袖青里周平语气无奈道:“因为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类似的事情?” “是,今年夏天刚开始潜水的时候,也发生过只有大小姐没有浮上来的事,那个时候我们都很着急地来回寻找,甚至还想要报警协寻,结果第二天她突然自己跑回来了。” 青里周平说道:“问她原因,她说正好碰到经过的游艇,被上面的帅哥拉起,就去那个人家里喝了一晚上酒。” 横沟重悟想了想,问道:“可是,这三天里并没有人要求警方协寻找人啊。” “不,这次还没有提出来。”三人里最后那个右眼戴着医护眼罩的男人,开田康次说道:“是因为那次被大小姐狠狠骂了一顿,她说‘我不是传了邮件说之后的事情就拜托了么’,还说我们小题大做。” “就是这样。”大户六辅叹了口气,“所以我们这次才想什么都不做,先等等看。不过毕竟过了三天时间,还没有任何音讯,我们才像这样开始到处寻找。” 青里周平说道:“我们也到过三天前潜下去的地方,连那附近也都找过了,看到任何一艘游艇,能问的我们也都问过了。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很少有人经过的一角岩,变成这么悲惨的样子。” “真是的,明明不会游泳,还这么乱来。”大户六辅低声说了句。 “等等,你说她不会游泳?”横沟重悟问道:“那还可以潜水吗?” “是啊,不会游泳的潜水员大有人在,反正有蛙鞋,还可以吸氧气瓶里的空气。”青里周平理所当然道。 横沟重悟沉吟道:“顺便问一下,你们和这位小姐是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一起潜水的伙伴。”大户六辅说道:“原本就只有我们几个男生一起在玩潜水,是大小姐说要成为我们的伙伴加入进来,我们就让她加入一起玩了。” 青里周平点点头,颇为现实地说:“因为有了那位大小姐的快艇,就能在喜欢的地点潜水。” “跟大小姐在一起的话,还可以吃到非常丰盛的美食。”开田康次话说的更实在。 柯南忍不住道:“可是,进行水肺潜水的时候,通常都会将两人以上分成一组吧?为什么大小姐会一个人失踪呢?” 横沟重悟不免惊讶地看过来,显然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竟然还知道这些。 “我是刚刚听忱幸哥哥说的。”柯南天真一笑。 同时心里不由感慨有忱幸在身边就是好,只那一层铃木财团的背景,就能随便甩锅了,就算自己一个小孩子语出惊人,也不会有人怀疑什么,毕竟谁让土方大少爷玩的花呢? 而横沟重悟一听,也打消了疑虑。 忱幸瞥了眼笑容人畜无害的柯南,终究还是伸出手在他脑袋上狠狠揉了两把。 而心虚的柯南只好傻笑揭过。 大户六辅解释道:“大小姐总是自顾自的一个劲往前游,说是在海中她想一个人自在一点。就因为这样,半年前她也曾经被潮水冲走,造成很严重的事件。” “是啊,要是没有发生那件事,当初义郎大概也不会死去了。”开田康次淡淡道。 忱幸等人听后,眼神皆是一动,显然想到了案件可能存在的隐情。 “义郎?”横沟重悟出声询问。 “没什么。”开田康次并未多言。 “不要再说了,义郎的事跟这件事又没关系。”青里周平连忙道。 横沟重悟略一思量,问道:“开田先生,你的那只眼睛怎么了吗?” “昨天晚上被这家伙揍了一顿,我说反正大小姐一定又是跑去窝在哪个男人的家里面,我们就别管她的事了。”开田康次看向身边的青里周平,语气多少有些不自然。 “那么大户先生,你为什么戴口罩呢?”横沟重悟问道。 “因为我本来就不太舒服,后来又被大小姐硬拖去潜水,结果不只是感冒,而且病情也越拖越久。”大户六辅捂着嘴,狠狠咳了一通,才松口气道:“不过,现在潜水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横沟重悟点点头,然后看向青里周平,“青里先生,你的嘴唇下边是什么伤口?” 青里周平下意识摸了摸唇边的创可贴,尴尬道:“是粉刺啦,昨天晚上在网咖一边托着脸颊一边上网查资料,不小心把粉刺弄破了,这种事大家应该都遇到过吧。” “没有。”几个小孩子齐齐摇头。 “呃。”青里周平又看向几个大人。 冲矢昴手插裤兜,冷冷酷酷,忱幸则像是没有听到,在看别处。 青里周平干干一笑,闭嘴了。 224.不会吧 “你在上网查什么资料呢?”横沟重悟追问道。 青里周平皱了皱眉,略有不耐,“当然是上网查大小姐的情况啊,查查运动网,看有没有船遇到年轻的女子,有没有发现的人写了博客之类的,我都找过了,但没有发现。” 这时,少年侦探团的三小只偷偷嘀咕一通,然后步美目光一坚,首先开口:“请问,你们喜欢什么样的鱼呢?” “你们轮流回答我们可以吗?”光彦紧接道。 “比如我,我个人最喜欢鳗鱼了!”元太元气满满道。 “这几个小鬼在干嘛?”大户六辅迷惑道。 “没有没有。”横沟重悟摆摆手,然后俯身瞪了眼三个小鬼,“你们到底在干嘛,突然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才不是什么奇怪的话。”光彦认真道:“因为那些鲷鱼啊,比目鱼之类的死前讯息。” 元太神神秘秘道:“说不定就是在说凶手喜欢的鱼,所以故意写下来的。” “怎么可能。”横沟重悟眼皮抖了抖,觉得这几个小孩在异想天开。 “不,他们的着眼点并没有错。”冲矢昴沉吟道:“不拘泥于常理,天真无邪的想法有时反而更可能成为解开谜团,看清楚案件真相的关键提示。你觉得呢?” 最后,他看向忱幸。 旁边,灰原哀有些紧张地抓了抓忱幸的衣角。 “有道理。”忱幸说。 有句话他没说的是,在心里,他其实并不觉得光里小姐在临死前所匆忙留下的讯息有多复杂。当然,这是对于她本人来说,在不明真相的外人调查起来的时候,依旧困难。 冲矢昴淡淡一笑,随后貌似无意道:“而且,像这样把这些孩子的话当做提示,之前也因此解决过很多起案件了吧?” “呃,其实真要说的话也不是很多。”横沟重悟一听,顿觉尴尬,然后看向青里周平三人,“那么你们几个,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鱼吗?” “我们三个人什么鱼都很喜欢。” “也没有特别讨厌的鱼。” 三人的回答模棱两可,让人毫无办法。 横沟重悟难免有些丧气。 “到底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开田康次低头看了眼手表,有些不耐。 “说的也是,太阳都快要下山了。”青里周平也说。 忱幸看着那在阳光下微微反光的表盘,说道:“你们的手表,好像跟光里小姐的是同一个款式?” “啊,对,这是大小姐特别为我们定做的。”开田康次说道。 “既然组成潜水队,至少应该要有一些有团体象征的同样物品吧。”大户六辅也亮了亮腕表。 “而且还特别取了赤峰angelfishclub这个名字。”青里周平说道。 “fish?”忱幸想到了赤峰光里手表背部磨损不清的部分。 横沟重悟看了眼天色,然后道:“总之,其他的事等回到警署里再说吧,我还想再问问看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凶手?这不是一起意外案件吗?”青里周平急道。 话音刚落,光彦那边就一捶手心,激动道:“我知道那些鱼的文字意思了!” “真的吗?”步美惊讶道。 “把那些字补充完的话,就可以成为一个句子。”光彦说道:“鲭鱼再加上ku就是‘沙漠’,鲷鱼加上ai就是‘想见到’,加在一起,就是‘想见你,请来沙漠’这样的讯息。” 几人听得云里雾里,步美不解道:“那比目鱼呢?” 光彦随口道:“它就是暗示我们要想到这个点子的意思啦。” 元太翻了个白眼,“可是,什么人在沙漠又要等什么人呢?” “而且那个大姐姐都已经死掉了。”步美也觉得离谱。 “说的也是。”光彦挠了挠头。 “而且像这样把文字拼凑起来,勉强组成一个句子,还是解决不了这个案子吧?”灰原哀说道:“无论是对文字补充或是删减,都应该要有暗示的关键词才行。” “关键词?”听到这里的柯南忽然福至心灵,而旁边也在思索的冲矢昴同样神情一动。 “你们立下大功了。”柯南轻笑道。 “什么意思?”元太疑惑道。 倒是光彦愣愣的,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明白自己大概又当了工具人了。 “果然不能小看天真的想法。”冲矢昴感慨道。 “难道你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了?”步美问道。 “是啊,而且是多亏了你们。”冲矢昴微微一笑。 灰原哀对他的感官不是很好,当下看向柯南,“怎么回事?” 她没有问忱幸,因为知道他不擅长这个,而冲矢昴也因此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没事人一样的忱幸。 柯南则解释道:“其实凶手一开始就自爆身份了。” “什么?” “告诉我们把光里大小姐遗弃在这个一角岩,害死他的凶手,就是他自己。”柯南说道。 而另一边,青里周平三人已经很不耐烦了。 “太阳真的要下山了,还是快点把大小姐的遗体运到陆地上比较好吧?” “要是还想问我们什么事的话,等之后到警署再慢慢问吧。” 横沟重悟有些没辙,只好应声道:“那么,就把大小姐的遗体...” “先等一下。”冷不丁,柯南跟冲矢昴二人同时开口。 “怎么了,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横沟重悟转身道。 “没有,这个小弟弟他有话要说。”冲矢昴说道。 “没关系,既然昴先生有话想说,你就先说吧。”柯南礼让道。 横沟警官额头青筋一跳,忍不住道:“不是说了么,有话等到警署之后再让你们说个够!” “可是那样的话,好不容易得到的证据,恐怕就会被趁机销毁了。”灰原哀平静道。 “证据?”横沟重悟一愣。 “你还不知道吗,真是的。”元太撇撇嘴,一副‘不会吧,连我们都看穿了,你竟然什么都没看明白’的样子。 听到这个小胖子的话,横沟警官气得牙痒痒。 光彦一本正经地说:“当然就是指把那位女性独自遗弃在一角岩,害得她脱水而死的那个杀人凶手的证据!” 横沟重悟一时竟被他的态度感染,也认真起来,“为什么会销毁证据,难道...” “应该就在这里,凶手就在这几个人里面。”就连船夫井田也懂了。 横沟重悟愣愣地点点头,“噢。” 225.创可贴 “喂,我说你们这些人,到底凭什么这么说啊!”大户六辅一听,顿时大怒。 开田康次看着大言不惭的几个小鬼,以及看起来咋咋呼呼其实像个傻帽一样的警察,淡淡道:“虽然大小姐的确是三天前在跟我们一起潜水的时候,突然失踪不明的没错。” 青里周平接过话去,“但也可能是某个坏人让大小姐上船之后,然后把她遗弃在这里,自己离去的不是吗?” “那是不可能的。”冲矢昴笃定道。 “什么意思?”大户六辅语气不善道。 “你们说大小姐失踪之后,有用手机传来‘之后的事情拜托了’的邮件对吧?”冲矢昴说道:“这就是凶手在你们三个人之中的最有力证据!” 对面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 冲矢昴继续道:“恐怕就是凶手因为不想让在这里的大小姐,马上就被人寻找到,才传送那封邮件吧。 要这么做的话,就必须比任何人都更早结束潜水,上船之后尽快找到她的手机,再传出那封邮件才行。 邮件跟电话不一样,会留下传送地址,如果不用大小姐的手机传送的话,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听到这里,横沟重悟终于明白了,“原来如此,因为你们知道以前收到过这样的邮件,所以就算再收到也不会觉得有异,因此才会传送那封邮件对吧?” 大户六辅连忙道:“可是大小姐的手机现在又在哪里呢?” “如果是我的话,在传送邮件之后,会把它丢在这片宽阔的大海里。”冲矢昴语气如常。 但听在潜水三人组耳里可就不一样了,大户六辅怒道:“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 “你不咳嗽了?”忱幸疑惑道。 大户六辅冷不丁被噎了下,气焰也是一熄,旋即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只是证据而已,光里小姐甚至把凶手的名字都确切地留下来了。”柯南冷冷道:“没有错吧,青里周平先生。” 岩石边,被他盯上的青里周平瞳孔一缩,有些干巴巴地说:“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嘛,说得好像我就是凶手似的。” 开田康次不禁疑惑道:“奇怪,小弟弟,你怎么会知道周平的名字?” 大户六辅也是一愣,“我们应该只说过他的姓吧?” “这是因为光里小姐在这个一角岩上,刻下了凶手的名字给我们。”柯南淡淡一笑,“刻着青里周平这个全名。” “哪有这样的字迹?”青里周平撇撇嘴。 “柯南说刻着的话,难道就是那些鱼的名字?”步美问道。 “没错。”柯南点头道:“乍看的确只是鱼的名字,但要是结合用来刻下这些文字的那只潜水表背面被磨掉的单字,加起来的话就可以发现了。” “有单字被磨掉了吗?”光彦疑惑道。 “磨掉了fish。”灰原哀回忆道。 “等一下,fish的意思不就是指鱼吗?”光彦还是没想通,“鲤鱼、鲷鱼这些不都是鱼吗?” “是啊,把鱼抹去的话,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么。”步美不解道。 “对了,是汉字!”船夫井田忽然道:“先把四种鱼的名字写成汉字,再把鱼的部分去掉。” “鲭鱼,鲤鱼,鲷鱼,鲆鱼(比目鱼中的一种),去掉鱼字的话...” 步美三人登时恍然大悟,旋即抬手指向脸色变化的某人,“就是青里周平!” “是你?”开田康次两人惊讶道。 “笨蛋,不要跟着当真了。”青里周平一边后退,一边脸色僵硬地说:“这种像猜谜一样随便乱猜的游戏,就说我是凶手?” 横沟重悟猛地凑近,“可是他们说的,在逻辑推理上的确说得通。” “可是,如果我是凶手,可以直接写上我的名字啊。”青里周平出了一脑门汗。 冲矢昴说道:“因为她想到,如果那么做的话,证据会被事后一定会来这里,确认她是否已经死亡的你抹掉。” “你在说什么啊,难道你有看到我来这里?”青里周平嘴硬道。 “我们是没看到,可是我已经知道今天中午,青里先生你来这里的另一个原因了。”柯南说道。 “什么?”青里周平下意识道。 “你是来换调节器的吧?应该是因为光里小姐的调节器管子上,有被刀刃割过的裂痕。” 柯南说道:“你故意伪装成有漏气故障的状况,把她带到一角岩这里来,然后又骗她之后会回来接她,结果就这样遗弃她了。 因为这个一角岩平时不太会有人接近,加上光里小姐又不会游泳,在潜水装备坏掉之后,根本没有办法自己逃脱出去。” 横沟重悟顺着思路往下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把有裂痕的调节器和自己所使用完好的调节器调换,因为要是被发现有裂痕,看起来就不像是意外了。接下来,你只要在裂痕处贴上胶带,短时间内就可以再用这个调节器回去。” 青里周平冷笑一声,“我问你们,你们说的这些,自己都亲眼看到了吗?” “因为你嘴边的创可贴。”冲矢昴平静道:“你说你是在网咖一边托着脸颊,一边上网的时候,不小心把粉刺弄破了。 但网咖里的鼠标大多是适合右撇子用的,也就是说,托着脸颊的时候,应该是左手。所以理所当然,你破掉的粉刺应该是在下颚的左侧才对,现在却恰恰相反。” “口红。”忱幸明白过来。 柯南说道:“没错,打算用替换来的光里小姐的调节器回到船上,含在嘴里的时候,沾到了她的口红。” 横沟重悟听完后,直接走上前,不顾青里周平的抵抗,一把就扯掉了创可贴,果然露出了底下明显是擦拭过的口红印。 “原来如此,你一直到偷偷回到船上擦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沾到了口红,于是只好贴上创可贴把它遮盖起来。”横沟重悟说着,又很过来人地说:“口红这种东西一旦沾到的话,可没那么容易抹掉啊。” 青里周平下意识点头,又马上用力摇头。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井田不解道:“如果是新手也就罢了,但经常潜水的潜水员,很少有不擦掉口红就下水的。” 226.失眠 听到井田的话后,开田康次说道:“她是故意的,大小姐她刚开始潜水的时候,我因为一时没注意不小心用了她的调节器,嘴上沾到了口红,然后她就觉得这样很好玩,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是涂着口红潜水。” “是啊。”青里周平低声一笑,嘲讽道:“也多亏了这一点,才让我知道了大小姐当初对义郎见死不救,夺走他性命的事。” “什么?” “对他见死不救?” 大户六辅跟开田康次皆是一愣。 “你们还记得吗?半年前的意外。”青里周平问道。 “当然。”大户六辅说道:“我们在潜水的时候,大小姐突然被潮水冲走,然后义郎马上就游去救她,后来大小姐总算是找到了,被拉上了小船平安上岸,可义郎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的他的尸体。” “难道说那个时候,义郎他就在大小姐的旁边吗?”开田康次急忙道。 “应该是。”青里周平点点头。 “可大小姐那个时候不是说,就只有她一个,然后让我们快点把她拉上船吗?”大户六辅喃喃道。 “所以我们都以为她没有碰到义郎。”开田康次皱眉道。 “她怎么可能没有碰到义郎。”青里周平冷笑道:“后来我发现了义郎用来救援的调节器上面,明明留有很明显的口红印。事后我也追问过大小姐,她却跟我说,她还以为义郎已经回到陆地上了。” 他愤怒道:“一般人至少也会问一下吧?会问问为了来救自己,被潮水冲走的义郎怎么样了这类的话,可那个女人只想着自己能早一点上岸,然后在暖和的床上睡觉而已,完全不在乎义郎的死活,好像就算死了也不关她的事!” “所以我才把那个女人遗弃在这个一角岩上,不顾她的死活。”青里周平恨声说完,眼珠忽然一转,就猛地朝旁边的步美冲去,而途中还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匕首,明显是要劫持人质。 他的动作不算快,却胜在突然,刚刚还算平静地讲述着动机,转眼就要行凶。 别说是横沟重悟这位警察,就连素来机警的柯南都没反应过来,而冲矢昴脚下一动,似乎是要有所行动,但又停下了。 因为有人更快! 离得近的忱幸在青里周平目光飘忽,在步美跟灰原哀身上闪烁凶芒的时候,就已经绷起了神经,而当对方终于付诸行动,他的动作无疑要更快。 骤然甩出的手背一下重击在青里周平的腕部,在他因吃痛而下意识丢械时,小臂又被一把扣住,忱幸腰身一转,便将人过肩摔在地上。 青里周平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一阵天旋地转,就是剧痛传遍全身。 横沟重悟愣愣的,直到神情痛苦的青里周平哼唧出声,才让这位警官回过神来。 “真是厉害啊,土方少爷。”他先说了句,然后不耐烦地踢了地上的家伙一脚,“好了臭小子,跟我回警署,咱们再慢慢聊吧。” 青里周平嘴角抽了抽,别过脸去。 ……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啊。” 回去时的船上,元太兴奋地说。 “谢谢你了,忱幸哥哥。”步美感激道。 “没什么。”忱幸说道。 “不过你的反应还真是快啊。”柯南走过来。 忱幸看了眼他的手腕还有鞋子。 “之前麻醉手表放在船上了。”柯南有些尴尬道:“今天穿的还是靴子。” “下次注意。”忱幸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柯南听到他这副仿佛长辈教导孩子的语气,不由翻了个白眼,低头挣脱开。 一旁,冲矢昴眼睛眯着,目光偶尔会在忱幸身上逗留,却很难令人察觉。 过了会儿,他主动道:“土方先生的身手很好。” 忱幸看过去,“就算没有我,昴先生也能反应过来。” 冲矢昴怔了下,而柯南连忙道:“结果还是你反应最快嘛。” 他可是知道忱幸这家伙那奇怪的直觉,赶紧岔开话题,唯恐被他发现冲矢昴的真实身份。 忱幸没说什么,黄昏下,海上的风渐渐变凉,他对还在甲板上跑来跑去的元太等人叮嘱了一句‘小心’,也就不再靠着船舷,而是在旁边坐下,悠闲看着最后的霞光。 灰原哀笑着摇摇头,挽了挽被风吹拂的发丝,离他不远。 冲矢昴收回目光,默不作声地眺望着远海。 …… 因为案子的缘故,大家在一角岩耽搁了太久的时间,所以回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自然就没有机会再品尝冲矢昴做鱼的手艺。 不光几个小孩子遗憾,忱幸也觉得有点遗憾,毕竟他在料理一道上也是不服气的。 “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切磋一下。”冲矢昴这么说。 看着灰原哀走进家门,忱幸回过头来,应了声便跟他们道别。 柯南汗颜道:“你刚刚说的切磋,是指厨艺吗?” “不然呢?”冲矢昴微微一笑,转身走向隔壁。 站在阿笠博士家门前,柯南看看往左边离开的人,看看往右边离开的人,长长叹了口气。 …… 跟冲矢昴的初次会面,算是毫无波澜,忱幸也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已经知道对方竭力隐瞒的身份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至于灰原哀的担心... 半夜里,忱幸组织语言,给灰原哀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了她冲矢昴其实就是假死的赤井秀一,至于他是怎么发现的,只说是偶然。 灰原哀果然没有睡。 昏暗的地下室里,电脑的光亮朦朦胧胧,穿着白色单衣的女孩认真读着短信,白净的小手指在手机键盘上摩挲着,大概是在犹豫该怎么回复。 比如‘偶然是怎么发现的’、‘既然他是赤井秀一,工藤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明明感觉到他身上有组织的气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等。 她有好多想问的,可最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趴在电脑桌上,拨弄着手机,静静出神。 夜猫子是睡得晚,但不代表没有睡意,可今夜拜忱幸所赐,灰原哀还是失眠了。 …… 次日,当忱幸品尝着店里新推出的奶茶的时候,就接到了柯南的电话。 “忱幸,我被绑架了。”电话里熟悉的声音很是认真。 忱幸啧了声,“希望绑你的人没事。” 227.憨货 当听到柯南说他被绑架的时候,忱幸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紧张,但心底马上就是一松。 因为柯南的声音虽然压低,却没有多少急切,显然此刻的处境还算安全,最主要的是,他还能打电话。 就算是电视里也很少演有人被绑架后,还能很淡定地向外打电话的,明明应该是连动都动不了,话都说不了才对。 “我真的被绑架了,不过事情有些复杂,现在高木警官跟千叶警官就在这附近,我们还不能被他们发现。”柯南语速很快道:“总之你先开车来这个地方接我吧,到时候再跟你细说。” ‘我们’,柯南还有谁? 既然被绑架了,高木警官还在附近,为什么不求助? 看着挂断的电话,忱幸不禁腹诽柯南这小子,云里雾里的,搞得就跟诈骗一样。 但他还是马上就动身了。 纵横交错的逼仄巷子里,看起来有些笨重局促的黑色奔驰车极为灵活地七拐八拐,在被刮花的边缘疯狂试探且游刃有余。 然后,就差点把高木涉撞飞。 刚刚跟千叶警官说完话转身的高木涉听到一阵引擎声由远及近,下意识伸头看了眼,只一眼就吓得连忙跳开,而车子也在眼前一个漂亮的甩尾,溅起地上的沙尘,在不远处的巷口停下。 “真是太乱来了!”高木涉整了整领口,有些生气地朝那边走去。 而忱幸在心里给他道了句歉,车门一开,就朝躲在垃圾桶后的柯南招了招手。 柯南猫着腰小跑着过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紫色衬衫白西裤,相貌略憨的马脸男子,胳膊上有伤口还在流血。 “你慢点,小心看路。”紫衬衫迈着鸭子步,声音压低。 但话刚说完,他就一头撞上了巷子里打开的窗户,吃痛捂脸的时候,脚下一绊,又碰在垃圾桶上,当下捂头捂腿,整个人都不好了。 饶是柯南跟这莽撞的家伙相处了半天,多少习惯了一些,见此还是忍不住抚了抚额,“该小心的是你吧,大哥。” “先快走。”紫衬衫晃了晃脑袋,一头栽进车后排。 几乎是两人前脚上车,高木涉跟千叶警官后脚就过来了。 “你刚刚开车太危险了,在这种巷子里不能那么开车知道吗?”高木涉认真说着,然后就看清了摇下车窗的人。 “忱幸?刚刚开车的人是你啊?”他惊讶道。 “抱歉,因为有些急事要处理。”忱幸先是歉然,随后话锋一转,“你们两位怎么会在这?” 高木涉不疑有他,凝重道:“我们在找绑架犯,你还不知道吧,柯南那孩子被绑架了。” “什么?”忱幸‘惊讶’道。 高木涉见一向不喜形于色的他都有些失态,连忙宽慰道:“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他救回来的。” “柯南这孩子可真不让人省心。”忱幸说道:“麻烦你们了。” “……”柯南。 “没有啦,这是我们警察的职责。”高木涉挠头道。 他根本没有怀疑忱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去看车后排,自然就没有看到那紧趴在下面的柯南跟紫衬衫两人。 回去的路上,柯南摇下车窗,长长松了口气,而身边的紫衬衫更是出了一头汗,正吐着舌头喘气。 “到底怎么回事?”忱幸问道。 紫衬衫有些窘迫地捏了捏衣角,柯南开口道:“这位大领良介先生,就是绑架我的绑匪了。” 忱幸有些意外地从后视镜看了两人一眼,虽然他在来的时候就有过不少猜测,却唯独没想到过这一种,绑匪跟人质看起来相处得还挺不错? “咳咳,帅哥,你好。”大领良介主动打了个招呼。 忱幸愣了愣,“你也好。” “呃。”大领良介大概也知道这个招呼打的很有年代感,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在回阿笠博士家的途中,还是柯南将事情的经过讲了讲。 简单来说,就是他跟毛利兰还有园子在商场吃冰激凌的时候,看到了目暮警官等人,当时大领良介已经绑架了一个小女孩,打算跑路。然后柯南就成功替换了人质,自己被绑了。 而且这个大领良介并不只是单纯的绑架犯,他还是一起命案的嫌疑人,而且还是毫不掩饰地在摄像头下杀人,很莽。 “因为什么杀人呢?”忱幸问道。 “钱。”大领良介声音闷闷道:“做多少工,就应该得到相对的报酬才是。” 忱幸默默点头。 “虽然良介先生也认为自己杀了人,但我觉得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柯南说道:“因为在跟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我觉得他并不是这种人。” 大领良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柯南看向窗外,面露沉思,“不过我在意的,还是那个对我们开枪的人,他是什么人,又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 …… 回到阿笠博士家后,忱幸顺便解释的时候,柯南这小子第一时间给毛利兰打了电话。 很快,毛利兰就赶了过来,一进门就把柯南抱进了怀里,掩不住脸上的担忧之色。 “真是太好了,你总算平安回来了。” “我没事啦。”柯南感受着怀抱的柔软,幸福地几乎要晕过去。 忱幸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阿笠博士有样学样。 “嗯?”毛利兰呆毛一抖,猛然看到了在喝水二人组身旁,显得格格不入的紫衬衫。 “就是你!”她随手将柯南一丢,绷紧的小腿爆发力十足,眨眼就到了大领良介的面前。 就在她高抬起腿,就要甩到大领良介脸上的时候,柯南终于回过神来,大喊道:“小兰姐姐等一下!” 毛利兰倏地止步,脚尖停在大领良介的马脸几厘米外。 “……”大领良介喉间咽了咽,憨中带懵。 “他说不定不是杀人凶手。”柯南说道。 “啊?”不光是毛利兰,就连大领良介都怔了怔。 一时间,他的眼底湿润了,闪着莫名的光,像是许多女孩会说的:他的眼睛里有星星吖~ 如果不是因为面前还抬着一条有力的大长腿,大领良介或许会问出来:就连我这个开枪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凶手,欧豆豆,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执着呢? 228.寻枪 在柯南宽慰毛利兰的时候,大领良介犹豫道:“我能不能给朋友打个电话?” “当然可以。”阿笠博士笑道:“这边就有。” “不,我用自己的就好。”大领良介挠挠头,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等了一会儿才有人接听。 不过大领良介在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后,却是一愣,“你是什么人啊?毛利小五郎?你赶紧叫金山接电话!” 旁边,忱幸跟柯南相视一眼,皆是有些疑惑,毛利大叔怎么会在? “你不要乱动!”毛利兰正给他包扎胳膊上的伤口,此时见他打个电话还激动,顿时呵斥出声。 大领良介缩了缩脖子,连连点头。 与此同时,正因调查此次的案件,而在电话号码的主人金山城一家中的毛利小五郎,听到电话对面的女孩声音后,隐约觉得有些熟悉。 只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对他来讲,熟悉的女人声音可多了去了。 “你先别说别的,先让我听听柯南的声音再说!”毛利小五郎大声道。 大领良介掏了掏耳朵,“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嗓门这么大做什么?” 毛利兰连忙道:“柯南他已经没事了,爸爸你别担心了。” 可当毛利小五郎听到她的声音后,心里顿时一咯噔,急声道:“小兰,连你都变成歹徒的人质了吗?” “大叔先别急。”忱幸开口道。 “忱幸?该不会连你也...”毛利小五郎如丧考妣,喃喃道:“完蛋了,这是全军覆没了吗?” “不是啦。”毛利兰很是无语。 偏偏大领良介跳着脚急得上蹿下跳,“快点让金山听电话啊!” 毛利小五郎一头雾水,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旁边椅子上的蓝色海藻头,“他说叫你听电话。” “好啊。”金山城一随手接过手机。 “你这个混蛋,我这一次可是出了大事了,你至少要接电话啊!”大领良介急了一脑门汗。 “不好意思。”金山城一很是不走心。 “我告诉你地址,你快点开车过来吧。”大领良介说道。 “你还是去拜托桃子好了。”金山城一敷衍道。 毛利小五郎凑近,小声道:“快点问出地址。” “我就是跟桃子约好在购物中心碰面,结果她没来,反倒是警察来了。”大领良介像是早有规划,“总之开一辆车子过来,我现在要马上逃离东京!” 他说起跑路的时候就一点紧张也没有了,很是意气风发,然后看向柯南,“地址是?” 柯南微笑道:“只要说阿笠博士家,就有人知道了。” “阿笠博士家?”那边,金山城一有些疑惑,但身边的毛利小五郎却一下大惊失色。 “阿笠博士也被绑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骇然道:“这个叫大领的歹徒是拿着冲锋枪么,怎么还连锅端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金山城一挂断电话后,看着这位躁动的中年人,一脸懵逼。 …… 从打完电话,大领良介就眼巴巴地守在窗边,等好兄弟开车来接他,一等就是小半天。 傍晚。 “你的枪是从以前就有的吗?”柯南好奇道。 “是后来在网上买的。”大领良介一提起这个就有些郁闷,“卖家明明跟我说是空包弹的。” “空包弹?”柯南一怔。 “有枪迷改造了以前的金属模型枪,然后在网上出售,其实也就说是枪罢了,连子弹也都是跟真品很像的空包弹。”大领良介说道:“所以我就订了一把左轮手枪,还有三发空包弹,然后也只是带去想吓唬一下恩田而已。” 柯南说道:“结果一开枪,才发现那是真的子弹。” 大领良介又气又无奈,“是啊,就连说明书上也说是空包弹,谁能想到买假货竟然买到了真货,现在的商家也太无良了!” 柯南忍住吐槽的冲动,“然后呢,你怎么处理那把枪的?” “丢掉了,因为我觉得大事不妙,跑路的时候随手扔了。”大领良介说道。 阿笠博士摸着下巴道:“好像一直没有看到,有关于找到那把枪的新闻报导。” 忱幸收起手机,“网上也没有。” 柯南闻言,稍加思索,提议道:“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你可别说傻话了。”大领良介被他吓了一跳,赶紧说道:“等一下车子一来我就逃走啦。” 话正说着,一束车灯从窗外晃过他的脸,外面紧接传来一阵刹车声。 “来了!”大领良介兴奋地跑出门去,像是迎接自由。 然后,就看到了松着领带下车的毛利小五郎。 “不是金山?”大领良介下意识道。 毛利小五郎眼神一瞪就扑了上去。 当忱幸他们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大领良介那一百多斤被毛利小五郎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掼在了地上。 “嘶。”柯南捂了捂眼,不忍直视。 “杀人犯大领良介,已经被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制伏啦!”毛利小五郎仰头看天,一脸荡漾。 “要真是那样的话就好了。”柯南咂咂嘴。 “嘎?”毛利小五郎看向这个总是大煞风景的臭小子。 “这位大领先生,很可能是被什么人暗中利用了。”柯南说道。 “你又在胡说什么啊?”毛利小五郎表示不能相信。 “因为大领先生开的那把枪,装的只是空包弹。”柯南认真道:“所以我们应该有必要先找到那把枪。” “这么说起来,好像警方的确没有找到那把枪。”毛利小五郎迟疑过后,把人松开,不太甘心道:“那就去找找看吧。” 之后,几人便跟着大领良介,到了他丢掉手枪的大楼附近。 “丢出去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撞到什么东西的声音?”柯南问道。 附近灯光很暗,几人借着月色四下搜索着。 大领良介想了想,“好像有听到。” “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是撞到了大楼的墙壁。”柯南说着,顺着围墙朝前走。 “这边。”忱幸指着围墙后,大楼的墙上某处。 一旁的阿笠博士拿出手电筒照了照,“痕迹看着还很新,手枪当时应该就是撞到了那里。” 柯南马上跑过来,“撞到那里的话,应该不会弹得很远。” “要翻过去吗?”大领良介指了指面前的围墙,问道。 229.空包弹 翻墙是不可能翻墙的。 围墙跟大楼之间有不到两米宽的小巷,不知道什么原因,地面湿湿的,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可以看到不少脚印,颇显泥泞。 “有一部分还湿着,有谁在这里来回走动么。”柯南低头看了眼。 “要是真的有陷害大领的真正凶手,会不会已经把那支枪偷偷拿走了?”毛利小五郎猜测道。 柯南抬头看向大领良介,“你记不记得丢枪的时候,大楼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好像没有吧。”大领良介挠了挠头,嗫嚅道:“因为当时心里很慌,光想着跑路了,所以...” “你这家伙行不行啊。”毛利小五郎撇嘴道。 “不过我好像有听到什么运转的声音。”大领良介急于证明自己,“应该就在这里。” “这样啊。”柯南仰起头,看着矗立的大楼,若有所思。 再次走到正门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忍不住道:“看来是白跑了一趟,也说不定是这家伙满口谎话。” 大领良介闻言,连争辩的意思都没有,毕竟就连他自己也认为自己真的杀了人。 柯南却跑到了门口的保安室,砰砰敲响了窗口,把正打着瞌睡的保安惊醒。 后者一把拉开窗,很是不耐烦,“你这臭小鬼,干嘛啊?” “是毛利叔叔啦。”柯南很是谦和道:“可以拜托保安叔叔帮个忙吗?” “毛利?”保安愣了愣,然后就看到了某个拉着脸的小胡子。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他惊喜道。 “啊,正是在下。”毛利小五郎下意识回应。 话音刚落,保安已经冲到了面前,上下将他打量一番,一脸崇拜地说:“真的是您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能看到活人,我真是太荣幸了。” 看到他语无伦次的样子,毛利小五郎嘴角一抽,合着你平时见到的都不是活的? “有什么要我做的就尽管吩咐吧。”保安很是认真道:“不瞒您说,我其实也很想当侦探,现在的工作我可以马上辞掉,不知道大师愿不愿意收我当您的助手呢?” 大师?忱幸忽然想到了智真老师,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的防晒油卖的如何。 而第一次被这么尊敬对待的毛利小五郎难免有点飘飘然,舌头一大,就要开始胡诌。 柯南马上道:“我们想上楼顶看看。” “楼顶,现在?”保安确认般看向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不满地瞪了柯南一眼,但还是一本正经道:“因为正在调查一起案件,所以...” “不用说了,我都懂。”保安表情一肃,“请跟我来吧。” 看着在前头领路,非常警惕地注意四下,完全入戏了的保安,毛利小五郎心里竟有那么一丝丝歉意,倒不是怀疑自己的能力,反倒是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 --今后也要继续努力才行啊,奋起吧,小五郎! 一行人上了大楼楼顶之后,柯南四下看了看,然后指着天台边问道:“那应该就是擦窗户的机器吧?” “你可别乱碰啊,小鬼!”保安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毛利小五郎一听,顿时道:“说话的口气用不着这么大!” “是!”保安连忙立正。 柯南忍着笑道:“这个应该是沿着大楼的窗轨上下的吧?” “您说的一点都没错,小少爷。”保安一溜小跑过去,十分狗腿。 “是全自动的吗?”柯南问。 “正是如此。”保安微笑道。 柯南眼皮抖了抖,“那么昨天晚上有擦过窗户吗?” “有擦过。”保安点点头,“是靠近巷子那边的窗户,白天擦的话,清洁剂会流下来,可能会对正在工作的上班族带来困扰,所以都会在晚上进行。” “果然如此,地上的土湿湿的,是因为清洁剂。”柯南想通之后,开始在楼顶四下寻找。 “在找这个吗?”忱幸从角落走出来,掌心的纸巾里包着一支黑色的左轮手枪。 “你在哪找到的?”柯南惊讶道。 “那边的墙角。”忱幸随口道。 柯南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昨天晚上,就在大领先生丢枪的时候,自动擦窗机正在运作中,所以他丢掉的枪就正好弹到降下来的自动擦窗机上,随着作业结束之后回到楼顶,手枪也掉在了这里。 回去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硬,全是因为那位依依不舍的热情保安。 “真是伤脑筋啊,原来有粉丝也蛮痛苦啊。”他揉了揉脸,稍微凡尔赛。 车里的几人全当没听到。 …… 阿笠博士家。 “这把枪虽然做的挺精细,不过子弹的确是假的。” 桌上是拆开的左轮手枪和子弹,阿笠博士用镊子夹起子弹壳,“虽然因为弹壳内装有火药,开枪时会有枪声,可是弹头却会在冲击之下变得粉碎。” 忱幸在一旁看过之后,也是暗暗点头。 毛利小五郎问道:“那为什么恩田社长会死呢?” “应该是有谁真的向他开枪吧。”柯南说道:“就是当时躲在公园某处的真凶。” “什么?” “在大领先生射出那发空包弹的瞬间,那个凶手也同时开枪,射杀了恩田先生。”柯南说道。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沉吟道:“这么说来,结合我的调查,可疑人物到现在为止应该有三个。负责游戏研发工作的金山城一,恩田社长的秘书上宫桃子,还有该公司的副社长神田智。 金山因为金钱的问题,一直跟恩田先生有所纠纷;上宫桃子恐怕是感情方面的纠葛;神田则是一直受到恩田社长权力的压迫。” 柯南说道:“可是恩田社长也有因为工作的关系,惹出了很多麻烦不是吗?” “也对啊,他的仇家是不少。”毛利小五郎下意识点头,不过马上就是一挑眉,“你这臭小子,可别太自大啊。” 柯南胳膊一抱,傲娇的很。 “你当初上网买枪的那个网站,是怎么找到的?”毛利小五郎忽然拍了拍大领良介的肩膀。 后者本来翘着二郎腿,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这个嘛...”他有些犹豫。 见此,毛利小五郎直接上去锁他的喉,“你这家伙,还想隐瞒什么?快点老实说出来!” “是桃子找的!”大领良介脸色发紫,急忙道。 “什么?”毛利小五郎皱了皱眉。 “因为我们都知道恩田曾经是奥运会的候补柔道选手,她说我身上最好还是带着手枪,就告诉了我那个枪迷的网站。”大领良介揉着脖子说道。 “哈,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自我顿悟之后,一指柯南,“不要再强出头,小孩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话说完,人就很潇洒地离开了。 柯南跳下沙发,走到忱幸身边,“能不能陪我再去个地方?” 230.演技派 还是之前忱幸去接柯南的附近。 车停在逼仄的巷子外,大领良介翻着手里的钥匙,柯南走在前头,三人朝他们先前被暗中之人枪击的地方而去。 是存放杂货,充当仓库的地下室,面积不小,走廊两旁还有摆着油漆罐的货架。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备用钥匙啊?”柯南推开仓库门,随口问道。 “因为我刚来东京的时候,曾经当过这栋大楼的保全人员。”大领良介憨厚一笑,“我就是那个时候去配的。” 忱幸不免多看了这家伙一眼。 “怎,怎么了吗?”大领良介不明所以道。 “在想你还挺敬业的。”忱幸说道。 “呃。”即使大领良介再憨,也能听出这是反话。 而在两人说话间,柯南盯着地上一个被什么打穿的油漆罐看了片刻,恍然般又朝刚刚走过的地方跑回去。 “你干嘛?”大领良介不解道。 柯南站在门口附近的第一个货架前,目光四顾。 忱幸循之看去,发现了墙上有一道很深的划痕,在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块黑色的碎片。 柯南蹲下身子,用手帕包着捡了起来,仔细看过后,脸色一松。 “你在做什么啊?”大领良介问道。 柯南没有回答,而是问道:“有什么人知道你曾经在这里当过保全吗?” 大领良介想了想,“金山,桃子,还有副社长神田先生。” “神田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啊?”柯南问。 “副社长神田先生一直以来都很照顾金山,以前也常常带着我们一起去喝酒,是一个很亲切的好人。”大领良介笑着说。 柯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道:“你有没有演过戏?” “啊?”大领良介一愣,这话题转的是不是太生硬了? “如果没有演过的话,要不要经历一次呢?”柯南神秘一笑,“既可以帮你洗脱嫌疑,又能抓出真正的凶手。” “你知道真凶是谁了?”大领良介惊讶道。 “那得看你的演技怎么样了。”柯南觉得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因为能洗脱嫌疑而高兴嘛。 “我好像不太行。”大领良介挠挠头,又指向忱幸,“要不然还是让这位小哥来吧?” “人选只能是你。”柯南翻了个白眼。 “那我试试看好了。”大领良介叹了口气。 “如果发挥不好,可能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忱幸虽然不知道柯南的具体打算,但看大领良介这么紧张,不妨碍他开个玩笑。 可明显大领良介没听出他的潜台词,一听衣食无忧竟然高兴起来,“真的吗?那我就尽力不发挥好了。” “喂喂!”柯南忍不住道:“他的意思是你如果发挥不好,就得去坐牢啦。” “……”大领良介脸色一绿。 “你别吓唬他啊。”柯南嗔怪地看了忱幸一眼,还真是他一贯腹黑的风格,就连开玩笑都这么冷。 忱幸反倒心情很好地耸了下肩。 …… 次日,大晴天。 恩田社长的游戏研发公司里,目暮警官跟高木涉正在社长室询问金山城一跟神田智,房门就被人从外推开了。 “等等,这里不可以随便进来。”高木涉转身,下意识说了句,然后就看到了某笑容自信的小胡子。 “毛利先生?” “我是有一些话要跟目暮警官说。”毛利小五郎说道。 “我们刚刚从金山这边听说了,你在阿笠博士那里见到了大领良介吗?”目暮警官问道。 “是的,不过那个大领并不是凶手。”毛利小五郎信誓旦旦道:“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你说什么?”室内的几人一惊。 毛利小五郎清了清嗓子,认真起来,“可以把上宫桃子小姐叫过来一下吗?” 看到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目暮警官也莫名多了不少信心。 过了一会,穿着一身粉色职业套裙的上宫桃子叉着腰走了进来,表情有些不耐烦。 “这么一来,演员就到齐了。”毛利小五郎点点头。 “你到底要做什么呢,毛利老弟?”目暮警官不解道。 “就让我依照顺序来说明吧。”毛利小五郎自信一笑。 目暮警官见他没有开启沉睡模式,心底忽然有些打鼓。 “首先这件事的起因,的确是因为恩田社长和金山先生之间的纠纷。”毛利小五郎说道:“金山先生研究开发的游戏软件,上市之后热卖,明明让公司因此赚进了巨额的利益,恩田社长却没有给金山先生相对应有的报酬,这就是引起纠纷的原因。 于是心里愤恨不平的金山先生,就对同乡的大领说了一些恩田社长的坏话,听到这些的大领就说要去威胁他吐出钱来。然后在这时候,上宫桃子小姐出现了。”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金山先生和上宫小姐不但是公司里的同事,以前还曾经交往过一段时间,而大领则是一直对上宫小姐很有好感...” 上宫桃子一听,忍不住打断道:“你现在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我唆使大领做的吗?” “没错。”毛利小五郎有一说一。 “胡说八道!”上宫桃子怒道。 毛利小五郎十分淡定地说:“你先是把买卖手枪的枪迷网站介绍给大领,让他上网去买枪,然...” “是那个网站主动发邮件到我邮箱来的!”上宫桃子又急又气,“就是网站的网上宣传单,我只是顺便告诉他而已。” “诶?”毛利小五郎被她急赤白脸地一通呛得有些懵。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小孩子惊慌的尖叫声,门开后,之前去喊上宫桃子的神田智举着双手站在门口,随后被人一把推了进来。 大领良介一手拎着柯南,一手拿着左轮手枪,枪口抵在小家伙的脑袋上。 “大领,柯南?”毛利小五郎眼珠子一瞪。 “不要乱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小鬼!”大领良介鲁莽道。 而柯南也很是配合,两只小手乱挥,害怕道:“大家不要乱来,不然我会被杀死的。” 毛利小五郎一头黑线,“你这个混蛋,我好不容易有机会好好出风头的,结果你就来这一出?” “少废话,全部去墙边站好!”大领良介神情一凶,抬枪指了指。 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扑翻在地。 231.回来了 虽然大领良介手里有枪,但能明显看出他有些紧张。 仔细想想也对,花了一晚上都没逃出东京,如今面对通缉走投无路,来这里无非就是想要提出条件,让警方送他离开,心里的紧张在所难免。 然后就在他枪口抬起,指着毛利小五郎等人的瞬间,旁边看似老实的神田智猝然发难,一把捏住他的手腕,同时将他整个扑倒在地。 左轮手枪脱手而出,在地面滑出老远。 高木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上前将根本就没打算反抗的大领良介反剪双臂,死死按在地上。 而目暮警官用手帕捡起手枪,对还在大口喘息的神田智说:“你这么做是很危险的,神田先生。” “刚刚一时情急之下,根本没想那么多。”神田智歉然道。 毛利小五郎哼了声,“都是因为那个小鬼爱出风头,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他大概还想再趁机教训某个臭小子几句,只不过话音刚落,就被一针撂倒了。 目暮警官等人眼睁睁地看着刚才还侃侃而谈的大侦探摇摇晃晃地坐在了老板椅上。 “这是?” “咳,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毛利小五郎沉声道。 “这个语气!”高木涉眼睛一亮。 “毛利老弟?”目暮警官也同样期待起来。 柯南躲在办公桌下面,沉吟片刻,然后道:“对了,我刚刚说到哪了?” “……”目暮警官。 高木涉提醒道:“好像是说上宫小姐是凶手。” “哦,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 ‘毛利小五郎’的语气很是自然而然,就好像之前当众扯淡的人不是他一样。 “啊?”目暮警官虽然发出一声疑问,却彻底放下了心。 --就是这种前后推理完全不一样,自己否定自己的味道,这才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啊! “重点就在于恩田社长死了之后,什么人可以得到最大的好处呢?”柯南问道。 金山城一抓了抓海藻头,“就算恩田社长死了,我也领不到半毛钱。” 上宫桃子连忙道:“那也不可能是我,因为我一接到大领的电话,就立刻通知警方来处理了。” “这么一来,可疑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柯南平静道。 其实不用他说,场间几人就都看向了神田智。 “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神田智脸色一急。 “你还真是有勇气啊。”柯南冷笑道。 “什么?”神田智一怔。 柯南嘲讽道:“刚刚竟然那么有自信地扑向有着杀人嫌疑,而且身上还带着手枪的大领。” “没有,我只是一心想要救大家脱困。”神田智辩解道。 “不,那应该是因为你知道,大领的手枪里面是空包弹吧?”柯南淡淡道。 神田智瞳孔一震。 柯南说道:“其实当初把枪还有空包弹卖给大领的人就是你,而且杀害恩田社长的人,也是你。” 神田智鼻尖坠下汗珠,他急声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其实你在公司里,一直以来都受到恩田社长的权力压迫,是这样没错吧?”柯南问道。 金山城一撇撇嘴,“神田先生的确一直是恩田社长欺负的目标。” 神田智闻言,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 柯南继续道:“你听说金山先生对恩田社长一直怀恨在心,你就处心积虑地利用这一点来杀害恩田社长,因为恩田社长一旦死去,你就成了这家公司的社长。 本身就是枪迷的你,私底下改装了私藏的金属制模型枪,而且还自己架设卖枪的网站,然后再把网站寄给桃子小姐。后来的发展正如你所料,桃子小姐把网址给了大领先生,于是他就从你这里买到了改造枪和空包弹。 然后在大领先生跟恩田社长对峙,发射出空包弹的同一时间,你就用另外一支自己改装出来的手枪射击实弹。 之后,你为了不让大领先生的子弹是空包弹的这件事曝光,必须立刻回收他的那支枪,可是无论你怎么找都没有找到。” 听到这里,神田智额头已满是冷汗。 柯南轻笑道:“你知道那把枪在哪里吗?它掉在了大楼的全自动擦窗机上面,就这样被运到了那栋大楼的顶楼。” 神田智默然片刻,冷笑道:“听起来是很不错的推理,可你有什么证据吗?证明是我改装的模型枪,还有去找枪的证据。” “假设你有回到那栋大楼找枪的话,鞋子上应该沾有大楼的泥土,还有自动擦窗机流下的清洁剂。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柯南顿了顿道:“凶手的右手手指受伤了。” “什么?”目暮警官等人下意识看向神田智的右手,他的右手食指上的确缠着绷带。 “在购物中心挟持柯南逃走的大领先生,在大楼的地下室曾遭到不明人士枪击,但是,用改造枪支还是没那么可靠。” 随着‘毛利小五郎’的话出口,柯南适时从办公桌下钻出来,将包在手帕里的枪械炸膛后的碎片递给了目暮警官。 “上面沾有血迹?”高木涉惊疑道。 已经钻回桌底的柯南说道:“只要检验一下上面的血迹,就可以知道那是神田副社长的血才对。” 听完之后,神田智咬了咬牙,转身就往门外跑。 “别跑!”高木涉连忙去追。 只不过神田智的身影刚冲出门外,眨眼又摔了回来。 “咦,忱幸?”高木涉惊讶道。 忱幸站在门口,同某个钻出桌底的小学生相视一眼。 柯南: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他一定会跑。 忱幸只是‘嘁’了声。 …… “你在服刑之后,可要好好做人。”目暮警官背着手,语重心长道。 楼下,送神田智上警车的时候,同样铐起了大领良介。 “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才害你变成这样的。”金山城一歉然道。 “没关系。”大领良介抬头看着蓝天,轻呼口气,“这是个好机会,让我重新做人。” 柯南笑道:“那样就好。” “是吧。”大领良介同样笑了笑。 “怎么了?”毛利小五郎揉着脑袋,晃晃悠悠地从大楼门口走出来。 柯南连忙道:“这件案子已经解决了。” “是啊,辛苦了。”目暮警官鼓励道。 柯南拽了拽忱幸的衣角。 忱幸:“大叔的推理很厉害。” “啊?谢谢。”毛利小五郎迷迷糊糊地点头。 232.从不鲁莽 咖啡店里。 “老板,你今天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安室透凑过来,在忱幸脸上打量几眼,煞有其事道。 “大概是看到了你。”忱幸瞥他一眼。 “……”安室透,会不会聊天? “手上的工作都做完了吗?”忱幸在窗边坐下,随口道。 “是,地都拖了,桌子也都擦干净了。”安室透打了个哈欠,“就连你的红茶也都泡好了。” “那你这月的奖金有了。”忱幸满意道。 旁边,榎本梓将泡好的红茶端过来,笑着说:“安室很勤快呢。” 忱幸点点头。 安室透适时道:“既然老板都看在了眼里,那要不要再加个工资?” “下次吧。”忱幸喝了口茶。 “总是下次。”安室透嘀咕一声。 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在意所谓的工资,只是难得享受眼下的悠闲,在这种平常的日子里像个正常的普通人那样聊聊天。 当然,某公务员还是有一点在意的,毕竟赚资本的钱可是太好了。 “老板最近好像总是外出?”安室透貌似无意道。 “静极思动。”忱幸说。 安室透挑挑眉,好家伙,这出去几次还变得哲学起来了? “好了,去忙吧。”忱幸随手从桌上抽过本杂志。 “对了。”安室透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道:“其实我想请半天假。” “好。”忱幸头也没抬就答应了。 安室透一愣,“你不问什么原因?” “噢,那因为什么?”忱幸漫不经心道。 “你还真是。”安室透无奈一笑,“是打算去银行办点事。” “去吧。”忱幸说。 安室透离开的时候,看向窗外,说了句‘下雪了’。 “那你路上小心。”忱幸觉得他请个假还磨磨唧唧的。 安室透摇摇头,且当他是面冷心热,善意提醒自己好了。这么一想,心里果然舒坦多了。 忱幸翻着杂志,瞥了眼窗外,安室透裹紧了外套,一溜小跑着发动起那辆白色的马自达走了。 “银行?”他想了想,无论理由真假,反正与他无关,便不再细究。 …… 另一边,银行里。 “诶,光彦,你要把压岁钱通通存起来啊?”步美惊讶道。 “嗯,我妈妈帮我开了一个户头,所以要存进去。”光彦笑道。 元太不由道:“你今年不是领了很多红包嘛,全都存进去太可惜了吧?” 光彦一昂下巴,骄傲道:“我这么做叫务实。” 柯南问道:“那元太你的压岁钱呢?” “我的都寄放在我妈妈那里,她说先帮我收着,等我想买什么贵的东西的时候,再跟她要就行。”元太很是机智道。 灰原哀闻言,忍笑道:“那她有帮你买过什么吗?” “这倒没有。”元太想了想,“每次我想买的时候,她都嫌太浪费了。” “我就知道。”身为过来人的柯南很是感同身受。 阿笠博士则蔼然道:“我想她可能是为了元太以备不时之需,所以才预留起来的吧。” “那样就跟存银行一样了。”步美说道。 元太一听,马上说:“那我要把以前拿到的压岁钱都要回来。” 小孩子脾气一上来,自然是说走就走,只不过刚跑出几步,就一脸难受地捂着肚子停下了。 “你怎么了,元太?”光彦连忙道。 “肚子突然好痛。”元太脸色一白。 柯南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又乱吃什么东西了?” “我中午只吃了两盘咖喱饭而已啊。”元太无辜道。 “可是刚刚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嘴边不是沾了黄豆粉吗?”光彦立马戳穿。 元太表情一窘,摊牌了,“那是因为在吃完咖喱饭后,我突然又想吃点甜的,就从冰箱里拿了四块年糕,烤过之后再沾黄豆粉来吃。吃了之后,又开始想吃点咸的,就沾了酱油包海苔,又吃了三块。就这么些而已啊。” “……”听众。 “你单纯是吃太多了。”灰原哀没好气道。 “元太,你也真是的。”步美跟光彦对老baby毫无脾气。 阿笠博士站了出来,“那我就跟小哀到附近的药店去帮你买点药,你先去洗手间解决一下吧。” “谢谢。”元太窘迫道。 走出银行的时候,灰原哀揶揄道:“他的压岁钱,大概都用在伙食费上了。” 阿笠博士摇头一笑,元太可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啊。 就在这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与他们擦身而过,进了银行。 “刚才是茱蒂老师?”灰原哀脚步一停,不太确定道。 阿笠博士疑惑道:“她没注意到我们吗?” “可能是刚好在想事情吧。”灰原哀说。 …… “忱幸,有件事情,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柯南在电话里如是说。 彼时,桌上红茶热气氤氲,淡淡的茶香四溢,窗边的人正撑着下巴看快要停的雪,安然惬意。 但电话往往会在这种时候打进来。 “什么事?”忱幸听出他语气中的沉凝,以及刻意压低的声线。 “有人在抢劫银行。”柯南说道。 忱幸怔了下,“你在那?” “嗯,还有元太他们。” “灰原呢,她没事吧?”忱幸问。 柯南在心里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道:“灰原之前跟博士去给元太买治肚子疼的药了,没在这。” “你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忱幸说着的时候,已经动身去发动车子了。 柯南正色道:“我们现在躲在洗手间里,银行里的其他人都在大堂成了人质,抢匪一共五个人,不过现在还剩下四个了。” “你们解决了一个?” “是茱蒂老师。”柯南说道:“只不过就像她说的那样,这些抢匪的目的好像不一般,她为了不暴露我们,被带去大堂了。” “我现在正往那边去。”忱幸一边开车一边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外面已经被警察包围了,但相比而言。”柯南顿了顿,轻笑道:“还是你更厉害一些。” “那我谢谢你的认可。”忱幸也跟着笑了下。 “总之,抢匪手里有枪,你要小心。”柯南虽然相信他的能力,但还不忘叮嘱。 “在我到之前,你不要鲁莽。”忱幸同样叮嘱道。 “放心吧,我什么时候鲁莽过。”柯南撇撇嘴。 一听他这么说,忱幸立马就把车速提了提。 233.大小人 帝都银行外面,马路四周都被警察围的水泄不通,人墙后是看热闹的群众。 “真奇怪。”灰原哀蹙眉道:“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那些抢匪用人质威胁警方,要求提供逃亡工具,也不足为奇啊。” 但事实与她所想恰恰相反,银行的窗户跟卷帘门都紧闭着,里面没有半点声音传出,而外界也无法看清里面的情况。 “确实是这样没错。”阿笠博士乐观道:“我想那伙人应该很快就会投降吧,毕竟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真的是这样吗?”灰原哀沉思道:“在卷帘门拉下来之前,我有稍微瞄到里面,有数名持枪戴着面罩的人在。 要以那身打扮直接闯入银行,必须一开始就全副武装,并且把车停在门口,然后一口气冲进银行里行抢。 准备得这么周全的抢匪,抢到钱之后没有立刻逃走,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是挟持人质逗留在现场,怎么看都很不自然吧?” 阿笠博士挠了挠地中海,他听懂了,但没完全听懂。 灰原哀心想,说不定那伙人还有其他方法,在抢到钱之后,能顺利从这个地方逃脱。 而忱幸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了进来,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按了接听键。 “有事吗?” “你没事吧?”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而灰原哀马上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是工藤跟你说的?” “嗯。” “你现在该不会正在往这边赶吧?” “对。” “你来想做什么呢,直接冲进去吗?”灰原哀问。 “我是想确定你的安全。”忱幸说道。 明明是很平静,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可灰原哀却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下,那是一种充盈的,完全被在乎填满的感觉。而她对此并不陌生,但仿佛已经很遥远了,直到现在重新将她拥住。 她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是抿唇浅笑,“我跟博士运气不错,刚好在银行外面。” “那你们离现场远一点。”忱幸说道:“抢匪手里有枪,万一跟警方交火,现场会很危险。” “我知道,不过我有看到警方的狙击手。”灰原哀语气轻快,“恐怕那些抢匪一露头,就会被击毙吧。” “不要觉得这样就安全,能保障自身的只有自己。”忱幸叮嘱道。 灰原哀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应声说好。 挂断电话后,阿笠博士笑眯眯道:“是忱幸的电话吗?” 灰原哀‘嗯’了声。 “新一告诉他这里的事情后,他马上就给你打了电话过来,还真是担心你呢。”阿笠博士笑着说。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灰原哀白了他一眼,“工藤跟那几个孩子现在可还在里面呢。” “那我们现在也只能相信新一了。”阿笠博士说道:“不过既然忱幸过来,以他的身手再加上茱蒂老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说起来,忱幸真的只是修行剑道吗?”灰原哀忽然道。 “听说是这样的。”阿笠博士回想道:“他的家族曾煊赫一时,家传剑道也很厉害,更何况还有那种传说中的血脉。”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是带着玩笑意味的,毕竟在这个科学的时代,血脉这种曾经很神秘的东西,似乎也只是一种传说而已,早就不攻自破了。 灰原哀却是摇头,“我也曾见过不少剑道大家,但身手少有他这么凌厉的,尤其他还这么年轻。” 实际上,且不说那种感应能力,在她的心里,忱幸好像没有是什么不会的。明明看着是很简单的人,细究时却全是谜团。 “他在寺庙里长大,听说是跟着一位很有名望的高僧修行,再加上有次郎吉先生那样的长辈,会的多也很正常吧。”阿笠博士倒是不觉得如何。 毕竟他是看着某个大侦探长大的,相比而言,那小子只是去了一趟夏威夷,回来后却像是掌握了全世界。 认真起来,岂不是更离谱? 灰原哀静静看着门窗紧闭的银行那边,没说什么。 …… “柯南,这样真的可以吗?” 银行的洗手间里,步美看着正撅着屁股在地上哼哧哼哧铺卫生纸的元太跟光彦,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好了,待会我就伪装成刚刚被茱蒂老师打晕的那个抢匪的声音,把他一个同伙骗过来。”柯南调试着蝴蝶结变声器,同时检查了一下麻醉手表,神情自信。 “可忱幸哥哥不是说,要我们等他来吗?”步美犹豫道。 “从咖啡店到这边虽然不远,但刚下了雪,路上的车都开得很慢。”柯南说道:“而且之前茱蒂老师不也听到那些抢匪说了么,他们很在意时间,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步美,放心好了,我们也可以制伏抢匪的。”元太擦了擦汗,笑容阳光。 很快,一切就绪之后,柯南的计划也进行的很顺利--一个瘦高的抢匪中计,追柯南的时候踩到了铺在地砖上的卫生纸,摔晕过去。 “太好了!”光彦跟元太激动地击了个掌。 然后,洗手间的门就被从外推开了。 “什么事这么高兴?”有人说。 “!”刚刚还一脸兴奋的几人顿时一僵,皆是惊恐地转头看过去。 忱幸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在洗手台洗了洗手。 “你要吓死我!”柯南长吐口气。 步美瘪着嘴,默不作声地用手背揩了揩眼角。 “抱歉。”忱幸不好意思道。 步美摇摇头,“看到你来,就松了口气。” 元太跟光彦也连连点头。 柯南问道:“你该不会是从通风口爬进来的吧?” 忱幸点点头,“前后楼顶都有警方的狙击手。” “你竟然能躲过他们?”柯南不免惊讶道。 虽说警方的狙击手会因为将目标锁定在银行,难免对附近有疏漏,但还有观察员警戒呢。 忱幸不动声色道:“因为担心你,才这么冒险。” “咦惹~”旁边的三小只搓了搓胳膊。 柯南嘴角一抽,“你少来。” “好了,说正事。”忱幸看了眼地上昏睡的人,“他是抢匪?怎么没有伪装?” 地上的人穿着普通,就跟大街上的人没什么两样。 “这正是我要说的。”柯南扶了扶镜框,眼中闪烁睿智的光芒。 234.门外汉 将摔晕的抢匪绑好之后,柯南擦了擦头上的汗,看向步美等人,“你们之前也有看到,这些抢匪身上的打扮都一样吧?” 光彦点点头,“没错,不管是在洗手间被茱蒂老师打晕的那个男人,还是后来用电击棒把茱蒂老师电昏,带走她的那两个人,他们全都戴着面罩,身上也穿着一样的外套。”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个昏倒后就被留在洗手间的男人,他头上的面罩跟身上的外套都被同伙脱掉了。”柯南指了指旁边那个摔晕的抢匪,“而这个人也把面罩跟外套脱掉了。” 步美疑惑道:“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忱幸隐约想到某种可能,“难道是想混进人质里面?” “没错。”柯南语气十分肯定,“他们之所以除去了伪装,是打算从人质里,挑出符合自己同伙人数的五个人,然后电晕他们,再把面罩跟外套穿在他们身上,将这几个人打扮成抢匪闯入时的样子。” “可这样很快就会穿帮吧?”元太怀疑道。 “不会。”柯南说道:“从茱蒂老师被带走时,眼睛跟嘴巴都被胶带封住,双手也遭反绑来看,其他人质应该也是同样如此。” 步美醒悟道:“对啊,如果看不见的话,那抢匪到底做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了。” “而且,那些抢匪把在场的人质依照‘现场有熟人或同伴’跟‘独自前来的’分成两块,就是最好的证据。”柯南说道:“只要从独自前来的客人当中挑出五人,再将他们打扮成抢匪集团的模样,等到事成之后,即使那五个人失踪了,也不会有人怀疑。” 光彦问道:“你说事成之后会失踪是为什么啊?” 柯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觉得,抢匪会要求分行长一个人,独自把这家银行所有的钱集中起来,然后装进他们所带来的手提箱,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最熟悉这家银行的人吗?”光彦说道。 柯南摇摇头,“通常这种规模的银行分行,能够立刻拿出来的现金是一亿,加上atm里的两亿,总共叁亿元的现金。一个人处理这么多钱并装进手提箱里,会花很多时间。” “那为什么还只叫他一个人做?”元太问道。 “可能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把现金装进手提箱吧。”忱幸猜测道。 柯南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语气一沉,“我怀疑那些手提箱里,其实装的是炸弹!” “炸弹?!”三小只瞬间惊悚。 “有什么根据吗?”忱幸问。 “只要将装有炸弹的手提箱摆在银行柜台里,让打扮成银行抢匪的那五个人、分行长还有茱蒂老师躺在一旁,再留下分行长拿出来的现金并引爆炸弹,最后就只会剩下被炸弹炸死的那七个人,以及四散在周围的现金。” 柯南分析道:“而在炸弹爆炸之后,冲进银行的警方大概会以为抢匪原本企图以炸弹炸开金库,却不小心提前引爆,使得搬运炸弹的抢匪一伙人不但炸死了自己,还牵连到了分行长跟茱蒂老师,借此让警方认为银行抢劫以失败告终。” 元太一捶手心,机智道:“这么说来,那些抢匪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抢钱了?” 柯南白他一眼,“不,我看他们大概是想让分行长通过网络,将庞大的金额一次转进某个账户,等过一段时间后,再把那笔钱转到自己的户头,就像一些曰本难以用法律干预的外国银行。” 光彦皱眉道:“所以这些抢匪是智慧犯吧?” “错了,是超级门外汉。”柯南淡淡一笑。 忱幸说道:“只要超过五百万,汇款目的不明的金钱就会受到法律限制。” “没错。”柯南对他在金钱方面的懂行毫不意外,因为对这些后浪来说,这是与生俱来的本领。 他继续道:“就算他们打算从这家银行把叁亿元汇到海外的户头洗钱,也会在款项汇出之前,被总行的外汇中心给挡下来。 本来在很久以前是没有这种规定的,但因为最近诈骗及洗钱的案件越来越多,才多了这个限制。 我想他们应该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定下了这个计划,结果到头来却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筹到必要的人手跟武器。” 说到最后,柯南摇头一笑,不管是哪一行,都得与时俱进才行啊。 光彦乐观道:“所以不管怎么说,这个计划都注定失败了?” 元太胳膊一抱,“真是一群笨蛋啊。” “但这把枪却是真的。”柯南蹲下身子,用手帕捡起地上的手枪,“炸弹恐怕也是。” 他认真看向几个孩子,“所以,不要小看他们。” 然后,就听到忱幸笑了下。 “怎么了?”柯南疑惑道。 “我在想,你大概忽略了一点,所以把眼下的局面想麻烦了。”忱幸说道。 “诶?”柯南很是惊讶,他会漏掉什么吗? 忱幸说道:“你刚刚说,那些抢匪会混进人质里。” “没错啊,所以...”柯南下意识点头,但马上就是一怔,眼神亮起来,“是了,我差点忘记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元太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们要假扮成人质的样子,所以肯定也会用胶带封住眼睛和嘴巴,说不定连手脚都会绑起来。”柯南笑着说:“他们根本看不到我们啊。” “那我们岂不是可以过去揍他们了?”元太挥了挥拳头。 柯南好歹按住他,“你可千万别胡来。” “你们先躲在这里,我跟柯南过去。”忱幸说道。 “可是,我们也很想帮忙啊。”光彦说道。 “看住他也是大功一件。”忱幸指了指昏睡的抢匪。 “嗯!”少年侦探团立马干劲十足。 …… 银行宽敞的大堂里坐了很多人,男男女女,都是被胶带封着眼睛跟嘴巴,低着头静默着。 忱幸跟柯南两人的脚步放的很低,靠近后果然看到了摞起的手提箱,以及陷入昏迷,背靠手提箱坐着的五个戴面罩穿统一外套的人。 而在他们身边,就是昏迷不醒的茱蒂。 当然,忱幸此刻的注意力,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235.伤疤赤井 那是个同样混在人质中,待在角落,不仔细看根本不起眼的男人。 跟大多数人一样穿着冬款的立领长风衣,戴着围巾,还有一顶标志性的黑色针织帽,乍一看很像赤井秀一。 忱幸站在柜台边,目光淡淡地看着对方,虽然易容的很像,但其实还是安室透啊。 此刻的某透与其他人质一样,被胶带封着眼睛跟嘴巴,双手也被绑住了,窝在一群大气都不敢出的人堆里,冷静的过分,也苟的很。 但在忱幸这里,却异常扎眼。 “怎么了?”柯南小声道。 “茱蒂老师。”忱幸指了指另一边。 柯南已经小跑过去,在昏迷的几人身后,堆放的手提箱上果然有炸弹计时。 “还有两分多钟就会爆炸。”他松了口气,“好在时间还算充裕。” 忱幸从角落推来小推车,柯南双手拎着手提箱放上放。 “我来吧。”忱幸一手一个。 柯南无奈地摊了摊手,虽然有时候这副小身板很方便,但绝大多数还是大点好啊。 忱幸推着小推车往电梯去的时候,步美他们早就很机智地等在那里了,电梯门一直开着。 时间刚刚好,在小推车进了电梯不久,几人跑开的时候,就是一声剧烈的爆炸,整个电梯门一下扭曲激凸。 “做得很好。”忱幸轻笑道。 “没有啦。”得了夸奖的元太等人罕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就在这时,忱幸目光一动,看向旁边的洗手间。 “你们先去找柯南,小心点。”他说道。 从安室透易容成赤井秀一,再加上茱蒂在这里出现,他大概能猜到安室透的目的。 但不管怎样,在忱幸的心里他都不是坏人,所以像眼下这种情况,真有万一,他不觉得安室透会袖手旁观。 步美三人很乖巧地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去找柯南了,事实上能vs抢匪,他们害怕之余,更多的还是兴奋。 忱幸目光从几个孩子身上收回,随即默不作声地走向洗手间。 他没有掩饰脚步声,自然而然地推开门,然后,一个壮汉就挥着拳头朝他悍然扑来。 下一秒,壮汉整个倒飞回去,头磕在墙上,脑袋一歪就人事不省。 这人正是之前被茱蒂在洗手间打晕的抢匪,大概是刚刚的爆炸声让他醒了过来,然后听到了走廊上孩子们的声音。 忱幸看了眼,就往大堂走去。 …… “还好炸弹没有马上爆炸,运气真好。”步美说道。 “这不是运气。”柯南一边盯着大堂里的人质,一边说:“如果要扮成人质,就必须用胶带封住眼睛跟嘴巴,并且绑住双手。 而刚才大声喊叫的那个抢匪,在喊完话之后,可能是用嘴巴咬着胶带把双手绑起来,再走到人质聚集的地方,封住自己的眼睛跟嘴巴后,再把两只脚穿过手腕被绑住的双臂之间,让双手绕到自己的背后去。 万一时间太赶,就可能导致忙中出错,所以我猜他们会预留三分钟的时间。”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用定时炸弹呢?”光彦不解道:“使用遥控器不就能从容地等到准备好之后,再引爆了吗?” “用遥控器的话,在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状态下,按下开关后就没办法把它丢远了。”忱幸走过来说。 “原来如此。”光彦恍然大悟。 步美看着大堂里的人质,低声道:“可是,要怎么从这些人当中,找出剩下的那三名抢匪呢?” “很简单啊。”柯南笑着晃了晃蝴蝶结变声器,“只要我们利用抢匪的声音,这么说...” 他轻咳一声,说道:“好,在场的所有人全都站起来,朝着我发出声音的方向慢慢走过来。听好,一定要慢慢走,免得撞到前边的人跌倒。” 本就风声鹤唳的一群人,因为之前见识过了这些抢匪的凶残,此刻都乖乖听话地站起来,挪一般往柯南这边走。 因此,那躲在人群最后,靠墙边的三个男子,也就异常醒目了。 三个人分别是一个老头和两个中年人,就如柯南所说那样将自己束缚着,只不过现在脑袋碰脑袋,明显是在悄悄说着什么。 “什么情况,这个计划之前没听说过啊。” “是改变了吗?” “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三人说着悄悄话的时候,柯南很大胆地走了过去,笑眯眯道:“你们三个就是劫匪吧。” 窃窃私语的三人顿时一愣。 柯南微笑道:“因为不在计划内的指示,而不采取行动的,就只有你们劫匪自家人了。” 三人一听,头上顿时出了一层汗。 而最后的结果无波无澜,元太等人帮人质解除了胶带,打开了卷帘门之后,迎进了外头那些警惕地等待着攻坚命令的机动队。 之前还对之严阵以待的抢匪,如此轻易落网,还是因为几个孩子,警方有些懵。 雪花不知什么时候再次飘落下来,忱幸手抄在兜里,在自动取款机取着零钱,‘赤井秀一’状若无事地从他身旁走过,连停顿都没有。 忱幸反倒看了他一眼,目露思索,似是疑惑。而这倒是打消了安室透的怀疑,毕竟以能加入组织的能力,他又刻意出现在对方面前,如果还不起疑那才是奇怪。 当然,安室透并没有想要试探什么的意思,因为这次的目标并不是他。 银行门口,苏醒后的茱蒂正面带微笑地跟几个孩子说着什么。 “幸好你们都没事。” “这也是当然啊,因为有江户川同学跟fbi搜查官在啊。”灰原哀说道。 “不,这一次是多亏了少年侦探团的这些孩子。”茱蒂说着,同时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某个正在取钱的人。 “没有啦。”三小只羞赧起来。 然后,他们就好奇道:“不过茱蒂老师不是教英文的老师吗,什么时候变成fbi的?” “这个嘛...”茱蒂表情一僵。 “该不会是扮得太入戏了吧?”光彦认真道。 “就像元太,也经常会自以为是假面超人。”步美说道。 “难道我不是吗?”元太迷惑道。 茱蒂莞尔一笑,“对,是我太投入了。” “原来如此!”三小只像是解开了困惑许久的难题一样。 这时,有人走过来拍了拍茱蒂的肩膀,“真是无妄之灾啊,茱蒂。” 236.旷班阿透 过来的两人是fbi的詹姆斯跟安德雷。 “我们一直在那家卖酒的店里,没注意到这边,不好意思啊。”安德雷挠了挠头,神情赧然。 “我没事。”茱蒂笑了笑。 只不过柯南注意到,她目光虽然隐蔽,却似乎在离开的人质中找着什么人。 “茱蒂老师,你在找什么人吗?”他问道。 “没有啊。”茱蒂连忙道。 但不光是詹姆斯两人,就连柯南都能看出她的不自然,像是在掩饰什么。 “好啦,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茱蒂笑着摆摆手,独自离开了。 虽然之前在大堂里,她好像看到人质里有赤井秀一,但现在并没有再找到对方,她觉得应该是自己看错了。 因为太过思念,而出现的幻觉。 柯南虽有好奇,但也知趣的没问,看到忱幸从帝都银行里走出来后,顿时笑眯眯道:“大少爷又取了零花钱吗?” 忱幸不动声色地把钱包收好,没接茬。 “来都来了,我看天也不早了,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柯南充满暗示道。 “吃饭?”元太耳朵一动,立马道:“我要吃鳗鱼饭!” “那我就来咖喱饭好了。”光彦举手。 见阿笠博士跟灰原哀也在考虑,忱幸便大手一挥,“好,今天柯南出了风头,那就他来请客好了。” “诶?”柯南愣了愣。 “我同意。”灰原哀轻笑响应。 “那我也同意。”光彦连忙道。 “只要有鳗鱼饭吃就好。”元太嘿然道。 柯南:“你肚子不痛了吗?” 元太:“不痛了,一听说要吃鳗鱼饭,它就一点都不痛了。” 柯南嘴角抽了抽,是我输了。 “可是,他有钱吗?”还是步美体贴。 “有的,他的零用钱多到花不完。”阿笠博士很老实地回答,只不过话刚说出口,就明显感觉到了一道幽怨的视线。 某后浪眼睛很危险地盯。 阿笠博士抓了抓地中海,心虚地错开目光。 忱幸揉了揉柯南的脑袋,惹得后者老大不乐意。 “那就走吧?” “好好好。”柯南也不是小气的人,毕竟忱幸的提议全票通过了,就连步美现在都兴高采烈地在商量待会吃什么。 灰原哀走在忱幸身边,“在想什么?” 忱幸低头。 灰原哀说道:“在你从银行里出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有吗?”忱幸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看起来不在意安室透的事情,事实并非如此。 灰原哀只是笑了下,没说什么。 这时,步美忽然道:“不过说起来,刚刚我在银行里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认识的人?”柯南随口道:“不是茱蒂老师吗?” “不是,是那次抢劫巴士的时候,跟我们坐同一辆车的男人。”步美说道。 “啊,就是那个眼神凶恶的大哥哥对吧?”元太马上道。 “我也看到了。”光彦也说:“我记得他的右脸有被火烧伤的伤痕。” 柯南想了想,疑惑道:“巴士被劫持的时候,车上有这个人吗?” “不是,那一次他的脸上还没有烧伤。”步美说道:“只是戴了黑色的针织帽,还有口罩。” “什么?”柯南耸然一惊。 --按照假死计划说定的,赤井秀一今后将以冲矢昴的身份暗中行动,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会以真容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情。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假扮的? “脸上有火烧过的伤痕。”柯南沉吟着,已然断定是有人开始行动了。 当下,他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只是看着什么都不知道,高兴的众人,他一时也说不出独自离开的话来。 “你有什么事吗?”灰原哀狐疑道。 “啊,没有。”柯南笑了笑。 “看你一直在走神。” “在想钱包有没有带够。” “放心好了,他不会真的要你买单的。”灰原哀白他一眼。 “不,他会。”柯南觉得在这个问题上,他是需要争辩一下的。 灰原哀面露不解。 柯南便将之前他拜托忱幸当了一天司机,然后就在咖啡店里办了一年超级vip的事情说了出来。 灰原哀听得怔怔的,数次仰头看那个神情平静的人,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资本家。 这跟他平时的性格可一点也不像啊。 “这就是他。”柯南撇撇嘴,“可恶的资本家。” “说的好像你不是富二代一样。”灰原哀看他一眼。 柯南讪讪一笑,“其实我真不是什么富二代,我对钱没什么感觉,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钱。” “呵呵。”灰原哀不再理他。 接下来,几人去吃的寿司,最后结账的时候,忱幸也没跟柯南抢。 柯南看着吃饱饭就坐在那里等着,显然没有买单意思的某人,只好大方去买了单。 “谢谢江户川同学的慷慨。”忱幸轻笑道。 他起了头,三小只也有样学样,柯南笑呵呵地全程收下,不过被这么一插科打诨,先前他心中的那丝凝重也消散了不少。 回去时,他数次犹疑,想要开口将赤井秀一的事情跟忱幸解释清楚,如此也是得到一个帮手,但最终还是没有。 这无关信任与否,只是当初答应了赤井秀一,这个计划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在没有征得对方同意前,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会沉默。 车上,忱幸问道:“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没有。”柯南打了个饱嗝。 忱幸顿时失笑,“下次请你。” “你说的‘下次’太多了。”柯南翻了个白眼。 “有吗?”忱幸想了想。 “有的。”柯南随口说着,身子往车椅里陷了陷,看向窗外。 忱幸见此,便不再说什么。 …… 次日,咖啡店。 “透没来上班吗?”忱幸问道。 他一来没有看到往常那道熟悉而麻利的身影,在老位置坐下后,桌上虽然照例泡好了一杯红茶,但味略浓,色略重,微有茶沫,热气稍少。 总之,不是安室透泡的。 忱幸有些不习惯。 榎本梓乖乖道:“不清楚,平时他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到了的,会不会是临时有什么急事?” “或许吧。”忱幸点点头。 只是坐下后,想到昨天那家伙在银行出现的场景,以及今天的迟到,不对,应该是旷班,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237.死神偶遇 咖啡店里,有人轻轻推门进来,冲刚要开口打招呼的榎本梓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地朝窗边看杂志的那人走去。 忱幸端起红茶喝了一口,眼睛就被从后蒙住了。 微微有些凉的触感,软且滑,还有洗手液的清香,一道压着声带故意苍老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猜猜我是谁?” “铃木肉丸子。”忱幸含笑道。 “不对喔。”身后那人说道。 “怎么不对?”忱幸顺着话往下说。 早在她进门的时候,他就感知到了,然后见她鬼鬼祟祟,就知道她想耍花招。 “我可没有园子大小姐那么善解人意、美丽大方,卑微的我甚至不及她万分之一。哈哈哈!”园子说着说着,自己就扑哧一声笑了场。 忱幸拿下她的手,捏了捏鼻梁,看着已经绕过来坐在对面的女孩,“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本小姐天天有空。”园子轻哼一声,然后抬手,“小梓,一杯柠檬水,谢谢~” “换口味了?”忱幸没话找话。 “才知道吗?”园子目光幽幽地瞥他一眼。 忱幸竟有些惭愧。 “园子小姐,你的柠檬水。”榎本梓笑着将饮品端过来,然后看向忱幸,“要给你续茶么,老板?” “不用了。”忱幸摆摆手。 园子一边喝着水,一边四下打量,“你店里那个黑皮肤的帅哥呢?” “你打听他做什么?”忱幸问道。 园子白他一眼,“拜托,他可是你这家店里的门面啊。” “什么门面?”忱幸疑惑道。 “你还真是什么都不关心啊。”园子伸手朝周匝划了一圈,“有没有发现今天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有吗?”忱幸四下看了眼,不确定道:“人好像比平时少了些?” “没错!”园子做了个打响指的手势,却没发出声音惊扰其他人。 忱幸默然片刻,试探道:“你该不会是想说,今天客人少,是因为安室透不在吧?” “你真聪明。”园子嘿嘿一笑。 “……”忱幸给了她一个白眼。 “你别不服气呀。”园子喝了一大口柠檬水,酸爽的一阵吸气,“你想想看,平时店里来的最多的客人,是不是女性居多?” “也有很多上班族。”忱幸补充道:“而且都是大叔。” “少抬杠。”园子瞪他一眼,说道:“这就是我说的门面的意思,你以为那些女孩都是冲着你店里的咖啡来的?” “不然呢?”忱幸问道:“难道还能是冲人来的?” 园子朝他扬了下眉,表情略显古怪,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某个领域的老江湖的笑容。 忱幸抚了抚额,“我觉得你在瞎扯。” “别丧气,你比他帅多了,只不过看起来不好相处。”园子笑眯眯道:“所以我猜,平常应该没有人过来跟你搭讪吧?” 忱幸想了想,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看吧看吧。”园子莫名有些高兴,压低声音,语重心长道:“你这样不行啊,你得学学那个黑皮小帅哥,你看他多招女孩子欢迎啊。” 忱幸哼了声,抖了抖杂志,不应声。 “生气了?”园子小心道。 “没有。” “那就是嫉妒了。”园子一撇嘴,十分肯定道。 “荒谬。” “啧啧啧,听听这个用词。”园子摇头不已,“简直像个老古板。” 她看了对面之人一眼,又飞快移开眼神,嘀咕道:“这样哪会有人喜欢嘛。”除了我。 让忱幸听到的,已经让他听到了,意料之中的,看到了他脸色一黑,像是生起了闷气。 园子在心底偷笑,这可是她的小心机啊。 …… 喝了会儿水,看着对面安静看书...不对,看杂志的人,园子有些按捺不住了。 她动了动身子,试图引起忱幸的注意,但那个可恶的家伙纹丝不动,要不是眼皮偶尔眨一眨,她都要以为这是个雕塑。 “咳。”园子制造出声音。 忱幸抬头,眼底隐含笑意,“怎么了?” 看到他眼里的促狭,大小姐登时有些羞恼,小拳头握紧,“坐不住了!” 忱幸放下杂志,面露倾听之色。 园子一下就没了脾气,心想这人怎么这样啊,都不用说话的,就是看你一眼,对你露出一个笑容,你就要沦陷,什么都不顾的眼里只有他。 “我想去百货大楼。”她视线游移,脸微红,“当然,你要是没时间的话,我就自己去,不过要是有空就更好了。” 忱幸和煦道:“我一直有时间。” “噢。”园子攥了攥手指,“那...” “你喝饱了吗?”忱幸问。 园子脸色一僵,气呼呼道:“你这么跟女生说话,也太失礼了吧?” 忱幸轻笑着,“我是想说,喝饱了的话,我们这就走。” 园子一听,赶忙把还剩下的半杯柠檬水大口喝了,又爽快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就起身,看着忱幸。 忱幸抽了张湿巾递给她。 园子脸色一红,一把抢过纸巾,边擦着手背边自顾往外走。 --这个混蛋简直太气人了! 旁边,目睹了大半的榎本梓有些无奈地看了眼自家老板,这人是钢筋吗? …… 米花百货大楼。 “真是好久没来逛街了。”园子下车后,面朝人潮汹涌的百货大楼,展开双臂做拥抱状。 “上两天你才跟小兰去吃了冰激凌。”忱幸面无表情地揭穿。 “……”园子。 不气不气,是我的错,都是我的。她深呼吸几次,露出得体的微笑,“那土方大少爷,我们进去吧?” “铃木小姐请。”忱幸欠了欠身。 园子一昂下巴,背着手走在了前头。 然后,当两人进了百货大楼,还没好好逛,只是顺着电扶梯往上走了走,就看到了楼层里围在一起的人。 “咦?”园子疑惑道:“忱幸,你看那边,是不是小兰跟毛利大叔啊?” 忱幸一听,心里就是一突。 “不会吧?”他嘴上说着,已经随着园子朝那边走去,而感知之中,不只是毛利兰,连大小‘死神’都一个不缺。 “真的是小兰耶,好巧啊!”园子兴奋道。 忱幸嘴角扯了扯,这可真是太巧了。 人头攒动间,他与某个小学生相视,后者眼睛蓦地亮了起来。 238.红t恤 “喂,为什么你身上会绑着那个东西?” 毛利小五郎后退几步,一脸惊恐地看着对面的地中海中年人,对方此刻正敞开着外套,怀里跟腰上都绑满了炸弹。 而四下众人虽然神情紧张,可看热闹的天性使然,竟然没有一个人逃离这里。 “我也不知道。”中年人出了一脸汗,语气颤抖道:“我在洗手间被人从身后弄晕,醒来的时候就被一个蒙面男子绑上了这个东西。” 他喉间咽了咽,表情害怕到快要哭出来,“那个男的还威胁我说,在电扶梯和楼梯的前面都放着相同的纸袋,如果不照他说的去做,他就马上把炸弹引爆。” 毛利小五郎皱了皱眉,掏出手机,“总之先报警再说,必须快点把警察叫来,你说的那个男人应该还没离开这。” “不行!”炸弹中年人急忙道:“那个人说只要发现警察接近百货公司,就会立刻按下引爆的按钮了。还有这个楼层,要是有任何一个人逃走的话,结局也是一样的。” “怎么办?” “不会吧?” 四下原本还看热闹的人顿时哗然。 园子下意识抓紧了忱幸的手臂。 “没事的。”忱幸安慰道。 “嗯。”园子笑了笑,“我不怕。” 忱幸目光四顾,如果真如这个中年人所说,那个蒙面男子或许就在现场也说不定。 但很可惜,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而看柯南的表情显然也是如此。 只不过倒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比如忱幸看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冲矢昴,以及易容成赤井秀一、今天旷班的安室透。 这俩人像模像样地,一个在观察身边之人,另一个则在暗中窥探柯南一行。 而毛利小五郎沉吟片刻后,马上问道:“那他有没有说,他的要求是什么?” 中年人连忙解下背包,“他说,要找出这个包包里面,寄出十三件红色t恤的那个寄件人,到底是什么人。” “红色t恤?”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变。 今天他们之所以会到百货大楼来,就是因为接到了一个有关红色t恤的委托。 中年人磕磕绊绊道:“他说寄这个t恤的人,一定就在这个楼层里面。” “找不出那个红色t恤的寄件人,他就要引爆炸弹,而且他就在这个楼层里?”毛利小五郎眉头大皱。 “是的,把炸弹绑在我身上的那个蒙面男子,确实是这么跟我说的。”中年人老老实实道:“他还说要是对方报上姓名,那他就不会按下引爆按钮。” 毛利小五郎听后,顿时看向场间诸人,大声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啊,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寄出那么多件红色t恤的家伙,要是在的话就快点站出来!” 但很可惜,虽然不少人面面相觑,却并没有人站出来。 这个时候,中年人又开口道:“他说不管怎么样,先让电扶梯停下来,同时电梯也不准停靠这个楼层,禁止任何人进出。” 毛利小五郎冷哼一声,“原来如此,在找到那个寄件人之前,要把这个楼层的客人全部都困在这个地方是吗?” “怎么可以?” “我才不要!” 有人推开惊慌的人群,直接冲到了电梯门口。 “请等一下。”毛利小五郎连忙上前,想要阻拦。 只不过凡事当有了一个领头的人后,就会有一大帮人跟从,眨眼间电梯门前便堵满了人,任凭毛利小五郎如何劝说众人冷静,都没有人理他。 这个时候,名侦探的身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忱幸眉头皱起,下意识朝一旁迈开,挡在了园子身前。 而就在事态哄乱,几乎要因推搡发生事故的时候,那之前被众人所忽略的放在电扶梯前面的纸袋,陡然喷发出阵阵白烟。 这下更像是火上浇油,本就惊慌的人群轰得一声就四散开来。 毛利小五郎脸色一沉,大声道:“大家冷静!” 原本无头苍蝇般乱窜的人们不觉停了下来,脸上还有惊慌,不过好在是冷静了不少。 与此同时,那些纸袋也不再有烟冒出来。 “你们刚才都听到了吧?”毛利小五郎凝声道:“那个炸弹犯,现在正在找寄给自己那些红色t恤的寄件人,而且确信这个寄件人就在这个楼层。在找到这个人之前,要是任何一个人逃离这层楼,就会立刻引爆炸弹。” 他深吸口气,走到导购小姐面前,“不好意思,请打电话向百货公司的负责人说明情况,立刻停止电扶梯,同时让电梯不要停靠在这个楼层。 当然,电梯也暂时禁止使用,并且要记得提醒他,千万不能用任何方式报警,因为那个炸弹犯现在很可能就在这个楼层,监视我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了。”导购小姐应声而去。 毛利小五郎托着下巴,自言自语道:“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柯南适时开口:“还是先让我们看看吧,每个礼拜从不明身份的人那里寄来的那些红色t恤。” 一旁的中年人愣了愣,“奇怪,我有说过‘每周都会寄来’吗?” 毛利小五郎解释道:“因为有个疑似炸弹犯同伙的人,打电话委托我一件事。想要解开每个礼拜都会寄来红色t恤之谜的人,今天中午过后跟我约在米花百货公司运动用品的专柜,希望我过来讨论如何解决。” 接下来,地上就摆了一排红色的t恤。 “根据从装那些t恤的袋子上,撕下来的快递收据的碎片来看,可以知道在七周、六周、五周前送来的都是两件,可是四周前不知道为什么只寄了一件过来。” 毛利小五郎蹲在地上,沉吟道:“不过三周、两周以及上周,又变成了每个礼拜寄送两件红色t恤。” 地中海中年人凑过来,“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含义?” 毛利小五郎摇了摇头,“不知道,除了总数是13件,这个不吉利的数字以外,没什么发现。” 而柯南忽然看向中年人,“叔叔,你穿的外套的肩膀上,好像沾到了红红的颜料。” 中年人一愣,下意识看了眼肩膀处。 毛利小五郎更是嗖的一声站起来,连声道:“红色?是不是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239.倒计时 “啊,我想这应该是谁的口红吧。” 听到毛利小五郎的发问,地中海中年人连忙解释道:“因为我搭到这里来的电车上人很多,也很挤。” “什么嘛。”毛利小五郎有些泄气,“总之,你先站远一点,别让炸弹一不小心爆了。” “好好。”中年人讪笑后退。 毛利兰跟园子站在一处,在翻看之前放红色t恤的纸袋。 “奇怪,这个装t恤的袋子里面好像还有别的东西。” “什么?”柯南看过去。 园子倒了倒纸袋,掏出一张白纸的碎片,“这好像是买t恤时候开的收据。” “上面的件数也吻合。”毛利兰点头道。 “我看看。”毛利小五郎凑过去。 毛利兰蹲下身子,翻了翻地上的那些纸袋,“只装着一件t恤的袋子里面,也放着同样一张收据。” “其他的袋子里好像也有。”忱幸将手里的纸袋递给柯南,后者将所有袋子里的收据都翻了出来。 每张收据都不完整,只有最下面的一点,明显是被故意撕碎的。 几人蹲在地上看,毛利小五郎瞅了瞅,“没错,收据上的日期和袋子上的快递收据的日期一致,可以知道是在买t恤的当天寄出的。” “不过收据都被撕破了,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买的。”毛利兰为难道。 柯南眼神一动,指了指某张收据,“你们看,上个礼拜买的收据好像可以看出什么。” “撕的不是很干净。”忱幸说道:“上面好像有什么记号。” “这个是!”毛利小五郎在看到那个记号的时候,却是一下恍然。 “这不是米花百货的标记吗?”毛利兰惊讶道。 柯南又说:“而且啊,购买的时间全都是12点28分,是不是也很奇怪?”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不知道又明白了什么,一捶手心,“所以炸弹犯才会确信寄件人就在这个楼层里面,因为寄件人总是在中午过后来这里买t恤。” “可是为什么会选在这个体育用品专柜呢?”园子不解道。 “可能是因为这种t恤其实是内衣吧?”毛利兰说道:“收据上面也是这么写的,就是那种慢跑或是运动的时候穿的,非常吸汗又很快就就干的那种内衣。” 毛利小五郎恍然大悟,问向旁边的导购员:“你知道哪个专柜有卖这种东西的吗?” “应该是运动用品的专柜吧。”导购小姐回答。 “好,赶紧带我过去!”毛利小五郎撸了撸袖子,为了活命,很有干劲。 柯南见忱幸还捏着那张收据看,便走过去问:“你也觉得奇怪吧。” 忱幸点点头,“两个礼拜之前买的收据,为了掩饰购买的地方,都仔细地撕掉了。” 柯南轻笑道:“但只有这个礼拜的出现了失误。”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啊?”毛利兰走过来,好奇道:“难道发现了什么疑点吗?” “我跟忱幸哥哥都觉得这张收据很奇怪。”柯南说道:“因为如果只是想要隐藏购买的地方,只要撕掉左上角就好了,没必要把右上角也撕掉吧?” “会不会因为对方是一个很粗心的人?”毛利兰指了指地上的t恤,“我看这些衣服的折法也很凌乱。” “没错。”园子也说:“简直就像胡乱丢在里面。” 毛利兰拿起一件红色t恤说道:“你们看,这件只有单独寄来的衣服,有条很奇怪的折痕,要是照这个折痕折起来,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着,她就动手将衣服动手折叠起来。 忱幸还没看出什么头绪,柯南瞳孔却是一震,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忱幸注意到旁边的楼梯间里忽然多了不少人,当他不动声色地朝那边靠近,瞄了一眼后,隐约看到了警用的防爆盾。 “是警察?”他怔了下,因为之前毛利小五郎曾特别嘱咐过在场的人,不能报警,以防暗中的炸弹犯会因此引爆炸弹。 可现在,警察却来了。 …… 另一边。 米花百货对面,敞开的窗中伸出psg-1狙击步枪的枪身,藏在帘后的纤瘦身影语气不耐。 “喂,为了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亡灵,到底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基安蒂问道。 “不要急,有可靠的消息说,那个疑似赤井的男人,还在那家百货公司里。”百货公司马路对面的街边,黑色的保时捷里,琴酒淡淡道:“那家伙到底是不是亡灵,我一定要亲眼看过之后再做判断。” 他挂断通讯,语气冷漠,“要是知道这个家伙不是亡灵的话,到时候,就只能让你成为亡灵了,基尔。” 握在手中的枪十分沉稳,指着坐在旁边的人。 水无怜奈神色有微小的变化,随后嗤笑一声,“赤井秀一当然是亡灵,他可是我亲手处决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平静道:“而且我杀他的时候,就在你的眼前啊。” “不是在眼前,而是隔着监视器。”琴酒冷声道:“那个时候,你还是有机会可以动手脚的。” “动手脚?”水无怜奈反问道:“当初命令我把赤井秀一叫到来叶山的人就是你,让我用枪射穿他的头的人也是你。而且他整个人倒在血泊中的过程,你都通过安装在我身上的摄影机看到了。请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动手脚? 你们把我从fbi的手里救出来之后,我的行动一直都在组织的监控之下,想要私下和他串通比登天还难,动手脚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顿了顿,忽然一笑,“除非我们之中有人能够预知未来,拥有像神一样的脑袋,不管是我还是他。这样的话,或许还有可能办得到。就像是夏洛克福尔摩斯一样。” 驾驶座上,伏特加听后默默咧嘴,如果现实中真有福尔摩斯的话,他们的组织早就不复存在了。不,也有可能是福尔摩斯早就死在了他们组织的枪下。 “你应该停止奇怪的猜测,好好地为对手消失而感到开心才对。”水无怜奈说道。 琴酒沉默片刻,笑了起来,“我现在兴奋得浑身发抖呢,因为要是他还活着的话,我就可以再杀死他一次。” 水无怜奈见此,瘆得心底一寒,不过看着移开的枪口,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伏特加,把车停到百货公司门前,能够清晰看到疑似赤井的男人出来的位置。”琴酒说道。 伏特加在打电话,闻言为难道:“根据在地下出口监视的科伦回传的情报,那家百货公司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琴酒拧了拧眉。 伏特加连忙问道:“科伦,你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吗?” “目前还不知道,不过我看到了机动队和爆炸物处理组,一大批人刚刚走进去了。”科伦的声音传了过来。 琴酒眼底一沉。 240.里与外 百货大楼里,毛利兰扶着腿,疑惑地看着地上摆起的红色t恤。 “你在做什么啊,柯南?”她问。 “只是像小兰姐姐刚刚做的一样,照着这些衣服上的折痕试着折一下。”柯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道。 同时,他忍不住白了旁边的某个人一眼,没想到忱幸竟然对折东西这么不在行,这也算是个天生的弱点吧,他心里一笑。 不过,当看到忱幸悠闲回笑之后,柯南表情顿时一僵,不会吧,难道只是因为这家伙单纯的懒? “可是,放在一起让人觉得有点害怕。”毛利兰犹豫道:“就是那个福尔摩斯小说里面出现的...” “跳舞的人偶。”柯南说道。 “是啊是啊,就像那个暗号一样。”毛利兰点头道。 “这么说,这或许也是什么暗号吧。”柯南看着地上的t恤,沉吟道:“如果按照送来的顺序,从右边开始解读的话,说不定能读出一句话。”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忱幸轻咳了一声,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只不过不等柯南多想,耳朵就被人用力揪住了。 “真是的,你这臭小子,稍微不注意,你就给我乱搞!”毛利小五郎本就心烦意乱,现在更是窝了一肚子火。 柯南疼得一阵龇牙咧嘴。 “好啦大叔,柯南也是想要解开谜题啊。”园子连忙上前。 平时闹归闹,但她对小孩子从来都是大度的。 “就是啊!”毛利兰更是一把将毛利小五郎推开,给柯南揉了揉耳朵。 “真是的,我不是叫你老实一点吗?”毛利小五郎瞪了柯南一眼。 毛利兰辩驳道:“可是柯南像这样照着衣服上的折痕折叠之后,有可能是一种暗号。” “什么暗号,不可能吧?”毛利小五郎蹲下仔细看了几眼,当发现什么都没看出来之后,顿时不屑,“这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折出来的折痕,你说我说的对吧,忱幸?” 他对这个总是对自己很客气的小伙子极有好感,刚刚在女儿面前丢脸,老父亲想得到承认。 柯南虚着眼看向忱幸,大概意思就是‘选我跟小兰还是选他,你自己看着办’。 所以忱幸只是笑了下,没说什么。 毛利小五郎张了张嘴,竟有些颓然。 只不过当看到毛利兰跟园子都在很认真地,盯着地上的红色t恤看的时候,他也深吸口气,仔细想去看出其中隐藏的什么暗号。 但很可惜,他并不是这块料。 但好在,名侦探有属于他的办法。 “嘿,哈,矣!”毛利小五郎左右伸伸胳膊,踢踢腿,表情严肃,动作浮夸,最后双臂交叉,气沉丹田。 “变——身!” “……”毛利兰尴尬地笑了笑。 某闺蜜很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柯南眼角跳了跳,不过好在是已经习惯了。 对面,身上还绑着炸弹的中年人忍不住道:“请问,您在做什么啊?” 毛利小五郎顺势收功,挠了挠头,“我试着照这些衣服折叠出的形状摆出姿势,结果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中年人汗颜道:“我身上还绑着炸弹啊,所以我拜托您还是快点找出那个寄件人吧。” 潜台词就是:请别搞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了,我看你纯粹是在搞我吧? 毛利小五郎讪讪一笑。 “不过,爸爸刚刚摆的动作,好像跟什么很像。”毛利兰若有所思道。 “啊嘞?”毛利小五郎一听,脑海中竟然出现了手舞足蹈的狒狒和咧嘴傻笑的猩猩。 他马上晃了晃头。 “奇怪,柯南呢?刚刚还在这里的。”毛利兰问道。 “他说去洗手间。”忱幸随口道。 “他事情还真多。”毛利小五郎撇撇嘴。 “大叔,你怎么老跟个孩子较劲呢?”园子叉腰,“是不是不够大度?” “啊,有吗?”毛利小五郎抬头看天。 很快,柯南跑了回来,喘着气问道:“有查出什么吗?” 忱幸摇摇头,“你呢?” 柯南先是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神情,随后自信地扬了下眉。 忱幸有些惊讶。 柯南很满意他此刻的表情。 毛利小五郎捏着眉心,忧伤道:“一直有小朋友在眼前晃来晃去的,让我的思绪完全无法集中啊。” 毛利兰翻了个白眼,“爸爸怎么能怪到柯南头上。” 毛利小五郎:“话说回来,都是你用委托金买了寿司。” “……”毛利兰。 “现在又变成怪小兰姐姐了。”柯南微笑道。 毛利小五郎一窘,嘴硬道:“少啰嗦了,我再好好地想想不就得了嘛。” 就在这时,忱幸眼神微动,余光瞥向人群之中。 冲矢昴盯着地上的红色t恤看了片刻,然后拿出手机,像是在上网查找什么。 而离他不远的‘赤井秀一’戴着鸭舌帽,帽檐压低,像是路人。 某一时刻,两人先后朝对方看去,只不过安室透慢了一步,只是察觉到了有人窥探,却未发现冲矢昴的存在。 --毕竟是易容成了赤井秀一,冲矢昴当然是先发现他。 忱幸收回目光,只不过无意间看到了那个地中海中年人的表情,对方同样在盯着地上的t恤看,偶尔会抬头看一眼思索中的毛利小五郎。 那种表情怎么说呢,像是心怀诡谲的窃喜,令人见之厌恶。 …… “利用炸弹占了整个楼层啊。”车上,琴酒漠然道。 “是啊,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蠢货干的,好像是要求找出什么人。”伏特加说道:“那个疑似赤井的男人,也一直没有从百货公司里出来,看样子也在那个楼层。” 琴酒的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击锤,像是在思忖,可枪口对面的水无怜奈却在这种沉闷中愈发感到紧张。 还好有伏特加开口抱怨,“真是伤脑筋,不管是抓到了炸弹犯,还是引爆了炸弹,引起的骚动都会造成出口混乱,这种情况下还能不能干掉那个男人?” “这是天赐良机。”琴酒垂眸道:“狙击手的杀气可以淹没在人群之中,那个男人就算想跑也寸步难行,不管是对在正上方瞄准的基安蒂,还是在地下出口监视的科伦来说,都是很容易到手的猎物。” 水无怜奈抿了抿唇,忽然道:“那个人知道这件事吗?” 241.寄件人 “对了,那个人他知道这件事情吗?”水无怜奈看向琴酒。 “那个人?”琴酒瞥她一眼。 “波本。”水无怜奈好奇道:“听说他为了寻找背叛组织的雪莉,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谁知道,那家伙跟贝尔摩德一样,也是个秘密主义者。”琴酒淡淡道:“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做什么事。” 伏特加开口道:“话说回来,波本也一直很讨厌赤井对吧?好像比大哥还要讨厌他。” 琴酒默然片刻,说道:“就算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 “为什么?”水无怜奈问道。 “那家伙自始至终,都不相信赤井秀一已经死了,因为他一直扬言只有他才能杀死赤井。如果那个男人真是赤井的话,他一定会露出一副如我所料的冷笑。”琴酒看了眼人群匆忙的街,冷淡道:“我不想看到那家伙那副恶心的嘴脸。” “没错,那个家伙总是装模作样。”伏特加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安静等着吧。”琴酒静静看向车窗外。 水无怜奈沉下心去,只希望那个突然出现的伤疤赤井,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 百货大楼里。 “喂,不要再拖时间了!” “是啊,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你不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吗,那就找出那个炸弹犯要找的什么红色t恤的寄件人啊。” “没错,我们还等着出去呢。” 楼层里的人们逐渐开始不耐烦,甚至有人压不住火气,只不过碍于那些纸袋里的炸弹,以及藏于暗处的炸弹犯的威胁,他们也无能为力,只好将矛头对准了毛利小五郎。 而对此,毛利小五郎丝毫没有办法,“那个寄件人也好,炸弹犯也罢,到现在都还没有头绪呢。” 眼看着被他这么搪塞,四下诸人就要忍耐不住的时候,柯南拽了拽忱幸的衣角。 “开始吧。”他说。 忱幸稍显惊讶,看他此刻脸上的自信,明显是已经看穿了真相,可他都没注意到这小子做了什么。 但现在,显然是要自己当工具人。 不过还好,没有先斩后奏。 他刚这么想着,就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好了各位,请稍安勿躁。” “……”忱幸。 “你是谁啊?”有人皱眉道。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出那个不见踪影的寄件人和炸弹犯。”藏在角落的柯南说道。 “这么说,你难道已经知道了?”毛利兰惊喜道。 毛利小五郎也正色起来。 柯南说道:“没错,解开这件事的关键,就在这里。” 人群之中,冲矢昴先是疑惑地看了眼忱幸,旋即恍然,微不可察地笑了下,从人群中悄然离开。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柯南说道:“只要看到那些红色贴身内衣附上的收据就会知道,是在这间百货公司的运动用品专柜,每个礼拜天的中午12点28分所购买的物品。 想知道寄件人是谁,只要在那个时间、那个专柜里偷偷监视,那个人早晚都会出现。” 毛利兰想了想,说道:“那么,寄件人一定没有来,所以炸弹犯才会在洗手间打晕那个大叔,在他身上绑了炸弹,然后逼他找出寄件人。” ‘忱幸’轻笑一声,“那这就很奇怪了。” “奇怪?”毛利兰有些不解。 “想要把炸弹绑在某个人身上的话,通常一定要掩人耳目才行,这么一来,就不得不把视线从那个关键的专柜移开。”柯南说道:“拼命寻找寄件人,甚至不惜动用炸弹的家伙,你觉得他会这么粗心大意吗?” “这么说是没错。”毛利兰蹙了蹙眉。 园子问道:“可是如果炸弹犯有同伙,由那个人帮他监视呢?” “那是不可能的。”柯南说道:“你们仔细看一下周边,现在各个角落都有人在不停地打电话吧?如果说想要占领楼层的那个家伙有同伙,他是绝对不会让人们这么做的。” 毛利兰思索道:“那也就是说,在12点28分之前,先在那个大叔身上绑上炸弹,再做好准备的?” “不,炸弹应该是最后手段,放置在楼层出入口的炸弹只要在爆炸之前回收,就可以处理掉。”柯南淡淡一笑,“但如果事先把炸弹绑在某个人身上,万一寄件人突然来买那件t恤,就实在太冒险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忱幸明显注意到了那个地中海男人变化的神色,不再是之前那种浮夸的慌乱,而是真的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可是,炸弹犯只有一个人吧?这样一来他怎么可能监视整个专柜,还能在大叔身上绑上炸弹呢?”毛利兰不解道。 “所以不是在这里绑上的。”柯南平静道:“而是在一开始就绑好才过来的。” “一开始就绑好的?” “难道说...” 毛利兰跟园子皆是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神色阴晴不定的中年人。 柯南冷冷一笑,“没错吧,炸弹犯以及普通市民先生?” 中年人脸色大变,额头冷汗清晰可见,“不,不是的...” “明明到了12点28分,还是没有人来买衣服,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果然是寄件人为了把自己诱骗到这里,所设下的圈套。”柯南说道:“所以,你打算要让那个可恶的寄件人主动露出马脚。” 毛利兰:“露出马脚?怎么做呢?” “寄件人既然知道寄件地址,应该也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才对,大概觉得绑上炸弹,说找不到寄件人就要引爆炸弹,这样引起骚动,寄件人就会主动揭穿自己的恶作剧。” 柯南解释道:“其实,就算不用这么麻烦的方法,我也已经知道寄件人是什么人了。” “真的吗?”毛利兰惊讶道。 园子也是目光炯炯地看了过来,还有些骄傲的小表情。 忱幸一时竟有些赧然。 柯南语气轻松道:“看收据就知道,再厉害也不可能每次都刚刚好拿得到12点28分所打出来的收据吧? 如果要求店员依照时间打出收据的话,或许能办到,可要是有这么奇怪要求的客人,专柜的店员一定会记得这个人才对,但店员对此却完全没有印象。” 他顿了顿,声音一沉,“所以,这代表寄件人就是打出收据的本人,也就是负责处理运动用品专柜的收银员,濑田小姐,就是你没错吧。” 人群之中,脸上有着小雀斑的短发女生,闻言咬了咬唇。 “那个专柜的收银台在小房间里,不会被其他客人还有销售员看到,你就可以顺利打出一张这样的收据而不被怀疑。”柯南推理道:“还有,寄件人跟收件人原本就认识的可能性也很高,尽管如此,收件人却到目前为止都认不出你的样子,这也是证明一直躲在小房间里面的你,是寄件人的关键证据!” “麻衣?”地中海中年人看着收银员濑田小姐,忽然怔怔道。 242.目击者 “麻衣,是你吗?”地中海中年人喃喃道:“你是丸冈先生的女儿...” “是的,福西先生。”濑田小姐,或者说丸冈麻衣冷冷打断道:“我就是13年前在雪山里,被你杀死的丸冈大作的女儿,不要自以为很熟地叫我的名字!” 地中海福西连忙道:“不是的,他是因为雪崩才...” “是啊,碰巧发生的雪崩正好帮了你的大忙,所以警方也没有进一步深入调查,只是以遇难事故处理掉那件事。” 丸冈麻衣愤恨道:“不过,13年前的那个12月28日的星期天,你跟我父亲约好要去登山的那个早晨,父亲在日记里是这么写的:只要站在山顶看到那伟大的风景,一定可以让你改过自新。 父亲意外死亡之后,爆出他有贪污的嫌疑,其实是你自己挪用了公款!还有你让身为上司的父亲背黑锅的事,我全都知道了!” “你,你在说什么啊,麻衣?”福田喉间咽了咽,干干道。 丸冈麻衣极为仇恨地盯着他,没有丝毫动摇,因为无论对方怎么狡辩,她都不会相信。 福田深吸口气,然后道:“好了,既然你现在已经心满意足了,可以放我儿子自由了吧?” “儿子?”丸冈麻衣愣了愣,“你这是什么意思?” 福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张叠起的信展开,“写这封信让我做出这种举动的人就是你吧?” 丸冈麻衣眉头皱了皱,“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什么信,请让我看一下。”毛利兰说道。 园子也凑过去,小声念道:“你的儿子在我手里,想要他回去,就把一起寄过去的炸弹绑在身上,并且带着剩下的炸弹,占据米花百货公司运动用品专柜的那个楼层,然后宣称要是找不到寄件人的话,自己就会被引爆。只要你能做到让我满意的话,我就把儿子还给你。” 她刚刚念完,丸冈麻衣就着急道:“这封信我根本不知道啊。” “别开玩笑了!”福田大声道:“事实上,我儿子在上个礼拜真的失踪了。” “什么?”毛利兰跟园子相视一眼。 “求求你,请快把我儿子还给我。”福田声泪俱下,哀求不已。 ‘忱幸’冷笑一声,“原来如此,那才是你真正的企图吧?” “忱幸?”园子下意识看过来,只不过她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但一定是有他的理由。 而忱幸也没有干扰柯南的意思,仍旧没什么表情地让柯南说。 也就是这个时候,尚且在人群中的‘赤井秀一’,也就是安室透,在看着忱幸的时候皱了下眉,似是生疑。 柯南说道:“濑田小姐的确是每个礼拜寄出红色t恤的人,处于不利的立场,而你是处于‘要不是这封信,就不会引发这场炸弹骚动’的有利立场。 所以你就事先自己伪造了那样的恐吓信,企图加深寄件人的罪行,并且加以谴责。却没想到濑田小姐手上,竟然握有你杀害她父亲,绝对可以把你定罪的关键性证据。” 福田表面一惊,“关键性的证据?” 心里却是冷笑连连,关键性的证据?别傻了,他根本就不可能留下那种东西。 柯南说道:“濑田小姐寄给你的那13件贴身内衣,事实上,照着折痕所折出来的形状,是一种可以解读的旗语。” 毛利兰问道:“你所谓的旗语,就是双手拿着红白色旗子挥舞,传达讯息的语言吗?” 忱幸对此同样好奇,他之前曾听说过旗语,但根本不懂行。 柯南十分肯定道:“是的,按照衣服送来的顺序一一解读的话,就是「看到是你埋的了」。” “是指看到他掩埋尸体吗?”园子盯住那个秃头的中年人。 而后者则笑了出来,“哈哈,你果然是在虚张声势!” “虚张声势?”柯南笑了下,颇具轻佻意味。 福田笑道:“难道不是吗,那时候的暴风雪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除了我之外,就算有人在那里...” “也不可能看到你掩埋尸体的情况,你想这么说对吗?” “啊不是,那个...” “看丸冈先生的日记,就知道你是第一次登山,一个登山初学者,不可能冒着暴风雪远离山中小木屋去掩埋尸体的。”柯南平静道:“既然如此,只要到那次登山时的小木屋附近挖掘,应该就会发现13年前被你杀害,并且掩埋的丸冈先生的遗体。” 听到这里,福田张了张嘴,脸色逐渐难看起来。 “你以为没有任何人看到,才因此掉以轻心,事实上是有目击者的。”柯南说道:“就是同时是杀人犯的你自己!” 福田闻言,数次张口,最后颤抖着,颓然瘫坐在地。 园子用手指蹭了蹭脸颊,还是犹豫地小声问道:“为什么啊?” 这一次是忱幸说的,他看着一脸心如死灰的福田,平静道:“如他所说,当时在雪山的暴风雪里,只有他跟丸冈先生两个人,所以如果真能挖出丸冈先生的遗体,那凶手只能是他。” 不只是园子,就连四下那些围观的人都恍然大悟。 柯南这才说道:“顺便问一下,福田先生,您的儿子现在真的不见了吗?” “是啊,我本来以为是像以前那样离家出走,我真是太愚蠢了,为了让儿子上有名的小学而挪用公司的公款,最后还不惜杀害了责备我的上司,但我的儿子却还是离家出走了。”福田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地忏悔。 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小兰,报警吧,把濑田小姐和这个人带回去侦讯。” “袋子里的炸弹只是会冒烟的假炸弹。”忱幸翻了翻纸袋。 柯南眼皮抖了抖,他刚想说的,不过重点还是这家伙竟然直接上手去检查,还真是胆大。 园子责怪道:“你也太乱来了,万一炸弹是真的呢?” 见此,忱幸解释道:“不会,他肩膀上不是沾了口红么,如果身上绑的是真炸弹,怎么可能还会去搭拥挤的电车。” “啊,这样啊。”园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马上就气呼呼道:“那你不早说,惹人担心!” 毛利小五郎则若有所思地看向丸冈麻衣,“这么看来,打来电话委托的人,就是濑田小姐你了?” “是的,我就是通过变声打去电话的委托人。”丸冈麻衣不好意思道:“其实我只是利用父亲教我的旗语的含义,看看把它交给名侦探毛利先生之后,凶手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而已。” 说着,她释然一笑,“没想到能逼他说出真相,真是名不虚传。只凭这么一点线索,就察觉跟12月28日的雪山遇难事故有关联,让那个小弟弟进行调查。” “啊嘞?”毛利小五郎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柯南连忙插科打诨一阵掩饰。 243.留言醒 “旗语是在声音难以传达的海上或者山上所使用的语言,传达的讯息是「看到你埋的了」,表示不是在海上而是在山里。 而且,收据的右边被不自然地撕下一块也有含义--留下的形状是要让人联想到雪山。 红色的贴身内衣也暗示着杀人事件,表示雪山杀人和遇难事故息息相关。 又因为通常遇难事故的时间,是不会显示几分的,所以收据上的12点28分照我推断,应该是意味着12月28日。” 这是在案子解决之后,毛利小五郎帮着上楼的机动队维持现场的时候,忱幸看到的手机短信。 短信是在柯南变声冒充他揭穿真相之前发来的,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有注意,也是刚刚才看到。 “怎么了吗?”柯南好奇道。 忱幸想了想,把手机递给他。 柯南不明所以地接过,只不过刚看了一眼,目光就是一凝。 “是认识的人吗?” “陌生的号码。”忱幸摇头。 柯南闻言,皱了皱眉。 忱幸看向渐渐离开的人群,不动声色地在其中寻找着某个消失的身影,“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封短信的发送者,直到刚刚为止,都一直在这个楼层。”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柯南问道。 “没有。” 忱幸的邮箱只有贝尔摩德一个人知道,而知道他手机号码的人也很少,除了贝尔摩德之外,就是柯南、铃木和毛利一家人、步美等几个小朋友,以及咖啡店里员工。 这封邮件的发送者,仔细想想,似乎不难推敲是谁,而对方显然也不会想到,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人少的可怜。 这时,园子走过来,随口道:“你们怎么啦?” “有个大概是侦探的人,之前给我发了条短信。”忱幸说道。 “诶?”园子拿过手机看了看,有些惊讶,“是真的耶,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么厉害的侦探了?等等,你刚刚不会是照着短信念的吧?” 说到最后,她表情狐疑道。 忱幸给了她一个白眼。 “话说回来,这个人该不会是...”园子摸着下巴,陷入沉吟。 “是谁?”柯南连忙道。 “就是那个家伙啊。”园子哈哈一笑,“那个自大的推理狂!” “……”柯南。这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他不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忱幸说道。 柯南撇嘴,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转念他就醒悟过来,是啊,知道忱幸手机号码的是江户川柯南,而工藤新一确实不知道啊。 蓦地,他盯着忱幸,眼睛眯起来:这家伙,竟然没给我手机号? 忱幸感受到他的注视,略显迷惑。 “既然如此,那就给他回个‘谢谢’好了,说不定他会走出来。”园子边说着边给对方回信息。 柯南颇是不以为然:才不会,从字面上明显能感觉出来,对方似乎不想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正想着呢,未散的人群里就传来一声收到短信的提示音,一个男人低头看了眼手机。 柯南愣了愣,不会吧? 园子一喜,“我就说吧,他肯定还在这里,是不是那个人?” 说着她就走了过去,“不好意思,请问您刚才是不是收到了一封写着谢谢的短信?” “是,我有收到。”男子点点头。 “那么,这是你的推理吗?”园子将手机举给他看。 “不是,我不知道这个短信。”男子说道。 “诶?可是这应该是从你手机里传出来的吧?”园子疑惑道。 “说不定是刚才帮我捡手机的人传出去的。”男子恍然道:“他是个戴着黑色帽子,右边脸颊上有明显烧伤痕迹的男人。” “什么!”柯南脸色一变,急声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 男子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急了,但还是说:“他好像是往电扶梯的方向去了,我想应该是下楼了吧。” 话音刚落,柯南就直接朝那边跑去。 “哎,小鬼!”园子下意识喊了声。 “我过去看看。”忱幸跟了上去。 “你的手机。”园子在背后挥了挥手,但一大一小两个人已经跑下电扶梯了。 “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她无奈道。 “怎么了,园子?”毛利兰走过来问道:“忱幸跟柯南他们人呢?” “去洗手间了吧。”园子随口道。 毛利兰歪了歪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柯南刚刚就去过一次洗手间,怎么还去? …… 另一边,柯南刚顺着电扶梯匆匆跑下楼,冷不丁就被人从后面按住了肩膀。 他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却是蹙着眉的茱蒂。 “怎么了,这么慌张的样子?”茱蒂看着他的眼睛。 柯南张了张嘴,没有回答。 “该不会你现在也和我一样,在找同一个人吧?”茱蒂问道。 “不是...”柯南话语勉强。 刚巧忱幸跟了上来,同茱蒂打了个招呼。 “你也在。”茱蒂略显意外,不过犹疑之下,没有直接问出赤井秀一的事情。 但从后赶来的fbi探员安德雷可不知道,秀发一甩,大大咧咧道:“正如那个人的留言说的,这里的确是一个危险的地方,不宜久留。” “什么留言?”柯南敏锐道。 茱蒂看了眼忱幸,还是道:“是秀一特别给我的留言。” 柯南讶然道:“你见到赤井先生了?” 茱蒂轻笑道:“没有,我在地下咖啡店离开座位接电话的时候,他悄悄地写在杯垫背面的留言。” 她的目光因想起某个人而柔软,不复往常般坚硬。 而与柯南的怀疑不同的是,忱幸之前看到了冲矢昴,所以很清楚如果真有留言的话,那的确是对方留给茱蒂的,而不是冒充赤井的安室透所留。 “对了,你为什么说这里很危险?”茱蒂看向安德雷,“炸弹事件应该已经解决了。” “因为我看到了,这家百货公司对面的饭店窗边,浮现了狙击手模样的人影。”安德雷没有避开忱幸的意思,凝重道:“还有停在正下方的保时捷356a。” “琴酒!?”茱蒂瞳孔一缩,难道他们也知道秀一还活着,打算要狙击他? 想到这里,她就失去了冷静,仓促跟几人道别,返身跑进了人群里。 “不好意思,我追上去看看。”安德雷冲两人点点头,追了上去。 244.波本 “秀一,秀一你在哪里?” 茱蒂心急如焚地四顾,某一时刻,看到了即将走出百货公司大楼的身影。 黑色的棒球帽,黑色的外套,熟悉的背影。 “不行,秀一,不可以出去,他们要狙击你!”茱蒂无比焦急,不断拨开拥挤的人群,朝她眼中的人奔去。 只不过四下嘈杂,对方也像是没有听到,脚步根本没有停留。 而茱蒂着急之下没有看路,一不小心被人撞倒在地。 “对不起,你不要紧吧?”冲矢昴朝她伸出手,顿了顿又说:“不过,要说过失的话,我们是一人一半吧,没有注意看四周的你也有不对的地方。” 茱蒂愣愣地看着他,下意识将手递过去。 冲矢昴轻轻将她拽起,“你看起来好像在找什么人?” 茱蒂猛然回神,松手之后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跑开。 冲矢昴看着她的背影,扶了扶眼镜,心底松了口气。 就是这么耽搁的短短时间里,‘赤井秀一’已经走出了门口。 “来了来了,发现亡灵,在正面入口的左边!” 百货大楼对面的窗边,基安蒂兴奋道:“就在你车子一旁,要确认的话动作快点,琴酒。” 街边的车里,琴酒将电话移开耳边,聒噪便渐远。他沉目看向窗外,那道在百货公司门口左右顾看的身影,即便在重重的人群中,于他来说也格外清晰。 赤井秀一,绝对不会错。琴酒静静想着,那是他的宿敌。 就在这时,车窗外投落一抹阴影,完全挡住了他的视线。 琴酒冷冷看去。 黑色的摩托车上,穿着紧身机车服的女人轻叩头盔,滑上挡风镜,露出小半明媚的脸,以及那双漂亮又招惹的瞳。 “贝尔摩德?”琴酒微微皱眉。 贝尔摩德隔窗朝他点了下头。 “已经得到那位大人的允许了吗?”琴酒问。 贝尔摩德戏谑一笑,“嗯,老板就是小心谨慎,始终都相信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 耳麦里,基安蒂的语气很是不耐烦,“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杀还是不杀?” 话正说着,狙击镜中被瞄准的身影蓦地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意味不明地笑了下。 基安蒂悚然一惊,“他看我?那家伙竟然看了我一眼!看到我之后还笑了出来。” 贝尔摩德听到她仿佛语无伦次的话,似不屑般笑了笑,骑车扬长而去。 而伏特加看着百货公司门口,忽然紧张道:“大哥,有点奇怪啊,客人们忽然慌慌张张地跑回了大楼里。” “人呢?哪去了?”基安蒂着急地搜索着,可之前还好好存在瞄准镜中的人,只在她心神失守的刹那便不见踪影。 紧接着,街上有人抬头看向这边,指指点点。 “那家伙在干什么啊?” “手里好像还拿着来福枪。” “是不是在拍什么电影啊?” 基安蒂闪身躲到窗后,深吸口气,“现在到底要怎么样?” “准备撤退。”琴酒说。 “什么?”基安蒂一愣。 “顺便通知科伦。” “等等,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琴酒,琴酒?” 但在吩咐完之后,琴酒就挂断了电话。 “真是独断专行,就是这么不讨人喜欢的家伙。”他话是这么说,但旁边的水无怜奈却看到了他从来冷硬的脸上罕见浮现了笑容。 --像是某个猜测终于得到了印证般,完全松了口气的那种笑容。 因此,她好奇道:“你在说谁?” 琴酒默然片刻,道:“就像你说的那样,真希望那个人只是小说中的人物,像夏洛克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 水无怜奈怔了怔,心底隐约浮现某种猜测,只不过并不能确定。 而琴酒显然也没有解释的意思,伏特加知趣地发动起车子,离开了。 …… 百货大楼里,忱幸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两杯奶茶,目光沉静,看着贝尔摩德来了又走,看着那辆黑色的保时捷远去。 “咦,你在这里啊?”园子走过来,左右看了看,“柯南那小子呢?” “去洗手间了吧。”忱幸说着,将刚买的奶茶递给她。 园子眉眼一弯,明明很开心,嘴上却说:“你店里明明就有嘛,干嘛还要在这里买?还有,喝奶茶会长胖的。” “不喝给我。”忱幸作势要拿回来。 “哪有你这样的。”园子躲他,“送了东西还打算要回去吗?” 忱幸知道她的嘴一向很硬。 “对了,手机还给你。”园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过去。 忱幸随手接过,问道:“刚刚我看到楼下很多客人慌乱地跑了回来,怎么回事?” 园子一听,忍不住笑道:“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说是因为炸弹引起的骚动事件,对来店的客人造成不便,所以百货公司赠送每一位客人一万曰圆的商品礼券。” “有这种事?”忱幸一听,就猜到了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是谁。 “当然不会有啦。”园子嘁了声,“摆明是骗人的。” 忱幸看她一眼,“你刚刚好像就是从楼下上来的?” 园子脸色一红,想争辩,但看到这家伙隐含笑意的眼神,顿时气得一跺脚,扭身就走。 “不理你了!” “哎?” 看着气鼓鼓离开的女孩,忱幸笑着摇摇头,跟了上去。 …… “原来如此,商品礼券啊。” 冲矢昴看着某个躲在墙角暗中观察那些客人的小学生,淡笑道:“虽然称不上非常聪明,为了让客人们避难,也是不得已的做法,是这样吧。” “昴先生?”柯南看到了刚好走过来的忱幸等人,顿时一脸无害。 “我正好来这家百货公司旁边的帝都银行办点事,办完事离开银行的时候,看到了你们,本来想追上去跟你们打个招呼,结果也被卷入事件之中。”冲矢昴转身,像是早就知道有人来了。 “这个男的是谁啊?”毛利小五郎凑在忱幸身边,小声问道。 “现在暂住工藤家,正在念研究生的冲矢昴先生。”忱幸说道。 “研究生啊。”毛利小五郎点点头。 毛利兰问道:“不过那是怎么回事,刚说到柯南用什么方法让客人们避难。” 冲矢昴轻笑道:“只不过是外面有一群笨蛋野狼,眼睁睁让猎物溜走的无聊故事。” 毛利兰歪了歪头,略有不解。 毛利小五郎盯着他,问道:“你住的地方离帝都银行应该有一段距离吧?为什么要跑这么远存钱?” 他像是忽然起了疑心。 “是因为有别的事情。”冲矢昴说道。 柯南适时给他递台阶,“什么事情?” “就是那家银行之前曾经发生过抢劫事件吧,我在回顾那件事情的新闻画面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我想他也许会到那家银行办理业务,所以就过去看看。” “如果来办业务的话,应该是住在附近,要是能碰上就太幸运了。”冲矢昴说着,便朝门口走去。 柯南听出了他话中的暗示,连忙道:“那你有碰到那个人吗?” “没有,虽然碰巧在那个楼层看到了他,可惜的是,我似乎认错人了,所以没有打招呼。”冲矢昴背对众人,语气平静道:“因为是很早以前就很熟悉的脸孔,我应该不会看错。” 微弱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给他的镜片镀上了一层浮光。 只是忱幸揣度着他话中的意思,不禁在想,看来安室透跟赤井秀一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纠葛。 245.理由 离开的时候。 车流往来的街,人群匆忙。 园子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手里拿着奶茶,小口喝着。 忱幸走了过来,“我们也回去吧?” “好啊。”园子笑了笑。 不知怎的,忱幸总觉得她在看着自己时,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可又因为什么而一直没有开口。 他有心想问,但觉得这或许是她的隐私,便也没问。 两人往地下停车场走去的路上,各自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园子说道:“早上的时候,你有看那家伙的新闻吗?” 忱幸怔了下,但还是‘嗯’了声,因为他知道说的是谁。 “那家伙是不是盯准次郎吉大伯了?”园子小脸一皱,“这次又发了预告函过来。” 忱幸对此也是知情的,毕竟每次怪盗基德的预告函出现,都会在新闻报导上占据头版。 这一次怪盗基德的目标是铃木次郎吉收藏的宝石,「麒麟角」。 忱幸没见过,但报纸上早就有了这颗宝石详细的介绍,还专门开辟了版面,以此强调这颗宝石的珍稀和不菲。 据说其本质是混入了几万年前植物种子的琥珀。 然后这颗宝石也不过是上个星期,在一所寺庙里刚刚被发现而已,然后因为铃木次郎吉在电视和报纸上大肆宣传,才吸引了某个家伙的注意。 直接就给这位烧包的财团顾问发来了预告函。 “他有跟你透露什么内幕吗?”园子问道。 “没有。”忱幸摇头。 园子有些狐疑地看过来。 “怎么了?”忱幸笑。 “你跟那家伙认识得比我还早。”园子意味莫名地说。 “你该不会怀疑,我会帮他吧?”忱幸问。 “难道不是吗?”园子翻了个白眼,“就连我都被你利用过。” “他其实没有恶意的。”忱幸说道:“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要这么做。”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放过他。”园子哼了声,“还有你。” “多谢大小姐高抬贵手。”忱幸连忙道。 “你少来了。”园子还是笑了出来,“反正次郎吉大伯的收藏那么多,借给他表演一次魔术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忱幸看她一眼,“如果被伯父听到的话,他一定会气的跳起来。” “那不然呢,我揭发你?”园子同样看过来。 少女的眼眸澄净,眼底却闪烁过什么,像是夜里转瞬而过的流星。 忱幸愣了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园子已经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快上来啊,愣着干嘛?” “这回次郎吉伯父打算怎么做?”忱幸边发动车子边问。 “打听情报?”园子瞅他。 “没有。”忱幸无奈道。 “打算让那几个小鬼去。”园子随口道。 “小鬼?柯南他们?”忱幸难免惊讶。 “嗯。”园子抱起胳膊,“你还不知道吧,他已经召开了记者会,宣布要借助少年侦探团的力量。” “为什么?”忱幸疑惑道。 “等你见到他自己问。”园子打了个哈欠,“他脾气那么古怪,想一出是一出,谁知道啊。” “那我先送你回家吧。”忱幸说道。 园子先是点了点头,又忽然道:“今天不算。” “什么?”忱幸看过去。 “我是说,今天逛街不算。”园子看向窗外,街景如脸上的羞怯般迅速划过。 “那下次再陪你。”忱幸说。 “好,不过到时候你可别没时间。”园子马上道。 “不会。”忱幸觉得自己一直是有时间的,时间都是自己在安排。 “这算不算是一次随叫随到?”园子紧接道。 忱幸思索片刻,应声:“你觉得是就是。” “说得好像很勉强一样。”园子撇撇嘴,却是美滋滋的。 从小到大,忱幸对她的脾气摸得很清楚,见此便只是一笑而过。 …… 夜,铃木宅。 “顾问,在怪盗基德即将来袭的现场,让小孩进来待着,恐怕不太好吧?”管家犹疑道。 “看了那小子的预告函,你就明白了。”铃木次郎吉将看了半天的预告函递过去。 管家双手接过,“下一个满月之夜的七点,我将前来拜访拿走「麒麟角」。--怪盗基德。ps:希望这次不要再做幼稚的行为,来一场大人之间的真正决斗吧!” 铃木次郎吉冷笑一声,“这家伙愚蠢地暴露出了自己的弱点。” “诶?”管家惊讶道:“弱点吗?” “大人之间的决斗,就是不能有小孩在场的意思!”铃木次郎吉自信道:“这不就是说怪盗基德的弱点是小孩?” “...他的弱点是小孩?”老管家觉得老爷在开老头子的玩笑。 “没错,就算是怪盗基德也无法化妆成体型比较小的孩子,孩子在现场只会妨碍他出手,所以我就叫一大堆他最讨厌的小孩过来,扰乱他的行动。”铃木次郎吉得意道。 “原来如此。”管家讪讪一笑。 “而且,这家伙预告的满月之夜就是后天,正是那座山庙会遭到台风侵袭的日子,他原本擅长使用的滑翔翼在风雨中再怎么厉害,也起不了作用。” 铃木次郎吉握起拳头,“没有翅膀的怪盗基德,就像是一个婴儿,这一次我就率领少年侦探团,在摄影机面前漂亮地抓住那小子,在老夫的自传里写下有始有终完美的一章!” 他自信满满又无比憧憬,仿佛事实就是如此,一切都如他所想般发生了。 管家不动声色地擦了擦老脸上的口水,然后道:“那还要通知土方少爷过来吗?” “喊他来?”铃木次郎吉挑了挑眉。 “或许以他的本领能抓到怪盗基德也说不定。”管家说道:“之前您不一直这么想的吗?” 铃木次郎吉闻言笑道:“放心好了,不用你去通知,园子那丫头也会告诉他的。” 管家应声称是。 …… 次日,咖啡店。 忱幸从早晨坐到下午,终于看到了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安室透。 这小子一进门,榎本梓就连忙迎了上去,小声跟他说着什么,还不时往忱幸所在的窗边这边看,大抵是让他好好说明旷班的情况之类的。 “老板,十分抱歉。”安室透走过来后,语气真诚地道歉,说话的时候好像还扯到了创可贴下的伤口,脸皮一抖一抖的。 忱幸瞥他一眼,“说说理由。” “我被人揍了。” 246.青铜 “昨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很倒霉地遇到了小偷。”安室透说道。 忱幸:“小偷偷钱,怎么还把你打了?” 安室透:“不是,是我想打他,然后没打过。” 忱幸面无表情地掸了掸报纸,这小子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觉得他好忽悠不成? “我应该先跟老板打声招呼的,或者跟店里说一声。”安室透深以为然道:“耽误了工作,我很抱歉,日后一定引以为戒!” 说着,还极为熟练又殷勤地给桌上添了新茶,脸上笑容阳光灿烂。 忱幸手指在桌上无声点了点,在将对方开除与留下之间犹疑。 安室透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竟有些紧张起来,倒不是因为离开咖啡店就没办法继续观察他,反倒是在意对方的选择。 以他的能力,可以有许多落脚点隐藏自己,但就这么离开,似乎不太甘心。 但更多的,其实还是因为面前这个人。 安室透很难相信,以自己如今冷硬的心肠,竟也会出现犹豫。 忱幸的思虑并不漫长,甚至可以说是很短,但在安室透这里,却像是过了几十分钟、几个小时那样。 “你...”忱幸开口。 安室透提起眼神。 “昨天算旷班。”忱幸说。 安室透怔了下,自然而然地露出笑容,“没问题。” 忱幸挑眉,“还很高兴?” “没有没有。”安室透连连摆手。 而一直看着这边的榎本梓也松了口气,连忙过来把早就准备好的围裙和拖把递给他。 “那我先去忙了。”安室透元气满满地投入到了往常的工作中。 看着他忙碌起来的背影,忱幸低头继续看起了报纸。 --与其让一个很有能力的组织成员离开自己的视线,倒不如将他留在眼皮底下,权当监视。这样一来,对方如果有什么动作的话,他也能有所察觉。 忱幸是这么想的。 他喝了口茶,心情重新舒缓起来。 …… 青山连绵,满目森绿如织般蔓延。 电视台的大巴行驶在环山公路上,车里大人小孩喜气洋洋。 “这件特制的侦探小子外套,大家穿起来都很合适嘛。”女记者新海树梨笑着说。 柯南等几个小孩子身上都穿着一样的绿色卫衣外套,质地跟时尚感兼具,从他们脸上的笑容来看,应该是很满意的。 毕竟据园子说,这衣服是铃木次郎吉亲自设计的。 忱幸坐在车后排,敞开了窗。 新海树梨已经开始介绍同行的几人了。 --她身旁坐着戴头巾的男子是摄影师增井祥吾,坐在前排戴帽子的是负责音响的日住勋。 都是看起来挺和善的中年人。 “那位铃木小姐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灰原哀压了压帽檐,随口问道。 “因为要上学啊。”忱幸说。 其实他也迷惑的是,为什么身为高中生的园子跟毛利兰要上学,而少年侦探团的小学生就不会? 他有些错乱。 这时,新海树梨疑惑道:“听说音响是一个年轻人负责的啊,他怎么没来?” “因为联络不到那小子,就临时叫我来帮忙了。”日住勋淡淡道。 “该不会那个年轻人是因为听说有台风,所以吓得不敢来了吧?”增井祥吾笑道。 等众人到山间的寺庙时,已经下起了雨。 小雨淅淅沥沥,山里雾蒙蒙的,地面上也萦绕着淡淡的雾气,庙门前还有警察站岗。 而车门一打开,几个小孩子便抱着头朝庙里跑去。 忱幸撑开伞,灰原哀很自然地走了过去。 前边闷头在跑的柯南无意间回头,刚好看到这一幕,嘴角顿时一抽,下意识擦了把脸上的雨水。 “快点啊柯南,不然待会要淋湿了。”光彦喊道。 “噢。”柯南赶紧追上去。 …… “哈哈,等你们好久了,少年侦探团。” 进了房间里,铃木次郎吉笑眯眯地迎上来,“怎么样,我送你们的这套衣服还喜欢吧?” “嗯!” “这套衣服是大叔为我们做的啊?” 大叔?听到元太的这个称呼,忱幸忍不住看了眼这小子,发现那土豆尖尖的脑袋上,一双黑眼珠滴溜溜地透着股机灵劲儿。 “是啊,我觉得统一样式的制服,才像是少年侦探团嘛。”铃木次郎吉笑容和蔼道。 “是吧是吧,我以前也总觉得差点什么。”光彦马上道。 “元太,你还是团长喔。”步美说道:“不过我们很喜欢这件衣服!” “是我忽视了。”元太赧然挠头。 忱幸跟灰原哀打着伞走进来的时候,铃木次郎吉不免责怪道:“你怎么能让这些孩子淋雨呢?” “他们太想见到您了。”忱幸说。 “是吗?”铃木次郎吉很开心。 然后,柯南就直接步入正题,“请问那个麒麟角在哪里呢?” 他四下打量了一眼,禅房空间很大,却连一件家具都没有,只有进门正中的一根大柱子。 房间四角分别摆放着白色、黑色、绿色、红色的台座,每一处都有两个警卫看守,只不过上面空无一物。 “是铜制的台座吧?颜色都脱落了。” “顶上也凹凸不平的,看起来像是把顶上的雕像拔掉之后的样子。” 几个小孩子好奇地走过去,围着比他们矮不了多少的台座看。 “你们看这里。”步美指着台座某处说:“这里好像有一个钥匙孔。” “真的耶。”元太眼睛一亮,皮孩子顿时忍不住,伸手就去摸。 然后就倒吸了口凉气,整个人在那打起了摆子。 忱幸拽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之拎了过来。 旁边的警卫吓了一跳,而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不要乱碰。” “中森警官?” “台座上通了轻微的电流。”中森警官说着,看向一旁笑眯眯的铃木次郎吉,“应该事先告诉这些小鬼。” “小孩子不吃点苦头是记不住的。”铃木次郎吉哈哈一笑。 柯南无语道:“那么「麒麟角」到底在哪里?” “现在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就是要用到白色、黑色、红色跟绿色这四把颜色的钥匙。”铃木次郎吉从怀里掏出四把颜色不同的钥匙,然后递给中森警官,“可以借用一下你的部下吗?” “嗯,不过拜托记得先把电流切断。”中森警官认真地叮嘱一声,屡次三番,他实在是怕了这老家伙稀奇古怪的性格。 247.四神台座 “先把电流全部切断。”铃木次郎吉给负责的下属打了个电话过去。 几个警卫分别拿着四色的钥匙走向房间的四角。 “咦,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光彦疑惑道。 “这个是台座的电流被切断的声音。”中森警官解释道:“只要每响一声,绿色、红色、白色、黑色的顺序电流就会被切断。” “警官,请给信号。”那边,警卫招了招手。 “好!”中森警官倒数之后,果断点头。 话音落下,房间陡然震动起来,幅度仿佛整幢寺庙都跟着发生了晃动,同时还伴随着齿轮和锁链等机关运转的声响。 然后,房间正中的那根柱子便上下裂开,在齿状的卡槽开合中,藏于柱子内部的一尊暗金沉沉的麒麟雕像逐渐显露真容。 栩栩如生的麒麟微微昂首,不怒自威,而头顶上还有一枚金光流转的独角,贵气逼人。 “这就是麒麟吗?”元太惊叹道。 “那么,它头顶上的黄色宝石,就是被称为「麒麟角」的琥珀吗?”光彦说道。 “好漂亮啊。”步美眼里放光。 忱幸点点头,的确很漂亮,透明的琥珀里点缀着植物的种子,映着雨时朦胧的天光,美轮美奂。 柯南紧盯着这尊麒麟像,眼中满是斗志,显然是在想着要如何抓住怪盗基德了。 “好了,关起来吧。”中森警官下令道。 没给众人太多欣赏的时间,随着机关的声响,柱子重新恢复如初,将「麒麟角」完全隐藏了起来。 “就像这样,没有同时转动四个台座钥匙的话,这个麒麟像是不会出现的。”铃木次郎吉说道:“也就是说,除非他从我手中抢过钥匙,同时分身成四个人,否则是不可能得手的。” 光彦好奇道:“做这个机关的人该不会是...” 铃木次郎吉哈哈一笑,“当然是幕末的机关大师...” “三水吉右卫门对吧?”不等他说完,柯南就脱口而出。 老人家冷不丁被打断,顿时噎了噎。 忱幸瞪了柯南一眼,后者轻咳一声,“因为柱子底部写着。” 柱子底部不止写了三水吉右卫门这个机关制造者的名讳,还刻下了「欲以不正当的理由得到麒麟者,必须委身移形才能成功。」这句话。 “你能看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吗?”柯南问道。 “没有,还没有搞清楚。”铃木次郎吉下意识摇头,又马上道:“但只要这四把钥匙掌握在我手中就没问题,不可能被偷走的。” 说着,他就自己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自信豪迈,很是感染人。 中森警官眼角跳了跳,“真是个乐观的老头,如果这里有基德那小子的三个同伙,只要制造黑暗,顺势夺走钥匙,要拿走宝物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灰原哀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认同道:“是啊,这些人工加装的照明设备要是被基德动过手脚的话,应该很容易造成停电。” “嗯,通过台座上的电流,也会两三下就被切断。”中森警官深以为然,“至少要在一片漆黑中,找来四个人守住这四个台座的锁孔。” 说着,他摇摇头,“不过我的部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掉包成基德的手下,而那三个电视台的人也不能相信。” 他是怪盗基德的老手下败将了,只要遇到对方的案子,现在已经习惯性地未战先言败。 “可恶,要是锁孔只有一个的话就好了。”中森警官叹了口气,“我一个人就能守到底了。” 他说的是‘守到底’,而不是‘一定能守住’。 忱幸看着中森警官深思熟虑,不禁莞尔。 与初见这位警官时相比,此刻的对方在对待怪盗基德时候无疑少了许多锐气和自信,看来这段时间,快斗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大了。 当然,前提是面前的中森警官是本人。 “那么,让我们帮你来看守吧?”步美提议道。 “没错,我们来看守的话,怪盗基德也没办法伪装。”元太笑道。 “可以说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了。”光彦一副为他着想的样子。 “不只是我们,还有他呢。”灰原哀朝旁边的忱幸努了努下巴。 中森警官翻翻眼皮,本来是想拒绝的,但听到最后,又不免看向忱幸,目光略显狐疑。 忱幸平静回视。 “话说回来,好像每次基德出现的时候,你都在现场?”中森警官大胆假设,“你该不会是他的同伙吧?” “你在说什么啊,忱幸哥哥怎么可能是怪盗基德的同伙啊。”光彦无语道。 “我看警察大叔你该不会是因为一直败给基德,连判断力都失去了吧。”元太撇撇嘴。 虽然步美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反驳也很是明显。 中森警官马上挠头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啦。” “如果我是他的同伙,次郎吉伯父的收藏大概已经被搬空了。”忱幸也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这倒也是。”中森警官释然一笑。 倒是灰原哀,因为听到忱幸罕见的解释,以及这种开玩笑的语气,心底稍稍生疑。 “让你们来看守也不是不行。”中森警官沉吟之后,说道:“不过要是在电流切断之前,触碰到台座的话,可是会触电的。像刚刚这个小胖子朋友一样。”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面带微笑地看向元太。 元太翻了个白眼,小朋友就小朋友,干嘛还加个‘胖子’?这么大的人了还记仇。 “没问题啊,只要不把顺序弄错就好了。”光彦说道。 “只要每响一声,绿色、红色、白色、黑色的顺序电流就会被切断对吧?”灰原哀问道。 “没错。”中森警官最后道:“好吧,就交给你们了,千万不要弄错了。” “好!”少年侦探团斗志满满地应声。 …… “好的,距离基德预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究竟基德是否会出现在少年侦探团守候的这座山中寺庙呢?” 电视台女记者新海树梨笑眯眯地蹲在几个小孩子面前,动员道:“大家一起来抓基德啰~” “好~”几个小孩子兴奋地挥起手臂。 柯南在忱幸隐含笑意的眼神下,也只好幼稚地跟着动了动胳膊。 灰原哀默不作声地压低了帽檐,半边身子躲进他身后。 248.佛堂陷阱 “我们先休息5分钟,之后还要提前3分钟就位,拜托了。” 短暂的采访结束后,新海树梨对着耳返说。 灰原哀看向跃跃欲试的几个孩子,“那我们也要准备就位了。” “嗯!”步美三人立马散开,分别跑向一个台座。 中森警官说道:“问题是铃木先生您能不能看得住这串钥匙。” “这一点你就不用担心了。”铃木次郎吉十分自信。 然后,他直接用u形的铁条将钥匙穿了,抄起一把榔头,铛铛铛地将之砸进了墙里。 “只要像这样钉进墙壁里,基德那小子也一样束手无策。”铃木次郎吉哼了声,“赢的人一定是我!” 话音刚落,众人头顶的节能灯管便一下熄灭,四下登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停电了?”中森警官紧张道。 “慌什么,停电是预料之中的事...”铃木次郎吉话还没说完,忽然就是一阵强烈的雨跟风从窗外刮了进来,潲了他一脸。 “是谁打开了窗户?”柯南下意识道。 “还在拍吗?”新海树梨连忙道。 摄像师增井祥吾连忙道:“嗯,不过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声音呢?”新海树梨又问。 “还在录音当中。”日住勋回答。 忱幸抬袖挡住扑面的雨丝,即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他也能看到那道接近了柱子的身影。 随后,一阵熟悉的机关启动声便传进众人的耳中。 “不会吧,这个声音是?”中森警官急忙道。 “是柱子!”柯南马上反应过来,只不过他刚要转身,身后就笼上了一道黑影,同时电击器的闪光一闪而逝。 一声闷哼过后,小学生便昏倒在地。 “柯南?”步美打开手电筒,闻声跑去。 “柯南,你振作一点。”元太等人也跑了过来。 “啊!”光彦蓦地惊呼一声,看着对面的柱子,磕磕绊绊道:“麒麟,麒麟的角不见了!” “柯南,你醒一醒。”步美带着哭腔喊道。 铃木次郎吉大声道:“照明还没有恢复吗?” “冷静下来,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要动!”中森警官连忙道。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新海树梨担心道。 “是不是基德来了?”增井祥吾猜测道。 很快,节能灯管闪了闪,房间里重新恢复了照明。 “麒麟角被偷了!”中森警官惊呼出声。 “怎么可能?”铃木次郎吉眼珠一瞪,“四把钥匙还都固定在墙上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灰原哀说道:“虽然不知道基德用了什么方法,不过在停电1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基德或是他的同伙,在黑暗中顺利到达了设有锁孔的四个台座。” 中森警官一听,赶紧俯身去看旁边台座,随即脸色就是一变,“这是怪盗基德的卡片!” “警官,这个台座上也有卡片。” “这边也是。” 房间四角的台座上,各自都贴了一张怪盗基德标志性的卡片,无非便是得手之后的告知。 而守在佛堂外,寺庙里的警员也打电话进来,说主殿这边的电源开关被巧妙地动了手脚,像是计时一般调整好了停电的时间。 “警官,这间佛堂的所有防雨窗上,都被安装了小型的定时炸弹。”窗外,警员汇报道。 “可恶的基德!”中森警官咬牙切齿道:“他不只是制造停电造成一片黑暗,还炸了窗户,让风雨吹进来动摇我们的情绪,到最后再趁乱逃离了现场。” 忱幸默默看着义愤填膺的警官,说道:“还是先开辆车过来,把柯南送去医院吧。” 中森警官一听,心里暗赞这小子会打配合。 他当即朝窗外的警员吩咐道:“对,赶紧开辆车过来,把这个被基德弄晕的小鬼送去医院,然后其余的车子立刻去追怪盗基德!在这种无法使用滑翔翼的台风天气里,他应该还跑不远。” “可是...”警员犹豫道:“根据我们刚刚得到的情报,因为泥石流的缘故,前面的路都被堵住了。” “什么?”中森警官愣了愣,回头看了眼趴在地板上昏迷不醒的柯南,“要是这个小鬼被下毒的话...” “应该不是毒药。”灰原哀扬了扬从麒麟像所在的柱子里找到的电击器。 “原来如此,那家伙先把这个最棘手的小子弄昏,让他不能行动。”铃木次郎吉歉然地对几个小孩子说:“真是对不起了。” 中森警官气鼓鼓道:“还不是因为你利用大众媒体,大肆宣传你上周刚刚找到的这个宝石,在保全系统还没完善的情况下,才会被怪盗基德轻易拿走。” “是一个月前,我才打听到这个佛堂里保存着不可多得,完美的琥珀麒麟角的消息。所以我在买下它的时候,拜托寺方延后了让它公开的时间。” 铃木次郎吉说道:“为的就是制造假象,让他以为我这个神气的老糊涂,因为找到了可以引他上钩的诱饵,就得意忘形地在警卫保护还没完善的情况下,接受了他的挑战。” 中森警官疑惑道:“那么,特别加装上去的照明也是...” “没错,现场会停电是预料之中的事,防雨窗上被动了手脚也早就注意到了,还有在四个台座上通轻微的电流也好,把少年侦探团叫来这里也罢,都是为了侮辱基德那小子,把他引进这个佛堂陷阱里的计谋之一。” 铃木次郎吉敲了敲墙壁,冷笑道:“木头腐烂,看起来轻易能折断的窗户格子,还有一敲就像会倒的这面墙壁,其实里面都是钢铁。 而且在两个出入口的门上,都事先安装了锁门机关跟感应器的装置,如果有人硬开门的话,这些装置就会发出尖锐的鸣叫声。” 他面朝众人,冷静道:“结果从目前来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也就代表怪盗基德跟他的同伙,现在还在这个佛堂里面!” “还在这个佛堂里面?”中森警官惊讶道。 不只是他,房间里的其他人也是难掩惊讶,显然没想到前几次在怪盗基德手里狼狈落败的铃木次郎吉,这一次竟然早就有了周全的准备,甚至还让对方主动跳进了陷阱里。 “好了,中森警官。”铃木次郎吉说道:“现在该换你上场了。” 249.琥珀麒麟 铃木次郎吉出主意:“除了孩子们以外,把这里所有人的脸都彻底地检查一遍。” 中森警官点点头,“在这之前,还有一件事得先弄清楚。” “什么事?”铃木次郎吉疑惑道。 “那就是基德是怎么从麒麟像上偷走琥珀麒麟角的。” 中森警官皱眉道:“停电后不久,你钉进墙壁里面的那四把颜色不同的钥匙,要是没有分别插入佛堂四角的台座锁孔,并且在同一时间转动的话,应该是没有办法看得到藏在柱子里的麒麟像才对。 就算基德用某一种方法复制了备用的钥匙,在没办法看见锁孔的那片黑暗之中,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要说照明的话,这些小鬼们不是也有吗?就是他们手表上的照明。”铃木次郎吉走到元太等人身前,“他们又表示可以看守台座,也许基德那小子就是靠着这个灯光...” “当时我们才没有开灯呢。”光彦张开胳膊,做了个遮挡的动作,“虽然说我们刚刚的确是这样遮住了锁孔没错,可是灰原交代过,就算停电也不能打开照明。” 忱幸看向思虑中的铃木次郎吉,“的确如此。” “这样啊。”铃木次郎吉皱了皱眉。 “那么,遮住锁孔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来过吗?”中森警官问道。 “嗯。”光彦很确定地点头。 “诶?这个锁孔有点亮啊。”中森警官说着,蹲下身子,用手捂着朝锁孔上瞄。 “荧光涂料。”忱幸同样俯身。 中森警官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警官,这里的锁孔里也有荧光涂料。”另一边的警员喊道。 “这么说,难不成...”中森警官快步走到挂钥匙的地方,伸手一捂,阴影里,钥匙前端的绿色荧光清晰可见。 “果然,四把钥匙的顶端也都涂有荧光涂料,看样子应该是在插进锁孔的时候沾到的吧。” “这么说,只靠着锁孔微弱的亮光...”铃木次郎吉张了张嘴。 “是啊,在黑暗中把钥匙交给同伙,各自插入发光的锁孔内同时转动,轻而易举地偷走了「麒麟角」。”中森警官说着,蓦地转头,戏谑地看向身边的老人家,“没错吧,怪盗基德先生?” “啊?”铃木次郎吉一懵,“你在说我吗?” “呵。”中森警官很不屑地笑了下,又颇显自信道:“难道不是这样么,基德使用的并不是备用钥匙,而是这串钥匙,这是不争的事实。 如此说来,为了能迅速使用钥匙,就把钉进墙壁的金属条钉得很浅,在用完钥匙之后,再钉回墙壁里,这是唯一的可能。” 铃木次郎吉眼角跳了跳,咬牙切齿道:“那你就先试着拉拉这根金属条看啊,可不是轻易就能拔下来!” “不就是钉回去的时候,用力钉紧了吗?”中森警官撇撇嘴。 “你要是一定这么说的话,干脆来搜我的身好了。”铃木次郎吉很干脆道:“我要是基德的话,身上还一定藏着「麒麟角」才对。” “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会这么做的。”中森警官咧嘴一笑。 “先等一下。”灰原哀开口道:“搜身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少年侦探团来做,可以吗?” “什么?” “如果铃木顾问跟中森警官是基德跟他的同伙的话,很有可能假装搜身,然后蒙混过关。”灰原哀说道。 “一点都没错,如果是我们的话就可以放心了。”元太附和道。 “因为我们绝对不可能是基德的同伙。”步美笑道。 “这么说也对。”中森警官摸了摸下巴。 “还有其他的各位,也要配合搜身,没问题吧?”灰原哀看向佛堂里的警员以及电视台的三位工作人员。 “当然。”新海树梨点头。 “那么第一个...”灰原哀看向旁边的忱幸,“就从你先开始好了。” …… “因为特殊原因,接下来的节目有所变更,请您稍等片刻。” 伴随着电视转播的切换,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小孩子神情严肃地开始对在场的大人们进行搜身。 忱幸很好地给一众大人打了个样,脱掉外套之后,任由光彦在他身上摸摸索索一阵。 “没有。”光彦松了口气。 毕竟熟识的人排除嫌疑,还是喜人的。 灰原哀本来就不觉得忱幸能被替换,此时趁着他穿外套的工夫,问道:“刚刚怪盗基德行动的时候,你有看清楚吗?” 忱幸系好扣子,面不改色道:“没有,当时房间里太黑了。” 灰原哀认真看他一会儿,才点点头,仿佛是信了。 而另一边,步美等人也很快完成了搜身,最后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 “对所有人搜身之后,还是没有发现失踪的「麒麟角」?”铃木次郎吉确认道。 “是啊,为了预防有人暗中把它放在我们身上,刚刚也搜了我们的衣服。”光彦说道:“还有柯南的口袋里,也都搜了一遍,结果都没有发现。” 铃木次郎吉皱眉不已,“这就奇怪了,窗户的格子特地设计成了没办法穿过「麒麟角」的宽度,就算基德那小子的同伙守在外面接应,也无法顺利拿出去啊。” “所以说,怪盗基德根本就是已经跑走了。”中森警官边穿着西装边说:“快点开门,让我们去追那家伙!” “可是...”铃木次郎吉一阵犹豫,毕竟在他心里,始终怀疑怪盗基德以及他的同伙,还有「麒麟角」仍然在这间佛堂里。 “你觉得呢?”灰原哀问向身边之人。 “中森警官说的有道理。”忱幸说道。 灰原哀闻言,不禁狐疑地看他一眼,“虽然说找不到宝石,认为怪盗基德已经离开这里是很自然的推测,不过还是怎么也想不通,他为什么要弄昏工藤?” “可能是觉得那小子是个麻烦的对手吧。”忱幸说道:“毕竟基德前几次都败给了他。” “话是这么说,但就这样让老对手下场,不就得不到在他眼前得手的快感了吗?”灰原哀说道。 忱幸讶然一笑,“确实,以基德的作风,这么做的确奇怪。” 让柯南当一个局外人确实少了许多乐趣,但也不得不如此。他看了眼仍趴在地上的人,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颗「麒麟角」现在就藏在这小子的身上。 250.委身移形 “还有让人在意的是,刻在柱子上的三水吉右卫门的这句话。”灰原哀说道:“欲以不正当的理由得到麒麟者,必须委身移形才能成功。” 简而言之,就是想用不正确的方法得到「麒麟角」的人,就要让身体随波逐流。而正确的方法,当然就是用钥匙打开。 “如果是你的话,能办到吗?”灰原哀问。 “我对机关不擅长。”忱幸摇摇头,看向佛堂四角的台座,“而如果要同时打开四个锁孔,仅凭我自己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的确如此,可怪盗基德是怎么办到的呢?”灰原哀蹙眉思忖道:“还有,委身移形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有风刮了进来,还有点点飘摇的雨丝,格外凉爽。 “风?”灰原哀怔了下,眼神蓦地一动。 “不对,刚才突然刮风,是因为怪盗基德弄坏了窗户,等等,他为什么要打开窗户?既然已经停电了,应该没有必要再让风雨刮进来,扰乱我们的行动。 就算中森警官说的没错,铃木顾问就是怪盗基德,在这一片漆黑中,不到1分钟的时间,要把固定在墙壁上的钥匙拔出来,然后在没有灯光的情况下传给其他同伙,又没有信号还要同时打开锁孔,并且让被夺走的宝石像魔法一般消失,这真能做得到吗? 另外,基德到底有没有同伙,这还是个疑问。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找来好几个同伙的话必然会提心吊胆,也许其中一个人就会被逮到。如果是我,一定会避开这样的风险。” 这么想着,她就一阵头痛,不禁揉了揉眉心。 “你在思考吗?”忱幸好奇道。 灰原哀忍不住抬头,有些无语,怎么听这话的意思,我思考还是件很稀奇的事? “看来我果然不擅长这种事情。”她颓然道。 忱幸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励,“偶尔发动一下脑筋也好。” 灰原哀漠无表情地拍掉他的手掌,“可能我确实是只会窝在地下室敲代码。” “我不是这个意思。”忱幸很没诚意地笑了笑。 “好啦。”灰原哀翻了个白眼,“现在大侦探昏迷不醒,推理这种事情的确伤脑筋。” 在柯南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的确尝试过推理,可惜把自己弄的很累,并不是这块料。 忱幸见她有些丧气,刚打算说些什么,就听到有人说了句‘麻雀’。 光彦手托下巴,站在柱子前,语气深沉道:“上面写的这一段话,说不定麻雀可以当做是这段话的提示。” “为什么?”步美不解道。 光彦指了指墙角,“虽然已经看起来模糊不清了,可是那个红色台座上还隐约能看得出来,刻着‘雀’字。” “红色的麻雀,朱雀?”灰原哀若有所思。 院里的警卫用黑色的幕布将四面的窗都挡了起来,而步美等人则跑到红色台座面前,果然看到上面刻有一个清晰的‘雀’字。 “这么说,这上面原本说不定有麻雀的铜像?”元太认真道。 “不是麻雀。”灰原哀说道:“红色就是朱色,如果‘雀’字前面看不清的字是‘朱’的话,就是传说中的四神兽朱雀了。” “朱雀?”元太眨巴了下眼睛,“就是游戏里常常出现的。” “像凤凰一样的红色大鸟。”光彦笑道。 “没错,而且红色台座的另一边,右边的白色台座是白虎,黑色台座是玄武,那个绿色台座上,曾经应该放着青龙的雕像。”灰原哀说道。 “等一下,青龙要写的话就是青色的龙吧,可那个底座不是绿色的吗?”元太问道。 “青色原本是用来形容茂密的山跟树之类的绿色植物的颜色,所以青色原本的颜色就是被设定成绿色的。”灰原哀说道:“这四只神兽分别守护着不同的方位,朱雀是南方,白虎是西方,玄武是北方,青龙是东方,最后位于中央位置的就是这只麒麟了。” 光彦思索道:“那么,这根柱子底部刻的三水吉右卫门的这段话是指,钥匙丢掉或是被偷走情况下的补救措施。” 元太想了想,“那就是什么都不做,只要等待,柱子里的麒麟就会出来了吗?” “不对。”光彦思忖道:“如果说这个佛堂四角放置的四个台座是四神兽的话,应该分别意味着颜色、方向等有什么关系才对。” 灰原哀点点头,“没错,应该是指按照四个台座的某种顺序来做某件事的意思。” “可是颜色又没有顺序。”步美困惑道。 “会不会是以东西南北的顺序来做某件事的意思呢?”光彦猜测道。 “我觉得最开始应该是北,地图上北都写在最上面。”步美说道。 灰原哀叹了口气,“看来光是看方向还是没办法决定顺序,顺时针也好,逆时针也罢,都是一种流动的顺序。” “如果是柯南,应该还知道些什么吧。”步美抿了抿唇,“可是他一直昏迷不醒。” “总而言之,想要让麒麟从柱子里出来的话,就必须把四把钥匙插入四个台座的锁孔里,同时转动它们。要不然就是不使用钥匙,按照某一种顺序在四个台座上做件事。” 灰原哀说道:“而且,在停电的那1分钟里,只靠基德一个人是不可能做到的。要是有同伙的话,一定曾经发出了某种信号。” “那我们就先从这方面开始调查吧。”光彦说道。 “可是要从什么地方着手呢?”步美问。 “不是有么。”灰原哀轻笑一声,看向新海树梨等人那边,“电视台工作人员拍摄好的,可以作为证据的vtr。” 忱幸看着充满干劲的少年侦探图案,不由感慨,不只是因为柯南的缘故,其实他们都是很善于思考的孩子,尤其在灰原哀这个‘大人’的带动下。 “我们都在想基德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时候,你这个大人就没有什么主意吗?”灰原哀白了他一眼。 忱幸闻言,目光从场间某个忙碌的身影上收回,“看来在柯南醒过来之前,就要靠你们几个人尽力而为了。” “呵呵。”灰原哀。 忱幸只好报以鼓励的微笑。 251.分身疑团 “什么,你们想要确认停电时候的录影跟声音?”增井祥吾问道。 灰原哀点点头,“我们要确认一下有没有录到可疑的声音或是亮光。” “她说的没错。”铃木次郎吉接过话去,“在那片黑暗之中,想要同时转动四个台座的钥匙的话,一定需要有暗号之类的,所以用vtr来确认一下吧。” 既然是他开口,电视台的三人当然不会再说什么,更不会拒绝。 是以,偌大佛堂里,众人皆是聚在一起,盯着放置的小电视机看,同时仔细听着其中异样的声音。 只有某名侦探依旧趴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也不动。 “这应该是挡雨窗被打破,风雨吹进佛堂的声音吧?”听到某处,灰原哀说道。 “当时害我吓了一跳,还戴上了帽子。”步美不好意思道。 紧接着,新海树梨说道:“这是我们的声音。” “这是四个台座的电流被切断的声音吧?” “中央的柱子向上移动,麒麟像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电视屏幕中出现了一闪而过的亮光,随后是手表手电筒的光芒。 “这是电击器的亮光吗?”铃木次郎吉马上道。 “还有我打开的手电筒。”步美说道:“因为听到了柯南的声音,很担心他。” 而因为手电筒的缘故,不复黑暗的镜头下,可以看到柱子里的麒麟像上,失去了那枚异彩流光的宝石。 “好像就是这时候,「麒麟角」被悄悄偷走的吧?”中森警官摸着下巴说。 很快,灯亮了,屏幕里一切清晰可见。 “结果还是没有任何可疑的声音和亮光啊。”中森警官说道。 “硬要说的话,只有戴眼镜的小子被弄昏的时候,电击器的亮光跟他的叫声。”铃木次郎吉沉思道:“而且在他的叫声之前,就已经发出了柱子移动的声音。” “可是,如果那个声音是基德装出来的,那个时间点他已经把钥匙分配给了同伙。”灰原哀推测道:“当我们听到江户川的叫声的时候,离开台座的这个空档,他们同时转动钥匙,还是有可能的吧?” 中森警官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铃木次郎吉颔首道:“的确有这个可能,那么听到他的叫声之前,你们确定自己真的有守住那四个台座的锁孔吗?” “当然有守住!”元太很自信。 步美张开双臂,“像这样张开双手守的。” 光彦:“我还靠在台座上,紧紧遮住了锁孔。” “那你们分别看守的是哪个台座?”铃木次郎吉问道。 元太:“我看守的是黑色的台座。” 光彦:“我是绿色的。” 步美:“我负责那个白色的台座。” 灰原哀:“我是这个红色的。” 铃木次郎吉问道:“当时你们不害怕吗?虽然说是停电了,可是台座上还通着电流不是吗?” 光彦刚要回答,就见中森警官蹲下拍了拍地板,撇嘴道:“我说大叔啊,这个地板好几个地方都腐烂了,有像墙壁一样安装了铁板吗?” 铃木次郎吉自信道:“地板跟房顶以及四个角落的柱子,因为原本就已经安装了相关的机关,所以没办法再下手,但地板下面全都布满了金属网,所以从这里是不可能逃走的。” 这时,女记者新海树梨忽然道:“如果说这里面有基德的同伙的话,我知道有个人很可疑。” “就是负责音响的这个家伙。”增井祥吾立马一指身后的日住勋,“本来应该是要一个年轻人过来的,结果突然换成了他。” “我说过了,是因为突然联络不上他,才会叫我替他过来的。”日住勋辩解道:“要这么说的话,你这个摄影师不也很可疑吗?” “我可疑?”增井祥吾没想到引火烧身。 日住勋不屑道:“本来这个节目的摄影师,是跟你同一所大学毕业的学弟,你这个老油子却硬要抢着来。” “你说什么!”增井祥吾大怒,“是他打电话给我说,他才大学刚毕业,对直播没有自信,希望我代替他过来。是他自己拜托我来的!” “我也是这么听说的。”新海树梨帮他说话,“因为铃木顾问特地为孩子们准备了统一的外套,感觉得出干劲十足,才换了经验丰富的老手过来。” 铃木次郎吉眉头一皱,“说我特地准备?是因为电视台说那样会更有气氛,我才这么做的。而且打电话介绍制造商给我的人,不就是你么,记者小姐?” “啊?”三小只一听,感情他们的衣服就这? 终究还是错付啦。 新海树梨疑惑道:“是我吗?我不知道这件事啊。” 灰原哀问道:“那么把我们少年侦探团叫来这里,也是听了别人的意见吗?” “不是的。”铃木次郎吉丝毫没有尴尬,“是基德那小子的预告函里,附加写了一段话--希望这次不要再做幼稚的行为,来一场大人之间的真正决斗吧。 所以我才看出,那小子的弱点可能是孩子,才把你们少年侦探团叫过来的。” 灰原哀目露思索,如果打给电视台工作人员的电话,是基德设计的把戏,代表他很明显地想要排除那个录音的年轻人出现在这个现场。 可为什么要特地在预告函的最后,写上那么一句话呢?毕竟以铃木顾问的个性,会把他们几个小孩子叫来这里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事。 还有就是,明明已经消失了的「麒麟角」,现在怎么都找不到,究竟被藏到了哪里? 以及那被铃木顾问钉进墙壁里的那四把钥匙,如果把固定钥匙的金属条钉在很浅的地方的话,钥匙使用完后重新将金属条钉回原处,一定会发出很大的声响,可刚才的录像里并没有出现类似的声音。 诸多困惑充满了谜团,灰原哀揉了揉眉心,不由看了眼仍在地上趴得好好的某人。 以前都是对方解决案子,听着他最后举出的线索和推理,好似解决案件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但真由自己来思考的时候,才知道有多棘手。 解不开的谜题有很多,却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很苦恼吗?”忱幸问。 “嗯。”灰原哀点点头,在他这里,她下意识地不会隐瞒自己的情绪。 忱幸见此,沉吟时刚巧跟快斗相视。 252.洞彻谜底 快斗的确在这个房间里,很明目张胆。 在初入佛堂的时候,忱幸就发现了他。 对面,‘中森警官’很自然地移开视线,热情高涨地投入到支使那些呆萌的警察当苦力、以及忽悠铃木次郎吉的事业中。 “看来钥匙跟锁孔上的荧光涂料,只是个幌子。”灰原哀若有所思道:“怪盗基德还是用了柱子上写的,不需要使用钥匙的方法。” 她思索片刻,摇摇头,“果然这种时候,还是要那个大侦探来才行。” 忱幸说:“那就去问问他好了。” “诶?”灰原哀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柯南,“可他不是还昏迷不醒吗?” “万一只是装睡呢?”忱幸轻笑。 灰原哀皱了皱眉,然后径直朝柯南走去,在他面前站住。 柯南仍旧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一样。 “我知道你已经醒了。”灰原哀说道。 而忱幸走过来的时候,注意到快斗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锁在自己的身上,对此他在心中一笑,看来「麒麟角」的藏身之处已经很明显了。 本来柯南还打算继续装下去,可当眼皮睁开一条缝,看到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就站在面前不远,显然不打算罢休的架势,他就装不下去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半睁着眼睛,只有嘴巴在动。 “你是什么时候醒的?”灰原哀看着他,“我们都在为了找出怪盗基德而伤脑筋,你却在这里睡大觉。” “没有啦。”柯南赧然一笑,随后道:“这是怪盗基德第一次在作案现场把我弄昏,我没弄清楚其中的理由,怎么能起来呢?”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意味莫名地看了眼忱幸。 在上一次将自己与基德相识之事告诉柯南后,忱幸此时当然能看懂他的眼神。 柯南:你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对吗? 忱幸微微颔首。 柯南笑了下,并未诘问,因为他清楚以对方的性格绝不会说出基德是谁,但这就足够了,让他完全确定怪盗基德此刻还没有逃走,仍被困在这个佛堂陷阱里。 而对方没有逃走的原因,除了无法自如带走「麒麟角」之外,还因为所伪装的身份。 就在这时,一直紧张着柯南的步美也看到了这边,三小只一下就跑了过来。 “你们动作轻点。”柯南连忙嘘声。 “你没事了,柯南。”步美惊喜道。 “嗯。”柯南笑了笑,随后道:“之前那个哔的声音是什么?” “那是通过台座的电流被切断时候的声音。”光彦蹲下身子,小声解释道:“按照绿色、红色、白色、黑色的顺序鸣响切断电流,所以中森警官交代我们,在每个声音响了之后,要看守好各自的台座。” 柯南问道:“基德在台座上贴的卡片,都在什么位置?” “红色的是贴在锁孔的正上方,绿色的贴的更上面一些。白色跟红色一样,也是在锁孔的正上方。”光彦说道:“不过黑色台座贴的位置,比绿色台座贴的还要上面。”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柯南无声一笑,抬眼看向忱幸:我已经看穿了。 忱幸目光微动,默然未语。 柯南低声道:“能不能先把我挡住?” 步美三人立马站过去,挡住了其他人可能看到的视线。 柯南这才长舒口气,松缓了一下身子,“真累,这个姿势弄得我腰酸背痛的。” 他想要坐起来揉揉脖子,只不过身子刚起了一半,整个人就是一僵,随后又重新趴了回去。 “你怎么了,柯南?”步美担心道。 “是闪到腰了吗?”元太问道。 忱幸垂眸,心知快斗已经输了一半,因为他所费尽心机藏起来的「麒麟角」,已经被发现了。 “我知道基德为什么要把我弄昏了。”柯南自信道:“还有,基德本人就是在场这些人当中的某一个。” “真的假的?”元太惊讶道。 “当然。”柯南说着,看向忱幸,“能不能帮我找一个机动队员,告诉他一件事?” 他的目光自信,因为在这场对决中,他在后手的情况下,已经完成了翻盘。 如果忱幸接下来不帮基德的话。 “说什么?”忱幸问。 “在这个寺庙的某个地方,应该囚禁着那个被基德乔装的人,让他联络外面的人,寻找这个人的下落。”柯南说道。 “好。”忱幸点点头。 “你答应了?”柯南一语双关道。 “他也不想胜之不武。”忱幸说道。 柯南挑挑眉,这副很了解对方的语气,还真是令人不爽啊。 “你们在说什么啊?”光彦疑惑道。 灰原哀同样看过来。 忱幸说道:“看来基德这一次又要败在你的手里了。” 柯南耸了下肩,“今后的每一次都会。” “你好臭屁啊,柯南。”元太撇嘴道:“不要忘了,我才是少年侦探团的团长。” “……”柯南:我真是败给你了,团长。 “不过,要跟哪一个机动队员说呢?”光彦犹疑道:“如果基德同伙混进了那些警卫里的话...” “不会,这里根本就没有基德的同伙,因为他是一个人从麒麟像上,偷走了那枚「麒麟角」。”柯南笑着说:“只是利用了四个一无所知的帮手罢了。” “什么?基德没有同伙?”几个小孩子皆是一怔,“你说的四个帮手?该不会就是...” 就连灰原哀都一下不好了,合着自告奋勇去看守台座,结果最后反倒是自己帮了那个小偷的忙? 这个打击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柯南仰起头,看向忱幸,严格来说,基德是有同伙的。 忱幸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便去找机动队员了。 另一边,‘中森警官’看似没有注意他们,实则因为忱幸的缘故,他一半的心神都放在他的身上,而此时看几个小孩子紧张的模样,不难察觉到那个侦探小子或许要出什么幺蛾子。 “还真是伤脑筋啊。”他想着。 他没想过要忱幸帮忙,这既是身为怪盗基德的骄傲,也是不想太麻烦那家伙。当然,走投无路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 是以,快斗沉吟片刻,便一指房门,大声道:“快点把那个门锁给我打开,我们要去追基德那家伙!” “不,我现在还不能开门。”铃木次郎吉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基德那小子现在还躲在这个佛堂之中,所以正迫不及待地等着我们把门打开。”铃木次郎吉淡淡一笑,“这是我的直觉。” 快斗不禁挑眉,这种时候你谈直觉? “一点也没错,绝对不能开门!”今夜的主角,少年侦探团表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253.移花接木 “因为怪盗基德现在要逃脱的话,一定比预料中更费力,在这个没有任何同伙的佛堂中。”光彦认真道。 “什么?”铃木次郎吉一愣,“你说基德那小子没有同伙?” “你们忘了吗,必须要往四个台座插进四把钥匙,然后同时转动才行得通。所以,基德跟同伙加起来至少得有四个人才行,”中森警官边说边走到墙边,“而且这四把钥匙在他动手之前,就被铃木顾问用金属条固定住了。” “跟这些钥匙根本没有关系。”元太手插裤兜,很有掌控一切的幕后团长的风采,“因为基德并没有用到它们。” 中森警官说道:“不要忘了,钥匙跟锁孔上可是都沾到了荧光涂料。” “可是,我们又不知道这些荧光涂料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光彦说道:“也许在停电之前,基德就已经把荧光涂料涂在钥匙和锁孔上了。” “有道理。”铃木次郎吉点点头,“但不用钥匙的话,有可能弄出麒麟像吗?” “柱子的底部不是写的很清楚吗?”灰原哀说道:“这是三水吉右卫门留下的,钥匙遗失情况下的补救措施。也就是想不用钥匙拿到「麒麟角」的人,必须让身体随波逐流的意思。” “流动是什么意思?”铃木次郎吉不解道。 “是四神。”灰原哀说道:“四个角落里的台座,分别是四个传说中的神兽台座。” 步美三人立马跑到台座面前站定。 “可是,这些四神兽之间有顺序吗?”铃木次郎吉问道。 灰原哀点头,“是季节。” “季节?” “青龙是春天,朱雀是夏天,白虎是秋天,玄武是冬天。”灰原哀解释道:“‘必须委身移形,才能成功’这句话,如果是指要让身体随着季节而流动的话,就是要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托付身体的意思。” “托付身体?”铃木次郎吉表示不能理解。 光彦笑了笑,一边用后背去蹭青龙台座,一边说道:“像这样把身体靠近台座,向后用力的意思。” 而随着他的用力,可以看到台座如掀般朝后倾斜了一个角度。 随后,灰原哀三人同样如此,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依次向后将之推动。 当最后的玄武台座倾斜时,熟悉的齿轮扯动锁链的机关声在佛堂中响起,与之对应的,则是中央那根露出麒麟像的柱子缓缓闭合。 “这就关上了?”铃木次郎吉瞠目结舌道。 “现在明白了吧,就算没有钥匙,也有能让柱子上下移动的方法。”灰原哀说道。 “可是,停电只有短短一分钟,难道在这点时间里,基德没有借助任何灯光,在佛堂里到处奔走,一边贴卡片一边倾斜台座吗?”铃木次郎吉困惑道。 “并不是基德,倾斜台座的人,是我们。按照绿色、红色、白色、黑色的顺序,分别由我们四个负责守住锁孔。”灰原哀顿了顿,看向对面老神在在的中森警官,“是这样吧,中森警官?不,应该是月光下的魔术师。” 快斗听后,看着这个侃侃而谈的小女生,不免皱起眉。 “原来如此。”铃木次郎吉一脸恍然地走到他的面前,“如果要守住锁孔的话,就必须背靠在台座上,防范周围随时会出现的动静啊。” “那么,卡片是怎么贴上去的?”快斗问道。 “那也是我们被迫做的。”元太不忿道:“把窗户弄破,让风和雨吹进来,好让我们戴上帽子,贴在我们背上的粘性卡片在靠着台座的时候,就被贴上去了。” 灰原哀说道:“有关这一点的证据,就是被贴卡片的位置,跟我们各自的身高刚好成正比。” 铃木次郎吉左右看了看,“这么说来...” 灰原哀点头道:“没错,基德用女记者的声音打电话给铃木顾问,提出要介绍制作这件外套的制作商,实际上却是想要方便自己动手脚。” 铃木次郎吉不解道:“可是,在那样一片黑暗之中,你们居然能不弄错顺序,一个一个地让台座倾斜,在看过vtr影像之后,里面并没有出现类似暗号的东西。” “是声音。”灰原哀说。 “是这家伙告诉我们的。”元太跟光彦盯着‘中森警官’,“按照绿色、红色、白色、黑色的顺序,响起每一个台座电流切断的声音,要我们等声音响起后,再依序守住台座。” 铃木次郎吉:“可是我并没有设定这样的声音啊。” 三小只惊奇:“但明明有听到哔哔哔的很刺耳的声音啊。” “有发出那样的声音吗?”一旁,电视台的三人组也面面相觑。 “没有吧。” “完全没有听到。” 见此,快斗嘴角不禁浮现自得的笑容。 但微笑刚刚浮现,一个更从容不迫且自信的声音便将他打断。 “是蚊子音。”柯南走过来,低头笑着,“一个人过了20岁以后,耳朵就会开始退化,会渐渐地难以听见一种高频率的声音。 放出这种声音,让只有小孩听得见的步美他们听到,再告诉他们台座的顺序。虽然放出声音,可是要是他们都不说的话,就不会怀疑有任何可疑的声音了。” 柯南抬头,笑容温和却又藏着锋芒,“所以这次来的电视台工作人员,也排除了年轻人,就是为了不让他们听到这个声音。” 快斗眼底一沉。 铃木次郎吉紧张道:“那么,「麒麟角」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它就在...”柯南把手伸进卫衣的帽子里,拿出了那枚琥珀麒麟角,“它就藏在我外套的帽子里啊,他本来打算用电击器弄晕我,再假装要送我去医院的时候,顺便把它带出去。” 他冲快斗笑了笑,“不过只要一起身,我立刻就察觉到宝石的重量了。” 快斗无声笑了下,未置可否。 “顺便提一下涂荧光涂料的时间。”柯南继续道:“是趁让我们看到麒麟像,从顾问手里拿到钥匙的时候,在那时往钥匙涂上荧光涂料的话,同时可以让插入的锁孔也沾到这些涂料。” “那真正的中森警官呢?”铃木次郎吉问。 “应该是被电击器弄晕之后,被囚禁在附近的某个地方吧。”柯南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佛堂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254.斗转星移 “快点开门,里面是伪装成我的怪盗基德哇!” 砰砰的敲门声里,伴随着中森警官气急败坏的喊声。 房间里的众人皆是看向场间那道从容不迫的身影,起码看起来是如此。 “让他进来吧。”柯南说道。 “可是,如果是基德的同伙为了救他出去,故意进来的话...”铃木次郎吉有些犹豫。 柯南轻笑一声,“要是真有这么一手的话,他早就用了。” 听见他这么说,快斗挑了下眉,这是自己被小瞧了啊。 “说的也是。”铃木次郎吉点点头,就打对讲给门外的人,“好了,开门放他进来吧。” 门开后,中森警官怒气冲冲地进来,二话不说,就迅速用手里的印章在每个人的脸上按了下。 动作很快,忱幸下意识闪了下,不过犹豫之后,还是配合着。 “好了基德,这下除了你以外,所有的大人都已经标上记号了。”中森警官用印章在自己额头上狠狠来了一下,笑得有些咬牙切齿,“这样你就没办法再伪装成其他人了,现在脸上没有我印章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 他朝身后一挥手,门口的警卫便立马将房门关上。 “这下子,总算能将你绳之以法了。”中森警官自信满满,松了一大口气。 对面,快斗微微一笑,“这个嘛,恐怕还不一定吧。” 话音落下,他猛地掏出扑克枪,朝天花板射击,飞旋而出的扑克牌将节能灯管的电线切断,房间里霎时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与此同时,地板上陡然出现了一个切割状的光圈,晦暗的光芒笼在众人的脸上。 稍显惊慌的众人里,冷不丁听到元太发出了一声惊叫。 “元太!”柯南连忙去看。 “灯光照射!”中森警官朝着窗外大声道。 嘭!刺目的探照灯光从窗外射进来,众人下意识抬臂遮住眼睛,而来自四面八方的光将佛堂照的通亮。 “快点找,只要是脸上没有我的印章的人,那个人就是怪盗基德!”中森警官大喊出声。 “可是警官,现在所有的人脸上,都有印章啊。”旁边的警卫面面相觑,“只有那个基德到处都找不到。” 中森警官眼睛一瞪,“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警卫弱弱道。 “他总不能伪装成小孩子吧?”中森警官说。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弱弱的声音,“那个,谁能过来救救我?” “元太?”光彦闻声看去,当时就愣住了。 --一个小黑胖子半个身子卡在地板里,只露出上半身,表情委屈又无助。 “这个洞是怎么回事?”步美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变黑之后我就被某个家伙抓了起来,然后给塞进了这个洞里。”元太一脸无语道。 灰原哀想了想,“这么说来,假扮成中森警官的基德,在那个时候的确有触碰地板。” 柯南摸着下巴,推测道:“可能就是在那个时候安装了简易炸弹,在地板上开了一个洞,然后把元太当成了塞子,从地板下面逃走了。” 元太用力点头,偷偷观察几人的神情,然后就看到某个家伙眼含笑意地看着自己。 “……”他眨了眨眼睛。 忱幸便错开视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好,怪盗基德就在地板下面!”中森警官握紧拳头,“快点把门打开。” 铃木次郎吉吩咐开门之后,中森警官便一马当先,领着一众机动队员冲了出去。 “元太,你在那里不要动喔。”步美安慰一声,也跟柯南一起追了出去。 ‘元太’刚松了口气,就看到那个戴着棒球帽,今晚令他刮目相看的小女孩忽然在门口停下,回头看了过来。 他表情立马维持懵懂呆呆的样子。 灰原哀说:“要是脚被抓住的话,就喊我们。” 提醒过后,她也跑了出去。 快斗轻呼口气,这才看向倚着门框的身影。 “还有办法逃走吗?”忱幸问。 “逃?”快斗好整以暇地发出个疑问的鼻音。 “艺术性撤退?”忱幸轻笑。 “...你如果不这么挖苦人,朋友会更多。”快斗没好气道。 “那我朝外面喊一声?”忱幸作势往院里看了眼,就在七八米外的回廊下,中森警官等人正拿着手电筒,撅着屁股往地板下照。 “找到人了没有?”中森警官闷声道。 “报告,还没有发现!”警卫擦了擦汗。 “只是无用功罢了。”快斗撇撇嘴,双手一撑,利落地从地板的卡洞里跳出来。 “话说回来,你那个‘雷达’就这么准吗?”他一边解除伪装一边说:“我每次伪装都瞒不过你。” “雷达?”忱幸笑了下,“不过你这一次的伪装也存在漏洞。” “什么?”快斗有些惊讶。 “元太的十圆秃是在左边,而刚刚你的在右边。”忱幸说道。 “这样啊。”快斗恍然,随后抚额,“还是准备的不够充分啊。” 忱幸促狭道:“难道不是因为被追的太紧,慌乱之下才搞错了吗?” 快斗‘嘁’了声,“只是我一时大意罢了。” 忱幸知道他嘴硬,而时间也不给两人多说的机会,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回廊,“你的对手过来了。” 快斗闻言,挑了下眉,然后闪身到了门后。 此时的他已经恢复了怪盗基德的那身打扮,白色的西装和礼帽,还调皮地刮了下单片眼镜,白色的手套轻轻扶着帽檐,某大侦探就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只不过刚进房间,就听到从身后传来一声轻嘘。 柯南头皮顿时一炸。 “这个还给你,因为这并不是我要找的宝石。”快斗将「麒麟角」放在地板上。 “你什么时候拿走的?”柯南眼珠一瞪,手忙脚乱地摸卫衣的帽子。 “元太呢?”他这才想起小伙伴。 “在洞下面睡着了。”快斗随口道。 “原来如此,你这么做是想证明,自己连小孩子都能伪装是吧。”柯南说道。 “当然,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快斗嘿然一笑,随后一掀斗篷,伴随着一阵烟雾散开,场间又出现了一个莫得感情的面瘫。 “……”忱幸。 快斗冲他wink一下,然后看向柯南,“接下来要怎么抓到我呢?” 岂料柯南根本不理他的激将,反而有样学样地在门框上一靠。 快斗一脸不解。 “有他在,我自己一个人的话,肯定抓不到你吧。”柯南说道。 快斗讶异地看向忱幸,“这小子知道了?” “都怪你做事不够谨慎。”忱幸甩锅。 “好吧。”快斗歉然一笑,然后冲两人摆摆手,“那就再见啰。” 说完,人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而果然,无论是铃木次郎吉还是中森警官,亦或是院里的机动队员,都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任由他离开了。 只有灰原哀在他出门的时候,曾望过去一眼,略显犹疑。 255.意犹未尽 次日,咖啡店。 “听说昨天那家伙是伪装成了你的样子,大摇大摆地从中森警官面前离开的?” 大好的晴天里,园子边搅着咖啡勺边说。 “因为次郎吉伯父这次准备的很充足。”忱幸说道:“将整间佛堂都改装成了一个陷阱,要逃走的话还是要有一定难度的。” “我猜中森警官事后肯定暴跳如雷吧?”园子轻笑一声,“谁能想到,你会是基德的内线呢。” 忱幸想到昨晚中森警官在看到自己走出来,醒悟又被怪盗基德当面摆了一道后的场景,也不禁莞尔。 确实是兴师动众辛苦操劳但最后一场空的老警察了。 “不过,想不到他连小孩子都能伪装,还真是厉害。”园子笑着说:“本来次郎吉大伯让柯南他们去,就是想着基德没办法伪装成小孩子。” “但还是被逼的太紧,被柯南看出了破绽。”忱幸说道。 “说起来,那个小鬼的确不同寻常。”园子沉吟道。 忱幸以为自己说多了,被她察觉到了什么,但马上就听她嘀咕道:“基德每次都在他手上吃瘪,是不是这小鬼生来就是克他的?可我看他平时就是个调皮的臭小子嘛。” “我也觉得。”忱幸摇头笑。 园子扬了扬眉,本能觉得这家伙笑得有些内涵。 不过,她马上想起今天来找他的正事。 “你还记得我那个网球教练吗?” 忱幸想了想,“是个花花公子对吧。” “诶?”园子惊讶,“竟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评价。” “我电视没少看。”忱幸又指了指桌上的杂志,“你以为这都是料理杂志吗?” “你也开始看这种东西了?”园子忽然想起以前自己给过他的几本杂志,狐疑着抽过桌上的杂志,翻看起来。 “什么嘛,就是日料啊。”她翻了几页便觉得无趣。 “好啦。”忱幸说道:“我记得你那网球教练是叫灰熊?他怎么了?” “什么灰熊啊,人家叫后藤贵雄!”园子翻了个白眼,然后道:“他马上就要参加网球大赛了,想要我过去帮他加油。” “嗯。”忱幸点点头。 “你嗯什么啊?”园子没好气道。 忱幸一脸无辜,那不然我该说什么? “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园子期待说着,马上补充一句,“我还邀请了小兰,柯南那小子也一定会去的。” 忱幸有些犹豫,毕竟他跟那什么贵雄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只是不管听说还是所看到的,对方明显是个好色之徒,他根本没认识对方的兴趣,更不想去加什么油。 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那小子邀请园子过去,这目的恐怕也没那么纯粹。 是以,他说道:“你要有时间的话,不如我们约小兰和柯南吃晚饭吧?” “晚饭什么时候都能吃。”园子说道:“可毕竟是后藤先生很重要的比赛,他邀请了,不去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忱幸倒觉得无所谓,拒绝是每个人的权利,况且他也不想去,尤其是还有柯南那小子同行,蜜汁定律实在是有些离谱。 “你不想去?”园子问。 “不太感兴趣。”忱幸说。 “那你记不记得,上次你说有一次可以让我随叫随到的?”园子托着下巴说道。 忱幸怔了下,随后点头,“那...” “我就随便一说啦。”园子摆摆手,“只是个网球比赛而已,再说后藤先生肯定有不少啦啦队的。” 她肯定不会将机会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的,毕竟那可相当于是‘约会’呀。 忱幸仔细观察了下她的表情,虽然她说的无所谓,但眼底还是有点失望,因为她喜欢打网球。 “好吧。”他一拍手。 园子回过神来,“什么?” “去看网球比赛。”忱幸轻笑。 “诶?”园子一愣,认真道:“我说了没关系的,我也不去了。” “反正我也有时间,出去散散心也好。”忱幸说道。 园子犹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默默点头。 “咖啡给你喝。”她乖乖地把面前的咖啡推过去。 “那是你的。”忱幸嘴唇动了动。 “……”园子脸颊一下通红。 …… 北轻井泽,网球馆。 “小兰,要开始啰。”园子一身淡蓝短裙,元气满满。 “等一下,在这里打球真的没关系吗?”对面,毛利兰连忙道。 她穿着一身粉色的运动短装,比平日少了些飒爽,却添了不少可爱俏皮。尤其是露出的一双笔直长腿,让某个坐在观众席的小学生看直了眼。 “没关系啦,反正今天只是大赛开始之前的练习赛,我们在比赛开始之前打完就好了。”园子说着,抛起网球,用力拍出。 毛利兰眼神一下锐利起来,碎步小跑着挥拍击回。 柯南趴在栏杆上,笑眯眯地看着。 忱幸揉揉脖颈,朝洗手间走去。 “你要去哪?”柯南问。 “洗手间。” “等一下,我也去。”柯南连忙道。 两人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隐约听到了从隔壁更衣室传来的争吵声,准确来讲,是女生单方面的高音。 “发生什么事了?”柯南很好事地跑了过去。 忱幸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跟在后头。 柯南悄悄推开一条门缝,然后两个人就一高一低地开始暗中观察。 啪! “好痛啊!” 房间里,穿着紫色t恤的年轻男子被一个女孩子狠狠抽了一巴掌。 虽然以前只见过一面,但忱幸还是认出这家伙就是园子的网球教练,后藤贵雄。 “听说你把铃木财团的千金叫到这里来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后藤贵雄对面的女生,土田有夏质问道。 “她只是来帮我加油打气而已。”后藤贵雄表情无辜道。 土田有夏冷哼一声,“我看你是想移情别恋了吧。” “别傻了,我怎么会喜欢那样的小女孩呢。”后藤贵雄揽住她的肩膀,一脸深情又真诚,“只是因为她是铃木财团的千金,我才特别照顾她,请她过来的。” “真的吗?”土田有夏动摇道。 “当然了,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后藤贵雄亲吻她的额头。 看到这里,柯南默默关上了房门,然后一抬头就看到某个家伙好似还有些意犹未尽。 256.渣男 “喂喂,你什么时候也对这种事情感兴趣了?”柯南撇撇嘴,声音虽小,却满是揶揄意味。 忱幸摇头,“不感兴趣,只是听他说起园子。” “你认识他?”柯南问道。 “他就是园子的网球教练,后藤贵雄。”忱幸说道。 “噢。”柯南笑了笑,“看起来挺花心的。” 忱幸未置可否。 这时,他感知到房间里的人快要走到门后,便拉着柯南躲到了旁边的墙角后面。 “虽然这么说,但要钓鱼的话,还是钓大鱼比较好。”后藤贵雄冷笑着,关上房门后,径直离开。 “这家伙...”柯南盯着他的背影。 忱幸神情冷淡,像是没有听到。 然后,伴随着更衣室里‘砰砰’像是用力踢打什么东西的声音,两人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 --“敢背叛我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柯南皱了皱眉。 “走吧。”忱幸招呼一声。 “要不要到处转转?”柯南边走边说。 “有什么好转的。”忱幸打了个哈欠,表示不感兴趣。 “快点嘛,反正你平时也不出来几次。”柯南推着他往前走。 “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忱幸无奈道。 “我本来就是小孩子啊。”柯南萌萌一笑。 “……”忱幸给了他一个白眼。 场地很大,两人初来乍到,有点小迷路。 “你不是有‘雷达’吗?”柯南说。 “路是你带的。”忱幸无语道:“况且我也只想着去个洗手间,也没想转个圈。” “怪我。”柯南抚额。 但马上,他眼睛就是一亮,一指前头,“那不是刚才那个人么?” 前面不远,手插裤兜的后藤贵雄刚刚拐过走廊。 “你...”忱幸刚开口,身边的柯南就撒腿跑了过去,“走,跟上去看看。” 他很想一把将这小子扯回来,或者直接转身走,但权衡两秒,还是跟在了后头。他觉得自己是担心小学生,而不是因为迷路。 后藤贵雄走进了一个像是社团会议室的房间,柯南再一次悄悄推开门,小心偷看。 忱幸个高,侧身在墙角往里瞄。 房间里,后藤贵雄正跟一个短发短裙的女生拉拉扯扯。 “好家伙,果然是个渣男。”柯南义愤填膺。 忱幸点点头,深以为然。 “那个,我想问一下。”短发女生,大竹千绘怯怯道:“之前借给你的那笔钱...” 后藤贵雄脸色微变,目光游移地看向别处,“那件事啊,请再等一下好吗?” 门外的两人支棱起耳朵听。 大竹千绘低头咬唇,“请尽快还给我,不然我会有麻烦的...” 话正说着,冷不防后藤贵雄借着被抓住的手腕顺势一带,就被贴进了怀里。 大竹千绘踮着脚,脸色通红。 门外的柯南眼睛也是一下瞪大,显然没想到里面那小子还有这么一手,不过转念一想,渣男嘛,懂得都懂。 藤贵雄则直视着怀中女孩的眼睛,深情款款道:“我能像这样参加比赛,都是多亏千绘你的支持,谢谢你。” “那个,我...”大竹千绘嘴唇动了动,有些感动。 但不等她再说什么,后藤贵雄就松开手,“好了,我要去准备比赛了。” 柯南赶紧关上门缝,而这次不用忱幸,他就很熟练地躲进了墙角。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走出来的后藤贵雄冷哼一声,不满地嘀咕道:“闭上嘴巴乖乖进贡不就好了。” 他不屑地‘嘁’了声,很潇洒地离开了。 “脚踏两条船啊。”柯南对此十分不齿。 然后,大竹千绘从会议室走出来后,看着后藤贵雄消失的背影,喃喃道:“要是不还我那些钱的话,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呜呜~” 啜泣,捂脸,跑了。 留下墙角后看完全程的两人面面相觑,犹如雕塑。 “哎,你们在这里啊。”身后,伴随着一阵拐杖点过地面的声音,有人走过来说道:“小兰她们还很担心你们呢。” 来人是网球部的部长,吾妻史裕,只不过左腿受伤打了石膏,所以拄着拐杖。 柯南闻言,马上露出乖乖的笑容,“我们这就回去。” …… 网球场上,练习赛开始。 虽然后藤贵雄品行颇具争议,但不得不说,他打网球的水平很高,不然也当不了园子的教练。 他挥拍有力,在球场上游刃有余,反观对手则应对仓促,几乎是被完全碾压的状态。 “后藤学长好厉害!” “加油!” 观众席上,响彻土田有夏跟大竹千绘两人的声音。 “什么嘛,刚刚明明还在跟他闹别扭。”柯南撇嘴不已,然后看向忱幸,“你说是不是?” 忱幸附和点头。 这时,后藤贵雄的对手没有接住他的球,网球弹到墙上,然后飞起,刚好砸到坐在观众席前排的吾妻史裕头上。 不过只是一颗网球,谁都没有在意。 而仿佛是为了炫技一般,后藤贵雄又故技重施,用利落的发球结束了比赛,然后酷酷地朝观众席走去。 “后藤学长!”土田有夏笑眯眯道:“来,我为你准备了蜂蜜柠檬水。” “谢啦,就是这个。”后藤贵雄接过后,嘴角勾起小说里的男主常常出现的迷人弧度,“果然还是有夏最了解我。” 土田有夏一脸满足。 “后藤学长,这个给你用。”旁边,大竹千绘快步跑来,递上干净的毛巾,并且很体贴地挂到了他的脖子上。 “谢谢你,千绘。”后藤贵雄不吝让嘴角的弧度梅开二度。 土田有夏盯着大竹千绘,脸色有些阴沉。 柯南托着下巴,半月眼看着,忽然道:“忱幸,你看。” 忱幸早就看到了,那边园子手里也拿了一个东西,看着这边,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就知道。”柯南呵呵一笑,这种时候,怎么少的了这位大小姐嘛。 忱幸眼帘低了低,只不过马上就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对面的女生故意错开着目光,脚下却诚实坚定,朝他走了过来。 柯南愣愣地看着,看着园子脸颊还带着一缕红晕,将手里的运动护腕递给身边之人。 “这是?”忱幸接的很干脆。 “护腕啦。”园子说:“我记得你也会打网球吧?” “小时候你教的。”忱幸点点头。 那时候在寺庙里,除了练剑便无事可做,园子去的时候总嫌无聊,所以教过他打网球。 只是每次打完网球之后,园子总要顶着一个或者两个熊猫眼回家,所以她就不教了。 显然,在说完之后,两人都想起了这件事,相视时莞尔一笑。 “哎哎。”柯南虚着眼,在两人中间仰起头。 园子很自然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面带微笑地,把他按了回去。 257.不支 “比赛很精彩,要保持下去喔。” 观众席前,吾妻史裕笑着伸出手,跟走过来的后藤贵雄打了个招呼。 “我才不会像学长一样,那么粗心跌一大跤。”后藤贵雄笑着跟他击了个掌,转身离开。 另一边,土田有夏说道:“吾妻社长真是个大好人,要是他没受伤的话,也不会被后藤学长夺走代表参赛的资格。” “嗯。”大竹千绘乖巧点头。 而后藤贵雄是个闲不住的,拎着水瓶搭着毛巾,又走到了刚刚的对手面前。 对方还坐在椅子上喘气休息,他就直接道:“打扰了,因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要不要换成男女混合双打?我可以找个球技不怎么样的女孩平衡一下。” “好啊。” “园子小姐,下一场变成男女双打了,你跟我一组吧?”后藤贵雄朝观众席喊道。 彼时,园子正等着忱幸跟柯南从包里拿零食,闻言一怔,下意识看了眼忱幸。 “来这里不就是玩的嘛。”忱幸说道。 “嗯嗯!”园子心底一松,摩拳擦掌地拿着球拍走下去。 虽然她最喜欢的是吃美食,但也喜欢运动,尤其是网球。刚刚跟不太会的小兰打球有些施展不开,现在刚好可以让忱幸见识一下自己成长了的球技。 而看着昂首挺胸,像是要大杀四方的园子,柯南好奇道:“她很会打网球吗?” 忱幸随手撕开一包薯片,“还好吧,从小到大,水平一直保持的很好。” “……”柯南。 “把我们两个丢在一边,竟然跟她一组?”土田有夏哼了声。 “到底是什么意思嘛。”大竹千绘揪了揪衣角,有点不忿。 园子已经走了下去,跟后藤贵雄触了下手,“后藤教练,请多多指教。” “好好加油,打的时候千万不要太用力。”后藤贵雄喝了口水,态度很温和。 观众席上,吾妻史裕提醒道:“园子,最好不要带手套喔。” “这样啊,谢谢你。”园子依言摘下手套。 “加油啊!”吾妻史裕友善挥手。 “好!”园子顺便看了眼观众台上某处,发现那家伙正跟小学生在抢零食吃,最无语的是闺蜜竟然也加入其中。 “这三个家伙...”她扯了扯嘴角,一包薯片,就完全把我园某人忘记了? “园子,加油喔!”还是毛利兰想起了她,双手拢在嘴边喊道。 果然还是闺蜜靠得住,园子感动地用力挥手。 很快,双打开始。 忱幸坐在观众席上,吃着薯片看着肉丸子打球,果然没错,无论是发球还是技巧跟节奏,都跟小时候相差不大。 说明水平一直保持的很可以。 柯南想伸手抓他的薯片,被打了下手之后,就自己拆开一包,有样学样地坐在那里,嘴里嚼得咯嘣脆。 毛利兰不知从哪里弄了个喇叭,元气十足地给闺蜜加油打气。 场上,后藤贵雄气势很足,每一下挥拍都令对手应接不暇,园子也趁机浑水摸鱼,偷偷打了几个好球。 “保持下去。”后藤贵雄比了个大拇指,还很帅气地抛了个媚眼。 园子表情一僵,勉强笑着回应。 如果是以前,有帅哥对她放电,她心里或许还会有那么点波澜,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完全没感觉了。 无动于衷谈不上,就是有那么一点点不适应,是那种脊背发麻,想用脚扣出三室一厅的感觉。 “园子看起来还真是充满活力啊。”观众席上,毛利兰很自然地从柯南手里掏了片薯片。 “是啊。”柯南笑呵呵道。 两人坐在一起,即便是一大一小,看起来也极为融洽,很般配。 忱幸咯吱咯吱地嚼着薯片,忽然有点想安室透了,如果透在这里的话,自己大概能喝上暖暖的红茶,或是手磨咖啡。 而不是矿泉水。 正胡思乱想着,本来在网球场上叱咤风云的后藤贵雄像是累了,体力渐渐不支,甚至扶着膝盖大口喘息。 “学长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大竹千绘担心道。 话音刚落,后藤贵雄就抬手抛球,只不过仰头眼睁睁看着,手里的球拍都无力挥起,随着网球落在地上滚远,他整个人也踉跄倒地。 “教练!”园子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毛利兰喊了声。 柯南将薯片一丢,翻过观众席就跳了下去。 …… 人在抽搐。 后藤贵雄趴在地上,抽搐不醒,而他原本握着网球拍的右手掌心也呈现溃烂的鲜红。 “这是怎么回事?学长!”土田有夏跟大竹千绘一阵惊慌失措。 “快点叫救护车!”柯南大声道。 忱幸若有所思地看着后藤贵雄的掌心,想起了之前所看到的那一幕。 警方很快就赶到了。 “倒下的人是后藤贵雄先生,21岁,大学网球社的副社长。”记录警员汇报到:“好像是在练习赛的时候,因为中毒突然倒下,医院表示是因为乌头碱导致的中毒症状。” “原来如此。”穿着风衣,背对忱幸众人的瘦子警官打了个响指,“也就是说,后藤先生可能是无意中,吃了生长在这附近的毒草才会这样子的!” “……”众人。 “啊哈哈,这怎么可能嘛。”风衣男转身,尖嘴猴腮正是群马县的菜鸟警官山村操,他挠头一笑,“小兰,我们又见面了啊。” “是啊,山村警官。”毛利兰礼貌回应。 柯南眼角抽了抽,差点忘记了,北轻井泽也属于群马县。 “很难想象是因为意外,或是食物中毒所引起的。”眼镜警员翻着小本本,“医生说,他应该是在倒下前10到20分钟内中毒的。” “唔,也就是说,这是针对后藤先生的杀人事件吧?”山村操摸着下巴,围着地上放置的物证标记牌转了转,“很可能是趁他们比赛的时候,有人下毒杀他。不过后藤先生还没有死。” “他还没死,这不是意外事故吗?”土田有夏说道。 “是杀人事件?”大竹千绘弱声道。 “问题是,凶手是如何在众目睽睽的网球场上,在比赛中下手的?”山村操沉吟不已。 “这么说来,刚刚那几个姐姐有送慰劳品给后藤先生喔。”柯南指着土田有夏两人说。 他一个小孩子,天真无邪的,把土田有夏弄得有气没处发。 258.胆大 “慰劳品?” 山村操捏着眉心,思忖道:“嗯,要在慰劳品里下毒的话,的确也是有可能的。” “好!”他猛地一捶手心,吩咐身边的警员,“快去检验一下她们几个送的慰劳品。” “是!”警员连忙应声。 柯南不禁汗颜:这菜鸟警官,还真是卖力啊。 过了会儿,之前忱幸跟柯南暗中观察过的休息室里。 “从相关者身上,并没有发现毒物的反应。”警员汇报道:“不过在收到的饮料瓶、毛巾还有球拍卷带里,都检查出了毒物。” 山村操闻言,稍加思索,然后一把抄起桌上拍的命案现场的照片,开始在黑板上贴,还拿着记号笔写写画画的。 “山村警官,你在做什么啊?”柯南不解道。 “哈哈,警察的电视剧中,常常看到这样的画面吧?”山村操一扬眉,赧然又得意道:“所以我一直想要尝试一下,这感觉还真不错啊。” 柯南抚了抚额:大哥,别忘了,你是现任的警察啊。 “休息时间,后藤先生的行动,大概就是这样的顺序。”山村操终于涂写完,边擦着汗边说。 柯南补充道:“还有,我在比赛之前,有在更衣室那边看到土田小姐跟后藤先生吵架。他们两人好像有在交往,但土田小姐说后藤先生因为园子姐姐比较有钱,就对她好。” “等等,这句话怎么说?”园子下意识起身,看向旁边脸色微变的土田有夏。 山村操如梦惊醒般‘啊’了声,然后道:“原来如此,土田小姐因此心中怀有怨恨,所以对后藤先生起了杀机。” 土田有夏额角青筋跳了跳,径直走到柯南面前,伸出的手指快要戳到他的脑门儿,“这个小鬼在胡说什么?我真是服气,你们警察难道连这种小鬼的玩笑话都当真吗?” 忱幸将柯南往身后扯了下,“当时我也在。” 山村操轻咳一声,说道:“土田小姐,是你把混有毒物的饮料,送给后藤先生当作慰劳品吧?” 他的语气笃定,步步紧逼,睿智的眼睛直盯着土田有夏,后者气得胸脯一鼓一鼓的。 旁边的记录警员翻了翻小本子,适时开口:“检验报告的结果是瓶子外虽然有毒物反应,可是并没有混入饮料之中。” “诶?这样啊。”山村操傻笑,尴尬地刮了刮脸颊。 柯南又指了指大竹千绘,“这个姐姐刚刚跟后藤先生在这里说话。” 大竹千绘一愣,低头道:“那是因为...” “我都知道。”土田有夏很姐妹情深地坐到她身边,轻笑道:“千绘为了吸引后藤学长的注意,甚至提供钱给他花,还把自己的学费都贡献了出来。” 大竹千绘咬了咬唇。 “请问这是真的吗?”山村操问。 “是的,不瞒你们说,如果我再不缴学费的话,就会被大学退学了。”大竹千绘低声道。 山村操一听,顿时撑在桌子上,身子前探,“大竹小姐,是不是你在毛巾里下了毒,然后送给他当作慰劳品?用毛巾擦脸的话,就可以从眼睛还有鼻子的黏膜吸入毒物了。”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大竹千绘气的一捶桌子。 这直接把正陷入自我推理不可自拔的山村操吓了一跳。 “医院那边说,后藤先生的脸部好像并没有沾到毒物的样子。”记录警员又翻了翻小本子。 “啊,是嘛。”山村操忸怩地笑了笑。 忱幸不由看了眼那位面相忠厚的警员,着重是看他手里的小本子。 “如果不是我们的话,那就是铃木财团的千金大小姐下的毒手吧?”土田有夏胳膊一抱,无所畏惧道:“学长想靠裙带关系,飞黄腾达才接近她的,可是为了学长花大钱的她,发现他有女朋友,所以就怀恨在心喽。” 园子双手攥得发白,很是认真道:“我根本没有为教练花什么钱,只是因为知道教练要参加大赛,才喊了朋友一起来给他加油而已。” 土田有夏挑了挑眉,显然不信。 园子说道:“教练说过,他每场比赛都要换球拍的卷带,所以就带了一条送给他。” 解释完之后,她忍不住抬头看向忱幸,即便她心底始终相信,但总是想要去确认。 而他笑容鼓励,温和如旧。 园子也舒心地笑起来。 结果冷不丁山村操就一下跳了过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后藤先生每场比赛都要换球拍卷带吗?” “呃,对。”园子点头。 “呵呵,哈哈哈。”山村操肩膀耸动,随后狂笑,“我知道了!” 众人默不作声地看着他。 “这个案子的真相,我又灵光一现了。”山村操在自己太阳穴上比了一下,随后自信道:“在网球场发生的事件,就让我在网球场为大家解决吧!” 接下来,一行人便跟着这位自信的警官回到了网球场上。 山村操在休息椅上大马金刀地一坐,开始分析:“要缠上球拍卷带的话,必须要把附着的透明胶带拆下来才行,如果说要在这个胶带上涂毒物的话,就可以在每场比赛都要换球拍卷带的后藤先生手上下毒了。” 他大胆分析,然后那位记录的下属警员匆匆跑来,打断道:“警官,鉴识课有新的消息汇报。” 他再一次翻开小本本,“后藤先生的包里用过的胶带,还有铃木大小姐的网球手套上,都被检验出毒性的反应。” “正如我所推理的一样。”山村操不急不躁地整理了下领带。 土田有夏说道:“我记得后藤学长因为胶带不好拆,还舔了好几次手指。” “哼哼,哼哼哼。”山村操低着头,一阵狂笑,“也就是说,凶手事先在胶带上涂了毒物,重新装回盒子,送给后藤先生。所以身体上才没有出现毒物的反应,没错,凶手就是...” 他猛地指向认真听讲的园子,“铃木小姐,凶手就是你!” “诶?”园子一呆。 “怎么可能?”毛利兰连忙道。 柯南更是一脸懵,好家伙,你还真敢说啊。 “铃木小姐为了毒杀后藤先生,就把下了毒的球拍卷带当做慰劳品...”山村操还在指着园子。 忱幸摇头,伸手按下他的胳膊。 “我记得你。”山村操眼睛一亮,“那位像我一样很会推理的小哥!” 259.自信山村 山村操很自信,尤其托柯南的福升职之后,自信更胜以往。 他甚至觉得自己偶尔会一激灵。 柯南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只觉得他很勇。 而山村操则颇为激动,看着忱幸的眼神有种看同道中人的感觉,因为他听过对方的推理,像自己一样睿智且犀利。 “你有什么证据吗?”忱幸问。 见他没有跟自己叙旧,山村操有一点失望,不过马上道:“我知道得知事情的真相,铃木小姐竟然是凶手,你心里觉得难以置信甚至还有些不好受,但事实就是如此。” 他语气深沉,还带了些宽慰,让听闻者有想给他一拳的冲动。 “园子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毛利兰坚定道。 “没错,这根本就不是我做的!”园子也有些生气。 “因为后藤先生在拆球拍胶带的时候,由于很难拆,还舔了好几次手指,毒物就在那个时候进入了他体内。”山村操一边形象地舔着手指,一边继续摆着动作,“然后,他就在打球的时候毒性发作,想要发球的时候就不支倒下了。” 他入戏太深,模仿发球动作的时候旋转跳跃,不小心撞到了盛网球的筐,跟网球一起摔在了地上。 柯南看着散落一地,滚到脚边的网球,眼神忽的一动。 “你还记不记得,后藤贵雄的右手掌心?”忱幸问道。 “嗯,呈现被毒物溃烂的样子。”柯南点头。 “之前比完赛的时候,他跟人击过掌。”忱幸说道:“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柯南怔了下,随后轻笑,“是的,我也发现了。” 两人在推测的时候,山村操也在动情地阐述着自己的推理,他抱着自己的胳膊,一脸忸怩道:“动机就是感情纠纷之下的情杀,因为受到了甜言蜜语追求自己的帅哥的背叛,少女爱恋的心不知不觉转为恨意,最后就产生了杀人的动机。” 说到最后,他看向忱幸,叹了口气,目光隐含鼓励。 忱幸不知道这家伙的脑袋里又在想什么无聊的东西。 而旁边那一直翻小本本的警员终于收起了小本本,转而掏出手铐,“接下来,请到局里详细说明吧。” “喂喂,真的不是我做的啊!”园子当然不愿意就范。 另一边,柯南连忙拽了拽忱幸的衣角。 有过几次的配合,这一次只是一个目光的对视,彼此就明白了接下来该他们上场了。 忱幸心底一松,虽然柯南这小子有时会冲动,但在破案推理上,还是永远值得信任的。 这一次的工具人,他算是主动配合。 “好了各位,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在忱幸准备好之后,他的声音就在场间诸人的耳边出现。 柯南伪装他的声音时,总是那种很疏离的语气,仿佛拒人千里之外。这很容易吸引其他人的注意,但又不会有在这种淡漠语气下开口打断的人出现。 “忱幸,你终于来感觉了!”毛利兰惊喜道。 忱幸僵硬一笑,她的用词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想挠头。 园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丝毫不见方才的紧张,反而满是轻松之色。 柯南轻咳一声,说道:“山村警官,接下来就让我告诉你,这起案子的真相吧。” “这个案子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大竹千绘不解道。 “没错,她不就是凶手吗?”土田有夏看了眼园子。 “就是说啊,就是铃木小姐在球拍卷带的胶带里面下的毒。”山村操叹了口气,“虽然我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也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 ‘忱幸’直接打断道:“因为后藤先生换了球拍卷带,就立刻重新开始比赛了,所以在那之前摸过的毛巾还有瓶子,应该不可能沾到毒吧?” “呃,这么说也对。”山村操愣愣道。 “卷带是用手指触碰的东西,而后藤先生的手掌则是因为沾到毒物,才产生的溃烂。”柯南顿了顿,“也就是说,他的整只手掌都沾到了毒物不是吗?” “原来如此,我懂了!”山村操惊呼一声,恍然大悟,“后藤先生是把沾到毒物的东西抓在手上对不对?” 毛利兰连连点头。 “所以凶手就是土田小姐。”山村操再次自信指认,“把毒物抹在瓶子上,为了不沾到自己的手,就套着手提袋送给他。” “才不是我呢!”土田有夏怒气冲冲道,她指证别人的时候大义凛然,一轮到自己顿时就急了。 好在‘忱幸’没有在意她之前的态度,说道:“如果手从瓶子上沾到毒物的话,那之前碰过的毛巾应该不可能会沾到毒物才对吧?” 山村操稍加思索,马上抬手一指,“那凶手就是大竹小姐!在碰触脖子上的毛巾的时候,往后藤先生的手里下了毒!” “为什么说是我?”大竹千绘懵了,这就是吃瓜终会吃到自己身上? “不是的。”柯南说道:“如果毒物沾到皮肤的话,应该会有肉眼可以看到的症状出现,而且大竹小姐是用手把毛巾传过去的,所以毒也不可能在毛巾上。” 山村操噎了噎,“那是从哪来的呢?” 倒是旁边的警员一捶手心,“对了,是网球手套!” 柯南说道:“跟涂了毒物的手套握手之后,后藤先生的手上是不是就已经沾到了毒物?” “原来如此,凶手果然还是铃木小姐啊。”山村操惊讶地看了眼忱幸,又很是敬佩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土方先生,你不仅跟我一样优秀,甚至还能大义灭亲,这一点我自愧不如呀。” 忱幸忍不住抚了抚额,就连躲在休息椅后边的柯南都一下断了思路,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柯南笑着走出来,手里拎着一包没剩多少的薯片,“因为小兰姐姐吃了这个薯片,还是活蹦乱跳的啊。” “对啊。”毛利兰眼睛一亮。 “你在说什么啊?”山村操一脸狐疑地看着柯南。 活蹦乱跳,你倒是挺会形容的。 毛利兰笑着解释:“园子被后藤先生叫去打双打的时候,我还跟园子戴了手套的手击过掌。如果上面有毒的话,我的手上也会沾到毒才对,用手抓着吃薯片的我,现在也应该在医院里了。” 260.棕熊落网 “真的是这样吗?” 听了毛利兰的解释,山村操再次苦恼起来。 他按了按已经呈现地中海前兆的额头,疑惑道:“那么,毒物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想着想着,他一副细思极恐的模样,“这么一来,岂不是就没有凶手啦?” “还有其他能够接触到球场中的后藤先生,对他进行下毒的方法。”柯南说道:“而且是用网球选手一种很普通的动作,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会留下任何疑问的方法。”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在众人最后的吾妻史裕额头上已经见了薄汗。 “吾妻先生,凶手就是你!”柯南直言道。 “什么?!” “是社长?” 场间诸人讶然不已。 “别胡说了,一直在看台上连一点慰劳品都没送的我,怎么可能对在球场上的后藤下毒啊?”吾妻史裕表情无辜道。 “就是跟后藤先生击掌的时间。”柯南平静道:“就在那一瞬间,你将毒物涂在了后藤先生的手掌上。” “啊嘞?”山村操眼睛一下瞪大。 “而园子的网球手套上之所以被检验出有毒物,是因为后藤先生你跟她握过手。”柯南说道:“这么一来,就只有在跟园子握手之前,跟后藤先生击掌的你,能够顺利做到。” “太,太荒谬了。”吾妻史裕喉间咽了咽,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如果我手掌上有毒的话,为什么我的手会平安无事呢?” “因为你戴了网球手套啊。”柯南说道:“网球的比赛用球只有两个,当球飞到观众席上的时候,要把球还回球场,可是因为那时候吾妻先生要用戴了手套的手掌下毒,只好用手背弹开了网球,所以比赛就突然变成了混合双打。 被选为搭档的园子在跟后藤先生握手的时候,你应该很着急吧?如果她的手套上被检验出毒物的话,就证明在观众席上的某个人有下毒的可能性,那你用的心机就会付诸流水,所以才会在那个时候提醒园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柯南想到如果是忱幸的话,会在这时候说些什么,大概是会谢一下吾妻史裕,在对方想着自保的时候,也不免让园子躲过一劫。 他说道:“脱下的手套就算放在长椅上,现在也已经趁混乱的时候处理掉了吧?” 吾妻史裕强作镇定,甚至还有些愠怒,“你的推理很让人佩服,可是我想问的是,这个推理有什么证据?” ‘忱幸’淡淡一笑,“要证据的话,这里就有,柯南。” “哎,来了。”柯南笑呵呵地走出来,小手往地上一丢,一颗网球就滴溜溜地滚了过去。 “这个球?”山村操熟练地戴上手套,蹲下身子,盯着看。 柯南在众人目光被网球吸引的时候,又躲了回去,“就是刚才山村警官踢飞球篮的时候,因为只有一颗球没有被弹开,让我觉得很奇怪。” 山村操一听,下意识捏了捏手里的网球,然后网球就顺着纹路被轻而易举地的揭开了。 “这是?”他愣了愣。 网球里,紧紧塞着一副淡紫色的手套。 “吾妻先生在犯案之后,脱下上面沾有毒物的手套,然后藏在了这个球里面。”柯南说道:“为了不被发现,就将之混入了球篮里,大概是打算在混乱结束后,再把它处理掉吧。” 记录警员说道:“如果在这个手套上检验出吾妻先生的指纹,还有毒物反应的话,就是决定性的证据了。” “也就是说,要是真的破案的话,就是我的功劳?我真是太厉害了!”山村操脑回路一转,激动地直接原地起跳。 大竹千绘难过道:“那么体贴的社长,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 “明天的比赛,本来应该是我出场比赛的,没想到嫉妒我的后藤在练习的时候,故意绊了我一脚!结果因为脚骨裂开,我被迫退出比赛,只好让后藤代替我出场参加。” 吾妻史裕脸上充满恨意,“被这么一个卑鄙轻浮的男人夺走代表权,而且因为他,赞助商的合约跟奖学金全都没了,我说什么都无法原谅!”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因所承受的委屈流下眼泪,只是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必是没有悔意的。 事后,山村操围在忱幸的身边,很是兴奋。 “我就说嘛,你像我这么优秀,一定能发现案件中的疑点。”他哈哈一笑,“果然,这一次我又解决了一起案子啊。” 园子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解决的?” 对于这个家伙刚刚冤枉自己是凶手的事情,她可还记得呢。 忱幸对此只是礼貌一笑,对这位菜鸟警官,要说讨厌的话,对方的性格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大概就只有无话可说吧。 而看着仍乐呵不已的山村操,柯南眼角抽了抽,这也就是园子,换了别的财团千金,或许以后就看不到这位菜鸟警官了,东京湾会多一截水泥桩也说不定。 …… 出了这种事,比赛当然是看不成了。 动身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阴沉沉的,似是有雨将来。 “我怎么感觉路不对呢?”园子看着车窗外。 “其实我也有这种感觉。”毛利兰说道。 坐在副驾驶上的柯南偏头看了眼司机,“你确定没有走错路吗?” “应该没有吧。”忱幸说道:“我看快要下雨了,所以在地图上找了一条近路。” “地图?” “就在你前边的手套箱里。” 当柯南拿出那份地图,看了几眼后,表情不由一呆。 “这是两年前的地图吧?” “怎么了吗?”忱幸不解。 “你不知道修新干线,所以有些地方变了道?”柯南嘴角一抽,其实说出之后,他就想起来,身边这家伙还真不知道。 车后排的两人也是幽幽地看了过来,她们错了,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忱幸开车,明明乘坐新干线就好的。 “原来你是路痴。”园子戏谑道。 柯南呵呵一笑,某人是路痴的属性,他今天早就见识过了。 忱幸瞥他一眼:忘记你自己也没记住路了? 柯南一摊手:所以现在咋办? 忱幸也有些为难,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而他好像真的迷路了。 261.雨中别墅 “咦,前边有房子!” 飘摇的雨丝中,寂静的林边小路,一幢亮着灯的别墅若隐若现。 “天好黑啊,雨可能还要下大,我们要不先去那边避避雨吧?”园子提议道。 车灯闪过,黑色的车子在别墅前停下。 忱幸打了伞下车,柯南一跃便进了伞下。 毛利兰跟园子打了一把伞,小跑着到了别墅门前。 “不好意思,有人在吗?”毛利兰轻轻叩门。 忱幸目光四顾,大致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柯南有些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习惯性的观察,他好像在对方身上看到好多次了。 门后的人应该不少,气息驳杂,忱幸往园子跟柯南身前站了站。 随着咯吱的轻微开门声,毛利兰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因为迷路...”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门内出现的身影,黑色的巫师袍,兜帽盖住了半张脸,而即便屋内漆黑,也能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到那惨白的下巴。 毛利兰跟园子脸色微变,下意识朝后退了退。 屋里的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伴随着大门又打开一点,其身后又出现数道同样打扮的身影,哪怕默不作声,众人也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视线。 就连柯南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僵硬。 “哎呀,这不是铃木小姐嘛。”这时,对面有人惊讶地说了句,接着就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张戴着眼镜炯炯有神的长脸。 “诶,你是曰卖电视台的八川先生?”毛利兰认出对方,同样有些惊讶。 随后,别墅里再次灯光通明,一行人被引了进去。 “这位是铃木财团的千金,而这一位则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八川弘司介绍道。 对面做黑巫师打扮的一众人都摘下了帽子,其中那个开门的青年歉然道:“刚才惊吓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八川弘司笑着说:“这位是漫画家比良坂零辉先生。” 毛利兰低呼一声,“该不会就是那位《黑魔术女孩》的作者吧?” “真的吗,我们班上有很多女同学在看呢。”园子也有些惊讶。 “那真是太荣幸了,小姐。”比良坂零辉淡淡一笑。 他留着黑色的长发,面孔白净,气质阴柔,说话也细细的,很有艺术家的范儿。 “《黑魔术女孩》是什么啊?”柯南好奇道。 “这是比良坂老师的代表作,被誉为超自然系漫画的杰作呢。”八川弘司俯身道。 而旁边一个留着金色披肩卷发,长相甜美的女生开始给科普小达人科普,“内容描述的是,主角在死亡世界变成魔女之后,重生复仇的故事。” 八川弘司介绍道:“这位是歌仓晶子小姐,是写真偶像的未来之星。” “我马上就要出道了,还请多多指教。”歌仓晶子冲几人甜甜一笑,挥手打了个招呼。 “今天是什么聚会吗?”忱幸问。 歌仓晶子看着他的脸,眼睛一亮。 园子连忙道:“就是说啊,连八川先生也是这一身奇怪的打扮。” “今天晚上,我们预定举办一场降灵会。”比良坂零辉说道。 “降灵会?”毛利兰一听,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是召唤死者的灵魂出来的那种法会吗?”园子两眼放光,她对这种东西既害怕又感兴趣。 就像是吃辣味料理,明明怕辣,但又很想吃。 比良坂零辉微微一笑,“就是那个。” “那死者的灵魂是指?”毛利兰小心道。 “就是我们的偶像雅原煌小姐啊。”对面,一个留着青色海藻长发,戴着眼镜,嘴唇很厚的胖青年神神秘秘道。 “雅原煌小姐?”毛利兰想了想,“好像是原本预定要主演《黑魔术女孩》电影的那个?” “原本预定?”柯南疑惑道。 八川弘司点点头,“一年前她因为意外事故过世了,结果电影也因此中断了拍摄工作。” “要不是发生那种事的话,她现在一定已经是超红的偶像了。”旁边的海藻头肥宅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女性人物的cosy手办,用脸蹭着,眼角还带着泪光,“呜呜,小煌,你为什么会死呢?哇,心痛死我了。” 柯南嘴角抽了抽。 园子忍不住道:“这位是谁啊?” 八川弘司说道:“他是小煌的影迷俱乐部的会长,公仔创作家可儿丰先生。” 海藻头还在用脸蹭手办,看起来有要下嘴舔的架势。 柯南不忍直视,问道:“难道八川先生也是小煌小姐的影迷吗?” “当然了,我是影迷俱乐部的会员,编号11。”八川弘司拿出一张写了编号的卡片,亮给众人看。 “其他人也都是吗?”柯南问。 “我是朴之木和雄,会员编号是8号。”一个国字脸中年人说道:“顺便提一下,我的职业是医生。” “我是和泉真帆,会员编号是120号。”另一个短发的女生说道。 “我是53号。”歌仓晶子笑着说。 “我是摄影师三船龙一,请多指教。”黑肤黄发的男子说道。 “你的会员编号是?”毛利兰好奇道。 三船龙一笑了笑,“抱歉,我并不是会员。” 歌仓晶子说道:“三船先生是角色扮演商店的专属摄影师。” “角色扮演商店?” “就是在秋叶原出租和租借角色扮演的衣服道具的商店。”三船龙一解释道:“在店里还有提供让顾客拍照的场地,我就是在那里担任摄影师。” 八川弘司说道:“小煌本来就是从角色扮演出身的网络偶像,之后因为放在商店的网页,跟角色扮演网站上的照片造成了话题,才会以写真偶像的身份出道的。后来被比良坂老师相中,挑选之后成为了《黑魔术女孩》的主角。” “《黑魔术女孩》的主角名字,也是小煌。”比良坂零辉黯然道:“我认为再没有比她更适合的女演员,所以实在是太遗憾了。” 忱幸在园子耳边低声道:“什么是写真偶像?” 园子耳尖红了红,看着他说:“就是你不能看的那种。” 忱幸愣了愣。 “就是穿的很清凉啦。”园子稍微比划了比划,“泳衣都是小儿科。” 忱幸‘噢’了声,略懂。 262.灵魂召唤 “你们为什么会想到在这里举办降灵会呢?”柯南问道。 “是因为最近小煌小姐的影迷俱乐部会员间,流传着一个奇怪的传闻。”八川弘司皱眉道。 毛利兰好奇道:“是什么传闻呢?” “原本崇拜小煌的一些影迷,转变成别人的影迷之后,不是受伤就是突然生病了。”八川弘司正说着,边上的海藻头肥宅可儿丰就说:“那是背叛小煌的惩罚,是理所当然的报应啊。” 他不住摸着手里的雅原煌的cosy的手办,一脸迷醉。 八川弘司摇头道:“网络上也说那是小煌的诅咒,引起了很大的骚动。” “诅咒啊。”园子咂舌。 “一定是小煌变成了魔女复活过来了。”可儿丰语气深沉道。 “魔女?” “《黑魔术女孩》里的kira,也是因为意外事故死亡,然后又复活了,因为得到了魔女的力量。”短发女生和泉真帆说道:“然后对那些设计让自己变意外事故死亡的人,一个个复仇。” 八川弘司说道:“小煌也是连人带车坠落湖里,从此断绝了音讯,可是遗体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而且,还发生了杀人事件。”和泉真帆低声道。 “什么杀人?”柯南连忙道。 “专门负责我的编辑泽南先生,大约在半个月前被人杀害了。”比良坂零辉说。 “那件命案跟小煌小姐有什么关系吗?”柯南问道。 “死去的泽南先生,最后有留下一个遗言。”歌仓晶子说:“他用自己的血,写了kira。” “真的吗?”柯南眼底一沉。 “当然是真的,因为我是亲眼看到的。”歌仓晶子有些不高兴。 “亲眼看到的?” “因为她是那起命案的第一个发现人。”医生朴之木和雄说道。 “难道说,是小煌小姐像漫画里写的一样,复活之后所犯下的案子吗?”毛利兰有些犹疑,竟然是有点相信了。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比良坂零辉轻笑道。 可儿丰说道:“所以我们决定办降灵会,召唤出小煌的灵魂,问问她本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柯南翻了个白眼:这也太荒谬了吧? “因为比良坂老师个人拥有很强的灵感,并且对超自然现象也有广博的知识。”朴之木和雄信服道。 听到这里,柯南不由抬头看了眼身边的忱幸,要说‘超自然现象’的话,这家伙怎么都能算一个吧? 而一直心不在焉听着的忱幸,此时也回了神,心里生出些兴趣。 且不说召唤灵魂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是真是假,只是对方所说的‘很强的灵感’,他就好奇起来,这跟自己的感知是否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对面那个长发阴柔,很得众人信服的比良坂老师,心想莫非这位也是个高手? “已经是这个时间了啊。”比良坂零辉掏出块怀表看了眼,随后道:“差不多可以开始了。” 身边,一众黑袍颇为期待地点头。 “那么,我们去冥想室吧。”比良坂零辉轻甩大氅,气场十足。 “几位也一起来吧。”八川弘司笑着邀请。 …… 幽暗的冥想室,房间并不大,呈七角形。 每一堵墙上都挂着一个相框,居中是一张圆桌,几支蜡烛照亮此间。十张椅子后面是八块大小一致的画板,以及一块更大的画板,上面都是同一个女孩子的海报。 比良坂零辉几人安静坐着,闭着眼睛在冥想。 忱幸等人也坐在一旁,神情各异地看着这一伙人,如果不是知道了他们是影迷俱乐部的会员,乍一看这架势还会以为是邪门儿信徒。 柯南一脸无语的样子,他有些搞不懂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想他堂堂高中生侦探,竟然有朝一日会坐在这种花里胡哨的地方,看别人搞迷信东西? 就在他腹诽的时候,比良坂零辉深沉开口:“迷失在暗夜中的灵魂啊,回应我们对你的召唤。” “……”忱幸。 紧接着,比良坂零辉等人就眼睛闭着,各自牵着身边之人的小手,表情严肃地叽里咕噜仿佛念咒语一样,开始举行仪式。 饶是对此很感兴趣的园子,都是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好像跟她想的不是一回事? 一扇小窗浮云经过,月色皎洁。 比良坂零辉猛地睁开眼睛,稍显激昂道:“让我们听到你封印在暗夜里的声音吧!” 八川弘司等人念咒语的声音更大了些。 “雅原煌,回应我们对你的召唤吧!”比良坂零辉大声道。 说完不过几秒,房间里便出现了莫名的响动,比如墙边桌上的装饰品,竟然产生了晃动。 毛利兰跟园子握着彼此的手,睁大眼睛环顾四周。 忱幸微微皱眉,他小时候见过智真大师于拂袖间惊动潭中静水,那是剑意。但并不妨碍他此时的惊讶,一群听起来毫无来头,凑在一起的人,仅凭几句听不懂的咒语,就能办到这种事情? 要知道,智真大师可是修行多年才办到的呀。 “回应我们的召唤吧!”比良坂零辉神情一冷,声音变大。 话音刚落,桌上原本静静燃烧的蜡烛便一下爆开,火光陡然熄灭,而墙边柜子上装饰用的盘子也哗啦落地,摔的粉碎。 这一下,就连原本参与其中,认真嘟囔着咒语的歌仓晶子跟和泉真帆,都一脸惊慌地尖叫起来。 “我好痛苦,我好懊恼!”一道幽怨的声音在冥想室里响彻。 “是小煌的声音!”可儿丰激动道。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声音持续:“这些人之中,有害死我的凶手!” “声音是从画板那里传来的。”忱幸轻声道。 这个时候,画板上那些雅原煌的海报莫名让人觉得诡异。 “今天晚上我将复活,因为我要亲手报仇雪恨!”充满恨意的声音陡然尖锐,而当话语落下,桌上最后的蜡烛也砰得炸开,整间冥想室顿时陷入一片晦暗。 只有从小窗中投进的月色,映着围坐在一起的重重人影。 毛利兰跟园子下意识惊叫出声,搂在一起。 “是小煌的灵魂,没想到她真的回应了我们的召唤!”可儿丰激动地站起来,大声说道。 本就惊魂未定的众人,又冷不丁被这家伙吓了一跳,连与他一起的人都嫌恶地瞪着他。 “是真的吗?”摄影师三船龙一随口说了句,然后用打火机照明,打开了房间里的灯,一下便亮了起来。 “刚刚真的是灵魂显灵吗?”毛利兰跟园子仍抱在一起,心有余悸。 “不是。”忱幸很确定地说。 柯南左右看了眼,然后跳下椅子,走到了墙边的桌旁。 263.泡几桶面 “这里好像有火药的味道?” 柯南趴在桌旁,嗅了嗅烛台。 园子好奇地在蜡烛上扇了扇风,连连点头,“真的有。” “所以,其实是有人事先在蜡烛里面设置了火药吗?”毛利兰不太确定道。 柯南点点头,“当蜡烛燃烧变短之后,就会爆炸。” “真的吗?”八川弘司难以置信道。 “这边还附有一个像马达一样的东西。”柯南蹲下身子,指着落地灯的底座说。 那里用黑色的胶带粘着几个小马达。 三船龙一跑过去,看了眼说道:“这好像是无线遥控车之类的零件吧?” “利用马达的转动,让架子震动吗?”园子大失所望,她还以为真有什么玄奥,结果就这? “这么说,刚才都是骗人的把戏喽?”毛利兰说道。 “应该是这样。”三船龙一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东西会倒下来啊?”朴之木和雄问道。 “因为这个。”忱幸在墙边的台架上找到了绑在马达上的钓鱼线。 柯南看了眼,马上就明白过来,“先用钓鱼线缠绕住摆放杯子和盘子的台架,再用遥控器让马达旋转上面的线,就能让东西掉下来了。我猜在房间里的各个地方,一定都有这种机关吧。” 朴之木和雄不解道:“就算可能是用遥控器控制的,但我们那个时候都是握着别人的手啊,这样子要怎么遥控呢?” 园子随口道:“只不过是按遥控器的按钮,就算用脚也做得到啊。” 比良坂零辉看了眼众人,随后从桌布下拿出遥控器,摇头一笑,“朴之木先生,看来好像是穿帮了。” 朴之木和雄脸色微变。 “朴之木先生也是帮手吗?”八川弘司惊讶道。 “只是一个小小的余兴节目罢了。”比良坂零辉语气轻松道。 “还真是像恶作剧,尤其是那个声音。”园子一想到刚刚听到的那个充满恨意的狠厉女声,就一阵发寒。 和泉真帆问道:“那个声音是怎么弄出来的?” “是用了这个吧。”柯南从画板后面拿出一套小巧的设备,“把这个放上去之后,任何东西都可以像扬声器一样发出声音。” “所以听起来,才会像是画板上的小煌说话的样子啊。”八川弘司也从另一块画板上找到了同样的东西。 “可声音的内容,本来不是那个样子的。”朴之木和雄有些紧张,“录音的内容好像是被其他人替换掉了。” “被人替换了?”园子下意识道:“会是谁啊?” 朴之木和雄摇摇头,“不知道。” “是小煌,都是因为你们做了这种玩弄她灵魂的事情。”可儿丰摩挲着手办的脑袋,声音莫名低沉,“而且,害死小煌又设计成意外事故的凶手,就在我们几个之中。” 他豁地站起来,“今晚小煌就要复活了,然后她要来复仇了,真让人兴奋啊。” 这人说话本就神神叨叨的,举止也不太正常,此时见他咋咋呼呼地胡说八道,忱幸心里颇为反感。 “你刚刚没有参与吗?” “什么?”可儿丰一愣。 “就是玩弄你偶像的灵魂这件事。”忱幸面无表情道:“那咒语你刚刚不也念得很起劲?” 可儿丰脸色一红,刚想辩驳,就听对面之人继续道:“所以说,如果小煌小姐真要来复仇的话,你这个猥亵以她为模板制作的手办、说话两面表里不一的假粉丝,应该第一个被报复吧?” “你!”可儿丰一听,脸上顿时涨红,当场气成了猪肝色。 和泉真帆则一脸恐惧,“小煌小姐要复活了...” 柯南看到她的神态,不免多注意了一下。 “气氛好像变得很奇怪,换一点新鲜空气吧。”三船龙一说着,按了下旁边换气窗的开关。 冥想室四下高处的小窗自动升起,雨后的凉风便灌了进来,异常清新。 接下来,几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便沉默着离开,有的去了卧室,有的自由娱乐,有的去做晚饭。 比如忱幸,就借用厨房泡了几桶泡面。 “你不是会做料理么,怎么还弄泡面?”柯南踮着脚趴在桌台上。 “毕竟只是来避雨,用别人的食材不太好,泡面也不错。”忱幸说道。 柯南点了点头,又问:“你怎么不放调料啊?” 忱幸一边用小叉子别住桶面的边缘,一边说:“吃不惯。” “我吃得惯。”柯南笑着看他。 忱幸白他一眼,“那里有热水,自己弄。” 柯南撇撇嘴,“你这不是弄好了嘛。” 忱幸哼了声,刚刚他是故意那么说,泡面当然也有这小子的份。 “说起来,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柯南话说着,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冒热气的泡面。 “大概真的各怀鬼胎吧。”忱幸说了句,就端起两桶泡面往客厅走去。 “哎,这还有两桶呢。”柯南喊道。 “小兰的也让我端?”忱幸挑眉。 柯南噎了噎,胳膊一抱:话说的是没错,可我这小手能端过来吗? 忱幸耸了耸肩。 …… “吸溜。” 柯南小嘴不大,吃面却快,不多会儿就只剩下汤水了。 他满足地揉了揉小肚皮,随手拿过手边的湿巾,擦了擦额上的汗。 忱幸瞥他一眼,对这家伙无言以对。 壁炉的篝火静静燃烧着,偶尔会发出噼啪声,柯南喝了口汤,然后道:“对了,我还是不太了解小煌小姐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我记得她好像,本来是三船先生工作的角色扮演商店的常客。”八川弘司说道。 三船龙一点头道:“是啊,常来这种地方的女孩,都是很擅长表现出自己的可爱和魅力,但小煌就连扮演角色内心的阴暗面,跟那种宿命的感觉,都可以表现出来。 特别是扮演《黑魔术女孩》的角色时,更能感觉到她跟那些单纯喜欢角色扮演的女孩很不一样。” 三船龙一手里拿着罐啤酒,回忆时感慨居多,“小煌小姐是我们的女神,所以我想她的才能应该不限于角色扮演,就把她推荐到了各个网站上。” 八川弘司笑道:“后来连演艺经纪公司都看上她,让她上了写真杂志。” 柯南略一沉吟,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那小煌小姐过世的意外事故呢?” 264.夜半惊醒 “应该已经快要一年了,那天,在这里有一场小聚会。” 八川弘司回忆着,缓缓讲述起来,“小煌小姐表示她还有事,比其他人还要早就回去了。没想到途中因为驾车失误,连人带车掉进了湖里。” “那天聚会上还有什么人呢?”柯南问道。 八川弘司想了想,“好像还有比良坂老师,朴之木先生还有编辑泽南先生吧。” 听到这里的时候,忱幸注意到对面的和泉真帆低着头,身子在轻微地发抖。 “那个泽南先生,就是半个月前被杀害的被害人吗?”园子好奇道。 “是的。”八川弘司点头。 “那又是什么样的事件呢?”柯南追问。 “他在自己家里,被凶手用刀刺死的。”八川弘司说道:“后来晶子小姐去他家的时候发现的。” “晶子小姐为什么会去那位编辑家啊?” “因为听说晶子小姐接下来要上封面了,好像就是为了那件事去开会的。”八川弘司挑挑眉,“一般来说,那种事情都是编辑部做的吧。” “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在交往啰?”园子当然能听出他话里的潜台词。 “有这个可能。”八川弘司笑道。 “可是被害人临终之前,写下kira,又是怎么回事啊?”毛利兰不解道。 “这个嘛,要不要找晶子小姐过来?”八川弘司拿出手机拨号,“直接问她的话,我想应该会更清楚吧。” 毛利兰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而八川弘司的电话已经接通了,“晶子小姐,是我,八川。关于泽南先生的事情,铃木小姐跟毛利小姐说想要问你一些问题,可以吗?” 但结果是歌仓晶子以头痛为由拒绝了。 “没办法,她好像身体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八川弘司摊了摊手,无奈道。 “命案就交给警察处理就好了。”毛利兰连忙道。 “那么,小煌小姐有没有可能还活着?”园子忽然道。 八川弘司摇头道:“虽然直到最后还是没有发现她的遗体,可是从湖里打捞上来的车子已经完全变形了。” 说着,他忽然想起什么,“不过话说回来,我倒是在网络上看到了毫无根据的流言。” “什么流言?”柯南马上道。 八川弘司小声道:“说小煌小姐不是死于意外,而是因为聚会中偶发的事件而死,比良坂老师把她的尸体藏了起来。” “藏着尸体?”园子往四下看了看,勉强一笑,“藏在哪里啊?” 八川弘司认真道:“就是那个冥想室的地板下面。” “不会吧。”毛利兰表情一僵。 而对面的和泉真帆更是颤抖不已,手里端着的咖啡在瓷盘上传出清晰的触碰声。 三船龙一开口道:“那你知道,那个留言其实是可儿丰传出去的吗?” “诶?真的吗?”八川弘司眼睛一下瞪大,难以置信道。 三船龙一不屑道:“那家伙就像个狗仔一样,整天追着小煌小姐跑,他应该很清楚小煌小姐平时开车十分小心,所以他说小煌小姐绝不可能在那条路上发生意外事故。” 柯南大致了解一番后,就默不作声地喝起了有点凉的泡面汤,镜片后的眼睛闪动着睿智的光。 …… 晚上睡觉的时候,忱幸跟柯南一张床,旁边是毛利兰跟园子一张床。 陌生的环境里,再加上一看就觉得有问题的一帮人,忱幸没有睡着,而是冥想,就当为几人守夜。倒是身边的柯南踢着被子,呼呼大睡。 深夜时分,忱幸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的同时,门口也传来了敲门声。 他没有动,毛利兰睡眼惺忪地去开门,旁边的柯南也一个懒驴打滚起来,跳下床跟着过去。 敲门的是和泉真帆,她抿了抿唇,“抱歉,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们。” “有什么事吗?”毛利兰问道。 “晶子小姐不在房间里。”和泉真帆担心道。 “晶子小姐?” “因为她说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我想去她房间看看她,可是房间里却没人。”和泉真帆说道:“而且一直都没有回来,手机好像也关机了。” 话正说着,她手里的手机就传来了短讯的提示音。 “晶子小姐传来的?”和泉真帆下意识点开,看清后脸色就是一变,“我要在这里复活,kira...” 柯南一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然后走廊上就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八川弘司拿着手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我收到了奇怪的短信!”他有些慌乱道。 是跟和泉真帆一模一样的短信,而遇到这种事情,也的确是没办法了,才会下意识来找局外人参详,尤其对方还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以及铃木财团的千金。 尤其是以后者的背景,想必就算真有鬼怪作祟,也不敢造次吧? “忱幸,你醒了吗?”柯南第一时间跑进屋。 “嗯。”忱幸正在叫园子起床。 “要不就让她先睡一会吧。”毛利兰说。 无论是因为在陌生的地方,还是怕园子醒来看不到他们而着急,忱幸都有些不放心,所以就伸手去捏她的鼻梁。 大小姐的睡姿一点都不像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反而很淑女,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呼吸平缓,眉间也舒展着,嘴角还有笑涡,大概是做着好梦。 只不过被某人一捏鼻梁,气息顿时就重了起来,小嘴巴下意识张开,像雨时的鱼一样探出水面寻找呼吸。 忱幸想用手捏她的唇,但他刚刚穿了外套,怕手上有细菌,便没有。 毛利兰见不得他作怪闺蜜,便直接上床晃园子。 “啊,地震了吗?”园子惊坐起,美眸溜圆。 然后当看到坐在床边,几乎咫尺的忱幸之后,顿时傻笑起来,“你怎么来我梦里了?” 忱幸忍笑道:“什么梦?” 园子愣了好一会儿。 柯南额头青筋暴跳,有人失踪了啊喂! 好在,毛利兰是个好闺蜜,忱幸并非不知轻重,园子也没什么起床气。 几人匆匆往所谓复活之地的冥想室赶去。 然后,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就看到冥想室的门前有一道肥胖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做什么。 “是谁?”八川弘司色厉内荏地喊了声。 对面的胖子吓了一跳,连忙转头,露出一张厚嘴唇的大饼脸,正是可儿丰。 265.两条命 “可儿先生?”柯南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煌小姐复活了,一定是在这个房间里,可是上了锁,怎么样也打不开。”可儿丰用力拽着门把手,神情亢奋。 “你也收到了短信吗?”柯南问道。 但可儿丰根本没有工夫搭理他,而是激动地拍打着房门,嘴里喊着‘小煌小姐快点开门’之类的话。 忱幸走过去,一把将人推开,然后转了下门把手,“的确是被锁住了。” 柯南皱了皱眉,“可是我明明记得,那扇门是在降灵会之后,比良坂老师从外面锁上的挂锁吧?” 可儿丰从地上爬起来,大声道:“但现在却是从里面锁上了啊。” 忱幸拍了拍房门,“有人在里面吗?听到请回答。” 这时,三船龙一从客厅另一边跑过来,手里亮着手机,“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晶子刚刚传了奇怪的短信给我。” “三船先生也是?”毛利兰惊讶道。 “晶子小姐不在房间里,我们想要找到她,发现这里被锁上了。”八川弘司解释道。 三船龙一听后,连忙道:“难道晶子小姐在里面?” “真帆小姐,麻烦你打个电话给她。”柯南说道。 “好。”和泉真帆赶紧拨通号码,只不过没有人接。 园子趴在门上,耳朵动了动,“也没听到里面有铃声啊。” “打破那里的玻璃,把锁打开吧。”三船龙一说道:“她说不定是因为身体不适昏倒在里面了。” 忱幸并没有感知到房间里有人,他犹豫片刻,抬手在门上一敲,玻璃便哗啦碎了一地。 三船龙一等人眼珠一瞪,皆是有些愣神。 “里面也挂着锁。”忱幸说着,用袖口包住手掌,在锁上用力一击,锁链便一下崩开。 推开门之后,晦暗一片的房间里,画板七零八落倒了一地,处处狼藉。 通风小窗透进清冷的月色,房间正中那张圆桌上,呈大字型躺着一道身影,正是刚刚给众人发了短信的歌仓晶子。 “歌仓小姐!” “真的假的?” “小煌小姐,复活了。”和泉真帆喃喃道。 可儿丰歪嘴一笑,像个憨批。 柯南目光四顾,思忖着。 --入口的门是从内部用挂锁锁死的,窗户关着,大小虽然能容一个人通过,但离地很高,根本爬不上去。而且窗户只能用墙上的开关从内部关闭,在外面根本关不上。 “密室杀人。”柯南拧了拧眉,“那个杀死晶子小姐的凶手,到底是如何离开这个房间的?” “哈哈哈。”可儿丰忽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此间格外诡异,“她复活了,小煌终于复活了,黑魔术女孩诞生啦!” 忱幸冷冷看了他一眼。 可儿丰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瞪着眼睛,对面之人面明明什么话都没说,连表情都欠奉,但当被他盯着的时候,却令人毛骨悚然,心底一阵发寒。 所以就算他还想再抒发一下自己内心的情感,也不敢了,他怕挨揍。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朴之木和雄急匆匆地跑过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息。 “朴之木先生?”毛利兰不解地看着他。 “大事不好了。”朴之木和雄一脸惊恐,“比良坂老师他...” “他怎么了?”三船龙一问道。 “比良坂老师死了!”朴之木和雄喉间咽了咽,又补充一句,“看起来好像是死了。” “你说什么?” “这是真的吗?” “怎么会,比良坂老师也死了?”八川弘司张了张嘴。 朴之木和雄一听,眼睛瞪大,“‘也’是什么意思?” “晶子小姐也被杀害了,就在这个房间里。”园子小声说。 朴之木和雄的手机一下脱手,掉在地上,整个人宛若呆滞,“怎么会...” “比良坂老师在哪里?还是先带我们过去吧!”柯南说道。 …… 跑去那边的路上,朴之木和雄顺便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去找比良坂零辉。 大致就是他收到歌仓晶子的短信后,不知如何是好,打算去找他商量,结果房门上锁,怎么敲门都没有回应,然后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手机的来电铃声。 “因为那是晶子小姐的手机铃声,我心里觉得奇怪,所以就从门上的换气窗往里面偷看。”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多少有些赧然。 “结果就发现比良坂先生已经死了?”毛利兰说。 “对。”朴之木和雄连忙点头。 “忱幸。”柯南喊了声,然后指了指门上的换气窗。 忱幸会意,抬臂把他举了起来。 柯南趴在换气窗上往里瞧,看清后瞳孔顿时一张。 “快开门。”他说。 毛利兰拧了拧门把手,摇头,“门锁上了,这里的钥匙呢?” “钥匙只有比良坂老师有。”朴之木和雄说。 “那有什么能撬开的工具吗?”园子连忙道。 “储物室有工具箱。”朴之木和雄说着,就要去拿。 但刚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回头时就看到那个高挑的女孩子缓缓收腿。 “小兰小姐真是厉害啊。”八川弘司干干一笑。 柯南第一时间推门进去,就看到了地板上因带进来的风而刮起的纸屑。 “这些是什么啊?”园子好奇道。 “是海报。”柯南皱眉道:“可能是贴在冥想室里那些,小煌小姐的海报。” “这些全都是吗?”园子看着一地破碎的‘人脸’,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把从冥想室里拿来的海报全部撕碎后,又撒的到处都是。”柯南说道。 “可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毛利兰不由道。 柯南没有回答,而是径直朝比良坂零辉走去。 对方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嘴角有一缕血线。 “请问,比良坂老师他...”朴之木和雄问。 忱幸探了探脉搏,微微摇头。 在沙发边上,有一部红色的手机,是歌仓晶子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段绳子。 “是杀害晶子小姐的绳子吗?”忱幸俯身看了看,小指粗细,勒人方便。 “应该是吧。”柯南深吸口气,然后道:“还是赶紧通知警方吧。” 不必他说,已经养成习惯的毛利兰早就报了警。而不多时,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等人便冒雨来了。 266.双密室 “被害者是歌仓晶子小姐,听说是写真女郎界的后起之秀。” 高木涉总结着现场勘查,一边记录一边汇报。 目暮警官沉吟道:“歌仓晶子?这个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听过。” “因为半个月前的那起编辑被杀的命案,她好像是第一发现人。”毛利兰说道。 “我记得。”高木涉说道:“那好像是白鸟警官负责的案子。” “听说在案发现场,被害者还在临终前留下了kira的血字。”毛利兰说道。 柯南把用手帕包起的手机递过去,“这是发现遗体前,所有相关人员收到的一则短信。” 高木涉思忖道:“这边也是kira啊。” “难道说这个案子,跟白鸟负责的那个案子有什么关联吗?”目暮警官疑惑道。 这时,负责勘查现场的警员手捧着一堆电子元件过来,“我们在这个房间各个地方都发现了可疑的东西。” 园子看了眼,说:“那不是在降灵会上使用过的机关吗?” “降灵会?”高木涉好奇道:“就是召唤死者灵魂的聚会吗?” “就是那个。”园子点头。 毛利兰说道:“昨天晚上,在这里举办了一场降灵会。” 柯南补充道:“他们打算召唤的是一年前死于意外事故的偶像女演员,雅原煌小姐的灵魂。” “雅原煌小姐?”目暮警官有些惊讶。 “听说她在角色扮演的网站上很有人气。”园子说。 “呃,你们所说的角色扮演,就是指打扮成漫画或动漫里的角色吗?”目暮警官问道。 “就是这个。”高木涉很灵通。 “还有,雅原煌小姐在意外死亡之前,还曾经是写真女郎跟女演员,有不少崇拜她的影迷跟粉丝。”柯南说。 目暮警官疑惑道:“那为什么要召开降灵会呢?” “因为传言。”忱幸说道。 “什么样的传言?”高木涉好奇道。 目暮警官瞥他一眼,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办案,不过这副八卦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在利用职务之便。 忱幸说道:“她的影迷俱乐部之间,流传说有‘诅咒’的传闻。” “诅咒?”两位警官眨了眨眼睛,明显是对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了兴趣。 园子见此,顿时语气低沉道:“就是大肆流传着说,那位编辑的命案也是小煌诅咒下手的。” 忱幸摇摇头,说道:“所以他们打算召唤出雅原煌小姐的灵魂,打算问清楚这些事情的真相。” “然后呢,灵魂有出现吗?”高木涉眼睛亮着,竟然有点小兴奋。 “拜托,怎么可能真的有。”园子摆摆手,“那都是骗人的把戏啦。” 毛利兰说道:“那其实是比良坂先生跟朴之木先生两个人设计的,大概就是想要吓唬吓唬大家吧。” 柯南从警员手里将那些电子设备拿过来,然后扶起一块画板,像在冥想室里那样将之粘在后面,接着按动开关。 雅原煌的复活之语便再次阴森响起。 高木涉喉间咽了咽,显然也觉得有些可怕。 “对了,还有一件令人百思不解的事。”鉴识警员说道:“死者的遗体上没有防御的伤痕,留在遗体喉咙的痕迹,只有被细绳之类的东西勒过之后,类似绞痕的痕迹。” “意思是有可能用什么药物让她睡着后,再勒死被害人吗?”高木涉问道。 鉴识警员摇头,说不出个一二。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道:“话说回来,这个房间还真是奇怪啊。” “这里叫做冥想之室,听说比良坂先生在构思漫画的时候,会在这个房间里闭关。”毛利兰说。 “发现遗体的时候,听说这里是密室的状态?”目暮警官问道。 “是的,这个房间的入口只有这道门。”园子说道:“房间从里面上了挂锁,据说钥匙只有比良坂先生一个人有。” 高木涉说道:“我们到现在还是没有找到什么钥匙。” 目暮警官抬头看了眼高处的窗口,目测了一下高度,“虽然大约能容一个人过去,但这里也没有什么能垫脚的东西爬到那里啊。” 高木涉想了想,“要是用房间里的画架跟椅子的话,能不能办到?” “就算在椅子上放画架往上爬,也攀不到窗户。”园子说。 “就算攀得到,事后那些东西也该留在窗户下面才对。”目暮警官早就注意到了。 “而且,那扇窗户是电动式的。”柯南说道:“不管要开还是关,都必须要使用这个开关才行。” 忱幸按下墙上的开关,窗户慢慢向上打开,但当松开手指后,开启的窗格便一下停住了。 “关闭的时候也是如此,必须要一直按着开关才行。” “这么说,应该无法从那扇窗户逃走吧。”目暮警官咂舌道。 “那么,凶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高木涉很是困惑。 目暮警官摇摇头,“接下来去看一下另外一名被害人吧。” …… 比良坂零辉的房间里。 “应该是使用了氰化物,混入了红酒之中。”千叶警官说道。 “这里也毫无疑问的上了锁对吧?”目暮警官问。 “嗯,因为这里的钥匙,也只有比良坂先生本人才有。”忱幸说道。 目暮警官疑惑地看了眼明显是暴力从外破坏的门锁。 “当时担心比良坂先生,才不得已如此。”忱幸说道。 目暮警官点点头,知道是谁破的门就可以了,他当然不会怀疑这几位老朋友。 “有找到钥匙吗?”他问。 “找到了。”旁边的女警员打开上锁的抽屉,在里面的笔记本下找到了两把钥匙。 试过之后,虽然锁芯因破门而坏掉,但可以肯定其中一把就是配套的锁钥。 “那把钥匙是德国产的,一般人应该没办法轻易复制。”园子看了眼,很确定。 柯南问那位女警员,“如果要锁上这道门的话,不管从外面还是里面,都需要这把钥匙对不对?” “没错。”女警员点头。 “另外一把,说不定是冥想室的钥匙。”忱幸说道。 女警员连忙去确认。 “掉在地上的绳子呢?”柯南问道。 千叶警官:“虽然必须经过详细的检验才能够确认,不过很有可能就是杀害歌仓小姐的凶器。” “那边的窗户呢?”目暮警官看向拉着窗帘的两扇窗。 “的确是从里面上了锁,而且外面装有铁制装饰的窗格,根本无法出入。” 千叶警官说着,抬头看向房门上方的换气窗,“由于这扇换气窗只能打开10公分左右,所以房间的入口也只有这道门,而它的钥匙又在房间内的抽屉里,甚至连那个抽屉也上了锁...” “这又是一个密室啊。”目暮警官顿感头痛。 267.迷离夜 因为出了命案,大家受到惊扰过后,也就没了睡意,在警方调查现场的时候,众人在客厅里一坐就到了天亮。 “各位,很抱歉,在大家这么累还打扰,只是有些问题还是要请教大家。” 目暮警官走过来,开口道:“昨天晚上,发现歌仓晶子小姐遗体的时间,是在凌晨1点,之后你们又发现了比良坂先生死亡的遗体,推测他们两人的死亡时间为晚上11点到凌晨1点之间。因此,我想询问在场的各位,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事。” 八川弘司先说道:“昨天晚上降灵会之后,因为气氛好像变得很尴尬,所以大家就很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概是晚上10点钟左右。”朴之木和雄说道。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就一直发自内心地祈祷小煌能真的复活。”可儿丰用脸蹭着手办,“我一宿都没有合眼睡觉。” 目暮警官略略点头。 八川弘司说道:“在那之后,我跟真帆、三船先生还有土方先生他们聊了会儿天,应该到了11点钟吧。” 柯南马上道:“那个时候,你跟晶子小姐有通过电话吧?” 目暮警官眼神一凝,“知道具体的时间吗?” 八川弘司很坦然地掏出手机,“是10点40分,那个时候我记得她说她有点头痛。” 柯南点头道:“之后真帆小姐还特意去看她对不对?” 和泉真帆下意识道:“是的,因为我有点担心,想去她的房间看看她,但晶子小姐却不在。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所以想等她回来之后,再拿头痛药给她,没想到等了很久还不见她回来。因为很担心,就去找小兰小姐他们了。” 在得到毛利兰的证实后,目暮警官沉吟道:“有人在降灵会后见过比良坂先生吗?” 八川弘司几人皆是摇头,只不过朴之木和雄犹豫片刻,开口道:“那个,我在回到自己房间之前,在比良坂老师的房间里谈了一些事。” “谈了什么事情?” “我们在聊,到底是谁换了我们在降灵会上,事先设计好的小煌的声音。”朴之木和雄说道:“不过大概15分钟后,我就回自己房间了。” “对了,你们为什么会想到举办降灵会呢?”柯南问道。 “因为影迷俱乐部之中一直流传着小煌的诅咒之类的传闻,甚至还发生了杀人事件。”朴之木和雄回答。 柯南有些无语道:“你们真的相信幽灵跟诅咒之类的吗?” “不。”朴之木和雄摇头。 “这的确不像正常的成年人会做的事。”园子腹诽道,但马上就吐了吐舌头,像是什么都没说。 忱幸问道:“你们这么做,是有其他目的吗?” 朴之木和雄怔了下,旋即低头,“这个嘛...” “我想起来了,朴之木先生。”八川弘司忽然道:“你好像说过老是有人打奇怪的电话给你对不对?” “啊。”朴之木和雄嘴唇动了动。 “那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问道。 “大概是一个月之前吧,我们在小酒馆遇到,就一起喝酒。”八川弘司讲述起来。 大致就是喝酒的时候,朴之木和雄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很快挂断,问他的时候他说最近偶尔会接到奇怪的电话。 讲完后,八川弘司问道:“你当时的样子我还记得,你是不是被什么人威胁了啊?” “怎么可能!”朴之木和雄连忙否认。 “这么一说,我记得泽南先生也收到过奇怪的信。”可儿丰忽然道:“大概是在一个月前,我为了讨论杂志的事去出版社的时候,问他知不知道那个俱乐部之间的传闻--就是小煌俱乐部里的会员转到其他偶像的俱乐部之后,好像一个接一个受伤或是生病,有人在受伤的时候,好像还隐约看到小煌的身影。 他说这实在太可笑了,难道是小煌变成幽灵,在诅咒那些见异思迁的影迷不成。说话的时候,他刚好在拆信,我看到了信件里寄来的照片。” “什么样的照片?”目暮警官问道。 “就是合照里特别虚化出现了小煌的身影。”可儿丰说道:“泽南先生说‘又来了’。” “他说又来了,那就是不止一次。”目暮警官沉吟道:“他应该是被什么人威胁过,然后就被杀害了?” 说着,他看向低着头的朴之木和雄,“朴之木先生,你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吗?” “我好像...” “请你一定要实话实说。” “...要说被威胁的话,我也有过。”朴之木和雄犹豫片刻,还是承认了。 “用什么方式威胁?”目暮警官问道。 “说小煌并非死于意外事故,而是死于在这里举办的聚会之中。”朴之木和雄偏头看向别处,“还说,是比良坂老师把小煌的遗体藏了起来。” “在网络上也有这样的传闻吧?”八川弘司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了眼一旁在玩手办的可儿丰,毕竟昨晚三船龙一还说,那些谣言都是这家伙散布出去的。 “那应该是一些以讹传讹的家伙散播的吧。”朴之木和雄正色道:“泽南先生跟比良坂老师也都被人威胁过,可那只不过是无凭无据的流言罢了。” 他一脸痛苦地抱着脑袋,“没想到泽南先生竟然就那样遇害了。” “那个威胁他们的人就是凶手吗?”高木涉看向目暮警官,似是求解。 但目暮警官现在也一头浆糊。 柯南说道:“你们召集大家,难道是想借着举办降灵会之名,找出威胁他们的人?” “是的,这是我跟比良坂老师商量后决定的。”朴之木和雄深吸口气,看向场间几人,“小煌的狂热崇拜者可儿,把小煌奉为精神领袖的晶子小姐和真帆小姐。还有电视台的助理导演八川先生也有点可疑,三船也是。” “因为这样才叫我们来的啊。”八川弘司耸了耸肩。 朴之木和雄说道:“比良坂老师想在降灵会上吓唬大家,再看每个人的反应。” 柯南推测道:“既然事前准备好的小煌的声音被偷偷换掉了,正好说明威胁者就在这些人之中吧?” 目暮警官认同地点点头,“那么,跟泽南先生的命案是同一凶手的可能性也很高了。” 这时,毛利兰猜测道:“会不会是小煌小姐的家人或者恋人,相信了网上的传闻?” 268.密室之谜 “小煌没有家人,听说她小时候,家人都因车祸过世了。”三船龙一说道。 “嗯,所以小煌才会格外注意驾驶的安全吧。”八川弘司了然道。 “好像是这样。” 另一边,柯南悄悄对忱幸说:“我想看一下泽南先生临终之前留下的kira的字样,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忱幸顿时了然,因为毛利小五郎没来,所以这小子不好直接跟目暮警官提要求。 是以,他对目暮警官说:“可不可以让我们再看一下泽南先生临终前,留下的kira字样,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柯南眼睛一瞪,好家伙,你还能说得再直接点吗? 目暮警官闻言,皱了下眉,不过还是朝高木涉点了点头,后者会意,走到一旁打电话吩咐警员。 就在这时,千叶警官拿着证物袋走了进来。 “警官,之前发现的钥匙果然是那把挂锁的钥匙。另外,在比良坂先生的房间里发现的这条绳子,的确就是杀害歌仓小姐的凶器。” 虽然有了进展,但目暮警官还是颇为头痛,“可这两个密室要怎么解释呢?” “冥想室那边,会不会里面还有什么秘密出口?”三船龙一猜测道。 “怎么可能会有那个!”朴之木和雄莫名紧张起来。 “土方,那个文字已经用邮件传过来了。”高木涉把手机递过去。 忱幸刚刚接过手机,柯南就原地起跳想看。 “柯南。”毛利兰嗔怪地拍了他一下。 忱幸只是看了眼手机,就将之随手递给了柯南,高木涉虽然看到了,不过也没说什么。 --在他的心里,要说找线索或者破案,其实还是更相信柯南这个小孩子的能力。 …… 走廊上。 忱幸站在窗台吹风,柯南在一旁托着下巴思考。 过了会儿,见忱幸仍无动于衷,他忍不住道:“你怎么不问?” “问什么?” “我发现的线索啊。”柯南撇撇嘴,“算了,反正说了你也不感兴趣。” 忱幸笑了下,随后道:“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大概有眉目了。”柯南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确定下来。 想了想,他说:“还是先解开密室之谜才行。” 忱幸低头,发现这小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 两人去了比良坂零辉身死的密室房间。 “高木警官刚刚把手机落在里面了,我们来帮他取。”柯南嫩声道。 门口的警察看了眼忱幸,稍稍犹豫之后还是让开了身子。 柯南进去后,直奔先前发现房间钥匙的桌子。 “那两把钥匙都放在这个抽屉里,可以从那扇换气窗把钥匙丢进抽屉里面,但要在钥匙上面放上笔记本,然后再把抽屉锁锁上,是不是不太可能?” 他像是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身边的忱幸听,也有让他帮忙想主意的意思。 “还有,最后小煌小姐的海报被撕的粉碎,散落了一地,这么做是不是也有什么意义?” 柯南在房间里乱转,忱幸也没闲着,只不过他不是像侦探那样找线索,而是在想如果换成是自己的话,要怎么在杀完人之后,从这个密闭的房间里离开。 但惯性的思维还是影响到了他,令他一无所获。 --对他来讲,房间没有密室这一说,就算房门被人从外焊接了,他也能破开。 所以,他的思考方式暂时失败了。 “嗯?”忱幸看着门口右手位的一盆花,微微凝目。 “怎么了?”同样没什么发现的柯南走过来。 忱幸手裹住袖口,从花瓣里捏出一块掌心大的海报碎片。 “这是小煌小姐海报的碎片?”柯南眼睛动了动,忽然一怔,随后拔腿就往外跑。 “哎。”忱幸这一次竟然抓了个空,可见柯南的急切。 柯南跑到冥想室的警戒线前,鉴识课的女警正在收拾工具。 “鉴识课的姐姐。”他甜甜一笑。 “是毛利先生家的小弟弟啊。”女警员微笑道。 “昨晚进来的时候,我把忱幸哥哥的手机落在里面了,我想进去找找看。”柯南懊恼道:“如果找不到的话,他一定会怪我的。” “手机?”女警员疑惑道:“可我刚刚并没有发现。” “还是我去找找看吧。”柯南狡黠一笑,人就从警戒线钻进了冥想室。 “哎。”女警员同样一把没抓住他。 忱幸跟过来,“不好意思,我会看着他的。” 说完,人一掀警戒线,也进去了。 女警员愣了愣,不是,这是你看不看的问题吗?这可是命案现场啊! 进到房间里的两人,一个像是做贼一样东看西瞅,一双黑眼珠滴溜溜地转。另一个同样四顾,不过更多的还是应对门口女警员的盯看。 “室内并没有能够垫脚爬到窗户高度的东西,而且要关上那扇窗户的话,必须要一直按着那个开关才行。”柯南沉吟道:“可入口的那道门又从里面上了挂锁,那把锁也是无法从外面锁上的。” “可以。”冷不防,他听到身边有人说。 “什么?”柯南一怔,下意识看过去,发现身边那人在看墙上的烛台。 忱幸的目光落在离门口不远的地上,那里倒着一把画架。 “你刚刚说什么?”柯南问道。 “我说可以从这个密室里出去。”忱幸说道。 “这是当然啰,凶手就是这样逃走的啊。”柯南翻了个白眼,“至于你能出去的方法,我或许能想到。” 无非就是一脚踹开门吧。 忱幸的眉梢扬了下,随后朝那边的画架努了努下巴,“方法就摆在眼前,连我都能想到,你不会想不到吧?” 柯南闻言,也正经起来,他想着刚刚忱幸所注意到的几个地方,随之目光看去,眼神渐渐亮起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先是点头,又困惑:“可凶手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非布置成密室不可呢?” 不等忱幸回答,门口的女警员就叉腰看向两人,“手机还没有找到吗?” 她也看出来了,这明显是毛利先生家的小鬼侦探附身,来现场瞎胡闹。 忱幸跟柯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从里面走出来,只不过刚到门口,柯南便想通什么似的,忽的回头看去。 “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样,那这个密室,太让人悲伤了。”他轻声道。 269.海报大用 “密室之谜虽然已经解开了,可是还没有找到证据。” 回去客厅的时候,相比之前,柯南神态轻松了不少。 忱幸也给不出什么主意,之前能看出制造密室的方法,完全是将自己代入凶手的角度。至于推理破案,还是要看小侦探才行。 而当他们推开客厅的门,就听到高木警官说:“我看现在不如去冥想室调查看看,看里面是否有类似秘密出口的机关吧。” 目暮警官刚一点头,原本坐着的朴之木和雄就猛地站起来,“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机关?房间里是不会有的,怎么查也是白费功夫。” 可儿丰将手办往众人面前一举,咧嘴笑道:“因为小煌是使用魔力,所以逃离了那个房间啊。” 柯南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后天真一笑,“忱幸哥哥,这个胖哥哥又开始说奇怪的话了。” “……”可儿丰脸色一僵,下意识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那人。 他可没忘记之前对方对自己的态度,更不会忘记随手一敲就把玻璃震碎、挂锁击断的场景。 此时他默默将手办搂回怀里,不做声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很热?”三船龙一疑惑道。 “要不然你把领带松开不就好了嘛,就像平常一样。”八川弘司笑道。 “算了吧,现在有警察在场,要是衣衫不整的话,有一点不妥吧。”三船龙一说道。 旁边的和泉真帆低着头,身子在发抖。 毛利兰走到她身边,疑惑道:“真帆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我不要紧。”和泉真帆摇头道。 本来正思忖着的柯南,此时眼神蓦地一动,此前的疑惑因为某个人的异常举动,而全都醒悟过来。 “忱幸。”他仰起头,笑容矜持又自信,“接下来,就该我们出场了。” 忱幸轻轻颔首。 多次的‘默契’配合,使柯南这次都没有变声开口,忱幸便让目暮警官召集大家,前去冥想室。 “土方老弟,难道你已经解决了密室之谜吗?”目暮警官惊讶道:“甚至已经知道了这起案件的真相?” “是的。”忱幸脸不红心不跳。 “真的吗?”要说最高兴的人,自然是园子了。 “跟毛利先生待久了,也学了点皮毛。”忱幸谦虚地说。 “没有啦,爸爸以前也总说忱幸你有推理上的天赋呢。”毛利兰笑着说。 “呵呵。”柯南。 目暮警官当下指挥现场,让三船龙一等人都去冥想室,等着他的老弟说出真相。 而高木涉也去通知了千叶警官等人,随时准备动手抓人--凶手毫无疑问就在场间诸人之中,只等解开案件的谜底,他们警方就会一拥而上。 冥想室里。 因为之前许多次忱幸都像木桩一样站着当工具人,有些累,所以他这一回选择坐在椅子上。 轻咳一声算是开场白,柯南躲在墙后,缓缓开口:“各位,现在开始,我来说明一下这次案件的真相。” 被喊来的众人精神一震,皆是认真听着。 “昨天晚上,在这间冥想室里,我们发现了歌仓晶子小姐的遗体。紧接着比良坂先生也在自己的房间内死亡。 比良坂先生的遗体旁边,掉落着杀害晶子小姐的绳子,还有她的手机也在现场。单从这些情况判断的话,很有可能是比良坂先生杀害了晶子小姐,随后畏罪自杀。” “那如何排除他不是自杀的?”目暮警官问道。 “想必凶手是先去了比良坂先生的房间,让他喝下了毒酒后加以杀害,然后拿到了挂锁的钥匙和房间的钥匙,从外面把房间锁上之后,再到冥想室里对晶子小姐痛下毒手。 从摆设在屋内的所有油画板上,将小煌小姐的海报取下,再返回比良坂先生房间。将两把钥匙、当做凶器的绳子还有歌仓小姐的手机,放进了房间里。借此把罪行嫁祸给比良坂先生。” “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三船龙一问道。 “因为摆设在比良坂先生房外的花上,掉落着小煌小姐海报的碎片。”柯南说道。 “什么?”目暮警官一愣。 “就是这个。”这一次不必柯南忙活,忱幸便将此前他交给自己的海报碎片递了过去,“掉在花瓶里的花上,说明凶手是在走廊上撕碎海报,再从换气窗将碎片丢进这个房间里的。” 躲在墙后的柯南暗暗点头。 朴之木和雄疑惑道:“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呢?” “我也越听越搞不懂了。”目暮警官挠了挠下巴。 “接下来,我们就来实际演练一下这次的密室手法。”柯南说道。 “诶?” 在众人愣神的时候,门口出现了高木涉跟千叶警官的身影,两人手里还拿着不少东西。 “你们拿了些什么?”目暮警官问。 “按照土方说的,为了重现这次的密室手法,做了些准备。”高木涉憨笑道。 “呃,千叶,你抱的什么东西?”目暮警官挠头。 千叶警官一脸笑容地将怀里卷成长筒的海报展开一点,“这是《火影忍者》剧场版的超大版海报,我拜托一个写小说的朋友借来的。” 海报风格罕见少了火影主题中的热血,反而多了些平和。樱花盛开的长路,经典男女主角一个笑容灿烂,一个勾唇冷酷,角落还有一道虚化的背影,如同走远。 目暮警官眨了眨眼睛,懵:“你那个连饭都快要吃不上的朋友?他还搞这个?” “别这么说嘛,他也是为爱发电。”千叶警官笑呵呵道。 “好吧,不过你为什么要借这种东西?”目暮警官无奈道。 柯南说道:“因为那张海报,跟这里的小煌小姐最大的那块油画版尺寸是一样的,凶手就是用它完成了这次的密室手法。” “你说什么?”目暮警官讶然道。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柯南说道。 高木涉跟千叶警官已经按照他之前告诉两人的方法,开始动手了。 “首先,将那张海报卷成筒状,这么一来,就变成了长达2公尺的细长圆筒。然后人在房间外,将圆筒从换气窗插进室内,再把前端伸进抽屉里面。 之后,把钥匙放进圆筒里,当钥匙顺着滑到抽屉里,再用圆筒前端将笔记本拨到钥匙上面,接着关上抽屉,用前端扭动锁扣。” 柯南说道:“这样,就可以锁上抽屉了。” 270.意想不到 “锁上抽屉之后,凶手把海报全部撕碎,再丢进室内,最后用晶子小姐的手机传了简讯给大家,再把手机跟绳子丢进室内,离开现场。” 伴随着‘忱幸’的讲述,高木涉跟千叶警官也如他所说这样重演了当时的手法,房间里的众人皆是一脸惊奇地看着场景重现。 目暮警官脸色渐渐凝重,“可是,这个手法只要一张海报应该就够了吧?为什么还要把这里所有的海报都拿走,然后全部都撕碎呢?” 八川弘司也不解道:“还有一点,那就是这间冥想室的密室,又是怎么布置的呢?” “一定是用了魔法!”不等柯南开口,可儿丰就用脸蹭着手办,一脸迷醉道:“因为小煌已经变成了魔女啊。” “如果你继续胡说八道,你说的魔女或许会让你过去陪她。”忱幸平静道。 可儿丰怔了怔,开始还有些不解,但一触到他冷淡的目光,又看到同样有些不耐的园子,心里顿时一咯噔。 徒手开锁,铃木财团... 他干干一笑,就听到目暮警官说:“我希望接下来,不要再出现类似跟破案无关的话。” 肥宅就老实了下来。 柯南说道:“凶手使用的手法并不是魔法,而是忍术。” 忱幸听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禁愣了下。 “忍术?”目暮警官眼睛瞪大。 “难道你要说,凶手其实是一个忍者?”三船龙一一副你莫非是在逗我的表情。 “我说的忍术并不是隐身术或者分身术这种异想天开的东西。”柯南笑了笑,“你们在电视上应该看到过吧,忍者使用自己的刀,踩着翻越高墙的那种技艺。” 他说:“凶手就是利用了那种技术,逃离了这个房间。而刀刃的替代品,就是用这里的十几张海报做成的。” “用海报做成的?” “还是没听懂诶。” “到底是什么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园子说道。 “也好,就在大家面前重现一次吧。”柯南说道。 话音刚落,高木涉跟千叶警官就抱着一堆卷起的圆筒走了进来。 “又来了?”目暮警官眼角抽了抽,这两个家伙是自己的部下吧? 柯南说道:“在千叶警官那位热心朋友的帮忙下,找到了跟这里尺寸相同的海报,而且也凑齐了相同的张数。 凶手首先将从油画板上取下来的海报,全都卷成了筒状,尺寸相同的海报叠在一起卷起来,如此一来,就做出了四根不同长度的圆筒。再把这四根圆筒绑在一起,就能做成一个临时的垫脚梯。” 众人颇感惊奇地看着,朴之木和雄质疑道:“可是,这种只是用纸卷成的东西,有办法爬到窗户那里吗?” 柯南心想,有人还能不靠这种垫脚梯,就能翻出去呢。 不过,他还是解释道:“其实纸这种东西,只要像这样卷成圆筒状,对于来自纵向的重量能够发挥出惊人的强度。高木警官,拜托你了。” “好。”高木涉点点头,抱着垫脚梯到了窗下的墙边。 千叶警官按着打开窗户的开关,窗格慢慢打开。 高木涉用牙齿咬住绑在垫脚梯上的细绳,然后慢慢踩着往上爬,等踩到顶部的时候,伸手刚好能抓稳窗沿,随后双臂用力,脚蹬着墙,就慢慢蹭着爬上去了。 即便不是警察,只要是成年人的体格,做到这一点也不难。 而爬出通风窗后,外面的墙上有一脚宽的墙沿,人就这样趴在窗户上,就能用细绳将垫脚梯一点点拽出来。 柯南见高木涉很稳健地办到后,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可是,之后要如何关上窗户呢?”三船龙一问道。 接下来,千叶警官先将画架一角抵在墙上,另一角虚靠在控制窗户关闭的开关上,然后将钓鱼线绑在画架、墙上的烛台等地方。 窗外的高木涉适时按动遥控器,随着墙角后马达的转动,钓鱼线一点点扯动收回,原本虚靠在开关上方的画架一角随之落下,按动了开关。 “这其实是降灵会上使用过的机关,通过拉扯钓鱼线,让画架持续按着开关。”柯南说道。 最后,当窗户关上之后,窗外的高木涉再次按下遥控器,另一处的机关转动,这一次钓鱼线扯动的是画架底部的三角支撑杆。 当支撑杆受力,画架随之的倒在地上,而钓鱼线则完全被缠回了机关上。 房间里的众人眼睁睁看着密室的手法剖析在面前,一时无言。 柯南说道:“之后,再顺着外面的墙沿,回到比良坂先生的房间处理掉海报,趁发现遗体的混乱情况下,把遥控器放回那个房间里。”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恍然大悟。 “那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啊?”八川弘司忍不住道。 “凶手不只杀害了晶子小姐跟比良坂先生,还在半个月前杀害了泽南先生,因为现场留下了指明凶手是谁的文字。”柯南说道。 “不就是写着kira的字样吗,小煌她终于...”可儿丰又忍不住说些奇怪的废话,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了来自房间众人的注视。 到现在,他成功得到了所有人的讨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很厉害了。 柯南没有理他,而是平静道:“泽南先生想要传达的凶手的名字,其实是三船才对。” “什么?!” “没错,凶手就是你,三船先生。” “这怎么可能?”八川弘司张了张嘴。 “那么,现场留下来的kira的字是什么意思?”毛利兰好奇道。 “泽南先生本来打算用片假名写下‘三船’,可是只写到‘三’就断气了,第一发现者晶子小姐看到之后,情急之下就在上面加了一道竖,让它变成了kira。”柯南解释道。 “你说什么?”目暮警官眼睛一下瞪大,这种推理,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或者说,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实在是太荒谬了!”三船龙一大声道:“晶子小姐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这么做,应该是为了要袒护你吧。”柯南说道。 三船龙一指着忱幸,“你说的这些,全部都只是推测罢了,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柯南淡淡一笑,“说到证据,你不是到现在都还一直带在身上吗?” 271.阳光的痛 “什么?” 听到‘忱幸’的话后,三船龙一脸色变了变。 柯南说道:“所以,即使你平常习惯性会松开领带,现在却忍着热也要牢牢系着。” 三船龙一下意识摸了摸领带。 “证据,就藏在你的领带底下。”柯南语气一沉,“千叶警官!” 话落,旁边的千叶警官便直扑过去,三船龙一刚想挣扎,就被一把揪住后衣领拽了过去。 灵活的胖子反手勒住了他的脖子,随手扯开了他的领带。 在领口处,清晰可见红色的点点滴滴,那是红酒留下的污渍。 柯南说道:“在你毒杀比良坂先生的时候,红酒从弄翻的酒杯中飞溅出来,溅到了你穿的衬衫。要是询问案情的时候,检查随身物品的话就穿帮了,所以你穿在身上,用领带掩盖。 只要检验一下那个污渍,应该就能判定跟杀害比良坂先生的毒物成分一致。” 话说完,不等场间众人反应,三船龙一就一把拽下领带,狠狠摔在地上。 “对,没错,他们三个都是我杀的!” 而看到他狰狞的脸色,就连可儿丰此刻都不敢舞舞喧喧了,捏着手办目瞪口呆。 “三船先生,这到底是为什么?”八川弘司不解道。 “因为是他们三个杀了小煌!”三船龙一愤怒道:“杀了我深爱的小煌!” “三船先生你果然在跟小煌交往吗?”八川弘司惊讶道。 “没错,虽然是为了隐瞒作案手法,可当我亲手撕碎小煌的海报时,我真的非常痛苦。”三船龙一不敢去看自己的双手,“但我深信这是为了拯救小煌,我才会...” 他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小煌比任何人都注意驾驶安全,我认为她绝对不可能在那种路上发生意外事故,但警察却没有采纳我的看法。 所以我猜想,车祸之前在这里举办的聚会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一直是心存怀疑的。” 说到最后,他猛地看向一旁的朴之木和雄,眼神锐利道:“我为了弄清楚事实真相,在这栋房子各个地方都装了窃听器,让我听到了不少事情。” 窃听器?忱幸眼神动了下,如果这是真的话,那自己的确大意了,因为他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更没有检查。 对于他来说,这很不应该,因为无论是贝尔摩德,还是卡尔瓦多斯,都曾教过他,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首先就要检查这一项,确保自身信息的安全。 是咖啡店的安逸生活,令他大意了。 而面对步步紧逼的三船龙一,朴之木和雄喉间咽了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时,比良坂的情绪陷入了极度的低潮,沉溺于酒精之中。那天晚上,比良坂酩酊大醉,失去控制,小煌想要安抚她,他却动手打她,结果...”三船龙一握紧了拳头,恨声道:“为了要掩盖这个真相,比良坂他们就把它伪造成了意外事故。” 目暮警官沉声道:“因此你才要复仇?” “对,最早找泽南下手是因为他是最没有戒心的一个,可是那场聚会还有一个女人参加,虽然他没有说出名字,但我知道那个人就是晶子,他是在袒护自己喜欢的女人。” 三船龙一说着,同样说出了在此之前,歌仓晶子便知道他要做的事情,甚至对他的复仇似乎也知情。 “其实我原本也打算杀了你。”他冷冷剐了朴之木和雄一眼,“降灵会上的那些机关,我透过窃听器得知了,打算用那些杀你,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三船龙一冷笑一声,“跟小煌的死有关联的女人,居然敢来威胁我,太好笑了,所以我才会选择杀了晶子那个女人。” “你错了。”蓦地,一个语气颤抖的声音出现。 和泉真帆低着头,用力攥着裙角,说出的话仿佛用了全部的力气,“那天跟小煌小姐在一起的人,是我才对!” “你骗人!”三船龙一说道:“如果是你,泽南为什么没有说出你的名字?” “因为泽南先生,大概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吧。”和泉真帆低着头,自嘲道:“对于我这种不起眼的女人,他总是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 “什么?”三船龙一张了张嘴。 “是真的吗?”目暮警官问。 “是的,所以我一直以为她一定是凶手。”朴之木和雄说道。 目暮警官皱眉,“为什么不立刻报警处理这件事?” “因为我不愿意相信,小煌怎么会突然死了,小煌小姐是我活下去的精神支柱。”和泉真帆轻声道:“我高中的时候总是被欺负,长大成人后也常闭门不出窝在家里,我之所以能过正常的生活,全都多亏有小煌小姐。 我鼓起勇气,第一次前往那家角色扮演店的时候,偶然认识了她,也许你们对于角色扮演认为只是游戏,可它却能让我在短暂片刻成为梦幻世界的人物,来忘记现实世界中的困难跟痛苦。 是小煌小姐教会我这一点的,她就像照进我世界里的太阳,我多么希望这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如果报警之后事情就会真相大白,我就不得不接受这件事是事实,我害怕事情变成这样。” 她跪在地上,啜泣着,痛苦地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八川弘司摇头道:“晶子要是不威胁三船先生的话就好了。” “也不是这样的。”和泉真帆说道:“其实晶子小姐她心里喜欢三船先生。” “啊?”八川弘司眼珠一瞪。 “晶子不是在跟泽南交往吗?”三船龙一问道。 “不是的,晶子小姐曾经说过,三船先生一定是喜欢小煌小姐,所以她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意藏在心底。”和泉真帆说道:“我想她是真心想帮三船先生走出这样的处境。” “怎么会...”三船龙一浑身失去了力气,踉跄跌坐,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我竟然亲手,杀死了真心袒护我的人吗?” ‘忱幸’说道:“晶子小姐的遗体,之所以没有防御的伤痕,应该是她被你袭击的时候,已经彻底绝望,放弃了一切吧。” “我不信,我不信!”三船龙一嘶声喊着,一遍又一遍,他双手抱着头磕在地上,直到被鲜血染红。 “可是,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地方布置成密室呢?” 目暮警官看着痛苦不堪的三船龙一,虽然难免心生同情,但对于其犯罪,却又无法生出同情之心。 ‘忱幸’解释道:“这不过是我个人的猜测罢了,三船先生是想通过把这里布置成密室,让警方来拆掉这整个房间。” “让警方来拆掉?”目暮警官疑惑道。 “因为要是密室之谜无法解开,就会猜想是否有秘密通道,设法掀开地板也是有可能的事。” 柯南说道:“他这么做是为了能让警方找到她的遗体,就是被比良坂他们藏在地板下的,小煌小姐的遗体。让这些以意外事故做结案的警察,亲手把遗体给找出来。” 雨停之后,赶来的警方果然在地板下面,找到了被藏起来的雅原煌小姐的遗体。 这起悲伤而令人唏嘘的复仇,也到此落下了尾声。 而那些共同经历的人,大概永远不会忘记。 272.三的动机 “这次出去散心,应该很惬意吧?” 咖啡店里,安室透挤眉弄眼,“有两个大美女陪着喔。” 忱幸面无表情地抖了抖早报,“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更舒服?” “哪有,有你才舒服啊。”安室透随口说着,不过话出口,他就觉得是不是能引申出什么歧义来? 旁边端茶过来的榎本梓眨了眨眼睛,目光在一站一坐的两人身上逗留了片刻,掩口笑着走开了。 安室透轻咳一声,然后道:“这一次又遇到什么案子了吗?” 忱幸惊讶,莫非那与‘死神’同行的蜜汁定律,现在都已经被身边的人察觉到了吗? 安室透见他神情有异,更觉惊奇,“难道是什么相当复杂的案件?” “可以这么说,连魔女都出现了。”忱幸故意道。 “魔女?”安室透狐疑道:“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是真的。”忱幸故作神秘道:“魔女复活,复仇杀人!” 安室透挑了下眉,对面之人虽然不苟言笑,但其实颇为腹黑,这一点他是领教过的,所以此时就算说的煞有其事,他也不怎么相信。 再者说,他可是无神论者,什么魔女复活,他身为公安怎么可能会信! “怎么,不相信?”忱幸问。 “当然不是,老板说有那就是有。”安室透表情很认真。 忱幸白眼以对:“昧着良心,真难为你了。” 安室透粲然一笑:“为了奖金,我也是拼了,还望老板体恤。” 咖啡店里的时间度过得总是悠闲,在无声来与离开的客人中,在店里的服务生主要是某透的插科打诨里,平淡的一天就要过去。 这样的日子其实很好,自在闲适,没有烦恼和操心,哪怕是平淡了些,也足够慰藉。 “老板,要下班啦。”安室透放下擦布,笑容就像外面的夕阳那样温暖。 忱幸随口应了声,揉了揉脖颈,然后外套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声,是短信的提示音。 而他同样注意到,那边的安室透貌似支棱了一下耳朵。 忱幸拿出手机看了眼,号码并不陌生,是光彦发来的一条短信,内容是一个地址,以及‘sos’的字样。 他怔了下,第一反应是几个孩子的恶作剧,不过转念一想,以光彦的性格应该不会这么做,况且他们经历过不少案件,知道分寸,像这种玩笑是不会开的。 “怎么了,老板?”安室透走过来。 忱幸想了想,将手机朝他亮了亮,“知道这地方在哪儿吗?” 安室透看到了短息的内容,也看到了发件人,当下点头道:“知道,不过这会不会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啊?” “不会。”忱幸拿起外套,“即便是恶作剧,去看看也无妨。” “你对他们还真好。”安室透说道。 “呵。”忱幸笑了下。 --如果真是恶作剧的话,今晚刚好就能宰某个后浪一顿,反正对方肯定会跟光彦他们在一起的,不然自己收不到这条短信。 想到这里,他愈发觉得自己机智。 而安室透看着身边某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由搓了搓手臂。 “带路。”忱幸说。 “行。”安室透耸耸肩。 忱幸的目光却绕过他,看到了刚刚从咖啡店门前路上经过的一辆车子。 一闪而过的身影,隐约是冲矢昴。 …… 地方是一幢废弃的大楼。 夕阳西下,暖光铺过安静的长街。 “别说,小孩子的确会喜欢来这里,适合躲猫猫。”安室透笑着说。 他虽然开着玩笑,可停车的位置却是在大楼的背阴处,如果不是一直在窗户盯梢的话,很难发现有辆车子开到了眼下。 忱幸问:“你一起进去吗?” “你一个人能搞定吧?”安室透话是这么说着,却明显打算下车了。 “那你就看车吧。”忱幸把车门关上。 “……”安室透。 他看着某个家伙贴着楼边走,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内。 然后,安室透表情一敛,微凝的目光开始在车内打量。 车里没有什么,忱幸当然清楚,他只是不想让安室透撞见冲矢昴--在离废弃大楼不远的街边,他看到了停在那里的车子,正是先前冲矢昴开着经过咖啡店的那辆。 潜意识里,他觉得两人如果见面,或许不会很愉快。 楼道里很安静,忱幸脚下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直到他在楼梯的拐角看到了一个昏迷的中年男子。 对方穿着一身灰绿的工作装,人事不省,身边还掉落着一部手机。 见此,忱幸心底一松。 很快,他就听到了步美等人的笑声,索性便放开了脚步。 “又有脚步声?”他听到元太这么说,小胖子很警惕。 “或许是认识的人也说不定。”冲矢昴语气温和。 “诶?”几个小孩子顿时惊讶。 忱幸知道,对方从咖啡店门前经过,大概是故意的了。 他推开门,果然看到了少年侦探团全员,以及含笑的冲矢昴,还有被胶带捆在墙边,同样穿着灰绿工作装昏迷不醒的男子。 忱幸看了眼在房间角落的柜子。 而令他讶然的是,柯南的左脸竟然肿得高高的,此时正小心捂着,小嘴瘪着,脸色臭臭的。 “忱幸哥哥!”步美高兴地喊了声。 “来的有些慢了喔。”元太话是这么说,脸上却开心。 “发生什么事了?”忱幸问道。 三小只凑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之前的遭遇解释给他听,大概就是小学生放学后玩捉迷藏,结果遇到了两个伪装成工人的绑架犯,之后就是一阵斗智斗勇的故事。 “所以柯南脸上?”忱幸看过去。 柯南脸色一红,窘迫地偏开头。 “是想踢歹徒的时候,对方刚好开门,所以足球弹了回来。”灰原哀说着,不动声色地朝忱幸靠近,因此与冲矢昴之间的距离远了些。 而冲矢昴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忱幸听到灰原哀的解释,饶是以他的养气功夫,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啦。”柯南有些羞恼,马上转移话题:“话说回来,昴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因为之前并没有时间和机会通知对方,对于冲矢昴为什么能找到他们并且帮他们解围,他很是好奇。 当然,柯南这么问也有借此打消忱幸跟灰原哀疑虑的想法,他知道是光彦发短信通知忱幸来的,而灰原哀更是数次觉得冲矢昴动机不纯,且从他身上感觉到了那个组织的气息。 “因为天都要黑了,我看博士家的灯一直没有亮,有点担心就去看看状况,结果发现大门没有锁。”冲矢昴和善解释道:“博士跟那个女孩又都不在家,我正想着可能发生什么事的时候,有两通对方没有说话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想可能是两个人被卷入了什么案子,所以就从博士的房间里拿了这个备用的追踪眼镜,查到了你们少年侦探团徽章的位置,最后就找到这里来了。” 柯南愣了愣,难以置信道:“难道说,那个被绑架的老爷爷就是...” “对,就是你们很熟悉的人。”冲矢昴用钥匙将上锁的柜子打开,里面躺着就算被结实绑着,依旧在呼呼大睡的阿笠博士。 “是博士!” “他睡得还真香啊。” 273.于无声处 “从博士家大门没有锁这一点来看,大概是因为绑架犯伪装成送货员进了博士家,再把他绑走监禁在这个地方吧。” 冲矢昴笑眯眯地说着,把阿笠博士从柜子里解救出来,“因为他们知道博士发明了很多东西,所以误以为博士赚了很多钱。” 柯南闻言,嘴角不由抽了抽,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么,其实阿笠博士发明的东西大多都是破铜烂铁,卖不了几个钱不说,实际生活更是越来越穷了。 “那么,绑架犯之前说有时候会接电话的高中生女儿,就是在说灰原?”光彦说道。 “因为小哀的声音跟说话方式都很成熟啊。”步美笑道。 柯南想了想,问道:“你们刚刚上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另一个绑架犯?” 忱幸看了眼冲矢昴,“有个人在楼梯那边晕倒了。” 冲矢昴边给阿笠博士松绑边说:“一定是他太慌张想逃跑,结果一脚踩空,所以摔下去了吧。” 三小只一听,雀跃道:“可是昴先生好像超人一样啊,察觉到有一点异常,就赶来救我们了。” “当然,忱幸哥哥赶来的也很及时。”步美还是贴心的。 “我们好像是前后脚到。”冲矢昴说。 “是啊。”灰原哀看着微笑的男人,忽然开口,“只是因为家里灯没有亮,就去看情况的话,感觉好像一直在监视我们似的。” 场间因她的话陷入了莫名的安静,灰原哀站在忱幸腿侧,虽不是本意,但下意识的靠近已然表明付诸着信任,反观在看着冲矢昴的时候,眼中全是警惕和怀疑。 柯南心中有一点犯难,他可不想让忱幸因此跟冲矢昴敌对。一个能力惊人,另一个则是fbi的王牌,实力都很出众。而更巧合的是,他们两人都跟灰原哀的姐姐,那位已经去世的宫野明美有牵扯。 尤其是忱幸,他能与自己走到一处,之间的纽带便是灰原哀。这个因为未知原因而守护在她身边的家伙,所拥有的决心丝毫不比冲矢昴差。 冲矢昴的眼睛习惯性地眯着,静静看着对自己明显提防的小女孩,他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只是沉默后忽而一笑。 “是啊,不瞒你说,我就是一直在看你们回家了没有。”他起身,笑容温和,“因为我中午咖喱做太多了,想分点给你们吃。” “诶?”灰原哀怔了怔。 “咖喱?”步美三人则开心道:“那明天中午,大家就去博士家里一起吃咖喱好不好?” “好啊,因为第二天的咖喱最好吃了!”一说起这个,元太就门儿清。 灰原哀微微蹙眉,对面的冲矢昴态度和煦,令人很难生出讨厌之情。 但愈是这样,她就越觉得不安,这跟对忱幸的看不透是不同的,因为来自对方身上的组织气息实在太过明显。 “那就一起去好了。”忱幸说。 灰原哀一愣,下意识抬头。 “上一次就说要尝一尝昴先生的手艺,一直没有机会。”忱幸说道。 冲矢昴轻笑道:“欢迎之至。” 他对眼前之人,或者说是对方跟灰原哀之间的关系,颇为好奇。尤其是灰原哀对他那种可见的信赖感。 柯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目光落到灰原哀的脸上,无奈叹了口气。 “柯南,你叹什么气啊?” “不喜欢吃咖喱吗?” “你总是扫兴!” 面对来自小伙伴的莫名控诉,柯南大感无辜,“我没有啊!” …… 离开的时候,忱幸以不同路为由,没有跟灰原哀他们一起走,而是由冲矢昴送他们回家。 夕阳西下,废弃大楼门前,他静静伫立,看着几人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欢声笑语逐渐远去。 期间,步美他们笑着跟他挥手道别,柯南双手枕着头,慵懒地摆了下手,灰原哀跟在阿笠博士身旁,回头看时倒是犹疑。 光与影交错,冲矢昴收回目光,换上笑容面对叽叽喳喳的孩子们。 而另一边的忱幸,则微低着头往回走。 “怎么去了这么久?”蓦地,墙角跳出一个人来,先‘嘿’了声,随后笑着问。 忱幸瞥他一眼,不动声色道:“你怎么下来了?” “一个人等着太无聊了。”安室透随口说着,往他身后看了看,“怎么就你自己?那些孩子呢?” “回家了。”忱幸往车上走。 “回家了?”安室透开始说教,“太阳都落山了,你怎么能让几个小孩子自己回家,太让人担心了吧?” “有阿笠博士呢。”忱幸说道。 “阿笠博士?”安室透想了想,“就是那个大发明家?” “嗯。”忱幸觉得这家伙的称呼有点别扭。 上车后,安室透先是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对车里并没有起疑心后,心底一松,这才安静下来,朝后靠着椅背,看着窗外出神。 华灯初上,光暗迷离。 忱幸虽然能确定他没有跟踪自己,却不敢保证对方没有看到冲矢昴,或者说冲矢昴有没有注意到他。 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或许,他之前不该让安室透跟来。 “你在想什么?”先开口的是安室透,他偏过头,那双平静的眸子在灯光中湛湛。 “是你在想。”忱幸说。 安室透沉默了一会儿,道:“是你说了个病句,还是我没能理解?” 忱幸没说话。 这一惯的臭脾气!安室透轻哼一声,只不过在看向窗外的时候,脸上原本的玩笑意味便敛去。 先前他大概检查了一下车里之后,曾下车尝试过跟踪,但半途又放弃了。饶是如此,就在刚刚遇到忱幸之前,他似乎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那些孩子的簇拥之中。 但又不像,无论是穿着打扮,还是发色与走路的习惯,甚至隐约可闻的声音和模糊的表情,都不像。 可那一丝熟悉又该如何解释? 安室透锁着眉,罕见地有些心烦意乱,看似平静,心里却静不下来。 “你在想什么?”这次是忱幸问。 安室透嘴唇动了动,“我在想,你好像走错路了。” “什么?”忱幸一怔,想过他会开玩笑或者敷衍,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会走错路? 安室透翻了个白眼,“你提前拐了一个路口。” 274.渔夫帽 “话说,你这店里都没有什么活动吗?” “什么活动?” “就是类似优惠券,或者敞开吃的那种。” “...这是咖啡店。” “那就敞开喝嘛,笨蛋。” 这是一个阳光晴朗的天,抬头就能看到蓝天的窗边,和煦轻柔的风前,一张桌。 忱幸小口吃着蛋糕,园子双手托着下巴,盯着他看。 “你也想吃吗?”忱幸推了推桌上的小碟子。 园子额角青筋一跳,“有人跟你说过,有时你的话很难接吗?” 忱幸想了想,摇头,“没有。” “那现在有了。”园子哼了声。 忱幸给她倒了杯咖啡,岔开话题道:“你今天怎么没陪小兰?” 当然是因为想先看你啊!园子嘬了下唇角,说道:“我们约好一会儿在这见面。” “约好了?” “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开心喔?”园子狐疑道:“你是对小兰图谋不轨,还是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当然不是。”忱幸连忙道:“我是想说既然小兰也要来的话,要不要提前准备咖啡跟甜点,毕竟柯南也一定会跟着的。” 见他少有地一句话说得这么长,园子心满意足地点点头,手指晃了晃,表情稍显傲娇,“我们才不会在你这里吃呢,要留着肚子去吃个撑才行。” “是去吃大餐吗?”忱幸舔了舔嘴角的蛋糕,放下小叉子。 园子忍笑道:“是大餐,能敞开吃的那种。” 忱幸一下就来了兴趣,说起来不算铃木家的家宴的话,上一顿大餐还是宰的某大侦探,他有点怀念了。 --他喜欢吃料理,但不知怎的,如果是他点餐的话就总会踌躇,完全决定不了。 所以每一次都是园子拿菜单。 这一次跟着出去,说不定又能大饱口福,当然,某小学生最好是不要跟着,他怕奇怪的定律应验。 “来了。”园子忽然起身。 门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了进来,毛利兰笑着打招呼,柯南打着哈欠,很酷。 “走走走,我都快要等不及了。”园子挽上闺蜜的胳膊就要走。 “你不先跟忱幸说一下吗?”毛利兰说道。 “他也一起。”园子昂了昂下巴。 忱幸笑着点头,跟在两人身后的时候,柯南撇嘴道:“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往外走。” “是吗?” “是啊,以前你一坐就是一整天。” “你对我观察还挺仔细。” “呵呵。”柯南:“早上去上学的时候,你就在那坐着,傍晚放学回来,你还在那坐着。” 忱幸想了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以往看点杂志,冥想一会儿,白天就过去了,也不觉得时间有多漫长。 现在却觉得时间很长。 或许是身边在乎的人越来越多吧。他想。 “你知道今天要去哪吃大餐吗?”搭公交车的时候,忱幸问。 “大餐?”柯南愣了愣,我怎么不知道是吃大餐?莫非今天四个人的安排不一样? “园子说要吃大餐。”忱幸老实道。 柯南懂了,很真诚道:“是大餐,在杯户饭店。” 忱幸对这地方并不陌生,因此多了不少期待。 …… 公交车上有些挤,他们上来的时候就没有空座了,所以只好抓着把手,小心站着。 只不过有毛利兰在的时候,园子是闲不住的,此时就在说空手道大赛获胜的事情,期间还有对闺蜜跟工藤新一之间感情的八卦。 柯南仰着小脸,明明一副无奈的样子,却又支棱着耳朵不想漏听一个字。 就很累。 忱幸含笑看着三人,其实话最多的当然是园子,只不过她完全是一番好心,比如现在,就是在给毛利兰灌输她‘恋爱大师’的经验。 “再拖下去的话,新一说不定会移情别恋喔。”园子很严肃地说:“因为他个性虽然有点怪,可是却有很多人喜欢,也许有一天会突然出现一个强而有力的对手也说不定。” 说到最后,她促狭wink。 “不会吧。”毛利兰脸上红了红,同时偷偷瞄了眼闺蜜及旁边若无其事的忱幸,说好的恋爱大师,结果明明自己的情况都没有搞定。 就在这时,忱幸目光一动,猛然朝园子身后抓去。 正侃侃而谈的园子忽然叫了声,眼睛一下瞪大,有些僵硬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身边人。 忱幸冷然看着她的身后。 “怎么了?”毛利兰疑惑道。 园子此时脸色通红,眼神躲闪着,小声说‘没什么’。 毛利兰狐疑地盯着她看。 “真没什么啦。”园子局促道。 她越这样,毛利兰越觉得不对,然后就听有人说了句‘色狼’。 “他才不是色狼!”园子转身,急忙道。 “诶?”身后,一个戴着渔夫帽的青年愣了愣。 忱幸也看过去,而他手里,还牢牢钳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 “……”园子眨了眨眼睛。 “刚刚有人想摸你的屁股,然后就被这位护花使者抓住了。”渔夫帽抱着胳膊说。 园子感觉自己脸很烫,简直能煎鸡蛋了。 而看到她的窘迫,毛利兰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园子以为刚刚偷摸自己屁股的人是忱幸,所以才没有声张,甚至当别人‘发现’之后,她还帮忙解释。结果事实并非如此。 见园子眼圈有些泛红,毛利兰顿时冷哼一声,倏地朝那企图不轨的猥琐男一拳挥去。 “啊!”猥琐男下意识大叫。 忱幸没有阻拦毛利兰,但旁边的渔夫帽却有了动作。 其实毛利兰并没有想真的怎样,毕竟是在公共场合,且自己这一拳下去...她只是想吓唬一下对方,以此缓解园子的尴尬。 然而她这一拳被格挡开了,是那个渔夫帽,手掌在她的腕上一挥,她的攻击就完全偏离,且力气都被卸去。 “一伙的?”毛利兰眼神一厉,虚晃肘击之后,小腿无声踢出。 从刚才相触的那一招,她就知道对方不是普通人,却没想到小腿刚刚抬起,就被对方轻踢招架回去。 毛利兰神情微变,屈膝侧踢。 “哎,等等!”渔夫帽着急争辩,身手却快,将所有攻势都灵巧躲过,最后更是高踢迫使毛利兰拉开身位。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园子惊诧道。 就连柯南都一脸震惊。 275.吃到饱 “真不愧是关东冠军,很不错嘛。” 渔夫帽青年原地轻轻踮着脚步,双手在身侧小幅度地摆动,是截拳道的招牌拳架,利于对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进行防御或是回击。 “是截拳道。”毛利兰神情一凝。 旁边,那个真正的色狼在公交车停下之后,就连滚带爬地跑了下去,哪怕是撞到了电线杆仍头也不回。 相比这点疼痛来说,如果被车上那几个人揍一顿无疑会更惨。 “真是对不起,刚刚没有确认清楚,就攻击你。”毛利兰拿得起放得下,对渔夫帽歉然道。 “没关系,只要误会解开就好了。”渔夫帽不在意道。 园子轻轻撞了撞忱幸的胳膊,小声说:“仔细一看的话,他还挺帅的。” 忱幸瞥了那人一眼,同样小声说:“是挺帅的女孩子。” 渔夫帽下是一张英气的面孔,肤色微黑,但很健康,笑时会露出一个小虎牙。 虽然听声音像是女生,却是看起来颇具中性美的女孩子。 “诶?”园子懵了懵。 与此同时,渔夫帽凑到毛利兰身前,微笑道:“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原谅你。” “啊?”柯南眼睛一瞪,这臭小子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忽然想拜托忱幸打他。 “我是开玩笑的啦。”渔夫帽歪头一笑,“对了,你要去哪里呢?” “我们要去杯户饭店。”毛利兰礼貌说。 “真是太巧了,我也正好要去那家饭店呢。”渔夫帽眼睛一亮。 柯南:你个臭小子,我信你才怪。 这时,渔夫帽忽然朝忱幸眨眼一笑,“刚才谢谢你啰,证明了我的清白。” 忱幸默默点头。 “哎,人家很有诚意地道谢,你都不说句话嘛。”园子低声道。 “有回应就好了,况且她不是也同路么。”忱幸说。 话虽如此,他却是莫名觉得对方的出现并非偶然,也说不上来,只是某种直觉罢了。 大概是因为对方的身手,以及跟毛利兰说起话时的自来熟。 …… 杯户饭店,前台。 “没有房间了?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事先预约了。”渔夫帽拉着行李箱,手肘撑在前台,有些懊恼。 “实在是非常抱歉,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当时没向您说明清楚。”前台人员连连道歉。 “那么,还有其他的空房间吗?”渔夫帽问。 前台人员摇头,“因为我们的别馆目前正在进行整修,所以房间数比较少,都已经客满了。” “能帮我想想办法吗?”渔夫帽还在争取。 大堂里,柯南松了口气,看来先前这家伙说也来这家饭店,的确不是糊弄他们的。 “我们快点去吃蛋糕吧。”他仰起小脸,“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说的也是。”毛利兰笑了笑。 唯独忱幸有些疑惑,“等等,蛋糕?不是说大餐吗?” “的确是大餐啊,可以一直吃到饱的蛋糕大餐。”园子笑出声来。 “……”忱幸。 “好啦,之前是耍你没错,不过一会儿我给你当服务生。”园子说:“保证让大少爷满意。” 忱幸哼了声,“我可不敢麻烦铃木大小姐。” “那你给我当服务生好了。”园子促狭道:“我可是很乐意麻烦你的。” 忱幸很想伸手去揪她的脸,问问她脸皮怎么就厚起来了。 往蛋糕餐厅那边去的时候,园子说道:“话说回来,刚刚那家伙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跟小兰一样强。” 毛利兰认同地点点头,虽然只是试探了几招,连交手都算不上,但毫无疑问,对方的截拳道水平很高。 “就是不知道如果跟我们忱幸对战的话,谁更厉害一些呢?”园子大大方方地拍了拍忱幸的肩膀,一脸好奇。 “一个是截拳道,一个是剑道,根本不一样啦。”毛利兰笑道。 “截拳道?不是空手道吗?”园子疑惑道。 “那小子用的可不是空手道,而是截拳道。”柯南说道:“是电影武打巨星李小龙先生在自己从小学习的功夫里面,加入了西洋拳击、柔道、摔跤等许多不同的技巧,融合而成的武术。有时也会对眼睛或喉部等要害进行攻击,相当厉害喔。” 他笑眯眯的,明显是对这门功夫很推崇。 “你自己明明就是小鬼,还没礼貌地叫人家‘小子’。”园子‘嘁’了声,“而且你这孩子还是老样子,总是知道一些奇怪的事。” 柯南:拜托,是你太孤陋寡闻了好吧。 “别说那些了,蛋糕吃到饱的餐厅到底在哪啊?”毛利兰问道。 园子四下看了看,脸色一窘,“怎么会走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啊?” 忱幸翻了个白眼,“你领的路。” “好啦好啦,我上网查查看。”园子拿出手机,“网上说好像是在二楼的咖啡厅。” “那我们就先去楼上看看吧。”毛利兰点点头。 “那边有电梯!”柯南抬手一指,先跑了过去。 他走到电梯前的时候,电梯门刚好打开,一个中年女人走出来,俯身道:“小朋友要去哪里啊?” “我们要到二楼的蛋糕吃到饱餐厅。” “那么,搭乘这部电梯是没办法到那里的。”中年女人昼川利子说道:“这是别馆的电梯。” 柯南一愣,别馆?刚刚前台的工作人员不是说,别馆正在整修吗? “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件事。”毛利兰说道。 “别这么说,遇到困难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嘛。”昼川利子笑了笑。 旁边休息区的卡座,一对夫妇走过来,“昼川女士,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昼川利子摇头,“刚开始跟平常一样,喝的醉醺醺还对我破口大骂,被我严厉斥责之后就哭起来了。” “哭起来了?” “是啊,他说等酒醒之后,要认罪并且亲自向大家道歉,要我们去他的房间呢。”昼川利子说道。 女人不信:“这是真的吗?可是他该不会是为了应付我们,才说这种话来搪塞吧?随便说说想把我们打发走。” 男人点头:“说的也是,等到事后再质问他,他也可能会说已经不记得对我们说过这样的话了。” “既然这样,要不要把他的忏悔全都录下来呢?”昼川利子说道:“这么一来,以后也可以把录音放给其他被害人听。” “可我们身上并没有带什么能录音的东西啊。” “那就搭我的车,我们去外面买个录音机吧,反正离他酒醒还要好一阵子。” 在三人开始说话的时候,即便柯南还很想听听看,毛利兰已经很懂礼貌地拉着他走开了。 而忱幸不仅毫无兴趣,甚至隐隐觉得蜜汁定律或已触发。 --莫名之事,被柯南撞见。 要素已经具备了。 276.顶楼风 “不会吧,蛋糕吃到饱餐厅已经不能进去了吗? 二楼,通往餐厅的楼梯位置排满了人,园子一脸失望。 蛋糕餐厅的服务生不好意思道:“是的,因为客人比原先预想的还要多得多,蛋糕的数量不太够。” “既然要让人蛋糕吃到饱,就应该事先准备很多蛋糕才行嘛。”园子气恼道:“很多,很多!” “是是。”服务生连连点头。 “忱幸,以后你店里可不能这样。”园子说。 忱幸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肯定很郁闷,也是笑着应声。 就在这时,几人忽然听到了从外传来砰的一声。 “什么声音?”园子耳朵动了动。 “好像是停车场方向。”毛利兰不太确定道。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尖叫声。 柯南眼神一动,拔腿就往外跑。 “等一下,柯南。”毛利兰下意识喊了声,不过还是马上追了上去。 几人跑到停车场后,看到了围观在那里的人,正是先前在电梯门口碰到的几位。 而在两辆车之间的停车位里,则趴着一个穿黑色毛衣的男子,身下晕开大片的血迹,已经没气了。 “发生了什么事?”柯南问道。 “刚才,我正在倒车的时候,这个人突然从上面...”先前跟昼川利子聊天的鹿仁女士脸色一变,“等等,这个人不就是他吗?” “真的是上住。”旁边的鹿仁先生惊呼道。 “你们看,那是什么人啊?”昼川利子忽然指着楼顶方向,“刚才楼顶上有个可疑的人影。” “什么?”场间几人下意识抬头。 “你刚刚有看清吗?”柯南连忙道。 昼川利子犹豫道:“我见过那件衣服,也许是我认识的人也说不定。” “小兰姐姐,你们快点通知警方,然后跟警卫先生一起监视这里。”柯南凝声道:“忱幸,我们跟这几位一起到楼顶去看看。” 忱幸看了昼川利子等人一眼,着重是观察了她一会。 --倒不是有什么证据,因为楼顶太高,再加上他过来的晚,也没注意到底有没有对方所说的那么一道人影,只是下意识的怀疑罢了。 搭乘电梯到楼顶,电梯门打开的时候,背对的柯南一时不察,差点跌倒。 忱幸伸手抓住他的衣领,“这部电梯,是前后各有一扇门。” 柯南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你怎么不出来呢,昼川女士?”鹿仁女士问道。 “让我留在这里好吗?”昼川利子扶着电梯,“我觉得好害怕。” “不行,是你先看到那个人的。”鹿仁先生皱眉。 电梯的插曲过后,几人迅速赶到了楼顶,风里,他们所看到的只是一片空旷。 楼顶的护栏墙上,放着一双鞋子,下面压着一件外套。 “鞋子摆在外套上面,是自杀?”鹿仁先生说。 “那昼川女士看见的人影是谁呢?”鹿仁女士疑惑道。 “或许是这件外套被风吹得飘起来,让我看错了吧。”昼川利子自责道:“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说了那些话把他逼入绝境。” 柯南却是很确定道:“不,这不是自杀,我看这应该是...” “凶杀案。”身后,有人含笑开口,“对吧,柯南?” 柯南一怔,回头就看到了之前的渔夫帽,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上楼了。 “你说凶杀案?”鹿仁女士问道:“难道你有亲眼看到是什么人,把他从这里推下去吗?” “不是,我只是刚才在无意间听见了你们几位的谈话,说那位掉下去的男士好像喝醉得很厉害。”渔夫帽摸了摸耳垂,“嗯...不是偷听,而是因为工作的需要,所以我的听力特别好。” 柯南疑惑地看他一眼,工作的需要? “可是你为什么说不是自杀呢?”鹿仁女士问。 “你看,鞋子都摆的整整齐齐的呢。”鹿仁先生也说。 “那只是大家先入为主的错误观念,过去我也曾看到过许多跳楼自杀的命案现场,几乎所有的遗体都穿着鞋子。”渔夫帽轻笑道。 柯南又抓到了他话里的重点--看到过许多跳楼自杀的命案现场。 “不过,可能是因为电视或电影制造出来的印象太有影响力了吧,只要把鞋子整整齐齐地摆在屋顶上,就是自杀。” 渔夫帽侃侃而谈,“让观众有这样的印象,就比较容易表现出戏剧里的张力,就像在从前的推理剧中,经常看到上吊自杀的人,嘴角总是流着血一样。这些都是不合理的表现手法。 其实上吊根本就不会流血,只是让观众容易看出那个人已经死了,而惯用的桥段。 当然了,或许因为看过那样的影视画面,所以当自己要跳楼自杀的时候,有些人就会想说应该把鞋子脱下来摆好才对。 可是坠楼的那个人喝得烂醉如泥,还说要经过一段时间才能从醉酒中清醒过来。要在醉醺醺的状态下自己把外套脱下来,鞋子整整齐齐地摆在衣服上,我想这是不可能的。 某个不相干的人为了恶作剧而摆放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因为鞋子位于死者的正上方,这个可能性因此排除。” 渔夫帽轻呼口气,面带微笑地看向众人,“归纳以上几点,应该是为了让大家误以为是跳楼自杀,所以凶手才会故意把鞋子整齐地摆在这个地方。” 说着,她看向柯南,“你说对吗,小朋友?” 莫名被点名的柯南愣愣地应了声。 “那么凶手在什么地方?”昼川利子问道。 “我想应该很快就会被抓到了吧。”渔夫帽说道:“因为我在刚才上来这个楼顶之前,已经拜托过正在监视电梯和楼梯的警卫人员了。” “这是什么意思?”鹿仁女士不解道。 “请问你到底是什么人?”鹿仁先生问道。 “我的名字叫做世良。”渔夫帽叉腰一笑,瞥了眼某个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学生,“跟这位小朋友一样,也是侦探。” 柯南眉头皱了皱。 远处传来警笛声,世良真纯笑了笑,“我们还是先下去吧,想必警方马上就要到了。” 柯南走在后头,轻轻拽了拽忱幸的衣角。 “对这个人,你怎么看?” “应该挺能打,目前没感觉到什么敌意。”忱幸说。 “我总觉得她的出现...”柯南摇摇头,“也可能是我多想了。” 277.幽灵别馆 在这个自称为世良的女孩身上,柯南的犹疑与忱幸的直觉巧合地碰撞到了一起,即两人都认为对方的出现或许存在某种目的,只是他们还不知道。 下楼等了一会儿,目暮警官等人便到了。 勘察现场的时候。 “没发现任何人?”世良真纯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在这栋别馆里,除了死者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高木涉点头道:“是的,因为负责监视电梯和楼梯的警卫人员说,曾经进出这里的就只有你们几位而已。” 目暮警官皱了皱眉,问道:“话说回来,请问你是什么人?” “他说他是个侦探。”昼川利子说道。 “侦探?”高木涉有些惊讶,他对侦探还是挺有好感的,毕竟很多起案子都是靠侦探才能破获。 倒是目暮警官暗暗翻了个白眼,在他心里,侦探都是麻烦的家伙。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世良真纯托着下巴,思忖道:“别馆正在整修,应该不能住宿才对啊。” “坠楼身亡的上住贞伍先生,是这家杯户饭店老板的儿子,听说是为了要躲避媒体的注意,特别通融让他住在这里的。”目暮警官说道。 “媒体的注意?”毛利兰疑惑道:“那个人是公众人物吗?” “是啊,他曾经因为诈骗集团主谋的罪名被逮捕,后来因为证据不足而释放,现在八卦周刊都在报导他呢。”目暮警官说道。 “可是,他因为发现媒体跟拍,情绪失控,对跟拍的媒体动粗,还用灭火器砸碎了六楼的窗户,直到上星期风波都还没平息,因此愿意住在别馆里的客人骤减。” 高木涉说道:“饭店方面也认为不能放任他住在这里惹是生非,所以有传言说,饭店可能是想假借整修别馆的名义,让他移民到国外去。” “是啊,我们这些受害者也都是因为听到这个传闻,才跑来见他的。”昼川利子说。 鹿仁女士接过话去,“趁着他还没逃到国外之前,希望听到他亲口说句道歉的话。” “那么,你们跟上住先生见过面了吗?”目暮警官问道。 “是的,刚才我先去过了他的房间。他痛哭失声说自己愿意认罪道歉,还要我们先等他一段时间,等他醒酒之后。于是我们就想可以把他忏悔道歉的话全都录音下来,所以我就跟这两位准备一起去附近的商店,购买录音设备。” 昼川利子说道:“可是当我们坐进我停在停车场的车里,才刚刚倒车倒到一半,没想到他竟一下坠落在我们面前。” “倒车倒到一半的时候啊。”目暮警官陷入沉思。 高木涉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警官,也有可能是把上住先生和车子,用绳索之类的东西绑住,再拉动绳索让他从楼上掉下来。” 目暮警官稍加思索,问道:“那在他坠楼之后,有没有人摸过你的车或是遗体呢?” “这个...”昼川利子犹豫不决。 “我想应该没有。”柯南说道:“因为当我听见这位伯母说,看见楼顶上有可疑的人影,我就马上跟伯母他们一起到楼顶上去了。而且我也告诉小兰姐姐她们和警卫先生说,这段时间要注意监视车子和遗体。” “是这样没错。”毛利兰肯定道。 昼川利子不好意思道:“关于楼顶上的人影,我想应该是我自己眼花看错了。” “既然如此,或许找得到动手脚的痕迹也说不定,立刻仔细地展开调查。”目暮警官鼓励地看向高木涉。 “是!”高木涉受到鼓舞,用力点头。 世良真纯忽然道:“可奇怪的是,刚才我在等电梯下来的时候,电梯确实在六楼跟二楼都稍微停了一下。” “电梯停过?那是在什么时候?”目暮警官连忙道。 “在那个人坠楼引起一阵骚动,这位小朋友带着这几位伯父伯母,搭乘电梯前往楼顶之后的事。”世良真纯说道:“电梯上去的时候是直达楼顶,中间都没有停过,不过下来的时候却过了很久。” “我记得电梯应该有两部。”目暮警官说道。 “正常运转的好像就只有一部,饭店方面说是因为只有上住先生一位房客。”高木涉说道。 “这么说来,可能还有其他人躲在别馆里面?”目暮警官推测道。 “有这个可能性,搜查人员正在各处仔细搜寻,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发现。”高木涉遗憾道。 柯南想了想,问道:“那监控呢?电梯跟走廊应该都有安设吧。” “可惜的是,之前上住先生失控的时候,在整个别馆里到处乱喷漆,监控摄像头也没能幸免。”高木涉说道:“所以只录到了一片漆黑,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听到这里,不只是柯南,就连一旁的世良真纯都露出了极淡的笑容。 --整个别馆就像是在黑暗之中,目的是为了要隐藏某人在里面做的某些事。 “真是越来越刺激了,对吧小朋友?”世良真纯忽地伸手揉了揉柯南的头发,笑眯眯道。 目暮警官皱了皱眉,“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是。”两人随即正色起来。 “总而言之,看来是有必要过去查看一下,电梯因不明原因曾经暂停过的二楼跟六楼。”目暮警官说道。 就在这时,一旁的鹿仁夫妇跟昼川利子似乎因什么而意见相左,正在争辩。 “所以一定是那样没错啦。” “可是,就算把那种事告诉警察也没用啊。”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说说看嘛。” 目暮警官轻咳一声,问道:“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传闻中的一件事而已。”鹿仁先生摇头道。 鹿仁女士却面露惊恐道:“听说这个别馆里,有那种东西!” “什么东西?”高木涉好奇道。 “幽灵!”鹿仁女士颤声道。 “听说有人在半夜里看到过,有台老人的轮椅,上面明明没有坐人,却独自在别馆里滑来滑去。” “搞不好就是那个幽灵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目暮警官被这夫妇两人吵的头都大了,不禁道:“我说你们两个,既然轮椅上明明就没人坐,你们又怎么会知道那个幽灵是个老人呢?” “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昼川利子轻叹道。 278.世良真纯 “因为诈骗案而受害的人,就是我可怜的母亲。” 昼川利子回忆着,伤感道:“这件事让她深受打击,结果病倒住进医院,于是我父亲特地住到别馆的客房,每天都去上住先生住的房间门口,拜托他说‘我不要求你还钱,可是请你去向我太太道歉’。 但当他知道我母亲在医院过世的消息后,父亲就在那天晚上,在他所住的别馆客房自杀身亡了。 一向行动不便的父亲在生前,总是坐着饭店提供的电动轮椅到处行动,所以后来才会出现那样的传闻。” 听完这番话后,旁人的感觉忱幸不知道,只是他看着对面神情伤感的昼川利子,心中已经有了某种猜测。 没有证据,来由只是因为对方所说的这些话,有着从前协同破案的经历,使他瞬间就做出了判断。 高木涉问道:“请问您父亲生前住的房间在哪里?” “他住的是二楼的房间。”昼川利子说道。 她的额头上,不知何时出了一层细汗,像是紧张所致。 接下来,众人便随之上楼。 二楼走廊的墙上布满了涂鸦,五颜六色,各具风格,很是花哨。 “这些涂鸦还真的是很夸张呢,怪不得饭店要重新装潢。”目暮警官咂舌道。 窗边,千叶警官正在检查一台轮椅。 “千叶,有没有发现其他人啊?” “目前还没有。”千叶警官摇头。 “这张轮椅怎么会在这里?”目暮警官好奇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发现它的时候,看到它还在继续动。”千叶警官也很是迷惑,“因为我在车轮间发现了可疑的钓鱼线,向饭店方面确认后,证实这是坠楼身亡的上住先生,在生前向饭店借用的电动轮椅。” “上住先生的脚有不方便吗?” “没有,据说他只是喜欢坐着轮椅,在别馆里面到处逛而已。”千叶警官苦笑道。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目暮警官惊奇道。 高木涉沉吟道:“所以搞不好,关于那个幽灵的传闻,也是上住先生搞的鬼,为了对付来找他的那三位诈骗受害者。 他故意选在自杀身亡的老人住过的二楼,用钓鱼线控制无人的轮椅到处滚动,目的就是为了吓唬他们。” “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性。”目暮警官认同地点点头。 “话又说回来,这条钓鱼线还真长啊。”世良真纯用手帕包着捏起钓鱼线,认真打量几眼,“而且钓鱼线尾端,还绑着几条断掉的橡皮筋。” “脚架前方,也有一些被什么东西碰撞过的痕迹。”柯南蹲在电动轮椅前面,仔细观察。 难道说,凶手是利用这台轮椅让上住先生从楼顶掉下去摔死的吗?他想着,可对方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在柯南陷入苦恼的时候,忱幸问道:“凶手有没有可能利用过这台轮椅?” 柯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们先看看窗户外面。”目暮警官说道:“这里位于上住先生坠楼身亡的停车场的相反方向,就算用了这台轮椅,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忱幸看了眼柯南,后者朝他微微摇头,显然是还没有什么头绪。 “我们再去电梯那边看看吧。”目暮警官说道。 虽然不想说,但此刻警方并没有搜查出什么线索,所以无论是这个自称侦探的陌生家伙,还是向来机灵的小侦探柯南,他都希望能借助对方的力量。 当然,还有他的土方老弟。 只不过今天的老弟好像不怎么在状态,一直只是四下看着,也不说话,不像是有发现的样子。 几人走进电梯后,目暮警官见他们都在沉思,不由道:“你确定真的没有看错吗?这部电梯当时真的在二楼和六楼停过?” “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问问那位警卫先生。”世良真纯淡淡道:“因为我拜托他监视电梯的时候,他跟我一起看到了。” 少顷,电梯在六楼停下。 靠在边上的目暮警官跟高木涉原本正在思考,冷不防身后的电梯门打开,两人踉跄着退了出去,差点摔倒。 “另外一边的电梯门居然也会打开?”目暮警官惊讶道。 “嗯,这部电梯的前后各有一扇门。”柯南说道:“我问过饭店的工作人员,因为这栋别馆一楼和二楼的这一侧,是用来举行结婚仪式之类的大型宴会厅,所以电梯的出入口设置在另外一侧会比较方便,可以利用的空间也会变得比较宽广。” 目暮警官摇摇头,随后看着走廊两边墙上的涂鸦,“这里的涂鸦看起来,好像比刚才那边还要精彩啊。” “是啊,因为听说这里就是上住先生过去所住的楼层。”高木涉说道:“据他们表示,装潢业者本就是预定要在上住先生坠楼身亡的一小时后,到这里来的。” 窗边,已经没有了窗户,微风铺面。 世良真纯问道:“这里就是上住先生用灭火器打破的那个窗户吗?” “可能是吧。”柯南说着,就伸头往下看。 忱幸朝他走进了些。 高木涉赶紧走过来,认真道:“不要站的太靠前,这里有些危险。因为用来贴住帆布,遮盖窗户的封箱胶带已经被风吹掉了。” “你们看,这里就是发生坠楼事件的正上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世良真纯意有所指道。 “有道理。”高木涉挠头道。 这时,柯南注意到窗户下方的墙壁和地板的接缝处,有大量已经干掉的油漆,而油漆上还有曾经放置过某件东西的痕迹。 并且在相隔不远处,还散落着两个有碰撞痕迹的大油漆罐。 “在那扇电梯门的下方,也有相同的痕迹。”忱幸说道。 柯南眼神动了动,前有各有一扇门的电梯、绑着钓鱼线的电动轮椅、幽灵传闻,还有破掉的窗户下方的油漆痕迹... 他猛的看向忱幸,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彩。 “我知道了,凶手就是在案发前唯一进入过这栋别馆的...” “那位叫做昼川的妇人,就是凶手。”旁边,世良真纯忽然开口,轻笑着,不掩自信。 “什么?”目暮警官跟高木涉愣了愣。 柯南也是惊讶地看过去,虽然之前想过对方敢自称侦探,推理能力肯定不弱,却没想到竟然能跟自己同时看穿真相。 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 279.自动轮椅 “接下来,还要麻烦警官先生,先按照我说的将机关重新布置起来,然后再把那几位客人叫到这里来吧。” 世良真纯很是自信地说。 然后,在楼下案发现场的警员开始处理的时候,楼上已经开始了案件侦破的推理。 “你说案子已经侦破了吗?”鹿仁夫妇问道。 昼川利子惊讶道:“所以说,已经查出那个人是跳楼自杀的吗?” “不是,上住贞伍先生的跳楼自杀事件是伪造的,所以我们才会请各位使用案发当时没有运转的这部电梯,大老远地到六楼这里来,因为凶手就是利用电梯把凶杀案伪装成自杀的。” 目暮警官说着,看向世良真纯,“这位男士是这么说的。” “竟然叫我‘这位男士’?”世良真纯眼睛一瞪。 “应该叫你世良君才对吧。”高木涉笑道。 “不是...”世良真纯一急。 “总而言之,快说出来听听嘛。”柯南说道:“世良先生的推理,我们会帮你确认一下,其中有没有错误的地方。” “好啊,请各位仔细看清楚。”世良真纯微笑道:“我现在要现场表演我所推理出的魔术喽。” 柯南眼皮翻了翻,为什么这个说起‘魔术’的语气,莫名有点像某个飞来飞去的小偷? “可是,为什么在这里呢?”鹿仁女士疑惑道:“就算是凶杀案,也应该是从屋顶把他推下去的吧?” “我刚才也说过,上住先生的外套和鞋子被放置在楼顶上,是为了让人误以为是跳楼自杀,所以事先安排好的东西。”世良真纯说道:“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别馆的六楼才是真正的命案现场,所安排的假线索。” 她看向人群里还算淡定的昼川利子,淡笑道:“昼川女士,是你为了掩盖自己利用了电梯和轮椅,把上住先生从这里推下去的事实,刻意布置的对吧?” 昼川利子一愣,只是看着她,没说话。 旁边的鹿仁女士急忙道:“请等一下好吗,上住先生坠楼的时候,昼川女士那个时候正好跟我们一起在停车场的车子里啊!” “就是啊,所以我怎么可能在当时,利用轮椅跟电梯杀害了上住先生呢?”昼川利子争辩道。 “当然可以。”世良真纯说道:“只要事先按下电梯的按钮,即使你人不在现场,也可以把坐在轮椅上的上住先生,自动从二楼搬运到六楼并且推落下去,然后再让轮椅再次自动地回到二楼去。 当然了,那条很长的钓鱼线,还有绑在尾端的那几条橡皮筋,也必须事先准备好才行。” “钓鱼线跟橡皮筋?”鹿仁先生有些疑惑。 昼川利子低头一笑,“好啊,就请你说出来听听看,如你所说,可以自动把人推下去摔死的,这有如魔法般的机关安排。” “你是在自得么?”世良真纯眼神低了低,平静开口,“首先,你前来别馆与住在六楼的上住先生见面,让他喝酒喝得烂醉如泥,再把醉得不省人事的他以双脚弯曲立在胸前的姿势,让他坐在他借的电动轮椅上。 再将轮椅推到电梯口前打开电梯门,在那电梯门的内侧上方,有一面镜子将那条很长的钓鱼线用尾端的几条橡皮筋勾住。 接着,你就从电梯外面按下一楼的按钮,让没有人的电梯下降到一楼,测量出从一楼到六楼的钓鱼线长度,然后再次让电梯上升到六楼,把量好长度的钓鱼线在减少30公分左右的位置,分别绑在轮椅的车轮之间,这个魔术机关就可以启动了。” 她顿了顿,看向神情已经有了变化的昼川利子,“为了避免钓鱼线被其他东西卡住,先把钓鱼线收回轮椅边,然后推着上住先生一起进了电梯,到二楼之后,你就把轮椅推出电梯之外启动电源,让电梯朝着电梯门前进,电梯门上的碰撞痕迹就是这样产生的。 随后你再关上电梯门,自己搭电梯到一楼,到一楼的时候,昼川女士在电梯外遇见的就是这位柯南小朋友。你告诉他们,这是别馆专用的电梯,所以不能搭乘。其实是为了不让他们搭乘这部电梯。 因为如果搭乘了这部电梯,就会发现电梯内侧上方的镜子上,挂着一条奇怪的钓鱼线,也会看到那条线很奇怪地从另外一侧的电梯门延伸出去。另外,二楼和六楼的电梯按钮已经被人事先按下,也同样会被他们发现。” “二楼跟六楼?”鹿仁夫妇相视一眼,还是没太听懂。 “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嘛,我们就实际来试试看吧。”世良真纯笑着说。 一旁,目暮警官掏出对讲机,“千叶,准备好了吗?” 再次当工具人的千叶警官:“是,事先按下二楼跟六楼按钮的电梯,现在就要升上去了。” 世良真纯解释道:“这部电梯到达二楼之后,在门外的是因为被电梯门挡住,无法顺利前进的电动轮椅,所以电梯门一开就会直接进入电梯,并且撞到电梯内位于另一侧的门。 我想各位应该知道,这栋别馆电梯的前后都各有一扇门吧?在二楼会开关的门跟在六楼会开关的门位于不同侧,这么一来,在二楼进入电梯的轮椅一到达六楼,就会自动走出电梯。 接下来,只要用放置在电梯周边的油漆罐,以及纸箱等东西,控制电动轮椅前进的方向,就可以让电动轮椅沿着墙壁一直往前走,一直撞到上住先生打破的那扇窗户下方的墙壁。” 世良真纯自信推理着,只不过讲到这里的时候,昼川利子微不可察地笑了下,是胜券在握的讥讽。 而事先安排好的坐着假人的轮椅,原本也完全如世良真纯所说的那样进行,可当撞到窗户下方的墙壁时,则像之前无力地撞着关闭的电梯门那样,只是机械性地撞着,再无反应。 “奇怪?”世良真纯神色一变,连忙跑到窗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也紧张起来,毕竟之前的一切都如这位侦探推理的那样,可现在难道要功亏一篑? “怎么会呢,撞到墙壁后的反作用力,应该会让人偶掉到外面去才对啊。”世良真纯皱了皱眉,勉强道:“还有一个可能,或许是等轮椅要走回二楼的时候,才会把人甩下去?” “可是,如果按照你刚才推理的,凶手是等上住先生坠楼之后,才让轮椅回到二楼去的啊。”高木涉老实道。 世良真纯表情一僵,“是这样吗?” 柯南顿时汗颜,好家伙,这小子看来好像没有完全搞懂啊。 还得看我才行呀~ 280.真相总是唏嘘 “对了,一定是车子弄的!” 世良真纯在经过几秒钟的思考过后,猛一捶手心,“先把人用轮椅运到这里来之后,再用钓鱼线把他绑在车子上,发动车子倒车!” 虽然她的语气依旧认真,只不过不论是忱幸还是柯南,都能看出她此时的紧张,在这副认真的语气中,藏着太多的猜测和不确定。 高木涉摇头道:“可惜的是,昼川女士的车子上并没有发现被动过手脚的痕迹。” “啊嘞?”世良真纯尴尬地眨了眨眼睛。 “何况如果要把上住先生和车子预先绑好的话,只要先让他躺在这个窗子边就好,不用大费周章地用轮椅把他运过来吧?”目暮警官说道。 “的确是这样没错,我怎么这么笨呢。”世良真纯捂了捂额头,趁机偷偷看了眼走到忱幸身边的柯南,随口道:“是我太大意了。” “嗯?”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相视一眼,均是有些迷惑。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接触过不少侦探,的确是一个比一个怪,而眼前这个,似乎格外怪得有点别致。 “这的确是非常有意思的魔术机关,可惜都是编出来的。”昼川利子冷笑一声,随后叹了口气,“我对你们警方的办案能力,实在是太失望了,居然会把那种年轻人的幻想故事当成真的。” “是这两个油漆罐。”蓦地,有人开口。 昼川利子猛地看过去,发现是那个一同跟着进来,但进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青年。 “土方老弟?”目暮警官先是惊讶,随后就是一喜。 --关键时候,又是土方老弟站出来了呀。 忱幸不动声色地跟躲在窗帘后的柯南相视一眼,后者冷静道:“凶手就是利用放在窗户旁边的那两个油漆罐,把被害人推到楼下去的。” 高木涉连忙道:“那凶手到底是怎么使用油漆罐的呢?” “窗户下方有大量的油漆泼洒出来的痕迹对吧,上面还有曾经放置过东西的痕迹。”柯南说到这里的时候,悄悄冲忱幸比了个手势。 忱幸略一思考,便明白过来,是让他把那两个油漆罐横着摆上去。 照做之后,他仔细看了眼,点头道:“痕迹完全吻合。” 高木涉也凑过来看,然后柯南就说:“高木警官,接下来我们先用脚把油漆罐从两侧压住,然后让轮椅后退,再一次朝着窗户的方向前进吧。” 忱幸知道柯南是为了提醒自己,所以便依言照做。 而有过多次配合的经验,高木涉也是老工具人了,没有丝毫犹豫地照办。 “轮椅就由我来帮忙吧。”世良真纯主动举手。 她兴高采烈地去推轮椅,然后如‘忱幸’所说的那样松开手。 “载运上住先生的轮椅,从六楼的电梯出来以后,朝窗户的方向前进,当轮椅的脚架撞到被人用油漆固定在墙角的油漆罐...” 坐着假人的轮椅就在众人的眼皮底下撞到油漆罐,上面的假人倏的就飞出了窗户外,落在了楼下警方提前展开的气垫上。 “所以轮椅脚架会滑进油漆罐下方,轮椅就会向前倾斜,扶手撞到墙壁的反作用力就会把被害人抛到窗户外面去了。”柯南说道:“接着,在确认被害人在眼前坠楼身亡之后,就假装说看到楼顶上有可疑的身影,制造上去楼顶的借口。借这个机会,让停在六楼的电梯下降到一楼。” 目暮警官一听,立马拿出对讲机,“千叶,现在立刻让电梯下降到一楼!” 很快,众人便看到了地上的钓鱼线开始往电梯里收拢。 柯南说道:“如此一来,绑在电动轮椅上车轮间的那条钓鱼线受到力量牵引,就会跟着转弯然后掉头,并且朝电梯的方向前进,最后撞上电梯门。 受到拉扯的钓鱼线,因为短了30公分,勾在电梯内侧镜子上的橡皮筋就会被拉长扯断。所以当凶手进入电梯的时候,电梯里面应该已经没有残留下任何东西了。 接下来,只要等电梯到达楼顶之后,再随便编个理由,在出来前趁机按下六楼跟二楼的按钮,这样就跟来的时候一样,电梯在六楼开门,让轮椅自动进来,然后在二楼出去。 即使在事后被警方发现,也只会在距离案发现场很远的地方,看到一台不明原因继续在动的电动轮椅而已。” 听到这里,鹿仁先生回忆道:“所以那个时候,昼川女士才会说害怕,没有立刻出来跟我们一起去楼顶,而是在电梯里逗留了一会。” ‘忱幸’说道:“顺便告诉各位,柯南他们到达窗边的时候,油漆罐之所以会没有固定在窗户下方的墙角,是因为轮椅脚架的撞击力让油漆罐从墙角松开,轮椅向后转的反作用力就把油漆罐撞开了。 如果可以从被害人所穿的衣服上,找到凶手所穿的衣服纤维,应该就可以破案了。因为女性如果想把一个成年男子移动到轮椅上,一定要用力把他的身体抱起来才能办到。 当然,也可能是被指控为诈骗主谋的那个人,因为与身为受害者家属的你,达成和解而互相拥抱。如果你这么说的话,就可以另当别论了。” 说到最后的时候,柯南的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咄咄逼人。 昼川利子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忽的不屑一笑,“如果要我说出这种让人恶心想吐的谎言,我宁愿现在就老实招供。” 她厉声道:“的确是我让那个可恶的家伙坐在轮椅上,并且让他直接掉进地狱里报到的!” 目暮警官皱眉道:“那么,别馆所流传的那个幽灵传闻,也是因为测试这个杀人装置造成的吗?” “不是,我只是碰巧想到要在那个人打破的窗户下面,放上两个油漆罐而已,反复测试无人轮椅的人并不是我。” 昼川利子低着头,漠然道:“先前有一次我去那个人的房间找他的时候,他叫我看到了那一幕,从没有人的电梯里面,没有坐人的电动轮椅自己走了出来。” 高木涉惊讶道:“难道说,是被害人设计出这个机关的吗?” “没错,他用电话叫同伴帮他控制电梯,等挂断电话后,他笑着告诉我说这是为了把讨人厌的媒体记者,跟这栋别馆的客人统统赶走的计划。” 昼川利子冷笑道:“所以我才会让那个混蛋坐上这台轮椅!为了让这个没良心的家伙明白,我父亲不顾坐着轮椅的不便,也要来拜托他的时候,那种痛苦无奈的心情!” 她笑着笑着便落下泪来,却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丝毫后悔。 忱幸平静看着这一切,站在离窗边很近的地方,风就吹了满怀。 …… 不久之后,上住先生的秘密户头被警方找到,根据金钱的流向,警方陆续逮捕了诈骗团伙的成员。而诈骗集团的主谋因嫌疑人死亡,只能以函送来结案。 诈骗案跟这起凶杀案,就这样同时落幕了。 281.东西边的侦探 “你说服部要过来?” 天气晴朗的时候,闲适安静的咖啡店。 忱幸看着早报,对面的小学生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奶茶,让旁边拖地的安室透想揪他的脸,这简直是在侮辱调制奶茶的人好伐? “嗯。”柯南点点头,旋即小声道:“因为那个叫做世良真纯的女侦探来的。” 在上次杯户饭店别馆的事件之后,世良真纯便转入了帝丹高中,跟毛利兰和园子成为了同班同学。 而据说,她似乎在学校里没少打听工藤新一的事情。 “服部见猎心喜,想跟她来一场推理对决吗?”忱幸轻笑,以服部平次好强的性格,的确会做出这种事来。 “也不全是吧。”柯南撇撇嘴,“他来东京好像还有其他事情,和叶也会跟他一起来。” “那作为东道主,你可要准备一下了。”忱幸说。 “为什么不是你?”柯南懵。 “你们关东关西两位名侦探齐名,有我什么事?”忱幸理所当然道。 “哎,你们果然在这里。”毛利兰走进来,笑着说。 “小兰姐姐~”柯南甜甜叫了一声,然后就看到了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英伦风的贝雷帽,夹克外套,修身的牛仔裤还有黑色的筒靴,一身中性打扮的世良真纯英气满满,歪头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柯南好奇道。 “你之前不是说服部跟和叶要来嘛,世良也想认识一下。”毛利兰说。 “没错,听说那是跟工藤新一齐名的高中生侦探,作为侦探的我,也有点不服输。”世良真纯说道:“所以我倒想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柯南翻了个白眼,没说话。 安室透好奇地打量着这位第一次出现的女生,听话里意思,她也是一个侦探? --感觉最近的侦探高中生有点多啊,想当年我读高中的时候,可没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一杯咖啡。”正当他遐想的时候,冷不丁听到有人说了句。 安室透回神,世良真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不加糖,谢谢。” “哦好。”安室透态度和善地点点头。 坐下喝咖啡的时候,世良真纯目光好奇地四下看了看,“想不到土方年纪轻轻,竟然都有自己的店了。” “是长辈提携。”忱幸说。 “那也很了不起了。”世良真纯语气轻松但总能让人感觉到真诚。 而且她似乎很爱笑,说话的时候嘴角不自觉总浮现一缕笑,让聆听或看到的人心情也会跟着变好。偶尔露出的那颗小虎牙,更添几分俏皮可爱。 看着就是很旷达阳光的女孩子。 “你跟园子有在交往吗?”但偶尔的八卦,话题转换太快,还是令人招架不住。 忱幸笑着摇头。 世良真纯早就从毛利兰跟园子那里旁敲侧击过了,知道这家伙是个话不多的人,只不过偶尔在推理的时候会侃侃而谈,像是天赋。 但通过这一两次的接触来看,世良真纯觉得他好像跟从她们嘴里听说的不太一样,话不多倒是真的,可对推理的兴趣却完全没感觉到。 这一点,跟旁边那个一边喝奶茶一边偷偷观察自己小朋友截然不同。 土方忱幸,看起来好像就只是个气质和相貌挺讨女生喜欢,又不那么容易让人接近的人。 由此,世良真纯对他的兴趣减了不少,因为她可不是在找优质的男朋友,而是另外的人。 …… 喝过咖啡之后,几人便结伴去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不只是高中生侦探,还是大阪府警察本部长的公子啊?”世良真纯貌似惊讶道:“那他是工藤新一的对手吗?” 毛利兰笑着说:“他们只在刚认识的时候对决过,最近好像是他们两个人合作,一起解决案子。” 坐在办公桌后,老神在在看报纸的毛利小五郎闻言,顿时不屑地哼了声,“反正也就是两个抵一个的意思,跟我这个曰本数一数二的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比起来,根本就是不同等级的嘛。” 话落,他就招牌性地大舌头笑起来。 柯南无语抚额:确实,沉睡的小五郎也是两个抵一个。 “那么,那位服部是要来这里做什么呢?”世良真纯好奇道。 毛利兰摇头,“不知道,他说要等他来这里再告诉我们。” “我看八成啊,又是带了什么麻烦的案子来吧。”毛利小五郎表现的很门儿清,“东边的跟西边的玩侦探游戏,可不要吵架喔。” 他对那个黑皮小子的尿性还是有些了解的,而且语气完全是将这俩小伙子当后辈来的毛头小子看。 柯南嘴角抽了抽,暗自腹诽。 “东边的跟西边的啊。”世良真纯摸着下巴道:“那如果东西边相比的话,到底谁才是名侦探呢?” “……”众人。 好无聊的问题,像是小孩子一样。 毛利兰笑道:“我想应该是一样厉害吧。” --心里,当然是觉得新一厉害。 柯南饶有兴趣道:“可是如果真要比的话,当然是东边的。” “土方老板觉得呢?”世良真纯笑着问。 忱幸感知到门外急匆匆的脚步声,不动声色道:“西边的目前应该更胜一筹吧。” “没错!”话音刚落,事务所的房门就被从外一把推开,某个反戴着棒球帽的黑皮小子虽然气喘但还是一口气说完:“土方一向是最公正最实诚的,还是你最了解我,西边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跟东边那小子比起来,当然是要强得多!” “呃...”众人。 “你们居然越说越不像话。”服部平次气呼呼地蹿到柯南面前,“还好有土方这个老实人在!” 柯南翻了个白眼,老实人?你怕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会,偷听人说话的臭小子! 还有某个鸡贼的家伙。 “话说回来,她人在哪里啊?”服部平次问道:“就是最近神出鬼没,到处打听工藤新一的那个女侦探,人呢?” 毛利兰一让身子,“她就在这里啊,世良真纯同学。” “不过,我并没有到处打听别人喔。”世良真纯笑得人畜无害。 “吓!原来你是个女生啊。”服部平次惊呼一声,他还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个男的。 “不过以女生的层面来说...”他挑眉盯向某处,“胸部似乎不太明显啊。” 282.咖喱咖喱咖喱 服部平次这家伙突然的侧重点令人应接不暇,世良真纯在经过两秒钟的懵逼之后,急道:“预计在不久之后,就会有非常惊人的成长了!” 毛利兰不禁汗颜,这俩人,都很勇啊。 柯南跟貌似没有偷听的毛利小五郎则同步摸了摸下巴,刚刚这句话,似乎隐含不小的信息量啊。 世良真纯轻咳一声,说道:“因为我妈身体虽然很瘦,但胸部倒是蛮大的,所以我不担心这个问题。对吧,小兰?” “诶?”毛利兰怔了怔,心想我也没见过你妈妈啊。 她很快岔开话题道:“话说回来,和叶到哪里去了?不是说要跟你一起来吗。” “她在途中先去办点事了。”服部平次解释道:“上次有人送了她们真空包咖喱当伴手礼,听说和叶家的伯母才一吃就喜欢上了,因为那只是在东京的家庭餐厅才有贩售的限定商品,所以交代和叶如果到东京来的话,一定要帮她买一些回去,结果她正好在途中看到了那个家庭餐厅。” “所以买完咖喱就会过来了?”毛利兰说。 柯南马上问道:“然后服部哥哥这次为什么会来呢?” “事情是这样的...”服部平次刚打算说,就接到了和叶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和叶,咖喱买好了吗?”他问。 “快来帮我啊,平次!”电话里,传来和叶惊慌的声音。 服部平次脸色一变,着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去了那个家庭餐厅了吗?” “我现在就在那个家庭餐厅,可是听说有人死在了洗手间里,把这里闹得鸡飞狗跳的。” “你说有人死在了那里?是凶杀案吗?”服部平次连忙道。 “这个好像还不太确定,但是有个奇怪的大个子外国人不准大家离开餐厅,所以我没办法走。”和叶有些无助道。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你等我一下!”服部平次挂断电话后,看向场间几人,“抱歉,我现在要过去找她。” “要不要用这个案子来比比看?”世良真纯忽然道:“东边的和西边的谁比较强,借这个机会一较高下如何?” “诶?”服部平次跟柯南下意识相视一眼。 “服部的话当然是自己一组,至于工藤,只要请柯南打电话向他说明案情,他应该就可以参与对决了吧?”世良真纯看向面前两人,“不过,如果你跟工藤是感情很好的哥们儿,彼此不想分出什么高下的话,我当然也不会勉强你们。” “你这是什么话啊,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服部平次低头一笑,看了眼柯南,“我跟工藤新一,谁才是真正的名侦探呢,我们就来拼个高下吧。” 柯南无奈地耸了耸肩。 毛利兰戳了戳下巴,也期待起来,“爸爸,你要一起去吗?” 毛利小五郎一抖报纸,十分高冷,“我才不想看年轻小子的争强好胜。” “大叔难道不想做个见证吗?”忱幸说。 毛利小五郎耳朵动了动,犹豫片刻,放下报纸,轻咳一声,“那个,既然忱幸都这么说了,我再拒绝就有些不礼貌了。” 几人均是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容,是是是,宁说的都对。 …… 众人赶到家庭餐厅后,等得着急的和叶赶忙迎了上来,将之前发生的情况简要说了说。 大致就是她当时在柜台这里买那种真空包的咖喱,突然之间有一个外国男子从洗手间里跑出来,说有人在里面死掉了,要求店家赶快报警,并且坚持封锁洗手间,为了慎重起见,还不让任何人离开。 “那个外国人,是用英文说的吗?”服部平次问道。 “没有,他说的曰语很流利。”和叶说道:“那个人就是第一个发现洗手间有死者的人。” “曰语说得很流利的外国人,也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啊。”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道:“听起来好像是有点可疑。” “不过,以警方的立场来说,每次发生命案都擅自进入现场的你们,比起其他人还要更加可疑。”目暮警官不知从哪冒出来,没好气道。 同行的高木涉善意地朝众人笑了笑。 毛利小五郎则立马解释道:“其实是因为最近我一到现场,就会听到‘是目暮警官请你来的吧’这种话,然后因为这种小小的误解,我就被放行了。” “呵呵。”目暮警官。 “那么,死因是什么呢?”毛利小五郎正色道。 “是中毒身亡。”在目暮警官无语的表情中,高木涉掏出记录的小本本,一本正经道:“我们在死者的口中,发现了一颗被检测出含有氰酸类毒物的糖果,而且在死者的口袋里也发现了一些同样的糖果。” 毛利小五郎稍加思索,“这么说来,也许是自杀的?” “对,第一个发现遗体的外国人也是这么说的。”高木涉点头。 “那个外国人到底是什么人?”世良真纯开口道:“听起来他对刑事案现场很熟悉嘛。” 高木涉有些尴尬道:“是啊,也可以说是跟警方有点渊源的人啦。” 毛利兰若有所思道:“大个子的外国人,说着流利的曰语,对这种刑案现场很熟悉,又可以说是跟警方有点渊源的人。啊,这个外国人该不会就是...” “没错,我不知不觉中就那么做了。”身后,一个壮硕的大块头走过来,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着。 “果然是卡梅隆探员!”毛利兰笑道。 “你叫他探员?”服部平次仰头看着面前这个留着长发,满脸横肉,瞧着就很凶的家伙,“你认识这个长得像歹徒的外国人吗?” “平次!”和叶眉头一皱,不悦道:“就算长得像歹徒,也不能老实说出来啊,这样太失礼了。” “……”安德雷挠了挠头,我怎么觉得你俩一个比一个失礼? 毛利兰尴尬道:“和叶,这么说是不是更失礼?” 和叶脸色一窘。 “先别说这些啦,他到底是什么探员?”服部平次疑惑道。 “fbi。”忱幸说。 安德雷看过来,露出个善意的微笑。 “你说他是fbi?”服部平次惊讶道。 “嗯。”柯南说着,主动递上台阶,“你现在应该是刚好休假,到日本来旅游的对吧?” 安德莱点头,“是啊,因为以前跟朋友来这里吃过咖喱,实在无法忘记那种美味,所以就一个人来吃,结果就遇上了这桩命案。” 服部平次挑挑眉,悄声问旁边之人:“这里的咖喱真的有那么让人难忘吗?” 忱幸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他一个便利店快餐常客,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283.关西腔调 “那么,不介意的话,可以请他把在洗手间发现遗体时的情形,详细说给我们听听吗?” 玩笑归玩笑,说起对破案的热情,毛利小五郎还是无愧他名侦探的身份的。 “通常我应该是会拒绝的,不过看在你经常帮助我们的份上...”目暮警官哼了哼,看向旁边的安德雷,“卡梅隆先生,就请你再对他们说明一次经过好吗?” 安德雷点点头,“为了方便,那就去洗手间说明好了。” 洗手间的隔间里,一个穿着灰衬衫的中年男人坐在没有使用的马桶上,仰面而亡。 毛利小五郎一看就说:“真是的,好端端的干嘛特地跑到这种奇怪的地方来自杀呢。” 服部平次朝隔间里探了探头,随口道:“这位老兄的身份已经查到了吗?” 高木涉摇头,“没有,他的身上并没有带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目暮警官有些遗憾道:“而且唯一可能查得到线索的手机,也掉进马桶里泡水了。” 柯南抬头问道:“当时卡梅隆探员在什么地方呢?” “我当时正在跟他相隔两间的那间上厕所。”卡梅隆说。 世良真纯看过来,“那你又为什么会认为他是自杀的呢?” 安德雷说道:“因为我听见他说的话,‘就算是青梅竹马的朋友,我也没有办法答应这种请求,给小阿部吃毒药杀死他的人是自己,既然如此,自己就必须负责才行。’他一说完这些话,我就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就连忙跑出来看,然后就发现这个情况了。” 毛利小五郎沉吟道:“所以你就赶紧跑到外面,说要封锁洗手间,然后要求所有客人都必须留在餐厅里对吧?” 安德雷点头道:“对,从刚才的对话内容听起来,他可能在这里跟某人对话,因为他想去自首,把自己毒杀某位叫阿部的人的事情告诉警方,所以有可能是被跟他对话的那个人杀人灭口的。 可是,我后来想起这个人是一个人在餐厅里吃饭,而且也没听到跟他对话的那个人的声音,所以就判断他是在讲电话。 虽然跟他通电话的人想要阻止他自杀,结果他却没听进去。因此我才认为他是为了杀人罪行感到自责,所以自杀了。” 服部平次问道:“你听到的声音,确定就是这位老兄的声音吗?” “这点应该不会错。”安德雷说道:“因为这个人坐的位置正好在我的座位正对面,而且点餐的时候声音还蛮大的。”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说:“这么说来,应该就是自杀的没错了。” “可是,他所说的那个叫阿部的人被毒杀的事,在东京并没有相关的案件。”高木涉说道:“也许是在其他县市发生的案件,所以现在正在请人积极调查当中。” 安德雷说道:“我认为那个叫阿部的人,跟死掉的这个人之间应该有很亲密的关系才对,因为他还加了一个‘小’字称呼他呢。” “你还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吗?”目暮警官问道:“例如说话的口音之类的。” “说话的口音?”安德雷想了想,看向服部平次,“他说话的口音正好就跟这个年轻人一样。” “我吗?”服部平次连忙道:“这么说,是个说话有关西腔的人?” 安德雷思索道:“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腔调,不过话尾经常会有‘呀、啊、哩’之类的语气助词。” 世良真纯说道:“既然如此,那个小阿部毒杀事件,或许是在关西地区发生过的案件也说不定。” 目暮警官眼神一亮,“马上叫人去调查!” “是!”高木涉连忙应声。 安德雷倒是若有所思地看向世良真纯。 而被这么一个满脸横肉,长相颇凶的大块头盯着,世良真纯无语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脸上沾到什么脏东西啊?” “啊,没有!”安德雷尴尬道。 “如果你是在疑惑我是男生还是女生的话,正确答案是女生。”世良真纯耸了耸肩,“虽然胸部还没有长出来。” “……”安德雷被这彪悍的假小子的话弄得一阵汗颜。 不过,他心里想的却是,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孩子。 …… 在警方勘察现场的时候,警戒线外,几人靠墙等着。 “对于这件案子,你们已经看出多少了?”服部平次问道。 “一点头绪都没有。”柯南撇嘴,“如果警方真的能查到在关西那边,曾经发生有个叫阿部的人被毒杀的案子,或许会比较容易吧。” “那土方呢,你有什么点子吗?”服部平次又看向偶尔会‘一激灵’的某人。 忱幸微微摇头。 服部平次见此,竟松了口气,他低头自信一笑,“既然如此,我算是暂时领先啦。” 柯南惊讶道:“难道说你已经...” 服部平次哈哈一笑,“对,我已经知道了,那位老兄其实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害的。” 说着,他朝警戒线内的餐厅看了眼,“而且我还知道,那个杀人凶手现在还在这个餐厅里面。” “真的假的。”柯南眼眸颤动,难以置信又有那么点不能接受--他,堂堂工藤新一,竟然在初步的较量中落了下风? 忱幸替他问了出来,“说他不是自杀的,有什么依据吗?” “让我告诉你们吧,尤其是工藤...”服部平次抱着胳膊,陡然狂笑:“那是因为我是比你更厉害的名侦探啊,笨蛋!” 柯南默默擦掉迸溅在脸上的口水,无语道:“好吧,我承认你比我厉害,快把你的推理告诉我吧。” “嗯?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见!”服部平次侧耳过来,故意道。 看到他嚣张的样子,柯南咬牙道:“我是说快点把你的推理告诉我啦!” “前边那句。”服部平次手挡在耳旁,还冲忱幸挤了挤眼,显然是乐得见某个臭小子吃瘪。 柯南嘴角抽了抽,“我承认你比我厉害,行了吧。” 服部平次笑容逐渐荡漾,有往毛利小五郎转变的趋势。 “那是当然的了,如果比你厉害的我不说明清楚的话,小弟弟怎么可能会知道呢,对吧?”他大力揉着柯南的脑袋,直把这小子晃的跟拨浪鼓一样。 柯南眼角抽搐着,如果不是考虑到现在身体太小,而且很可能不是他对手的话,他还真想扁他一顿。 嗯...或者跳起来打他的膝盖。 服部平次轻咳一声,稍稍正色道:“那名男子是以关西腔说话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啊。”柯南点头。 服部平次微微一笑,“如果那些话是用我们那边的话来说,就不一样了。” 284.天时地利 “就算是青梅竹马的朋友,我也没有办法答应这种请求,给小阿部吃毒药,杀死他的人是自己,既然如此,自己就必须负责才行哩。” 走廊上,服部平次缓缓说道。 那边正跟目暮警官等人回忆案情细节的安德雷眼睛一下瞪大,激动道:“对对对,就是这种口音,我之前听到的就跟他刚才所说的完全一样。” 说着,他看向毛利小五郎,“对吧,就像我说的那样,死掉的那个男人一定是向别人坦白了自己犯下的罪行,然后又因为良心的谴责所以自杀了对吧?” “不对。”目暮警官喃喃道:“刚才那些话可能...” “如果是关西腔的话,这种时候所说的‘自己’,应该是指‘你’的意思。”世良真纯接过话去。 安德雷不解道:“为什么?曰语中的‘自己’,是‘me’的意思吧,怎么会是‘you’呢?” “举例来说,‘我们会对你负责’这句里的‘我们’,是没有包括对方的。可如果是‘我们来商量一下’,却是指包括对方在内的‘我们’。”世良真纯笑着说:“语言博大精深,是这样。” 毛利小五郎沉吟道:“也就是说,把‘自己’换成‘你’的话,就变成‘给小阿部吃毒药杀死他的人是你,既然如此,你就必须负责才行。’这么一来,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那么,死掉的那个人并不是在对别人坦承自己犯下的罪行喽?”安德雷后知后觉道。 “是在责怪对方的罪行,反过来规劝对方去自首,应该是这样吧。”目暮警官说道。 服部平次看向安德雷,“顺便请问,这句‘给小阿部吃毒药’的‘吃’,听起来是不是比较接近‘涂’呢?” 安德雷想了想,点头道:“是啊,可是因为我想,‘给人涂毒药’听起来有点怪,可能是我听错了,应该是‘吃’才对。” “既然如此,那个小阿部应该不是指某个人。”服部平次轻笑一声,“小阿部,应该是糖果球才对。” “糖果球?”安德雷懵了,从人到糖果球,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点? “在洗手间死亡的那名男子,也正好含着一颗有毒的糖果球不是吗?”服部平次笑道。 “原来如此,把发音类似的小糖球听成小阿部了。”毛利小五郎恍然。 “这两个词的发音的确类似。”高木涉说道。 “可是为什么要给糖果球加个小字?”安德雷疑惑道。 “所以才说语言文化博大精深啊。”服部平次耸肩道。 柯南:明明小糖球是某些地区才有的说法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让那名男子吃下那颗有毒糖果的凶手,当时应该也在洗手间里啰?”世良真纯问道。 服部平次点头,“没错,这位fbi的老兄之所以没有听见凶手说话的声音的原因,可能是因为要规劝凶手去自首的那名男子,跟凶手约好了要在这个餐厅见面,但是他们坐在不同桌,所以凶手就打了电话,把他叫到洗手间然后再毒杀他。 只要能在电话里把他骗到洗手间,接着只要把有毒的糖果硬塞进他的嘴里就行了,根本就没有必要说话。再来把手机丢到马桶沉入水中,就能让通话记录消除了。” 世良真纯说道:“可是让凶手出乎意料的是,当时洗手间里竟然恰巧有位fbi的探员,当下就决定要把客人们都留置在餐厅里。” 她看向警戒线内餐厅里的客人们,说道:“也就是说,那个杀人犯现在应该还在这个餐厅里才对。” 目暮警官当即拍板,“好,把嫌犯锁定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男子,一个一个进行侦讯!” --既然是青梅竹马的朋友,那差不多就应该是这个年龄的人了。 高木涉连忙应下,去安排了。 一旁,服部平次蹲着,手抚摸着某小学生的小脑袋瓜,“所以说,以目前来看,我的进度比这小子领先一步对吧?” “什么这小子?”世良真纯一愣,“你不是在跟工藤新一对决吗?” “啊,我的意思是,我比在这小子背后撑腰的工藤领先一步啦。”服部平次因他的得意忘形而紧张起来,手掌下意识用力搓着柯南的脑袋,“这个小鬼每次在电话里面听完工藤的推理,就像自己的推理一样说的天花乱坠,才会让我有错觉把他当成是工藤啦。” 柯南嘴角抽了抽,他的脑袋现在有点热,不由想自己会不会因为服部这臭小子,而往阿笠博士的发型发展的趋势。 服部平次认真起来,“不过不好意思,这个案子我是赢定了,既然是死者青梅竹马的朋友,凶手很可能也是关西人,而东京土著工藤新一不太清楚的风土人情,身为关西人的我,可是一下子就想通了。” 柯南不服输地撇了撇嘴,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很快,警方的调查便有了进展。 “嫌犯的范围缩小成了三个人。” 高木涉说道:“虽然符合年纪的男性顾客一共有七位,不过其中四位有同伴随行。而且当卡梅隆从洗手间跑出来大喊有人死掉的时候,这四位客人不是正在跟服务生点餐,就是在请服务生帮他们收拾被小孩弄脏的餐桌,所以正好都有跟服务生有过交谈。 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好像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来餐厅,坐在吸烟区吃饭的那边那三个人而已。” 那边,神情各异的三个人默不作声地望向这里。 服部平次看了眼,自告奋勇道:“既然如此,请把他们的侦讯交给我来处理吧?” 目暮警官瞥他一眼,“说什么傻话,为什么要交给你这个高中生?” 服部平次笑道:“因为凶手可能是关西地区的人不是么,如果由我这个关西人进行侦讯,说不定能让他露出马脚。” 目暮警官摸了摸下巴,有些意动。 柯南翻了个白眼,该说不说的,这小子这一回还真是占了天时地利啊。 “忱幸,你觉得他能找出凶手吗?”他看向身边之人。 “你觉得呢?”忱幸反问。 柯南一怔,随后笑道:“如果他能做到的话,那就省下我们的事了。” “但我看你好像不服输。”忱幸说。 “先看看服部的侦讯吧。”柯南笑了笑,眼底未尝没有斗志。 285.辣的拉面 “我的名字叫做须贝洛利,现在住在米花町的一栋公寓里。” 穿着针织衬衫,戴着方框眼镜的国字脸中年人,看着面前围着的一大帮人,很是紧张。 因为这里面不光有警察,还有高中生,甚至还有孩子,男女老少直接全了。 这不是命案现场吗?就离谱。 “那么,请问你的故乡是在哪里哩?”服部平次一口味浓的关西腔。 “我是在东京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须贝洛利话刚说完,某黑皮就凑到了他的面前,盯着他看。 须贝洛利擦了擦脸上的汗,看向目暮警官,“请问这是怎么回事啊?警察先生,这个年轻人到底是...” “好啦,请不要介意,只要回答他的问题就行了。”目暮警官和善道。 须贝洛利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有种失去了保护的感觉。 “先生,我看你从刚才就紧张得直冒汗,该不会是隐瞒了什么事情吧?”服部平次盯着他问。 “不是,是因为我刚吃完的这盘咖喱实在是太辣了。”须贝洛利不好意思道。 服部平次一愣,虚着眼道:“发生命案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钟头了,应该早就吃完了才对吧?” “我刚刚才吃完。”须贝洛利甚至指了指桌上的餐盘,“因为一直不能离开这里,就觉得肚子越来越饿,刚刚才点来吃的。” “都已经有人死在这里哩,你们竟然还接受点餐啊?”服部平次惊讶地看向不远处悄悄打量这边的几个服务生。 可能这就是大城市吧,就很厉害。 接着,是对第二个嫌疑人的侦讯。 “呼~”穿着红色卫衣的中年男子猛地吸了口烟,又一脸舒坦地吐出烟圈。 这人打扮的很潮,右耳垂上还有嘻哈的耳环,一开口就是老烟嗓,笑容颇痞。 “我叫做甘粕亨,朋友们平常都叫我阿甘啦。”中年人弹了弹烟灰,说道:“现在住的地方是杯户町的一栋公寓,还有,我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这样满意了吗?大阪来的小哥。” 服部平次轻笑一声,“你好像也满身大汗的样子,是不是在担心什么啊?” “我才没担心什么呢,你可别乱讲啊!”甘粕亨突然像是被吓到一样,语调都有些发颤。 服部平次皱了皱眉,这家伙为什么会吓成这样?难道是个胆小的人吗? 只不过他刚这么想,面前的中年人就忽而咧嘴一笑,指着餐盘说:“开玩笑啦,只是因为刚才吃的这碗拉面很辣,才会满身大汗。” “喂,这位先生!”服部平次猛地凑近,“你的口音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我的口音哪里怪了?是很普通的东京腔不是吗?”甘粕亨马上道。 服部平次额角青筋一跳,“每个地方听起来都很怪,感觉很不舒服。” 第三个嫌疑人,是个块头很大,但留着分头又莫名憨厚的中年男子。 “我的名字叫做东条参平,现在住在米花町。”他面相憨厚,说话却不含糊,“现在进行的侦讯应该是非强制性的吧?既然如此,凭什么要我们连出生地都说出来呢?” 他有些生气地看着围了一圈的人,“而且,还要受到这种身份不明的年轻人的质问。” 服部平次语气轻松道:“如果不想说的话就不要,这也没关系啊,只是会被人怀疑而已。” 东条参平皱眉道:“我跟你不一样,我家是连续三代的东京人。” “奇怪,你看起来怎么也好像是满身大汗的样子?”服部平次故意道:“你该不会要说,是因为吃了这盘几乎没动过的麻婆豆腐,所以才会辣得满身大汗吧?” 东条参平哼了声,“我本来就是很会出汗的体质,而且我的神经也没那么大条,听到有人死掉,还有胃口吃得下饭,连原本想在饭后吃的水菓子都取消了呢。” 服部平次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道:“取消甜点就对了!” “为什么?”东条参平下意识道。 “因为会胖。”服部平次瞥他一眼。 “……”东条参平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肚子,觉得有被内涵到。 …… 简单的侦讯之后,目暮警官问道:“刚才的三个人之中,有没有关西地方的人?” “不知道。”服部平次摇头。 “还说不知道呢,就是为了查出这件事,才特别让你侦讯他们的啊。”高木涉有些无语。 “不过我知道的是...”服部平次认真道。 “知道了什么?”目暮警官二人连忙道。 服部平次挠头憨笑,“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们都点了很辣的东西来吃。” “……”众人。 就连柯南都有些看不过去,想打他一拳。 服部平次揉了揉肚子,“老是讲到有关食物的事,肚子就饿起来了。” 柯南也深有同感,“今天还没吃午饭呢。” “既然饿了的话,就一起来吃吧。”蓦地,窗边餐桌那里,有人招了下手。 东西二侦探下意识看过去,发现毛利兰跟和叶面前已经放满了食物,而某名震曰本的毛利大侦探正大快朵颐。 最令他们两人生气的是,就连忱幸这家伙都不知在什么时候坐在了那里,正慢条斯理地用湿巾擦手。 “这家餐厅的东西真的超级好吃。”和叶笑道。 “太过分了,我们可是拼了命的在调查命案啊。”服部平次咬牙切齿道。 “嗯嗯,真是太可恶了。”柯南附和。 但话虽如此,两人脚下还是很老实地走了过去,甚至比平常走路还快了不少。 “你们竟然能悠哉吃饭?”服部平次质问道。 “没办法啊,因为我们肚子都饿扁了。”和叶委屈道。 “而且我们也不是单纯在吃饭,对吧,爸爸?”毛利兰看向吃得腮都鼓起来的毛利大侦探。 “嗝~”毛利小五郎有心无力,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忱幸。 “我们点了跟那三名嫌疑犯一样的餐点。”忱幸说道。 “没错没错。”毛利小五郎终于艰难地把嘴里的拉面咽下去,又美美地吸溜了一口面汤,才说:“我们的目的,是为了要更加了解案情。” 服部平次呵呵一笑,“那么,请问有没有吃出什么心得呢?” 毛利小五郎笑得比他还开心,“当然,就是十分好吃啊!” “……” 286.口味 “那真的是他们三个人点过的餐点吗?”服部平次好奇地看着桌上的美食。 “嗯,小五郎先生刚刚向服务生确认过了,所以不会错。”和叶说道:“我正在吃的这个是咖喱饭,小五郎先生吃的那道是盐味拉面,小兰吃的是麻婆豆腐套餐。” “那忱幸呢?”服部平次下意识问道。 柯南却是眼神一动,急忙道:“这真的就是他们吃的东西吗?” 服部平次怔了下,随即思索起来。 毛利小五郎说道:“没错,不过说得更精确一点,吃咖喱饭和盐味拉面的那两位,在吃正餐之前都曾点过咖啡或者蛋糕来吃,点麻婆豆腐的那个人原本还点了果盘要当饭后甜点,后来才突然说要取消的。” 柯南听完后,嘴角终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而当他陷入推理不可自拔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来自世良真纯的注视,她在看到柯南露出自信的神情之后,同样微不可察地一笑。 如她所想,此时已经分出了胜负。 与此同时,安德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会错,他想着,这股熟悉感,的确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忱幸在安心吃饭,这一顿是毛利小五郎请客,所以就连柯南跟服部平次都放开了胃口,让刚刚还打嗝的毛利小五郎忧伤地吃不下了。 过了会儿,千叶警官打来电话,说被害人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 高木涉拿出记录的小本本,认真道:“他以临时雇员的身份,在琦玉县的一家建设公司里面工作,名叫柴宫研吾。上个星期发生在琦玉县的建设公司社长毒杀案,据说柴宫先生就是第一个发现遗体的人。 他跟同事吃完午餐回到公司之后,就发现社长被害身亡了,而毒杀所用的东西跟这次一样,是在上面涂了氰酸类毒物的糖果球。房间里几乎没有被弄乱的痕迹,只有在保险箱里的现金被偷走了。 公司的人都知道社长爱吃糖果球,而且会在午餐期间,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数保险箱里的钞票,因此琦玉县的警方,正循着公司相关人员的这条线索追查凶手。” 目暮警官闻言,沉吟道:“原来如此,如果凶手曾经听柴宫先生提过关于社长的个人嗜好,和日常生活习惯的话,就非常有可能利用这一点来进行犯罪。” 高木涉说道:“另外就是,社长在案发当天据说要和一个新来的雇员见面。” “如果柴宫先生和凶手是青梅竹马的朋友,可能就是柴宫先生把他介绍给社长的吧?”目暮警官猜测道。 “那么,被害人柴宫先生的故乡,果然也是关西地区吗?”安德雷问道。 “是啊,他平常都告诉朋友们,说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大阪人。”高木涉说道:“不过年纪都以四十岁上下带过,或许连名字都是假的也说不定。” 目暮警官点点头,“换句话说,从年纪上来看,那边的三位嫌疑犯都符合这个范围了?” 话正说着,就看到那个大阪来的黑皮小子手插裤兜,很不耐烦地朝那几位嫌疑人走了过去。 “我们已经知道你们三个之中,有一位关西人就是凶手了。”服部平次自信满满又语带宽恕,“既然身为关西人,就要有关西人的气魄,大大方方地承认啊!” “平次,你这样太乱来了。”和叶拉住他,“为什么这么心急啊?” “我当然会心急,因为这次我的进度好不容易领先一步,如果不快破解案情,可能又会被那小子抢先占了便宜。”服部平次抚了抚额,明显带了些急色。 而就在这时,柯南那欠欠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哦?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么,新一哥哥。” 服部平次眼睛一下瞪大,惊讶地看过去。 “那我就把你的推理,跟大家说说看吧。”柯南拿着手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就好像电话那边真有一个工藤新一在跟他交代案情一样。 忱幸这一次不必陪他演出,乐得清闲,桌上的果盘甜品成了他的消遣。 “那通电话是侦探小子打来的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嗯。”柯南刚刚点头,毛利兰就急匆匆地跑过来,“柯南,让我跟他讲一下电话。” “抱歉,已经挂断了。”柯南勉强一笑。 世良真纯走过来,貌似好奇道:“那么工藤刚才跟你说了些什么啊?” 柯南看向同样紧张地注意着这边的甘粕亨三人,淡笑道:“虽然涉嫌的那三位叔叔,刚才都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东京本地人,但其实有一个人隐瞒了自己是关西人的事实,而这个人就是凶手。” 话音刚落,目暮警官就激动道:“工藤老弟果然有一套嘛!” 柯南刚要客气两句,冷不防面前就凑过一个人来,服部平次叉腰道:“你先等一下,你自己是个东京人,怎么可能知道我们关西的事情呢?” “可是这又不是我说的。”柯南无辜一笑,“是新一哥哥这么告诉我的啊,他说这样就可以打出再见逆转全垒打了。” 服部平次眼角跳了跳,这臭小子明明不懂棒球,还敢胡说八道。另外最气人的,还是这小子的双重身份,工藤新一就是这么用来甩锅的? “对了,新一哥哥刚才还说要拜托这个家庭餐厅的人,帮我们制作某一种东西。”柯南说道。 “某一种东西?”高木涉疑惑道。 柯南笑着点头,“听说是一种只要一喝下去,就能分辨是不是关西人的神奇魔法料理。” 在众人的好奇下,味增汤端到了三位嫌疑人的面前。 “这应该是味增汤吧?” “真的要我们把这玩意儿喝下去吗?” “如果只是尝一尝的话,我还是会喝的。” 三人态度不一,但无一例外,在看着这碗冒着热气的料理时,脸上都有明显的抗拒。 “要一口气把整碗喝光才行。”柯南说道。 三个嫌疑人一脸为难。 柯南笑眯眯地看向众人,“忱幸,服部,我顺便也给你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碗,所以你们也喝喝看吧。” “怎么可能用这种东西,查出凶手是谁呢?”服部平次撇撇嘴,不过还是选择相信好兄弟,端起碗喝了一口。 然后就翻起了白眼。 287.暴起 “我的天,好辣!” 服部平次一张脸都纠了起来,“这算什么味增汤啊?” “就是说啊,虽然知道东京食物口味很重,可这也太夸张了吧。”和叶蹙着眉,也觉得难喝。 “他们说的一点都没错哇,居然辣成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喝嘛。”那边,已经放下烟头的甘粕亨哼了声,很是不满。 “嗯?”话落之后,场间诸如目暮警官和毛利小五郎等人便一下看了过去。 服部平次疑惑道:“怎么了,难道你们都不觉得太辣吗?” “不,我也觉得,这味增汤的盐放得太多了。”毛利小五郎说道:“不过与其说这碗汤太辣...” “应该是太咸对吧?”柯南轻笑道。 服部平次一怔,“太咸?” “如果是东京的人,吃到咖喱或者麻婆豆腐那种加了很多辛香料的辛辣食物,也会说太辣。不过要是吃到咸味太重的食物,会说太咸。” 柯南解释完,看向仍不明所以的甘粕亨,微笑道:“所以,把这碗味增汤跟刚才吃的拉面,说成太辣的甘粕先生,其实是关西人才对。” 甘粕亨脸色登时一变。 和叶疑惑道:“难道你们不会说海水的味道太辣吗?” 毛利兰笑了笑,“我们通常会说太咸。” “我只是一时不小心,才用错了形容词啦。”甘粕亨则明显慌乱道:“其实我原本也是想说太咸的,因为大阪小哥他们说太辣,我才跟着说错的。” 柯南小鸡啄米般点头,“对对对,像这种在话尾加‘啦’的语气也是一样。” 甘粕亨更急了,“你看,我刚才不也是用这种很普遍的东京腔说话嘛。” “东京的人根本不会说什么‘东京腔’。”柯南笑了笑,“这好像只有关西那边的人才这么说吧。” “没错。”目暮警官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我到今天才知道话尾加‘啦’的语气,是东京人常用的腔调。”高木涉感觉破案还学到了新知识。 “我也一样,我一直以为那是很普遍的口语呢。”毛利兰也说。 “因为这种会在话尾加‘啦’的语气,几乎所有关东地区的人都这么用。”柯南说道。 眼见矛头对准了自己,甘粕亨立马指着对面的东条参平说道:“如果要说我的说话腔调奇怪,那位老兄刚才说的不是更奇怪吗?他刚才还说原本想在饭后吃水菓子,而他点的东西明明就是综合水果拼盘,怎么会说那是水菓子呢?” 东条参平反倒疑惑,“水菓子就是水果的意思啊。” “啊?”甘粕亨一懵。 “奇怪,你们不会把水果说成水菓子吗?”东条参平看向目暮警官等人。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道:“我虽然不会用这个词,不过我知道它的意思,高级料理的菜单上,最后一道菜的名称也都会写着水菓子。” “那也是东京人的用法吗?”服部平次问道。 “是江户时代的说法。”忱幸说。 “诶?”服部平次很是惊讶。 忱幸也愣了下,刚才听到有人问,完全是脱口而出,他也没想到自己会知道。 柯南说道:“没错,大概只有世代住在东京的人才会这么用,平次哥哥以为水菓子是一种甜点,就跟这位老伯说‘吃甜点会长胖’,所以大阪应该是不会这么用的。” 他看向额头可见冷汗的甘粕亨,“这也就是说,甘粕先生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起来,都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关西人,而不是东京人。 另外,大叔现在虽然用左手拿着香烟在抽,其实你应该是惯用右手吧?你刚才吃拉面的筷子就放在右边不是么。” 服部平次见他侃侃而谈,忍不住俯身,小声道:“小鬼不要再怪腔怪调地讲话...” “你之所以故意用左手拿烟来抽的理由,其实很简单。”柯南依旧我行我素,语调是夹杂了东京口音的半生不熟的关西腔,“因为你害怕,你不想用拿过有毒糖果的那只手拿烟来抽,对吧?” 服部平次眼角抽了抽,实在听不来这个生瓜蛋子的口音。 他抓住柯南的肩膀,刚要开口,对面的甘粕亨更是早就忍耐不住,直接暴起,一把就揪住了小学生的领子。 “你这臭小子就不要再胡说八道了!突然用这么别扭诡异的关西腔说话,你到底想怎么样啊,笨蛋!” 柯南眨了眨眼睛,对眼下的场景早有所预料,所以丝毫不觉得惊讶。 况且,有身边这一圈人在,他还真不担心对方能把自己怎么样。 “关西腔?”而目暮警官等人听到后,却是目光一动。 甘粕亨猛地回过神来,慌忙解释道:“不是啦,我只是学经常在电视剧里看到的吵架口气说话而已,因为这个小鬼突然变得怪腔怪调的,让我满肚子火。” 说着,他还故作轻松地将柯南放开。 “没错,听到别人用不地道的关西腔说话就会很生气,这也是关西人的特征。”柯南整了整领口,说道:“因为通常听到外国人用不流利的国语说话,应该没有哪个曰本人会觉得满肚子火吧? 另外,之所以会在行凶之后点拉面来吃,是为了用湿毛巾来擦手对吧?只要说把汤洒出来了,服务生就会拿湿毛巾给你。 在洗手间毒杀柴宫先生之后,因为没有用水冲洗手上的毒药,所以就想用湿毛巾来擦。而之所以没在洗手间洗手,是因为突然听见了水流声,发现还有别人在洗手间里的缘故。” 安德雷适时开口道:“没错,我听到有男子的呻吟声之后,前去查看前确实洗了手。” 目暮警官恍然,“原来如此,洗手时的流水声,正好掩盖了凶手离开洗手间的脚步声。” 高木涉不解道:“可是既然特地用湿毛巾擦过手,那为什么还用左手拿烟呢?” “可能是因为不确定手上的毒药有没有擦干净吧。现在桌上并没有看到用过的湿毛巾,大概是被他收在了衣服口袋里,警方只要仔细检查那条湿毛巾,应该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柯南说道:“甘粕先生,就是用涂了毒药的糖果球,在洗手间里杀害柴宫先生的真正凶手!” 听着他的推理,甘粕亨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身子有些颤抖。 柯南见此,不禁笑道:“这就是新一哥哥告诉我的推理~” 不等服部平次对这个臭屁的小子动手,对面的甘粕亨就陡然掀桌而起,神情狠厉地掏刀扑向柯南。 他的确是害怕,可颤抖却不是因为认了命,而是穷途末路的放手一搏。 尤其是这个可恶小鬼的得意,彻底激发了他的凶厉。 288.开始 没有人会在杀人时不紧张,但当杀过人之后,有了第一次,那往后再起杀心的时候,就极少会犹豫了。 甘粕亨心意已决,弹簧刀几乎要逼到柯南的脸上。 服部平次一急,连忙拽住柯南的衣领躲开。 甘粕亨十分果断,一击不成后就甩刀虚晃,乱挥着刀子朝外跑。 “闪开,都给我闪开!”他大喊着,冲去的方向选择了柔弱的高中生女孩。 忱幸脚下顿了顿,没拦。 “我劝你最好不要惹她。”柯南善意提醒道。 下一秒,毛利兰柳眉一拧,侧身高踢,甘粕亨手腕一阵剧痛,弹簧刀脱手而出。 他愣了片刻,转身,挥着还能动的另一只手,朝和叶的方向冲去。 服部平次耸了耸肩,“你还真会挑人。” 甘粕亨的手臂以比他挥击还要快的速度,被和叶一把扣住手腕拽过去,随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摔飞而出,砸落了一桌拉面,再起不能。 世良真纯轻佻地吹了个口哨,又漂亮又飒爽的女孩子,可太让人喜欢了。 …… 案子解决之后,甘粕亨被警方带走。 路边,白色的轿车。 “这么快就结束了?卡梅隆。”茱蒂坐在副驾驶,朝走过来的人说,“案子已经解决了吗?” 安德雷点点头,“是啊,为了谋财害命而杀害某位建设公司社长的凶手,因为朋友要他为自己所犯下的罪行负责,他就把朋友叫到洗手间杀害灭口。命案的真相大概就是这样。” 茱蒂拿出手机,问道:“那你传过来的照片上的这个孩子,是什么人啊?” 照片是偷拍的世良真纯。安德雷说道:“她是跟柯南他们一起赶来现场的一个高中生,茱蒂小姐对她有没有印象?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没有。”茱蒂摇摇头,然后问旁边之人,“詹姆斯,你对这个人有印象吗?” 旁边,詹姆斯瞥了眼,面不改色道:“没有,我应该从来没见过这个女孩。” “女孩?”茱蒂一怔。 “就是说啊,我本来也以为是男孩,结果是个女孩。”安德雷惊讶道:“奇怪,您竟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她是个女孩。” “大概是经验的累积吧。”詹姆斯平静道:“年纪大了,自然就会有这样的本事啊。” 茱蒂只当他是开玩笑,然后又看了眼照片的时候,心里也忽有所感。 --这张照片上的女孩,隐约很像一个人。 “到底像谁呢?”她蹙了下眉。 马路的另一边。 忱幸目光从安德雷身上收回,身边几人叽叽喳喳的声音便窜进了耳朵。 “为什么说是平分秋色啊?”柯南不服气道:“找出凶手侦破这个命案的人,明明就是新一哥哥不是吗?” “因为多亏了服部这个关西人,所以才能在一开始就理出了这个案件的头绪。”世良真纯说道:“然后以此为基础,又多亏有工藤这个东京的本地人,才找到了这个案子的真相。” 她笑着说:“所以应该是平分秋色喔。” 服部平次撞了下忱幸的肩膀,“看来这一次的铁三角联手,你又划水了。” “什么铁三角?”世良真纯好奇道。 “就是我们三...不是,是加上工藤。”服部平次笑道。 世良真纯看向忱幸,“这么说来,土方应该也很会推理啊,这一次没有看到,倒是有些可惜。” “以后还有机会吧。”忱幸说。 世良真纯挑了下眉,不由想他是随口一说,还是意有所指,当下也只是一笑而过。 其实忱幸是觉得,如果她还像今天这样不时出现在柯南身边的话,想来遇到命案现场这种事,以后要学着适应起来了。 在他们说着之前的案件时,旁边的和叶也纠结着另外一件事。 “刚才柯南他说出来的那个理论,是真的吗?如果听到有人模仿自己家乡的腔调,就只有我们关西人会觉得生气。” 她有些苦恼,然后认真道:“小兰,你应该也会生气吧?如果我也学你们说那个‘啦’,比如‘小兰啦’,你都不生气吗?” 毛利兰柔和一笑,“我怎么会因为这样就生气呢,反而还会觉得很开心。” 和叶抿了抿唇,低语道:“这么说来,难道是因为我们关西人肚量比较小的缘故吗?” “没有这回事啦。”毛利兰说道:“你们会觉得生气,应该是因为关西人非常重视自己所用的传统语言吧。忱幸也是这样认为的吧?” “嗯。”忱幸含笑点头。 “说的也是哩。”见此,和叶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是哩是哩。”毛利兰头顶的呆毛随之一动一动。 “诶,小兰你刚才用关西腔了!”和叶笑着说。 毛利兰笑得娇憨。 两姐妹稍显幼稚,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说:“不过啊,因为那个侦探小子根本不在现场的关系,认真说起来,还是那小子更胜一筹。” “就是说啊。”柯南喜道。 “啊?”服部平次眼睛一瞪,马上揽过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小子,我告诉你,我真的会揭穿你哦,告诉大伙你就是工藤新一!” 听到他威胁的话,柯南只是莞尔一笑。 服部平次大怒,“还有,用那么不三不四的关西腔胡扯一通,应该把工藤那小子的分数全扣光才对!” “……”毛利兰、和叶。 “服部也未免太过在意了吧?” “他是老关西人了...” “话说,你这次来东京到底是要做什么啊?”柯南问道。 服部平次闻言,脸上的玩笑意味敛去,多了些凝重之色。 …… 黄昏。 毛利侦探事务所。 “已经死掉的人,寄了一封信过来?”毛利兰讶然道:“是寄给服部的吗?” “是啊,那个人是我妈认识的人,在东京一家设计公司担任社长,叫做若松耕平。”服部平次说道:“过去我也曾跟他见过几次面,可是听说他上个月在轻井泽的别墅里被人杀害身亡了。” “你说他被人杀害了?”毛利小五郎一下正经起来。 服部平次沉声道:“是的,我请大阪府警局的大泷先生帮我去进行调查,案发的当天正好是若松先生他太太的生日,他们正在别墅里开派对。当地的警方好像认为是有人为了偷钱闯入别墅,正好被若松先生撞见,所以就把他当场杀害了。” “可那个人为什么会寄信给你呢?”毛利兰疑惑道。 “会不会是在被杀害之前寄出的信?”世良真纯问道。 没想到刚解决了一件命案,就又遇到了另一起。 而她不知道的是,日后与‘死神’同行,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289.字母 “不是,这封信上的邮戳,是命案发生十天之后才盖上的,应该不是他本人寄的。” 服部平次微拧着眉,“虽然寄信人的名字写的是若松耕平,信的内容却好像是杀害若松先生的凶手写的。” 柯南抬头,“凶手?” “是啊,信的一开头是这么写的。”服部平次念道:“亲爱的服部平次先生,因为我非常想要跟你这位高中生侦探见面,所以想要向你坦白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不过,就算见了面,我也有点怀疑你是不是能够清楚看到我呢? 这么说是因为我是你们人类擅自虚构出来的、不正常的存在,是你们永远没有办法真正看见的幻影。如果你还想跟我见面的话,在下次的月圆之夜,我会在我杀害的那个男子的家里,恭候你的大驾。” 听到这里,毛利小五郎一脸无语的表情,这种言辞未免太中二了些。 服部平次看向众人,“然后,在信的最后写着被害人若松先生位于大阪老家的住址,除了这些之外...” 他倒了倒信封,从里面拿出一把钥匙。 “信封里面还放了一把那个房子的钥匙。” “你去过了吗?”忱幸问。 “我本来是打算去那里揭穿他的身份,没想到不小心感冒了。”服部平次无奈地看了和叶一眼,“结果她就擅做主张把钥匙拿走了。” 和叶哼了声,“我是代替你去的好不好。” “和叶自己一个人去了?”毛利兰惊讶道。 “不是啦,我那时候带了三个朋友一起去的,她们说这样很像探险游戏,答应得很干脆。”和叶说道:“结果那里根本就不像是幽灵鬼屋,我想应该是那个过世的社长偶尔回大阪才会住的地方,不但屋里打扫得很干净,一些电器也都可以使用。” “那在那栋屋子里,有人在等你们吗?”世良真纯问道。 “就算按了门铃也没有人回应,我们没办法就擅自用钥匙打开门进去,没想到屋子里还非常漂亮呢。”和叶笑着说:“本来想试胆的,结果却变成了拜访豪宅的行程。” 说着,她皱了皱眉,“然后我们想见识一下豪宅的浴室,大家一起去看了一下。” “看了一下?”毛利兰也跟着紧张起来。 “有个一个头发长长的很可怕的人靠在浴室的墙边,就坐在那个地方!”和叶回忆时脸上浮现惊恐之色。 柯南连忙道:“你们和那个人说话了吗?” “在我们发现那个人之后,灯就全灭了,我跟朋友们商量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就听到了喀嚓喀嚓的恐怖声音。”和叶说道:“因为太害怕,我们刚打算离开,电突然又恢复了,而刚刚还坐在那里的人就消失了。” 话落,毛利兰还有些沉浸情景中的害怕,就听毛利小五郎不屑地哼了声。 “一定是用遥控器断电之后,迅速逃走了吧。” 他是老侦探了,一眼就能看穿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 服部平次撇撇嘴,“如果消失的只是那个家伙的话,我也不必大老远跑来东京了。” 他说道:“因为那个家伙消失的浴室里,留下了一张纸。” “纸?” “上面留下打字机打出来的一段文字。”服部平次说道:“消失的只是自己的肉体,并非是文字。” “文字?”世良真纯不解道:“那是什么意思?” “那家伙靠着的墙壁,靠近头部的瓷砖附近,好像有用刀之类的东西刻的文字。”服部平次说道。 和叶点点头,“刻着三个很大的英文字母,e、y、e。” 眼睛吗?柯南想。 “那个文字也在那个人失踪的同时消失了。”和叶说道:“但是那张纸上却写着‘文字并没有消失’。” 毛利小五郎猜测道:“那会不会是,跟别的地方没有刻字的瓷砖交换了?” “墙壁下方的瓷砖上,的确是留下了很多像刮伤的痕迹,我一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和叶蹙眉道:“但是那些瓷砖,从墙壁上面一直到下面的颜色,是逐渐变浅的,如果真的用下面的瓷砖跟上面的交换的话,颜色不同就会马上发现了。” 柯南问道:“服部,你也去看过那些瓷砖吗?” “是啊,但是那间房子因为要重建的关系,从那天开始在那里施工的人员就看得很紧,根本就不让我进去看。”服部平次一脸无语。 柯南问和叶:“那你还记得停电的那段时间大概有多久吗?” 和叶想了想,“应该不到5分钟吧。” “这么看来,应该是提早准备好了。”毛利小五郎手撑着下巴,淡然道:“准备好有雕刻了文字的同色瓷砖,然后在黑暗中交换,而刻字的瓷砖则被那家伙带走了。” 不过他马上就皱了皱眉,“这样的推理虽然合情合理,可设计这么无聊的手法又是为了什么?” “一般人都会这么想,但接下来的才是关键。”服部平次开口道:“若松先生在轻井泽被刺杀的时候,也是在有同样瓷砖的浴室里。 不过他的遗体最初被发现的时候,明明应该有若松先生用自己血留下的死前讯息,可警察来了之后,这些讯息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的死前讯息,消失了?”毛利兰有些不解。 “因为若松先生的手指上沾着血,很明显应该是写过什么字。”服部平次说道。 毛利小五郎沉吟道:“应该是偷偷再潜回现场的凶手发现了,故意擦掉了吧。” 服部平次摇头,“那样的话,若松先生手指附近的瓷砖上,应该会出现血液反应才对。” 毛利兰猜测道:“会不会是跟和叶看到的人一样,用没有沾血的瓷砖交换过来了?” 服部平次说道:“正好那时候若松先生自己在重新换贴那间浴室里的瓷砖,上面的粘着剂好像都没有干,当然也有可能是已经交换过了。 但那里也跟和叶看到的一样,瓷砖从上往下颜色越来越浅,要是被交换过的话,马上就会穿帮。” 柯南听完后,不禁陷入沉思。 服部平次俯身凑近,轻笑道:“可能是跟和叶看到的那个人,用同样的方法让文字消失的,你也是这么想的吧?” 柯南摊手:“是是是。” 290.年轮 接下来,众人便敲定一起去若松先生在东京的本家拜访,问一下关于案件的具体经过。 “我之前已经请我妈先打过招呼了。”服部平次说道。 “我也可以一起去吗?”世良真纯连忙举手。 服部平次倏地就跳到她面前,微笑道:“抱歉啦,已经说好只有六个人要过去了。” “诶?”世良真纯眨了眨眼,一脸失望之余,难免也腹诽这个黑皮小子。 服部平次得意地走到忱幸跟柯南身边,低声道:“这样应该比较方便吧。” 他完全是为方便柯南破案着想,只不过因此让毛利兰跟世良真纯好一通道歉。 忱幸也被服部平次所说勾起了好奇心,所以也一同前往。当然,服部平次在此之前就已经将他打算在内了。 夜。 若松耕平在东京的本家,一幢占地不小的别院。 “你就是静华女士的儿子平次对不对?”若松耕平的夫人戴着眼镜,雍容蔼然,“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服部平次颔首说‘是’。 “我先生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提你的事呢。”若松芹香说道:“说你虽然年轻,但头脑很聪明,听说你跟那个大名鼎鼎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常有精彩的对决呢。” 在场的一大一小两人下意识相视一眼,微微一笑。 “咳咳。”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顺便整理了下领带,自信道:“不过那对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来说,只不过是两个小鬼,小鼻子小眼睛的对决游戏。” 说完,他就哈哈大笑起来。 “……”若松芹香嘴唇动了动,稍显无语。 “晚餐还没好吗?”这时,一个有些胖的青年男子走过来,“我都快饿死了,到底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晚饭啊?” 他表情十分不耐,态度也颇为恶劣。 若松芹香歉然道:“真的很对不起,刚刚女管家出去买酱油了,你再稍微等一下。” “那她回来帮我告诉她,我今天的饭菜一定要比别人还要多才行!”若松育郎说完后,也不搭理来的客人,转身就走了。 毛利兰小声道:“那是您的儿子吗?” “说是这么说,不过是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因为我跟我先生是再婚的。”若松芹香说道。 正说着,门口有人开门进来。 “今天家里有客人啊?”穿着西装,一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看着玄关处的众人。 若松芹香说道:“是前几天跟你说过的侦探先生,还有他带来的客人。”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椎名正繁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若松芹香问道。 “没什么,因为我和往常一样,买了社长喜欢吃的年轮蛋糕回来。”椎名正繁抬了抬手里拎着的蛋糕,“不过看来恐怕不够吃了。” “应该没关系吧,反正现在社长也死了,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身后,一个留着黄色中分头,长脸且胡茬邋遢的男子戏谑道:“我刚刚也已经先试吃过了,不用再吃了。” 毛利小五郎问道:“不知这两位先生是?” “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椎名正繁先生,还有这位是首席设计师,藤波纯生先生。”若松芹香介绍完之后,朝屋子里喊道:“对了,佐竹你在不在啊?” “在的。”一个留着短发的眼镜姑娘从房间里伸头。 “育郎说他肚子饿了,心情有点焦躁,让他吃点年轮蛋糕,我想他会冷静点。”若松芹香说道:“再泡杯红茶给他喝。” “是,我知道了。”佐竹好穾应声道:“红茶的牌子就用社长特别喜欢的英国威尔士,这样可以吗?” “可以。” “我这就去泡茶。” 看着她的背影,若松芹香说道:“她是我先生的秘书,佐竹好穾小姐,现在变成我的秘书了。” 说着,她看向服部平次,“对了,我先生过世的那天,当天在别墅里的人除了女管家已经全部到齐了。请各位先到客厅,谈一谈案发当天的事吧。” 客厅很宽敞,包括之前因晚餐不满的若松育郎都被叫了过来,佐竹好穾也给众人上了茶。 “原来您先生喜欢在周末做木工啊。”毛利小五郎说道。 若松芹香点点头,“是的,所以那一天他才要将自己设计的瓷砖亲自重新贴好,还把我的生日派对抛诸脑后呢。” “是啊,社长应该也万万没想到,结果竟然会变成这样。”藤波纯生撇嘴道。 “藤波。”椎名正繁不满地看他一眼。 “好好好。”藤波纯生耸耸肩。 “请问第一个发现遗体的人是谁?”毛利小五郎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胳膊一抱,开始询问。 “是...”若松芹香要要开口,客厅的门就被人推开,一个马尾女生急声道:“是我发现的,我本来想去帮老爷的忙,过去浴室的时候就发现他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说完后,她连忙鞠躬,“对不起,我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若松芹香说道:“这位就是女管家,米原桵子。” 毛利小五郎问道:“这么说,看到那个消失死亡讯息的人也是你?” “是的。”米原桵子点头。 “那么,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服部平次说道:“如果是在消失前看到,应该还记得吧?” “是的,应该是英文字母。”米原桵子回忆开口,只不过话还没说完,若松育郎就忽然大声打断,“不要再说了,这件事已经够了!难得买回来的年轮蛋糕都不好吃了!” “……”众人。 “好了,快点切来吃吧。”若松育郎吩咐道。 “是。”女秘书佐竹好穾下意识跑过去,米原桵子连忙道:“我来吧,切蛋糕是我的工作啦。” “话说回来,好不容易公司的主要成员全部都到齐了,我们来决定下一任社长的人选吧。”若松育郎冷笑一声,“虽然说现在由我母亲,也就是副社长暂代社长一职,不过干脆换我这个继承人来当社长如何?” 他环顾一周,“虽然我目前只是个小职员,不过继承了父亲血统的我,将来早晚有一天要当社长的。没有错吧,母亲大人?” 说到最后,他语气微重。 若松芹香犹豫着没有回答。 “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当蛋糕切好之后,若松育郎随手拿起一块,“就决定让我当社长了吧?我认为过世的父亲一定也是这么期望的。” “等等,请不要在装盘之前就吃好吗?”米原桵子说道。 “笨蛋,这样吃才好吃。”若松育郎哼了声,吃完蛋糕还舔了舔手指。 然后,他就死了。 291.红茶 若松育郎前一秒还高兴地吃蛋糕,下一秒就痛苦地轰然倒地,面目狰狞地死去。 这一番变故实在突然,看呆了场间的众人。 “育郎,育郎?”若松芹香第一个起身,着急地就要过去。 “不要动!”毛利小五郎沉声道:“在我说可以自由行动之前,任何人都不准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旁边的椎名正繁就忍不住道:“话是这么说,可这两位少年已经...” 毛利小五郎看过去,柯南跟服部平次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看尸体了,不时会下手摸一两下,这让大侦探脸上一热,有点被自己人打脸。 “没办法,他已经死了。”服部平次摇头,“看来应该是氰酸系的毒素。” 柯南皱眉道:“这么说,刚刚他所吃的蛋糕中...” 话正说着,他就忽然反应过来,马上转头道:“小兰姐姐,你们一定别吃刚才的年轮蛋糕!” 毛利兰听话地点头,而忱幸早就将蛋糕推到了一旁。 报警之后,目暮警官等人也很快赶到。 “被害人是若松育郎先生,25岁,是上个月在轻井泽过世的设计公司社长若松耕平先生的儿子。”高木涉说道。 目暮警官背着手,围着桌上的年轮蛋糕转了转,“不过,凶手究竟是什么时候在蛋糕里下毒的?” “虽然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毒物好像是装在胶囊里。”柯南看着桌上的茶杯说道。 第一个发现红茶里不对的人,其实是忱幸,他像是闲着无事,对沏的红茶有了兴趣。 “什么?”目暮警官不解。 “这杯红茶的杯底,有个好像是胶囊的东西沉下去。”忱幸说。 柯南点点头,“不过几乎都融化了。” 服部平次走过来,推测道:“凶手可能是打开了预先准备好的胶囊,在年轮蛋糕上撒上毒之后,趁我们被遗体吸引注意力的时候,迅速地丢进这杯红茶里面。” “胶囊一溶解,就没办法找到指纹了。”高木涉说道:“那也就是说,在这杯红茶旁边的人就是凶手了?” “话虽如此,不过叫大家不要碰遗体之后,大家都聚集到这个桌子附近来了。”服部平次看向若松芹香等人,“因此当时在这个房间里的你们,都可以趁乱往这杯红茶里丢进胶囊。” 若松芹香马上道:“我恐怕不行吧,我那时候就连一次都没有靠近过那个年轮蛋糕,再说那杯红茶本来就是我的。” 目暮警官问道:“那么,切年轮蛋糕的人是谁呢?” 女管家米原桵子说道:“蛋糕是我切的没错,不过佐竹小姐也有帮忙把蛋糕放在盘子上,也是她说要我把蛋糕分成九等份分给大家的。” “九等份?” “现场的客人有六位,夫人和儿子育郎先生,加上非常喜爱甜食的椎名总经理的份,因此总共要切成九等份。”佐竹好穾说道:“而且买年轮蛋糕来的人,本来就是总经理,我认为如果再增加的话,每个人分到的就太少了。” “原来是你买来的啊?”目暮警官走到近前。 “是的,因为过世的社长和我都非常喜欢那家店的年轮蛋糕,所以每次来都一定要买。”椎名正繁说道:“今天是我和藤波一起开车来的时候顺便买的。” 他们这些人貌似是在为自己解释,实则又将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拉下水,以此来减少自己的嫌疑。 毛利小五郎说道:“话说回来,你说过已经在外面吃过年轮蛋糕了是吧?” “就只是一小块而已啦。”藤波纯生连忙道:“我在店门口坐在车上等的时候,总经理把年轮蛋糕的盒子交给我,不过他突然说忘了拿发票,所以又马上回店里去了。在等他的时候,我一时兴起吃了一点。” 说到这里,和叶顿时不忿,“没错没错,我那块稍微少了一块!” 被一个小女生这么说,藤波纯生脸上不免一热。 “也就是说,以你的情况正好有充分的时间,事先在整个年轮蛋糕上下毒。”毛利小五郎冷笑道。 高木涉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毒是下在整个年轮蛋糕上,而育郎先生是凑巧第一个吃到蛋糕?” “不,这是必然的结果。”毛利小五郎颇为自信,“因为育郎先生当时非常饿,什么都吃。” “不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没必要把这个胶囊放进红茶里了吧?”目暮警官提出疑义。 “哼,那只是假象罢了。”毛利小五郎不屑道。 “假象?” “若无其事假装这里面曾经下过毒,只是为了让没有靠近年轮蛋糕的自己摆脱嫌疑。”毛利小五郎猛地看向藤波纯生,“我没说错吧?” “拜托,那我怎么可能不打自招,说我偷吃了呢?”藤波纯生辩解道:“而且,在我到达这间屋子之前,把车停到车库的时候,总经理已经比我早拿走了蛋糕,所以他也有机会下毒啊。 再说了,我事先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笨蛋儿子肚子饿了,怎么会在整个年轮蛋糕上面下毒?因为要是有人先吃了的话,就可能会先死不是吗?” 毛利小五郎小眼睛眨了眨,听着似乎是有点道理,不过会不会是合谋? 他想说,又不想全说。 “不过,为什么育郎先生会饿呢?”高木涉问道。 “因为酱油用完了,我出去买,结果就比较晚准备晚饭。”米原桵子说道。 “事先知道他肚子饿的人都有谁?”目暮警官紧接问道。 “我跟秘书佐竹小姐,还有女管家米原小姐。”若松芹香回答。 毛利小五郎沉吟道:“不过,育郎先生确实用手抓了托盘里剩下的,两块年轮蛋糕之一来吃,以前他也是这样吃的吗?” 米原桵子点头,“是的,因为他说那样吃比较好吃,连吃水果也不用叉子。” 服部平次怀疑道:“你该不会故意让嘴馋的育郎先生抢着吃,而在切得比较大一点的蛋糕上下毒吧?” “刚刚我明明是切了九等份啊,我给你们的蛋糕不也是同样大小吗?”米原桵子争辩道。 目暮警官深吸口气,“总而言之,现在开始我们要再次仔细地检查剩下的年轮蛋糕跟红茶,等到大家都接受搜身完毕之后,可以请各位先到别的房间等一下吗?” 292.不在场证明 书房。 “你刚刚有注意到,是谁把胶囊放到杯子里的吗?”柯南问道。 “没有。”忱幸摇头。 先前他也没想到会有人在众人眼皮底下,尤其还是当着三个名侦探的面杀人。 况且这种事情发生的实在突然,他当时只想着把蛋糕拿开,以免毛利兰或者和叶误食,也就没有注意到红茶那边。 若松芹香揉着眉心道:“还真是伤脑筋,这个月底就要到期的设计订单,都已经快赶不出来了,偏偏这个时候育郎发生这种事。” “照目前看来,今晚恐怕回不去了吧。”椎名正繁摇头道。 “不会吧,我剩下的工作都还没有做完呢。”藤波纯生很是不满。 “我这里也还有一些文件,要给副社长签名盖章呢。”佐竹好穾说道:“另外,想让您挑选的文字颜色跟设计,都已经传到这边的电脑里了,不知道您看过了没有?” 若松芹香不悦,“不是跟你说要事先打印出来再拿给我看吗?” 佐竹好穾连忙道:“对不起,因为前社长一直是让我照那样的方式处理的。” “这里的电脑跟我的作业系统是不一样的,我根本没办法用。”若松芹香皱了皱眉,“算了,我待会儿跟总经理他们一起看,你再跟我说是哪个文件夹。” “是。” “说到社长,刚刚那个大笨蛋儿子提到的那件事,是真的吗?”藤波纯生忽然道:“那个延续社长血缘的家伙,将来要继承公司那件事。” “我听到也吓了一大跳。” “我也是。” 佐竹好穾跟椎名正繁皆是看向若松芹香,后者轻笑一声,“这应该只是那孩子自己一厢情愿认为吧。” 藤波纯生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可不想在那个笨蛋儿子底下工作。” “你们几个...”服部平次忍不住开口,现在是有人被害了,是该讨论这些的时候吗? 只不过他话还没说完,门口就传来一道愤怒的声音,“请你们不要太过分好吗?现在可是又有一个人过世了!” 米原桵子手里还端着茶盘,神情却很生气,“虽然育郎先生跟大家的关系一直很疏离,可是他被人毒害了也是事实啊,而且说不定杀人凶手就在在场的几位之中,请各位先搞清状况好不好!” 说着,她在桌上放下茶盘的时候也如她的脾气那样用力。 “你才是最搞不清状况的人吧?”藤波纯生惊讶地看着她,“明明已经有人被毒害了,你还端红茶过来想干什么?” “这是我刚刚在警察从旁的监督下泡的,这样还认为红茶有毒的话,你可以不喝。”米原桵子叉腰,横眉竖目。 “你说什么?”藤波纯生大怒,没想到她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柯南打断道:“那个,刚才那件事才说了一半不是吗?” “哪件事?”米原桵子问。 “就是上个月在轻井泽别墅的浴室中,不幸被人杀害的若松社长,最先发现他遇害的人就是你吧?”柯南说道:“那个时候,原本明明有若松社长用自己的血写下的死前讯息才对,可是等到警察来了之后却消失了。” “我还记得你说,你记得消失的文字是什么。”毛利小五郎说道:“说好像是几个字母。” 和叶脸色一变,“是不是e、y、e这几个字母啊?” “eye?” “我也看到了!”和叶说道:“就在杀害社长的那个凶手,把我叫到社长位于大阪的老家家里之后,我也看见了那三个突然消失的字母。” 服部平次看向若松芹香,“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特地跑来这里向您请教。” 米原桵子犹豫道:“可是,我那个时候看到的是英文字母s啊,后面好像还有什么字的样子,可是被手挡住了看不见。” “s?”柯南一愣。 “等一下。”服部平次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开口道:“在场几位的姓氏或是名字的第一个英文字母,不是全部都有s吗?” 米原桵子弱弱道:“我的名字叫樱子,所以也有s这个字。” “…你说什么?”服部平次。 “也就是说,第一个英文字母不是s的,就只有这次被杀害的育郎先生啊。”毛利小五郎摸了摸下巴,问道:“那么,发现遗体后,你做了什么事呢?” “我想都没想,就跑去叫当时人在别墅起居室的夫人了。”米原桵子说。 若松芹香点头,“是的,我跟米源两个人一起去确认了我先生的遗体。” 服部平次马上道:“结果后来当警方赶到的时候,死前讯息就已经不见了对吧?” “是的,我打完电话后,就马上回到那间浴室,就看到育郎先生痛哭流涕地靠在老爷身上。”米原桵子说:“那个时候,字好像就已经消失了。” “那么夫人,您没有看到那个字吗?”毛利小五郎问。 若松芹香摇头,“当时我的注意力都在遗体上。” “那么那栋别墅的浴室,跟大阪家里的浴室,用的是相同的瓷砖对吗?”服部平次问道。 “没错,全都是我先生特别找人订做的。”若松芹香说道:“但是我先生在大阪的老家,已经开始进行整修的工程了,轻井泽的别墅现在因为要保护现场,在禁止入内的封条拿掉之后,就要拆掉了,所以应该是没有机会再看到了。” “那么,若松社长被杀害的时候,你们人都在哪里呢?”毛利小五郎问道。 佐竹好穾:“我跟副社长在起居室。” 椎名正繁:“其实那天原本是来了很多人,参加副社长的生日派对的。” 藤波纯生:“在生日派对结束后,我本来想跟其他客人一起离开,却被社长留了下来,社长说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 “社长要我们等他把浴室的瓷砖全部换完,我们只好都留了下来。”椎名正繁说道。 若松芹香点头道:“于是我们四个人都在起居室等我先生,大概打了两个多小时的扑克牌。” “也就是说,我们都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因为女管家看到的那个英文字母s,我们这些人就最先被怀疑了,警方也问了很多相关的问题。” “但是,因为若松社长的钱包一直没有找到,而且也还没有发现凶器,案发现场也有发现由外部入侵的痕迹,就把女管家看到的文字视为可能是看错的讯息。” 佐竹好穾说道:“现在长野县的警方,正在朝外部犯罪这条线索展开调查。” 就在这时,高木涉推门进来,有些凝重道:“毛利先生,请您出来一下。” 293.一半的疑云 走廊上,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神情都有些沉重。 “你说其他蛋糕上面没有检验到毒物的反应?”毛利小五郎很是惊讶。 “是啊,出现毒物反应的只有沉入胶囊的那杯红茶而已。”高木涉说道。 目暮警官点头,“而且那杯红茶的毒物反应也非常微弱,如果不是为了销毁用来下毒的胶囊才放进红茶里的话,就很可能如你所说,是为了扰乱我们侦查方向的伪装。” 柯南忽然道:“这么说来,唯一有毒性的蛋糕,就只有育郎先生吃掉的那一小块年轮蛋糕了,对不对?” 服部平次说道:“那个时候,育郎先生明明是抓起托盘上两块中的其中一块吃掉的,究竟杀人凶手是如何让他准确地拿起那块下毒的蛋糕呢?” 和叶说道:“还是因为那块比较大对不对?” 毛利兰点头,“看育郎先生的样子好像很贪吃。” 高木涉说道:“不瞒你们说,我们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就从同一家店买来了相同大小的年轮蛋糕回来,试着把现场留下的八块蛋糕放在上面,发现切得确实正好就是九等份。” “什么?” “你的意思是,杀人凶手是在育郎先生拿起年轮蛋糕之后才下毒,结果我们竟然完全没有发觉这一点是吗?”毛利小五郎无语道。 “不不不,这怎么可能,杀人凶手又不是透明人。”高木涉连忙道。 旁边,柯南皱眉道:“这次事件让我想起寄给你的那封信。” 服部平次默默点头。 柯南低声道:“‘我,是你们人类擅自虚构出来的,不正常的存在,是你们永远没有办法真正看见的幻影。’” 这是凶手寄来的信上所写的话,当初还以为是中二之言,如今这种看不见的诡异就在眼前发生了。 接下来,目暮警官也将警方的调查告诉了若松芹香等人。 “不过,虽然切的蛋糕大小相同,可是下了毒的那一块放在他前面一点,比较好拿的话,情况就有所不同了。”毛利小五郎说道。 “不是放在他前面。”米原桵子说:“育郎先生是伸长了手,拿了比较远的那一块。” “是的,我看到的情形也是这样。”佐竹好穾说道。 “但是,切好年轮蛋糕并放入托盘的,只有你们两个人。”毛利小五郎说道:“最方便下毒的你们,说这种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可是我也看到了。”毛利兰开口道:“育郎先生拿了比较远的那一块年轮蛋糕。” 和叶马上也说她也看到了,“我还在想他为什么非要拿远的那一块呢。” 高木涉干巴巴道:“看来那时候育郎先生的确很引人注目啊。” 和叶说道:“因为他才刚说完下任社长就是他,所以就下意识一直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服部平次托着下巴道:“我想说不定,凶手是在二分之一的几率上,下了这把赌注。” “万一育郎先生最后选上了没有下毒的那块蛋糕的话...”毛利小五郎愣了愣。 “到时候,也许杀人凶手就会将剩下的那块有毒的蛋糕,假装放上盘子的时候手滑了一下,掉在地板上,这样就不能吃了。”柯南说道:“因为育郎先生不但贪吃,还很饿,所以杀人凶手已经知道他一定会等不及用手抓来就吃。” 服部平次忽然道:“还有一种可能,杀人凶手其实是想让育郎先生,拿走比较前面的那一块没有下毒的年轮蛋糕吃下去,然后让吃下最后一块蛋糕的椎名总经理中毒身亡。” “啊?”众人一惊,椎名正繁更是吓了一跳。 毛利小五郎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上个月在轻井泽杀害若松社长的杀人凶手,跟这一次盯上他儿子或者椎名总经理性命的凶手,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原因不是出在这个家里,就是公司内部了吧?” 目暮警官点头,看向房间里相关的几人,“这就要问你们有什么线索了。” “怎么可能有啊。”藤波纯生觉得荒唐。 “这么说起来...”女管家米原桵子犹豫道:“我曾经看到老爷跟育郎先生好像在争吵什么的样子,老爷说‘乱用公司钱的人是你吧,还不快点坦白’,育郎先生就大喊着回答他‘你居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高木涉连忙道。 “应该是老爷在轻井泽过世前的一个礼拜。”米原桵子道。 藤波纯生猜测道:“那么,那一天他让我们留在别墅里,说有要事对我们说,会不会就是因为这个?” “可这件事已经解决了啊。”若松芹香面带微笑道:“因为最后发现那笔账,是我在记账的时候写错了,后来我先生还对我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门口,忱幸看着若松夫人脸上的微笑,不知怎的,明明之前她也是常挂着温和的笑容,此时却忽然觉得她的笑有些瘆人。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站在那里,拿在腿侧挡起来的手机,停留在通话的界面。 “总之,无论杀人动机是什么,杀人凶手的目标是谁,我想各位重视一下今天晚上育郎先生吃下年轮蛋糕倒下的那一幕,趁大家还记得的时候,请各位配合我们的调查。” 目暮警官说道:“那么,等我们准备好就会请你们过去,请各位暂时在这房间里等一下。” 与案相关的若松芹香等人留在了书房,而毛利小五郎等人则退了出来。 “咦,忱幸呢?”柯南疑惑地左右看了看。 “我记得他之前还在这里啊。”毛利兰摇头。 “那家伙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然后自己偷偷跑去调查了吧?”服部平次狐疑道。 “应该不会。”柯南这么说,其实还是不太相信忱幸的推理。 接着,在服部平次忽然想起接手若松耕平案子的,是轻井泽的大和敢助警官时,和叶也想起上原由衣要跟大和敢助表白的事情。 以此,两位侦探便出主意,让和叶联络一下上原由衣,问一下案件的调查情况。 在侦探们展开调查,忙碌起来的时候,忱幸打开了另一边走廊的电灯开关,晦暗的环境一下通亮。 “我过来了。”他说。 294.疯狂的钻石 “看到浴室了吗?” “在开门。” “...什么时候手机能开视频就好了,光听你说,我感觉很着急。” 忱幸轻笑摇头,手机里的声音有点喋喋不休。 当然,电话的那一头是安室透。 在案件迷惑起来,忱幸发现因为自己的忽视而没能看到最关键的一环,而书房里的众人都貌似排除了自己的嫌疑时,他就给安室透拨去了电话。 所以众人的解释,包括目暮警官等人的调查线索,安室透都听了个大概。 因此他提出要忱幸去浴室看看--以若松耕平喜爱木工,亲自订做并亲手贴的性格来看,说不定除了轻井泽的别墅和大阪的家,就连东京这边的本家,也用着相同的一款瓷砖。 安室透根本不相信什么鬼怪之说,死亡讯息如果真实存在,那它的诡异消失一定是人为所致。 所以留下讯息的瓷砖,就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安室透隔空指挥,忱幸照做。 推开浴室的门,入目铺满了蓝色的菱形瓷砖,颜色由上往下仿佛渐变,开灯之后格外晃眼。 “怎么样?”安室透问。 忱幸有些词穷,不太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大致描述了一下瓷砖的形状跟颜色,然后道:“颜色确实是从上面到下面渐渐变浅了,不过...” “不过?” “嗯,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忱幸眯眼看着墙上跟地面上铺的瓷砖,色彩迷离。 “这样,你拍张照片给我。”安室透说着,报出了自己的邮箱地址。 忱幸略一犹豫,还是用自己的邮箱给他发去了照片。 “原来如此。”很快,安室透就轻笑一声。 “看出什么了?”忱幸问道。 “你先想办法撬一块瓷砖下来,跟墙上其他瓷砖对比着,我解释给你听。”安室透说道。 忱幸抬起手指,锋锐的剑气顺着菱形的边缘划过,揭下一页瓷砖。而电话那边的安室透只听见细微的声响,并不刺耳,就像是细细的风吹过窗棂。 他捏着瓷砖的一角,又跟墙上的瓷砖比对,微微凝目。 安室透问:“看出来了吗?” “瓷砖整体的颜色是一样的?”忱幸不太确定道。 “就是一样的。”安室透说道:“你之前看到的,瓷砖从上往下的颜色渐渐变浅,其实只是眼睛的错觉。” “错觉?”瓷砖在忱幸的指间拨弄,哪怕只是一块小小的瓷砖,竟能迷惑人的眼睛。 “这叫做阴影钻石错视。”安室透解释道:“意思就是每一个菱形上下的角度都在30度至40度之间,虽然仅仅是在瓷砖上运用了一点层次,但是人们在观察这种菱形交界处的颜色深浅时,眼睛还是会自然而然地将各个点分别捕捉。 也由于只注视到其中一部分,视觉上却反射出事物的整体视觉效果,上面的菱形跟下面的菱形就好像是变成了别的颜色。 也就是说,这是大脑下意识产生计算错误的现象。而证据就是你手里的瓷砖,跟上面的瓷砖是一样的颜色。” 忱幸默默听完,没说话。 “你在听吗?”安室透疑惑道。 “在听。” “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听懂了没啊?”安室透忍不住道。 “……”忱幸,质疑我? “既然如此,轻井泽那边的别墅浴室里,应该也是同样的设计。”他说道:“若松社长在那里留下的死亡讯息,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使用了这个手法,把它跟其他瓷砖调换了。” 因此,这一次检测血液反应,就不能仅限若松社长手指写下血字的那几块瓷砖附近,而是整间浴室。 安室透惊讶道:“没想到你能想到这一点。” 忱幸皱眉,合着我不该想到? “果然,你话一变多,就比往常更聪明了。”安室透笑道。 “我去跟他们说,让他们联络轻井泽那边的警方。”忱幸说道:“挂了。” “哎,等等。”安室透下意识道。 就在这时,忱幸眼神一动,看向浴室门口。 随着脚步声靠近,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奇怪,我记得之前这里有关灯才对。”是女管家米原桵子。 “可能刚刚有人来这边上洗手间吧。”服部平次说道。 “有没有可能是那家伙?”柯南狐疑道。 正说着,忱幸主动开门走了出去。 “忱幸?你怎么会在这里?”铁三角见面,有些惊讶。 “找洗手间。”忱幸笑了笑。 柯南歪了歪头,想到他刚才的动作,虽然只是漫不经心将手背到身后,可如果没看错的话,手机屏幕貌似是通话状态? “你刚刚在跟什么人打电话吗?”柯南好奇道。 “对,店里的员工跟我汇报明天的甜品单。”忱幸若无其事道:“你们也是在找洗手间?” “没有没有。”米原桵子连忙道:“是他们想看一看浴室。” “这边跟轻井泽别墅的浴室,都是用了同样的瓷砖。”柯南说道:“刚刚我们有拜托正在轻井泽那边调查的大和警官,如果有线索的话会通知我们。” “先进去看看吧。”服部平次随口说着,往浴室里走,“土方,你刚刚有没有看出什么啊?” “看到了瓷砖。”忱幸说。 “什么啊?”服部平次说着,一转头就看清了满目的瓷砖,脸色倏尔一变。 “哎,我说。”他皱眉道。 “嗯,没错,crazydiamond。”柯南低声一笑。 旁边,忱幸面无表情,突然说英文什么的,的确有些难为人。 还好,米原桵子也没听懂,马上就问了出来。 服部平次的解释跟安室透的说法大致一样,最后道:“也就是说,这是一种眼睛的错觉。” 米原桵子听懂了,又没完全听懂。 忱幸隐约能听到电话里的笑声。 “和叶姐姐的电话在响。”柯南指了指服部平次的口袋。 “是大阪的侦探小子吗?”接通后,隐隐传来一个粗犷豪放的声音。 “这个声音,你是大和警官吗?”服部平次问道。 “就在刚才,我们找到了被杀害的若松社长的死前讯息。”大和敢助说道:“文字是三个英文字母,son。” “son?”服部平次跟柯南相视一眼。 ‘儿子’吗? “是啊,要是这个案子和你们那边的案子是同一个人做的话,就快把社长的儿子抓起来,他可能就是凶手!”大和敢助说道。 “这就难办了。”服部平次低声道。 “怎么了?” “因为今晚在这里被杀害的人,正是那位社长的儿子。” “你说什么?”大和敢助语气一沉,“这么一来,杀害若松社长的杀人凶手,跟杀害他儿子的杀人凶手,就是完全不同的人啊!” 295.儿子 “喂,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今天晚上在东京被杀害的人,就是一个月前在这间轻井泽别墅中被杀的那个社长的儿子?” 电话里,大和敢助再次确认道。 服部平次点头,“是,不会错的。” “会不会是杀人凶手为了让他的儿子顶罪,才会故意留下这些字母的?”上原由衣忍不住道。 “要是这样的话,应该会更容易让我们发现才对,这么一来就更不会用这个阴影钻石错视手法,特地隐藏这样的讯息不让人发现了。”这时,电话那边隐约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语气很淡然,如同看待什么都智珠在握,而且听起来跟大和警官很熟悉的样子。 “这么说的话,仇杀的可能性就变得很大。” “在得知杀害社长的人就是他儿子之后,凶手为了报仇才犯下这次罪行,这样推测比较妥当。” “当然,共犯为了灭口,这条线索也不能完全排除。” “死前讯息只有son,应该是单独一个人所为吧。” 电话那边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电话另一端的忱幸等人面面相觑。 “也不知道跟这位老哥在聊的人是谁。”服部平次嘀咕道。 柯南笑了笑,“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人喔。” “是谁啊?”服部平次好奇道。 “就是那位有‘孔明’之称的长野县警官,诸伏高明警官。”柯南说道。 忱幸也在听,只不过他注意到,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本来还在电话里偶尔聒噪几句的安室透忽然沉默了下去,没有再开口。 是认识吗?他想着,以对方「波本」的身份来说,认识一个警察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 “就是这样,我已经把情报给你们了,可不要再有受害者出现了!”大和敢助咆哮过后,就挂断了电话。 服部平次皱眉道:“也就是说,特地叫我去社长大阪的老家家中,看那个消失的字母陷阱的人...” “也许就是这次杀害了他儿子育郎先生的凶手吧。”柯南沉声道。 见他开始分析,忱幸悄悄挂断了电话,这倒是完全无视了某员工的心情。 “说的也是,照这么看来,他是想提前通知我们阴影钻石错视这个线索吧?”服部平次说道。 柯南分析道:“照理说,如果凶手是育郎先生的话,他应该不会给我们这个线索才对。” “问题是,为什么社长的夫人要隐瞒这里浴室的瓷砖,和那间别墅的瓷砖是一样的这件事呢?”服部平次不解道。 柯南看着墙上的瓷砖,若有所思道:“如果说,是凶手想让我们发现阴影钻石错视的话,那么夫人这么做应该就是妨碍到他。” 看着如大人般思考的小学生,旁边的女管家米原桵子忍不住蹲下说:“小弟弟,你的说话方式好像跟刚才不太一样喔。” 她说道:“我觉得你跟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比较像普通的小孩,现在觉得你就像是一个侦探。” “不是这样啦。”柯南连忙掩饰。 服部平次一下按住他的小脑袋瓜,一边使劲揉一边说:“是游戏啦,我们只是在陪这个小鬼玩侦探游戏,对吧,土方?” 忱幸点点头,“他很喜欢侦探游戏。” 米原桵子笑道:“原来是这样啊,不过小弟弟不可以妨碍调查喔,因为这个大哥哥可是位头脑非常聪明的高中生侦探。” “是。”柯南撇撇嘴,说的好像谁不是一样。 服部平次好奇道:“话说回来,你们社长说了那么多关于我的事吗?” “是啊,每次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就说要是有个像服部那样的儿子当继承人就好了。”米原桵子学着若松耕平说这话时的样子,“还说,为什么偏偏这个儿子就是这么不争气呢。” 柯南目光一动,“你刚才说‘这个儿子’?” 服部平次同样问道:“难道说他还有女儿吗?” “不是啦,我想应该只是在跟你比较的意思吧。”米原桵子尴尬道,毕竟是她传话,而她也不理解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不想让对方因此误会。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柯南跟服部平次相视一眼,皆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 接下来,忱幸他们回到了客厅,而目暮警官正就案情询问着其他人。 服部平次走到高木涉身边,悄悄告诉了他杀害若松社长的凶手,可能就是这次的被害人若松育郎的事情。 “纳尼?!”高木涉的反应很大。 但马上,他跟服部平次就同时伸出手指,‘嘘’了声。 “你的声音太大了。”服部平次无语道。 不过虽然眼前这位警官偶尔会笨手笨脚的,却极为可靠,工藤是这么说的,那他当然会相信。 “你们是说,杀害社长的凶手是他儿子育郎先生?”高木涉看看服部平次,又看向忱幸。 “要保密哦。”柯南仰着头说:“这是因为社长的案子跟育郎先生的案子,现在大家都认为是和他们两人有仇的同一个凶手下的毒手,所以这件事还是暂时保密比较好。” “没错,而且这一次这个杀人凶手的动机,可能和杀害社长的凶手是相反的。”服部平次说道:“也许是因为痛恨杀害若松社长的人才下手的。” “所以说高木警官,你私底下去问一下大家吧。”柯南怂恿道:“问问看他们之中有没有特别仰慕社长的人。” 高木涉干笑道:“要瞒着目暮警官吗?” “要成功欺骗敌人,先要从自己人开始。”服部平次一脸深沉道。 高木涉感觉学到了,两个人就凑在一起嘀咕起来。 下一刻,虽然是各自询问着但仍算是安静的此间,陡然传来一声惊叫,把正思考的毛利小五郎吓了一跳,差点咬掉舌头。 “你说工藤他!”吓人的源头是和叶,她不知道听毛利兰说了什么,吃惊地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场间诸人皆是被吸引过去,或汗颜或不解。 “不好意思,没什么事啦。”和叶一脸歉然地摆手。 柯南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在命案现场瞎说什么啊? 和叶神神秘秘地凑到毛利兰面前,挡着压低声音,八卦又开心地说:“真的吗,工藤真的对你告白了?” 296.通话 “就是我上一次去伦敦旅行的时候,新一很凑巧地也来了,在大本钟面前他突然就...” 毛利兰轻笑着说,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和叶开心道:“太好了小兰,这实在太浪漫了,然后呢,之后怎么样了啊?” “没有啊,没怎么样。” “那你们现在一定常见面和打电话吧?”和叶憧憬道。 “也没有。”毛利兰不好意思道。 “那小兰你主动打电话给他不就好了?”和叶像是过来人一样教她。 “那时候的气氛,好像是我硬逼他告白似的。”毛利兰笑了笑,然后道:“而且,我还想再多感受一下现在这种幸福的感觉,要是我主动打电话给他的话,总觉得这种像梦境的感觉就会被破坏了一样。” 和叶琼鼻一皱,深沉道:“你太天真了,小兰。” 她猛地凑到毛利兰面前,眼神锐利凝重,神情像极了某恋爱大师现场传授经验的时候,“现在的战况是对方被逼得走投无路,举白旗投降了,为什么你就不进一步,乘胜追击赢得胜利呢?” “什么胜利?”毛利兰下意识道。 “既然如此,就这样吧。”和叶一副豁出去了的样子,“我看我也拿出勇气,向平次告白好了。” “诶?”毛利兰眼睛一下睁大。 “然后小兰你也拿出勇气,找工藤确认一下,这样如何?”和叶按着她的肩膀,仿佛视死如归。 旁边,毛利小五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虚着眼道:“我说,你们两个从刚才开始,就在叽叽喳喳地说什么啊?现在可是在模拟犯罪现场啊。” “我们也是在开调查会议啊。”和叶煞有其事地说了句,随后冲毛利兰点头道:“那么小兰,我们就约好了?” 毛利兰愣愣点头。 和叶转而看向还在跟高木涉交代什么的服部平次,眸子里火苗燃烧起来,斗志满满。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小兰,得先做个榜样给她看,所以平次,你有所觉悟吧!” 而正理性分析的服部平次陡然一僵,似有所感地回头看,就看到了目光灼灼好似要把他吃掉的和叶,吓得他连忙回过头去。 “好可怕,那家伙干嘛瞪着我啊?”他面露惊恐。 忱幸跟柯南相视一眼,皆是有些搞不懂状况。 此时,椎名正繁说道:“警官先生,再这样调查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吧?” “就是啊,关键的问题并不是案发当时这些人站在什么地方吧?”藤波纯生说道:“而是用什么方法,让那个傻儿子在剩下的两块蛋糕中,选择了有毒的那块。” “要是这个谜团无法解开的话,这种现场调查做多少次也没用。”椎名正繁背着手,淡淡道。 这个时候,他们两个倒是齐了心。 “不,这应该不算案发现场的调查,而是自愿参与的协助调查。”女秘书佐竹好穾开口道:“案发现场调查的话,应该要先申请到法院的搜查令,并且在进行之前发到大家的手上,而且应该事先就把调查的内容全部告诉我们才对。” “嗯?”听到这里,柯南跟服部平次同时一怔。 “原来还有这个方法!”服部平次抑制住激动,一把扶住身边女管家的胳膊,“警官先生,这个女管家我再稍微借用一下。” 米原桵子眼睛一下瞪大,都不经过我同意,就这样借用我了? “还有,在外面的鉴识课叔叔也借用一下。”柯南举手。 “啊?”目暮警官懵了懵,好家伙,你们也太随便了吧? …… “咦,忱幸?” “你又在?” 走廊上,准确来说,是若松育郎的房间门口,忱幸正站在那里,而对面则是刚刚赶到的柯南跟服部平次,还有被拉来带路的女管家。 “你怎么会来这里?”柯南问道。 “刚刚他也有问过我育郎先生的房间在哪。”米原桵子说。 服部平次摸着下巴,开玩笑道:“看来今晚土方终于要发力了啊。” 柯南则是好奇,不知道忱幸来这边,跟他们的目的是否一样。 --如果是的话,他是怎么猜到的?毕竟刚刚是佐竹好穾无意间的话提醒了他们,而那时候忱幸就已经先离开了。 “我开始是觉得,如果当时多注意一下,就能发现是谁下的毒了。”忱幸看着房间的门把手,微微摇头,“只是没想到...” 的确是有人下毒,但不是在众人吃蛋糕的客厅,而是提前将毒涂在了门把手上。在若松育郎关门的时候,手上就已经沾到了毒物。 所以,一直习惯用手直接拿着蛋糕吃的他,无论拿哪块蛋糕,都会死。 “看来应该是粉末状的毒物,被洒在了门把手上。”鉴识课的警员已经开始勘查了。 “这里就是育郎先生的房间没错吧?”柯南问道。 “对,可是这里为什么会被下毒呢?”米原桵子不解道。 服部平次摸着下巴思忖,“到底是什么人在门把手上下的毒呢?” 忱幸问正趴在地上看的警员,“请问地板上也有发现毒粉吗?” “是啊,在地板的缝隙中。”警员点点头。 柯南轻笑一声,“我猜那些毒粉之间,应该相隔了10公分左右对不对?” “没错,残留毒粉间的距离,的确就像你说的一样。”鉴识警员说着,疑惑道:“可是你怎么会知道的?” 柯南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他已经知道要怎么找出下毒的人了。 过去客厅的途中,他不忘同忱幸说出自己的好奇。 “你是怎么发现的?” “灵光一闪吧。”忱幸随口道。 “啊嘞?”柯南眼皮一抖,这也行? 忱幸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当然惹得孩子不乐意。 与他们已经接近案件的真相而轻松不同,某坐在电脑边的黑皮青年哈欠连天,对挂断的电话腹诽一通后,终于决定去睡觉,绝不再接某个混蛋的电话! 只不过安室透仍不由想起刚刚那家伙挂断电话前,两人的对话。 “你身边不是有好几位大名鼎鼎的侦探吗,怎么会想着突然找我?” “大概是信任?” “什么?” “没有,你不是说自己会推理么,想试试你的能力。” 信任么?安室透揉了揉后颈,倒下睡之前,像是随手,还是把手机丢在了枕边。 297.连续 “什么,你要我们调查一下拖鞋?” “你究竟在搞什么鬼啊?” “我们正在侦讯案子。” 客厅里,目暮警官有些无语地看着服部平次,就连毛利小五郎都觉得离谱--拖鞋跟下毒有什么关系吗? “不要这么不知变通嘛,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服部平次笑着说:“当然,警官先生的拖鞋也要检查,还有在房间外排队的几位。” 柯南举起手里的塑料袋,“麻烦你们把自己现在穿的拖鞋,放进写着名字的袋子里吧。” 拿到众人的拖鞋之后,一大一小俩侦探便悄悄退了出去,然后将拖鞋交给了鉴识课的警员。 得到检验结果后,忱幸跟着他们去了若松芹香一个人待的书房。 “夫人,你还在里面吧?”服部平次敲门,“就剩下你的拖鞋没有检查了,因为我们在别人的拖鞋上,都没有检验出任何毒物反应。” 柯南补充道:“拖鞋上会沾到毒粉,是因为在育郎先生的房间门把手上撒毒粉的时候,同时也撒到了凶手的拖鞋上。” 这一点忱幸之前听安室透说过,落在门把手下方地板上的毒粉,之所以会相隔10公分左右的距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所以,只要检查了你的拖鞋,就能确定你是不是凶手。”服部平次见敲门无人应答,就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 只不过当看清书房内的情形后,他的脸色就是一变。 忱幸皱了下眉,房间里,若松芹香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躺在地板上,嘴巴大张,面目狰狞,已经没有了声息。 “怎么会...”柯南难以置信道。 很快,门口的警员通知目暮警官之后,所有人都赶了过来。 “死因还是因为氰化物中毒吗?”目暮警官蹲在地上,很是头痛地看着地上的人。 这已经是今晚遇害的第二个人了,再加上之前被杀害的若松耕平,已然是连续杀人。 “可是,这难道不是自杀案件吗?”藤波纯生疑惑道:“我们离开这间书房的时候,最后关门的人不就是那位警官先生么,那个时候副社长还活得好好的啊。 而副社长的遗体,也是由大阪来的侦探小子他们,最先打开有警官看守的房门之后才发现的,这么一来,唯一的可能就是自杀了吧?” “是啊,这样都算是杀人案的话,那就成了密室杀人,是根本不可能的犯罪手法吧?”女秘书佐竹好穾说道。 “这可不一定办不到。”柯南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书桌后,开口道:“因为桌子上面,还有很多看起来很可疑的东西啊。 --女管家米原小姐为夫人端来的红茶,只喝了一半;总经理椎名先生借给夫人的钢笔,笔套还在钢笔的后面,笔头露了出来;秘书佐竹小姐让夫人签名盖章的那份合约书也只写了一半;还有首席设计师藤波先生借给夫人用的眼药水,也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好像已经用过了。” 柯南说道:“这些东西,都很可疑吧?” 服部平次接过话去,“也就是说,只要巧妙地利用这个桌子上面的东西,就算凶手不在这个书房里,还是有可能毒杀若松夫人的。另外还有掉落在夫人身边的那本厚重的国语辞典,还有装辞典的盒子,也很可疑。” 目暮警官将辞典随手拿起,“辞典打开的这一页,似乎停留在wa这个音的部分。” “整体上看来,中毒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夫人当时想要查询某个字吧?”毛利小五郎随口猜测道:“比如她有个汉字的音不会念,所以想要查一下辞典之类的。” 目暮警官点头道:“这么说,问题就是委托夫人签名盖章的合约书,以及眼药水的使用说明书才有可能了。” “有可能是凶手事先知道那些文字中,包含有难以理解的汉字或词语,因此设下了陷阱,让夫人去查事先涂了毒的辞典。”毛利小五郎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已经瞄向了站在书房门口的几人。 藤波纯生连忙道:“等等,我可不认为副社长会有不认识的汉字。” 佐竹好穾说道:“因为副社长曾经考过汉字检定一级,另外,就算真要怀疑我们的话,也请你们先看一下副社长事先留给我的信好吗?” “信?” “是副社长事先交给我的信,她说自己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就要我记得把这封信交给警察。” 佐竹好穾目光微低,“那封书信就保管在这个书房里的保险箱里,信的内容是夫人的自白书。 当她听说社长在轻井泽别墅被刺杀,匆忙赶到浴室的时候,事实上,她有看到手持小刀满身是血的儿子,但是她却选择袒护儿子。这是她亲笔写下的内容。” 在她说这些的时候,目暮警官也安排警员打开了保险箱,的确看到了这封书信。 至于若松芹香袒护儿子的理由,是因为儿子已经感觉到私吞公款的人其实是她,所以不能让他说出去。 她让满身是血的儿子扑在社长遗体上,隐藏身上喷溅的血迹,并制造让警方误认为是外人犯案的错误迹证,同时藏好凶器,后来还帮他处理掉了。至于若松耕平写下的死前讯息,也利用错视的手法藏起来。 可是她怕有一天,知道真正凶手的自己会被儿子杀人灭口,到时候希望能把那个死前讯息作为证据,并且转交给警察。 以上就是若松芹香自白书的大体内容。 目暮警官看完后,沉吟道:“知道有这封信的人,就只有身为秘书的你一个人吗?” “应该是的。”佐竹好穾平静道:“但是由于副社长每天晚上都会打开这个保险箱,查看这封信的内容是不是有被人打开过,可能会有人因此起疑也说不定。” 说到最后的时候,她貌似无意地看向女管家。 “我的确也有感觉到夫人好像藏着什么东西的样子,有一次进来这个房间打扫的时候,夫人就在保险箱前看着我,还说要我以后进房之前一定要敲门,而且是很生气地责备我。” 米原桵子说道:“可是我想其他几位应该也都有注意到吧,因为夫人经常把公司的人叫到这个房间里,一起讨论公司里的事情。” 目暮警官马上看过去,略显无奈,“也就是说,你们几个人应该也都知道有这封信的存在是吧?” 他还以为这封藏在保险箱里的信有多隐蔽,没想到早就人尽皆知了。 这时,高木涉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警官,从若松夫人的拖鞋上检验出了毒物的反应!” 298.幻视 “照这么看来,在育郎房间门把手上撒下毒粉的人,应该就是夫人没错。” 高木涉在目暮警官耳边说:“那个门把手下方的地板上面,也残留了一些毒粉,下面中断部分的长度,也刚好和夫人拖鞋的宽度一致。”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沉思道:“因为受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杀害’的这种恐惧感,于是夫人就先下手为强了。” “怎么可能!”米原桵子下意识道。 目暮警官认同道:“或许真的就像你说的这样,想要把别人正穿着的拖鞋和沾到毒粉的拖鞋互换,确实是件难度很高的事情。” 高木涉说道:“对了,还有掉落在夫人遗体旁边的国语辞典上,也检验出了毒物反应,不过沾到毒的位置,只有在书本展开一侧的左下方而已。 而且在装着该辞典的盒子里,发现了粘贴着装满毒粉的袋子。袋子稍微有点破损,可能是有人事先把毒粉藏在里面,可是袋子因为某个原因而破损,导致装在里面的辞典也才会沾上了毒粉。” 毛利小五郎想了想,“这么说的话,把毒粉藏在里面的人,很可能就是夫人。” 目暮警官点点头,“说的也是,夫人先毒杀了儿子之后,再把毒粉的袋子藏在辞典盒子里面。虽然是社长带来的继子,可儿子终究是儿子,杀害自己的儿子之后,浮现后悔的念头,因此自己吃下从袋子里洒出的毒粉自杀,这也是有可能的事。” 他罕见的一番推理,有一点把自己说服。 高木涉说道:“这么说来,夫人之所以没有参加现场调查的原因就是...” “当时就已经下定决心,等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就自杀吧。”毛利小五郎摇头。 柯南忍不住道:“那桌子上的其他物品上面,真的什么都没有检验到吗?” “没有检验出毒素。”高木涉点点头,“那份合约书和眼药水的说明书上面也调查过了,没有什么特别难的汉字。” 服部平次托着下巴,仍有困惑,“从一开始寄那封信,把我叫到大阪的社长老家,故意让人察觉到阴影钻石错视的,到底又是什么人呢?” “或许是夫人利用你进行的一场测试也说不定。”毛利小五郎不在意道:“要是连你这个被社长认为是很有本事的侦探,都无法解开谜团,那个什么错视的把戏就不担心会被看穿了。” 说着,他得意一笑,“只不过她做梦都没有想到,你这一次会带着我这位真正的名侦探过来吧。” 服部平次撇嘴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还会故意在这位名侦探的面前,杀人给你看吗?” 毛利小五郎羞恼炸毛:“这我哪知道啊!可能是因为毒都已经洒下去了,所以不能收手了吧!” “哎哎,怎么样都无所谓啦,既然都确定副社长是凶手,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吧?”藤波纯生眼皮耷拉着,他本来就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今晚经历一番波折,像是被生活打击到颓废的败狗。 佐竹好穾看了看手表,也说:“差不多快到最后一班电车的时间了。” “我也要和妻子商量一下以后的事情。”椎名正繁说道。 “我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留下来配合调查的。”女管家米原桵子认真道。 高木涉不好意思道:“因为还要再向大家询问一下,夫人过世之前详细的情况,所以还是要请大家留下来,配合我们的调查。” …… 弯月如钩,院里枝叶沙沙作响。 窗边。 “工藤,土方,你们也觉得那位夫人就是凶手吗?”服部平次皱眉道。 “我之前对此深信不疑,直到我走进夫人过世的那间书房为止。”柯南说道。 “我也是一样。”服部平次说道:“一个下定决心准备要死的人,实在很难想象还会要求重新倒茶,还用眼药水。” 柯南点头,“而且合约上的签名也是刚刚写的,钢笔的笔帽也没有插回去的打算。” “就是说啊,夫人就好像是在签名的时候,被偷偷潜进来、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就像是幽灵的家伙,这么默默用毒杀害了一样。”服部平次揉了揉眉心。 “你们有去过洗手间吗?”忱幸靠着窗棂,忽然开口。 “啊?”对面两人一怔,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为了破案已经绞尽脑汁,实在是没有感觉去上洗手间。 “洗手间里有备着拖鞋。”忱幸说。 “什么?”柯南先是疑惑,转而目光一动。 “你的意思是,上洗手间的话要换拖鞋吗?”服部平次显然也想到了。 “没错。”忱幸说道:“我刚刚问过小兰跟和叶,她们去洗手间的时候,碰见育郎先生洗着手出来。” 柯南缓缓道:“这么说,洒在育郎先生房间门把手上的毒粉...” “是障眼法。”服部平次吐出口气。 “可是,那个时候托盘上面明明有两块年轮蛋糕,如何让他在外表相同的年轮蛋糕中,拿走那块有毒的呢?”柯南陷入沉思。 “有没有可能是看错了?”忱幸自言自语道。 “怎么可能,女管家明明是切成的九等份。”服部平次笑了笑,不过马上就是一僵,“等等,看错了?” 柯南嘴角一笑,“原来如此。” 服部平次笑道:“我说土方,今晚你竟然比我和工藤都要先发现线索。” 忱幸想到刚刚某个现在恐怕已经入梦的家伙发来的短信,当下只是一笑而过,因为今夜参与寻找真相的人,可不只有两个侦探。 他是心底不忿,所以想要找到杀人的手法。 至于安室透的帮忙,嗯...老板的任务罢了。 …… 接下来,柯南跟服部平次两个人完全是铆足了劲,大概是不服输竟然让某个不是侦探的家伙捷足先登。 在凌晨一点钟的时候,已经眯了一会儿的忱幸睁开眼睛,看到了虽然也有些倦意,却难掩自信笑容的两位侦探。 他们拦下要收队的目暮警官,将众人喊到了之前分蛋糕吃的客厅。 “土方,接下来要看好了。”服部平次自信一笑,“看我们怎么揪出那个我们人类擅自虚构出来的,不正常存在的证据吧!” 299.草头 “你说你已经知道毒死那个笨蛋儿子的凶手是谁了?” “还有凶手如何让育郎先生吃下毒蛋糕的方法?” “那难道不是副社长下的毒手吗?” “是啊,副社长在育郎先生房间的门把手事先洒上了毒粉,所以让手上沾到毒粉的育郎先生拿了年轮蛋糕之后,吃下去中毒的不是吗?” 佐竹好穾等人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自信满满的大小侦探,丝毫不掩脸上的疑色。 “另外从副社长穿的那双拖鞋上面,也已经检验出了毒粉不是吗?”椎名正繁说道。 米原桵子反驳道:“那不是将毒粉洒到门把手上的时候,留在拖鞋上的吗?” “那是障眼法。”服部平次摇头一笑。 “障眼法?” “没错,这是为了嫁祸给夫人,最后再让夫人自杀身亡,是凶手事先安排好的一步棋。”服部平次淡淡道。 目暮警官连忙道:“你的意思是说,夫人她并非自杀而是谋杀吗?” “没错,而且一定是同一凶手所为。”服部平次极为肯定道。 “可证据呢?”毛利小五郎问道。 “因为育郎先生在拿年轮蛋糕之前没多久,还特别去洗手间洗过了手啊。”柯南说道:“就算走出房间的时候沾上了毒粉,也已经洗掉了。” 和叶附声道:“是这样,当时我还看到他用手帕擦过手了。” 毛利小五郎皱眉,“不过,让夫人穿上沾有毒粉的拖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 “是洗手间,那双拖鞋应该是在夫人上洗手间的时候掉包了。”服部平次解释道:“有人把放在洗手间门前的夫人的拖鞋,跟上面沾有毒粉的拖鞋互相调换了。” 大家恍然时,显然也想到了洗手间被忽视的细节。 藤波纯生忍不住道:“那凶手到底是如何让那个笨蛋儿子,自己去拿那块毒蛋糕的呢?” 米原桵子问道:“要是一开始育郎先生的手上并没有沾到毒粉的话,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这时,忱幸推着一辆小餐车过来。 “这很简单啦。”柯南笑了笑,“因为年轮蛋糕放在育郎先生不由自主会拿的地方啊,肚子饿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毛利小五郎一听,咆哮道:“笨蛋!那个时候的年轮蛋糕是被分成了九等份的,每一块的大小都是一样的,光是改变摆放的位置能有什么用啊?” “大叔来试试看吧。”忱幸说着,让开身子示意。 餐车上的托盘里也放了两块切好的年轮蛋糕。 柯南说道:“没错,叔叔自己也来试试,以育郎先生肚子饿的心情来拿吧。” “以肚子饿的心情来拿啊。”毛利小五郎狐疑地走过去,只不过本来不在意的心情,在看到托盘里的蛋糕后,顿时咯噔了一下。 “先等一下,很明显的,放在里面的那块蛋糕更大一些啊!” “真的是。”旁边的高木涉也说,“这样的话,要是一个肚子饿的人,直觉一定会立刻去拿里边那块吧。” 毛利小五郎有些不满道:“刚刚我也说过了,两块年轮蛋糕的大小都是一样的,忱幸你怎么也跟着这两个小鬼胡闹?” 服部平次翻了个白眼,我是小鬼? 忱幸摇头,“的确是一样的,这就是刚刚警察为了调查现场而准备的年轮蛋糕,我拿来借用。” “怎么可能。”毛利小五郎不信,随手拿起靠近自己的那块比较小的蛋糕,“只要叠起来,这个大的很明显地就...” 话还没说完,大侦探眼珠就是一瞪,因为那被他亲手叠起来的两块年轮蛋糕,分明一样大小。 “大小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就是切斯特罗错觉。”柯南说道。 “什么?” “人们在用眼睛比较大小的时候,一般来说都会不由自主地选用最接近的两边来进行比较,所以像年轮蛋糕这种扇形的东西,同时摆在一起比较的话,会不由自主地将长边和短边相比。” 柯南科普道:“所以,明明大小是一样的,却会错误地感觉里面那块比较大。” 服部平次点头,“没错,这是早在一百年前,由心理学家切斯特罗所发现的视觉错觉的一种。” “原来如此。”高木涉恍然大悟,“凶手将下了毒的那块年轮蛋糕,摆在看起来比较大的地方,让育郎先生自己去拿。” 毛利小五郎说道:“可是用这个方法的话,那个时候负责切年轮蛋糕,并且放上托盘的米原小姐跟佐竹小姐,还有当时站在放有蛋糕托盘旁边的藤波先生以及椎名先生,只有他们四个人才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吧?” 服部平次轻笑一声,“不过,在他们四个人之中,就只有一个人有办法毒害夫人。” “现在,我们就去看看夫人被杀害的书房吧。”柯南小手一挥。 …… 书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还以为快要解开谜团了,突然让我们看这种画面做什么?” 坐在办公桌前的毛利小五郎一脸无语地看着电脑屏幕,上面是不断闪烁而过的公司品牌名的字样。 “好好看清楚喔,有50种样式呢。”柯南忍笑道。 服部平次说道:“若松夫人过世之前,跟你们一起看了这个画面吧?” “是的。”藤波纯生等人回答。 毛利小五郎郁闷地捏了捏鼻梁,看起来有些疲倦。 “你累了吗?”柯南眨眨眼睛。 毛利小五郎顿时大怒,“废话!干嘛一直让我看这种闪烁的东西?” 柯南掏了掏耳朵,然后从兜里掏出小本本递给他,“那你现在写出若松的若字,可以吗?” “啊?”毛利小五郎一脸迷惑,有点没懂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不过这么简单的汉字,能难得到他堂堂名侦探吗? 答案是肯定的,颇为不屑的毛利小五郎拿过纸笔,结果只写了个草字头之后,笔尖就顿住了,冥思苦想也记不清下一笔是什么。 “奇怪了。”他挠了挠头,偷偷瞄向电脑屏幕。 “叔叔可不能作弊啊。”柯南随手切换了桌面,“因为若松夫人不习惯用这台电脑,应该没办法打开这个文档。” 毛利小五郎脸上一热,旋即悄悄问旁边的高木涉,“高木,这个草字头下边是什么来着?” 300.氧化 “你真的不知道吗?刚刚才看了那个字那么多次啊。” 高木涉有些无语地看着面露尴尬的大侦探,很难相信对方竟然连个‘若’字都不会写。 毛利小五郎脸上抽了抽,难免羞恼。 服部平次笑道:“就是因为看了太多次,所以才发生了形象崩溃的现象。” “形象崩溃的现象?”又是一个新名词,对于毛利小五郎及高木涉等人来说,是新的知识点。 “没错,我想你们应该也曾经把云的形状,或者墙上的污渍看成是人脸吧?”服部平次说道:“那是脑内的面部神经元产生了反应,不自觉地把那些样子看成是人的脸。 事实上,人类的脑子也有类似面部神经元的汉字神经元,长时间一直看同一个汉字的话,汉字神经元就会产生疲劳,就会造成对那个字的感官机能下降。 也就是说,明明是平常熟悉的字,会对其形态产生怀疑而变得不认识了,这就是所谓的‘形象崩溃’。” “原来如此。”听完科普,高木涉说道:“凶手把‘若人之酒’这些字给夫人看过一次又一次,等发生了形象崩溃现象之后,再要求夫人在合约书上签名。” 目暮警官推测道:“然后突然想不起来‘若’字怎么写的若松夫人,就下意识地拿书架上的国语辞典,结果就碰到了沾有毒粉的wa这行字,把毒吃进了嘴里是吗?” 服部平次点头道:“没错,‘若’这个汉字本来就是很容易混淆的汉字之一,另外我记得夫人在翻页的时候,似乎有舔拇指的习惯。” 毛利小五郎开口道:“也就是说,设计这次犯罪手法的人就是...” “就是给夫人看了好几次‘若’字,并且要求她在合约书上签名的秘书,佐竹小姐!”服部平次看向众人,极为确定道:“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实行这样的犯罪手法。” “什么?!” “真的是佐竹小姐吗?” 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女管家米原桵子急忙道:“会不会只是凑巧呢?这些都是对佐竹小姐不利的证据,育郎先生之所以会肚子饿,也只是因为酱油突然没了的关系。” “我不认为这是凑巧哦。”柯南看向默不作声的佐竹好穾,开口道:“就在若松夫人拜托佐竹小姐去泡红茶的时候,你问了夫人要什么牌子的红茶对不对? 这就说明佐竹小姐,知道这个屋子的厨房里面有什么东西,所以要想偷偷拿走酱油也是有可能的。” 服部平次接过话去,“没错,如果是秘书的话,趁着育郎先生觉得肚子饿的时候,再加上大概可以掌握得到我们跟总经理他们来访的时间,还有总经理来访时每次都会带的年轮蛋糕。事先知道一共有几个人的话,也很容易就可以切成几等份。” “虽然说九等份没那么好切。”柯南说道:“她装作帮忙,把切好的年轮蛋糕放在盘子上,在两块之中的一块上面撒了毒粉。” 高木涉疑惑道:“那么,她又是什么时候在门把手和拖鞋上撒了毒粉呢?” 服部平次淡声道:“是在我们到这里之前就撒了,等我们到的时候,佐竹小姐应该正在这个屋子里面,并且已经做好了犯案所有的准备,要在书房杀害夫人了吧。” 椎名正繁忍不住道:“可是,看到副社长似乎很疲惫,向警方建议让她留在书房里的人是我啊。” “要是你当时不说的话,我想佐竹小姐应该也会说出同样的建议吧。” 服部平次说道:“而且在那之后,我们也是通过她的‘提醒’或者说误导,才发现了育郎先生房间门把手上下毒的陷阱。 还有之前把我叫到社长在大阪的老家,让我对错觉产生兴趣,进而诱导我来这个家的人,也是你吧? ‘人类擅自虚构出来的不正常的存在,是你们没有办法真正看见的幻影。’指的也是错觉。 这个犯案手法,必须要有人出来误导大家才可以,所以你就以牙还牙,利用错觉杀死了同样利用错视手法杀害社长,并企图瞒天过海的那两个人没错吧?” 听完他的一席话,一直低着头的佐竹好穾忽地笑了笑,“这的确是让人想要写成推理小说的犯罪手法,可是这一切没有任何证据。难道不是吗?可以印证这个推理的物证。” 话还没说完,她身子就是一僵,因为不知什么时候,某个小鬼头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并且擅自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小的手掌竟有着大大的力量。 “啊嘞嘞,佐竹小姐的手表有好几个地方都一闪一闪的,为什么呢?”柯南稚声道。 “这个,那是...”佐竹好穾连忙挣脱,明显慌乱地想要解释。 “那就是不可动摇的物证。”服部平次说道:“应该就是在把毒粉撒在国语辞典上的时候,拿着辞典的左手手腕上也被撒到了吧。 那个时候,掉进青铜制手表细缝中的氰化类毒物,就在你上洗手间或者别的地方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水,产生了氧化反应,将手表上的锈迹都弄掉了。” 服部平次淡淡一笑,“而且让你注意到这一点的,就是你在说‘末班电车时间’的时候,那个时候你一直在看着手表。” “所以在那之后,你才用很奇怪的方式拿着饮料瓶对吧?”柯南笑着说:“等到想看表的时候,才把饮料瓶换到另一只手的藤波先生还算合理,可是没有人会一只手既拿着瓶盖又拿着瓶子不是吗?” 佐竹好穾闻言,低头一笑,“原来如此,所以你们就注意到我,一直刻意只使用右手对吧?如果使用左手的话,袖口往上卷就会露出手表了。” 她卷起袖口,看着腕上的那只青铜制手表,“可真是讽刺啊,父亲送给我的这只手表,竟然成了弱点。” “你说父亲?”藤波纯生惊讶道:“难道说,你是社长的女儿?” “是的,我是父亲第一次结婚时生下的女儿,原本是打算整垮这个抛弃母亲的男人的公司才进来的,但在了解到他只是个太热衷工作,不擅长表达情感的可怜人之后,我反倒同情起他来。” 佐竹好穾笑了下,“而且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其实在轻井泽别墅,父亲是打算向大家宣布我是他的亲生女儿的。” 米原桵子犹豫道:“我好像曾经听老爷说过这件事。” 佐竹好穾说道:“可在那之前,父亲被可恶的育郎杀害,同时证据又被副社长藏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被育郎杀害,可是就算是我在理解父亲之前,也相当恨这个人。” 目暮警官问道:“那么,你应该也看过那封信的内容了?” “是的,可是在那之后,副社长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佐竹好穾说道:“我想,也许是为了让我去杀了育郎,所以才故意寄放在我这里的。 不过,把服部叫来这里真是我的失策,明明是打算误导你们所有人的,没想到你还是技高一筹。” “不,应该说是你们才对吧。”她微微俯身,朝柯南笑了笑。 柯南回以礼貌的笑容,心想今晚破案的人,可不只是他们而已啊。 在被警方带走的时候,佐竹好穾低头,自嘲一笑,“用了错觉的这个作案手法,用聪明反被聪明误来形容我,实在是太贴切了。” 忱幸背靠着墙,看着她的背影,也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同样轻轻叹了口气。 301.徘徊 “原来如此,想不到昨晚的案子还真挺扑朔迷离的。” 这是在次日的咖啡店里,某服务生好奇地问老板又一次遇到的案子。 “说起来,老板好像总跟案子打交道啊。”安室透摸着下巴,开玩笑道:“这难道是什么奇怪的体质吗?” 忱幸掸了掸早报,随口道:“或许是从你来这工作以后。” 安室透听着这话,不由翻了个白眼,论甩锅,他对自家老板向来服气。 “不过,我昨晚表现的还行吧?”他挤了挤眼睛,充满暗示。 “挺快的。”忱幸不紧不慢道。 旁边端着咖啡路过的榎本梓一听,耳朵瞬间支棱了一下,虽然有心想偷听,不过又怕听到什么太劲爆的内容,万一被‘灭口’就不好了。 所以她脖子一缩,做出一副什么都没听到其实只是欲盖弥彰的样子,小碎步跑开了。 忱幸疑惑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道:“不在现场,但推理比现场的侦探还快了那么一点,挺厉害。” 安室透一脸得意,旋即轻咳,搓了搓手指。 “下次一定。”忱幸笑了笑。 安室透‘嘁’了声,随手拿起抹布,就要干活去了。 “等等。”忱幸犹豫片刻,把他喊住。 “怎么,老板莫非良心发现了?”安室透哼了声。 “先坐下。”忱幸抬了抬下巴。 安室透依言,有些狐疑地盯着他。 忱幸开口道:“你说,如果昨晚秘书小姐早把手表处理掉,是不是就没有证据了?” 佐竹好穾是有机会的,当发现自己的手表因氰化物出现氧化反应的时候,但她仍是戴着,只不过用衣袖遮住罢了。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那是她父亲送给她的礼物,或许也是想要父亲见证她的复仇。 忱幸好像是随便说一说,但安室透本来不在意的表情却渐渐敛去,他看着对面好似闲聊一般的人,微微皱了下眉。 旋即,他缓声道:“就算没有手表,也一定会有其他证据。” 忱幸想了想,昨晚柯南跟服部平次还因缺少证据苦恼了很久。 正想着,他就听安室透说:“世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完美的犯罪,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而就算能逃脱得了一时,最后也一定会被捉拿归案。” 忱幸想到他组织的身份,不禁笑道:“想不到你还有这种觉悟。” 安室透倒是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只是问道:“你该不会想过,要帮她处理证据吧?” 忱幸闻言,默然看向窗外,诚然佐竹好穾连杀两人,可想到她杀人的初衷,以及被杀之人的所作所为,仍难免让人心生不忍。 “没有人能够轻言剥夺他人的生命,即便是为了所谓的正义。”安室透淡淡道。 忱幸讶然地看过去,虽然在他心里,并不认为对方是如琴酒那般漠视生命的人,可「波本」在组织的地位毕竟不低,且受组织的熏陶日久,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吗?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组织的那群人大多数都是一言不合就拔枪的。 而看到忱幸眼中的怀疑,安室透沉默几秒,又挠头一笑,“我是看电视上这么说的啦。” 忱幸喝了口咖啡。 安室透看他几眼,斟酌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事情交给警方就好,即便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可当拿起屠刀的时候,也就与那些凶手没什么区别了。” 忱幸摇头,“我只是有些同情她。” “有很多人值得同情,或因为不幸,或因为这个社会。”安室透轻叹一声,随口道:“但不该走上这条路,否则一切的原谅也就变得不可原谅了。” 忱幸没说话。 安室透不清楚自己的所说的这些,能让他听进去多少,只是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从一言一行及生活的点滴来看,土方忱幸或者说干邑,与他初时所想完全不同。 他更倾向于对方是于懵懂时加入组织,最后因理念不同而退出--就像他从贝尔摩德那里所知道的那样。 事实上,目前来看,干邑的确不像是很有决心的人,他容易被触动,也容易被动摇。 安室透觉得,他是值得被挽回的,即便有宫野明美的事情。 他会尽全力去做。 “最近冲咖啡的手艺有长进吗?”忱幸问道。 安室透还在遐想,冷不丁听他这么一说,有刹那的没反应过来,懵然看去。 忱幸举了举咖啡杯,已经空了。 “一会儿喝茶,一会儿又是咖啡,你还真难伺候。”安室透撇撇嘴,起身去磨咖啡了。 忱幸放下杯子,身子朝后陷进椅子里,静静看向窗外。 虽然听不见风响,但该是有风的,树上的叶子熠熠发光。 …… 傍晚的时候。 “快点啦元太!” “不,不行了,先让我歇一歇。” “我们要快点找到那只猫才行,不然步美她...” “我先进去喝口水。” 咖啡店里匆匆跑进一个圆壮壮的小胖墩,哪怕气喘吁吁一头汗,还是蛮有礼貌地跟服务生讨水喝。 忱幸朝外看了眼,马路对面,灰原哀正在踱步打电话,因为是背对这边,所以看不到神情。 倒是旁边的光彦则一脸着急,偶尔会往店里看一眼,显然是在等某个事多的小伙伴。 元太吨吨吨喝完水,就又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然后三个小孩子就跑远了。 忱幸想了想,给柯南拨去了电话。 “我刚刚看到灰原他们,好像很急的样子。” “嗯,步美被绑架了。”柯南虽然努力保持着冷静,可话语中仍不免急切。 忱幸怔了下,随即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等等,有短信进来了,是阿笠博士的号码。”电话那边,柯南的声音顿了顿,之后说道:“绑架犯说‘找到猫了,我将会在三丁目的区垃圾场释放那个小女孩。’” 忱幸起身,“我现在过去。” “好,麻烦你了,我顺便通知一下灰原他们。”柯南说道。 挂断电话后,忱幸随手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吧台那边,安室透撑着胳膊,见此打了个哈欠。 “肯定又是那几个小鬼。”他随口道。 “老板他很喜欢小孩子啊。”榎本梓笑着说。 “是么。”安室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就算很喜欢小孩子,貌似也太在意了些,有好几次都是一接到电话,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出去。 会不会有其他原因?安室透想。 302.古董 因为灰原哀跟元太他们刚好就在三町目的缘故,所以他们比忱幸早一点找到了步美。 忱幸载他们一起回了阿笠博士家。 “这真是太好了,步美总算平安回来了。”阿笠博士松了口气。 “而且好像也没有受伤的样子。”灰原哀拍了拍步美的肩膀。 “嗯,我没有怎么样。”步美笑着说。 “发生了什么事?”忱幸问道。 一听他问,元太跟光彦就七嘴八舌地讲了起来,很是义愤填膺。 大致,就是阿笠博士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个古董壶,然后发到了网上,想找人来估量价值。 而几个孩子今天刚好在这里做咖喱,结果元太不小心用足球踢翻了煮锅,弄脏了步美的衣服。 在柯南他们出门重新采购的时候,留在家里的阿笠博士被人用电击器电晕,刚洗完澡的步美被人用地毯裹着绑走了。 顺便一提,那条地毯是跟古董罐子一起,当初被阿笠博士从跳蚤市场买来的。 阿笠博士说道:“原来我的手机也跟步美一起被卷在地毯里带走了,虽然说那条地毯背面有些弄脏,不过却一点折痕都没有。” “为什么要绑架步美?”忱幸问道。 虽然对步美这孩子来说,类似经历好像有不少,可总该事出有因才对。 如果是为了赎金的话,既然都是入室绑架了,顺手将值钱的东西拿走岂不是更方便,更何况阿笠博士都被弄晕了。 灰原哀咬了咬唇,轻声道:“之前我以为他们的目标是我。” “嗯?”忱幸目光看去。 “因为步美的衣服之前被弄脏了,她在洗完澡之后,是穿的灰原的衣服。”柯南说道:“不过后来想想,可能是我们多虑了。” 忱幸默默点头。 “不过那家伙还真是过分。”元太哼了声,“一开始逼我们非找到猫不可。” “找到猫却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还把步美跟垃圾一起丢掉。”光彦也说。 这也是令人觉得奇怪的地方,因为释放人质的条件不是要赎金,而是让柯南他们帮忙找一只猫。 当然,找不到猫的话还是会杀人撕票的。 步美说道:“他说那只猫对他来说很重要。” “你有听到绑架犯的声音吗?”柯南连忙道。 步美回忆道:“是很尖锐,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的奇怪声音。” 柯南皱眉,“对方应该是变声了。” “那个犯人,还有没有说其他的话?”灰原哀认真道。 步美想了想,“感觉他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因为他说那是主人很宝贝的猫,要是找不到就完了。” 光彦乱猜:“那会不会是非常有钱的大富翁养的猫?”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步美摇头道:“那只猫在这附近走丢了,所以他以为是阿笠博士捡到,养在自己的家里。他还很生气地说‘要是有养猫,就一定会有猫厕所、水、猫食碗之类的,快点给我找出来!’” “这么说,绑架犯不只一个人啊。”元太惊讶道。 “好像有两个人,他们说话的声音都很奇怪,而且都戴着只露出眼睛跟嘴巴的头套。”步美说道。 “戴着抢匪头套的二人组!” “一定是超级大坏蛋。” 元太跟光彦两人气得拳头都硬了。 步美说道:“可是他们有把我放出地毯一次,让我可以去喝点水,后来把我包进地毯时,还问我那样可不可以呼吸。 他们还说之所以会把我捆在地毯里,是因为他们只带了放猫用的箱子,没办法把人装进去。” 灰原哀稍稍放下了心,大概能排除是那个组织冲自己来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很可能是某一个大富翁负责养猫的手下,不小心让那只宝贝猫逃掉了,然后为了把那只猫找回来,就手忙脚乱地不惜犯下绑架来找猫,结果还是自己找到了?”她有些无语道:“这件事真像一出闹剧。” 光彦沉思道:“可他们直接来说‘这是他们家主人的猫,如果捡到的话请还给他们’不就好了吗?” 灰原哀随口道:“谁知道呢,也许是怕我们知道它主人是大富翁,会威胁要高额的酬谢金,最后还是会使他们让猫走丢的事穿帮吧。” “不,我觉得这个案子应该没那么简单。”柯南说道:“就算对方有看到我们这些人出去买东西,要是不知道家里只有阿笠博士和步美两个人在家的话,一般人怎么可能只凭一个电击器就闯进来呢? 而且我们去买东西到回来的时间,一共才不到30分钟,如果是第一次进入的房子,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弄昏阿笠博士,再确认完家里没有养猫的痕迹,然后把步美捆在地毯里把人和地毯一起带走,你们觉得能做得到吗?还有,他们还刚好找到步美和阿笠博士的手机。” 灰原哀神情一动,“这么说,难道绑架犯是...” 柯南沉声道:“对,他们都知道这个家里只有你和阿笠博士两个人住,也知道我们四个常常来这里一起玩,当然也知道我们四个人都有手机的事。” “可是,他们怎么得到情报的?”光彦忍不住道。 忱幸看向阿笠博士,“最近有没有比较特别的陌生人,来过这里?” 阿笠博士一愣,随即道:“被你这么一问,好像来过三组人。” “三组?”忱幸有些惊讶。 要知道,虽然阿笠博士有挺多专利,也算是大发明家,可实际是受众比较小的那种。或邻里之间,或只有那些上层人士才有所耳闻,所以真要说有三组陌生人来光顾,的确是极罕见的事情。 阿笠博士笑着说:“就是看到我上传的影片之后,来看壶的人啊。” “恐怕绑架犯就在那三组人之中。”柯南隐隐确定道。 “那么,那三组人看起来是怎么样的人?”忱幸问道。 “我想想啊,第一组是一对看起来很年轻的姐妹,虽然抱着壶仔细观看了一下,也敲打了一下,然后跟我说要用500曰圆买走那个壶。”阿笠博士说道。 “才500曰圆?”光彦懵了,那壶不是古董吗?怎么这么不值钱啦。 “我也问她们了,她们说也不太清楚,可是500曰圆的话,她们就愿意买回去当花瓶。”阿笠博士憨笑道:“虽然说她们说想要再仔细检查看看,后来又说脚有点麻,想先回去了。” 柯南问道:“那个壶,当时是放在地板上吗?” “就在那条地毯上面。”阿笠博士说道:“因为我觉得这样搭配比较漂亮。” 忱幸看过去,地毯就是捆步美的那一条,旁边的壶倒是灰不溜秋,但地毯看起来确实很华贵。 “波斯地毯?” 303.咖啡 “波斯地毯?”灰原哀下意识看向忱幸。 只是看了一眼,怎么认出来的? 忱幸自己也是愣了下,因为即便是小时候,别说地毯,就是其他物件都没有上过心,当下脱口而出认出来,确实令人意外。 不过他马上就陷入自我怀疑,这真是波斯地毯吗? 柯南倒是没有多想,因为潜意识里并不觉得阿笠博士随手从跳蚤市场淘换来的,会是真的波斯地毯,因而只当忱幸随口一说。 他问起眼下更重要的事情,“另外两组人呢?” 阿笠博士想了想,“接下来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他们根本没有碰过壶,只是用放大镜非常仔细地检查壶身。” “那么,他们是怎么说的?”元太问道。 “他们两个人说这个壶,可能是一个很贵重的古董壶,劝我应该拿到有公信力的鉴定家那里去仔细鉴定一下,还告诉我或许会碰到想要低价买走的坏人也说不定。” 阿笠博士笑道:“所以还很好心地劝我,最好不要随便把这个壶给别人看。” 柯南点点头,“那么第三组人呢?” “第三组人是一对很没有礼貌的父子,明明只是稍微摸了一下,又看了一下壶里面而已,儿子就笑笑地说‘你觉得这个壶值多少钱’,而且是皮笑肉不笑地说。” 阿笠博士说到这里就一脸愤然,“我气到了,直接说‘这个要卖50万曰圆,如果现在买的话,还附赠那条地毯’,没想到那个老爸竟然立刻苦笑着说‘您别开玩笑了’,接着两个还一起嘲笑我说‘没眼光的人真是可悲啊’。我很生气,就把他们赶出去了。” 忱幸问道:“那个时候,灰原在你身边吗?” 阿笠博士摇头,“那三组人都是在小哀去学校的时候来家里的。” 柯南跟灰原哀下意识相视一眼,脸色皆是有些凝重。 “话说回来,有人还问小哀回来的时间,还有她有什么朋友,星期六跟星期天都做些什么。”阿笠博士说道:“总之,是问了很多关于小哀的问题。” “绑架犯一定就是那家伙!”元太忿然道。 “阿笠博士还记得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吗?”光彦问道。 “就是在三组人当中的其中一个人。”阿笠博士说道。 灰原哀拿出手机,将上面一张猫的照片举给他看,“那么那三组人之中,有没人曾提到过关于猫的话题?特别是关于这种俄罗斯蓝猫。” 阿笠博士摇头,“基本上都在说壶的事。” “俄罗斯蓝猫?”倒是柯南在看到手机上的照片后,忽的一怔,想到毛利兰的妈妈养的就是一只俄罗斯蓝猫。 “说到壶跟猫,就让人想到壶猫的影片。”步美笑道。 “那是什么啊?”元太问。 光彦解释道:“就是猫钻进壶里样子,真的超可爱的。” 柯南猛地回神,连忙道:“博士,你那段影片的标题叫什么啊?” “应该是《我对壶一无所知,想请专家来鉴定》之类的吧。”阿笠博士回答。 柯南跑到电脑前,开始搜索,“用猫和壶在影像网站中进行搜寻的话...” 很快,便搜到了妃英理的一段视频,就在阿笠博士那段影像的上方。 “是壶猫!”步美看着视频说道。 “真的好可爱啊。”光彦笑道。 元太拿着手机,认真比对了一番,“是不是和绑架犯的那只猫很像啊?” “真的,连背影都一模一样。”光彦惊讶道。 “可是,为什么英理女士的猫会...”阿笠博士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我想应该不可能是英理女士,用电击棒把我电晕的吧?” 忱幸不由看了他一眼,果然发明家都挺敢想的。 他在众人看视频的时候,左右看了看,然后好奇地走到了那个古董壶旁边,打量起来。 而灰原哀则看向步美,疑惑道:“你的耳朵上面好像沾到了什么东西?” 步美瘪嘴道:“这是我想摆脱绑架犯的时候,打翻了咖啡,绑架犯把我按倒在打翻的咖啡上,结果咖啡就沾到外套的帽子上了。” “的确是沾到不少咖啡呢。”光彦走过去看了看。 “然后我被绑架犯包在地毯里的时候,咖啡就沾到耳朵上,那个感觉真的好恶心啊。”步美说着,不好意思道:“真的很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服。” 灰原哀不在意道:“没关系,这种污渍洗一下就会不见了。” 柯南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当下明白那些绑架犯的目标根本不是灰原哀,也不是壶跟猫。 那边,忱幸将壶随手放下,虽然没什么依据,但莫名就肯定这的确是一件古董。 当然,这条‘波斯地毯’就不是了。 而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脚下的地毯,心里隐隐有了某种猜测。 “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个案子?”灰原哀问道:“先去报警还是怎么样?” 阿笠博士点头,“说的也是,步美被绑架犯绑架,这也是既有的事实。” “可是人家会相信我们吗?”光彦担心道:“说突然有两个戴着蒙面头套的绑架犯,就这么闯进家里,一进来就用电击棒电晕了阿笠博士,然后再把步美包在地毯里带走了的这种事。而且他们的目的,还是为了要逼我们去帮他找在这附近丢了的,他们的主人的猫?” 灰原哀也说:“那两个绑架犯发让我们去找猫的短信的手机,是抢的阿笠博士的,另一部收到短信的是吉田同学的手机。 而且两个绑架犯还都用了氦气改变声音,让我们毫无线索。我们对被包在地毯掳走的吉田同学到底被带去了什么地方,最后又是怎么回来的这一点,完全一无所知。” 元太说道:“可是步美也有说过吧,那两个绑架犯曾经把她放出地毯一次,让她喝水,那里难道不是绑架犯的老巢吗?” “虽然说那里有点暗,看不清,可是好像是在行驶中的汽车里。”步美摇头道。 阿笠博士苦恼地看着手机,“看来现在唯一能说得上是线索的,就只有绑架犯传简讯来,要我们寻找的这只猫的图片了。 可这又跟英理女士上传到网上的猫一模一样,这么看来,绑架犯为了不留下痕迹,因此复制了同一种猫的图片之后,然后才传送过来的吧。” 光彦稳健道:“也许有什么人看到搬着地毯出去的可疑人物,我觉得我们还是通知一下警方比较好。” 元太揉了揉肚皮,“能不能先等吃完咖喱再报警?因为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几人从下午就开始忙活,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步美说道:“这样的话,那我先去洗个澡好了,我耳朵上还沾着咖啡的污渍呢。” “等一下。”柯南冷不丁道。 304.看薄云如织,稀疏的星与月 “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等抓到绑架犯之后再洗澡?” 柯南蹲在地毯旁边,“因为那些污渍是绑架犯把步美按在翻倒的咖啡上,并将她卷在地毯里带走的时候,绑架犯不小心留下的非常重要的证据,所以现在还不能洗澡。” “啊?在抓到绑架犯之前,我真的都不能洗澡吗?”步美委屈道。 “没什么,只要再忍耐一下就好了。”柯南自信一笑,“因为接下来大家就要一起攻进绑架犯的老巢了。” “你已经知道绑架犯是什么人了吗?”灰原哀等人惊讶道。 “我想应该是博士认识的人吧。”柯南起身,淡定道。 “你说我认识的人?莫非是...”阿笠博士先是一愣,随后朝某个方向一指,惊疑道:“英理女士其实就是绑架犯?” “…当然不是。”柯南眼角一跳,无语道:“那张图片正如阿笠博士你说的,是绑架犯随便挑选了图片传过来的,当然也只是凑巧用了妃律师的猫而已。” “随便选的?”光彦疑惑道:“意思是绑架犯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找那只猫才绑架步美的吗?” “不,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柯南说道:“只要是可以从这间屋子里,把步美用地毯包着搬走,随便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都可以。” “也就是说,逼我们找出那只猫,纯粹只是借口?”灰原哀蹙眉道。 “对。”柯南点头道:“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明明阿笠博士一下子就被绑架犯电晕了,可步美只被用胶带封住了嘴巴,因此才会从绑架犯的对话得知,他们是来找主人走丢了的猫的事,以及他们是为了要我们找那只猫,才会不得不用地毯绑架步美的事。” “就像是故意安排好让人知道似的。”忱幸说道。 “没错,只要把步美像阿笠博士那样电晕的话,就根本不必特地用氦气改变自己的声音。”柯南沉声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绑架犯是故意让步美听到他们之前的那番对话,为了不让步美发现,其实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抢走裹住步美的地毯。” “居然是地毯?”阿笠博士惊讶道。 “那一条旧地毯也不是很值钱啊。”元太不解道。 柯南说道:“刚刚阿笠博士不是说过了么,虽然背面有一点弄脏,正面却连一点污渍都没有地还了回来。 照理说,步美被地毯包裹的时候,外套帽子上的咖啡明明都沾到她的耳朵上了,这么看来地毯上面也一定会留有咖啡渍才对。” 他摸了摸地毯,“可现在,却没有看到丝毫污渍。” 灰原哀说道:“原来如此,是地毯被换掉了吧,就在给吉田同学喝水的时候。” “没错,特地选在黑暗之中放步美出来喝水的用意,是为了不让她发现地毯被掉包的事。”柯南说道:“而且为了马上就能交换,他们事先找了一条花色非常相似的地毯放在那辆车子里面。” 忱幸点点头,这跟他方才的猜想一致,不过他是先觉得这是条波斯地毯,后来摸过看过后,才发现不是。 只不过要说依据的话,他也说不出来,只能说是直觉使然。 光彦皱眉道:“可就算是这样,也不用特地绑架步美啊。” 元太附声:“就是说啊,只偷地毯不就好了么。” 阿笠博士摸着下巴道:“要是真的被偷的话,我们一定会报失窃,他们想卖也没法卖了吧。” 柯南淡淡道:“是啊,而且在阿笠博士的那段影片中,这条地毯被拍的非常清楚。” 阿笠博士沉吟道:“可是,在我认识的人里,应该没有这么卑鄙无耻的家伙。” “虽然说是认识的人,不过就是最近见过一次的人而已啦。”柯南轻笑道。 “最近?”阿笠博士恍然,“难道你是说那些来鉴定壶的人?” “那最后的那对父子最可疑吧?”元太说道。 “他们一定是知道地毯的价值,想要用便宜的价格把它买下来。”光彦怀疑道。 “不,恰恰相反,他们是因为阿笠博士的开价太低,而笑了出来。”柯南解释道:“不惜绑架一个小女孩也要将地毯弄到手,就表示很可能是因为阿笠博士的地毯是波斯地毯。”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眼忱幸,隐含笑意,大概意思就是他刚刚看走了眼--现在几人眼前的地毯虽然很像波斯地毯,但其实不是。 忱幸摇摇头。 柯南继续道:“世界上没有完全一样花色的宝物,依它的稀有性,说不定还可以卖到一千万呢。” “一千万?!”场间几人惊呼一声。 “嗯,虽然看壶的外侧和内侧的时代新旧程度,也是鉴定的一种方式,可是那对父子只是稍微摸了一下,再看看内部就知道它的价值,表示他们的眼光相当高明。”柯南说道:“虽然立刻就看穿那个地毯是波斯地毯,但不是绑架犯。” “为什么?”阿笠博士下意识道。 柯南说道:“如果是不惜犯下绑架案,都想把这个地毯占为己有的话,照理说不可能不接受50万这种金额吧?” “那最先来的那对姐妹是绑架犯吗?” “为什么不是第二组来的那对夫妇呢?”柯南反问。 “当然不是啦。”阿笠博士笑道:“那对夫妻好心地跟我说这个壶很贵重,还要我请鉴定专家来看看呢,对我很亲切的。” “他们说的是那个壶吧,而且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建议你拿到鉴定专家那里帮忙坚定,反过来讲,也可以解释成要是被别人知道这是波斯地毯就不妙了,所以不希望你再叫别的人到这里来。” 柯南说道:“而且和一直拿着那个壶观看的那对姐妹正好相反,那一对夫妻从头到尾都没有碰那个壶,而是用放大镜仔细检视。” 阿笠博士愣愣点头,“是这样。” “要是眼里只有这个壶的那对姐妹还有可能,那对夫妻可不一样。”柯南走到壶边,“如果他们把这个壶放到地毯上的话,用放大镜就一定会看得清楚。” “地毯的花纹?”忱幸说道。 “没错。”柯南凝声道:“恐怕他们不只是在检查这个地毯是不是波斯地毯,还要确定它是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毯。 他们大概是在别的什么地方见过那个地毯一次,从此就非常渴望把它弄到手,不然是不可能对一条偶然在影像网站上看到的地毯,这么下功夫的。 他们假借鉴定古董壶来到这里,顺便确定这条地毯的真伪,还知道博士不了解壶,更不了解那条珍贵的波斯地毯的价值,以及跟灰原住在这的事情。所以才会想到这次的犯罪方式。” 听到这里,灰原哀彻底松了口气,还好不是组织的人。 光彦忍不住道:“可是,你要怎么找到绑架犯的藏匿地点呢?” “从他们不想让步美听到自己真正的声音来看,表示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就在这附近开店。”柯南淡然道:“所以只要查查在这附近卖地毯的店,马上就能知道了。” 灰原哀是个行动派,在大侦探推理的时候,就已经在电脑上搜索了。 很快,她就找到了那家店,就在三町目,而且网页上刚有店长的照片,经过阿笠博士的确认,的确是之前来过的那人。 “要一起去吗?”柯南看向忱幸,轻笑道:“看看被你看走眼的那条真正的波斯地毯。” 忱幸耸了下肩,未置可否。 出门的时候,月笼轻纱,星光稀疏。 忱幸脚步微顿,不动声色地朝后瞥了眼。 与此同时,隔壁漆黑的房子里,一道身影隐入窗帘之后。 “怎么了?”柯南疑惑道。 “没什么。”忱幸不在意道。 倒是灰原哀目光动了动,脚下稍微加快,几步追上了他。 305.剧场18·异次元的狙击手 揪出绑架犯的过程毫无波折,即便是一个老头带一个高中生加几个孩子的奇怪组合。 当小侦探说出自己的推理,仿佛亲眼看到的事实后,那对财迷心窍的绑架犯夫妇就毫无悬念地束手就擒了。 当然,证据就是那条被他们藏起来的波斯地毯上面的咖啡渍,或者说是因此留下的耳纹。 案件顺利解决,警方到来将罪犯带走,几个孩子欢呼雀跃,大侦探心满意足。 这是逐渐成为习惯的事情,忱幸靠在车边,静静看着。 半晌,他抬头,看向夜空飘过的如纱般的云,倏忽间便聚散无常,漂浮不定。 “我们回去吧?”柯南走过来说。 “嗯。”忱幸打开车门。 路上当然只有几个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将人分别送回家,一切才安静下来。 “路上注意安全。”下车的时候,沉默了一路的灰原哀轻声说了句。 忱幸怔了下,旋即点头,“早点休息。” 灰原哀唇角抿了抿,背着手往屋里走去。 “今晚真是麻烦你了。”阿笠博士赧然道:“都是因为我的失误。”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忱幸笑了笑。 告别之后,他独自驱车离开,只不过在拐过街角之前,貌似不经意地朝车窗外瞥了眼,在另一端的街头,停着一辆黑色的丰田车。 对方好像停在那里挺久了,记得下午刚来的时候就有看到。 车子熄火,四下黑漆漆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目光停留连一秒钟都不到,黑色平治很快驶离。 过了会儿,那辆丰田车才发动起来,顺着街口悠然而去,且是完全相反的方向。 少顷,原本离开的黑色平治悄然倒回,忱幸看了眼空旷的街边,目光淡淡。 工藤宅的阳台,窗帘后的身影借着朦胧的月色,若有所思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 “所以是一条很昂贵的波斯地毯?” 安室透惊讶道:“竟然是从跳蚤市场随便买来的?” “阿笠博士的眼光一向很好。”忱幸漫不经心道。 早上刚刚过来,安室透就好奇地问他昨天怎么突然走了,害他白白冲了咖啡,要知道那可是10多分钟的成果。 当然,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最后这杯咖啡还是入了某服务生的肚,黑皮表示这种事情以后可以多出现几次,很不错。 “这未尝不是一条发家致富的路啊。”安室透摸着下巴,在考虑有时间是不是也去跳蚤市场转一圈。 他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力的。 忱幸没说话,像是神游天外。 “奇怪。”安室透凑近,忽然道:“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好像心不在焉的?” “有吗?”忱幸随口道。 “你现在这个语气就有。”安室透煞有其事道。 “是你多想了。”忱幸捏了捏眉心。 安室透知道,这就跟端茶送客一个意思,是以很懂事地去拖地了。 看吧,他的眼力见就是这么厉害~ 过了会儿,忱幸接到了园子的电话,她有些气鼓鼓的。 “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嗯?”忱幸发出个疑惑的鼻音,马上就看手机上的日期。 “连那几个小鬼都记得。”园子嘀咕道。 生日肯定不是的,忱幸记得很清楚,而她这么一说的话,想必也不是什么私密的日期。 只是大概就像安室透说的那样,他最近的确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一时忘记了。 “我好像真的忘了什么。”忱幸歉然道。 “belltree塔的开幕典礼啊。”园子慢吞吞道。 忱幸怔了下,一拍额头,连忙道:“我现在去的话,还来得及吗?” 东京晴空塔是铃木财团倾力投建的,竣工前园子就跟自己说过,而前几天她还邀请自己等开幕典礼的时候一定要到场。 “虽然开幕典礼快要结束了,但我们都在看风景。”园子叹了口气,又笑起来,“你能来的话就更好了。” 忱幸看了眼时间,马上说:“好,我现在过去。” “我等你。”园子开心道。 挂断电话后,忱幸起身往外走。 “出去啊,老板?”安室透随口道。 忱幸‘嗯’了声,脚步没停。 吧台边,榎本梓八卦道:“一定是园子小姐。” 安室透一脸好奇:“为什么不是那几个小朋友?” “因为如果是柯南他们的话,肯定是遇到什么案件或是难题,老板不会这么平静的。”榎本梓笑着说:“而像现在这样轻松地赴约,一定是园子小姐的邀请。” 安室透惊讶地上下打量她一眼,显然没想到身边还有一位观察这么仔细的同事。 榎本梓看到他的表情,顿时傲娇昂首,“在老板这里,我可从来没看走眼过喔。” “说得好像你多了解他一样。”安室透闻言,故意道:“你明明也没来多久吧?” “从开店我就在了!”榎本梓哼了哼,“老板虽然看起来冷冷的,其实是那种很单纯的人,就像是邻家弟弟一样。” 安室透翻了个白眼,单纯?弟弟?我怎么没感觉出来? 榎本梓同样白了他一眼,心底还有些得意,因为这个店里能看清老板善良本质的人,果然只有自己啊。 这不寂寞如雪? …… 另一边。 忱幸驱车赶到了东京晴空塔,下车后径直往园子说的位置赶去。 周围的人很多,礼炮次第响起,一朵朵彩云在半空飘散,小孩子的欢声笑语清晰可闻。 忱幸拨开人群,挤进电梯。 随着电梯上升,透过透明的玻璃俯瞰着,人或物,一切都在渐渐变小,慢慢看不真切。 电梯门刚打开,迎面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冲来,一脸惊恐地挤进人群里,慌里慌张地按上升键。 忱幸已经走了出去,站在外面疑惑地看着他。 大庭广众之下失态的人当然就是某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一通操作之后,大口喘息着,蓦地看到了门口的忱幸。 他来不及打招呼,只是同样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因为忱幸伸出手指,朝上方戳了戳,仿佛询问。 毛利小五郎正寻思着呢,电梯就倏地升上去了。 “这部电梯将通往特别观景台,请你尽情享受460公尺高的世界~”伴随着甜美的电子合成音,毛利大侦探咆哮且抓狂地走远了。 306.来自晴空塔下异时间的撞击 “忱幸,你来啦。”园子老远就挥手。 忱幸快步过去,笑着跟众人打了招呼,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之前忘记了开幕典礼,抱歉。” “没关系的。”园子不在意道。 他能来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开幕典礼,少这一次又不重要,日后还有的是机会。 落地窗边,柯南打了个哈欠,显然是昨晚被阿笠博士折腾的不轻--被调包的波斯地毯是真的,阿笠博士得知这个消息后欣喜若狂,可还不等高兴几秒钟,警方就说要将它作为物证,直接带走了。 当然,是暂时的,只不过这个暂时谁也不知道要多久,起码近期是没机会了。 阿笠博士郁闷得头发都掉了好几根,因为他是打算换台新车的,不过照目前看,恐怕又得是有生之年系列了。 “这上面的风景很美吧?”园子有些得意地说。 “嗯。”忱幸点点头。 目之所及,游人群聚于此,鳞次栉比,东京一片繁华。 眺望间,蓝天白云变幻,晴空万里,满目欣然。 令人心旷神怡。 毛利兰指着远处,“那栋建筑物是?” 园子看了眼,笑道:“那栋小不点是浅草蓝天阁饭店,跟铃木财团没有关系,就算盖好了,顶多也只有这个第一观景台的高度。” 元太一脸大发的表情,“所以还是belltree塔赢了!” “那还用说嘛。”园子很傲娇。 “你们看那条河,上面有好多桥啊。”步美手里拿着dv,看向远处。 “你说的是隅田川,最远的蓝色桥是驹形桥,红色的是吾妻桥,前方的铁路桥则是东都belltree塔线。”柯南例行科普。 “真棒啊。”元太感叹道。 “这次的暑假作业,我们就来制作这座东都belltree塔,跟周边环境的迷你模型怎么样?”光彦提议道。 “那一定很有趣。”步美笑道:“柯南,小哀,你们也一起来吧?” “这可是件大工程啊。”柯南无语道,不知道这几个孩子哪来的热情,自己给自己找事做。 “可以啊。”灰原哀却轻松一笑。 步美等人顿时高兴的开始分工,兴致勃勃,柯南叹了口气,他好像又被小伙伴坑了。 所以,他不由羡慕起忱幸来,明明也是高中生的年纪,却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每天可以无所事事地混吃到老,生活无忧无虑,棒得很。 最主要的,是可以不用做暑假作业。 忱幸正悠闲地望着对岸的风景,忽的感受到了来自身边的怨念,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发现某个小学生正目光幽幽地看着自己。 他递过去一个迷惑的眼神。 灰原哀大概能看懂两人无声的交流,忍不住笑起来。 “小哀,你笑什么?”步美好奇道。 “没有,只是看到开心的事情。”灰原哀说。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几个中年人的英文对话。 “那边,那栋黄色的建筑。” “哇,真令人惊叹!” “我看到了,好可爱的建筑。” 看样子好像是那个中年男子在给一对外国夫妇讲解什么,他边说边做着手势,“那栋建筑是30年前盖的,如今belltree塔完工,它的景观堪称四星级,我敢保证那是个五星级的资产。” 柯南眼皮耷拉了一下,30年的建筑,未免也太旧了吧? 忱幸则似有所觉地偏头,朝不远处的立柱看了眼,那边一截夹克的衣角很快隐去。 是她啊,那个自诩是侦探的女高中生,世良真纯。他想着,只是有些好奇对方躲藏在暗处窥视的原因,或者说,是她为什么会对柯南这么感兴趣。 正百无聊赖地遐想着,忱幸整个人莫名一紧,一种犹如被锋芒针对的感觉霎时传遍全身,心中警铃大作。 他猛地转身,循着那丝奇诡的感觉望去,遥远处的楼顶,一抹反光闪过眼前。 “这是...”他脑海中刚闪过‘狙击’的念头,就看到了破开的白色的气浪,转瞬是砰然炸裂的玻璃,以及洞穿而过的子弹,鲜血飞溅在眼前。 刚刚还侃侃而谈的中年掮客无力倒地,眼睛大睁,当场死亡。 “啊!”毛利兰惊叫出声。 忱幸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一把将还在懵然状态的园子拉进怀里,同时将抱头的灰原哀拽到身边,带着两人趴倒,就像是一块钢板,将她们牢牢护在身下。 “有人狙击,快趴下!”柯南大喊道。 其实不必他说,现场的人在枪击之后就轰然四散,尤其是发现有人被杀后,更是一片恐慌,毫无冷静可言。 柯南咬咬牙,半蹲在落地窗边,很快就用眼镜上的远视功能锁定了远处楼顶上开枪狙击的人。 他先看了眼平安无事的毛利兰,松口气之余马上跑到护着几个孩子的阿笠博士身边,“博士,车钥匙,我去车上拿滑板。” 拿到车钥匙之后,柯南直接朝电梯跑去。 而柱子后的世良真纯立马跟了上去。 “你们没事吧?”忱幸侧开身子。 “我没事。”园子揉了揉胳膊,脸色红扑扑的,乖乖摇头。 灰原哀蹙眉道:“江户川一个人的话...” “我去追他。”忱幸说道。 “这个给你,路上小心。”灰原哀很有默契地将侦探臂章递给他。 园子认真道:“保持联系。” 忱幸看到她坚定的眼神,一时怔了下。 “跟他们待在一起,别乱走。”他伸手揩去她下巴上沾到的灰尘,转身跑了出去。 “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我走丢嘛。”园子嘴上说着,指肚忍不住摸了下刚刚被蹭过的地方,嘴角掩不住笑意。 灰原哀错开目光,看着楼下,微微咬唇。 …… 忱幸到停车场的时候,刚好看到那小子踩着滑板扬长而去,同时还有紧跟的一辆山地摩托车,驾驶的人正是英姿飒爽的世良真纯。 他没有犹豫,发动车子后也追了上去。 因为是密集的路段,车流拥堵,行人很多,柯南的滑板或世良真纯的摩托车在追踪时很便利,换成车子的话就难免拘谨一些。 但好在忱幸车速够快,没有跟丢。 “灰原,有听到吗?”侦探臂章里,传来柯南着急的声音。 “是我。”忱幸回答。 “你跟来了?”柯南一喜,连忙道:“我正在追那辆摩托车,车牌是新宿se3317,正由三目通往北行进,等等,他左转了!” 忱幸回忆着附近的路线,“好,我从...” 话还没有说完,旁边巷子里就蓦然窜出一辆越野车,呼啸着,重重撞了上来。 仓促间,他隐约看到了驾驶位上一身黑衣打扮的身影,压低的棒球帽下,透露出一双携带快意的眸子,明亮且疯狂。 砰! 307.故人 听着侦探通讯臂章里一瞬而过的撞击声后,转而持续的电流忙音,柯南愣了愣。 他心里出现了某个不好的猜想,却已随着追踪的摩托车拐过路口,即便回头也没有看到什么。 他一遍遍呼唤无果后,咬咬牙,带着沉重起来的心情,仍旧追了上去。 后面,世良真纯回头看了眼,隐约只看到堵塞的车流,以及路边冒起的烟,还有鼎沸喧腾的人声。 但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门心思都在柯南身上的她并未注意到忱幸。 忱幸这里。 黑色的平治被撞推到了路边小店的墙上,车身出现了明显的变形,遭受撞击的副驾驶那一边更是完全凹陷,引擎盖里冒着浓烟。 那辆顶撞的越野车里,驾驶者从方向盘上缓缓起身,晃了晃头,看着对面的车子,冷冷一笑,重新倒车回马路上,继而在引擎的轰鸣声里,再一次撞击上去。 “喂,你是在干嘛?”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围观的路人指指点点,不知道这两位车主之间是有多大仇才会这样,而有的好心人已经报了警,马路上更是鸣笛阵阵。 “明明对你恨之入骨,偏偏还拿不定主意,还是用我的方法一了百了。”黑色的棒球帽下,冷冰冰的语调轻松蔓延,说到最后,颇觉得遗憾,“要不是在这种人多的马路上,还是一枪打死才好。” 即便不能一枪打死,像眼下这种情况,一枪打在油箱上也很好。但可惜,她不能逗留,不能有丝毫暴露自身的机会。 像是懊恼,其实更多的还是快意,她哼起了小调,在警笛声渐进可闻时,迅速调头,扬长离开。 围观的人等这肇事的歹徒走了,才慢慢围拢上去,往那辆曾经昂贵,如今惨不忍睹的黑色平治里瞧。 “奇怪,里面没人吗?” “人哪去了?” 车里没有人。 …… 黑色的哈雷摩托车破风而行,咆哮的引擎格外张扬。 忱幸身子伏低,紧跟在那辆在车流中穿行的越野车之后,头盔下的目光冷冽,面沉如水。 他之前就察觉到有人在观察自己,不只是最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在自己身边。 但对方没有靠近,也没有逾越,他便没有主动去做什么。 他想过对方不怀好意,却没想到是打算要自己的命。如果刚刚不是感知的早,自己反应及时,怕是真凶多吉少。 前方,本是平稳行驶的车子竟慢慢减速,像是等他,显然是发现了有人跟踪。 忱幸没有犹豫,直接靠了过去。 车窗摇下,手指轻轻抵了抵帽檐,露出那张冷艳又倨然的面孔,以及那双狭长的眉眼。 浦思青兰,或者说,是本该被警视厅收押的国际杀手史考兵。 她朝忱幸笑了下,陡然打转方向盘,厚重的车身便一下撞了过去。 忱幸目光一瞥,在对方就要撞上来的时候,脚下一踏,整个人直接朝越野车扑去。 浦思青兰愣了愣,旋即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碎响,她脸色顿时一变。 剑气轻松斩破车窗,忱幸身影一闪,已经钻进了车后排。 浦思青兰银牙一咬,打算从腿侧拔枪,也因此忽视了旁边还有一辆失去驾驶的摩托车。 摩托车撞到了车前轮,高速行驶的越野车登时不稳,横向撞上了路边的围栏,擦撞过电杆之后,整个冲进了路边的便利店。 彩灯、电线、招牌哗啦砸落,在白天扯出道道火花。 “嗯~”浦思青兰闷哼一声,双手撑着方向盘就要起身,只不过脖颈蓦然一痛,被用力朝后拉扯而去。 忱幸单臂勒住她的喉咙,另一只手很快重击她的手腕,偷偷拿起的枪顿时脱手。 浦思青兰脸色一白,既是因为痛,也是因为阵阵的窒息感。 店里的人已经轰然四散,趁着一时间路人踌躇不敢靠近的空挡,忱幸快速问道:“你怎么出来的?” 浦思青兰挣扎无果,动了动脖颈,急促地喘息。 忱幸见此,稍稍松了松胳膊。 “你怎么会没事?”浦思青兰得了喘息,反问道。 她之前可没犹豫,直接开车撞了上去,也就是选的方向差了一点,不是驾驶那边,可就算是这样,他怎么来得及反应? 还有,刚刚打碎车玻璃进来,有一秒钟吗?那可是高速行驶中,他怎么做到的? “是我在问你。”忱幸手指在她喉间掠过,明显能感觉到那丝滚动。 浦思青兰浑身发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怎么说也是有名的杀手,难道警视厅里还不能有点人脉了吗?” “是谁?”忱幸问。 “说出来你也不认识。”浦思青兰很硬气。 忱幸无声笑了下。 浦思青兰见他没接话,听着耳畔若有若无的呼吸声,连忙道:“难道你敢杀我?这里可是闹市区。” “那你之前...” “我是通缉犯,我都杀了那么多人了,你呢?”浦思青兰反问,竟还自鸣得意。 忱幸默然片刻,手指朝下,捏住了她的喉咙。 “等,等一下!”浦思青兰瞳孔一张,罕见慌乱起来。 她不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这是她第二次领教对方的身手,明明是看起来不甚强壮的身体,却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最主要的,是先前对他的调查平平无奇,根本找不到他获取这些技能的原因。 --像寺庙修行或者家族血脉那种,也就一笑而过,没人会信。 毕竟她的祖上还是那位不死的妖僧呢,现在不也照样怕死? 当对自由失而复得之后,才会分外珍惜。 浦思青兰紧张起来,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不迫。 “你怎么出来的?”忱幸抬眼,目光落在她的下颔,如玉雕般的柔美线条上,还有着淡淡的绒毛,凝着几滴冷汗分外明显。 浦思青兰嘴唇动了动,看着车窗映出的自己,瞳孔颤动着,犹豫不决。 忱幸一下就没了耐心,想着索性解决后患。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当前的沉闷。 那是副驾驶上的一部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是‘老板’的字样。 浦思青兰瞳孔缩了下,却又莫名如释重负。 忱幸松开她的一只手。 浦思青兰会意,默默接通,还很懂事地按下了扩音建。 308.见面 “你现在在哪里?不是说了不要擅自行动吗?现在正值铃木财团的东京晴空塔开幕,你可千万别出什么幺蛾子!老板现在都快急死了!” 电话甫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一个很是急切的女声,而且听背景音应该是在快步走路,高跟鞋踩过大理石的声音很清脆。 忱幸歪了歪头,这个声音,似乎也很熟悉。 而浦思青兰余光瞥见他若有所思的神情,心里更是一紧。 “你怎么不说话呀?”电话里,女生先是疑惑,又马上紧张起来,“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青兰?” “说了多少次,叫我史考兵!”浦思青兰下意识开口,大概平常也是互开玩笑惯了,不过在感受到耳边的呼吸后,马上就是一僵。 “我没事。”她勉强说道,声音因为被勒住有些沙哑。 “辰已桵子小姐?”忱幸却在此时开口。 浦思青兰眼睛猛地一瞪,显然没想到仅凭声音就能听出来,而且还能记起她。 电话那边更是如此,在被一个‘陌生人’喊破名字后,声音一下就哑了下去,只有手机话筒偶尔传过来的急促呼吸声。 “青兰?”辰已桵子试探着问。 是的,她就是那位父亲被男朋友杀害,家里公司又因为两个后浪联手破案,而间接破产的社长之女。 浦思青兰叹了口气,“就像你想的那样。” “……”辰已桵子。 电话里,能听到她好像是撞到了垃圾桶,还‘哎呦’了一声,痛的直抽冷气。 忱幸朝车外扫了眼,随后一按浦思青兰的脖颈,“开车。” 浦思青兰很配合,像是乖顺。 车子朝后倒去,然后随便选了个方向驶离现场。 车上,忱幸拿过手机,问:“你们的老板是谁?” “你别伤害她。”辰已桵子说道。 听语气像是已经冷静了下来,细想也是,她以前也是见过世面的,后来又被长门财团收留,成了首席秘书,已然是见过大风大浪。 忱幸没说话。 辰已桵子斟酌道:“我先去请示老板。” 忱幸‘嗯’了声。 挂断电话后,辰已桵子忍不住对着手机无声骂了几句,惹得旁边经过的公司职员一阵侧目。 她保持微笑地朝同事颔首,待人走后,才气的一跺脚,踩着高跟鞋哒哒一溜小跑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而在辰已桵子去汇报的时候,车子漫无目的地行驶在马路上。 忱幸坐靠在车后座,手上戴了一次性的手套,正无聊般将手枪的消音器拆了又装上。 浦思青兰貌似老老实实地开车,眼睛却不住通过后视镜瞄身后的人。 她承认这一次是自己莽撞了,距离第一次的对抗已经过去了有些时候,她的确疏忽了这个人的身手和反应能力,本来以为能出其不意,直接快刀斩乱麻,没想到反把自己陷了进来。 甚至,还要连累到辰已桵子他们。 浦思青兰心肠很硬,可以说是完美诠释了杀手的冷血,但不得不说,哪怕是被雇佣,这段跟辰已桵子她们在一起的日子,仍令她珍惜且难忘。 如同此时,她会犹疑一样。 就在她乱想的时候,感觉屁股,不,应该是座椅被踢了下。 “专心开车。”她听到那个家伙这么说。 浦思青兰有些羞恼地看过去。 忱幸没理她。 …… 过了会儿,电话再次响起,这一次辰已桵子多余的话没说,只是报了个地址。 “过去吗?”浦思青兰看向身后之人,目光隐含挑衅。 “没有你,我也一样能去。”忱幸说。 浦思青兰顿时噎了噎,确实,依自己的行径,对方完全有理由杀掉自己,且有这个能力。 只不过就这么说出来,还是令人不爽,但为了活命,又得忍气吞声。 仿佛是为了出这口气,她踩油门的时候很用力,车速飚得飞起。 忱幸静静思索着可能是对方背后的人。 很快,车子驶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很有电影特点的是,仓库的大门在车子开进来后就默契地关上了。 晦暗的仓库,只有破损的棚顶露下的稀疏天光。 放开的感知里,七八号人就在附近。 忱幸不禁晒然。 “你笑什么?”浦思青兰皱眉,莫名觉得对方是嘲讽的笑,而对象是谁不用说也知道。 “我大概能猜到你老板是谁了。”忱幸说道。 “什么?” “小家子气。”忱幸淡淡道。 “你!”浦思青兰大怒。 忱幸已经推开了车门,胸前瞬间多了一个狙击瞄准的红点,只不过浦思青兰的脑袋上也抵着一把消音手枪。 她很有眼力见地下车,用力关上了车门。 仓库的阴影里,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亚麻色的长裙,踩着高跟鞋的脚指甲上涂着淡色的指甲油,身材高挑的女郎烫着大波浪,很是时髦。 “你还真敢来。”辰已桵子先是看了眼浦思青兰,稍稍松口气后,立马盯住了忱幸。 忱幸未置可否,目光看向她的身后,即便那里光影晦暗,像是什么人都没有。 “确实很大胆,以后可能就入赘铃木财团了,也不怕死在这里。”一个不掩嘲讽的声音,伴随着轻却坚定的脚步声,在辰已桵子的身后出现。 干练的女士西装,挽了两截袖口,露出白皙的腕,精巧的女士手表在安静的此间嘀嗒走着。 短发的女人容貌清丽,不过许是操劳事务繁多,哪怕妆容精致,仍可见一点疲色。 当然,也可能是被自作主张的浦思青兰气的。忱幸这么想。 出现的人是日向幸,跟他想的一样。 --有实力将浦思青兰从警视厅神不知鬼不觉地捞出来,还敢顶着万一暴露给铃木财团的压力,以及跟自己有点仇的人,不是屈指可数,而是只有一个。 长门财团的代理社长,那个被自己阻止自杀,同时记恨自己的女人。 “何至于此?”忱幸说。 他的确是这么想的,两大财团之间或有竞争,但对庞然大物的它们来说已然无关痛痒。至于私仇,他当初好歹算是救了她一命。 他这么说,其实日向幸的心情未尝不是复杂。 要说记恨,或许只有当初很短的时间、而记忆最深的,还是在杯户饭店那晚,在慌乱汹涌的人潮里,他伸手揽住挤掉高跟鞋的自己。彼时或许只是顺手而为,却令人难忘。 日向幸深吸口气,压下内心反复,冷静道:“你先把她放了。” 忱幸静静看着她。 日向幸摆了摆手,原本瞄准他的红点便消失了。 浦思青兰觉得这是不是太儿戏了,她可不认为身边这家伙会放了自己,作为一名混国际圈的老杀手,她很清楚人质在眼下这种仇人见面的场景里有多重要,一旦放人,谁知道... 正想着呢,肩膀就被人朝前推了下。 她懵懵地看过去,就这么把我放啦? 309.分解 日向幸同样有些错愕,她下意识看过去,成束的天光朦胧,落在那人的身上,他就站在交错的光与影里,长身而立,像是海上的礁石,又像是屹立的灯塔。 浦思青兰在经过最初的懵然之后,马上反应过来,她可不管许多,直接就朝自己人那边走去,心里或许还腹诽身后那家伙自信过了头。 她甚至还隐蔽地朝日向幸做着手势,那就是让埋伏的狙击手彻底了结这小子。 日向幸咬了咬唇,犹疑着直到她走到近前,仍未下命令。 “你怎么了?”浦思青兰低声道。 日向幸微微摇头。 浦思青兰转身看去,发现对面的人自始至终都是那副神情,平淡地好似真的是来赴约,无惊无喜,她就一阵憋闷。 “枪。”她朝旁边伸手。 辰已桵子吐了吐舌头,请示般看向日向幸。 “别添乱。”日向幸说。 浦思青兰眼底沉了沉,冷哼一声不语。 日向幸挽了挽耳边的发丝,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你胆子很大,敢一个人来。” “倒不是一个人。”忱幸瞥了眼某个脸色不愉的人一眼。 浦思青兰脸色一红,明显气极,羞恼间就要发作。 辰已桵子连忙拽了拽她的胳膊。 日向幸显然也没想到忱幸会这么说,大概就是一个瞧着不好接近,性格里又带着冷血的人,突然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说了句俏皮话,让人一时没法接。 当然,现在也不算是剑拔弩张,她是这么觉得的,而想必对方也是这么认为。 他是从容不迫的,从出现到现在都是如此。 “你一直都是这样吗?”日向幸说道:“如果你的底气是铃木财团,他们鞭长莫及,而我只要一个眼神你就会死在这里,你不会不知道。” 忱幸拇指在扳机上摸了下,“但你看不到。” 日向幸闻言,后背莫名一紧,像是被什么叮了下。 她想反驳,斥他狂妄,却在触及到那双平静的眸子后,不觉哑然。 半晌,她深吸口气,开口道:“她想杀你,你却愿意浪费时间涉险赴约,明知危险还主动放过她,为什么?” 日向幸毕竟是执掌偌大财团的社长,或许会感情用事,但绝不会因此误事,一直派人盯着忱幸没有动手,就是很好的例子。 “借一步说话。”忱幸抬手示意。 日向幸目光动了动,旁边的辰已桵子则拉住她的手腕,摇头不让。 “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日向幸径直往对面走去。 看着迎面走来,坚定没有丝毫犹豫的身影,忱幸有片刻的愣神,他说借一步说话,可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走向自己,她不怕吗? 以从前的了解来说,她并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才对。 “怎么,觉得惊讶?”日向幸走近,第一次看到他眼中的愕然,莫名觉得很开心,是那种赢过对手一筹的开心。 忱幸拉开车门。 日向幸扬了下眉,直接钻了进去。 外头,辰已桵子不自觉地用力抓住手腕,“现在可怎么办呀。” 浦思青兰倒吸一口凉气,翻了个白眼,“你捏疼我了!” ……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车上谈了什么,或者说达成了什么约定,只是日向幸下车时脚步轻松,脸上还可见笑意。 浦思青兰看着走出仓库的背影,有些焦急地碾着脚尖,忍不住道:“就这么放他走了?” 日向幸闻言点头,把手枪随手丢给她。 浦思青兰仍有不忿。 “撤销对他的监视。”日向幸说道。 “我们这么久以来的事情都白做了?”浦思青兰觉得难以理解,投入的人力物力不说,之前分明还仇深似海,怎么一见面就成了这样? 她开始怀疑日向幸跟那家伙之间,有的到底是不是仇了。 辰已桵子同样疑惑不解。 包括今天不在的秋吉美波子,她们这些人都是或多或少跟土方忱幸有些恩怨,然后或是生活因此困难,或是直接要面对审判,后来被日向幸伸出援手,重新拥有自由。 她们倾心为她做事,同样也有想要向那个冷漠的家伙报复的原因。 可现在,就像是一直以来的坚持没了盼头,明明人都在眼前了,却让他安然无恙地走了? 日向幸看向两人,笑了下,“不急于眼前,来日方长。” “看不懂你。”浦思青兰胳膊一抱,哼了声。 “你们到底在车上说了什么?”辰已桵子问出来,她实在好奇。 日向幸想到之前所看到的奇异,眼底仍不免闪过异彩。 “算是达成了合作。”她莞尔一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走吧。” “老板要请客吗?” “好耶!” “哼!” …… “你去哪了?我看看,没有受伤吧?” 忱幸刚回到东京晴空塔附近,就看到了不知道等了多久的园子。 “没有,只是迷路了。”他随口道:“其他人呢?” “阿笠博士送孩子们回家了。”园子看着他,犹豫道:“你的车子...” “之前出了点状况。”忱幸在想怎么解释。 “没关系啦,都已经处理好了。”园子笑着说。 忱幸一怔,园子歪头wink,嫣然一笑,不是似懂非懂。 他不禁默然。 “好了,我们快点去警视厅吧。”园子凝声道:“听说这一次牵扯到了不一般的人哦。” 忱幸随她赶到了警视厅,而毛利小五郎等人已经在了,当然还有柯南。 这小子有些灰头土脸,衣服上有明显擦破的痕迹,包括一旁的世良真纯,都可见狼狈。 想到之前两人是去追击那个骑摩托车的开枪者,忱幸大概能猜到过程没那么顺利。 “你没事吧?”倒是柯南先问。 “还好。” “听说好像是出了车祸?”世良真纯看过来。 旁边的毛利小五郎跟毛利兰虽然没有开口,但神情中也含担心。 “没什么,一点小小的交通意外。”忱幸不在意地笑了笑。 就在毛利小五郎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目暮警官等人一脸沉重地走来,身旁还有fbi的茱蒂跟安德雷。 忱幸在来的路上听园子说过,这一次的事件就跟fbi有关,而如果不是茱蒂等人恰好赶到,鲁莽的柯南跟世良真纯两人很可能凶多吉少。 “各位,请一起来吧。”白鸟警官推开会议室的门。 310.银星勋章 “各位请看这边,根据我们得到的照片,以及狙击能力来看,这次事件的犯人应该是他。” 詹姆斯·布莱克指着白色展板上的照片说道。 安德雷接过话去,“提摩西·杭特,37岁,前美国海军海豹特种部队所属的狙击兵,2003年起的3年间于中东参战,战功彪炳,是战场上的英雄。” 毛利小五郎顿时撇嘴,“那样的英雄怎么会...” “我们认为,起因于这个银星勋章。”安德雷指着一张勋章的照片说道。 “银星勋章?” “这是用来表彰士兵与敌对武装势力交战时,表现英勇的荣誉勋章。”茱蒂解释道:“杭特于2005年获颁这项英雄证明,却在隔年疑似违反交战原则遭到讨回。” “被讨回了?” “是的,某位陆军军官指控他射杀了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当然,杭特对此否认。调查结果由于证据不够充分没有被起诉,但这起事件却使杭特从战争英雄,沦落为大家口中的有污点的英雄。” 茱蒂说道:“很可能是受到这起银星勋章事件的影响,回到战场后的杭特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在战场上被孤立,头部遭到敌方子弹击中。” “这未免...”园子小声道。 “那之后的杭特呢?”目暮警官问道。 “索性手术成功,保住了一条性命,但他也因此退伍,返回了自己的国家。” 安德雷说道:“但他的不幸并未就此结束,回国以后,为了过平静的生活,他移居到华盛顿州西雅图的乡下,战场上的不堪回忆却从未消失,这些回忆不断折磨着杭特。 并且不幸不只降临在他的身上,甚至还波及到与他同住的妻子和妹妹,投资失利导致破产,妹妹因为婚约取消而自杀,妻子则是因为服药过量致死。杭特接连失去名誉、财产以及心爱的家人,终于变得一无所有。” 茱蒂说道:“在那之后的6年,提摩西·杭特完全销声匿迹。” 白鸟警官疑惑道:“这样的人物,为什么会被当成这次杀人事件的嫌犯呢?” “事情发生在三周前,在西雅图有个名叫布莱恩·伍兹的地方报记者,遭到步枪狙击,并且当场重伤不治身亡。” 茱蒂说道:“警方对被害人进行调查后,查出他撰写了一连串有污点的英雄的报导,对杭特和他妻子穷追猛打,造成两人精神耗弱,给他们生活带来了很大影响。 杭特因此被列为嫌犯,经过警方和fbi的调查,查出他在两周前已经有入境曰本的记录了。因此,fbi总部下令正在度假的我们三个人,尽速将杭特逮捕归案。”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目暮警官说道。 “是的。”詹姆斯问道:“请问杭特目前的下落是?” 目暮警官摇头,“目前仍在湾内持续进行搜索,但还没有任何消息。” --之前柯南跟世良真纯追击到码头的时候,引发了杭特与fbi的枪战,杭特跳海逃生。 安德雷无奈道:“这也难怪,海豹部队的seal是海、空、陆军的前头文字缩写,其中游泳更是强项,与步枪狙击技术并列。” 白鸟警官说道:“关于那场狙击,警方在疑似狙击地点的大楼屋顶上,找到了不寻常的物品。” 旁边的千叶警官起身,一边将照片贴到展示板上一边说:“我们在belltree塔侧的外墙清洁台车吊挂轨道间,找到了骰子与长51毫米的空弹壳,弹壳与犯案所用的7.62毫米的子弹口径一致。” 詹姆斯看着电脑里的资料,点头道:“这与杭特爱用的mk11步枪nato弹(北约制式弹药)可以说是完全相符。” “关于骰子,在西雅图的狙击地点除了弹壳之外,也另外放了骰子吗?”白鸟警官问道。 “相关这点我没有得到这样的讯息。”詹姆斯说道:“但是杭特跟骰子之间倒是有所关联。” 安德雷解释道:“杭特非常喜欢骰子游戏,听说在他左臂这个位置还有骰子的刺青。”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道:“虽然这关联有些薄弱,但也表示杭特很可能会用骰子来传达讯息。” 詹姆斯点头道:“是啊,如果要说这次的犯罪行为是杭特所为,被害人会是最有力的证据了。” “您的意思是,杭特具有确切的动机要杀害藤波宏明先生吗?”千叶警官问道。 “是的,这位藤波宏明就是在7年前贩售曰本的不良房产给杭特,导致他破产的人。”茱蒂说道。 “什么?” “这么一来,犯人绝对是杭特没错了!”毛利小五郎肯定道。 忱幸捏了捏一次性的纸杯,闻言不禁想,大侦探既然都这么说了,按照往常的蜜汁定律,或许能排除杭特的嫌疑? 这时,柯南看向身旁的世良真纯,“话说回来,世良姐姐为什么要跟踪藤波宏明先生呢?” 佐藤美和子同样看过去,“是啊,你为什么要跟踪他?” 世良真纯淡定道:“我同年级的同学有个亲戚,正准备要跟藤波宏明结婚,应该是觉得他有问题吧,所以委托我进行身家调查。 根据我的调查,藤波他好像专门欺骗单纯的外国人,贩售不良的曰本房产给对方。虽然他遭人杀害很不幸,但是这么一来,再婚也就自动取消,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毛利小五郎撇嘴,“身家调查?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听完刚才那些话,我并不认为杭特会就此收手罢休。”世良真纯说道。 “的确,那还有其他杭特可能意图杀害的人吗?”目暮警官问道。 “茱蒂,放上照片。”詹姆斯说道:“fbi这边认为至少还有三个人,符合杭特的报仇条件。” “三个人,这么多啊?” “接下来极有可能遭到杭特杀害的,就是这几个人。”茱蒂指着照片说道:“杰克·华尔兹,45岁,身份是举发杭特违反交战规则的前陆军上尉。” 安德雷:“他目前在圣地亚哥经营军品制造公司。” 茱蒂继续道:“接下来是比尔·墨菲,35岁,是华尔兹的部下,也是杭特违反交战规则的证人,前陆军中士。” 安德雷:“他在退伍后进入华尔兹的公司担任秘书。” 毛利小五郎笑道:“远在圣地亚哥,要杀也杀不成吧。” “不,其实这两个人目前也在曰本。”詹姆斯皱了皱眉。 “什么?”众人一惊。 “两天前,华尔兹与家人一起去了京都,墨菲则还滞留于日光,根据行程预定还要停留8天。”詹姆斯也觉得棘手。 311.忠心耿耿 “然后是最后一个人。” 茱蒂指着展示板上的照片,“森山仁,34岁,就是因为他取消婚约,造成杭特的妹妹自杀。” 安德雷说道:“森山曾是曰本派驻西雅图的上班族,于4年前离职,目前下落不明。” “三个人里就有两个人在曰本啊。”毛利兰忍不住道。 毛利小五郎皱眉,“这么看来,犯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 “立刻联络京都府警,栃木县警加强戒备。”目暮警官沉声道:“将提摩西·杭特列为重点对象,发布紧急通缉!” “是!” 警方接下来自有一番布置,而忱幸则随着毛利小五郎等人离开。 “前海豹部队的狙击手啊,竟然冒出这么个不得了的家伙。”大侦探咂舌的同时,还有些兴奋,大概是觉得能跟这种人物交手,是一种刺激。 “而且还偏偏选在曰本进行报复。”毛利兰叹了口气。 忱幸见柯南低着头,像是在沉思,便问他在想什么。 “没有。”柯南摇头,“不过至少能肯定,跟那伙人无关。” 那伙人是指谁,自然不言而喻。 “话说回来,为什么那个叫杭特的,都过了6年才开始复仇?”世良真纯疑惑道:“不觉得很奇怪吗?”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奇怪。”园子点点头。 毛利小五郎却很是不以为然,“当然是他突然想到了嘛。” 说着,他撇撇嘴,“不说这个了,你的侦探游戏给我到此为止,就差那么一点,你的小命就没了。” 世良真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毛利小五郎又看向柯南,“还有你这臭小子,也不要再到处乱晃了!” “是~”柯南很没诚意地敷衍。 “再就是忱幸。”毛利小五郎多少认真起来,“你也不要总跟这个小鬼瞎胡闹,今天的车祸多危险啊,还有那个肇事司机,是不是你的什么仇家啊?” 他从警方那里打听到了一点消息,说是肇事的司机在撞上来之后,又进行了二次撞击。 虽然听说铃木财团的人有打过招呼,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好像是喝醉了。”忱幸看向园子。 园子马上道:“嗯嗯,我已经拜托警方那边处理了,毛利大叔不要担心啦,还有我一定会让老妈好好教训这家伙的。” 说到最后,她凶凶地瞪了忱幸一眼。 听到铃木家出面,毛利小五郎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先前提及此事当然是对后辈的担心。 倒是柯南忍不住看了忱幸一眼,来自侦探的直觉,让他同样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而看忱幸跟园子的态度,有点像是故意隐瞒什么。 很难想象,园子向来大大咧咧的性格,会在忱幸的事情上出现改变。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注视,大小姐叉腰,向毛利兰告状,“小兰,你看这小鬼,他好像一直在偷看我!” “什么?”毛利兰一愣,旁边的毛利小五郎向来是个行动派,直接赏了某个不明所以的臭小子一记爱心铁拳。 “啊嘞?”柯南顿时怀疑人生起来。 --这一次是为什么? “爸爸!”毛利兰不满道。 “不过,世良同学。”她看向乐滋滋吃瓜的世良真纯,“你没有受伤真的是太好了,但是请你别再让柯南遇到危险了。” 柯南张了张嘴,垂眸默然。 世良真纯看了两人一眼,自信微笑,“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柯南保护得好好的。” “啊?”柯南惊讶抬头。 “再说,目前柯南的心脏还不会被子弹射中。当然,你的心脏也是。”世良真纯冲几人眨眼一笑,“好了,我的摩托车停在那边,就先走啦。再见啰,柯南。” 她挥了挥手,手插裤兜很潇洒地离开了。 “真是的,那丫头有没有把话听进去啊。”毛利小五郎像是为叛逆期孩子操心的老父亲。 看着她的背影,毛利兰不解道:“她说我的心脏不会被子弹射中,为什么?” “是因为小兰能用空手道挡回去吧。”园子打趣一句,然后推着忱幸跟毛利小五郎朝前走。 “这怎么可能啊。”毛利兰笑着摇头。 柯南心里呵呵,“不,说不定你还真能办得到。” …… 次日,fbi那边又找到了一些线索,是杭特可能会去主动联络的人,警方立马前去调查。 而几位侦探这里也没有停歇。 当然,某位名侦探除外,他正在看偶像冲野洋子的节目,还伴随着啤酒跟花生。 花生是安室透提供的。 “你怎么会突然对毛利大叔感兴趣?”忱幸边浏览报纸上的新闻边说。 “我感觉自己的推理遇到了瓶颈,而毛利先生是全曰本屈指可数的名侦探,如果能得到他的指点,说不定我能有所突破。”安室透的样子很认真。 瞧他说的跟真的一样,忱幸不禁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练什么绝世神功。” “啊?”安室透迷惑看他。 “没什么。”忱幸放下报纸,“不过你送花生跟啤酒是不是太寒酸了?” “再贵重的礼物也不如投其所好啊。”安室透挑挑眉,一副老江湖的神态,“老板,这一点你还有的学呢。” 忱幸呵呵一笑,“那你还真多想了,在毛利大叔这里刚好相反,越贵重他就越开心。” 安室透笑容一僵,“真的吗?” 忱幸耸了下肩。 “话说回来,听说昨天在东京晴空塔发生了狙击事件?”安室透瞥了眼报纸。 “嗯。”忱幸点头。 “知道嫌犯是什么人吗?”安室透好奇道。 忱幸没说话。 “好奇跟怀疑是每个侦探必备的美德。”安室透煞有其事道。 “好像是前海豹部队的狙击兵。”忱幸随口道。 “海豹部队?”安室透有些惊讶,不全是装出来的。 忱幸笑了笑,不在意道:“警方那边正在调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警视厅那边的调查进程,安室透当然门儿清,他轻咳一声,问道:“听说老板昨天还出车祸了?” 忱幸端咖啡的动作顿了下,旋即如常般抿了口咖啡,“是。” “竟然是真的?什么人干的?抓到了吗?”安室透拳头一握,义愤填膺道。 像是听到了好兄弟被人揍了的消息,又像是忠心耿耿的下属听说老板被人打了。 总之,真情实意看起来挺真的。 312.醒时阑珊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意外。”忱幸微笑道。 安室透也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最应该关心的应该是老板的身体才对。 他马上道:“那你有没有受伤?去没去医院?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被他这么‘关心’,忱幸不想感动也不行了。 “那你去给我买点营养品补一补吧。”他说:“另外,我想安静一会儿。” 安室透一噎,这个营养品,它能报销吗? 忱幸没好气地哼了声,不再搭理这个人。 悠然无事的白天一眨眼就过去,傍晚的时候,店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老板,要不要稍你一段?”安室透抛着马自达的车钥匙,笑容略欠。 --毕竟忱幸的车子被拖去修了。 “不用。”忱幸态度温和。 安室透挑了下眉,“不用跟我客气的,就算不顺路也没事。” 忱幸狐疑地看着他,“店里的工资不是刚涨了?”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安室透像是被侮辱到一样,不开心,“兢兢业业的员工送有良心的好老板回家,就非得是别有用心吗?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忱幸摆摆手,打住这家伙的啰嗦,“心领了,不过不用。” “我能看着你去挤公交或者地铁吗?”安室透大义凛然道:“或者步行?” 然后,他就看到眼前之人从兜里拿出了一串车钥匙,按了下,店外一辆崭新的黑色平治越野车就闪了闪车灯。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 “真不用。”忱幸随和道。 安室透尴尬一笑,是了,他只当对方是个后浪,忘了对方还可以浪得更狠。 “那老板路上小心,明天见。”他告辞。 忱幸忍笑,挥了挥手。 夜里。 冷色调的装修,只开了一点点的小灯,窗帘被风吹的轻轻摇晃,人站在窗边,看着灯光闪烁的外景。 还是那样的冷清。 如果没有这通电话打进来的话,或许今晚仍像过往一个人时那样,无悲无喜,冥想到天亮。 “你没事吧?”女人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听不出太多的关心,可她能打来电话,心迹足以表明。 “没事啊。”忱幸握着手机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这是心底的柔软,在听到她的声音时,不自觉地流露。 “我可以查到是谁。” 在很远的地方,同样是冷泠泠的夜晚,月色凄迷,星光稀疏,落地窗上映出曼妙的身姿,窈窕又慵懒。 “不必。”忱幸说道。 “你知道是谁。”贝尔摩德莫名确定。 忱幸‘嗯’了声,岔开话题,“你现在还好吗?” “见不到你,就不好。”贝尔摩德轻笑。 忱幸噎了噎,忽然能体会到安室透被他拿话堵住的心情,不是没有话反驳,而是说什么都像不合时宜。 而不同的是,安室透更多的是郁闷,他反倒觉得开心,像是无人问津的孤独被填充,只因为一句话,一个声音。 但非得是那个人不可。 “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忱幸脱口而出。 贝尔摩德怔了下。 见她没有回应,忱幸不禁懊恼,方才只是心里那么想了,就一下说了出来,孟浪又唐突。 “过些时候吧。”就在他想着如何解释的时候,听她说:“其实我也很想见你一面,很想。” “是啊。”忱幸是笑着说的。 “听到你没事就好了。”贝尔摩德松了口气。 能听到你的消息也很开心。忱幸想着,看向窗外,灯火如繁星点缀,在这个夜里,好像同她分享了夜色。 半晌,贝尔摩德问:“你怎么不说话?” 电话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细微却真切,好像记挂的心意一下就相通。 “你也没说。”忱幸说道。 “你真是一点都没长进。”贝尔摩德罕见羞恼。 “什么?”忱幸不解。 “下次再说。”贝尔摩德呼出口气,然后道:“早点休息。” 电话之后,一夜无梦,忱幸睡了个好觉。 …… 第二天,忱幸得到了森山仁被狙击杀害的消息。 警方根本没有想到,他竟然早就回到了曰本,还是世良真纯通过翻阅旧报导的资料,找到了他的住所,然后约着柯南一起去。 却没想到亲眼目睹了森山仁被枪杀的场景。 而多次事先勘查、收集相关情报因而拟定缜密计划的狙击,正是海豹部队狙击手的作风,警方跟fbi已经基本认定凶手就是杭特。 另外,现场同样发现了骰子,只不过这一次的点数是3,警方推断这是在倒数,也就是说,杭特在曰本的复仇目标有四个人。 除去被杀害的藤波宏明和森山仁,警方认为另外两人就是杰克·华尔兹跟比尔·墨菲,目前这两人也都在警方保护的旅馆里下榻。 然而当众人都以为事情开始往好的方向发展,警方这边快杭特一步,取得了更多的调查时间的时候,在隔天的凌晨,杭特死了,被人狙杀在了住处。 通过杭特所留下的日记线索,以及留在现场的子弹和骰子,警方认为先前狙杀森山仁跟藤波宏明的凶手并非杭特,而是另有其人,即这三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 “今天凌晨,于东京都墨田区吾妻桥一町目的废弃大楼内,发生第三起狙击事件,中枪身亡的是37岁的美国人,提摩西·杭特。 他是前美国海军特种部队海豹部队的狙击兵,被列为一连串狙击事件的嫌犯,警方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 虽然警方还没有对外发表详细的案情经过,但是不排除前两次的狙击也是同一名犯人所为的可能性。” 电视新闻里,随处可见有关此事的报导,许多专家在面对采访时侃侃而谈。 “恐怕狙击案件不会就此结束,而且也不知道谁会成为下一个目标。” “所以说这是随机杀人啰?”主持人为了收视率更是什么话都敢说。 “我可没这么说。”专家虽然瞎咋呼,但往往就怕愣头青主持人,闻言连忙道:“不过如果不早日将犯人逮捕归案...” 话虽如此,听到观众耳朵里可就不一样了。 “听到没有,是随机杀人耶,真恐怖啊!” “隅田川附近不断有直升机盘旋,所以是下次这里要出事啰?” “不,我听说下次的地点会选择涩谷!” “真的假的?” “我上面有人,你说呢?” “既然是狙击,那走下水道就不怕啦~” “对了,我听说原宿也很危险。” “顺便一提,听说前两次的狙击地点都看得到belltree塔,懂得都懂。” “哪里都看得到belltree塔吧。” “所以这次的关键就是belltree塔?” “就算离得再远,只要看得到belltree塔就会有危险。” “撑伞啊,由上往下看就不会有事。” 咖啡店里,翻看着网上的评论,安室透气得拳头都硬了。 这些人思考就不能动动脑子吗? 忱幸看他噼里啪啦在那敲键盘,鼠标按得用力,忍不住想要提醒他,那是自己的电脑。 313.狙击动机 “老板,你说气人不气人?” 安室透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义愤填膺地看向忱幸,像是要得到共鸣。 忱幸默默点头,“气人。” “每次都这样,警方的案情调查还没有通报,网络上就一群人胡乱猜疑,引发慌乱。”安室透拧眉说道。 他这倒不是故意借题发挥,其实心里的确有这么想过。 人都有从众心理,容易受到外界影响也容易被蛊惑。忱幸不似安室透这般认真,他偏头看向窗外,已经有不少行人打起了伞,哪怕艳阳高照。 好像这样就能带给他们安全感,不会被狙击一样。 忱幸刚收回目光,就听到了几声脆响,像是枪声,而外头的人呼拉一下就乱了,有的慌不择路,有的直接跑到了马路上,过往车辆的鸣笛声尖锐响起,还有的索性抱头蹲下,伞也飞了。 安室透在闻声时目光便陡然锐利,只不过又听到后续几声响后,就像被安抚的猫,毛又顺了下来。 他不紧不慢地抿着咖啡,虚抬着眼往外瞧。 --并不是枪声,他很确定,应该是爆竹之类的东西。 店里的客人也难免受到惊扰,榎本梓神情虽然有些害怕,可当看到窗边还在淡定喝咖啡的老板跟某不务正业的员工时,心里一下就平静下来。 真正兢兢业业的女服务生温柔地安抚其他客人,某黑皮在某人的注视下,羞愧地加入其中。 忱幸哼了声,转而拿过电脑,皱眉浏览着实时变动的新闻。 ……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 “截止到目前,共5人分别受到了轻重伤,记者在米花町现场。” 咖啡店里,毛利小五郎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恼火道:“我看整个东京都陷入恐慌了。” “因为随机杀人这句话,一下子就传开了。”佐藤美和子也很是苦恼。 高木涉摇头道:“不过这也怪不了民众,因为曰本从来就没有发生过连续狙击案件啊。” 榎本梓给几人端上咖啡,礼貌说了句‘请慢用’后就很懂事地走开了。 毛利小五郎问道:“那凶手的身份有着落了吗?” “老实说,杭特出于预料地遇害,让我们警方乱了手脚。”佐藤美和子说道。 高木涉憨笑挠头,“所以我们今天想要来请教毛利先生的意见啦。” “原来是这样啊。”毛利小五郎顿时正襟危坐。 旁边,柯南不由撇了撇嘴,好家伙,你这请教可真找对人了。 貌似在拖地的安室透也竖着耳朵在偷听,想要听一听大侦探有什么高见。 “这个嘛,我猜啊,凶手与杭特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联。”毛利小五郎托着下巴,像是深思熟虑。 “是的,在曰本居住又与杭特有关的人物,就只有狙击学校教官,也曾是海豹部队狙击手的史考特·格林,与前海军陆战队的凯文·吉野。”佐藤美和子点了点桌上的照片,“而这两个人从昨天晚上就行踪成谜了。” “什么?” “但是,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杀害杭特的动机。”高木涉说道。 毛利兰犹豫道:“那警方对于凶手...” “我个人猜测,凶手可能是尚未列入调查的第三人。”佐藤美和子说道。 “不,你忘了还有一个人。”毛利小五郎闻言,从桌上拿起张照片,“横须贺基地前司令官,海军退役少将马克·史宾赛。” 照片上是一个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一头白发梳得十分整齐。 “但是...”佐藤美和子蹙了下眉,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大侦探的下半句,“的司机。” “……”众人。 毛利小五郎很调皮地搓了下手指,从史宾赛的照片后又滑出一张照片,“前海军陆战队狙击手,卡洛斯·李。” 这是个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的中年人,方方正正的脸,笑容却桀骜。 “可史宾赛先生跟卡洛斯先生,都和杭特没有直接关联。”佐藤美和子说。 高木涉附声道:“就是说啊,光是动机就...” “动机就是身为狙击手的尊严!”毛利小五郎断然道。 “尊严?” “对,杭特在战场射杀的人数为七十九,李是几个人?”毛利小五郎看向高木涉。 “啊,我查一下。”高木涉连忙去翻记录的小本本。 旁边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安室透不禁微微摇头,从刚才的汇报来看,这个警察的工作态度是挺认真的,也富有工作热情,但工作效率实在不高。 比如像这种数据,应该都记在脑子里才对,需要用的时候马上就能想到才行。 身为警界的老前辈,他难免心生感慨。 “中东的记录是36人!”高木涉终于翻到了。 “那是经过确认的战果吧,加上未确认的呢?”毛利小五郎问道。 “稍等,我再看看。”高木涉说着,快速翻着笔记本。 不知怎的,他莫名有些紧张,额头出了一层细汗,也顾不得擦。 安室透已经不拖地了,拄着拖把,平静地看着这边。 佐藤美和子不太确定道:“我记得是,78人?” “对,就是这点让李无法忍受--射击枪法,我明明就在他之上。”毛利小五郎随手把照片抛回桌上,淡淡道:“就在这时,他又听到杭特在西雅图犯下狙击案,杭特的射杀人数增加至80人,于是李就先一步下手。” “狙杀了藤波先生和森山先生?”高木涉下意识道。 “这么一来,就是80对80。”毛利小五郎点头道:“终于跟杭特并驾齐驱的李,决定一较高下,于是向杭特下了战帖。” 高木涉听得一愣一愣的。 而对面,大侦探双手抬起,做出个端着狙击步枪的姿势,瞄准听傻了的警官,嘴里配了个开枪的声音。 “biu~” “我知道了!”高木涉霍然起身,激动地捏着照片,“我接下来会朝这个方向调查!” 毛利小五郎还保持着端枪的姿势,闻言愣了愣,看着一腔热血燃起来了的高木涉,呆呆说了声‘好’。 “谢谢您的宝贵意见!”高木涉一鞠躬,也顾不得跟忱幸等人打招呼,急匆匆地就走了。 佐藤美和子朝众人不好意思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爸爸,你好厉害!”毛利兰为大侦探的推理鼓掌。 毛利小五郎眨眨眼睛,旋即狂笑,没错,名侦探就是我自己哇! 安室透抚额摇头。 忱幸默默喝着咖啡。 314.再次推翻 “很离奇的推理,但也算解释得通。”柯南说道。 仍然为自己的推理而兴奋得意的毛利小五郎,跟毛利兰已经回去了。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出手机,翻着联系人。 “还有其他线索吗?”忱幸问道。 “那就得问一下能搞到情报的人了。”柯南晃了晃手机,轻笑道。 他给茱蒂打去了电话,也没拐弯抹角,就问起了案情。 “想问新情报啊。”茱蒂对这小子也很纵容,直接道:“从杭特遗体取出的是5.56x45毫米的子弹,是目前最轻的子弹,所以没有贯穿。” “跟之前的子弹不一样?”柯南疑惑道。 “对,所以虽然中枪的部位是头部,但遗体却没有太大损伤,让人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杭特。”茱蒂说道。 柯南思索道:“因为距离比较近,所以改成其他枪支用的轻型子弹?” “嗯,可能是想要降低后坐力,来提升命中率吧。”茱蒂说道。 “但还是射偏了一发。”柯南凝声道。 “这的确不太对劲。” “还有查出别的什么吗?” “其实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茱蒂说道:“在大学医院看到的杭特遗体,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和他获颁银星勋章那时候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柯南想了想,说道:“那具遗体,我想除了司法解剖,还应该要进行病理解剖吧?而且,要拍摄头部x光片。” “我知道了,我会建议目暮警官。”茱蒂说道:“那先挂了,再联络。” 挂断电话后,柯南看向对面的忱幸,无奈地摊了摊手,“目前来看,有价值的线索就只有这些了。” “你有什么打算吗?”忱幸问道。 “我觉得有必要去现场看一看。”柯南说着,又马上一拍额头,“不过不是现在啦,天太晚了。” 忱幸疑惑看他,这可不是大侦探的性格啊,以往不是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就立刻就要去做吗? “我先回去啰,不然小兰姐姐该担心了。”柯南看了眼走过来的安室透,顿时稚声一笑。 道别后,这小子就一溜烟跑了。 “他怎么一看到我过来,就自己先跑了?”安室透不解道。 “大概是想逃单吧。”忱幸不紧不慢道。 “诶?”安室透眨了眨眼睛,然后就看到了原本柯南坐的面前桌上,放着的几杯咖啡。 是的,这些都是某侦探在思考的时候,不知不觉喝的。 “小孩子喝这么多咖啡好吗?”安室透挑眉道:“也不怕以后不长个儿。” 忱幸闻言,不自觉就笑了出来,对柯南来说,身高或许是个恒定量。 “你笑什么?”安室透一脸迷惑,我刚才的话是有语病吗? “没有,想到了好笑的事情。”忱幸笑着摆摆手。 “莫名其妙。”安室透翻了个白眼,然后道:“不过对这次的狙击案件,你怎么看?” “交给警方和侦探就好了。”忱幸微笑,“我又不懂狙击。” “呵呵。”安室透。 我真信了! …… 次日。 隅田川畔。 “我怎么样都想不通,距离明明是最近的,两边竟然都各射偏一发。因为是狙击手之间的对决,所以太过紧张了吗?” 世良真纯拿着望远镜,迎风而立。 忱幸靠在一旁。 本来今天是他跟柯南一起过来的,但在动身的时候‘刚巧’遇到了世良真纯,她很热情地邀约,跟两人搭了个伴。 柯南想了想,也没拒绝,毕竟忱幸在狙击这方面一窍不通,而世良真纯平时表现一直很专业,说不定懂得会多一些。 再说,多一个人出主意总是好的。 “还有,全都选在浅草一带行凶,这点也挺让人在意的。”柯南将画了许多标记的地图铺在地上,“距离、弹道还有骰子,也许有更特殊的意义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他接到了茱蒂的电话。 “有事吗,茱蒂老师?” “我照你说的,请人对杭特进行了病理解剖,结果从他的胃中发现了大量的止痛药,而且是极强效的。”茱蒂沉声道:“后来通过头部核磁共振摄影查出原因,我们在杭特的脑干附近,发现了子弹碎片,并不是这次狙击留下的。” “是8年前,在战场上击中他的子弹吧?”柯南说道。 “对,虽然当时的手术成功了,但是还有碎片残留。”茱蒂说道:“而碎片会压迫视神经与其他神经,我想,他平常就深受剧烈头痛所苦,可能连视力都大幅减退。” “连视力都...”世良真纯忍不住道:“这样子,他还有办法在西雅图进行狙击?” 忱幸说道:“如果连那次事件,也是这次的犯人所为。” 世良真纯摇头,“要是这样的话,跟杭特对决就没有意义了。” “不,意义只有一个。”柯南淡声道。 “难道是...” “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样,在曰本的两次狙击,以及对杭特的狙击,可能都别有意义。”柯南说道。 忱幸动了动唇,但见茱蒂没有异议,而世良真纯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也就没问出来。 不过内心还是腹诽,这样打哑谜真的好吗? 接下来,柯南给高木涉打了个电话,询问华尔兹跟墨菲两人如今的情况。 “华尔兹先生目前还在京都,墨菲先生则是坚持已经没事了,完全不听县警的拦阻,搭乘今早9点出发的特快车大琉璃号前往东京。”高木涉说道:“听说他跟人有约,对方还将车票送来了。” “还送票给他?”世良真纯歪了歪头。 “我听说大约11点会抵达浅草车站。”高木涉笑了笑。 “糟了!”柯南脸色一变,“如果那是犯人故意设下的陷阱...” “看得到车站月台的地点,将会是绝佳的狙击位置!”世良真纯语气一凝,“因为猎物,就乖乖待在那个事先指定好的位置上。” 柯南点头,“所以说,会在浅草车站附近。” “先行动再说,只剩下3分钟了!”世良真纯马上道。 柯南不忘提醒高木涉,墨菲就是接下来的目标。 “柯南,这是什么意思啊,柯南?”佐藤美和子一把抢过手机,急声问道。 但柯南已经跳上了滑板。 世良真纯一拧车把,看了眼忱幸的越野车,轻笑一声,“我们先走一步了!” 315.千钧一发 看着眨眼就消失在视线尽头的两人,忱幸摇了摇头,发动车子跟上去。 只不过在驶上马路的时候,他似有所觉地看了眼后视镜,百多米外横跨隅田川的大桥中央,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十分可疑。 而对面,特快车已然可见。 忱幸略一皱眉,思忖着两者之间的距离,心里莫名浮现某个猜测。 柯南的电话打了进来,接通后是着急的声音,“忱幸,你有没有看到后面桥上停着的那辆车子?” “看到了。”忱幸心底一沉。 “步枪,我刚刚看到了步枪!”尖锐的破风声里,柯南语气急切,“他打算从那里进行狙击!” 果然!忱幸一脚踩下刹车,旋即猛打方向盘,刺耳的刹车声里,高速行驶的越野车轰鸣着漂移转弯,急速折返。 --就跟他想的一样,对方是要直接在列车行进中狙击! 只不过就算他的车开得再快,相比列车和子弹而言,还是要慢许多。 在离桥还有几十米的时候,枪声骤响,不是一声,而是连续的射击,目标正是对面的红色桥上。 忱幸所没看到的是用来阻挡视线的足球炸开,以及某个在桥上挥舞双臂的小子被镭射瞄准器锁定。 但不必多想,他也能猜到柯南此刻的处境,在高倍狙击镜下,无疑是活靶子。 好在枪手注意到了这辆来势汹汹的黑色越野车,在片刻的犹疑过后,开了一枪便发动起车子,汇入了车流之中。 忱幸一边追赶,一边给柯南打电话。 “忱幸,我没事,你快去追!”柯南促声道。 “你还好意思说!”世良真纯忍不住给了他一个暴栗。 --刚刚红点已经瞄准在这小子的后脑勺上了,如果不是那个冷脸的面瘫及时,让枪手选择对列车的目标开枪,恐怕今天她跟柯南非得伤一个不可! 是的,世良真纯看了眼因为着急柯南而扑身过来,导致引发爆炸的摩托车,难免心有余悸。 柯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只不过看着她时,眼底满是感激。 他当然清楚刚才的千钧一发,也为自己的莽撞而后怕。 “你没事,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世良真纯淡笑说了句。 柯南看着不远处的列车,默默点头。 两人都知道,刚才那一枪虽然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但一定有另一个人遭了殃。 比尔·墨菲。 另一边,忱幸将人跟丢了。 对方的驾驶水平很高,且对附近的街道巷口十分熟悉,最主要的,是对方敢开枪。 没有上演什么激烈的追逐战,一切的刺激在开枪后即哑然。 马路边,忱幸看着被打爆的车前轮,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在车门上给保险公司打电话。 …… 医院。 虽然躲过了狙击,但飞身扑出摩托车的世良真纯也难免受了伤,柯南陪她来上药包扎的时候,目暮警官等人闻讯赶到了。 “你们没事吧?”佐藤美和子担心道。 “只是一点皮外伤。”世良真纯不在乎地一笑。 “实在是太乱来了。”佐藤美和子摇头。 “话说,忱幸你有看到凶手是谁吗?”高木涉问道。 “没有。”忱幸有些遗憾道。 目暮警官若有所思道:“所以,那并不是什么无计划的随机杀人,打从一开始,墨菲先生就是目标。” “嗯。”柯南点头。 “那么果然没错。”詹姆斯说道:“凶手跟杭特是共犯。” “为什么这么说?”高木涉不解道。 “就在刚才,透过fbi的协助,又查出新的事证了。”目暮警官说道。 “什么新事证?” “我们查出在8年前,杭特就因为头部中弹引起的后遗症,造成视力大幅衰退,再也无法进行狙击。”茱蒂说道。 白鸟警官疑惑道:“可杭特的日记中,却留有像是要与这次的凶手对决的内容。” “关于这一点,我们认为那全都是谎言。”詹姆斯平静道:“杭特甚至委托凶手射杀自己。” “不会吧?” “这怎么可能?” 场间的一众警官闻言,皆是讶然。 詹姆斯点头道:“要是身为头号嫌犯的自己,遭到狙击身亡,不但能扰乱警方的调查,还能让下一个目标墨菲先生失去戒心,让狙击变得更容易。” 安德雷接过话去,“可能杭特一开始就是这么策划的。” 茱蒂说道:“而凶手在射杀杭特的时候,明明距离只有150公尺,但他还是射偏了,恐怕全是因为就算是来自他本人的委托,凶手还是迟疑了。 只有这次狙击,使用其他枪支的轻型子弹,也可以解释成是想尽量维持杭特遗体的完整。这应该是凶手的想法吧。” 高木涉低声道:“所以才...明明看不清楚,但杭特还是扣下了扳机,因为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要瞄准对方啊。” 佐藤美和子点头道:“而是察觉凶手的想法后,给予对方的回应。” “对。”茱蒂说道:“照这样判断,彼此都是技术高超的狙击手,在那样近距离面对面的情况下,却各射偏了一颗子弹的异常现场,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过,只凭间接证据就下定论,会不会有些危险?”白鸟警官提出异议。 “不,我们有发现足以佐证这项推理的证据。”詹姆斯开口道。 “之前请fbi总部,分析柯南他们在第一狙击现场belltree塔上拍到的影像,里头有拍到除了凶手,还有另外一名疑似是共犯人物的身影。”安德雷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将解析的视频图像给众人看。 “是真的,确实有两个人。”千叶警官惊讶道。 “由杭特担任观测员,也就是副射手。”安德雷说道。 柯南闻言怔了下,因为海豹部队通常是不需要副射手的。 茱蒂说道:“剧烈头痛与视力恶化,杭特意识到自己一辈子都无法逃离这些痛苦,将自己的死亡与复仇全部托付给凶手...” “先等一下。”白鸟警官打断她的推测,“还有骰子之谜。” 千叶警官说道:“是的,这次在狙击地点,同样发现了留有与之前相同的弹壳与骰子。” 对此,忱幸在追人时候注意过,应该是提前摆好的。 “骰子的点数是?”目暮警官问道。 “点数并不是1。”千叶警官皱了皱眉,显然也是不解,“而是5。” 316.月季 “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在倒数吗?” “4、3、2,没想到再下来竟然不是1。” 佐藤美和子等人闻言,皆是皱眉,因为这跟他们警方先前的推断完全不同。 安德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原本以为骰子点数,是凶手用来警告华尔兹的性命将随着骰子点数而消失。” “看来我们在讨论的时候,加入太多自己的主观想法了。”詹姆斯低头看着脚下,“跟逼家人走上绝路的仇人们相比,或许还有什么原因,让华尔兹先生有别于其他人。” “总而言之,要尽快掌握凯文·吉野,以及史考特·格林这两个人的下落。”目暮警官说道:“他们跟这次的事件,必定存在某种关联。” “是!” …… “我都说了只是皮外伤啦,为什么还要挂点滴啊?” 病房里,世良真纯无语地看着房间里的几人。 “这样好得快。”忱幸说道。 “里面是消炎药,不过跌打损伤的话,应该要贴膏药吧?”园子戳着下巴,自言自语。 世良真纯嘴角抽了抽,心想我可真谢谢你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位大小姐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总之,这次真的谢谢你了,世良同学。”毛利兰认真道。 世良真纯怔了下,看了眼柯南后,洒然一笑,“我是大人,当然要保护小孩子啊,换成其他人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段时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毛利兰真诚道。 “不用这么客气啦。”世良真纯很想洒脱挥一挥手,但包扎上药之后,连抬一抬胳膊都牵扯得痛,便只好作罢。 “咦,这束花是谁送来的啊?”园子指着窗边桌上的月季花问道。 “不知道诶。”世良真纯目光动了动,“刚刚上药回来,就看到在了。” “我也没有注意。”毛利兰说道。 “啊,该不会是男朋友吧?”园子咋咋呼呼道。 忱幸站在窗边,手指拨开窗帘,朝楼下停车场看了眼。 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悠然远去。 只可惜离得太远,看不清也无法感知到。 “秀哥?”这时,他听到世良真纯低声说了句。 “什么?”毛利兰疑惑道。 世良真纯笑起来,“园子不是说会不会是男朋友嘛,我在想说不定真是暗恋我的小男生送来的,然后太羞涩,怕被我们撞见就偷偷跑走了。” “啊嘞?”园子惊疑地看着她,心想我都只敢说说的,没想到她竟然还真敢想。 “好了,我们就不要打扰世良同学休息了。”毛利兰说道。 众人告辞离开的时候,毛利兰表示自己很快就会回来,今晚说什么也要陪床。 园子当然是要陪闺蜜的。 忱幸关上房门的时候,目光在盯着花看的世良真纯身上逗留了片刻。 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她刚刚说的是‘秀’? 难道是他吗?如果真的是,这两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走啦。”身边,园子拍了下他的肩膀。 毛利兰促狭道:“忱幸好像很关心世良同学喔?” “是吗?”园子虚着眼瞥向某人。 柯南抚了抚额,我说,就在病房门口说这个,真的好吗? …… 是夜,被多方惦记的杰克·华尔兹失踪了。 根据京都府警那边的说法,他在讯问结束后,对妻子说要明天才会回来,然后就从旅馆后门离开,再也没有回来。 …… 次日。 “接下来为您播报刚刚取得的最新消息,关于昨天上午11点,于东都铁道特快车大琉璃号上遭到狙击身亡的比尔·墨菲先生。 本台得到消息,他与先前遇害的提摩西·杭特先生有所牵连,而不幸卷入这起狙击事件的女子,伤势正逐渐好转。以上是临时新闻。” 咖啡店里,安室透撑着下巴,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上的新闻转播。 “那个女孩子真的被狙击了吗?伤势严不严重?” “凶手最后没有对她开枪,而是狙击了墨菲先生。”忱幸说道:“至于受伤,还好没有摔到骨头,算是跌打损伤吧。” “啊?”安室透愣了愣,不免疑惑地指了指新闻。 忱幸耸了耸肩。 对于新闻来说,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难免夸大其词,真伪还是要自己辨别才行。 “所以说这就不是随机杀人啰?”新闻里,主持人惊讶道。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同坐的专家很是不高兴,“你两天前不负责任的发言,搞得整个东京都人心惶惶的。” “这样啊,我很抱歉。”主持人讪笑挠头。 安室透不屑地‘嘁’了声,而可见外面的马路上,已经有行人气恼地将打着的伞丢下了。 “真是的,这些人就会危言耸听。”路过的榎本梓忿然道。 安室透摊摊手,同样表示无奈。 “话说回来,你有什么发现吗?”忱幸问道。 “我?”安室透指了指自己。 忱幸点头,“深藏不露的大侦探。” 安室透闻言,笑着摇头,“我可不是什么侦探。” 我当然知道。忱幸喝了口咖啡。 安室透这一次反倒没有对案情进行分析,而是往桌上那么一趴,懒散道:“我整天都待在店里,哪能有什么发现啊。” “我不是有跟你说已知的线索吗?”忱幸疑惑他怎么突然消极怠工了,以往这家伙对案子还是很有热情的。 “线索太少了。”安室透说道:“再说警方那么多人都没有线索,我怎么可能只凭三言两语就看出什么啊。” 他这回却是长了个心眼,因为几次都帮眼前之人推理案件,且都是自己不在现场的时候。一次还好,可每次还都是顺利解决,他怕对方会起疑心。 所以这次他打算缄默一次。 --连续狙击事件,有警方跟fbi联手,应该不至于解决不了。 忱幸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多问。 至于安室透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并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只会一笑而过。 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很热心的人,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上,即便是引起恐慌的事件,也不会令他上心。 “忱幸,我们去医院看世良吧?”柯南推门进来,夹着滑板,干劲十足。 “唔,小侦探来了。”安室透冲某个八方不动的人挑了挑眉。 忱幸哼了声,把咖啡推给他,以此堵住他的嘴。 317.探望 医院。 “忱幸,柯南,你们来了啊。” “你们是打算出去吗?” 忱幸刚推开病房的门,就看到正要往外走的毛利兰跟园子。 “我正打算去楼下的商店买点东西。”毛利兰笑着说:“要不要一起去啊?” “不了,我们在这里等。”柯南说道。 “那我们先走吧,园子?”毛利兰招呼道。 “你有什么要带的?”园子看向某人。 “没有。”忱幸摇头。 “罐装的黑咖啡也不要吗?”园子眨了眨眼睛。 “来的时候喝了很多。”忱幸轻笑摇头。 倒是原本在床上啃苹果的世良真纯,在听到‘罐装的黑咖啡’这个字眼的时候,不觉一怔,朝这边多看了几眼。 “世良同学,我们马上就回来。”园子挥了挥手,跟毛利兰出门了。 “有什么事就打电话。”毛利兰不忘嘱咐柯南。 “知道啦。”柯南微笑道。 等人离开后,世良真纯将果核精准地丢进垃圾桶,随后看着自顾倒水的人,状似无意道:“土方也喜欢喝咖啡啊?” 柯南闻言撇嘴,“拜托,他开的就是咖啡店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罐装的黑咖啡。”世良真纯盯着忱幸的眼睛。 饮水机里的水落下一道水柱,慢慢盛满了纸杯。 忱幸微微颔首,“挺喜欢的。” “是别具风味吗?”世良真纯像是好奇。 “没有,以前看到有人经常喝。”忱幸将纸杯递过去,“所以也慢慢习惯了。” 世良真纯看着递到眼前的水,愣了愣,这是给我的? 她抬手接过,嘴唇动了动,声线有些紧张,又压抑着急切,却是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来说。 “那个人该不会是个女孩子吧?”或者,是男子。 “怎么可能,这家伙认识的异性屈指可数。”柯南笑呵呵道。 忱幸笑了下,眼底微深,“是。” “什么?”柯南疑惑抬头。 但当看到眼前之人平静的神色后,没来由的,心里一下就想到了那个人是谁。 而世良真纯更是皱了下眉,狐疑地看向忱幸,但他只是垂眸,靠在了桌旁,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是个女孩子啊。”她低语一声,旋即笑道:“能让冷性子的你养成这种习惯,看来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浅喔。园子没有吃醋吗?” 其实正常情况下,她应该先问那个女孩子是不是园子的,但因为听到了有关‘他’的消息,即便只是相似的一点点习惯,也让她一时有些失去方寸。 柯南见她好奇起来,唯恐被她察觉到更多,便赶紧岔开话题,“你的伤怎么样了?今天打针了吗?” 世良真纯目光收回,很自然地‘嘁’了声,“也不能天天打针啊,不过好多了,我感觉现在就能出去跑几圈。” “你还是少来了。”柯南说道:“本来让你受伤,我心里就很过意不去了,要是你再没有康复好,我会更愧疚。” “那等我出去后,你请我吃大餐好了。”世良真纯不在意道。 “好啊。”柯南心底一松,只要人没事就是最好的。 “话说回来,案子有什么进展了吗?”世良真纯喝了口水,说起正事。 柯南摇头,“警方目前还没有掌握两名嫌犯的行踪。” “这样啊。”世良真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坐着,沉吟道:“昨天遭到狙击的时候,我注意到一件事。那个凶手使用了镭射瞄准器,你不觉得奇怪吗?” 忱幸以前也听卡尔瓦多斯说过,镭射瞄准器通常不会在狙击时使用,因为不但会被目标察觉,更重要的是会暴露自己的所在。 柯南摸着下巴道:“所以杭特才不采取自杀,而是以对决的形式。” “什么意思?”世良真纯不解道。 “如果是自杀,警方就会中止调查,更能让墨菲先生他们掉以轻心,但他却没有那么做。”柯南说道。 听到这里的时候,忱幸忽的想起了之前自己受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大概想通了杭特的目的。 “我懂了!”世良真纯同样恍然,“这是为了让凶手成为冷静沉着的真正狙击手,所安排的最终考验!” “嗯。”柯南点头道:“第一次狙击采用mk11的最远射程,第二次狙击是夜间移动目标,第三次狙击则是无论目标是谁都不动摇的意志力。” 他小脸凝重道:“杭特的目的,是在死前把凶手培育成最厉害的狙击手。” 世良真纯点点头,刚要开口,就听到了敲门声,然后是元太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我们来看你喽。’ 阿笠博士领着几个小孩子推门进来。 “等一下元太,你嗓门太大了啦。”光彦责怪道。 “抱歉抱歉。”元太赧然一笑。 “你们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啊?”柯南看向几人手里的大盒子小包裹。 “当然是很棒的东西。”元太朝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 他们带来的是自己做的模型,也就是之前说过的暑假作业,东京晴空塔及周边建筑物的迷你模型。 毛利兰和园子也很快回来,因为中途忱幸有给她们发短信说步美等人来了,所以她们还买了不少零食。 “真了不起,这些全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吗?”世良真纯看着摆放在摊开地图上的一个个小小建筑,很是惊讶。 “嗯,这是我们的暑假作业啊。” “虽然还没有全部完成,但是想先让世良姐看。” “真的好厉害啊。”园子赞声道。 “建筑物的外形虽然不太一样,但是尺寸跟位置都吻合。”光彦说道。 “小哀都有帮我们一一检查。”步美笑道。 “虽然还没完成,但做好了。”元太说道。 毛利兰问道:“我觉得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这样还差什么吗?” “还必须要上色才行。” “可是之前上belltree塔的时候,就只拍到了西侧的照片而已,没办法知道大楼的颜色。” “我们希望能在上色之前,再上去一次。” 三小只有些失望,又眼巴巴的。 园子轻笑一声,“那你们要再去一次吗?” “诶?”三小只惊喜地看过来。 园子含笑点头,“已经整修完毕,不过还没对外开放,现在可以让你们包场哦。” “真的吗?” “太棒了!” 在三小只欢呼的时候,柯南看着地图上立起来的建筑模型,陷入沉思。 318.解谜 “可是凶手还没有落网啊,园子。”毛利兰有些担心道。 她觉得凶手目前还在逃,一行人尤其还是带着几个小孩子再去第一次狙击发生的现场,是不是太... “放心啦,同地点有可能被狙击两次吗?你不用担心啦。”园子不在意地摆摆手,大大咧咧道。 一旁,忱幸看了眼充满期待的步美等人,以及看着孩子们时,眯着眼睛一脸满足笑意的园子,他沉默片刻,开口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诶?”园子怔了下,随即高兴地一拍手,“你能去那太好了,不过你有时间吗?” “我一直有。”忱幸轻笑。 灰原哀闻言看了他一眼,默然垂首。 柯南仔细看了看地图,忽然道:“灰原,这个模型的比例尺应该没错吧?” “没错。” 在光彦跟元太商量着要回家拿相机,准备待会去东京晴空塔拍照的时候,柯南走到桌旁,认真看起了地图跟上面摆放的一个个迷你建筑。 他总觉得,好像能看出之前从地图上一直看不到的东西。 “怎么了,柯南?”步美疑惑道。 光彦见他东瞅西看,不由道:“柯南,接下来你要帮忙上色喔。” “柯南,你到底在看什么啊?”元太不解地看他一眼,然后随着他的目光蹲下,也跟着一起看。 “咦,这个有意思耶。”他水平看着桌面,“从这个方向蹲着看模型,会发现从某个地方看过去,我们做的大楼高度都一样。” “什么?”世良真纯一听,下意识就要掀被下床。 “元太,不好意思,我看一下。”柯南挤开元太,皱眉看着桌面。 “我懂了!”世良真纯眼底恍然。 你又懂了?忱幸想了想,坐在床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世良真纯跟他对视两秒,轻咳一声,“那个讯息指的并不是二度空间,而是必须从三度空间的角度来看。” 忱幸点点头,等着她往下说,结果就看到这家伙托着下巴,只是盯着柯南跟桌上的地图,完全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了。 但好奇心上来的他难免不忿,所以也学着柯南的样子蹲下,从桌子的另一端水平看去。 “哎,你干嘛啊。”园子忍不住道。 “说不定我也能发现什么。”忱幸随口道。 园子歪了歪头,忍笑但没有再妨碍他,因为这还是第一次见他有了好胜心,还是被一个孩子激出来的。 她坐在板凳上,长腿屈着晃呀晃,白白的。 忱幸瞥了眼,视线往上,落在她脸上。 园子脸颊一红,按了按裙摆,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小兰讨论起什么口味的薯片好吃。 “原来如此。”忱幸看着建筑模型,终于释然一笑。 --如果是蹲下以平行的视线去看,第一狙击地点与第二狙击地点的高度一致。要是将其他狙击地点(第三的浮箱,第四的驹形桥),从刚才的位置串联起来的话,刚好是一个等边梯形。 而且,如果把耸立在正中的东京晴空塔观景台也算进去,就会是一个正五边形。 会产生这样的形状绝不是偶然,必然是经过刻意安排的。 只是,这个图形又代表什么意思呢? “那个,小兰姐姐,我有东西忘了拿,先回去啰。”柯南猛地站起来,随手抄起滑板,打了声招呼就跑了出去。 之所以没有喊忱幸,是因为听他说待会要陪园子他们去东京晴空塔,再加上已经麻烦他够多的了,所以就没有赘言。 “等一下,你不去belltree塔吗?”毛利兰连忙道。 “我今天就不去了!”走廊上,遥遥传来那小子的声音。 “又是这样,这个小鬼头。”园子轻哼一声。 世良真纯其实也想动,只不过看到很认真守着床位的毛利兰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一是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大概帮不上什么忙,二是摩托车炸了,想去也没有代步工具。 “那我们准备准备,去晴空塔吧?”园子看向几个孩子。 “好~” “我也想去。”世良真纯弱弱道。 忱幸就伸手,按了她肩膀一下。 “哎呦!”世良真纯倒吸一口凉气,一脸迷惑地看过去,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你伤还没好。”忱幸说。 所以用这种方法劝退我吗?世良真纯简直要炸毛。 “不好意思啊,世良同学。”毛利兰尴尬道。 园子赶紧拉着忱幸往外走,嘴上说道:“那个,世良同学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来看你!” 世良真纯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忱幸在关门的时候,看着耷拉着脑袋坐在病床上的身影,开口道:“我会看好他的。” 世良真纯耳朵动了动,抬头,相视间,莫名就知道他说的人是谁。 “那就拜托你了。”她说:“一定要小心行事。” “嗯。” …… 另一边,飞驰在马路上的柯南接到了茱蒂的电话,说是大阪府警已经发现史考特·格林并将其逮捕了。 “听说是杭特拜托他潜伏在大阪,在今天的这个时间都不要被警方发现的样子。”茱蒂说道:“所以他多少已经察觉到,杭特到曰本来是为了帮自己和家人复仇。看到他已经觉悟一死的表情,只希望他在人生的最后,能够得偿所愿。” 柯南沉声道:“他是诱饵,那就表示凶手是...” “没错,等一等,fbi总部刚刚传来最新消息,在杭特失去家人之后,有人曾经目击他与一名东洋男子一同居住。”茱蒂蹙眉道。 边上,安德雷说道:“如果说那个人就是凯文·吉野的话,那他同样也有犯案的可能。” “对了柯南,你现在在哪里?”茱蒂问道。 “正要前往下一个狙击地点。” “你解开骰子之谜了?”茱蒂惊讶道。 “我还没有办法确定,但快来不及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如果我的推理正确,这次应该又会和belltree塔观景台有关。” “ok,那边就由我跟卡迈尔去,你自己务必小心!” 挂断电话后,柯南目光四顾,寻找目标大楼的同时,心想有fbi过去的话,如果真发生什么情况,忱幸的压力也会小一些。 当然,如果能在小兰他们之前赶到的话,就更好了。 319.远赴人间 “老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回来拿东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走?” “刚刚睡过头了。” 咖啡店里,已经换下工作服的安室透看着眼前之人,笑着说。 在之前他就有种莫名的直觉,那就是土方忱幸会回来,或者说今天还会碰到对方一次。 毫无来由的直觉,在对方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这么应验了。 忱幸点点头,让开身子,“快回去吧。” 安室透笑着挥挥手,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看到了站在吧台前,仿佛无聊般转着钥匙的身影。 忱幸同样望过来。 安室透随手把外套搭在肩上,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 不必再去偷看,他便笃定忱幸要拿的‘东西’在楼上。 至于是什么...安室透仰头,华灯初上的夜晚,烟火气沸腾喧嚣。 …… 微风拂面,明月高悬,是很闲适的夜晚。 忱幸驱车载着大小的人儿,一路上叽叽喳喳,欢快又热闹。 是的,在上一辆新车被保险公司拖走之后,随着跟铃木大小姐的碰头,又一把车钥匙交到了他的手里。 依然的黑色平治,单调且乏味。 “待会儿我们可要好好拍照!”车里,光彦挥着拳头,干劲十足。 “外面好漂亮啊。”步美趴在车门上,看着车窗外的夜景,霓虹闪烁,俨然彩色的海洋。 “还有星星。”元太托着小胖脸说道。 “哎,你们可要系好安全带啊。”园子忍不住提醒一句。 因为不论在什么地方,总是要跟小兰坐在一起的原因,她没有去副驾驶,所以肯定要照顾一下调皮的小鬼。 坐在副驾驶上的是灰原哀,她偏头看着窗外,半开的窗吹进晚风,她缱绻着,沉静地如同橡树。 “也不知道柯南去哪里了。”毛利兰说道。 “不用担心他了,他那么机灵。”园子笑着说:“接下来可是包场喔,大家要好好享受一下东京晴空塔上的安静。” “好~”步美三小只顿时响应。 忱幸无声笑了下,在动员小孩子这方面,园子可以说无人能出其右。 只不过到了东京晴空塔,搭乘电梯前往观景台的时候,她忽然一拍手,‘啊’了声。 “怎么了?”忱幸问道。 “零食,之前买的零食落在车上了。”园子眼巴巴地看过来。 忱幸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晚上还要吃零食吗?” “那我不吃,元太难道不想吃吗?”园子冲某个一听零食,早就竖起耳朵的小胖子使眼色。 “在这种地方看风景,如果有零食的话那就太好了。”元太憨笑道。 “元太!”光彦叉腰,“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样岂不是太麻烦忱幸哥哥了。” “啊是这样吗,我还以为如果是因为园子姐姐,就不会觉得麻烦呢。”元太鸡贼道。 忱幸白了这俩一唱一和的小子一眼,走出电梯,“那你们先上去,别走太远。” “好~”步美笑着挥手。 “我们等你哦。”园子笑眯眯道。 “一定要拿那包烤鱼味的薯片啊。”元太连忙道。 “知道啦。”忱幸摆摆手,转身走了。 “忱幸还真是没脾气。”毛利兰柔声道。 “咦?”园子作怪地撞了撞她的肩膀,“说得好像某个推理狂很有脾气一样。” “哎呀。”毛利兰被她说得脸色一红。 “咳咳!”三小只齐齐抱着胳膊,半月眼看着打闹的两个大人。 园子跟毛利兰顿时恢复淑女,给孩子树立榜样。 灰原哀颇为无语地看着两人,摇头。 而走到停车场的忱幸,也接到了柯南的电话。 “用来狙击藤波先生的大楼,跟元太他们做的模型几乎等高,也就表示与第三第四狙击地点相连,就会形成等边梯形。再加上belltree塔的第一观景台,就是五边形。这个你应该有看出来吧?” “嗯。”忱幸点头,“可它代表什么呢?” 柯南说道:“把留在各地点的骰子套进来,用剩下的点数代表东京晴空塔,凶手想要最后的目标华尔兹先生看到的,是星星。” “星星?”忱幸一怔,下意识仰头,夜空中星光璀璨。 柯南一听就知道他想岔了,连忙道:“星形用来象征杭特被夺走的银星勋章,杭特与凶手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让华尔兹先生看到象征勋章的星形。” 忱幸想了想,明悟道:“所以,原本东京晴空塔的第一观景台,就代表骰子点数1?” “没错,凶手即将进行狙击的地点,同样也是第一观景台!”电话那边,站在大楼楼顶上的柯南正用眼镜远望东京晴空塔这边。 忱幸抬头,看向观景台的方位,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对方很可能就在塔上?” “不是很可能,而是就在。”夜风中,柯南脸色有些难看,“我已经看到他了,凯文·吉野,他现在就在那里!” 忱幸深吸口气,将抱着的大包小包的零食放回去,转而打开后备箱。 大提琴琴盒静静地躺在面前。 …… “可恶,他到底在瞄准哪里啊?” 楼顶,柯南猫腰在围墙后,利用眼镜的远视功能四顾寻找。 “为了将星形更准确地呈现出来,会是个比这里再高一点的地方,而华尔兹先生将会在那里出现。” 他目光一凝,锁定了远处的一栋大楼。 原本一片漆黑的那里,一扇窗上出现了蒙蒙的光亮,然后是手电筒晃动的光,照亮窗上画着的星形图案的同时,一道身影也随之出现。 “我这次一定会阻止你!”柯南咬咬牙,足球从腰带瞬间弹出,动力球鞋闪烁奇光,一脚踢去。 被阿笠博士特别制作的烟花足球在动力的加持下,宛若一道流光划过,在自信满满的凯文·吉野开枪的同时,足球击碎窗户,砸歪了华尔兹的脸。 “怎么会有那道闪光?是来自那栋大楼!”狙击地点,凯文·吉野先是一愣,旋即迅速在瞄准镜中搜寻,视野内,一个拿滑板的小子正望着这边。 “又是那个小鬼来坏事!”凯文·吉野大怒,毫不考虑地直接开枪。 “不好!”柯南一个懒驴打滚,在子弹溅起的沙石中,跳上了滑板。 然后,滑板的后轮就被一枪打碎,将他整个抛飞出去,重重撞在了管道上。 320.穷途末路 “你这蠢蛋,一切都被你给毁了,都是你!” 观景台上方,凯文·吉野恨意满满地看着在狙击镜中,神情痛苦地抱着小腿的身影,手指逐渐摸上扳机。 可就在他要开枪的瞬间,一颗子弹破空而来,仿佛是洞穿了虚无,像是这明亮夜色下划过的流星。 砰! 狙击镜瞬间炸碎,步枪抛飞而出,血液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凯文·吉野痛苦地用手肘撑住地面,由趴伏的瞄准姿势逐渐半跪,以图让自己从疼痛中清醒过来。 “另一名狙击手,但怎么可能?”他牙关紧咬,心底惊惧交加,“能够狙击这里的唯一地点,就是浅草蓝天阁,但那栋建筑...” 凯文·吉野额头被碎片划了一道口子,血染了半边脸,只不过他此时所想的还是先前杭特让他在这里狙击时说的话。 他说过这里万无一失,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从这个距离,而且还是朝上正确地狙击目标了,这么远的射程,就算杭特的视力没有退化也无法办到。 而唯一能做到这一点的那个人,fbi里的‘银色子弹’已经失踪了,几乎可以断定是死亡。 “该不会...就是他?”凯文·吉野难以置信道:“银色子弹,在这个关头现身了?” 与此同时,柯南也看到了远在浅草蓝天阁的身影,狙击步枪后,是好像永远带着温和笑意的冲矢昴。 “原来如此,你也解开骰子之谜了。” 柯南正想着,茱蒂的电话打了进来。 “柯南,我们已经抵达belltree塔了,目前正在进行登塔交涉。” “太好了,你们尽快到观景台的屋顶去,现在吉野在那里。” “果然吉野就是凶手。” “怎么样,上得去吗?”柯南问道。 东京晴空塔下,茱蒂看向跟安保人员交涉安德雷,后者无奈摊手。 “不行,对方说今天被业主包下了,不肯让我们进去。” “对了,包下那里的人是小兰她们,跟工作人员解释清楚,赶快上观景台!”柯南连忙道:“还有,忱幸应该也在那里,你可以找他帮忙!” “他也在么,知道了。”茱蒂点头,“我立刻就去请目暮警官处理。” 楼顶上,柯南遥遥看着流光溢彩的东京晴空塔,无比迫切地希望茱蒂他们赶得及。 …… “真的好美啊。” “对吧,belltree塔的夜景也是美极了。” “晚上比白天漂亮多了。” 落地窗边,园子一行人俯瞰着脚下的灯火阑珊,光如花般绽放,路灯点缀,车流如同一只只在花丛中寻觅的萤火虫,旁白的黑暗像是涟漪,充满了迷醉。 “我们快点去还没拍的另一边吧?”光彦说道。 “好,走吧!”元太几人撒欢般跑开了。 “小兰,我们也过去吧。”园子招呼一声,目光却不由看向电梯方向,心想那家伙怎么还没上来。 毛利兰动身的时候,刚好接到了柯南的电话,或者说是工藤新一的。 将情况简短说明之后,柯南说道:“所以你要立刻把大家带下去。” “可是凶手...” “不要紧,fbi已经在路上了。”柯南说道:“还有忱幸应该也在吧?” “他还没跟我们汇合。”毛利兰说道。 柯南皱了下眉,然后道:“总之你们先下来,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了。”在这种事情上,毛利兰对他向来言听计从。 另一边,本来打算去拍照的一行人毫不意外地遇到了凯文·吉野,猝不及防之下,园子被一把推倒在地,步美理所当然成了人质。 毛利兰赶到的同时,茱蒂跟安德雷也从另一边赶来。 “我们是fbi,劝你缴械投降!” “少啰嗦!”凯文·吉野一听,直接开枪,将两人压制在掩体后。 茱蒂回想起赤井秀一曾经教过她的,在这种人质被挟持的情况下如何制伏歹徒,那就是瞄准脑干,一击毙命。 “只能放手一搏了!”她深吸口气,看了眼旁边柱子后的安德雷。 安德雷略一点头,旋即从一侧冲出,“吉野!” “上钩了!”茱蒂见对方被吸引了注意力,翻滚起身,迅速抬枪。 只不过出身海豹部队的凯文·吉野显然对这种局面早有预料,果断按下了早就安置好的定时炸弹的开关。 爆炸突如其来,在一阵轻微的晃动中,整座东京晴空塔陷入一片漆黑,原本的璀璨,如同燃烧完的火炬。 “怎么回事?” “停电了吗?” 躲在掩体后的元太跟光彦下意识道。 “安静,你们两个退后。”灰原哀蹙眉道。 她十分清楚,眼下这种局面,他们能做的就是不要添乱。 只是,她想着,那个人现在怎么还没来? …… 东京晴空塔的照明遭到了破坏,冲矢昴的远程狙击一下就失去了作用。 当柯南看到凯文·吉野戴上夜视镜之后,更是明白对方早有准备,显然是打算趁黑逃走,而且是带着人质离开。 “可恶,该怎么做?” 就在他死死盯着举枪瞄准茱蒂的凯文·吉野,内心无比着急的时候,一颗子弹突如其来,洞穿了凯文·吉野的肩膀,强大的贯穿力炸飞了他的胳膊,将他整个人抛飞出去。 一瞬间的麻木和剧烈的痛楚令凯文·吉野惨叫出声,而摔在地上的步美滚落几圈后,忍着眼泪缩到了窗边的栏杆旁,咬着嘴唇一声都不敢吭。 “很勇敢。”应急电梯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视线。 场间之人听到的是凯文·吉野的惨叫以及倒下的声音,柯南跟冲矢昴看到的是在朦胧间枪口的火光,短促的明灭表示对方安装了消音器,而子弹的威力毫无疑问,是狙击步枪。 近距离开枪的狙击手? “是谁?”柯南眉头紧皱。 冲矢昴默然片刻后,缓缓起身。 …… 之后,警方到来,将凯文·吉野送上了救护车。 “你到哪里去了,怎么才来啊?”走出belltree塔的园子看到被拦在警戒线外的身影,嘴一瘪,委屈巴巴地说。 “抱歉抱歉。”忱幸连连道歉,示好般晃了晃拎着的零食。 园子哼了声,目光若有若无地扫了眼他的肩膀。 “你之前到哪去了?知不知道园子差点就...”毛利兰第一时间就为闺蜜打抱不平。 尤其是看到园子还傻乎乎地给忱幸整理衣服的时候。 321.尘埃之下 时间倒回到忱幸在停车场接到柯南的电话后。 他拎出大提琴盒,先给快斗打了电话过去。 “你现在在哪?” “在大阪呢,怎么啦,突然有空打电话给我?” “没什么,晚上愉快。” 忱幸不让他听出内心的急切,也没顾得上挂断电话后,那头的快斗心情如何,转而就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号码。 “老板?” “到家了吗?” “呃,还没有,在外面,有什么事吗?” 彼时,某透正跟警视厅的风见裕也接头,闻言摆手示意,两人十分警惕地往四下观望。 “有没有办法让墨田区附近断电?”忱幸直接道。 “墨田区?”安室透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东京晴空塔?” 忱幸‘嗯’了声,“五分钟。” 安室透皱了皱眉,虽然从话里听不出太多,但对方的语气仍难免透露了一丝迫切。应该是很着急的事情,在今晚,对土方忱幸来说。 或者,是以干邑的身份。 他的思忖和犹豫只在几秒钟之内,当听到声筒中清晰的呼吸声后,他马上到:“应该有办法。” “现在,可以吗?” “我试试。”安室透轻声应下。 “谢谢。”忱幸挂断了电话。 “出什么事了?”风见裕也看着面露沉思的安室透,不由问道。 “联系墨田区的电力供应处,对东京晴空塔附近断电。” “什么?”风见裕也一惊。 “快点!”安室透冷静道。 “是。”风见裕也略一犹豫,没有多问,走向一旁打电话去了。 夜里,廊桥,吹来河上微湿的风。 安室透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栏杆。 风见裕也无意间地一瞥,发现他看似无规律的点动,如果用摩斯密码解析,就是一串字母--「cognac」,干邑。 …… 对于给铃木财团旗下的产业断电这种事情,忱幸算是熟门熟路,如果园子此时不在belltree塔上,他会像以前一样拜托她。 但现在不行。 而除了她以外,忱幸马上想到了最擅长炸供电所的快斗,只是预料当中的,对方不在东京都。 然后他才联系了安室透,这个名义上是组织的「波本」,却又戴着另一张面具的家伙。 在心里,忱幸已经相信了他,相信他并不是琴酒那样的人,相信他真正的内心就像平时伪装出来的那样,是温暖阳光的,即便暗藏背负。 但不管如何,忱幸有理由觉得他神通广大。 当然,如果安室透帮不上忙,他最后的选择就是铃木家。 …… “柯南呢?” “不知道,不过这么晚了,他应该回去了吧。” belltree塔下,毛利兰还在担心今晚不在的柯南。 茱蒂跟安德雷走过来,后者不时会揉一揉肋部,上身的西装破破烂烂的,露出底下的防弹衣,那是之前吸引凯文·吉野注意力的时候,被冲锋手枪扫射的。 “卡迈尔先生没事吧?”园子问道。 “没什么,多亏了这个。”安德雷憨笑着拍了拍防弹衣。 茱蒂笑着看了他一眼,随后道:“孩子们都没有受伤吧?” “没有。” “就是步美可能受到了惊吓。” 几人看过去,那边元太跟光彦正贴心地安慰小伙伴,步美靠在灰原哀的身上,眼神不再像受惊的小鹿。 “她其实很坚强。”忱幸说道。 园子笑道:“我差点忘了,你经常陪着这几个孩子。” “是啊,他们也很喜欢忱幸。”毛利兰点头道。 茱蒂笑了下,随后看向忱幸,“女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希望的就是男朋友在身边,今晚你可不称职哦,对吧园子?” “诶?”园子红着脸,连连摆手,“是我麻烦他去拿薯片了,哎呀不是...” 忱幸神情歉然。 茱蒂深深看他一眼,不禁在想自己怎么会无端猜疑。 “好啦,已经很晚了。”毛利兰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先送步美他们回去吧?” “让忱幸去送好了。”园子说道:“我们搭茱蒂老师的车,可以吗?茱蒂老师。” “当然。”茱蒂轻笑。 “去警视厅刚好顺路。”安德雷也说。 园子轻轻推了下忱幸的肩膀,“快点快点,小鬼头们哈欠连天了。” “今晚吓到他们了,让他们早点休息吧。”毛利兰不好意思道。 忱幸点点头,无意间触及到园子的目光,看到了她眼底似乎存在的迷茫。 他沉默片刻,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后,就去招呼步美等人了。 “忱幸哥哥,你之前没在,真是太可惜了。” “没错,如果你在的话,三拳两脚就能解决那个挟持步美的坏蛋了!” 光彦跟元太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着凯文·吉野,为步美打抱不平。 “是我去晚了。”忱幸宽慰道:“先上车吧,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今晚恐怕睡不着了。” “没错,很生气。” 两个臭小子叉腰。 忱幸轻轻拍了下他们的后脑勺,将两个义愤填膺的小鬼弄上车。 灰原哀是最后一个上去的,她没有去副驾驶,而是安静坐到了车后座,格外沉默。 忱幸没有多想,同园子她们打了声招呼后,就开车离开了。 …… 凯文·吉野送医及时,虽然伤势不轻,但好在捡回了一条命。 这次犯案的凶手其实也是受害者,是为了要复仇才做出这种事。 凯文·吉野为了报答杭特的数次救命之恩,甘愿帮他完成遗志。 --因为杭特的光芒掩盖过华尔兹等人的功勋,就对他进行不实的指控,夺走银星勋章,甚至要求重新调查的时候,华尔兹还命令墨菲企图将杭特杀人灭口。 据高木涉说,凯文·吉野虽然承认了一切,却对所作所为没有丝毫后悔,他承诺要将毁掉杭特一家人人生的华尔兹等人送入地狱,只可惜因为柯南的干扰,华尔兹侥幸活命。 只不过在后续的调查里,华尔兹因为这次的连续狙击事件,过去所犯下的罪行都被媒体揭发了出来,接下来面临的将是一辈子的牢狱生活。 尘埃落定之后。 次日,咖啡店里。 听完忱幸对案件的大概讲述之后,安室透抻了个懒腰,问:“你同情他们吗?” 忱幸看过去,“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安室透轻笑,“我觉得你会心生恻隐。” 322.与我擦肩 会心生恻隐吗? 忱幸看了眼窗外,温暖的阳光里,树梢上的麻雀叽叽喳喳,欢快跳着,偶尔低头啄羽,悠然闲适。 “不会。”他说。 “什么?”安室透初时一怔,马上便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发问。 --不会心生恻隐。 但为什么呢?他不认为自己会看走眼。 忱幸说道:“穷途末路时,用孩子或无辜的人当筹码,诚然设身处地,我不认为自己比他更高尚,但也无法原谅。” 安室透明白过来,这是因为凯文·吉野挟持了小孩子,还威胁到了园子等人的安全。 “你说的倒是透彻。”他笑了笑,又像是随口一问:“换成是你的话,你会这么做吗?” 忱幸摇头。 “你刚刚还说自己没那么高尚。”安室透疑惑。 “但不代表没有底线。”忱幸耸肩。 “...你总是有理。”安室透翻了个白眼。 忱幸笑了下,旋即敛眸,“穷途末路,不过一死。” 安室透眉梢一扬,看过去,对方神情平静,已然是不打算继续的样子。 他心底因这话不可避免地沉重了下,说得夸张一点,那就是因为忱幸模糊的这么一句话,安室透大概想到了未来的无数个可能。 总之是没那么乐观。 “昨晚,谢谢。”忱幸说道。 “谢什么?”安室透一时没反应过来。 “停电的事。” “那个啊,没什么,举手之劳。”安室透不在意地摆摆手,好像给一个地区断电是稀松平常的一件事,甚至从他不以为然的态度上看,就算让整个东京停电都是小儿科。 忱幸点点头,问:“你不问吗?” “我可以问吗?”安室透惊讶道。 “当然,毕竟多亏你的帮忙。”忱幸表现得很大度,也确实是因为断电的便利,他才能做些事情,瞒过一些人。 安室透一听,这才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下,问他昨晚让他断电是为了什么。 “而且如果是东京晴空塔的话,拜托铃木小姐不是更方便吗?那里毕竟是铃木财团的产业。” 面对他连串的问题,忱幸只是给他倒了杯红茶,然后轻轻推了过去。 “什么意思?”安室透以为这项举动内含深意,顿时皱眉沉思起来。 “别多想,让你喝茶。”忱幸说道。 安室透递过去一个迷惑的眼神。 忱幸端茶不语。 安室透立马就明白了,合着这是不想回答啊。 “那你刚刚还让我问?” “是啊。”忱幸理所当然道:“可我没说一定要回答啊。” “……”安室透深吸口气,喝茶。 虽然他早就通过警视厅的关系,了解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也推断出那个在紧要关头开枪打伤凯文·吉野,救下belltree塔里一行人的神秘枪手,就是土方忱幸,但此刻被这家伙开涮,仍是羞恼不已。 见他好像动了气,忱幸也就不再开玩笑,而是道:“是救人了。” 安室透抬眼,对面之人错开了视线,热茶氤氲了他的面孔。 “噢。”他应了声,没问下去。 阴差阳错间,因为fbi的詹姆斯对曰本警视厅的隐瞒,没有透露第一个开枪狙击凯文·吉野的人,所以安室透下意识将狙击的人想成了忱幸。 他又一次忽视也与赤井秀一擦身而过。 …… “为什么我每次来,这个家伙都坐在这里跟你一起喝东西?” 毛利小五郎疑惑地看着笑容人畜无害的安室透,“他不是服务生吗?” “都是老板体恤下属,忙完卫生之后,我还能喝一杯咖啡。”安室透微笑道。 跟在大侦探身后的柯南呵呵一笑,说的也是,如果换一个老板的话,恐怕早就把这个随性的家伙炒鱿鱼了。 “好吧。”毛利小五郎坐下后,轻咳一声,“你的电脑我能不能用一下?” “当然可以。”忱幸随手把笔记本电脑推过去,“不过大叔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按理来讲,假日的大侦探应该很忙才对--忙着看赛马,偶尔会抓个小三,赚点零花钱。 像来咖啡店的情况,不多,何况还是带着一大家子。毕竟之前听柯南揶揄,说事务所最近的委托少得可怜。 毛利小五郎本来习惯性地想点烟,不过一想到不是在家里,就忍住了。 只不过不等他说,安室透就自告奋勇地举手,要猜一下。 柯南乐呵呵地坐到忱幸身边。 本能的,忱幸觉得他好像是有话想说,只不过没有。 安室透说道:“我猜毛利先生应该是跟委托人约好在这里见面吧?” “你怎么知道?”毛利小五郎惊讶道。 安室透自信一笑,“照理说,一般假日的中午,毛利先生您都是懒懒散散的,手里拿着赛马的报纸,就算是来咖啡店,看的也是桌上的时尚杂志。” 毛利兰一听这个,不由瞥向对面的大侦探,她可是知道对方最喜欢看什么类型的时尚杂志。 “是正经的!”毛利小五郎连忙道:“忱幸这里的杂志都是正经的,对吧?” “对。”忱幸忍笑点头。 安室透打量着毛利小五郎,继续道:“可今天您却特别刮了胡子,领带也打理得很整齐,看起来就像是等待客人的样子,而且就约在我们这家咖啡店里。” “安室先生真的好厉害啊。”毛利兰笑道。 柯南撇撇嘴,这有什么厉害的? 安室透昂了昂下巴,“而且再更详细推理一下,这个时间本来是冲野洋子演唱会的现场直播时间,可是这个客人却能让毛利先生完全不想看,提前来这里等候,应该是非常重要的大案子,对不对?” 忱幸跟柯南相视一眼,默契摇头,看来黑皮小子对大侦探的了解还是片面了。 “嗯?”安室透见此,略显不解。 只不过他的疑惑在下一秒就有了答案--一直在捣鼓电脑的毛利小五郎激动地一拍手,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应援的头巾绑在了脑门儿上,一边看着电脑屏幕里又唱又跳的冲野洋子直播,一边兴奋地怪叫。 “冲冲冲鸭~洋子!” “……”安室透嘴角抽了抽,半晌回不过神来。 毛利兰抚额,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道:“他就是为了看现场直播,才来借用忱幸的电脑的。” 柯南双手托脸,忧郁且惆怅:因为没交水电费,所以毛利侦探事务所看不了电视。 323.以下犯上 “洋子,洋子~” 现场直播在冲野洋子甜美的歌声中落幕,毛利小五郎一脸满足地舒出口气,美美地喝了口咖啡。 安室透觉得自己还是小瞧这个人了。 不过他看了眼仿佛在看热闹似的忱幸,不甘败退,又问道:“但我刚才说委托人跟您约在这里见面,这一点有说对吧?” “是约好了,不过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要来。”毛利小五郎说道。 “啊?”安室透愣了愣。 “因为这个人正好是我们事务所第一个通过网站联系的客人。”毛利小五郎得意一笑,将忱幸的电脑推到柯南面前,眼神示意。 柯南撇撇嘴,在键盘上一通敲,然后屏幕一转,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网站主页就出来了,封面上的某名侦探略显骚包。 安室透张了张嘴,“原来毛利先生也在网上假设了网站啊,真不愧是名侦探,连这种事都能轻松上手。” 毛利小五郎哈哈一笑,“小意思啦,我也为了应对未来国际化的世界,进行了一点点数位化的改革。” 柯南轻哼一声,明明制作网页的人是自己,这大叔还好意思说。 “是要与时俱进。”安室透呵呵一笑。 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是他败了。 接下来,毛利小五郎就简单跟众人说了说有关委托人的信息。 --委托人从日前过世的哥哥的遗物中,找到一把置物柜的钥匙,可是又不知道是哪个置物柜,希望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帮他找出来。 “如果是对他哥哥很重要的东西,希望能放进棺材一起下葬。”毛利小五郎边吃着甜点边说。 “可是那个能找得到吗?”毛利兰担心道。 毛利小五郎自信一笑,“一般钥匙上面都会刻上制造公司的名称,以及一串序列号码,只要打电话询问那家公司,打听出那个置物柜的厂商的话,大概就有寻找方向了。” “没想到原来这么简单啊。”毛利兰惊讶道。 “算是吧。”毛利小五郎矜持之中不掩那么一点小骄傲。 安室透不由道:“这次的委托人,委托内容只是这样吗?” “是啊,这样就愿意给我30万曰圆哦,是份好差事吧?”毛利小五郎十分满足。 “确实是。”安室透摸了摸下巴。 …… 忱幸没什么事,在窗边一坐就能一整天,但毛利小五郎可不是能坐得住的人。 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说好约在这里见面的委托人还没来。 毛利小五郎松了松领带,虽然心底焦躁,但起码没表现出来。 柯南喝了口奶茶,问道:“那个委托人怎么还没来啊?” 安室透笑了笑,“难道说这附近,还有另外一家跟我们一样的咖啡店吗?” “没有。”毛利小五郎按着手机,快速发着短信,“我刚刚也发了好几则已经在这里等他的短信过去,可他就是没有回复。” “那就再等等好了。”安室透随口道。 不过毛利小五郎眼睛眨了眨,盯着手机屏幕,“话说,昨天晚上传来短信的委托人号码,跟刚刚的短信号码,好像不太一样啊。” “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他自己的手机正在充电,所以先借用了朋友的手机,匆匆忙忙之下传送了刚刚的短信?”毛利兰猜测道。 “然后过了不久,他的朋友又可能正好把手机关机了。”安室透说着巧合。 “喂喂。”毛利小五郎忍不住道:“我答复‘ok’的短信传到了刚刚的那个号码。” “那么可能对方不知道你回复ok,结果一直在那边等。”柯南笑呵呵道:“就是一开始约定的地点,侦探事务所。” “不会吧?”毛利小五郎也不太确定。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毛利兰说走就走。 “老板,我们要不要也一起过去看看?”安室透怂恿道。 “对啊,一起来吧。”毛利兰笑着说。 忱幸想着自己反正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下来。 一行人径直回了毛利侦探事务所,而不出所料的,当然没什么人在等。 “这里一样也没有人嘛。”毛利小五郎说着,拿出手机,“为了以防万一,我也发了短信到一开始的号码,说马上回来。” “对方应该很快就会回复你吧。”毛利兰乐观道:“要不要一边喝茶一边等?忱幸喜欢红茶对不对?” “嗯,谢谢。”忱幸应声后,目光朝洗手间的方向看去。 “我也去帮忙!”安室透勤快道。 “我就不用了,刚刚在咖啡店喝太多了。”毛利小五郎摆摆手,“我去洗手间。” 只不过他刚走到洗手间门口,就收到了委托人发来的短信。 “委托人终于回复我了。”毛利小五郎松了口气,“他说他刚刚到了咖啡店了,让方便的话快过去。” “那我们赶快去吧。”毛利兰说道。 “等一下,我也要去,等我先上个洗手间。”柯南捂着腰带。 毛利小五郎翻了个白眼,不过不等开口,手机又响起短信的提示音。 “又来短信了。”他念道:“快点,大家一起来。” “大家一起?”毛利兰疑惑道:“是要我们也去吗?” “不然还有谁啊。”毛利小五郎感觉有点被折腾。 “那我们现在快过去吧?”安室透不知道哪来的干劲,推着还在看洗手间的忱幸就往外走,“老板,快快快!” 柯南小跑过去,拉开门,“再不快点的话,委托人要等着急啦。” 然后,就在几人刚出门,打算下楼梯的时候,安室透背靠着墙,手指贴唇,“大家请先安静一下。” 忱幸偏头看他一眼,只见他神神秘秘道:“我想应该是因为这样吧,可能是有人不想让委托人跟毛利先生见面,所以传假短信改变地点,赶走毛利先生。然后在空无一人的事务所,以事务所员工的身份,自己和委托人见面谈事情。” “诶?”毛利父女呆了个呆。 安室透轻‘嘘’一声,“证据就是,这个门把的钥匙孔有很明显的被撬过的痕迹。还有我在厨房的橱柜上,发现了一个稍微有点水痕的茶杯。我想以小兰的性格,应该是不会直接把湿杯子放在橱柜里的吧?” “是的。”毛利兰下意识点头。 “而且在我们离开事务所之前,小五郎叔叔掉在桌上的烟灰也被擦的干干净净了。”柯南说道:“这应该是我们出门到回来的这段时间,有人特别擦掉的。” 安室透低头一笑,“也就是说,这些就是有人趁你们不在的时候,邀请委托人进来,还特别擦拭了桌子,并且用红茶招待了客人的痕迹!” 324.离奇自杀 “最后用过的茶杯没有完全擦干就放进了橱柜,所以才会看起来还是湿的。”安室透自信推理。 毛利兰不解道:“可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对方只是要我们帮忙找一个置物柜而已啊。” “会不会是在那里面放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毛利小五郎怀疑道。 “这个嘛,就只有问他本人才知道了。”安室透说着,拧开了房门。 “等等,你说的问他本人,难道是指...”毛利兰惊呼出声。 “没错,毛利先生刚刚想进洗手间的时候,短信就刚好传过来了对不对?”安室透说道:“还有柯南说他想上洗手间的时候也是。” 柯南仰起小脸,“而且我看到洗手间前面的地板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拖过的痕迹。” 安室透点头,“恐怕那个人又为了什么原因,把委托人给拖进了洗手间里去,而且还把人藏在了里面,就在那个洗手间里!” 话音刚落,不容众人反应,洗手间里就传来了一声突兀的枪响。 柯南脸色一变,拔脚就跑了过去。 拉开门进去,就看到了隔间门口被捆坐在地上的短发女人,她的嘴上贴着胶带,神情惊恐,呜呜出声。 而隔间里的马桶上,坐着一个没了气息的中年男子,他仰着头,呈反向握枪,脑后的墙上是大片溅射的血迹。 安室透跟毛利小五郎跑过来,眉头紧皱。 忱幸站在门口,默不作声地看着那边,安室透下意识回望过来,眼底不免有些自责。 …… 天黑的时候,警方赶到了。 “之前你就察觉到了对不对?”楼梯间,安室透问道。 忱幸‘嗯’了声。 安室透低着头,没问他是怎么发现的,只是懊恼道:“我光想着不要打草惊蛇,先跟毛利侦探他们说清楚,没想到还是被听到了,结果导致了这种局面。” 忱幸当然不会认为他是故意的,只是大概存了接近毛利小五郎的心思,所以有点想展示自己的推理水平。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只是找置物柜的委托人,竟然会跟手枪扯上关系,而且从目前来看是绑人的那一方,还会开枪自杀。 “别自责了。”忱幸说道:“先进去听听那个委托人怎么说吧。” 安室透默默点头。 两人进屋的时候,目暮警官正坐在沙发上,而对面则是之前被捆绑的名为坚冢圭的短发女人。 “也就是说,是这么一回事。”目暮警官沉声道:“你为了想委托毛利老弟帮你寻找置物柜,因此特地过来这里拜访他,却出现自称是毛利助手的男子接待了你,并且用电击枪将你电晕。你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胶带绑了起来,一直被困在洗手间里,对不对?” “是的。”坚冢圭眼角留下屈辱的泪水,“而且那个人为了不让我跑掉,还脱了我的靴子跟鞋带。” 目暮警官点点头,“然后毛利老弟他们一行人回来了,这名男子怕自己把你监禁在洗手间里的这件事被发现,竟然就对着自己的嘴里开枪自杀了,是这么回事吧?” “是的。”坚冢圭啜泣点头。 目暮警官问道:“可是,那名男子到底为了什么目的带你到洗手间去?” 坚冢圭边擦眼泪边说:“因为他一直在逼问我一个问题,他问这把钥匙是哪里的置物柜的,不说的话就要杀了我。” 话说到这,她就害怕地哭了起来。 目暮警官挠了挠头,都到这份儿上了,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能等她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这时,高木涉推门进来,“根据鉴识课的报告,坚冢小姐的身体还有她的衣服上面几乎没有验出任何发射残渣的反应。” “也就是说,那名男子是自杀,坚冢小姐的证词也是事实?”目暮警官沉吟道。 “对,应该是的。”高木涉点头。 目暮警官起身道:“好吧,不管怎样,还是要先找出那个置物柜的地点,尽快查出那名自杀男子的目的。” “是!” 忱幸侧身,给匆忙离开的高木涉让路。 “你怎么看?”安室透问道。 “什么?” “那个女人。”安室透盯着坐在沙发上,一副惊魂未定模样的坚冢圭,毫不掩饰内心的怀疑。 “你觉得她是自导自演?”忱幸同样看过去。 “你也这么怀疑不是吗?”安室透轻笑道。 忱幸哼了声,“少自作聪明。” 安室透耸了下肩,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想必那个小朋友也是这么怀疑的。” 视线落处,柯南站在沙发一侧,看着坚冢圭时目露深思。 …… 洗手间。 鉴识课的警员正在做拍照等寻迹勘查。 “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非要吧坚冢小姐带到这里来不可呢?” 目暮警官背着手,看着坐在马桶上的遗体,“他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问出她手上的钥匙是哪里的置物柜钥匙,不是吗?” “说的也是,只要用枪威胁她,并且更改见面的地点,然后再逼问她也可以啊。却用电击枪电晕她,并用胶带把她绑在洗手间里。”毛利小五郎也是疑惑,“从这点来看,他应该是想在这个地方躲藏一段时间才对。” 目暮警官看过去,“没想到到头来,却是用手枪自杀了。” 毛利小五郎稍加思索,单手叉腰,深沉道:“我想,应该是因为我毛利小五郎比他预料之中还要早回来,他觉得逃不掉,所以决定放弃这一切吧。” “……”凡是听到的人。 他的姿势很酷,说出的话也想那么回事,但偏偏就不那么让人信服。 等坚冢圭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接受询问时说:“他看起来好像很着急,还说‘不快点找到那个置物柜的话,会很麻烦’之类的话。” “可是坚冢小姐,你真的不认识那名男子,从来没见过他吗?”目暮警官问道。 “对,完全不认识。”坚冢圭摇头。 目暮警官说道:“要是那名男子的目的,是你哥哥的遗物或者那把钥匙的话,那他认识你哥哥的可能性就很高。” “我对我哥哥的朋友,认识的也没几个。”坚冢圭低头道。 “可以顺便问一下,你哥哥是怎么过世的吗?”安室透忽然道。 但坐在沙发上的坚冢圭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 安室透略一皱眉,声音大了些,“请问你哥哥的死因是什么?” 坚冢圭下意识抬头,与他相视,目光稍显迷茫。 安室透语气缓了缓,“请问你哥哥是因为什么原因过世的?” “是,是因为四前天的事故。”坚冢圭连忙拿出手机,展示给他看,“这个人就是我哥哥。” “设定成手机壁纸了啊。”安室透说。 倒是柯南看着照片上那个戴着眼镜的青年男子,隐隐觉得有些面熟。 …… 325.三人行 “提到手机的话题,自杀的那名男子的手机,好像有点奇怪。” 目暮警官看着证物袋里的手机,疑惑开口。 “怎么奇怪了?”毛利小五郎凑过去问。 目暮警官说道:“除了伪装成坚冢小姐,传给毛利老弟你表示要改变地点的那封短信的发送记录外,就没有其他任何发送的记录了。” 听到这里,柯南神情一动。 而沙发上的坚冢圭泪眼模糊道:“因为那个男的后来传出的那封短信,是用我的手机发送的。” “就算是这样,不过发送记录的短信只有这一条,通讯录也是完全空白,而且又不像是很新的手机机型。”目暮警官仍然存疑。 毛利小五郎猜测道:“我想应该是刚刚买的便宜的过时机型吧,几乎没什么划痕的样子。” 目暮警官说道:“我也有点在意那名男子口袋里,跟手机放在一起的钱包和零钱。” “钱包跟零钱?” “除了从坚冢小姐那里抢来的那个置物柜的钥匙,跟电击枪、香烟之类的东西一起通通放在他的上衣口袋里,还有加起来一共有将近五千圆的零钱。” “五千元?那么多零钱不是很重吗?”毛利兰不解道。 目暮警官点头,“而且在他的钱包里,还有两张一万圆,跟5张五千圆的纸钞。更离谱的是还有47张一千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这倒是。”毛利小五郎下意识道。 “不好意思。”安室透忽然开口,“要是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在他的口袋里面,还放了什么东西呢?” 老实说,如果是平时碰到这起案子,他会想办法提醒忱幸,或者让警方来解决,但这一次他有执念。 而一听他先提出来,柯南马上助攻,“小五郎叔叔也想看看吧?” 毛利小五郎愣愣点头,“说的也是。” “这倒是无所谓。”目暮警官对老弟们还是大度的。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毛利小五郎挠头一笑。 过了会儿,警员将一个个证物袋放到了桌上,里面大大小小的物件真不少。 “他的口袋里居然有这么多东西啊?”毛利小五郎咂舌道。 “那个置物柜的钥匙,高木现在正在调查当中,所以不在这里面。”目暮警官说着,看向坚冢圭,“坚冢小姐,我们发现掉在洗手间里遗体脚边的两条毛巾之中,其中一条毛巾的前面好像有点湿的样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坚冢圭摇头,“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因为我很害怕,一直缩在那里不敢看。” 目暮警官说道:“那条毛巾下面,你的靴子上打了一个相当特别的结,而且那个结好像是缠在靴子的上面。” “那个是我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坚冢圭说道:“因为在洗完帆布鞋要拿去晒干的时候,哥哥说鞋带这样比较容易吊起来。虽然说靴子是没办法洗的,不过我还是有这样的习惯。” “可是我哥哥却已经不在人世了。”她说着,不由哽咽起来。 毛利小五郎见此,叹了口气,然后道:“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吧?圭小姐的哥哥过世才没多久,现在又亲眼目睹了一个陌生男人在自己面前自杀。” 目暮警官略一沉吟,看向坚冢圭,“好,那么我们明天再重新询问你相关的案情。可以请你先告诉我,你的住址跟联络方式吗?” “好的,我写下来好了。”坚冢圭擦了擦眼泪。 “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有能证明你身份的证件之类的东西。”目暮警官补充道。 坚冢圭抬头,为难道:“因为我刚刚从大学毕业,现在正在找工作,所以还没有名片。要是回到家里的话,应该还能找到保险证。” “那么请你明天带过来吧。”目暮警官只好这么说。 坚冢圭依言点头。 安室透看她半晌,此时开口,“如果你要回家的话,就让老板用车送你一程吧。” 忱幸一怔,这小子就十分熟稔地揽住他的肩膀,“车子就停在旁边的停车场,而且万一那名男子还有其他同伙,现在就埋伏在你家附近的话,我们也能帮上忙。” 坚冢圭勉强一笑,“那就麻烦你们了。” “哪里哪里,别客气。”安室透温和一笑,“我们老板最喜欢助人为乐了。” 忱幸默默将他的手从肩膀上拿开,还毫不掩饰地拂了拂。 安室透嘴角一抽,“我洗过手了。” 那边,目暮警官看着跳脱的黑皮小子,略显无语道:“话说回来,他为什么也在这个地方啊?他不是土方店里的服务生吗?” “不瞒您说,安室先生对推理也很在行呢。”毛利兰笑着说。 “没错,而且这小子还算懂礼貌。”毛利小五郎想到安室透平时送来的啤酒,不吝夸奖一句。 目暮警官撇撇嘴,“这么看来,毛利你身边又多了一个侦探啊。” “又多了?”安室透看过来。 “是啊,除了你以外,还有其他人。”目暮警官随口道:“最近有个年轻侦探,也总是跟毛利老弟一起出现在犯罪现场,而且还是个女侦探。” 安室透顿时恍然,想必他说的就是那个叫做世良真纯的女高中生了。 那个令他莫名在意的女生。 …… 因为安室透的提议,所以忱幸贡献出了车子。 “老板,上车啊。”安室透招呼道。 忱幸还站在车旁,柯南已经麻利地钻进了车里,极为舒适地陷在车椅中。 坚冢圭道了声谢,坐到了副驾驶。 安室透一怔,而忱幸已经拉开车门,靠着柯南坐下了。 上车的几人,毫无疑问都对这个女人有所怀疑。 路上,坚冢圭除了指路的时候说过几句话之外,就一直低着头,默然不语。 柯南不时会看她一眼,目露思索。 安室透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合格的司机,不多看,不多问,保持微笑服务。 他开车很稳,在忱幸快要睡着的时候,车子在一栋公寓门前停下。 坚冢圭已经下车了,因为之前的理由是要护送她,唯恐有绑架的同伙埋伏在这里,所以安室透理所当然地跟了上去,像是个保镖。 “别磨磨蹭蹭的啊,老板。”他回头,责怪道:“你看这个小朋友,都比你积极。” 柯南一溜烟跑到了前头。 326.搭档? 电梯上到六楼。 “公寓看起来挺高档啊。”安室透四下打量几眼,“房租应该很惊人吧?” “还好,因为有父母的资助,我才能跟哥哥一起住在这里。”坚冢圭说着,在要开门的时候顿了顿,看向几人,“那个,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到这里也可以知道并没有人埋伏在这里。” 安室透看着她的神色,在想用什么借口逗留的时候,就见旁边的柯南很没形象地捂着下身,左右横跳,嘴里大喊大叫:“刚刚我忘记上洗手间了,怎么办,快尿出来了!” 他跳到坚冢圭的面前,急声道:“大姐姐,洗手间,借我用一下洗手间,拜托拜托,我已经快憋不住了。” “这...”坚冢圭勉强道:“好吧,你稍微等一下。” 她拿出钥匙,略一犹豫,还是打开了门。 在开门的一瞬间,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便飘了出来,就在门口的柯南当然是闻了个正着。 他脸上装出来的急色早就消失不见,反而多是沉凝,联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 “洗手间就在进入玄关后的右边。”坚冢圭打开灯。 “好,非常感谢~”柯南毫不犹豫地跑了进去。 身后,忱幸跟安室透相视一眼,后者点点头,不好意思道:“那个,其实我也快憋不住了。” 坚冢圭一愣。 “老板,你之前不也说快憋坏了吗?”安室透撞了下忱幸的胳膊,“要不要一起去上洗手间?” 看到坚冢圭微微皱起的眉头,忱幸很自然地说了声‘好’。 “既然如此,两位要不要进来坐坐呢?”坚冢圭脸上笑容浮现,“虽然只有茶可以招待你们。” “那多不好意思啊。”安室透换了拖鞋就往里走。 坚冢圭脸色不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要想方便的话是不分时间场合的嘛。” 安室透脸不红气不喘,就当没听见。 玄关的右手边是走廊,洗手间就在那,而左手边开门则是客厅。 客厅很大,只不过第一眼让人注意到的还是凌乱的茶几,上面满是啤酒、易拉罐以及各种料理残羹,都没有收拾。 安室透问道:“这桌子,是昨天晚上办了什么宴会吗?” “对,大学时期的朋友们昨晚来找我。”坚冢圭赧然道:“真抱歉,这里乱成一团。” 正说着,安室透不小心坐到了沙发上的遥控器,一下打开了电视机,上面播放的正是有关今天命案的新闻。 “今天下午四点左右,位于米花町五丁目的毛利侦探事务所的洗手间内,发生了一起令人震惊的一名男子持枪自杀的案件。” “新闻已经播出来了啊。”安室透说着,随手把电视关了。 这时,忱幸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他想着自己的号码只给过几个人,便接了起来。 “小兰跟你在一起吗?”电话里传来世良真纯有些着急的声音。 “没有。”忱幸心想她是不是问错人了。 “打她电话一直关机,她到底去哪了,该不会出什么事吧?”世良真纯懊恼道。 只不过她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忱幸将手机拿的远了远,走向窗边。 “之前我们还在一起,就在事务所。”他说。 “什么时候?” “就刚刚。” “这样啊。”世良真纯一听,顿时松了口气。 但通话实在不清楚,忱幸不由道:“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 安室透眼神一动,快步过来,伸手要拿他的手机。 忱幸疑惑地看他一眼。 安室透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将通话掐断,转头看向坚冢圭,“圭小姐,我想这个房间说不定已经被什么人窃听了。” “什么?”坚冢圭下意识捂嘴。 忱幸也是惊讶地看向某人,他刚刚都没往这方面去想。 “如果这里装了窃听器的话,那么电话通讯就会变得断断续续的。”安室透解释一句,然后道:“圭小姐,我们现在可能要彻底搜出这房间里的窃听器安装处,你不介意吧?” 坚冢圭咬了下唇,连忙道:“那个,不好意思,可以等我五分钟吗?因为房间很乱,我想要整理内衣之类的。” 说着,她就略显匆忙地走出了客厅。 …… 客厅里。 “刚刚听起来是女生打来的?”安室透把手机递过去。 “嗯,世良问我小兰的消息。”忱幸说道:“因为小兰的手机关机,所以才打到了我这里。” “她竟然有你的号码啊,不过这种事情不是应该打给园子才对吗?”安室透轻笑道:“这个时间,想想小兰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园子这时候应该是在追剧。”忱幸脑海中浮现出大小姐很没形象地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剧的场景,那种时候她肯定听不到电话响的。 “该说真不愧是青梅竹马么?”安室透笑。 忱幸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过了会儿,他看了眼时间,随口道:“已经过去十多分钟了,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既然如此,咱们先把窃听器找出来吧。”安室透晃了晃手里的sh-055u8l(一种查找室内窃听设备的器材)。 他还是有办法的,检查每个房间的时候,把手机放在房间的正中央,将手机里的音乐音量调到最大声,然后拿着反窃听设备开始找。 找到的窃听器都是有线的,安装在了墙上的电源跟插座里。 忱幸将之一个个收在了保鲜袋里,犹疑道:“话说,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儿?” 安室透皱了皱眉,“好像是有一点点臭?” 忱幸看了眼旁边的卧室门,一把推开,那股奇怪的臭味登时扑面而来。 “这个房间里应该也有窃听器。”安室透走了进去。 其实不只是窃听器,他已经猜到了这股臭味的来源是什么,只不过在这方面,还需要表现地没那么全能一些。 忱幸进屋的时候都需要轻轻掩鼻,但他看了眼安室透,对方像是没有嗅觉一样,神情如常。 “窃听器应该在床底下。”安室透掀开床单,床底下塞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 他看向忱幸,目光暗示:你来般? 忱幸哼了声:我是老板,我来? 安室透无奈,朝他伸出手。 “干嘛?”忱幸后退。 “先帮我拿着这个啊。”安室透晃了晃手里的反窃听设备,略显无奈。 327.她急了 “监视器应该就在这里面了。” 安室透说着,撸起袖子,摆开了架势。 “哎。”忱幸忍不住提醒一声,“这应该也是臭味的来源,你小心点。” “放心好了。”安室透一扬眉,大概是惊讶他会提醒自己。 随着他小心翼翼地将行李箱打开,一鼓恶臭传出的同时,一具蜷缩的男性尸体就这样呈现在两人面前。 “果然如此。”忱幸看着,心道跟他猜的一样。 安室透轻呼口气,探手在尸体上碰了碰,“身材很娇小的男性,死因是重击而死,推测死亡时间应该超过一天了。” 忱幸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抽了两张递给他。 安室透一愣,马上明白过来,接过纸巾将行李箱内的窃听器包好。 “这个时候,应该先问问屋主坚冢圭小姐。”他说道:“不过我想她现在应该不在这里了。因为玄关那里,她的靴子已经不见了。” 忱幸才想起自己所忽视的东西,仔细一想,皱眉道:“好像柯南的鞋子也不在?” 安室透点点头,“不是发现她逃跑,然后去追她了,就是被她强行带走的。” 说着,他拿出手机,直接递了过去。 “我有柯南的号码。”忱幸以为他是要让自己打电话试试。 “不是,我是让你看短信。”安室透说道:“刚刚收到的。” 忱幸接过,短信是坚冢圭发的,内容无非就是柯南那小子在她手上,不过她会在明天凌晨放人,前提是他们不报警,不然就无法保证柯南的安全。 还有一条彩信,是昏迷在副驾驶上的柯南。 “所以这人是她杀的?”忱幸说道。 “说不定连在事务所开枪自杀的那个男人,也是被她杀的。”安室透笑了笑。 “但在她身上又没有检测到火药反应。”忱幸靠在衣橱上。 安室透颇觉为难地说:“的确麻烦,不但发现了新的尸体,现在犯人甚至还将柯南带走了,让我们在早上以前都无法动作。” 说着,他问道:“你觉得那小鬼能偷偷把他身处的地点告诉我们吗?” “从对死掉的这两个人的处理来看,坚冢圭心思很缜密,发来的是柯南昏迷的照片,说不定也拿走了他的手机。”忱幸并不乐观。 “那还真伤脑筋。”安室透皱了皱眉。 “既然他不能主动告诉我们,那我们就去找他好了。”忱幸说道。 “你有办法找到他?”安室透惊讶道。 忱幸晃了晃手机,“我不能,但有人能。” 接下来,在安室透疑惑的眼神中,他给阿笠博士打了电话过去,简单说了柯南被绑架的事情,然后问起备用追踪眼镜的事。 阿笠博士稍稍平复下因听到某个小子被绑架而颤动的心情,说他那里还有一副备用的追踪眼镜,可以追踪到侦探徽章的位置。 “现在过去的话,有些太费时间了。”安室透用口型这么说。 “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头行动,保持电话联系。”忱幸说道。 “好。”阿笠博士下意识应下。 旁边,灰原哀听完后,蹙眉道:“可你的金龟车不是送去维修了吗?” “啊,我忘记了。”阿笠博士一拍额头,懊恼道:“看来只能搭出租车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那么,就用我的车追踪怎么样?” 穿着围裙,戴着粉红手套,端着汤锅的冲矢昴站在门口,笑容无害。 …… 另一边的公寓里。 忱幸刚跟阿笠博士通完电话,就接到了世良真纯的来电。 “你刚刚为什么挂断我的电话!”她忿然道。 “没有,是信号不好。”忱幸说道。 安室透摇摇头,将行李箱关上,然后示意他放到床底,又指了指房门外,走了出去。 忱幸大概能猜到他是想去其他房间找找线索。 他一边用脚把行李箱蹬到床底,一边问世良真纯:“你打电话来,还有什么事吗?” “我刚刚听小兰说,柯南跟你们去查案了?”世良真纯问道。 她所在意的当然是柯南,如果只是跟忱幸一个人去还好,但同行的还有那个服务生--那个虽然只见过一面,却不知为何给她一种说不清楚感觉的神秘服务生。 “是。”忱幸点头。 “进展如何,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在床底的行李箱里,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诶?”世良真纯惊讶道:“那柯南怎么说?” “他没看到。” “什么意思?”世良真纯一愣。 “他被绑架了。”忱幸说完,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了一点。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从听筒里传来的惊叫。 “什么?!” 过了会儿,世良真纯忍不住道:“所以他被绑架了,你怎么听起来都不着急的样子?” 忱幸说道:“我刚刚已经拜托了阿笠博士,很快就就能追踪到他的位置。” “...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酒店里,穿着清凉的世良真纯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忱幸随手推开窗,把目前的状况跟她说了说。 然后就听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在干嘛?” “穿衣服啊。”世良真纯随口道。 “那没别的事就先挂了。”忱幸作势要挂电话。 “等一下。”世良真纯连忙道:“我现在也过去你们那边吧。” “随便你。”忱幸看到安室透已经过来了。 酒店里,世良真纯看着挂断的电话,鼓了鼓嘴,“这家伙,还是真冷淡啊。” “打完电话了?”安室透揶揄道。 忱幸问:“有发现什么吗?” “是有不少奇怪的地方。”安室透正色道:“鞋柜里面,全部都是男士的鞋子,洗衣篮里的待洗衣物,还有衣柜里的衣服也全部都是男士的。” 忱幸一怔,“所以住在这里的人,其实只有她死去的哥哥?” “这点目前还无法确定,但可以确定的是,住在这里的人应该非常在意前几天发生的某个案件。” 安室透带他回到了客厅,然后打开电视机,用遥控器找到了撷取编辑的视频,是先前发生的银行抢劫案。 视频里的三个抢劫犯都包裹得很严实,只能看出各自的体型--身材娇小、细瘦、壮实。 “这是今天早上才公开的,银行监控拍到的三位抢劫犯的影像。”安室透说道。 328.相知默契 监控里有拍到那个壮实的抢劫犯开枪的画面,只不过中弹的人因为被画面切掉的关系,没有拍到。 “另外,当时原本打算安抚犯人,却惨遭射杀的银行职员庄野贤也先生,已经在昨晚进行守夜。因为庄野先生的勇敢之举而被感动的人,使昨晚的吊唁者直到深夜都络绎不绝。” 随着视频中新闻解说员的旁白,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的照片。 “这个人好像是...” “圭小姐的手机屏保。”安室透说道:“也就是她的哥哥。” 忱幸打量了一下房间,很明显,如果住在这里的男士是坚冢圭的哥哥的话,当然不可能在去世后剪辑视频,而且两人的姓氏也对不上。 安室透关掉电视,说道:“现在没检查的,就只有卧室里的那台电脑了。” “你没打开看吗?” “设了密码。”安室透无奈摊手。 两人走进卧室,忱幸看着停留的输入开机密码的界面,“我对电脑也不擅长,看来是没办法打开了。” “你电脑有设置密码吗?”安室透问。 “没有。” “真的么,难道不怕隐私不小心泄露吗?”安室透笑。 忱幸看他一眼,“没隐私。” 安室透顿时一噎,天是这么聊的? “输密码。”忱幸让了让身子。 听他说的笃定,安室透不由道:“你怎么知道我有密码?” 忱幸朝电脑主机努了努下巴,“你在耍什么花样?” 桌子下的电脑主机上,贴着一张写了一串数字的小纸条。 “没劲。”安室透撇撇嘴,一把撕下小纸条,在电脑上输入。 只不过他心里却是一凛,纸条原本是粘在电脑主机上方的桌子底下的,他在发现后故意贴到了电脑主机上,目的是想引导忱幸发现,以此给自己降智。 但毫无疑问,对方在走到电脑桌旁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张纸条。 安室透转念一想,不禁失笑,其实这有什么好掩饰的呢,或许这段时间以来,他们对彼此都已经有了一些了解。 电脑打开后,一眼就能看到桌面上那个显眼的文档,因为名称就是《银行の攻击计划!》。 随着点开滑动,洋洋洒洒一大篇内容,里面竟然还有三个抢劫犯一起拿着枪的自拍照片。 中间的男人就是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自杀的人,右边的矮小男子则是刚刚在行李箱发现的尸体。 至于第三位绑架犯,则是个女人。 “你之前是不是看过了?”忱幸忽然道。 “没有!”安室透认真道:“我保证,是第一次跟你一起看。” 忱幸这才滑动鼠标,继续浏览。 安室透有些无语,这是什么奇怪的侧重点? “他们还用邮件跟那个女人互相私下联络。”忱幸说道。 而且主题也一目了然,十分嚣张,比如《枪准备好了吗?》、《开枪的时候别手软!》等等。 “邮件上有搬家的地址。”安室透说道。 忱幸点点头,不过马上就看过去,“你不是说没看过吗?” “啊这,我是刚刚才看到的。”安室透一脸信誓旦旦,“真的,我保证!” 忱幸关机,往外走。 “喂,等等我啊!”安室透赶紧追。 …… 下楼后。 “还好,圭小姐开走的不是你的车。”安室透看到在停车位的黑色平治,松了口气。 忱幸看的则是路边的摩托车。 “怎么了?”安室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过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辆有些突兀的机车。 “没有,在想你怎么不说敬语了。”忱幸拉开车门上车。 “啊嘞?”安室透大呼小叫起来,“老板?老板!老板~” “上车。”忱幸面无表情道。 “好的,老板。”安室透低头,将下属的那一丝丝小谦卑拿捏得恰到好处。 忱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正常点。” 安室透大翻白眼,“是你先开始的。” 忱幸不语,默默发动车子。 明亮的车灯刺破夜色。 少顷,世良真纯从公寓里匆匆跑下来,看着渐远的车尾灯,有些懊恼地捶了手里的头盔一拳。 然后跨上摩托车,直接追了上去。 …… “后面好像有人在跟着我们?” “不管她。” “你知道是谁?不减速吗?” “啰嗦。” “……” “你是不是早就看穿了坚冢圭的犯案手法?” “……” “事务所的开枪自杀案。” “……” “说话!” “我怕自己太啰嗦。” 车里,忱幸忍不住看过去,副驾驶上的家伙惫懒至极,虚着眼看窗外。 光影交错下的夜色迷离,行人多是结伴,笑着经过。 忱幸语气和缓道:“我这次是请教。” 安室透惊讶,“老板屈尊请教我?” “之前没有吗?” “说的也是。”安室透神情中浮现几分小得意,故意轻咳一声,将下午发生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那起所谓的自杀案的犯罪手法,剖析出来。 --先把胶带拉出长长的一段后,再利用胶带卷中间的洞,将之挂在洗手间隔间的门把上,然后再把拉出来的胶带一圈圈的缠在自己身上,如此完成自我捆绑。 而因为胶带缠的地方在手肘上方的缘故,双手还可以使用,把胶带撕掉后,就可以把胶带从门把上拿下来,如果用嘴巴的话,还可以再把手腕缠起来。 至于杀人,则是先让被电击器电晕的那名男子握着枪,并让他坐在马桶上,将枪口塞到他的嘴里,以此固定。 接下来,再用松开的鞋带绑着坚冢圭脱下的靴子,将鞋带穿过男子的双手和扳机,再从马桶的内侧往外侧垂落。 为了不让发射的残渣(硝烟反应)出现在身上,坚冢圭用毛巾盖住头,并且为了防止枪不小心滑落,将另一条毛巾的前端沾湿后垫在握把下面,最后再用毛巾将从马桶垂下的鞋带盖住。 接下来用膝盖挤压靴子,拉动鞋带让子弹发射。 因为冲击,男子会往后仰并撞上墙壁。 “当然,在开枪之前,她先给毛利侦探发了那封不让他进洗手间的短信。”安室透打了个哈欠,“她只要在听到枪声的我们赶到前,将鞋带拉开,并且把毛巾弄下来的话,现场画面就会像是那个挟持了圭小姐的男子走投无路,而持枪自杀了。 证据就是在我问她哥哥死因的时候,她无法马上回答。原因你应该能猜到吧?” 他偏头过来,目光含笑。 忱幸沉默片刻,道:“因为她右耳鼓膜还痛着,听不到从右侧传来的声音。” “那请问这是为什么呢?”安室透眨眨眼睛,一副好奇的样子。 忱幸淡声道:“在开枪的时候,只要把左耳紧紧贴着男子的膝盖就能保护好,可右耳却无法保护到。” “老板真聪明。”安室透笑着打了个响指。 他总是要扳回一局的。 “奖金。”忱幸哼。 “ちょっと待って!”安室透急。 329.红黑交错 叮叮。 听到短信的提示音,安室透好奇地望了过来。 “柯南的短信。”忱幸打开手机,扫了眼,“他说自己没什么事,让我们别担心。” “那这么看来,他是自己跟去的。”安室透松了口气。 “也说不定是坚冢圭用他的手机发来的。”忱幸说道。 “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悲观嘛。”安室透笑了笑,“柯南还是很聪明的。” 忱幸闻言,故意道:“一个小孩子罢了,你对他才了解多少。” 安室透手肘撑在车窗边,托着下巴,“小孩子的好奇心和侦探的探究心本来就是相通的,他以后会成为了不得的侦探也说不定。” 忱幸默然片刻,说:“他现在就已经有些麻烦了。” 安室透微怔,偏头看过去,一时不解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好像是在说小孩子因为侦探游戏而招惹麻烦,可实际上又似乎包含深意。 他摊手一笑,“好吧,反正你一向纵容他,有什么事的话,你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忱幸看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比我还着急?” “有吗?”安室透挑眉。 “今晚。” “之前不是说了么,是因为我觉得那个男子的死,我也有责任。”安室透说道。 忱幸点点头,未置可否。 安室透摸了摸下巴,忽然道:“话说回来,你今晚也有些奇怪。” “什么?”忱幸随口道。 “你对柯南被绑架或者说他的消失不见,好像并不着急,以你跟柯南平时的关系,他这样突然下落不明,你不该这么淡定才对,毕竟以前我见过你有多紧张那几个孩子。”安室透看过去,虽然是玩笑的语气,但眼神却认真。 “你想多了。”忱幸神情如常。 安室透摇头,“这你可瞒不过我。” 忱幸莞尔一笑,“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安室透看他半晌,蓦然开口,“你是不是认识这位圭小姐?或者说,她到底叫不叫这个名字还尚未可知。” 不可否认,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忱幸心跳确实漏跳了半拍,不过面上却没表露出分毫。 他仍然随意地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边,闻言只是表现出些许觉得荒唐。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怎么可能认识她?” “如果说刚刚只是怀疑的话,那现在几乎可以确定了。”安室透微笑道:“要是平时我这么说,你最多只会看我一眼,根本不会理会,因为它是胡诌的。但刚刚,你却急于跟我解释,哪怕装得很不以为然。” 忱幸脸上的笑容敛下去。 安室透挤眉弄眼,“生气了?” “没有。” “不解释一下吗?” “你刚刚也说了,换在平时,我都不会理你。” “...这不是一个意思啊。”安室透揉着眉心。 忱幸沉默半晌,才说:“她的确不叫这个名字。” “嗯嗯。”安室透拽着安全带,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以前见过她一面,她曾是米花银行的职员。”忱幸平静道。 安室透眨眨眼睛,旋即恍然。 他一捶手心,“原来如此,我就说怎么总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见忱幸没说话,他继续道:“圭小姐,姑且这么称呼她吧,她恐怕根本不是被枪杀的银行职员庄野贤也的妹妹,而是他的女朋友才对!” --公寓里的男士衣服和生活的一切痕迹、客厅桌上未收拾的凌乱,以及行李箱中死掉的银行劫匪。 这是一个女人,在男朋友无辜被害后展开的复仇! 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可能有闲心去收拾桌子呢?因为在最爱的人死去后,她不再需要体面,也已经没有给其他人展示光鲜的必要了。 她的生活和世界,已经崩塌至此。 “我想她已经心怀死志了。”安室透轻叹道。 忱幸只是平静地听着这一切,没有置言。 他的确见过这个坚强的女人,在米花银行,不过不是走进去面对面,而是从望远镜里,在监视宫野明美的时候。 她平时的话不多,工作时即便是笑也总显得拘谨,这是忱幸对她为数不多的印象。 她好像是叫浦川芹奈。 灰原哀的电话打断了车里各自沉思的两人,她说刚刚看到了柯南,在一辆蓝色的私家车上,现在正往玉石路北上方向开。 “玉石路?”安室透说道:“不就是这条路吗?” 说着,他一指窗外,逆向而来的车道上,“蓝色的小轿车!” 忱幸一瞬却是心有所感,看向后视镜。 “不是后面,是那啊!”安室透连忙道。 “坐稳了。”忱幸一打方向盘,驶入侧方车道,踩下油门追了上去。 …… “嗯?” 在追柯南所在的蓝色私家车的时候,黑色平治与红色的甲壳虫擦身而过。 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对面驾驶的车门半开,一道身影弯腰,如狩猎般蓄势待发。 在他看来的时候,冲矢昴同样抬眼看去。 两人在迅疾的车速下短暂相视,一瞬间的交汇,时间仿佛变慢。 忱幸超车而过。 甲壳虫的车后排,灰原哀看着驶向前方的车子,那如夜色般的车身映入眼底。 “如果我是你的话...”安室透开口。 “过来。”忱幸说。 安室透当即一笑,毫不犹豫地解开了安全带,手臂一撑,人就要从副驾驶滑向驾驶位。 只不过忱幸先他一步按下旋钮,副驾驶的座椅登时朝后展开,某透笑容一僵,整个人借着惯性倏地滚到了车后排。 始作俑者对此浑然不觉,踩刹车、打方向盘、拉手刹一气呵成! 轮胎在沥青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黑色平治骤然横移。 砰! 副驾驶的车身直面来不及反应的蓝色轿车,双方的接触面顷刻凹陷,玻璃四碎之中,蓝色轿车的车前盖更是砰然掀开,冒出一阵热烟。 车子在刹那的剧烈撞击后停下,忱幸推开车门,车后排的安室透晃了晃脑袋,瞅着这家伙的背影,一阵腹诽不停。 “怎么回事,你们搞什么啊?” 一个色厉内荏的中年妇女从蓝色轿车上挪下来,小臂用力勒着柯南,手里的枪紧抵他的脑袋。 还没等忱幸开口,蓝色轿车的车顶上就传来咚得一声闷响,一辆山地摩托车宛若跃马。 “给我滚!”随着脸色难看的世良真纯一声怒斥,调转的车后轮重击在了一脸懵的女人脸上,直接将其撞飞出去。 忱幸不免汗颜,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暴力? “太好了,你没事吧?”世良真纯丢下摩托车,抱着柯南问。 安室透揉着额头下车,看清场间后,目光在她身上稍稍逗留。 于此同时,红色的甲壳虫在众人身后停下,冲矢昴没有下车,只是从后视镜看着场间诸人,默不作声。 而忱幸似有所感,抬头望去,不远处的过街天桥上,留下了一辆黑色机车的背影。 “你在看什么啊?”安室透凑过来,好奇道。 “没什么。”忱幸垂眸。 “话说,你刚刚也太莽撞了!”安室透指着额头,“你看,都起包了!” 忱幸伸出手指,作势欲点,安室透慌忙跳开,瞪他。 旁边,世良真纯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连而过,微微蹙眉。 前面车里,冲矢昴看着熟稔的两人,同样沉吟不语。 330.守护与爱 “老板,这么晚了,你不送我回去吗?” 跟柯南等人分别后,某路口,某透有些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对面,是将他丢下,重新上车的某人。 “下次吧,有点急事。”忱幸说着,看了他额头一眼,“你的头,回去记得涂点药。” 安室透闻言一笑,“一点小伤罢了。” 忱幸点点头,没再说什么,驱车离开。 路边,安室透看着渐远的车尾灯,从兜里拿出手机。 “我觉得他应该是去找你了。”他故意这么说,语气还有些恰到好处的暧昧。 “头不疼了?”电话那边,贝尔摩德淡淡道。 安室透一怔,“什么?” “管好自己的事。”贝尔摩德冷冷一句,挂断电话。 安室透张了张嘴,旋即摇头,“这两个人,还真像啊。” 他下意识摸了摸额头,疼的抽了口凉气,然后手插裤兜,慢悠悠地回家了。 …… “你今晚...” “我是担心他被波本发现。” “你在帮他获取信任。” “……” 深夜,马路边灯光稀疏,幽静的小巷。 贝尔摩德靠坐在机车上,抱胸看着对面的人。 有些日子不见,甚是想念。她心情如此,便笑了出来,妩媚动人,又那样熟悉亲近。 忱幸一见此,所有的好的不好的心情竟全然消失,只觉得安适放松,就在此刻。 “是。”并没有沉默很久,贝尔摩德坦然承认,是刚刚的话题。 忱幸唇角抿了下,犹豫道:“安室透...他到底存在什么目的?” “你跟他朝夕相处,还没摸清吗?”贝尔摩德语气含笑,仿佛调侃。 “没有。”忱幸说道。 “他对你应该是没有恶意的,我能感觉得出来。”贝尔摩德轻笑道:“想必你也应该能感觉得到。” 忱幸微微颔首,其实这种事情他当然清楚,说出来只不过是想跟她多说会儿话。 可平常想起再见时,该会有挺多话来说,比如日常琐事,生活近况如何等等。但当终于见面,却发现好多的话都不必去说,只是面对面看着彼此,就已经足够。 再去说太多,大概就只会浪费时间。 “你好像长大了一点。”贝尔摩德歪着头看他,眸光如星,全然映出他的样子。 忱幸有些不太明白,但还是说‘人都会成长的’。 “我从没把你当成是小孩子。”贝尔摩德说道:“只不过你确实成熟了许多,相比我们之前的几次见面。” “有吗?”忱幸心情很好,语气也轻快。 “有啊。”贝尔摩德挽了挽耳边被夜风吹起的发丝,“没那么拘束了,好像胆大了许多,有一种...怎么说呢,侵略性。” 忱幸也笑起来,“这可不是好的形容。” “那你觉得自己最近有变化吗?”贝尔摩德问道。 “哪方面?” “方方面面。”贝尔摩德忍笑。 “……”忱幸。 “好,性格方面。”贝尔摩德说道:“有没有发现,其实你自己的笑容变多了?” 忱幸一愣,下意识摸了摸脸颊,好像的确是,在不经意间,他会不自觉地笑出来,而往往是因为谁呢?柯南,灰原哀,毛利大叔,步美那几个小孩子,还有园子跟安室透。 是生活环境里的这些人。 朋友,和伙伴。 贝尔摩德看到他微微出神的目光,心底一叹,轻身上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白皙修长的五指,摇晃出淡淡的影子。 “傻了?”她说。 “没。”忱幸回神。 “你跟他们走近没关系,不过一定要记得,不要被他们察觉到你以前的身份。”贝尔摩德语气很轻,却警醒,“尤其是那个女孩,一旦被她知道真相...” “我知道的。”忱幸低声道。 蓦地,他感觉额前多了一只微凉的手掌,还很调皮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别失落,别低迷,要多笑。”贝尔摩德笑着,心里却在想他真的长大了,自己现在都要踮起脚。 不过这种感觉真好,她忍不住用双手去揉了,一阵心满意足。 忱幸没有躲开,任她胡闹,只是一直在看她的眼睛,看到其中的自己,看到她眼底轻松背后的疲色。 有的人哪怕再累,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也从不去说,而是选择自己去面对。因为有些背负,一个人就好。 “你最近还好吗?”忱幸还是问出来。 “当然好了,到处玩。不像你,整天窝在咖啡店里,太阳有什么好晒的。”贝尔摩德顺手给他整理着额前的发,哪怕是晦暗的巷子里,也明眸善睐。 忱幸心底忽然触动了一下,所有柔软的部分都被触动。 有的人如风,总是经过你。 …… 次日。 “老板早~” “头好些了吗?” “呃,一大早不要问这个啊。” 咖啡店里,安室透下巴搭在拖把杆上,表情无趣,而他发现土方忱幸这家伙的心情似乎格外好。 这令他不免胡思乱想,譬如昨晚对方跟那个女人的见面... “杵着干嘛?”榎本梓端着咖啡路过,疑惑看他。 安室透尴尬挠头,而看一眼老地方,某人已经在看早报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事情,赶紧走了过去。 “老板,我想请半天假。” “好。” “你不问为什么吗?”安室透惊讶。 “你请过的假还少吗?”忱幸翻着报纸。 “呃。”安室透一听,莫名生出几分愧疚。 忱幸看了他额头一眼,碎发下还有些红,不过消了肿。 “那我尽快回来。”安室透立下保证后就走了,而在经过窗外的时候,还笑着挥了挥手。 忱幸看着他离开,不免想到昨晚贝尔摩德跟自己谈及的事情。 --安室透的确是带着任务来的,却不是冲他。 虽未明说,可在自己身边,且还能让安室透感兴趣的东西,似乎屈指可数。 想到这里,忱幸捏着报纸的手指不由用力几分。 “老板,茶。”榎本梓小心将红茶端上桌。 热气氤氲,茶香扑鼻。 “麻烦你了。”忱幸道谢。 “不会。”榎本梓笑着走开了。 忱幸看向窗外,阳光和煦,风在枝头。 不管怎么样,这是他现在所享受的生活,安然闲适。而他珍惜生命中出现的那些人,想要守护与所爱的。 他希望能一直如此。 331.绣球花 安室透那天请假去做了什么,忱幸不得而知。 只是这几天他看起来情绪仿佛低落,偶尔会一个人出神,比如拖地的时候就忽然站在那里,望着某处发呆。 就连榎本梓都发现一向工作积极认真的某透,这些天像是不在状态,还问忱幸是不是私底下给他安排了什么差事,把他累坏了。 对此,良心老板当然否认。 这天,凉风阵阵,天空阴郁,乌云沉沉地就在头顶,雨好像随时都会下下来。 咖啡店里的客人不多,人在这种天气里都往家跑,除了心情烦闷或有业务要谈的,没有谁会在外面逗留。 安室透坐在窗边,双手托腮,就这么看着马路上匆匆的行人发呆。 忱幸想了想,走过去。 “拖完地了。”安室透说。 忱幸还没酝酿好怎么开口,就被他堵了下,“不是拖地。” “桌子也擦好了。”安室透语气闷闷的。 难道平时我都让你干这些?忱幸想着,发现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所以他坐在对面,难免尴尬起来。 安室透懒洋洋地瞥过来一眼,像是提不起什么力气,“还有什么事吗?老板。” “没有。”忱幸随手从桌上拿过本杂志,“换本书看。” “拿倒了。”安室透眼皮也不抬。 “……”忱幸漠无表情地把杂志摆正。 “我没什么事。”安室透清淡一笑,“可能单纯是天气原因吧。” 忱幸往窗外看了眼,确实,阴雨欲来的天气,对于心事多的人来说很容易致郁。 “要不要给你放个假?”他问。 安室透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么各看各的,直到在起风的时候,零星的小雨落下来,后又变得淅淅沥沥,街上的行人撑起伞,经过的车子亮开灯。 窗上飘了雨,灯光朦朦胧胧。 “好啊。”某个时刻,安室透忽然说。 “什么?”忱幸抬头。 “放假啊。”安室透揉着脖子看过来,“我想去看一个老朋友。” 忱幸愣了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还以为他想说要休息。 不过他还是答应下来,无论是什么理由。 “那我先走了?”安室透起身。 “记得带伞。”忱幸点了点头。 “不会忘的。”安室透笑着挥挥手,走了。 过了会儿,榎本梓走过来,好奇道:“安室休假了吗?” “嗯。” “这样也好,他最近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过段时间就好了。”忱幸说道。 黑色的伞撑开在雨幕中,安室透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哪怕是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仍孤独得醒目。 …… 次日,咖啡店。 “原来柯南跑去露营了,还真好啊。”安室透将咖啡端到桌子上。 “他说他们今天要去群马县露营呢。”毛利兰笑着说。 “每个月都跑去露营,还真是玩不腻。”毛利小五郎翻着报纸,撇撇嘴。 大侦探今天感冒了,戴着口罩,不时会咳嗽几声。 安室透一副好奇地凑到跟前,“去群马县的话,是在冬名山附近露营吗?那边的绣球花应该很美吧。” 毛利小五郎随口道:“他们拍好的照片档案,我叫他们都传到我的电脑来,之后就可以给你看了。” “务必请给我看看。”安室透笑眯眯道。 旁边,忱幸看着笑容满面的家伙,很难想象这个人昨天还抑郁得像是一条淋雨的狗。 “老板,你也觉得很有意思吧?”安室透笑了笑,“要不要也组织我们去一次露营呢?店里的其他人应该也很期待。” “是你期待吧。”忱幸哼了声。 这时,毛利兰接到了世良真纯的电话,后者详细问了她柯南露营的地方,还有同行的人。 “对,他们是坐阿笠博士的金龟车去,车子是黄色的。” 她在讲电话的时候,忱幸注意到某个本该端着托盘走开的人,装作不经意地在偷听。 这让他不禁陷入沉思,好像每次柯南跟步美他们去露营,都会出点事情? 正想着,面前就多了一只摆动的手,虎口有不太明显的茧。 忱幸定神,看过去。 “老板,要不我们也过去吧?”安室透跃跃欲试道:“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去露营了,而且我也想看冬名山的绣球花。” “你还小吗?”忱幸白他一眼。 “怎么能这么说呢,露营本来就是一件很放松的事情啊。”毛利兰说道:“如果不是爸爸生病的话,我都想跟柯南他们一起去呢。” 毛利小五郎哼了声,“都是一群小孩子,你去凑什么热闹。” 忱幸看向安室透,笑着挑眉:听到了? 安室透无语,但显然,看样子还没有放弃去露营的念头。 忱幸翻了页报纸,其实心底未尝没有意动,只不过不是因为露营,而是因为世良真纯。对方打听这件事,肯定是要跟去的,他想知道的,是她的目的,接近柯南的目的。 诚然,她数次保护柯南,甚至因此受伤,那种着急是装不出来的,但愈是如此,就越让人好奇。 忱幸看了眼安室透,想必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老板同意了?”安室透一看他的眼神,就立马顺杆爬。 “大叔跟小兰要一起吗?”忱幸问道。 “有热咖啡喝,为什么要去山林里吹冷风啊。”毛利小五郎当然不会去跟几个孩子瞎胡闹。 毛利兰不好意思道:“爸爸感冒了,我也不去了。” “我可不需要你照顾。”毛利小五郎虽然嘴硬,但明显很受用。 所以,忱幸跟某个一直在吹耳边风的家伙,就开车前往了群马县。 …… “你不先给柯南打个电话吗?” 车子开在山路上,安室透问道。 “你不是说来看绣球花的吗?”忱幸反问。 安室透顿时一噎,是啊,他是来看花的,那跟在露营的几个小孩子联络什么? “大家一起也热闹啊。”他连忙道:“而且,那个叫做世良的女生不是也来了嘛。” 看到身边之人一下狐疑的眼神,安室透心里暗骂自己一声,赶紧说:“那老板你呢,该不会真的只是陪我来吧?” “要不然呢?” “会不会也有想要见的人?”安室透状似随意道。 “是,想吃阿笠博士的黑暗料理了。”忱幸淡淡道。 “……”安室透。 行,厉害还是你厉害。 332.阑珊处 另一边,因为忘记带饭盒,而去露营区的商店买东西的柯南跟阿笠博士,在那‘偶遇’了世良真纯,三人结伴回到露营地点的时候,发现灰原哀等人不见了踪影。 因为电话打不通,所以三人商量着往捡柴火的林中去寻找,也因此看到了林中的警察,以及半埋在坑中的女性尸体。 “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世良真纯跑过去问道。 “不久前我们接到报案电话,过来查看后发现这里有尸体。”警员说道。 柯南眉头一皱,“什么样的报案电话?” “有人说林子里‘立着「有蛇注意」的警告牌边上,有个男人正在掩埋女性的尸体。”警员说道。 旁边的警员补充道:“是位女生打来的。” “什么!”柯南脸色一变。 “出什么事了?”就在这时,有人从林中小路上走过来。 世良真纯闻声看去,讶然道:“咦,是你们?” 来人正是赶到露营地点后,询问附近的人才跟过来的忱幸和安室透。 “我们来看绣球花。”安室透挠头一笑,“没想到这么巧啊,你们也在?” “是啊,可真巧。”世良真纯盯着他,呵呵一笑。 无他,因为之前她跟柯南制造偶遇的时候,所用的借口也是来看绣球花。 该说有趣的借口总是千篇一律吗? 话虽如此,其实首先吸引忱幸跟安室透注意的,当然还是坑中的女性尸体。 在看到的第一眼,忱幸心底就咯噔了一下,不是认识对方,而是因为跟柯南一起来露营的人,此刻在这里的只有阿笠博士一个人,而灰原哀跟步美他们并不在露营地点。 且听附近露营的人说,他们就是出来找那几个孩子的。 “灰原他们呢?”忱幸问道。 安室透不由看了他一眼,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哪怕隐藏得很好,却仍能感受到那丝紧张,或者说,是根本无法掩饰。 是因为那个茶色头发的女生么?他想。 “他们...”世良真纯蹙了蹙眉,不知道该怎么说。 柯南拿出一个戒指模样的东西,“之前我在附近捡到了这个,是他们的。” 这是铃木特快列车的通行戒指,忱幸之前也收到了。 柯南说道:“而且刚刚警察叔叔说,发现尸体的报警电话,是一个女生打的。” 忱幸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也就是说,灰原他们出来捡柴的时候,发现了有人在掩埋尸体,结果同时也被凶手发现,慌忙逃走的时候遗落了这枚戒指?” 话落,不只是柯南,就连世良真纯跟安室透都是一惊,下意识看着他,仿佛第一次见。 原因很简单,忱幸刚来这里,现场的线索跟柯南所说的都有限,而他仅凭这些就能将最大的可能推理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有人在掩埋尸体?”安室透问。 “坑里的尸体只埋了一半,坑边还有铲子。” “那发现了那几个孩子?” “附近有凌乱的脚印。” 安室透掩下内心的震惊,只觉得从前对他的认知,似乎要重新考量。 对于场间几人的目光,忱幸并未在意,他只是在想灰原哀现在在哪,有没有事。 “你别着急,小哀那么聪明,还有步美他们...”阿笠博士有心安慰,但实际上他也很担心。 “我去找找看。”忱幸说。 “冬名山这么大,而且你应该是第一次来吧,附近的道路错综复杂,万一连你也走丢了呢?”安室透皱眉道。 “你们在这里等警察。”忱幸说道:“到时候搜索队会出动,就算我走丢了,也能走出来。” “可是...” “就这样。”忱幸快步朝林中走去。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安室透作势要跟上来。 忱幸回头,看了他一眼。 安室透就停下了脚步,直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茂密的林中,他仍在想刚才对方的眼神。 冷淡的,隐藏着暴戾。 他曾见过,在那个名为琴酒的男人身上。 “喂,你真不跟上去吗?”世良真纯说道:“他不是你老板吗?” “是啊。”安室透耸肩,无奈一笑,“不过老板偶尔也会任性嘛。” 世良真纯撇嘴,这是什么鬼形容? …… 不入林不知山林多大,的确就像安室透说的那样,附近的路错综复杂,尤其是这个时节,灌木众多。 忱幸不时会拿出手机看一眼,信号时强时弱,灰原哀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他此刻很懊恼,从前还说过要保护好她,如今却连她在哪都找不到。 忱幸晃了晃头,刨除杂念。 少顷,林中某处起了烟,袅袅散在半空。 有烟,就有人。 这会不会是灰原哀他们迷路之后点起的烟?忱幸努力往好的方向去想,脚步不停。 只不过没等他高兴多久,树林的另一边也有烟升起,在风里轻轻飘散。 砰! 忱幸牙关紧咬,一拳砸在树上。 罕见失态之后,他深吸口气,努力平复下来,转而更快地朝烟起的地方跑去。 无论有多少个可能性,他相信只要他足够快,就来得及。 …… 本以为是救命之所的山中小屋,转眼是熊熊烈火,火势席卷蔓延。 木屋的门被从外用铁索栓起,巴掌大的缝隙中,光彦和元太努力让步美呼吸到外面的空气,两人却呛得咳嗽不止。 “步美,振作一点啊。”光彦说道。 “柯南跟博士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元太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光彦勉强笑道:“没错,博士不是说忱幸哥哥也来了嘛,他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咳咳!” “嗯。”步美急促喘息着,弱弱回应。 就算很害怕,在这种绝境中,三小只也互相安慰着,就像忱幸说过的那样,他们都很勇敢,在某些时候甚至超过了大人。 轻微的脚步声在此刻出现,赤足的女人拎着斧头,从几人身后的阴影中走出来,在几个小孩子惊恐的表情中,猛地一斧劈落。 “啊!!!” …… 夕阳如血,树梢因晚霞而染了一层金边。 对忱幸来说,他大概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傍晚。 骤然的尖叫声如此清晰。 当他赶到的时候,漫天的火光里,三小只靠在树边,脸庞被染得通红。 “忱幸哥哥!”步美喊了声。 心有余悸的孩子们呼啦就跑了过来。 背景是燃烧的木屋,与天同色,幽暗的森林里走出了汗流浃背,不掩疲色的身影,狼狈的三小只像是走丢的小花猫,呜咽起来更像。 “没事了。”忱幸抽出湿巾,小心揩拭着他们脸上的灰。 三小只仰着脸,眯起眼睛。 忱幸感知片刻,看向不远处林中某处,心底一松。 他问道:“你们怎么出来的,灰原呢?” “是一个大姐姐救了我们。”步美说道:“她说先把小哀救出去,让她逃到安全的地方了。” 元太憨笑道:“还是个大美女喔。” “我有拍照片。”光彦晃了晃手机。 本已抬脚的忱幸顿了下,“照片?” “嗯,因为我们想好好跟她道谢。”光彦说道。 忱幸接过手机,看着照片里的女人,嘴角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是很漂亮吧?”步美促狭一笑。 “我去跟她道谢吧。”忱幸不动声色地把照片删掉,将湿巾递给他们,“你们待在这里,别乱走。” 看着他的背影,元太挠头道:“他能找到那个大姐姐吗?” “忱幸哥哥比柯南还要先找到我们,一定可以的。”步美握着小拳头。 一旁的光彦翻着手机,嘀咕道:“忱幸哥哥也太不小心了,竟然把照片删掉了,不过还好我有把照片传到毛利叔叔的电脑上。” …… 树边,露出一截衣角。 忱幸原本急切的脚步终于缓下来。 “亏我还记得某人说要保护我。”宫野志保靠在树后,语调清冷含嗔,唇角难掩一缕笑意。 两人相视,晚霞也落下去。 333.风和月 “你衣服哪来的?”忱幸问道。 “这是那个被杀的女人,放在那间木屋的背包里的,我总不能光着身子出现在那几个孩子面前吧。”宫野志保抱着胸看他,“不过你的侧重点应该是这个吗?” 她脸上还有烟熏后的道道灰痕,依旧难掩清丽,而此刻傲娇昂首,颇为娇憨。 忱幸也靠在另一旁的树上,“你吃了解药?” “当然,谁让你们都指望不上的。”宫野志保哼了声。 忱幸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湿巾都给步美他们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宫野志保问。 “烟,当时森林另一边也有烟燃起,好在我选对了。”忱幸感觉很庆幸。 宫野志保早就看到他被汗浸湿的鬓角,以及衣服上的道道划痕和灰渍,心底直到现在都还软乎乎的,像草莓布丁,像酸味的果冻。 “当时,很害怕吗?”忱幸问道。 宫野志保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 实际上,当时火势蔓延,面临就要被烧死的绝境,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恐怕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心里是如何祈求对方出现的,哪怕是在临死的时候再看一眼。 当然,那时候的心情肯定不会在现在说出来的,因为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无比真实。 宫野志保挽发低头,抿唇浅笑着。 偏偏某人总是不解风情,大煞风景地说:“你还能变回去吗?” “...当这是吃饭喝水吗?”宫野志保银牙暗咬。 忱幸尴尬一笑,不知怎么的,对方是灰原哀的时候还不觉得怎样,可当变成宫野志保后,面对时总感觉怪怪的。 是那种异常复杂的心情。 “埋尸的案子有解决吗?”宫野志保说道:“大侦探应该有很努力地抓到凶手吧?” “不清楚。”忱幸摇头。 宫野志保一怔,马上反应过来,是啊,他着急过来找自己,肯定不知道案子的后续。 “至于跑这么急吗?”她故意道。 “嗯。”忱幸轻轻颔首。 哪怕是微微的动作,亦给人莫名的坚定。 宫野志保唇角抿了下,一时没有开口。 忱幸问道:“那你现在是要回去吗?” 宫野志保想了想,“只能先躲在帐篷里,等身体变小吧,或者去你车上也行。” “我是跟安室透一起来的。”忱幸说道:“你不能被他看到。” 虽然是知道自己的人越少越好,但听他这么说,宫野志保还是问道:“为什么?他有什么问题吗?” 忱幸不会明言,“总之是你不能被其他人看到,还有世良真纯也来了。” “她也来了?”宫野志保蹙了下眉,她对那个女生倒说不上讨厌,但要说喜欢也不可能,而且总感觉对方的出现和接近是抱有目的性的。 不过看起来她对柯南还好,不,应该说很好。 接下来,两人一直在暗处等来了柯南和阿笠博士等人,当然,还有群马县的菜鸟警官一行。 在三小只跟柯南他们说明情况的时候,忱幸跟宫野志保两个人这才放心,然后借着月色往露营地点走去。 “哎。”宫野志保唤了声。 “怎么了?” “我没有鞋子。” “我的你穿不上。” “……”宫野志保咬了咬牙,拳头握了又松。 忱幸却已经贴着树半蹲下了。 宫野志保噙着笑,“你干嘛?” “你不上来吗?” “这可是你邀请的,不是我要的喔。” “是是是。”忱幸无奈道。 宫野志保小心爬上去,清淡的皂香,像是回到了那个下雪的冬夜。 而感受着紧贴的触感与温热,她脸上登时一片滚烫。 虽然之前也有过贴身的接触,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为亲密,毕竟变小的过程都被对方看光了。可那时候的自己发烧得厉害,看什么都恍惚,也只是事后才羞耻。 但现在不一样。 宫野志保觉得有些热,她试着想撑起身子,可偏偏某个家伙以为自己背的不舒服,就掂了掂... 这一下,宫野志保就软了手脚,像是一团棉花,完全裹在了他的背上。 “我很重吗?”她脸埋在忱幸的后颈,闷声道。 “不重。”忱幸觉得耳后痒痒的。 “那你快点。” “什么?” “走快点。”宫野志保耳尖通红。 “噢。” “要是累的话,就慢点。” “不累。” “嗯。”宫野志保声如蚊呐。 她的双手本来垂在忱幸的胸前,而不知什么时候,渐渐握在了一起,仿佛拥抱。 星野明亮,月下成双。 …… 因为警方的到来以及命案的发生,露营的人难免被影响到了心情,所以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 阿笠博士担心步美他们吸入了太多的浓烟,所以执意要先带他们去医院检查,至于菜鸟警官山村操要求的口供,当然是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再去做了。 在孩子们的事情上,阿笠博士一向有着超乎常人的坚持。 就这样,一行人离开了冬名山。 “奇怪,奇怪。”车上,安室透在副驾驶上扭来扭去,一脸狐疑。 “怎么了?”忱幸目光平视前方,随口道。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安室透问。 “什么味道?” “女人身上的香气。”安室透一本正经道。 “……”忱幸脸不红心不跳地打开了车窗。 --在回来的时候,因为宫野志保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背上睡着了,所以他没有马上把她送回帐篷,而是放到了车上,也就又一次目睹了对方变小。 灰原哀拿走了他车上的换洗衬衣,临走前还留下了一句‘色狼’的评价。现在,来自身边之人的目光,未尝没有如此意味。 “你该不会带什么奇怪的女人来车上了吧?”安室透挑眉,笑得暧昧。 “胡说八道。”忱幸哼了声,他还没听说过有敢当面编排老板的员工。 安室透盯他片刻,忽的探身,往他身上嗅。 “开车呢,别胡闹。”忱幸在他有动作之前就伸出手,一把按住这小子的脑门儿。 “你有事儿瞒我!”安室透还在往前拱,且态度十分笃定。 “你整天胡思乱想,看来是工作量少了。”忱幸表现得十分坚持,还有种被莫名冤枉的羞恼。 十分的演技,但安室透只是冷笑。 我响当当的警校第一名,鼻子比警犬还灵,还能弄错不成? 土方忱幸这家伙,心里有鬼! 334.特快列车 是夜。 毛利侦探事务所里,一道鬼祟的身影摸到了办公桌的电脑前,随着开机密码的输入,屏幕的光照亮了戴着口罩的某透。 他偶然听那几个孩子说起了获救的过程,尤其那个‘跟灰原长得很像的大姐姐’,令他很是在意。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安室透滑动鼠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脑屏幕,只不过当看清照片里的那个女人后,瞳孔顿时一缩。 “果然。”他轻呼口气,仔细看过几眼照片后,慢慢将图像中手指的地方放大,一枚熟悉的戒指映入眼底。 “铃木特快列车的通行戒指?”安室透还待再看,电脑中的照片却陡然模糊起来。 “电脑被黑了?”他脸色一变,连忙输入代码,却无济于事。 “是谁?”直到离开毛利侦探事务所,安室透都极为在意。 除此之外,还有从露营地回来,他就一直在思考的事情。 那就是彼时土方忱幸的车里,肯定是有女人待过,这一点他绝对不会弄错。那么,对方会是那个人吗?那个牵扯着许多人神经的雪莉。 冬名山,突然出现的雪莉,还有心血来潮要赶去的土方忱幸,或者说,这是有预谋的会面? 他们两个应该素不相识才对,又怎么会产生联系呢? 安室透抓了抓头发,他不想去怀疑什么,可当这些疑惑摆在面前,便由不得他掺入私人感情去考虑。 回家的途中,他给贝尔摩德拨去了电话,把自己的发现包括冬名山之行,事无巨细地说给她听。 “所以,你是把选择权交给了我吗?”贝尔摩德轻笑。 巨大的落地窗前,流光溢彩的夜景就在脚下,她站在窗边,笑容却没有半点温度。 安室透沉默片刻,道:“是一半的选择权。” “什么意思?” “我要杀掉雪莉。”安室透深吸口气,“至于他,由你来决定。” 贝尔摩德眼睛眯了下,“在那辆特快列车上动手吗?” “你可以阻止他上车。”安室透淡淡道:“当然,如果最终的结果,是他执意上车,那就代表他跟雪莉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关系。”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要试探,看看她知道多少。 贝尔摩德闻言,却是笑起来,“如果真是这样,你会对他动手吗?” “什么意思?”安室透拧眉。 “你会吗?”贝尔摩德问。 安室透呼吸重了几分,随后冷哼,“任何威胁到组织的人,我都会清理掉。” “这样啊,那我拭目以待。”贝尔摩德话尾一勾,“我会通知琴酒,至于他嘛,我就放弃这一半的选择权好了。” “你...”安室透刚要开口,电话就已经挂断了。 一时间,他眉间紧锁,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她不像琴酒等人,冷血的家伙有时候倒是好应对,可这个心机如狐,令人难以琢磨心思的魔女,反而最让人心生警惕。 因为稍有不慎,就会掉入她的圈套,暴露出更多。 “土方忱幸,干邑...”安室透指间转动着手机,良久才似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气。 …… 次日。 东京站的月台。 “哇,好棒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蒸汽机关的火车呢。”步美惊呼道。 “我也是!”元太响应。 “真的好有魄力啊。”光彦充满欣赏地说。 听到三小只的大呼小叫,灰原哀说道:“只是看见sl型罢了,据说这台里面搭载了最新型柴油机的机关车...咳咳!” 只是话还没说完,她就一阵剧烈咳嗽起来。 “小哀,你的感冒还没好吗?”步美担心道。 灰原哀先是瞥了身边的忱幸一眼,随后看向柯南,“是啊,不知道是哪个人的病原体这么顽强。” 她的感冒是柯南传染的不假,但加重还是因为服下解药后的折腾,还有就是在某人的背上睡着后吹了凉风。 但后面的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所以这口锅就只能结结实实地扣在大侦探的脑袋上了。 柯南无语道:“所以之前我才让你回家睡觉啊。” 灰原哀偏头,就当没听见。 “小鬼头们,你们这次可要好好感谢铃木号快车的老板铃木财阀喔。”身后,园子俯身笑道:“我们可是特地为你们准备了好位置。” “好~”三小只积极响应。 “而且听说这次,那个怪盗基德也会来。”园子看了某人一眼。 忱幸昨天还接到了快斗那小子的电话,因为铃木次郎吉特地让这列一年才发动一次的豪华特快列车,再次发车,还对外公布之后会在列车内展示高贵的宝石,就是为了让他上钩。 这是挑衅,快斗说要先来摸一摸情况,然后跟他打了个招呼。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走过来说:“对我来说,比起那个小偷,每次会在列车内进行的推理谜题游戏,我反而更感兴趣。” “世良?” “你怎么跑来了?” 毛利兰跟园子惊讶地看过去。 “我可是侦探,当然会搭这辆列车啦。”世良真纯笑着说:“毛利侦探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他刚刚还在这里的。”毛利兰左右看了看。 而说话间,灰原哀不动声色地将帽衫拉起,用帽子遮住了小脸。 至于毛利小五郎,则在站台的另一边,装模作样地唬人,结果就是被走过去的毛利兰毫不客气地拽走。 忱幸注意到,毛利小五郎之前搭讪的几人,在听到他的身份后,神情不约而同地变得紧张起来。 …… “咖啡还蛮香的嘛。” 列车的豪华包厢里,世良真纯赞叹一声。 “是吧,这是忱幸带上来的。”园子笑道:“他店里的咖啡好喝,蛋糕也很好吃,世良同学有时间一定要去光顾呀。” “有机会的话一定。”世良真纯看向窗边之人。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忱幸轻笑颔首,“随时欢迎。” 咖啡是安室透磨的,只不过这家伙大概有什么急事,昨晚就跟店长请了假。 女孩子的话题很多,什么都能聊起来,尤其是闺蜜之间。而世良真纯性格也健谈,所以忱幸听她们说了不少悄悄话。 而就在他听园子讲某个明星八卦的时候,心神一动,目光遂从窗外收回,看向包厢门口。 下一刻,柯南就急匆匆地推门而入。 335.推理谜题 “柯南?” 看到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毛利兰不禁疑惑道:“你怎么了?” 园子瞥他一眼,“进来淑女的房间以前,至少要先敲个门吧?” 柯南则往房间四下看了看,“这里应该是七号车厢对吧?” “你在说什么啊,这里是八号车厢。”世良真纯轻笑道:“我可是刚刚才进来这间房间玩呢。” “是么。”柯南惊讶地张了张嘴。 “到底怎么了?”园子好奇道。 但柯南留下一句‘没什么’后,就跟身后的几个小孩子跑开了。 “可能他们是在玩什么侦探游戏吧。”毛利兰摇头一笑。 “难道我们不是吗?”世良真纯晃了晃手里的硬卡片。 --这就是这趟列车上的推理谜题游戏,有人会在房门外留下一封信件,然后让客人照着上面的指示去做,共同完成游戏。简单来讲,就是多人的角色扮演,是列车上一直以来的特色。 忱幸想到应验无数的蜜汁定律,不由道:“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应该不会吧。”毛利兰也不太确定。 “你不要多想啦,能出什么事情呢。”园子大大咧咧道:“车厢外的走廊上都有列车员,就算真有什么事情,也是他们先察觉才会。” 忱幸看向旁边的世良真纯,后者怔了下,随即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既然我们拿到了推理游戏的信件,说不定柯南他们也一样收到了。” “柯南很喜欢推理。”毛利兰了然道:“所以刚刚也是来寻找线索的对不对?” “应该是了。”世良真纯看向忱幸,眨眼一笑,以示他想多了。 忱幸也就没有再纠结此事。 只不过刚过了没多久,柯南等一行人就再次造访。 “要敲门!”园子瞪他一眼。 柯南表情格外沉凝,认真道:“这个房间,毫无疑问真的是七号车厢的b室,对不对?” 园子一愣,掩饰道:“我都说了...” “你们也拿到了信件不是吗?”柯南轻笑打断,从衣兜里拿出一封信件,“就和这张差不多,所以你们也照着卡片上的指示行动了对吧?” 他自信道:“卡片上写着,要你们跟这个房间里扮演被害人的那位乘客,暂时交换房间,让负责扮演侦探的人搞混眼前产生的状况,对吗?” “好厉害啊,真不愧是柯南。”毛利兰赞赏道,“不久前突然有人敲门,当我们应门之后才发现有封信掉在地上,里面的卡片上写‘恭喜你,你已经被选为担任共犯的工作。’接下来的内容就跟柯南说的一样。” 园子气恼道:“卡片写说七号车厢的b室中,有扮演被害人的乘客等着我们,要我们演共犯跟他交换房间,让谜题更难更有趣!” “园子。”忱幸忍不住笑着唤了声。 园子顿时抱起胳膊,有一点点玩游戏被说中后的着急。 世良真纯说道:“所以,那位负责演被害人的乘客和小兰交换房间的时候,我人刚好经过,就决定加入她们,一起玩推理游戏。” “那忱幸呢?”柯南问。 “拜托,他本来就在这个车厢啊。”园子白他一眼。 忱幸却知道柯南的意思,是想问他有没有感知到特殊情况。 “我之前去了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他说。 柯南点点头,已经在怀疑这件事是不是圈套了。 毛利兰问道:“现在那位负责演被害人的乘客,应该还待在八号车厢里面吧?” 柯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道:“小五郎叔叔人呢?” “负责演被害人的乘客要叔叔去餐厅车厢,不在这里。”园子说道。 “餐厅车厢?” “对方好像要求爸爸担任这场谜题游戏中,最后负责解说的侦探。”毛利兰解释道:“所以暂时请他到餐厅车厢待命了。” 就在这时,忱幸眼皮一抬,看向门口方向。 紧接着,刚打算跟柯南说些什么的世良真纯眼神一动,厉声道:“什么人!” 话音未落,就一把拉开房门跑到了走廊上,左右四顾。 “怎么了?”园子问道。 “刚刚我觉得好像有人,隔着房门往我们这里偷看。”世良真纯皱了皱眉,“是我多想了吗?” 当然不是多想。忱幸想到刚才感知到的熟悉气机,不由皱眉。 “我去一下洗手间。”他想了想,起身往外走。 世良真纯看着他的背影,有跟上去的想法,只不过柯南在思索后,说终于解开了‘尸体消失’的谜题。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忱幸已经走远了。 …… 走廊的拐角,一道漆黑打扮的身影正打算离开,蓦地察觉到了什么,迅速紧贴到了某个房间的门前。 然后,就看到了经过走廊的忱幸。 等脚步声远些了,他才松了口气,转身往另一边走。 而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所以为走开了的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他刚刚在的走廊拐角那里。 “哎。”忱幸开口。 前方的背影一下顿住,半晌,转过身来。 压低的黑色棒球帽下,右边脸上有着明显的烧伤痕迹,相貌是见过几面的赤井秀一。 很像,但不是。 “你以前说过,会放过她。”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沉默片刻,开口:“所以你觉得,我明知道你能发现我,还偏偏出现在的你面前,就是想要让你知道我打算杀她?” 她的声音清澈却冷硬,像是溅落的泉。 “我...”忱幸一时竟不知该怎么说。 “我不是来杀她的。”贝尔摩德淡淡道。 忱幸松了口气。 而贝尔摩德见此,脸色冷了几分,“有时你不觉得,自己在乎的人未免太多了吗?” 忱幸不解。 “有时在乎的越多,失去的就越多,顾此失彼,大概就是这样。”贝尔摩德轻声道,仿佛意有所指。 两人这一次的见面很短暂,好似擦肩。 之后,忱幸返身走回车厢,刚巧跟往外走的柯南等人打了照面。 “你们去哪?” “柯南说解开了谜题,要去找列车员。”园子说道。 列车员就坐在另一侧走廊的尽头,他们过去的时候,这家伙正在打哈欠。 “你说你解开了尸体消失的谜题?”列车员惊讶道:“可是这次的推理谜题游戏,都还没开始出题呢!” 336.密室杀人 “可是你看,我收到了这种卡片。”柯南将之前得到的信件递过去。 “我们也收到了。”园子也说。 “嗯,这的确跟之前会使用的指示卡片是一样的设计。”列车员反复看了看,“但这上面写的谜题内容,跟我听到要使用的完全不同。”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园子迷惑道。 列车员也说不出个一二。 “事到如今,我想我们也只能直接前往八号车厢,问问负责演被害人的乘客了。”世良真纯提议道。 忱幸看到灰原哀站在走廊的窗户边,不时会紧张地左右看一眼,警惕又怯怯。 “你怎么了?”他低声问。 “你不觉得这列火车怪怪的吗?”灰原哀仰头看他,认真道:“感觉有股杀气在附近。” 因为之前才跟贝尔摩德见面的缘故,忱幸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 然后旁边同样听到的柯南就笑道:“我看你是看太多克莉丝蒂的小说,才产生了错觉吧。” 灰原哀被他的态度一气,不由看向忱幸,眼底不禁带了些急色和期盼。 这是极少有的,大概是在这个不被认同的时候,渴望有人能在意一下她的话。 忱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灰原哀目光颤了颤,明明只是再小不过的动作,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却让她自登上列车以来悸动不安的心情一下平复。 就好像是春风拂过湖面,小舟漾开清波,令人放松下来。 之后,一行人便去园子他们本来的车厢,也就是八号车厢去找那个扮演被害人的乘客问清楚有关谜题的事情。 列车穿过隧道,晦暗的走廊里,灯光模糊,有一种置身旧世纪的氛围感。 “就是这了,这就是我们的房间。”园子边说边敲门,“喂,大叔,你在不在里面?你设下的陷阱已经被人解开了,赶快出来跟大家说明一下吧。” 忱幸没有感知到房间里的气息存在,另外在走廊不远处,还有应该是就近车厢里的乘客在说着什么。 “难道他在我们的房间里睡着了吗?”园子叹了口气,就要直接开门,结果只拉开了一点,里面上着房间的锁链。 她往门缝里看,喊道:“别在那边睡觉了,赶快把房门锁链解开啊,大叔?” “里面有人?”忱幸一怔。 “嗯,我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园子摊摊手,开着玩笑的语气,“太阳穴那边还留了一堆血,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样,可能又是什么推理谜题的游戏吧。” “什么?”柯南愣了下,再联想到忱幸刚刚说的,马上反应过来,趴到门缝往里看。 沙发上的人体格偏胖,卷发,下巴还留着一撮小胡子,穿着一身得体的白西装,仰面朝天的样子。 “硝烟的味道。”柯南鼻尖嗅了嗅,神情一变。 “先开门。”世良真纯说了句,就打算去抓门框。 但忱幸更快一步,只是在门框上稍一用力,就直接挣断了里边挂住的锁链。 世良真纯眨了眨眼睛,看着崩断的锁链,有片刻的出神。 柯南已经冲进了房间里。 “好酷啊。” “这也是推理谜题吗?” 元太跟光彦看着坐在沙发上,死得很像的中年人,对这种以假乱真的演技表示惊叹。 “不,他是真死了。”忱幸说道。 而反应过来的世良真纯也已经用手探过了死者的颈动脉,闻言点了点头。 她看着门上还微微晃动的锁链,以及沙发上尸体手中的消音手枪,凝声道:“而且这完全是密室杀人事件。” “杀人?” “这次是真正的杀人事件吗?” 虽然已经习惯了杀人现场,但‘密室’、‘枪杀’这样的因素仍难免令人色变。 世良真纯一边简单检查着尸体,一边说道:“没错,有人开枪射穿这位被害者的太阳穴,把他杀害了。” 毛利兰难以置信道:“可是这个房间已经用锁链把门锁上了,要像刚刚那样破坏掉锁链才能进来吧,所以他会不会是自杀身亡?” “挂上那道房门锁链的方法,目前还是个谜。”世良真纯看过去,“太阳穴上的枪伤范围并没有烧焦的痕迹,这是凶手从远距离开枪的证据。如果是自己抵住自己的头开枪,枪口贴着头部应该会出现烧焦痕迹才对。” 园子猜测道:“那说不定他是在开枪前突然感到害怕,下意识把枪拿远了呢?” “枪的前端装了消音器。”忱幸说道。 “诶?”园子还不太明白。 忱幸伸出手,比量了一下,“要把这么长的枪管拿离头部,远距离开枪,应该很难做到。” 园子见此,也伸出手,一脸探究地比划。 “还有,你们看对面的沙发上,也出现了像是开枪过的痕迹。”柯南说道。 世良真纯俯身看了看,推理道:“凶手大概是为了要让被害者袖口沾到开枪后的硝烟残渣,又想让他看起来像是自杀,才让尸体握着枪支,假装射偏而击中对面的沙发。 凶手的身上应该也残留了一些硝烟反应,但是只要洗个手就能去除,衣服应该也从房间的窗户丢到外面去了。” 她轻呼口气,“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犯人一定还在列车上,绝对逃不了的!” 这勉强算是个好消息,对侦探来说。 忱幸注意到身边的柯南不知收到了谁的短信,在看过之后,小脸就凝重起来。 “总而言之,你们跟小兰姐姐一起回到房间里等着吧。”柯南看向步美他们。 光彦一听,不忿道:“可我们也想帮点什么忙啊。” “不要来这里多管闲事!”柯南勃然道:“在我回来以前,你们要把房间门锁上,不管有谁来敲门都绝对不能打开!” 他的突然失态,引起了世良真纯的侧目。 “干嘛突然这样。”元太忍不住道。 柯南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太激动了,连忙摆手道:“因为犯人还在列车上晃,不是很危险嘛。” “那孩子们就先麻烦你们了。”世良真纯对毛利兰说。 “我也打电话跟爸爸说一声。”毛利兰说道。 正说着,原本在旁边走廊上的几人走了过来,问‘出了什么事情’。 而这几个人,正是之前在站台上,曾跟毛利小五郎说过话的那几位。 337.两个女人 “怎么回事,这里为什么这么吵?” “该不会这次举办的推理谜题已经开始了吧?” 面对其中两名乘客的疑问,毛利兰赶紧道:“不是的,这不是谜题,而是发生了真正的杀人事件。” “真正的杀人事件?” 打扮时髦的女子、精明的秃顶中年男人、络腮胡的中年男人,以及推着轮椅的中年女人和轮椅上的老太太,走廊上的几人面面相觑。 看到最后两人的时候,忱幸心情难得轻松了一些。 而对方想必也是这样的心情,推着轮椅的女人冲他隐蔽地眨了眨眼睛,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蔼然一笑。 没错,这两人自然就是提前来摸情况的快斗,以及他的助手寺井管家了。 也是在这里,唯一让忱幸觉得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哪怕他们的友谊看起来并不漫长,但儿时的一顾首,长大后的相遇点头,就足以弥补那些不曾见面的时光。 以上几人这就是就近车厢的乘客了,同样也是与被害人一起在站台上聊天的那几位,彼此之间明显是认识的。 “总之,车长先生,请马上让列车停驶!”世良真纯严肃道:“告诉车上的所有乘客,直到警察来之前,绝不可以离开房间!” 在列车内广播通告的时候,许多正在做这做那的乘客不约而同地竖耳听着,免不了互相打听出了什么事情。 忱幸正因贝尔摩德之前的出现而走神的时候,忽然感觉衣角紧了下,他低头一看,是灰原哀,小手攥得很用力。 即便是戴着口罩,也能让人看出那种紧张和不安。 忱幸没有问为什么,因为那道熟悉的身影,就仿若无事般从众人面前走过。 --漆黑的打扮,还有即便是刻意压低帽檐也无法遮住的烧伤疤痕,正是伪装成赤井秀一的贝尔摩德。 忱幸皱了下眉,想不通她这么做的用意。 还是说,其实真的是冲灰原哀来的? 正想着,就听毛利兰讶然道:“你也登上这辆列车啦,安室先生。” “是啊,因为我运气好,刚好拿到了车票。”安室透从另一边走过来,看向人群里的某人,眼神亮晶晶地挥手,“嗨,老板,好巧啊。” 忱幸漠无表情地看着他,对方跟‘伤疤赤井’前后脚出现,其用意如今来看已经十分明显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灰原哀挡在身后。 “是挺巧。”他说。 安室透挑了下眉,不是因为他冷淡的语气,而是他看似不经意的动作。 他疑惑道:“刚刚车里好像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你们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毛利兰走近,小声道:“因为刚刚发生了杀人事件,现在世良和柯南还留在犯案现场进行勘查呢。” “既然如此,去委托毛利先生帮忙应该会比较好吧?”安室透提议道。 “说的也是。”园子说道:“虽然大叔平时看起来不太靠谱,但这种时候还是很靠得住的。” 毛利兰尴尬一笑,对闺蜜的心直口快已经习以为常了。 动身之前,忱幸看了眼旁边的房间。 “怎么了,老板?”安室透看过来。 “没什么。”忱幸神情如常。 --刚刚在安室透跟毛利兰说话的时候,旁边的房间门打开了一点,有人曾窥视。 冲矢昴,还有一道熟悉的气机,只是有些想不起来了。 忱幸此刻没有太多心思去想对方是谁,组织的人、fbi都已经出现了,他只想接下来能置身事外。 当然,不只是自己。 …… 通知毛利小五郎之后,众人回到了车厢的房间。 “话说,忱幸你这次怎么没跟柯南一起啊?”园子好奇道:“你们不是案发现场的好搭档嘛。” “有世良和毛利大叔在,我就不过去添乱了。”忱幸说道。 话虽如此,园子却不知为何,莫名看了眼坐在他身边的灰原哀。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另一边的阿笠博士不知又说了什么很冷的猜谜,惹得步美几个孩子一阵搓胳膊。 园子很快就跟毛利兰说起之前发生的命案。 灰原哀双手攥着,看向四周。 “别怕。”蓦地,她听到身边那人说。 灰原哀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可自从登上列车以来,那种来自组织气息的强烈威胁,令她根本说不出逞强的话。 忱幸刚要开口,兜里的手机一震,然后是邮件的提示音。 他看了眼,不出意外是贝尔摩德发来的,想跟他见一面。 灰原哀安静坐在一旁,没有多问。 少顷,她的手机响了下,收到了一封陌生地址的邮件。而看过之后,她抬头,刚好与忱幸相视。 “我想去洗手间。”灰原哀嚅了嚅嘴,说出的话明显像是借口。 “谁的邮件?”忱幸问。 灰原哀咬了咬唇,将手机握紧了些。 “我陪你一起去吧。”忱幸说道。 “不,不用了。”灰原哀起身,有些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推开门快步离开。 “咦,她去哪了?”旁边,园子问道。 “洗手间。”忱幸也往外走。 “你干什么去?”园子睁大了眼睛。 “找安室聊天。”忱幸说着,已经出去了。 园子不禁蹙眉。 等忱幸出来的时候,已经感知不到灰原哀了。 他就站在走廊上,愣了好久。 窗外是匆匆而过的原野,一望无际。 …… “哎呀,真是有够狠心的,我可是非常喜欢那个行李箱里面的洋装呢。” 英伦风打扮的靓丽女人抱着胳膊,轻笑道:“这种事可不可以别再做了呢,莎朗?” 对面,一身黑衣的伤疤赤井闻言,淡笑着撕去了脸上的易容伪装。 “真是意外,没想到那个小男孩跟组织之间的斗争,竟然把你这个当妈的卷进来了。”贝尔摩德不无讽刺道。 “我可是自愿出面的。”工藤有希子笑着说:“既然对手是大银幕上的巨星,至少也该邀请我这个被誉为曰本传说中的演员一同出演啊。” “但还真是可惜。”她看着对面那张被岁月眷顾的脸,很好地隐藏了内心的惊讶,“我原本想好好请教你要怎么化‘上了年纪还能保持耀眼光彩’的妆,没想到名演员莎朗·温亚德竟然只是个故意化老妆的人。” “哎呀,扮老人还蛮辛苦的。”贝尔摩德微微一笑,“平常还要假装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 她散开发髻,说道:“不说这个了,当我在走廊上跟你擦肩而过,你所说的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抢到先机的话,这次可请你们真的要收手。) 有希子将房门关上,“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新一也说过,小哀她现在是我们的同伴了。” “真愚蠢。”贝尔摩德轻哼一声,逼近到她的面前,“你真的以为自己抢夺先机了吗?” 有希子俏皮一笑,“你知道么,现在新一这一队已经领先你们一步了。” “领先?”贝尔摩德挑眉。 “那个在你的房间里昏迷,叫做世良的那位女生,我们已经把她送回她原本的房间了。”有希子微笑道。 “是么,你们的手脚还真快呢。”贝尔摩德淡淡道:“不过很奇怪,小男孩他现在正在上演推理秀,难道你还有其他帮手吗?” “这个嘛,你说呢?”有希子冲她眨了下眼睛,“我们这边说不定会出现一位特别嘉宾喔。” 听到这里,贝尔摩德眼底一沉,她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是那道看起来并不宽厚,却如竹般挺拔坚定的身影。 而工藤有希子在说话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哪怕是一点点的微表情变化,都将其捕捉到。 见此,她心底同样揪了下,因为这是工藤新一教给她的一句话,本来是模棱两可,但如果对应到贝尔摩德的反应,就可以有另外一种解释。 那就是对某个人的怀疑。 她们相交多年,彼此了解,所以在察觉到有希子的注视后,贝尔摩德敏锐地反应过来,她没想到对方思虑的这么深。 “你该不会是说土方忱幸吧?”她笑起来,“以为靠他就能保护得了那个小女孩?” 有希子愣了下,显然没想到她会主动提起忱幸。 “你好像很了解那个小帅哥?”她也跟着笑。 贝尔摩德看她一眼,淡声道:“我是他妈妈。” “……”工藤有希子张了张嘴,很懵。 消息太过惊人,且突如其来,她完全被吓到了。 见此,贝尔摩德在这场老朋友的会面中,第一次由心而笑,“我说,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怎,怎么可能。”有希子尴尬一笑,掩饰而磕绊。 “我对他的了解,要比你们所有人都深。”贝尔摩德说道:“所以我十分清楚他的弱点和软肋,如果你们想要他帮忙的话,这道阻碍对我来说实在不堪一击。” 她故意这么说,让工藤有希子拿捏不定。 而果然,本来就对忱幸没什么怀疑的有希子,此时也不禁犹疑起来,毕竟柯南也只是随口一说,态度并不十分笃定。 是以,她轻咳一声,道:“我既然说了是特别嘉宾,哪会这么容易被你猜到,至于是不是忱幸,那就看他是否如你所说,跟你的关系有没有那么亲近了。” 贝尔摩德蹙眉。 有希子露出胜利般的微笑。 然后下一秒,胸前就被冰凉的枪口抵住了,使她笑容僵在了脸上。 “有希子,虽然你打算把我们骗得团团转,但是你们这些人的胜算...” “当然有胜算。”有希子轻呼口气,“因为新一已经抓到莎朗你的弱点了。” 贝尔摩德失笑,“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你才会认为我不可能会对你出手?” “新一跟那孩子变成了小孩子,是因为吃了药物,你跟你的同伴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吗?”有希子说道:“只要你们把搜索对象锁定成小学生,发现他们的存在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她看着对面默然不语的人,开口道:“新一他曾经说过,你会隐瞒他们吃药变成小孩这个真相,一定是因为你发生过什么事。还有,板仓卓这个人。” 之前一直没有在意的贝尔摩德闻言,瞳孔不由一缩。 “你还记得吧,他是从事电影特殊视觉效果的人,是跟我们女演员交情很好的cg制作者,听说你向他订做了某种软体,新一听到后还吓了一大跳。”工藤有希子说道:“演员们之间还流传说你跟他因为某部电影而发生争执,现在水火不容呢。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猜你一定有事先变声,才打电话委托他制作东西吧?” 她思索道:“不管怎样都要订做的软体,是不是跟你隐瞒新一他们变成小孩这件事有关联?”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到抵在自己胸口的银色手枪往前顶了下,对面,贝尔摩德冷冰冰道:“到此为止了,你像是玩笑般的计划,早就被我看透了。” “计划,你在说什么啊?”有希子举起双手,一脸无辜。 “如果她已经在列车上发现了我们的存在,那么她会采取的行动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吃下那个药的解药,暂时变回原本的模样。” 贝尔摩德说道:“如果她还维持小孩子的模样,不慎被人杀害,尸体还在列车上被人发现的话,她的那几个同伴会为了她大哭并引起骚动。 但如果她暂时恢复成原本的身体,就算尸体被她的同伴们发现,对那些孩子来说,她不过是个女性尸体罢了,她的同伴们也只会担心她突然消失这件事,组织在杀害她之后,也许不会再留意那些小孩的一举一动了。 即便是你家的小男孩和那个阿笠博士,也绝对说不出口,那女人的尸体就是她变成小孩前的真正模样。” 贝尔摩德将工藤有希子逼到柜子边,语气自信道:“没错,你一定预测过她很可能会采取这个行动,所以打算在她吞下药物之前保护她。保护她之后,你还准备变装成她的模样,再假装被我们杀害,借此蒙混我们组织。” 她略一扬眉,“你的客房并没有藏匿那个女人,就表示到现在为止,你都还没成功保护她吧?” 工藤有希子默默听完,心底不禁感慨她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地多疑而谨慎,又有着格外的自信。不过还好,这一次来做她对手的,可不只有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啊,你刚刚不是把我的行李箱丢出窗外了吗?”她说道:“你也看了行李箱吧,里面并没有放什么变装道具啊。” “在我丢掉之前,就已经先把其他东西处理掉了。”贝尔摩德说着,伸手作势欲抓。 有希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而贝尔摩德只是打开了她旁边的柜子,“我还连同藏在柜子里的那些变装道具,还有事先装上假血袋的防弹背心也丢了。” 有希子连忙道:“可是,既然你到现在都还没找到那孩子,表示我们还平分秋色...” “是么,你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做好准备,要让她主动现身了。”贝尔摩德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平静按下。 338.钢铁森林 「紧急通告,现在本列车八号车厢发生了火警事故,为了安全起见,请七号车厢和六号车厢的乘客尽速前往前面的车厢避难。」 走廊上,忱幸蓦地停下步子,揉着因过度使用感知而微微刺痛的眉心,听完广播后,马上往七号和八号车厢折返。 他以为灰原哀是往前面走,所以忽视了后面的车厢,但直觉里,眼下的火警事故绝非偶然。 浓烟充斥在整栋车厢里,走廊上到处都是慌张匆忙的人,列车员在努力维持着秩序,声音吵闹不清。 忱幸逆行在拥挤的人群里,烟很大,渐渐模糊了视线,但感知却在刺痛中愈加清晰,那道熟悉的气机就在眼前。 紧闭的房间门,像是根本不在乎外边的浓烟和火警通告一样,就连低咳声都极轻微。 忱幸的手本来要摸到门把手,却在这拼命压抑住的咳嗽声中顿住,他犹豫着收回手,只是打开了走廊上的窗户。 浓烟窜动飘散,他静静站在风处。 少顷,轻微的脚步声出现,在看到他时停下。 如意外般,冲矢昴扶了扶镜框,“土方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忱幸看到他的时候心下已经了然,对方显然不会将真实身份告诉灰原哀,再一想到先前所感知到的那曾与对方在一个房间里的人,这一切是谁的计划和联手已不言而喻。 而这也是柯南第一次瞒着他,在灰原哀尤其是关乎她性命安全的事情上。 “走累了,在这透透气。”忱幸看过去,轻轻笑了下。 冲矢昴看着他,半晌才点点头,“刚刚广播里说有火灾,烟这么大,还是尽快去前面车厢避难比较好。” 忱幸默然片刻,说了声‘好’。 他步子不快,但也很快就经过了站在走廊上的冲矢昴,离开了这列车厢。 身后房门小心打开的响声并没有瞒过他,可即便是偷偷望着,她也没有喊住他。 忱幸明白,怀疑的种子在两人初见伊始就已经种下,共同经历的一次次信任是往上填土,可当一场雨之后,种子就会破土而出。 或许会有泥泞,它却从此在等茁壮成参天大树。 灰原哀相信的不是冲矢昴,而是柯南。 忱幸慢慢走远,身后的烟将他裹住又绕开,卷起一片虚幻不真。 冲矢昴转身,哪怕已经看不清他的背影,仍驻足良久。 …… 轰! 列车刚刚经过不久的桥梁上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冒出即便是白天都清晰可见的火光,还有滚滚卷起的黑色浓烟。 前面避难车厢里的人呼啦一下涌去窗口,扒着朝外张望,窃窃私语地说着。 “发生什么事了啊?”园子担心道,而她左右看着,明显是在找那道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什么地方爆炸了。”毛利兰不太确定道。 身边,赶过来的毛利小五郎揉着脖子,还有些晕乎乎的。 --就在火警出现之前,‘沉睡的小五郎’再次上线,揭露了密室杀人的真相,找出了凶手。 三小只也趴在窗口,叽叽喳喳着讨论着发生的爆炸。 “柯南,你觉得会是因为什么啊?”步美问道。 “那是一截车厢不是嘛,可能是操作失误吧。”柯南说道。 “才不会呢,列车长怎么可能有这种失误啊?”园子叉腰,“而且这可是铃木财团的特快列车!” “是~”柯南挠头一笑。 心里却是轻松的,因为一切都在按他的剧本发展着。 而直到列车因为突然坠掉的车厢和爆炸,在附近车站停车,他们都没有等到忱幸过来。 彼时,车厢里。 忱幸倚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旷野。 脚步匆匆的安室透一抬眼就看到了他,先是一愣,马上在背后摘下手套。 “老板?”他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像往常般那样笑着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烟很呛啊。” 说着,他还故意掩口咳嗽了几声。 事实上,那些浓烟只不过是机关搞出来的把戏,在化学反应结束后,随着通风就渐渐散去了。 走廊上也只有淡淡的烟雾,缠绕着在流动的风里飘散不定。 见忱幸没有说话,安室透眼神暗了暗,站在离他两步远的窗边,也往外看。 “野外还真好啊。”他轻笑,“景色美,空气也清新,不像东京都。你说呢,老板?” 忱幸看过去,“刚刚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安室透一怔,几乎以为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对方是在质问自己。 但面前之人的神情平静,让人看不出分毫。 “不知道。”安室透本来是有借口的,可不知怎么的,又鬼使神差地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是一节货厢脱轨了,可能里面藏了什么违禁品。” “有人吗?”忱幸问。 安室透动了下唇,才笑道:“怎么可能,那可是货厢。” 当然有人。他心想,半节货厢的炸药,苦艾酒可是一心想让雪莉死啊,而结果也遂了她的愿。 忱幸不知道这些,但能猜到那些炸药肯定是出自对方或者贝尔摩德之手。 “应该是炸药吧。”他说。 “嗯?”安室透马上道:“老实说,我也这么怀疑,不过这列火车毕竟是铃木财团旗下的...” 他没装傻充愣,因为从他以前表现出来的看,要是认不出那种爆炸的威力是炸药才怪了。 “你觉得会是什么人?”他的反应有些出乎忱幸的预料。 “不清楚。”安室透摇头。 忱幸也就没有再说话。 一个在想要不要戳穿对方的身份,另一个在想如果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对方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毕竟在安室透的心里,已经认定干邑跟雪莉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忱幸是犹豫的,因为他觉得安室透并不坏,处心积虑做这一切,一定存在某种原因。 但因为针对的对象是宫野志保,他才不能视而不见。 “好像要停车了。”在沉思的时候,他听身边之人说。 列车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就近的车站,而站台上已经有警方在了。 “我们也快点下去吧?”安室透招呼一声。 忱幸‘嗯’了声。 而看着他的背影,没来由的,安室透心里莫名一堵。 就像是是蓝天白云下,楼与楼之间冰冷的线条,交错着阴影,阳光照不进去。 339.风中的沙 “雪莉她死了?” 名古屋,铃木特快列车的终点站。 琴酒靠在墙上,平静道:“你确定吗?苦艾酒。” “没错,波本说他亲眼看到那个女人,连同货车车厢一起被炸飞了。” 电话里,传来贝尔摩德轻快的声音:“所以列车在附近的车站停车了,车上所有乘客都被警方叫去问讯。真是可惜,我不能去名古屋跟你们会面了。” “所以才使用炸弹么,如果车内发生了爆炸事件,列车就非得尽快停驶不可。”琴酒说道。 “没错,只有雪莉一个人被炸得粉身碎骨应该就够了吧。”贝尔摩德轻笑一声。 看着挂断的电话,琴酒沉默了一会儿,才将手机收起。 “大哥?”伏特加问道:“那个女人真的死了?” 琴酒面无表情地‘嗯’了声,转身离开。 伏特加连忙跟上去,“真是不敢相信,像狐狸一样在我们手上逃走那么多次,竟然死在了苦艾酒跟波本的手里,这两个人联手还真是可怕。” 琴酒没有开口,只是垂眸看着地面投落下的影子。 “大哥,这下我们终于能放心了。”伏特加还在喋喋不休,毕竟少一个清理的猎物就少一份折腾。 见大哥没理自己,他忍不住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还记得杯户饭店那次么?” “记得,你是说那个救了雪莉的家伙?”伏特加反应过来,然后道:“那一次或许只是凑巧,他总不可能时刻都跟在雪莉的身边吧。”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隐隐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容易就结束。 这是他的直觉,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 另一边,站台上。 通完电话的贝尔摩德刚打算迈步,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交谈声。 “真的吓了我一大跳耶,没想到灰原竟然在七号车厢的b室里。” “因为那个大叔死掉的关系,所以他的房间是空房。” “原来是上洗手间回来后,突然头晕才跑去休息的。” 步美几个小孩子七嘴八舌地说。 “好啦好啦,她现在整个人还累得呼呼大睡呢。”阿笠博士背着灰原哀,笑着打断他们。 贝尔摩德侧了侧身,人群里,一行老少从她身边经过。 “原来如此,有希子预测到她如果要逃跑就只能往那里,因此早就保护她了。”贝尔摩德眯了眯眼睛,“不过,在波本的面前被炸死的女人又是谁?难道他们真的有其他协助者帮忙?” 她在想会不会是忱幸,但一直以来对他的了解,在他无比紧张的事情上,一次次不经意的施压后,创造的那种迫在眉睫的氛围,他一定会因太过在乎而疏于思考。 他当时应该是在找人,在车厢里,在走廊上,哪怕是逆流着慌乱的人群,置身在浓烟的环境中。 贝尔摩德觉得嘲讽,甚至冷笑,可阵阵酸楚却漫过心底。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边有经过的人说,“好失望啊,这么一来基德大人不就不出现了嘛。” 那是凑在一起的年轻女孩,谈及了那个不经意间偷走了她们心的小偷。 “协助者该不会是...”贝尔摩德瞳孔一震,随即敛眸,露出笑容,“原来如此,这的确是最棒的特别嘉宾,有希子。” 正遐想的时候,她的手腕冷不丁被人从后抓住,格外用力。 贝尔摩德下意识就要反击,可当余光看清了身后的人,原本踮起的脚尖就重新落了回去。 “你...”她开口。 “跟我来。”忱幸说。 不远处,走下火车的园子四下张望着,偶然就看到了在站台上匆匆跑过的人。 他拉着一个女人的手腕,像是着急,丝毫不顾周围人的目光。 “怎么了,园子?”毛利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咦,那个人好像是忱幸?” “看错了吧。”园子勉强一笑。 旁边的柯南踮起脚往那边看,“那个人好像是...” 那是个只看背影就感觉很漂亮的女人,她的肤色很白,穿着淡色的连衣裙,戴着白色的英伦女士帽,气质清雅,像是盛开的青山玉泉。 两人跑起来时,就像原野上随风飘远的白色蒲公英。 “麻花辫也能扎得这么好看。”园子咬了下唇。 “什么?”毛利兰没听清。 “没什么,我们先走吧。”园子挽上她的胳膊。 “不等忱幸了吗?” “去前面等他吧。” 人群深处,同样看着这一幕的安室透刮了刮鼻梁,良久才摇头轻叹,慢悠悠地走了。 …… “你弄疼我了。” 站台外,杨柳青青,贝尔摩德用力挣了下,抽出手来。 她有些气鼓鼓的,隔着浅蓝色的太阳镜,那双水绿色的眸子像是映着蓝天的碧湖,澄澈剔透,一下就让人留在心底。 “你做了什么?”忱幸问。 他努力平复着心情,可当看到对方的时候,只是一眼,此前压下的种种情绪就都涌了上来。 不解,委屈,失望,等等。 他想问一句为什么。 “觉得我骗了你?”贝尔摩德真是太了解他了,只是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忱幸点头。 “如果我说这次的计划是波本制定的,你相信吗?”贝尔摩德问道。 “但炸弹是你放的。”忱幸看着她的眼睛。 “他跟你说的?”贝尔摩德平静下来。 “不是。” “那就是猜的,所以你相信他,却怀疑我?” “你想杀她。”忱幸摇头。 贝尔摩德一怔,她当然知道‘她’是谁,同样也是第一次看到面前之人这种眼神,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 她心底一阵刺痛,“那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相信吗?” “我一直都相信你,你说过好多次会放过她。”忱幸有些难过,“可现在你让我还怎么相信?” 贝尔摩德靠着墙,凉意和心酸蔓延全身,“我从没有骗过你,只有这一次,也是为了你。” 忱幸敛眸,没有开口。 贝尔摩德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挣扎,而她未尝不是如此。 她想到了那个满月的夜晚,来自某个臭小子像是稚气未脱的冲动表白,是的,对她来说,那已经是他能说出的最肉麻的话了。 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他。贝尔摩德双手紧攥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她觉得自己快要无法再隐瞒下去了。 那深埋在过去的,如黄沙般的真相。 风穿过月台,变得呜咽,裹着远处隐约的人声,令人分外心乱低沉。 “你想听我说吗?”良久,贝尔摩德轻声道:“这是个很漫长,也是你听完会后悔的故事。” 忱幸本来是迫切的,如果她愿意解释,自己将有无限的耐心。 可此刻看着她空洞的眼神,他却蓦然惶恐,仿佛会因此失去什么,永远。 340.象龟 一家古典的咖啡厅,舒缓的西洋音乐静静流淌。 并不强烈的阳光透过窗,在桌上洒落一层金晖。 两人相望。 “好像你跟我发脾气,每一次都是因为她。”贝尔摩德翘着腿,已经放松下来。 她觉得自己刚刚疯了,竟然差点要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说出来,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也情有可原,贝尔摩德看着对面之人,只要是关于他,自己真会方寸大乱。 忱幸垂眸,看着面前的咖啡,没说话。 “对不起,是我错啦。”贝尔摩德浅笑柔声,双手做出‘拜托拜托’的姿势,引得相邻几桌的客人侧目。 漂亮的女人总是引人注目,何况还有相衬的异性作伴。 忱幸唇角抿了下,而见他态度松动,贝尔摩德适时道:“波本一直在追查雪莉的下落,杀了她或者把她交到组织手里。” “嗯。”忱幸点头。 “知道他的计划后,因为某个原因,我顺水推舟做了这件事,但被那个小侦探看穿了。”贝尔摩德说道:“你应该也知道她没有死吧?甚至,还知道是什么人帮了她。” 忱幸目光一动,当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后,就明白她已经猜到了怪盗基德的事情。 “你不是也已经猜到了么。” “还在生我的气啊?”贝尔摩德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忱幸没生过几次气,恼羞成怒的时候有,但极少。他的脾气很好,像园子说的,就像盛夏时候的太阳,初春时候的微风。 只不过他今天有些气馁和失落。 “我在走廊上被你发现,是想要提醒你。”贝尔摩德说道:“本来是没打算跟你见面的,可想了想,还是想让你知情。” “为什么?”忱幸问道。 “因为怕你生气。”贝尔摩德看着他,语气认真。 忱幸张了张嘴,迎着那双灿然的眸子。 “而我之所以会选择炸掉货车车厢,是因为琴酒就在名古屋的终点站,在那里准备了炸药。”贝尔摩德说道:“为了杀死那个女人,他会炸掉整辆列车。” 忱幸闻言一怔,下意识看过去,她很平静,但太多人因她的选择而活了下来。 “很惊讶吗?”贝尔摩德笑了下,手指摩挲着咖啡杯,“其实出于私心,我比谁都想让她消失掉。”但你是我最大的阻碍啊。 --有忱幸在,她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能杀掉雪莉,只是没想到变数频出,计划输在了有希子母子手上。 再就是,似乎那个女人并没有要他帮忙,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着急。而不管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都不妨碍贝尔摩德因此开心。 “这大概就是我的解释了。”除了那个未说的真相。 忱幸沉默片刻,“所以你们以后,应该不会再找她了吧?” “我们?”贝尔摩德只觉得涩然,她轻轻颔首,“琴酒已经认定她已经死了,波本也会向组织汇报,所以她...自由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像是喟叹,可仍不可避免有着不甘。 因为在那个女人的事情上,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 “既然你已经知道状况,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呢?” 阿笠博士家,灰原哀叉腰,质问面前的大侦探。 “这个...”柯南刮了刮脸颊,毕竟是牵扯到赤井秀一,他现在还不想让对方知道。 “吓了我一大跳,我抱着必死的决心,逃到七号车厢的b室里,没想到你妈妈早就在里面等着我来,还说什么‘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根本就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灰原哀说道。 尤其是后面的时候,柯南突然跑过来把手机塞给她,说‘怪盗基德现在假扮成你,准备要面对黑衣人的同伴,你快点教他到底该怎么应答’这种话,她还以为对方在开玩笑。 阿笠博士打着圆场道:“好啦,因为我们也半信半疑,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已经潜入列车里面了。” “我收到妈妈的邮件说‘苦艾酒人就在列车上’,看到邮件以前我也疏忽大意了。”柯南尴尬道:“加上我们当时的客房被人监听了,所以我实在没办法多说点什么。” 灰原哀哼了声。 柯南说道:“之前黑入你手机的人,其实就是昴先生,看到苦艾酒传给你的邮件,才发现事态演变的非常不妙,才赶快去接你。” “黑手机?”灰原哀看过去。 柯南干笑道:“结果跟我们预测的一样,你很顺利地逃进了七号车厢的b室。” 灰原哀盯着他,“那个叫做昴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可以跟你妈妈一起住在你家不走?” “别担心,他是我们的同伴啦。”柯南解释道:“而且我妈妈会回来,只是因为刚好遇到了周末。” 灰原哀明显不信。 柯南轻笑一声,“不过这次我们最大的收获,就是终于知道在忱幸的咖啡店里打工的安室,其实就是黑衣人的同伴,代号「波本」。” 听到这里的时候,灰原哀情绪忽然低沉下去。 “这么说来,他从那天以后,好像就用身体不舒服的理由跟店里请假了。”阿笠博士说道。 “没错,虽然他为什么要在咖啡店打工还是个谜,不过他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吧。”柯南说着,看向灰原哀,“幸运的是,他好像以为你已经在那场爆炸中身亡了。” 但马上,他就看到灰原哀低头蹙眉的样子,不由道:“你怎么了?” “那忱幸呢?”灰原哀说道。 柯南一愣。 “你还怀疑他吗?”灰原哀看着他,仿佛求证。 --因为忱幸一直以来对她的奇怪态度,再加上好几次他们遇险时,暗中出现的神秘枪手,令柯南对忱幸产生了怀疑。 尤其还有贝尔摩德的这层关系在,柯南怀疑他跟宫野明美之间并非简单相识,甚至他就是黑暗组织的一员。 但这仅是怀疑罢了,没有什么证据。 柯南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他这次找到了你,你为什么没有跟他走?” 灰原哀张了张嘴,一时没有回答。 “因为你也在怀疑他对不对?”柯南紧接道。 灰原哀默然良久,才说了句‘我要去洗澡了’,之后便留下客厅里的两人,径直回了地下室。 在东京晴空塔,因为躲藏地点的原因,她隐约看到了从应急电梯离开的身影,好像就是忱幸。 还有他一直所表现出来的,如果仅仅是为了故人的托付,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吗?像是不要命。 他曾说的亏欠,是指什么? 灰原哀不敢去深想,所以这一次抱了必死的决心,因为她怕怀疑成真,怕某一天得知的真相会如她所想。 --他的愧疚和对自己的好,是因为姐姐的死跟他有关。 1.重启 咖啡店里一如往常,安静的客人,偶尔是咖啡勺轻碰杯沿的脆响,缓慢的交谈,间或几缕笑声。 还有在吧台滑着手机上八卦新闻的服务生,盯着电脑上股票的精英店长,以及那个坐在窗边翻杂志的老板。 唯一不同的,或许就是已经有好几天没看到那个勤快的男服务生了。没有他忙碌的身影,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很多人是这么想的。 忱幸看向窗外,建筑千篇一律,风景他却百看不厌。 他也觉得少了安室透,生活中有一些些不适应。 是少了拌嘴的人?亦或是少了一个朋友?他说不出来。 门口的风铃响动,然后是榎本梓惊喜的喊声,“安室?你来啦!” 翻页的动作顿了顿,忱幸捏着纸的一角,唇边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但也就短短的一瞬,在那道熟悉的气机走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老板,我来上班了。”安室透背着手,微微俯身。 “身体不是不舒服么?”忱幸没抬头。 “都快一周了,已经好的差不多啦。”安室透笑着说。 “那就去工作。”忱幸淡淡道。 安室透挑了下眉,显然没想到几天不见,这家伙竟然是这么冷淡的态度。 过了会儿,见他没动,忱幸瞥去一眼,“还有事吗?” “没有。”安室透看了眼桌上,不是红茶而是咖啡。 他咧嘴一笑,麻利地去换工作服了。 经过吧台的时候,他问榎本梓,“小梓,怎么没给老板泡茶?” 榎本梓吐了吐舌头,“你不在的这几天,老板都没喝茶呢。” 安室透怔了下,随后看了窗边那人一眼,默然片刻,他说:“老板的茶还放在老地方吧?” “是的。”榎本梓下意识点头。 安室透换上工作服之后,熟练地从茶罐里倒出茶叶,不必用茶匙,只是倾斜茶罐,手指在底部轻轻一敲,倒出来的茶叶就刚刚好。 旁边,榎本梓趴在桌上,一眨不眨地看着。 “怪不得老板只喝你泡的茶,这份手艺去当茶艺师都绰绰有余了。”她不免赞叹。 “熟能生巧罢了。”安室透笑容温和。 “感觉安室做什么都很在行的样子。”榎本梓羡慕道。 安室透想了想,“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其实,他也有不在行的事情。 “你少来了。”榎本梓撇嘴。 窗边,忱幸心不在焉地翻着杂志,看到上面的烘焙糕点时,莫名想起了贝尔摩德离自己很近的那些日子,她说自己叫盛夏晴子,是刚毕业的烘焙师。 他无意识般点着杂志,指尖与光滑的硬纸发出轻微的声响。 “老板是想吃蛋糕了吗?”榎本梓端来红茶的时候,好奇地问。 忱幸回神,“没有,在想事情。” “噢,尝尝这次的茶。”榎本梓笑了笑。 忱幸略显疑惑。 “是安室刚刚泡的。”榎本梓小声道。 忱幸‘嘁’了声,同样的茶叶跟水,谁泡不一样?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还是轻轻吹了吹,喝了一点。 榎本梓背对着他,悄悄冲拿着抹布的某透做了个手势。 吧台,安室透笑了下,继续擦起了桌子。 …… 次日。 “真是不好意思,为了弥补我们之前在铃木号特快列车遇到那么可怕的事件,没想到竟然还招待我们去伊豆高原的别墅度假。” 毛利小五郎开着车,明明是说着感激的正经话,表情却荡漾起来。 --别墅离网球场很近,而一想到网球场上聚集的那些青春洋溢的网球少女,老男人就别提多兴奋了。 总之就是很带劲。 “可是,就算不特地补偿我们也没关系啊。”车后排,毛利兰说道。 “补偿你们只是顺便而已。”园子笑着说:“其实我们是要去做网球特训的。” “特训?”毛利兰恍然,“网球比赛的日期快到了是吗?” “嗯嗯。”园子点头。 毛利兰疑惑地看着她,以她对闺蜜的了解,其中原因肯定没这么简单。 而被她盯着,园子也实在藏不住心事,“是因为忱幸啦。” “忱幸?”毛利兰不解。 副驾驶上也倏地转过个小脑袋,疑惑道:“难道你是去跟忱幸约会吗?” “什么约会啊!”园子着急反驳,不过脸上的红晕却暴露了心事。 “真的是约会吗?”毛利兰替她开心。 “也不是啦。”园子忸怩道:“还记得我以前说过,小时候我跟他经常打网球吗?” 毛利兰点点头,“你说忱幸的网球是你教的。” 柯南则呵呵一笑,他听说的版本可不是这样,他仍记得某个腹黑的家伙说园子每次教他打完网球,都顶着熊猫眼回家的场景。 园子双手握在一起,难掩紧张,“我就想着他也没事,然后就趁这次机会约他出来打网球嘛。” 毛利兰促狭道:“你们青梅竹马也可以重温美好的回忆啊。” 园子就羞地捂脸。 而实际上,这的确是女孩子的小心机,自那天在月台上看到忱幸拉着一个女人跑远的时候,她心里就像是被什么揪了下,这种感觉很难受。 这大概就是青春时候的男生女生所辗转迷茫的了,既担心表白失败会结束这段关系,又担心什么都不做同样会在某一天失去对方。 “不过,你要赢他吗?”毛利兰问。 毕竟听园子一直说,小时候跟忱幸打网球从来都是她赢,但现在都长大了,忱幸又是男生,如果现在她还是一直赢的话,他会不会比较没面子? 园子傲娇昂首,“那当然,我怎么可能会输啊!” 见她这么自信,柯南眨了眨眼睛,不由开始怀疑忱幸说的话是真是假了,搞不好当时顶着熊猫眼的人,其实是他? “放心好了,这一次我还请了一个高手给你们当陪练。”毛利小五郎神神秘秘道。 --青春就得是痛苦的啊,美好回忆里,就得有他这种家长让孩子们跌跌撞撞才行。 “高手?”柯南惊讶又好奇,什么时候这位大叔也认识这一行的高手了? 毛利小五郎被他看的大为羞恼,好悬才忍着没给他一记爱的铁拳。 “到底是什么人啊?”毛利兰好奇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毛利小五郎这次口风很严。 园子胳膊一抱,就算是什么高手,跟他们打也只能铩羽而归。 2.不会 倏! 抛起的网球在灿烂的阳光下,随着挥落的球拍旋转破空,几乎擦着某小学生的耳畔飞过,风无情地拂乱了他的头发。 柯南宛若呆滞地看着对面活力四射的黑皮小子,对方轻轻踮脚,帅气的小碎步加上刚刚凌厉的发球,引得网球场上围观的女生一阵欢呼。 “为什么?”悦耳的笑声里,柯南歪了下头,很懵,“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好厉害啊,安室先生。”毛利兰笑着鼓掌。 “……”柯南心情更郁闷了。 “忱幸,你觉得他打的怎么样?”休息椅上,园子撞了撞忱幸的胳膊。 “挺厉害的。”忱幸看着那道按住了青春的大额头的家伙,暗暗撇嘴。 他没想到安室透也在,这小子甚至都没跟自己请假。 “你要不要去跟他比试一下?”园子的兴致很高。 忱幸摇头。 “你怕输?”园子挑眉。 “我怕把他打哭。”忱幸哼了声。 “傻样儿。”园子白了他一眼。 那边,安室透像是没看到懵然的柯南,面对众人的赞赏,十分谦虚道:“没有,我从初中才开始打网球的,其实水平也就这样。” “听说他以前曾在少年大会中拿到优胜,我知道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毛利小五郎说道。 安室透挠头一笑,“不过从那之后,我的肩膀就开始痛起来了,所以我的发球数是有限制的,不能打太多。” 柯南:还限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绝招呢! “那园子的特训?”毛利兰问道。 “如果只是教人的话,完全没有问题。”安室透洒脱道。 “可是真的没问题吗?”毛利兰担心道:“我听说你最近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安室透看了眼仍坐在场边休息区的忱幸,“我只是不小心得了感冒而已,现在已经好多了,也重新回咖啡店打工了。” “什么?”柯南一惊,这家伙还敢回来? 这时,安室透冲忱幸扬了扬球拍,“来打一场啊,老板?” “好啊!”忱幸还没开口,园子就先替他答应下来,起身拽着他就走,“快点啦,来这里就是运动的,不要总坐着嘛。” 安室透闻言,煞有其事地点头,“总坐着容易得痔疮。” “我不会。”忱幸说道。 安室透下意识往他屁股上瞄。 “…你胡思乱想什么?”饶是忱幸的脾气,也被他弄得无可奈何。 旁边园子跟毛利兰相视一眼,掩口憋笑。 安室透灿然道:“如果是网球的话,我可以教你。” 忱幸眉梢一动,“你教?” “嗯!”安室透笑容阳光,露出一口整洁的白牙。 “那好。”忱幸也是一笑,十分温和。 园子见此,忍不住抚额。 “怎么了吗?”毛利兰看着已经走进球场的忱幸,好奇道。 “他要使坏。”园子笃定道。 本来因为安室透的突然出现而有些紧张的柯南一听,竟然就没那么着急了,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看看忱幸是怎么使坏的。 最好让那臭小子灰头土脸。他暗戳戳想着。 场上。 “老板,你来发球吧。”安室透揉着肩膀,以证明他刚才的话。 --身为高手的自己,发球数有限制。 忱幸没说话,左手抛球,右手挥拍。 看似漫不经心地动作,球拍与网球接触的瞬间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凌厉的破空声尖锐如啸。 嗖!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他的球拍刚刚挥起半空,耳畔发丝被风揉乱,脸上被刮得一阵生疼。 场间一片鸦雀无声,只有网球砰然落地后,逐渐滚动的声响。 “好快啊。”毛利兰嗫嚅道。 柯南愣愣点头。 “忱幸这家伙,这么厉害吗?”毛利小五郎干巴巴道。 只有园子在得意,她都想跳起来欢呼了,就像小时候看他打网球那样。不过现在长大了,她得矜持,所以她叉腰,乐呵呵地傻笑。 “也就一般般吧,我教的。” “真的?”毛利兰见她神气,明显不信。 同样觉得难以置信的,还有安室透。 区区发球,我竟然没接住?他握了握球拍,旋即一笑,“再来!” 忱幸没说话,跃身抛球。 砰! 旋球激射而出,对面的安室透眼睛眯着,在某一时刻碎步朝前,双手持拍,猛地挥出。 即便之前有想过发球的力量,所以才用双手接球,可当真的感受到之后,才知道自己还是低估了。 而就在他回击的同时,发现对面之人竟朝网冲来。 “这是...”他神色一动。 当然,最熟悉忱幸打球的还是场边的园子,她一看忱幸入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抽球!” “什么抽球?”毛利兰疑惑道。 但下一秒她就看到了,安室透回击的网球刚刚过网,就被忱幸拦截,且以远超之前的速度直射而回。 最主要的,这颗球就像是子弹,瞄准的是安室透的脸。 “你!”安室透瞳孔一缩,猛然偏头。 网球几乎是擦耳而过,他甚至能感觉到耳尖的热度,像是被什么搓了下。 “喂!”安室透忍不住喊了声,刚刚实在是太极限了,但凡稍晚一点,自己鼻青脸肿都是轻的。 “怎么了?”忱幸球拍上颠着球,面露疑惑之色。 安室透又能说什么呢?网球是他邀请对方上场的,而且也没规定抽球不能往脸上抽... 但心里肯定是有些生气的,他隐隐能猜到对方这么做的原因,多半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安室透心底不禁一叹,可能今天之后,就要另做打算了。 “忱幸,你干嘛啊。”园子跑到忱幸身边,小声道:“你干嘛这么对安室先生?” “不能这么打吗?”忱幸无辜一笑。 园子噎了噎,是这样没错,可莫名的火药味是怎么回事? “老板很厉害啊。”安室透走上前,笑呵呵道:“之前还谦虚说不会,我都被你骗了。” “他的意思大概是‘不会输’吧。”园子尴尬道。 “……”安室透。 为什么我更尴尬? 而毛利兰和柯南也走了过来,她虽然看不太懂网球,但也能感觉到忱幸跟安室透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 至于柯南,心中郁闷更是一扫而光,反倒乐滋滋地看戏,甚至希望忱幸能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 然后,他的脑袋就被飞来的网球拍击中,整个人砰然倒地。 3.晕倒 网球拍飞过来的时候,忱幸刚刚有所察觉,只不过因为注意力都在安室透身上,所以没来得及提醒。 柯南整个人跌倒在地,只感觉眼冒金星,在毛利兰着急的神情中,一歪头彻底晕了过去。 “柯南,柯南!”毛利兰急声道。 安室透也暂时放下跟忱幸计较,连忙跑了过去。 不远处,几道身影匆匆跑来,连连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桃园琴音双手合十,“我刚刚因为手出汗,球拍滑掉了。” 道歉的同时,她马上联络了医生,然后邀请众人先去她在附近的别墅。 毛利兰虽然担心柯南,心情多少有些不愉,可毕竟对方诚心道歉,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是以,一行人便随桃园琴音等人去了她位于林边的别墅。 绿树成荫,别墅环境十分幽静,只有阵阵清脆的鸟鸣声,平添生趣。 别墅里。 医生检查一阵后,用纱布将柯南的脑袋小心包扎好,仔细看了看,这才起身。 “医生,怎么样?”毛利兰连忙道。 “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意识了。”医生语气轻松道:“请不用太担心。” 果然,没有过去多久,柯南就悠悠转醒,坐了起来。 医生点点头,“应该是轻微脑震荡,不过,如果他出现四肢发麻,或是想吐跟头晕的状况,一定要带他过来医院检查。” “好。”毛利兰松了口气,“非常感谢您。” 医生告辞之后,众人皆是看向沙发上的小学生。 “还好的你的伤不算太严重。”毛利小五郎未尝不是松了口气。 柯南左看看,右看看,呆呆道:“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园子姐姐的别墅吗?” “这是我的别墅,对不起,小弟弟。”别墅的主人桃园琴音又是一阵道歉。 “我早就告诉过你,你那么容易流手汗,一定要好好在球拍柄上缠上防滑胶带啊。”旁边,她的同学梅岛真知说道。 “不过还真是可惜啊。”一个平头戴眼镜的中年人从门外走进来,“要不是我的手机没电了,不然还真想把刚刚那个冲击影像拍下来传到网上去呢。因为袭击小朋友的可不是什么杀人发球,而是个杀人球拍。” 话音刚落,其身后就有人喊道:“都已经有小朋友受伤了,你还在乱说什么?” “开玩笑的啦,我只是想缓和一下这里沉重的气氛。” “难道你不知道因为你开的玩笑,才害瓜生死掉的吗?”带着护额的青年高梨昇愤然道。 “不要生气啦,就是为了要庆祝瓜生的生日,我们这些社团成员才难得全都出现在这个地方不是吗?”先前的中年人,或者说是长相过于老成的石栗三朗说道。 梅岛真知打圆场道:“是啊,你们不要再吵架了,瓜生他会很难过的。” 之后,简单的介绍中,忱幸才知道他们都是同社团的大学生,他不禁多看了几眼那位白了头的‘中年人’石栗三朗。 而这家伙也是个闲不住的,刚被高梨昇说了一顿,马上就嬉皮笑脸,“好了,既然这位小朋友也平安无事了,各位要不要跟我们来打一场团体战啊?刚好我们男女人数都各四个人,不如就来一场混合双打吧。” 毛利小五郎一听,摆手道:“我就不加入你们了。” 石栗三朗笑呵呵道:“其实本来也没把大叔你算进来。” “……”毛利小五郎。 “要比赛是可以,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说啊?”梅岛真知说道:“我们早上都运动过一阵了。” “肚子也好饿。”高梨昇说。 然后,园子就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肚子,脸颊红红的,“其实我也有点饿。” 忱幸从口袋里拿出块巧克力递给她。 “可能有些化了。”他说。 园子的性格有时候很马虎,比如一玩起来就容易忘记吃东西,小时候跟她一起打网球,除了送给她熊猫眼之外,当时也总会在厨房留下东西吃。 “没关系的。”园子心里甜滋滋的。 安室透看着两人,目光灼灼落在忱幸身上,似乎能把他烧出个洞。 但忱幸对此浑然不觉,这让某透颇有些有力无处使的感觉。 “中午我们要吃中华凉面,大家要不要一起吃?”桃园琴音邀请道。 “我要吃我要吃!”毛利小五郎第一个响应。 “打扰你们没关系吗?”安室透很有礼貌道。 “没关系的,也算是向你们道歉。”桃园琴音笑道。 石栗三朗撇撇嘴,“那你们就不用准备我的份了,昨天的冰激凌蛋糕还剩下一点,我要在房间吃。” “你要是只吃那种东西当正餐,可是会变得更胖喔。”梅岛真知忍不住道。 “没事没事。”石栗三朗浑不在意地走了。 毛利兰走到柯南边上,俯身道:“那么我们也留在这里,帮他们准备午餐吧,柯南你就乖乖在这里等,让忱幸陪你好了。” “还有,你一会儿可要记得跟安室先生道谢喔。”她笑着说。 柯南一愣,“道谢?” “刚刚可是他把你背过来的。”毛利兰说道:“而且在医生过来之前,他还给你做了完美的处理,真的是很可靠的男人呢。” “不是忱幸啊。”柯南看向某个虽然不说话,但存在感绝对是场间男性之最的家伙,心底因为之前的怀疑,难免有些歉然。 …… 园子跟毛利兰去厨房帮忙做午餐了,安室透拿着球拍,晃悠到某人身边。 “老板,要不要再比一局?”他貌似不服输的样子。 忱幸瞥他一眼,知道他不是真的想打网球。 “我不会。” “……”安室透,又是这个回答? “你之前可一点都没有留手啊。”他耸了耸肩膀,“差点让我以为是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们之间有仇似的。” 屋子里的冷气开得有些凉,忱幸站在阳台,脚边就是茂盛的绿植,伸手就能够到桂花树的叶子。 他没有说话,但冷淡的态度,还是让安室透碰了壁。 安室透甚至在想,如果这家伙将来有了女朋友,然后跟女朋友吵架的话,一定是深谙冷暴力的个中高手。 不过他腹诽归腹诽,仍在琢磨自己身份暴露与否的问题,无论是哪一种,即便是一丝丝可能性,他都要谨慎。 “走吧。”蓦地,他听身边那人说。 “什么?”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该不会是要炒我鱿鱼吧? 忱幸随手拿起球拍,往外走。 “好嘞!”安室透眼睛一亮,麻利地跟了上去。 沙发上,原本无聊躺在那的小学生看着两人出门,被冷气冻得打了个喷嚏。 他吸了吸鼻子,搓着胳膊上楼。 小小的身影,大大的孤独。 4.密室 砰! 网球在腿侧落下,然后崩远。 安室透握着球拍,一脸难以置信。 从开始到现在,他没有赢过哪怕一个球,对面之人的反应和肌肉协调能力简直像是怪物。 “还继续吗?”对面,忱幸问道。 “还有最后一个球不是吗?”安室透深吸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 忱幸没说话,随手发球。 “又是快球!”安室透眼睛眯起,迅步上前,挥拍。 他觉得自己大概找到了对方发球的规律。 没有有来有回,在第二次接球之后,他就看到了‘慢悠悠’射来的网球。 安室透下意识上前,觉得这球是个机会,甚至在想打了这么久,土方忱幸是不是也累了,所以出现了失误。 然后,这颗网球擦过球网,像是幸运地堪堪过网那样落在地上,最后滚回网内。 扑空的安室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往前跑了两步,握拍的手臂才松懈下来,他定定地看着裹在网里的黄色网球,半晌没回神。 “午饭大概是错过了。”忱幸看了眼天色。 安室透愣愣抬头,还没从自己的失败中走出来。 忱幸倒是完全出了气,此时还心情很好地冲他笑了下,招手示意他一起走。 安室透见此,对这个小心眼的家伙免不了腹诽。 回去之后,果然错过了午饭。 “你们去哪里了?午饭都不吃。”园子看着两人。 “你们又去打网球了啊?”毛利兰看到了两人手中的球拍,笑着问:“这一次是谁赢了?” 安室透刚要开口,就听身边之人平静说了句‘我’。 “我就知道。”园子笑了笑。 安室透无奈摊手,“还好你们不在,没看到我输得有多惨。” 园子笑眯眯地点头,其实就算不在,她也完全能体会他此刻的感觉,因为从小到大,凡是跟忱幸打的每一次网球,她都是这种心情。 想到这里,她不由打量安室透的脸,着重在眼眶跟额角上瞅。 “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安室透疑惑道。 “没有没有。”园子摆摆手,笑眯眯道:“我就是看看有没有鼻青脸肿。” “……”安室透。 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还有这么不礼貌的一面? “对了,柯南呢?”安室透左右看了看。 “他还在楼上睡觉呢。”园子说道:“跟你们一样,也没有吃午饭。” 正说着,就听到‘扑通’一声,好像什么砸落的声响。 “什么声音啊?”毛利兰吓了一跳。 “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安室皱眉。 几人上楼的时候,桃园琴音等人也从对面匆匆跑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安室透问道。 “好像石栗房间里有什么声音。”梅岛真知说道:“琴音,你身上不是有备用钥匙吗?” 桃园琴音摇头,“只有石栗房间的钥匙,从昨天开始就找不到了。” “没办法了。”高梨昇深呼口气,“虽然有点危险,但只好沿着阳台去石栗的房间看个究竟了,如果他把窗户打开,就可以从窗户进去。就算关着窗户,也有办法看到房间里的状况。” “说的也是,之前也曾经做过这种事。”桃园琴音说道。 “可是,阳台有一点距离,我实在不敢过去。”梅岛真知表情为难。 “毕竟你不擅长站在高的地方。”高梨昇理解道。 忱幸站在门口,略作感知,其中只有一道熟悉的气机,当然不是房间主人石栗三朗的,而是某个小学生。 因为是别人家里,柯南也不像有事,他就没冒然说要破门。 然后就见安室透站了出来,“既然如此,由我直接把锁给打开吧。” “诶?” “因为这种事情,我反而擅长。”安室透仿佛意有所指。 接着,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这家伙找了两根铁丝,在锁眼上一阵捣鼓,就将门锁打开了。 “你好厉害啊,安室先生。”毛利兰不掩惊讶。 安室透笑道:“因为我有个朋友在保全公司工作,所以曾私下请他教我开锁的秘诀。” 旁边,毛利小五郎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对于必须进行调查工作的侦探来说,这的确是重要的技能。” “那大叔会吗?”园子好奇道。 毛利小五郎顿时一噎,连忙上前开门,绕过这个话题。 “咦,门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他拧着门把手推了推,但只开了一道缝隙。 “是吗?”安室透上前推门,然后就看到了出现在门缝里的身影。 “柯南?” “不能把房门打开!”柯南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堵住房门的,是石栗先生的尸体。” “什么?”门外的众人一惊。 “而且,这是不可能犯罪!”柯南扫了眼房内,心底沉重,怎么又是密室杀人案件? …… 为了不破坏案发现场,房间门也就没有打开,赶到的警方还是通过爬窗户进了房间。 “什么?密室杀人案件?在这个房间吗?” 刚烫了头的横沟警官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脸色凝重的小学生。 “嗯。”柯南沉声道:“这个房间入口的房门被石栗先生的尸体给堵住了,而且房内所有的窗户也从内部锁了起来。” 横沟警官说道:“柯南,你被毛利先生影响,变得非常喜欢神秘推理这一点,我可以理解。 这个穿着网球装的石栗先生的尸体,他屁股下方的球拍似乎是有撞到什么东西的痕迹在,尸体的头部附近放置的书架上也有类似的痕迹。 如果说盖在他尸体肩膀的这个铜制花瓶,原本就是放在附近书架上的话,应该是练习挥拍的石栗先生手滑,而把网球拍抛出去,然后球拍又不小心撞到书架,当他弯腰打算把球拍捡起来的时候,书架上因此晃动的花瓶刚好掉了下来。” 横沟警官对自己的推理十分自信,“石栗先生以仰躺的姿势气绝身亡,严格来说,我这样的推理方式应该比较正确吧?” 柯南脆生生道:“可是呢,这样球拍掉落的位置应该要更靠近书架旁边才对,如果他是因为挣扎而做出仰躺的姿势,那看起来很重的花瓶应该也不会倒在肩膀附近吧? 还有花瓶掉下来的时候,因为撞击,好像把书架正下方的地板砸出了一个大凹痕。我是听到很大的咚得一声,才从睡梦中醒过来的,如果真的是花瓶掉落,那这绝对不是意外事故。” 横沟警官想了半天,还是颓然,“为什么?” “因为我在发现了之后,马上就摸了尸体和花瓶,可是不管是哪边沾到的血,全都干掉了。”柯南说道:“这就表示,在发出巨响的时候,石栗先生早就身亡了。而本来就沾上血迹的花瓶,是在他死后才掉到地板上的。” “这么说也是。”横沟警官点头。 “发出那么大的声音,那么当时还在别墅里的其他人应该也有听到声音,要不要去确认看看?”柯南提议道。 “可是,这么说来这个沾上血迹的花瓶,为什么会掉下来呢?”横沟警官不解道:“还有,要怎么做才能把这位体型比较胖的石栗先生的尸体搬到房门旁边,而且还不会让地板沾到任何血迹?” “这点我目前还不太清楚。”柯南看向房门口,“但毫无疑问的是,做出这起密室杀人事件的凶手,绝对就是现在正在房门对面的那三个人之一!” 此刻在门口的,正是来到这栋别墅的桃园琴音三人,倒是在他心底最危险的安室透,并不在他怀疑的范围之内。 因为柯南根本不觉得对方会在这里杀人。 5.玩笑 “什么?密室杀人事件?” 门外的走廊上,毛利大侦探咆哮道:“尸体明明就倒在把房门堵住的位置,这算哪门子的杀人事件啊?” 横沟警官懵了懵,“可是,因为柯南当时人在房间里,当他听到巨大的声响,马上就去触碰尸体和花瓶的时候,发现两边的血迹都已经干掉了。” 毛利小五郎闻言,顿时撇嘴,“什么啊,我哪知道他是不是听到声音后就马上去摸的。” 在柯南无语的表情中,大侦探咂嘴道:“因为这个小鬼被砸得脑震荡后,整个人都变得呆呆的。 还有那个声响,到底是不是花瓶掉落的声音,目前也还不能确定吧?正常来说,会制造密室的智慧型犯人作案时,哪可能会做出马上被揭穿的伎俩?” 来自大侦探的一番反问,直接让横沟警官哑口无言。 不过这时候,安室透再一次站了出来。 他伸出两根手指,开口道:“我认为,对犯人来说,这或许是在他犯案时出现两件计算失误的意外状况吧。” “意外?” “没错,第一个意外,应该就是没想到柯南他人在房间里裹着毛毯睡觉。第二个意外,那就是没想到这间上锁的房门,竟然被我成功开锁了。” 安室透说道:“如果没有出现这两个意外,所有人应该要沿着隔壁房间的阳台,再隔着窗户发现完全没有从房门出来的石栗先生。 接到报案赶来的警察随后打破窗户,来到房间里面的时候,毕竟现在天气非常热,就算血液已经全部干掉,也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还有,就算大家隔着窗户发现石栗先生出事,马上就破窗而入的话,所有人会留意的重点不是血有没有干掉,而是石栗先生到底是生是死。 之后赶来的警察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会以为石栗先生是头部大量出血之后才倒在房门前,来不及抢救而死亡的。” 慢条斯理地说完这一切,安室透走到柯南面前,俯身微笑,“你立下了大功喔,柯南。” 某小学生现在本来就对他害怕,此时见他态度这么亲近,不由干笑。 旁边的横沟警官凑到毛利小五郎耳畔,低声道:“话说回来,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一个我正在考察中的弟子,也是个侦探。”毛利小五郎说道。 “弟子?”横沟警官震惊道。 “因为他听着我的名推理感动不已的关系,我认为他很有天赋。”毛利小五郎毫不谦虚道。 横沟警官轻咳一声,“那个,毛利先生,虽然是我自作主张,但其实我一直很自负,自己才是你的头号弟子。” “是这样吗?”毛利小五郎又惊又喜。 安室透走过来,刚好听到,心底不禁一笑。 “总而言之,你们两位要不要直接询问一下,一开始就来到别墅的那三个人呢?”他说道:“我想应该也只有他们那些人,才可能会有杀人的动机吧。” 他的话一出口,桃园琴音三人脸色就有些难看起来,任谁被这么说,心里都不会舒服。 “你认为犯人就是我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吗?”高梨昇说道。 柯南看着三人,心中无比笃定,犯人就在他们三人之中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只是犯人是如何离开那个密室的,他还没有头绪。 接下来,横沟警官就开始对桃园琴音三人展开了问讯。 布置得像是面试一样的房间里,三人依次坐在椅子上,对面是认真拿笔记录的横沟警官。 “没错,我曾经去石栗的房间看过。”桃园琴音说道:“我只是想要问他真的不打算吃午饭了么,可他跟我说他只要吃昨晚剩下的冰激凌蛋糕就好。” “所以后来你在做什么?”横沟警官问。 “我在厨房跟大家一起吃过午餐之后,就去浴室冲澡了。”桃园琴音说道。 毛利小五郎开口道:“这么说来,小兰她们好像也有去冲澡的样子。” 桃园琴音点头,“是的,后来吃完午餐,在我跟真知去看石栗的状况前,我跟她们两位一起去浴室冲澡的。” 横沟警官问道:“请问石栗先生房间的备用钥匙是在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想应该是昨天晚上吧。”桃园琴音回答:“我记得我把备用钥匙放在桌子的抽屉里面。” 第二个接受问讯的梅岛真知也表示自己有去石栗三朗的房间。 “我当时跟琴音两个人一起去探查了石栗的状况。” “你就只有去探查了一次而已吗?”横沟警官问道。 “我在去浴室冲澡之前,又看过一次。”梅岛真知说道:“但我只是去跟他说‘等一下我要用浴室’,因为我以前曾被偷窥过。” 毛利小五郎问道:“你是在琴音冲澡之后才使用浴室的吗?” “是的。” “然后石栗先生他当时在房间里吗?”安室透问道。 横沟警官有些无语地看了眼身边的两个左右护法。 梅岛真知摇头道:“那时候他完全没有回应我,但是他人应该在房间里吧,因为我感觉到房内的冷气很凉。” “那么,冲澡前后的时间你在做什么?”横沟警官问。 “我当时不是在帮忙准备大家的午餐,就是修理女生们使用的球拍,总之那个时间一直都跟别人一起行动。”梅岛真知说道。 最后一位接受问讯的,是高梨昇,他也坦然自己有去过石栗三朗的房间。 “我是去跟他道歉的。”他说道:“毕竟我在午餐前跟他起了一个小争执,所以想要跟他道个歉。” 横沟警官:“你是在真知小姐冲澡之前还是冲澡之后去的呢?” 高梨昇摇头,“我不知道真知她是什么时候去冲澡的,但我是在整理好吃完的午餐,丢垃圾以前去的。” “这么说来,你们会吵架,是因为死去的社团伙伴才会起争执的。”安室透早就想问这件事了。 “没错,因为今年冬天,瓜生他在这里去世了。”高梨昇语气低落道:“他是我们社团的伙伴,在我们进行滑雪活动旁的木屋后面被雪掩埋了。” 他淡淡道:“当时那个木屋后方堆积了高度大约有两公尺的雪,石栗他开玩笑说‘堆了这么高的雪,我看就算从二楼跳下去也死不了’,瓜生相信了,然后就跳了下去。” “……” 6.结冻 “由于昨天是瓜生的生日,大家决定齐聚一堂,庆祝他的生日。”高梨昇低着头说:“毕竟去年他过了那么糟糕的生日。” “过了糟糕的生日?”毛利小五郎不解道。 “大约是去年这个时候,大家也一起聚在这个别墅度假。”高梨昇说道:“刚好那天是瓜生的生日,当时石栗提出了建议,说想要吓一吓瓜生。 因此我们偷偷沿着阳台爬到瓜生睡觉的房间里,用拉炮直接在瓜生耳边拉响吓他,没想到那家伙受到太大的惊吓,竟然当场哭了起来。结果石栗就把瓜生的模样录了下来,放到了网上供人浏览。” 毛利小五郎听完后,冷哼一声,“原来如此,所以你们三个人应该全都有十足的动机去杀害石栗先生对吧。” “什么动机?”高梨昇一愣,急声道:“我只不过是去了石栗的房间一次而已,之后我不是一直就跟你们这些人在一起了吗?我不仅跟你在这里聊天说话,我还跟那孩子说客厅的冷气不是太凉,要他去石栗的房间休息一下。” 柯南点头道:“在那之后,我在走廊看到石栗先生,他就带我到他房间去了。” 高梨昇连忙道:“既然有小孩子在房间里睡觉,哪还有可能去杀人啊。” “呃,的确也是。”横沟警官摸着下巴,有些没主意了。 等三人都问讯结束,他思索道:“不管是用什么伎俩,有办法移动身材肥胖的石栗先生尸体的人,除了高梨先生之外,其他人应该都做不到吧?” “不过,如果只是移动上半身的话,就算是女生也能够做到吧?”毛利小五郎说道:“只要事先把尸体立在房门前,犯人把手放开让尸体直接倒下再关上门的话...” “不对,因为尸体的臀部正好是可以堵住房门的位置,你提的假设不可能成功。”横沟警官摇头道:“而且石栗先生房间的备用钥匙,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那是什么样的钥匙?”安室透问道。 “这把钥匙跟放在尸体口袋里的钥匙一模一样。”横沟警官拿出物证袋,里面是一把很普通的钥匙,“目前还没有找到任何有关钥匙的报告。” “会不会早就跟垃圾一起丢掉了啊?”毛利小五郎猜测道。 “垃圾的话,我跟小兰也有一起帮忙拿出去丢。”园子说道:“而且那时候还是让高梨先生开车载出去丢的。” “高梨先生说他会把垃圾带回去丢掉。”毛利兰点头道。 毛利小五郎一听,摸着下巴,自信道:“所以说,备用钥匙还是在那些垃圾里面吧。” 横沟警官行动力很强,立马吩咐手底下的警员去翻垃圾。 忱幸看向园子,“还有谁要求你们做什么事吗?” 安室透一怔,暗暗点头。 园子说道:“做午餐算吗?” 忱幸白她一眼,“你说呢?” 安室透见此,不免心想能让这家伙无可奈何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位铃木大小姐了。 毛利兰说道:“琴音小姐有请我们帮忙把运动饮料放到冰箱里。” “好像是因为她喜欢喝冰冻过的饮料。”园子说道。 “对了,当时我们这里起了点小骚动。”毛利兰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石栗先生在房间里,琴音小姐正好拿着饮料瓶,饮料已经融化,所以她想再放进冰箱吧。” 毛利小五郎沉思道:“她假装这么做,再偷偷把钥匙放进去。” “才没有把什么钥匙放进去。”园子说道:“我冲完澡之后,她还从冰箱把那瓶饮料拿出来,而且还分给我喝,饮料几乎都结冻了。” “她还说要帮我们把球拍柄上的防滑胶带重新卷一次。”毛利兰说道:“当时交给真知小姐了,另外她还顺便帮我们的网球拍换了新的网线。” “你们的活动还真多。”毛利小五郎撇撇嘴。 过了会儿,去翻垃圾的两名警员回来了,表示并没有找到类似钥匙的东西。 “还有,放在冷冻库里的运动饮料,已经冻得非常坚固,我想应该是没有办法把钥匙放到里面去。” “那球拍部分呢?”横沟警官问道。 “我们已经调查了所有人使用的网球拍,也没有发现像是钥匙的东西。”警员说道:“不过有报告指出,放在尸体下方的网球拍网线,有好几个地方都歪曲了。” “网线扭曲?为什么?”横沟警官马上问道。 警员摇摇头,随后道:“还有,经过比对后,附着血液的铜制花瓶的形状,和尸体头部的伤口完全一致。不知道为什么,花瓶里面似乎有装着水。” “有水?”横沟警官疑惑道:“为什么凶器里面会有水?” “再就是尸体的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发现尸体的二三个小时以前,根据当时的室温状态来判定的话,可能有大约三十分钟的落差。” 听完警员的一番汇报,安室透思忖道:“虽然我跟老板去打网球,错过了吃午餐的时间,不过大约是在发现尸体前三小时左右,大致来说,那三个人都有下手的机会。” “老板?”横沟警官发现自己在这群人面前,完全就是好奇宝宝。 “就是他啦。”安室透一指旁边的忱幸。 毛利小五郎看向柯南,“我说,你到底有没有看到犯人啊?你人不是一直都在房间里吗?” “我当时睡的很熟。”柯南不好意思道。 毛利兰俯身道:“那你也不记得我跟园子曾端着凉面,到你睡觉的房间前叫你吗?” “我想我当时还在睡吧。”柯南挠了挠头。 “等等,我记得当时小兰说房间里的冷气很凉。”园子好奇道:“当时我们都在门外,你怎么知道房间里的冷气很凉的?” “因为当时我的脚尖感觉到有冷气吹出来啊。”毛利兰轻笑道:“我想应该是房间里的冷气,从房门下方的空隙吹出来了。” “我记得真知小姐也说过。”忱幸说道。 梅岛真知在接受问讯的时候,也有说感觉到房间里的冷气。 柯南马上想起这件事,片刻的思索后,脸上便出现洞悉一切的笑意。 “原来如此,犯人巧妙地利用了完全不存在的物质,而只有那个人,才能制造出这个密室!” 7.融化的冰 “警官先生,从石栗的尸体来看,这只是一起意外事故吧?毕竟他倒下的地方完全堵住了门,而他屁股下方也有一个网球拍,应该是他为了要捡起不小心掉的网球拍,因为某种偶然导致旁边的花瓶掉到了他的头上吧。” 高梨昇跟横沟警官的思路几乎一样。 “而且这个房间的门还上了锁。” “房间的备用钥匙也还没找到不是吗?” 桃园琴音跟梅岛真知显然也不想被怀疑成凶手。 横沟警官一边翻着警员留在桌上的小本本,一边说:“目前还在别墅的周围进行彻底调查,也没有任何进展。” “虽然是题外话,不过这字写的还真是丑啊。”毛利小五郎在一旁坐下。 横沟警官尴尬挠头,“因为一般都是我看得懂就好了。” 另一边,柯南看到终于主动坐在椅子上的大侦探,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在不太好意思面对忱幸的现在,大侦探如此之举无疑让他省事不少。 看来‘沉睡的小五郎’将再一次登场了!柯南这么想着,悄悄举起了麻醉手表。 只不过刚翻开瞄准,眼前就多了一张黑皮帅脸。 “你在做什么啊,柯南?”安室透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柯南被吓得眼珠一瞪,小心脏差点跳出来。 “手,手表的盖子好像坏掉了,啊呵呵。”柯南打了个哈哈,转身就跑。 这时,高梨昇说道:“话说回来,我们在楼下听到那个撞击声,应该不可能是花瓶掉到地上的声音吧?” “当时那房间里,只有尸体跟在一旁睡觉的小朋友而已。”梅岛真知说道。 “花瓶应该不会自己掉下来。”别墅的主人桃园琴音也说。 毛利兰猜测道:“那应该只是建筑物嘎吱作响的声音吧。” “如果说是嘎吱作响的声音,我在吃凉面的时候也有听到。”园子说:“两者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那个...”柯南忽然道:“中华凉面的制作方式,是不是会使用冰啊?” 毛利兰点点头,“对,我们会用冰水让煮好的面快速冷却下来。” 毛利小五郎虚着眼用指节敲了敲桌子,“哎哎,不要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因为冰块这东西不是会融化吗?”柯南充满暗示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毛利小五郎完全没有get到。 柯南只好继续说:“既然如此,我想说如果那个花瓶是用冰做成的,只要融化,花瓶不就自己掉下来了?” “笨蛋,那个花瓶可是铜制的!”毛利小五郎被这无知的臭小子气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之前不还摸过了吗?” “请稍等一下。”旁边,横沟警官沉思道:“会不会是先在花瓶内部单侧堆积了大量的冰块,再把花瓶摆在书架角落大约差一点就会掉下去的位置,只要等冰块自行融化,花瓶就会失去平衡从书架上掉下来!” 毛利小五郎一听,笑道:“可是如果把大量的冰块装在某个东西里,然后搬运进来,不论是谁都会发现吧?” “不,就算是两手空空也可以搬运。”安室透淡淡道。 “什么?”毛利小五郎一愣。 “在制作中华冷面的时候。”忱幸说道。 安室透轻笑一声,“那个时候,他们三个人全都还穿着网球运动服,没有换衣服。” 一般来说,男性网球服的裤子为了可以放入网球,会刻意把裤子的口袋做得特别大。女性的网球服装也一样,是口袋大到可以装进网球的裙子。 所以在用得到冰的中华冷面制作中,很容易取到冰,而且就算是不拿在手里也有地方藏。 毛利小五郎犹疑道:“可是,就算花瓶真的会自己从书架上掉下来,也没有办法把尸体搬运到房门的旁边吧?地板上也没有任何拖曳的痕迹。” “冰块。”忱幸说道。 “诶?”毛利小五郎没反应过来。 见他领悟力这么低,安室透不由提示道:“冰块很滑溜。” 毛利小五郎挠了挠头,这个‘滑溜’跟他想的是一个意思吗? “我知道了!”园子激动道:“你们想想看,尸体屁股下方不是放着一个球拍嘛,只要在那个球拍下垫着冰块,不就可以借此滑动球拍移动尸体了?球拍上歪曲的球网线就是证据啊!” “真不愧是园子!”毛利兰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她。 “可是,就算如你所说,地板上应该会有水迹,就像花瓶里那样。”横沟警官说道:“而且尸体的裤子上也应该有沾湿的痕迹,但我们都没有发现这些痕迹啊。” 园子一听,不免有些泄气。 忱幸说道:“那如果是融化之后,什么都不残留的冰呢。” “对了,干冰!”园子一捶手心,因忱幸的话再次支棱起来。 安室透看了两人一眼,心想还真是不愿意看到对方吃亏的组合啊。 毛利兰若有所思道:“没错,因为干冰的成分是二氧化碳,消失之后什么都不会留下来。” “不过干冰这东西,哪能简单就搬运过来,那跟冰块不一样,又不能直接触摸。”毛利小五郎做了个抓什么的手势。 “是石栗先生。”安室透淡笑道:“他自己带进来的。” 毛利小五郎感觉自己今天受到的惊讶实在有些多,怎么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忱幸和安室两个人,突然就像较劲一样,思维跟推理这么厉害了? “他为了要当做午餐吃,把冰激凌蛋糕的盒子整个带到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而盒子里本来就放了干冰。” 安室透说道:“我想犯人恐怕是先用那个铜制的花瓶打死了石栗先生,在球拍上方放了好几块干冰,再拿细绳穿过球拍的外框,最后把球拍放到尸体的屁股下面。 等到犯人离开房间之后,只要拉扯细绳,就可以把尸体拉到房门旁边。当然,为了顺利回收细绳,绳子不需要打结。” 毛利兰恍然道:“难怪我去那个房间的时候,脚尖会有凉凉的感觉,那是因为干冰就摆在房门旁边的关系。” “这么说来,真知小姐刚刚也说过同样的话。”横沟警官看向桃园琴音跟高梨昇,“你们也都觉得脚尖很凉吗?” “对。”桃园琴音连忙点头。 “我倒是没有感觉,我想到这个小朋友说不定就在房间里睡觉,就马上离开了。”高梨昇说道。 “原来如此,我终于知道犯人是谁了。”冷不防,有人开口。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毛利小五郎用手背撑住下巴,神情一如既往地自信。 柯南有些愣神,忱幸跟安室透也就罢了,一个是总让人捉摸不透的一激灵,另一个是黑暗组织的成员,可今天这位大叔是怎么了? 难道因为他们两个的缘故,大叔也燃起斗志了? 8.悲伤的事 “首先,证实了‘有干冰存在’的这个证言的真知小姐,可以直接从嫌疑犯的名单中排除。” 毛利小五郎用手背撑住下巴,深沉且自信,“而高梨先生知道戴眼镜的小鬼就睡在石栗先生的房间里,也可以排除。毕竟如果事先知道里面有小孩子在睡觉的话,是不可能在一旁杀人的。 这么一来,剩下的人里,最先起身到石栗先生的房间里,并且还有十足的时间让冰块跟干冰融化的人...” 他顿了顿,淡然一笑,“桃园琴音小姐,我想除了你之外,不可能还有其他人是犯人。” 桃园琴音脸色微变,低头看着脚尖,并没有第一时间给自己争辩。 “请先等一下,毛利先生。”倒是横沟警官急忙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这样没问题吗?你不摆出平常的那个姿势。” 毛利小五郎眉毛一抖,迷惑地看过去。 “就是沉睡的姿势啊。”横沟警官一本正经道。 忱幸心底一笑,且不说推理靠不靠谱,或者奇怪的‘毛利排除法’,他认真推理一次还是难得看到的。 毛利小五郎更是翻了个白眼,随后轻咳一声,“总之,琴音小姐你的犯案顺序如下: 你偷拿了制作中华凉面时会用的冰块,放到自己的裙子口袋里面,然后你去了石栗的房间,在他的房门旁边用花瓶把他打死,又在花瓶里塞满了冰块放回书架上方。 等你走出房门,就使用刚才说的手法,把石栗先生的尸体移动到房门旁边,堵住了房门。 但你完全没有发现戴眼镜的小鬼就在房间里睡觉,然后再回到厨房说‘他果然还是不想吃中华冷面’这种谎言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大家吃午餐,也顺利完成了密室杀人事件。” 毛利小五郎捋了下小胡子,矜持道:“但是,你的诡计可骗不了我这个名侦探。” 不过看似认真推理之后,他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招牌的大笑。 园子眼角跳了跳,“他在推理时乱动的样子,总感觉好诡异。” “就是说啊。”毛利兰也插了一刀。 梅岛真知连忙道:“那你说,备用钥匙到哪去了?” “诶?”毛利小五郎的狂笑一顿。 “石栗的房门不是上了锁吗?”高梨昇也质疑。 “这个嘛,嗯,我猜以后肯定会在某处找到钥匙的,对吧?”毛利小五郎又开始含糊其辞。 柯南心下摇头,果然这种时候还得自己出马啊。 他稚声道:“冰这东西啊!” “啊?”毛利小五郎忍不住想这小子是不是真被砸傻了,说话奇奇怪怪的。 柯南天真道:“水在结冻之后,就会变成冰了吗?” 毛利小五郎偏头,这明明是很简单的物理现象,可为什么当这小子问出来的时候,他就莫名怀疑起来,变得没那么自信了? “说到结冻这件事,琴音小姐喝过的那个运动饮料!”横沟警官眼神一亮,“备用钥匙果然是藏在那个地方了吧。” 园子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她也有给我喝那个饮料,里面几乎都已经结冻了,很难再把饮料倒出来了。” “那会不会是在饮料结冻之前,就把钥匙放进里面了?”横沟警官猜测道。 “这样的话,钥匙会沉在饮料瓶的底部,一眼就能看到了啊。”毛利兰说。 柯南闻言,笑道:“所以我说,如果有一种魔法水,可以在钥匙一放进去的时候就整个结冰,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嘛。” 毛利小五郎一听,冷哼道:“笨蛋,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在漫画中才会出现的水啊。” “当然会有了。”安室透低声一笑,“就是过冷水。” “什么?”这触及到了毛利小五郎的知识盲区。 而忱幸也就把方才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事实上,他尚且心中疑虑,为何‘过冷水’这个词刚刚就在嘴边。 他好像第一次听说这个词汇,毕竟这是料理杂志里没有的,但又好像知道它的意思。 大概是在网络上看到的。 安室透解释道:“那是个即使水已经达到结冰的凝结点,也不会结冻成冰,依然还维持成液体状的水。但只要给予过冷水震动等刺激,它就会急速地开始结冻。 制作方法就是,为了可以均匀冷却,会先用毛巾包住饮料瓶,放进约零下五度的冷冻室中,大约放四五个小时就够了。之后再振动饮料瓶,过冷水就会沿着饮料瓶的表面从上方开始往下慢慢结冻。” 安室透语气轻松道:“琴音小姐应该是把钥匙丢到变成过冷水的运动饮料中,再振动饮料瓶,当饮料瓶开始结冻的时候,马上把饮料瓶给倒过来。这样一来,钥匙就会停留在饮料瓶的中央,等完全结冻再给园子小姐喝。” 听到这里的时候,园子不禁捏了捏喉咙,小表情有一点点纠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她大概是吃不下晚饭了。 安室透说道:“运动饮料本身带有比较深的颜色,又结冻成了凝胶状,放进饮料瓶里面的钥匙也就不会被看见了。” 横沟警官眼神一亮,“所以只要把那罐运动饮料解冻的话...” “没错,我想就会发现了。”安室透淡声道:“发现琴音小姐杀害了石栗先生后留下的痕迹。” “这种事情等到真的发现了再说吧!”梅岛真知大声道。 “要是没有发现的话,你们这些人...”高梨昇同样愤然。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身后的桃园琴音打断。 她轻声道:“一定会被发现的,会看到有沾了我指纹的备用钥匙,而且当时我非常紧张,钥匙还曾经掉进石栗的血泊里。” “……”园子喉间咽了咽,有一点想哭。 梅岛真知不解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把石栗给...” “当然是为了替瓜生报仇!”桃园琴音说道:“因为我非常喜欢瓜生。” “莫非动机就是因为瓜生他把石栗的话当真,因此死掉的关系?”高梨昇问道。 “如果积了那么高的雪,就算从二楼跳下去的话也不会死。石栗的话确实不够谨慎。”梅岛真知说道。 桃园琴音摇头,“瓜生尸体被搬离现场的那天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走到阳台发现石栗就在下面挖着雪,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无法相信瓜生就这么死了,所以才会在瓜生早就不在的地方挖着雪,试图找到他。 后来,我发现他是在找他围在脖子上的围巾,找到围巾的他露出的笑容,已经道出了所有的事实。” 她哽咽道:“瓜生并不是因为相信玩笑才跳下去,而是被人给推下去的!” 9.我的影子 “什么?!” 不光高梨昇跟梅岛真知震惊失色,就连场间诸人都有所动容。 “该不会是石栗他...” “没错,瓜生被推下去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抓住了石栗的围巾,我想石栗原本打算把瓜生推到积雪里,等他筋疲力尽的时候再过去把他拉出来吧。”桃园琴音泣声道:“但没有想到,高达两公尺的积雪就像是无底的沼泽,吞噬了瓜生的体力。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 她没有擦眼泪,只是说着,“不过我失败了,我为了确定石栗可以选择吃冰激凌,才想着不管是谁都好,只要我让某人稍微受点伤,再招待他到别墅,把吃午饭的人数增加就行了,所以才特地把球拍丢出去。 没想到竟然打到了小孩子的头,更没想到带着小孩子的人竟然会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也许我也已经万劫不复了吧,越挣扎就掉得越深,就像是无底的沼泽。” 这是可惜,而不是忏悔,她的眼泪是因为回忆起了所喜欢的人的悲惨,而不是因为自己即将身陷囹圄。 复仇的决定,本来就不会后悔。 直到桃园琴音被警方带走,她始终平静,只是跟被她伤到的柯南表达了歉意。 黄昏就这样一点点落在树梢,树上的小鸟低头啄羽,不远处网球场上的人也散去,安静下来的树林就像人们的内心,平复后亦有喧闹过后的悸动。 忱幸是开车来的,只不过园子没让他送,仍是搭了毛利小五郎的车,因为此刻的她还需要闺蜜的安慰。 毛利兰揽着园子的胳膊,笑着说:“园子放心交给我就好了,我会照顾好她的。” 园子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语气弱弱道:“怎么办,我感觉以后都不能喝运动饮料了,甚至连今天的晚饭都不想吃了。兰,你打算怎么照顾我?” “是嘛,我还打算吃回去路上的那家辣味汉堡呢,配上可乐,超辣也超美味。”毛利兰边说边走,“这样看来,某人是不能吃了,好可惜。” 她太了解闺蜜的性格了,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园子立马支棱起来,明明很想又勉为其难地说:“既然你想吃,作为好朋友的我,怎么可能不奉陪啊。” “你就嘴硬吧。”毛利兰忍笑。 看着两个女孩子的背影,忱幸心中那一丝郁气终于消失无踪。 困厄总是短暂,生活中尚有美好可以慰藉,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蓦地,眼前多了一只晃动的手,很坏地挡住了视线。 他偏头,安室透背着一只手,笑容就像是橘色的夕阳,温和得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干嘛?”忱幸没好气道。 “不要这么冷淡嘛。”安室透轻笑。 “还想切磋网球?” “呃,那倒不是。”安室透噎了噎,不过好在对这家伙的性格习以为常,“要一起回去吗?” “我自己有开车来。”忱幸说道。 “嗯...所以我想说能不能载我一程。”安室透笑着说:“我没开车。” 他像是不好意思,但又没完全不好意思,总之就是脸皮厚厚的样子。 忱幸轻哼一声,自顾往停车场走。 安室透见此,麻利地跟了上去。 …… 回去的时候,天色渐黑,到了米花町已经是晚上了。 明月皎洁,安室透看着车窗外的夜景,心情舒适。 哪怕一路上没说几句话,但他大概能确定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身边之人对自己的身份并不知情。或者说,即便是有怀疑,也无法确定下来。 这是他的判断,依据则来源于土方忱幸的面瘫脸。 “听小梓说,老板你最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安室透问道。 “没有。”忱幸平静看路。 “...你打网球的风格,一直这么凌厉吗?”安室透没话找话,来挑战身边之人的耐心,以此确定自己之前的判断。 忱幸‘嗯’了声。 安室透:“嗯是什么意思?” 忱幸看过去,略显迷惑。 “我是听说你跟园子小姐在小时候经常打网球。”安室透呵呵笑着,难道说你也是这么对待她的?我可不信! “所以她今天才会看你有没有鼻青脸肿。”忱幸嘴角浮现微不可察的笑意。 安室透张了张嘴,有点领悟到。 “老板对今天发生的案子怎么看?”他问起关心的事情。 因为从之前的观察来看,忱幸似乎藏着心事,就像上一次女儿利用附阴影钻石错觉为被杀害的父亲报仇的案子。 不知是否错觉,安室透总觉得他对类似复仇的事情格外在意,不仅仅是同情或同理心,仿佛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忱幸沉默了一会,才说了句‘没什么想法’。 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路灯经过,车内明暗交错,相较初识的那些日子,对方侧脸已不显多少冷峻,倒像有疑虑般迷惘。 这在他身上是极少见的,以往他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像什么都离他很远,可现在不一样,整个人看起来也更真实了。 安室透默然片刻,没有继续说什么。 然后。 熟悉的马路边,微醺...不,比别墅冷气还凉的夜风里,安室透看着毫不留恋地离去的车尾灯,有一点点懵--他再一次被丢下了车,扔在了离家还有一站路的路口。 “说错话了?还是什么?”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土方忱幸看起来也不着急回家,也没接到什么要紧的电话,就突然把他送下了车。 安室透四下看了看,觉得唯一的原因,应该就是这里是上一次自己下车的地方。 这个混蛋!他腹诽着,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事件已经顺利解决了。”他说:“多亏了毛利名侦探的表现。” “这样啊。”电话那端,响起女人慵懒的声音,“你打算跟着那个侦探到什么时候?” 暖色调的浴室,贝尔摩德惬意地躺在浴缸里,露出精致的锁骨,肩窝里一汪清水。 指肚划过比浮起的泡沫还要雪白的肩,她漫不经心道:“是因为你说你怀疑那个侦探跟雪莉之间有关联,想要跟在他身边看看,所以我才给了你许多协助。现在你不需要跟着他了吧,毕竟雪莉是你亲手葬送的。” “不,对那位沉睡的毛利小五郎,我现在突然对他起了很大的兴趣。”安室透想着今天某个小学生的异常举动,以及那过于明显的不属于小孩子的线索提示,心中好奇无比浓郁。 电话那边,贝尔摩德无意识般轻轻点动手指,指尖触碰浴缸的冰凉,身子却处在温热之中。 她笑了下,问:“那他呢?” 这里的‘他’,当然不是指某个糊涂侦探。而安室透十分明白这点,当下也是一笑,“如果你真的没有把我的身份泄露给他的话,那我觉得他还没有发现我的身份。” “这么肯定?”贝尔摩德敛眸,水影浮动。 “其实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有着常人少有的单纯。”安室透想着平日里的那道坐在窗边的身影,不禁露出笑容。 “听起来你已经很了解他了。”贝尔摩德心中淡笑。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安室透问道。 贝尔摩德闻言,沉默了一瞬,才说:“当然,他还小,容易被蛊惑。” 安室透下意识皱眉。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人脑海中所出现的,一个是永远在阳光之下温煦看书的人,另一个则是戴着诡笑面具穿梭在夜里的影子。 同一个人的,不同印象。 10.离奇密室 次日,咖啡店里。 “有事件啦,工藤,土方!” 门上的风铃声还未停歇,一道口音明显又很爽朗的声音出现。 正坐在一起边喝着咖啡,边说着昨天密室案件的几人闻声看去,一个反戴着棒球帽的黑皮小子朝众人笑着挥手,身后闪出俏生生的姑娘,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正是服部平次跟和叶。 “你们?”柯南很是惊讶,因为他们这一次来竟然没有提前通知他。 “你刚刚说工藤?”毛利兰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肯定是这么说的,还叫了忱幸的名字。” 旁边,忱幸慢悠悠喝了口咖啡,倒是柯南脸色突变,第一时间看向在吧台那边的安室透。 好在后者像是没有注意到这边,仍在哼着小曲磨咖啡豆。 “啊这个...”服部平次慌忙道:“我是说‘有事情需要上工,我整个人蓬勃悦动的意思啦’,是这样吧,土方?” 他暗暗朝忱幸使着眼色。 “服部口音比较重,你听错了。”忱幸替他解围。 毛利兰还有些狐疑,然后就见和叶没好气地瞪了服部平次一眼,“都发生了杀人事件,你还这么跳脱。” “杀人事件?”柯南表情一凝。 毛利小五郎放下咖啡杯,很是不客气道:“说到杀人,莫非是大阪发生了事件,你特地来向我寻求帮助吗?” 有些日子没见,这大叔还是这么自信。服部平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很想告诉他想多了。 不过他还是忍住吐槽的冲动,说起正事,“犯案现场就在东京,还有证人就是...” 话正说着,门口走进一个眼角有刀疤的大块头。 “大阪府警的大泷警官?”毛利小五郎惊很有礼貌地站起身来。 “你好,各位好久不见了。”大泷警官挠头憨笑。 忱幸看到他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个同样留有银色长发的女孩。 “命名为「手脚完全无法够到的密室杀人事件」,对吧?”服部平次笑了笑。 “那是什么事件?”柯南有点被他的命名打败。 接下来,忱幸邀请服部平次等人入座,事实上不用他邀请,服部平次早就自来熟地坐下了。 “简单说,就是一位被警察监视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杀害了。” 因为是在咖啡店里,所以大泷警官压低着声音,“上个月在杯户町的公寓中,有位七十岁上下的男性在家中气绝身亡,死亡的男人叫做观月秀里,退休前以老师的身份在高中任职,他所教的学生里,有一位叫做肥土桐也的男人。” 听到这里的时候,毛利小五郎下意识道:“肥土桐也?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那是在大阪杀害两人,又在神户杀害一人后逃亡的连续杀人犯。”大泷警官说道:“我们得知犯人出现在东京的情报后,决定跟警视厅合作,在观月先生的公寓洒下天罗地网。毫无亲属的肥土如果要委托他人逃亡,我们认为愿意帮助他的人,就只有观月先生。” 他语气沉了沉,“当我们开始在附近埋伏监视的第三天早上,发现他在平常应该出门散步的时间,却完全没有走出门。 我们觉得有问题马上前去探查,等一到了房间里,就发现了用绳子吊在客厅冷气送风口上的观月先生,已经上吊身亡了。” 毛利小五郎不解道:“听起来难道他不是自杀吗?你们也有在窗户附近或是入口埋伏监视吧?” “是的,我们一开始暂且先当做自杀事件处理,但是尸体脚尖的位置却高得非常奇妙。”大泷警官回忆道:“脚尖大概是落在我屁股再往下一点的位置,然后倒在尸体脚边的椅子着实让我们大吃了一惊。” 旁边,和叶忍不住道:“那把椅子就和我家厨房的一模一样。” “诶?”毛利兰看过去。 “那把椅子是数量限定的高级品,大小也全都一模一样,大泷警官把椅子拿去并排比较后,发现从尸体的脚尖到椅子的椅面之间,还留有十公分以上的空隙。”和叶说道。 “还留有十公分的空隙?”毛利小五郎皱眉道:“就算挺着背踮脚尖也根本够不到。” “没错。”服部平次说道:“也就是说,犯人为了让观月先生看起来像是自杀身亡的样子,椅子是特地放在脚边用来误导的小道具。” 柯南一下了然,原来因为这样,才说是「手脚完全无法够到的密室杀人事件」。 服部平次说道:“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观月先生房间的门当时并没有上锁,所以确定就是他杀了。” “难道犯人就是那个叫肥土桐也的杀人犯?”毛利兰问道。 大泷警官摇了摇头,“不,肥土桐也后来出现在广岛,被警方逮捕。而且他这一整个月都在网吧跟咖啡店投宿。” “可是警察不都在外埋伏吗?”毛利小五郎托着下巴思考,“就算房间的门敞开,犯人要怎么出入呢?” “就是因为这些疑点,才说是密室杀人!”服部平次探身往前凑,“我们已经得到被害者家属的许可,现在正准备要前往那个公寓探查。” 他歪头看向某个目光灼灼的小学生,“我想,你们也应该很想去看看吧?” “嗯嗯。”柯南小鸡啄米般点头。 毛利小五郎‘嘁’了声,不过身为名侦探的骄傲,以及大泷警官都亲自来了,他也就打算亲自出马一次。 “土方也会一起吧?”服部平次挑了挑眉,“我可是很期待你会像上一次那样,先我们一步解决案子。” 忱幸先看了眼吧台方向,但只看到了安室透端着托盘离开的背影。 他不免疑惑,对方今天好像对案件的好奇少了许多。 “哎哎,跟你说话呢。”服部平次无语道,这家伙是在走神吗? 因为案子被说的离奇,所以忱幸欣然同往。 等一行人离开,安室透才若无其事地转回吧台。 “安室,你去哪了?”榎本梓问道。 “去了洗手间。”安室透随口道:“他们去哪了?” “不清楚,好像是一起去调查什么案子了。”榎本梓好奇道:“你不是也很喜欢推理么,这次怎么没一起去?” “我喜欢的可不是推理。”安室透笑了下。 榎本梓狐疑地看着他的笑容,喜欢的不是推理?那是什么? 11.我杀了我 某比较高档的公寓。 电梯里。 “案发现场还维持发生事件当时的模样对吧?”毛利小五郎问道。 大泷警官点头,“是的,不过被害者的女儿已经先说好明天要来收拾遗物。” “反正只要我们今天把这个密室诡计解开,就没问题了吧。”服部平次不在乎道。 旁边,和叶雀跃道:“小兰你快看,这部电梯竟然有装窗户!” “在电梯门上装窗户,最近很常见的。”毛利兰笑道。 “你们两个好吵啊,我们是要去命案现场,不是来玩的,能不能严肃一点?”服部平次撇嘴道。 “这我当然知道。”和叶傲娇昂首,“我可是有只有我本人才能做的重要任务呢。” “重要任务?”忱幸不免侧目。 然后到了案发现场,就看到和叶翻出手机里的照片,蹲在地上跟翻倒的椅子认真比对。 “绝对没有错,这把椅子和我家的一模一样!”她说道:“不管是木头颜色还是椅子设计,都如出一辙。服部,这件事果然很诡异。” 说到最后,她白净的小脸上满是严肃之色。 服部平次胳膊一抱,“我在一开始就这么说了吧。” 和叶起身,拍了拍膝盖,朝毛利兰笑道:“任务完成!” 看着还给她鼓掌的毛利兰,柯南不由抚额--就算她不特地来确认椅子的高度,只要他们测量一下也能知道答案呀。 “这么一来,现在问题在于犯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躲过警察的监视,出入这个房间的。”毛利小五郎思忖道。 “说不定有什么密道,可以钻到这个房间里来。”大泷警官一向很敢想。 忱幸抬头看向冷气的送风口,在想人有没有可能从上面穿过,然后就看到柯南在他身前蹲下了。 “铅笔屑?” 在穿过送风口的上吊绳的下方,有一撮铅笔屑残留,而旁边电视柜上的笔筒里,有好几支削好的铅笔。 忱幸四下打量一眼,从这个房间来看,屋主应该非常爱干净,但房间角落的圆筒式垃圾桶却倒了,别说是爱干净的人,恐怕普通人也不会任由它倒在那里。 当看到服部平次的时候,他怔了下,然后走过去。 这家伙蹲在那里,表情无语,面前是一个扫地机器人。 忱幸在网上有了解过这种新兴的高科技产品,只不过在看到服部平次的表情后,脑海中蓦地灵光一闪。 与此同时,察觉到他走近的服部平次叹了口气,“你也应该发现了吧,土方?” 忱幸点头,“多亏了你才想通。” “诶?”服部平次有些不解。 忱幸笑了下,指了指扫地机器人,“因为你一直在盯着它看啊,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服部平次摊摊手,“我还以为真是什么离奇的密室,没想到竟然这么简单。” 说着,他伸出手指,按下了扫地机器人的开关,然后傻傻的小东西就嗡嗡地转走了。 “等一下,服部。”和叶连忙道:“你不要乱动现场的东西啊。” “我在解谜。”服部平次说着,走到角落把那个垃圾桶拎了起来,“观月先生上吊的时候,被当做踩踏物品的并不是椅子,而是这个细长的垃圾桶。” 他走到冷气的送风口下方,“这东西刚好放置在绳索的正下方,他为了顺利站上去,把垃圾桶反过来放,证据就是这些集中落在这里的铅笔屑。垃圾桶被倒扣放着,卡在垃圾桶内侧底部的铅笔屑就全掉出来了。” 说着,服部平次把垃圾桶倒扣在地上,“你们看,这么一来,高度就比椅子还要高,也够得到脚了吧?” “可当时我进来探查的时候,根本就不是这样。”大泷警官说道。 服部平次瞥了眼在地上按路线打扫的扫地机器人,然后轻轻一脚将垃圾桶踢倒,“不用担心,只要在他准备上吊的时候,把垃圾桶踢到椅脚之间的话...” 说话间,扫地机器人溜了半圈过来,将圆筒状的垃圾桶推离,直至房间角落。 “之后再让打扫机器人把垃圾桶推到房间的角落,等它回到充电座后,这个不可思议的上吊现场也就布置完成了。打扫机器人的打扫路线被设定成只有这里,就是铁证。” 服部平次的语气颇为意兴阑珊,“我想应该是以前常在房间的中间放置障碍物,让扫地机器人记住了这条路线吧。” 听完这一番推理,毛利小五郎跟大泷警官皆是目瞪口呆,“所以说,这个事件...” “没错,不管我怎么看,都是自杀。”服部平次摊了摊手,然后先走出了房间。 等众人或者说是毛利小五郎跟大泷警官将这个推理结论消化,离开案发现场的房间时,就看到了背靠墙站在走廊上,仰面看着天花板,一副深沉近似颓废模样的服部平次。 “平次,你没事吧?”和叶担心道。 看到他情绪低落的样子,忱幸大概能理解,毕竟他之所以会跟着一起来,未尝不是被密室杀人事件所吸引。 他觉得这种杀人手法在复杂中蕴藏着故事。 “可是,为什么观月先生会选择那种死法呢?”等电梯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还是想不通。 大泷警官说道:“他似乎是因为投资股票失败,借了很大一笔钱,而他对害他投资失败的那个证券经纪人恨之入骨,还曾经在酒席上说‘我要拖那个人一起下地狱’,所以我认为,他是想要让自杀案件看起来,像是被证券经纪人杀害的模样。” 毛利小五郎闻言,摇头道:“可是他的运气不好,没发觉自己被警察监视着,结果根本没人怀疑这次事件有他杀嫌疑,马上就被判定成了自杀案件。” 他好奇道:“顺便问一下,那位证券经纪人是不是也住在这附近?” 大泷警官点头道:“别说是住附近了,他是在大约去年搬到这栋公寓来,我记得他的名字是...” “你说的是二楼的布浦先生吧。”身后走过来一个打扮时髦的主妇,她说道:“那个人在这公寓里给大家造成了好大的麻烦呢!” “什么?” “他会在居民等电梯的时候,搭讪讨论关于股票的话题,他一开始会让人稍微赚点钱,但当我们投了大钱后,就会突然严重亏损。”主妇愤然道:“我老公差点就听他的话,当时我费了好大的劲才阻止。” 她的语速又急又快,明显是对那个证券经纪人积怨已久,接下来又对那家伙的长相进行了一番批判。 “哎,说曹操曹操到。”她忽得指向电梯。 众人下意识看过去,然后就通过电梯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里面一脸微笑的瘦削中年人。 他拿枪指着自己的太阳穴,一枪崩飞了自己。 12.典型自杀 变故的发生实在突然,惊骇中的场间诸人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 “啊!!”和叶跟毛利兰亲眼目睹这种场景,难抑地尖叫出声。 回过神来的服部平次脸上惊容未消,毛利小五郎跟大泷警官亦是脸色难看,但还是马上去按电梯门的按键。 忱幸眼睛眯了下,若有所思地看着电梯。 “可恶,电梯又继续往上走了!”服部平次有些气恼,“大泷叔,楼梯在哪边?” “这个...”大泷警官也没来过几次。 服部平次问旁边的主妇,“你住在这里,应该知道楼梯在哪吧?” 可这位主妇名波小姐,明显是被刚刚所看到的的事情吓傻了,此刻愣在原地,哪还能回答他的话。 “算了,我还是自己去找吧!” “先等一下。”忱幸喊住他,“电梯好像在下降。” “什么?”服部平次返身看去,果然,原本上升的电梯现在已经开始下降了。 众人着急且紧张地等待着,很快,电梯停下。 随着自行打开的电梯门,一具仰面的尸体呈现在大家眼前,身下是晕开的血。 目睹这般场景,众人惊恐之余,心底更是一沉。 …… 因为就在命案现场所在,因此报警之后,警方很快赶到了。 “什么,你们先前希望再次搜查以自杀作结的事件?”电梯口,高木涉看着面前的大阪同行,惊讶道。 “是的,因为有些令我非常在意的事,所以我特地请假从大阪过来这里,实际调查之后,果然确定那是一起自杀事件。”大泷警官老实道:“我跟陪我们同行的毛利先生等人一起等电梯,正准备要回去的时候,没想到撞见了眼前的命案现场。” 他面色沉重道:“命案中身亡的人,是住在这间公寓二楼的布浦海象先生,职业是股票证券经纪人。” 高木涉点点头,看向旁边明显是被吓坏了名波小姐,“请问这位小姐是?” “她是正好出现在现场,准备跟我们一起搭电梯下楼,住在公寓三楼的名波小姐。”毛利小五郎解释道:“每个礼拜她都会在这个时间准备去做美容。” 高木涉问道:“也就是说,当电梯门打开之后,你们就看到了现在这个画面是吗?” “不,我们从正在往上升的电梯窗户中,发现布浦先生人站在电梯里的时候,看到他拿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射击。”服部平次模仿着当时布浦海象的举动,“简直就像是故意要自杀给我们看似的。” “也就是说,电梯当时还一直往上升吗?”高木涉惊讶道。 “没错,在我打算直接走楼梯,确认电梯到底要停在哪里的时候,这部电梯马上就往下降落,电梯门打开后,就出现了现在大家看到的景象。”服部平次说道。 “所以这完全是自杀案件了吧?”高木涉推测道。 “是的,电梯里还留有这样的留言。”大泷警官说着,按下电梯按键。 电梯门关上后,在电梯里的众人便看到了门上用红色喷漆写的「再会了」一行大字,异常刺目。 “尸体的脚边也发现了一个喷雾罐不是吗?”大泷警官说道:“他应该是在死前使用喷雾罐,喷了留言在电梯里。” 高木涉陷入沉思,“这算是遗书吗?” 大泷警官认同道:“所以说这起案件,不管怎么看都是...” “他杀。”服部平次蓦然开口。 “什么?”两位你问我答的警官愣了愣。 “我说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起杀人事件。”服部平次自信道。 “这是杀人事件吗?”毛利兰讶然道。 “没错。”服部平次说道:“你们看电梯里的监控,是不是被喷雾遮住了?” 就跟在电梯门上的喷雾一样,红色的喷雾遮住了整个监控。 “我刚才已经打电话给这栋公寓的管理室确认过了,管理员说不久前监控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拿着喷雾罐的手,对着监控喷。”服部平次说道:“这是为了不让人看到电梯里的状况,也为了不让监控拍到。” “可是,他会不会只是因为不想让监控录到自己自杀的模样,才做出这种行为啊?”高木涉犹疑道。 服部平次摇头,“但监控影像拍得一清二楚,拿着喷雾罐的某人是用的右手。” “当然是用右手拿啊!”早就对抢了自己风头,侃侃而谈的黑皮小子不爽的毛利小五郎哼了声,“因为我们国人几乎都是右撇子。” “死者是用的左手持枪。”忱幸说道。 “什么?”毛利小五郎下意识看过去。 “所以布浦先生应该是左撇子吧?”大泷警官说道。 名波小姐连忙道:“我们大家都知道布浦先生是左撇子。” 高木涉神情一喜,“这样再加上他是惯用手拿着手枪...”这不就佐证是自杀案件了吗?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服部平次无语道:“难道那个写着「再会了」的字,是他特地换成非惯用手再写下的吗?” 高木涉挠了挠头,也是,如果都打算自杀了的话,哪还会多余弄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 “还有这个人戴的手表。”柯南蹲在尸体旁边。 毛利小五郎抱着胳膊,“左撇子的人把手表戴在左边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不是,是表停下来了。”柯南说道:“停在我们发现尸体的时间。” 毛利小五郎随口道:“八成是电池没电,或者是他倒下的时候摔坏了吧。” “可是这个手表是自动上链表。”柯南用手帕包着摘下手表,科普道:“只要戴在手上,光靠走路,表就会自动上发条。” 说着,他拿着手表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你们看,只要摇一摇它就又开始走针了,不觉得很奇怪吗?” “的确是。”高木涉愣愣点头。 “我想那大概是有人想要故布疑阵,让布浦先生看起来像是自杀,因此在杀害他前后,故意把那只手表戴在了他的手上。” 服部平次自信一笑,“虽然我还不知道理由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这个杀害他的人,现在应该还待在三楼以上的楼层。 当我们发现尸体后,我马上给一楼的管理室打了电话,请他们赶紧监视楼梯画面,直到警察赶来之前,这栋公寓完全没有任何人从楼梯走下来。” 大泷警官一捶手心,“这样的话,我们就直接一间间地询问吧。” “那就先从四楼开始吧。”高木涉深吸口气,斗志满满。 13.微笑 晚上的时候,高木涉跟其他警员终于将整栋公寓搜查完毕,准确来说,只是确定具有嫌疑的房间。 在此期间,忱幸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些零食,当然还有用来垫肚子的桶面。 夜里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着实很惬意。 “你也喜欢吃零食吗?”和叶背着手,笑眯眯地盯着袋子里的零食看。 服部平次白她一眼,“如果想吃的话就直接说,土方又不是外人。” 和叶脸色顿时一红。 忱幸将购物袋递过去,“大家等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吧。” “可这里是命案现场。”毛利兰有些犹豫。 “我们偷偷去那边吃。”和叶拉着她的手腕,一下就跑开了。 “真拿她没办法。”服部平次无奈摇头。 忱幸走到窗边,已经开始吃泡面了。 旁边,偶然看过来的柯南怔了下,忽然就想到了他跟忱幸的第一次见面,当时自己误会他跟那个组织有关,冒失地想要去制伏他,结果自己反倒丢丑。 当时他就在吃泡面。 还有第二次,是因为冲野洋子的案子,刚好是在他住的公寓。 当时他也在吃泡面。 仔细想想,好像过去很久了呢。柯南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一时所想只有相识相知中那道可靠的身影。 “哎哎,想什么呢?”冷不防眼前多了一只晃动的手,服部平次俯身,虚着眼道:“该不会是昨天被打到头,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吧?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样子。” “你才呆呢。”柯南撇嘴。 “那你为什么盯着土方看?”服部平次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 “我才没有盯着他看。”柯南哼了声。 “明明就有。”服部平次很耿直。 柯南选择不理他,跑到高木涉身旁,听他说调查的事情。 服部平次摸了摸下巴,目光在吃面的人和跑开的小学生之间游移,本能觉得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三间?”毛利小五郎惊呼道:“你说可疑的房间就只有三间而已吗?可这个公寓明明有七层楼那么高,三楼以上应该有几十间房啊。” 高木涉点头道:“是的,不过因为上个月有人自杀的关系,所以居民几乎都已经搬家了。” 大泷警官说道:“一个人住而且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就只有住在那三间房间中的人了。” “既然如此,我看我们干脆再去问问那三个人吧。”服部平次说道:“犯人应该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会被人怀疑了。” “忱幸,快点啊。”在一行人上楼的时候,毛利兰朝窗边笑着挥手。 “就是啊,老听服部说你们是铁三角,风头可不能光让他一个人占了。”和叶边吃薯片边说。 “就来。”忱幸应声,举了举桶面示意。 他很快将面吃完,顺手丢在了楼道的垃圾箱里。 在追上已经往楼上去的那一行人的时候,他脸上始终挂着由心的笑容,这是一种被需要的感觉,来自真诚相待的朋友之间。 而不经意的,他已经习惯。 …… “杀人?布浦先生他不是自杀吗?” “对,有线索表示这很有可能是他杀。” 先敲开的第一个房间,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衬衫的中年人,名为陆奥勲(xun,音同熏)雄,看起来很宽厚,气质很像办公室单位里的那些中年男人。 “可是,为什么你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大泷警官问道。 陆奥勲雄说道:“因为名波小姐刚刚在网上写了留言。” “什么留言?” “死神在我们家的电梯里举枪自杀了。”陆奥勲雄尴尬一笑,“死神这个名字,是名波小姐给布浦先生取的外号。” 忱幸眉梢一扬,下意识看向身边的柯南,要说‘死神’这个绰号的话,有比他更适合的吗? 服部平次撇撇嘴,小声嘀咕,“我说那个欧巴桑怎么还安静地在那玩手机,原来是在写留言。” 忱幸忍不住摇头一笑。 服部平次看过来,有些讶异,“你今天心情很好吗?” “怎么了?”忱幸疑惑。 “好像笑了很多次。” “这有什么奇怪的?” “因为你平常总是这样。”服部平次先是像刮腻子那样把脸抹平,又用手指推着嘴角,呈现笑容,“冷冰冰的面瘫脸,笑起来也不太近人情。” “服部!”和叶瞪了他一眼,“就算是事实,也不能当面说出来啊,这多让人尴尬。” “……”忱幸。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好像之前也有人这么尴尬过? 毛利兰赶紧拽了拽和叶的胳膊。 “我们可以直接进入房间里面看看吗?”大泷警官问道。 “当然,请进。”陆奥勲雄让开身子。 “请问你的职业是?” “我是公司职员,负责进行大楼的维修保养,比如保养内线电话、信箱或是空调设备之类的。” 在陆奥勲雄回答的时候,服部平次跟柯南一进门就直奔电视柜,那上面放了好几个遥控器。 “这么说的话,你也会保养电梯或是保全设施吧?”服部平次问道。 “对,也会。”陆奥勲雄下意识应声,不过马上就皱眉,“我说那些年轻人到底是谁啊?” 大泷警官连忙替服部平次打掩护,“请你不要顾虑他们的存在。” “请问你跟去世的布浦先生是什么关系?”毛利小五郎问道。 “布浦先生的手机里也储存了你的名字。”高木涉紧接道。 “这个,就是关于股票。”陆奥勲雄说道。 毛利小五郎盯着他,“你是不是因为玩股票赔了很多钱,所以对布浦先生恨之入骨?” 陆奥勲雄一听,急忙道:“我确实是对他恨之入骨,可是我并没有杀人。” “那请你把手伸出来。”大泷警官说道。 “手?”陆奥勲雄抬起右手,不过马上就缩了回去,惊恐道:“难不成你们打算马上逮捕我吗?” “呃,是因为当人开枪后,手或袖子上会有射击留下的残渣。”高木涉笑着指向门口,“负责鉴识的人员已经来了。” 陆奥勲雄这才松了口气。 在鉴识人员做着硝烟反应的时候,一行人去了第二个可疑的房间。 住户名为余田拓郎,是个戴着眼镜,相貌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 他很热情地将他工作间桌子上的那颗鲜血淋淋,劈进了半截斧子的人头,展示给众人看。 14.笔名 “现在我的大学正在拍摄猎奇恐怖片,所以要使用这个道具。” 见众人被自己的作品吓了一跳,余田拓郎有些自得,不过也怕引得警察误会,还是开口解释了一番。 “我说刚刚怎么闻着一股稀释剂的味道。”毛利小五郎嘀咕道。 高木涉笑道:“不过能做出这种道具,真是了不起。” 大泷警官仔细看了眼,“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小兰看到的话,一定会吓得晕倒吧。”毛利小五郎呵呵一笑。 “其实那是用我老爸的外表为原型制作的。”余田拓郎面露得色。 毛利小五郎看着桌子上那个从头顶劈进了半个斧头的脑袋,不禁一阵嘬牙花子,这家伙还真挺孝顺的。 “所以你应该也可以做出那个吧。”服部平次说道:“跟布浦先生相似的人头。” 本来还有点洋洋得意的余田拓郎登时一愣。 柯南仰头道:“所以你可以拍出被手枪砰砰射击之类的影像吗?” “这部分有点困难。”余田拓郎开始变得保守起来,“我通常都是拍穿刺、切割、剁碎这类的片子。” “这个手表跟布浦先生那块是不是一样的?”忱幸看着电脑桌上的手表问。 余田拓郎挠了挠头,还有些不好意思,“是啊,那是一开始我买股票赚钱的时候,布浦先生送给我的礼物。” “我记得刚刚那位陆奥先生,也有一样的手表。”大泷警官说道。 毛利小五郎直接拿起手表看了看,然后道:“没错,不过他的手表倒是正常在走。” 余田拓郎解释道:“因为我总是戴在手上的关系,现在是因为要上色,所以才暂时拿下来。” “那么现在请你把手伸出来,让我们调查一下硝烟反应。”高木涉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因为上色的关系,手很脏。”余田拓郎伸出双手,掌心里几乎都是颜料。 这边在检查硝烟反应的时候,一行人前往了最后一个具有嫌疑的房间。 住户是个戴着眼镜的短发女子,应该是刚刚洗了澡,正在擦头发。 “你问的那支手表,我也是从布浦先生那边拿到的。”井筒尚子说道:“同样也是因为靠股票赚钱后,他送给我的礼物。不过我只戴过一次,后来就一直丢在抽屉里了。” “请问,井筒小姐,你是从事什么职业呢?”高木涉问道。 房间里的布置虽然简约,但书架或柜子上都整齐放满了漫画和杂志,而房间正中就是一个工作台,上面摆放的东西也满满当当。 “你看了还不知道吗?”井筒尚子指着桌上东西,“透写台、网点、美工刀还有钢笔,墨水。” 她拿起桌上一本漫画,“我是个漫画家,你们难道没听说过美园小鸟这个笔名吗?” “我听说过我自听花。”忱幸随口道。 “??”井筒尚子眼睛一瞪,人长得蛮帅气的,怎么这么不礼貌。 忱幸轻笑,看着她,眸光微深。 柯南忍不住看了眼忱幸,说的都是哪冒出来的人? 而高木涉反应却很大,“就是千叶非常爱看的美少女侦探漫画吗?!” 柯南更惊讶:“忱幸哥哥说的那个人吗?” “是我啦!”井筒尚子叉腰,怒。 服部平次轻咳一声,“这么说来,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可以轻易规划吧,如何在电梯里杀人,再伪造成对方是开枪自杀的诡计。” 井筒尚子听完后,讥讽一笑,“如果我有这么有趣的点子,就会直接画到漫画里了,我才不会浪费这种点子来杀害那个男人呢。” 柯南则在一旁围着透写台转,不时钻到底下瞅一瞅。 “为什么透写台有四台啊?”他好奇道。 “另外三个是助手在用的。”井筒尚子说道:“他们今天早上才刚画完原稿回去了。” “不过,说到漫画家的房间,印象中应该要摆满书籍才对,但你这里的书真少,只摆了一些漫画书。”毛利小五郎跟大泷警官在书架那边左看右看。 “真是的,都已经是什么年代了,请不要把我跟以前的那些漫画家相提并论。”井筒尚子熟练地从烟盒里敲出支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就要点烟。 “那个,为了安全起见,我们想要调查一下你的手。”高木涉不太好意思道。 井筒尚子朝他吐了个烟圈,“要调查我是不介意,但可惜的是,就如你们所见,我刚刚才洗完澡。” 她伸出左手,淡淡一笑,“如果是硝烟反应的话,早就消失了。” …… 下楼的时候,大泷警官问道:“毛利先生,你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没有,完全没有头绪。”毛利小五郎摇头。 而走在后头的柯南跟服部平次皆是面露深思,显然已经有了线索,或者说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只是尚有想不通的地方。 忱幸想了想,在走回电梯那边的命案现场,和叶跟服部平次说话的时候,他轻拍了下柯南的后脑勺。 柯南还以为是那位名侦探因为苦恼案子,想顺手拿他消遣,因此下意识捂头跳开。 只不过回头一看,忱幸略微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突然这样,吓了我一跳。”柯南白他一眼,走过去,“有什么事吗?” “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忱幸问。 柯南点了点头,“但还没想出是用什么手法杀害的布浦先生。” 他说着,莫名看了眼忱幸,只是一两句话而已,却忽然就像回到了之前他们一起破案的时候。 他不由心想,可能只是自己心里还别扭吧,而忱幸根本没有将自己对他的怀疑放在心上。 一念至此,柯南心底更愧疚了几分。 “之前,我看到了。”忱幸看着电梯那边,说道。 “是啊,我们都看到了。”柯南点点头,不过马上就是一愣,抬头,“你说的‘看到’难道是指...” “没错。”忱幸平静道:“我感知到了,当时电梯里的另外一个人。” 柯南瞳孔一震,只不过他没有马上问‘是谁’,而是在思忖过后,沉声道:“当时的布浦先生,还活着吗?” “我没有感知到他。”忱幸说道。 因为死人或者没有人的话,是不存在气机的。 15.后面 彼时看到电梯里有人‘开枪自杀’时,忱幸就感知到了电梯里的人,只不过气机并不属于众人所看到的那个人。 但对方是如何制造出布浦先生自杀的假象,他仍想不通。 “我觉得你所说的人,跟我怀疑的是同一个人。”柯南说道。 忱幸未置可否。 “喂,你们两个。”那边,服部平次叉腰,“还在那边说什么悄悄话呢?” 说好的铁三角,结果你们两个私底下偷偷交流线索? “没有啦。”柯南笑着走过去。 高木涉说道:“公寓里二楼跟三楼以外的电梯门,一律都贴上了写着「正在检查中」的标示贴纸。” “原来如此。”大泷警官皱眉道:“这样其他人就不会去搭电梯了。” “不过,如果真的是自杀,说不定只是布浦先生为了不让人妨碍他,才贴上去的。”毛利小五郎说道。 这时,和叶看到众人被案件难到,忍不住道:“如果有解不开的问题,不如我们打电话给工藤怎么样?” “打电话给新一?”毛利兰眨了眨眼睛。 和叶笑着说:“之前在家庭餐厅遇到事件的时候,柯南只不过是打个电话给工藤,事件就快速地解决了啊。” 笨蛋!服部平次有些气,这家伙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这么说难道是觉得我比不过那个臭小子嘛? 柯南倒还挺开心的,甚至朝他露出小孩子天真的微笑。 “那只不过是其中一种应急的方案。”毛利小五郎很是不以为然,“反正你们两个人也勉强可以抵一个人。” “拜托,谁是两个人抵一个人啊!”服部平次急了。 但话刚出口,他就愣了下,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他低头,柯南同样相视,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看穿谜底的自信。 忱幸靠在窗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禁气馁。 --可恶,我竟然没能领会到! “看来这一次是我们领先了。”服部平次走过来,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忱幸轻哼一声,他倒想要看看,自己所想不通的证据是什么。 柯南背着小手,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过了会儿,目暮警官带来了从鉴识人员那边拿到的结果,即从井筒尚子三人身上,都没有检测出任何硝烟反应。 “这是真的吗?”大泷警官有些难以置信。 “绝对没错,刚才鉴识人员已经向我汇报过结果了。”目暮警官说着,伸出手,“抱歉太晚报上名字,我是警视厅的目暮。” “我是大阪府警的大泷。”大泷警官连忙道:“我才该感到抱歉,明明是其他县市发生的事件,我却一头栽进来插手。” “不会,我听高木说你协助我们询问嫌疑犯问题,帮了大忙。”目暮警官说道:“不过这真的是一起杀人事件吗?你们不是通过电梯上的窗户,看到布浦先生往自己的头开枪,并且当场在电梯里气绝身亡的景象吗?” “是的。”大泷警官点头。 “那么,这不就是一起自杀事件吗?”目暮警官不解道。 “一开始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我们发现电梯里的监控被人故意喷了漆,但不是布浦先生的手。加上尸体腕上戴着的手表停止不动,这些疑点都让我们非常在意。” 目暮警官说道:“这些的确让人觉得很诡异,但是你们不也亲眼看到了布浦先生自杀的模样了吗?” 大泷警官不免默然,看到了是一回事,可当疑点出现后,就算是亲眼所见,那也不一定是真的。 更何况这还是服部平次提出来的。 “答案一定就是我所想的那样。”毛利小五郎抬手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当时犯人在电梯里面,拿枪抵着布浦先生的头,然后对他说‘如果你不想脑袋开花的话,就看着电梯窗户外面’,当电梯通过我们所在的楼层时,犯人就直接开枪。” 他做了个‘biu’的手势,然后道:“所以我们目击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布浦先生自杀一样,这就是整起案件的真相了!” 场间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被他的平稳气场所感染,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不说,甚至还有一点点信服。 比如目暮老哥。 大泷警官也有些懵。 忱幸想了想,开口道:“犯人如果从一旁伸出手来,会不会就被识破了?” “这个...”毛利小五郎刚想着要怎么解释,就听到了一声冷笑。 之前被怀疑的余田拓郎三人走过来,井筒尚子叉腰,直接道:“这位小哥说的没错,你的解释未免也太牵强了吧?当时犯人的手持枪的位置,跟被人开枪的布浦先生身体根本就不一致。” 余田拓郎认同道:“没错,就像七零八落的电影,是我的话就不会这么拍。” “还有,如果真是这种手法,布浦先生应该也会抵抗才对。”陆奥勲雄说道:“也不可能会镇定到让人看起来是自杀的样子吧。”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大泷警官问道。 “你以为是我自己想来的吗?” “是被人叫来的!” “这个小孩说,只要来这里就能知道真相了。” 井筒尚子三人脸色不愉,明显有些生气的样子。 “没错,是我把他们带过来的。”旁边,柯南笑着说:“是高木警官跟平次哥哥吩咐我这么做的。” 说着,他还不忘冲忱幸挑眉示意,无非就是接下来看他们登场的意思。 忱幸眉梢一扬,和叶俯身,蹙眉道:“平次他跑哪去了?都快一个小时没看到他了。” 大泷警官解释道:“他刚才说要跟高木先生去某个地方,好像是有要事要去这栋大楼后面店家的样子。” “什么后面的店家?”和叶疑惑道。 “我记得忱幸刚刚有去便利店。”毛利小五郎撇嘴道:“该不会那小子也饿了吧?也对,都已经这么晚了。” 他自言自语着,忽地一捶手,“对了,是后面!犯人掌握了表演双簧的诀窍,躲在布浦先生的后面再对他开枪!这么做,比在旁边拿枪指着头看起来更自然对吧?” 看到宛若醍醐灌顶的老弟,目暮警官叹了口气,“可是照你这么说,犯人开枪的时候,布浦先生的头就会移位,你们不就会看到后面犯人的脸了吗?” “啊这...说的也是。”毛利小五郎挠头讪笑。 就在这时,柯南一指被众人忽视了的电梯,“是高木警官!” 16.平板 随着柯南的话出口,众人下意识看向电梯,然后就透过电梯门的窗户看到了里面的高木涉,只不过还未等反应过来,就听他‘啊’了一声,倏地朝一旁倒去。 “发生了什么事,高木?”目暮警官连忙道。 和叶犹豫道:“跟我们那时候看到的好像啊。” 忱幸则是看了眼走廊的拐角方向,随后看向身边的柯南,而后者看到他蹙眉不解的样子,顿时得意一笑。 “果然,是两人双簧吧。”毛利小五郎一喜,“高木跟大阪的侦探小子在刚刚不是实践了么,好好演的话看起来就很自然了。” “高木这家伙!”目暮警官却根本没听他贫嘴,只是按着电梯下降的按键,颇为着急。 “还不快点下楼说明情况,高木!” “是!”一道声音从走廊拐角那边传来,高木涉看着众人,挠头傻笑。 “高木警官?”毛利兰有些疑惑。 “高木,刚刚的画面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皱眉道。 高木涉有些不好意思,“我只不过是一直这样待在这里,因为服部刚刚拜托我,要我待在这里看大家的反应。” “待在这里?”目暮警官一愣,“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待在这里的?” 我的存在感有这么低吗?高木涉尴尬道:“大概是在电梯来之前不久吧。” “这怎么可能!”和叶指着电梯,“你刚刚人不是在电梯里面吗?” 忱幸也是好奇,因为他当然知道电梯里的人不是高木涉,可明明他们都看到了对方。 而高木涉也是连连摆手,“其实那不是...” 柯南忽的一指电梯,打断了他的话,“高木警官又出现在电梯里面了!” 众人循之看去,随着电梯下降,果然看到了电梯门窗后的高木涉,只不过当电梯门打开后,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也就是说,这诡计的真相就是这么一回事。”服部平次穿着高木涉的西装外套,外形打扮也与他几乎一样。 此时轻笑一声,将遮在面前的平板电脑拿开。 毛利小五郎眼睛一瞪,“平板电脑?!” 忱幸张了张嘴,恍然大悟的同时,也觉得稀奇。 从前他虽然上网不多,但也看新闻,所以有了解发展中的科技产品,却没想到它还有这种用法。 “没错,我请高木警官去公寓后面专门卖家电的店家中,借了一部来用。” 服部平次说道:“我事先拿平板电脑拍录了高木警官的脸,再一边将平板电脑压在电梯门的窗户上,一边播放影片。电梯门的窗户上之所以会写下‘再会了’这行字,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平板电脑,而刚刚除了脸以外,身体都是我所饰演的。” 他看向面前难掩惊讶的众人,笑道:“看起来就像是高木警官在电梯里面吧?也就是说,平板电脑跟我的身体就完成了两个人抵一个人的诡计。” “可是平次啊,这样不会太过牵强了吗?” 大泷警官说道:“你刚刚只是假装开枪而已,但我们当时看到的景象是手枪直接射穿了头部,如果按照你的推理,犯人一边用手把平板电脑压在电梯窗上,一边在自己的身体前方开枪,不是很危险吗? 这么做,犯人也不可能会知道他的动作到底能不能跟平板电脑的影像一致。而且如果真照你推理的,那电梯里面应该会发现第二个手枪的弹痕才对。” “不不不,我因为时间不够,所以才只用了一台平板电脑。”服部平次笑了笑,“而犯人使用的,是四台平板电脑,只要有四台的话,就可以播放出时间点完全一致的影像了。” “四台平板?”目暮警官惊讶出声。 “所以说,我们当时看到的开枪画面,全都只是影像吗?”毛利小五郎觉得这种推理简直比他的还夸张。 服部平次点头道:“没错,除了脸是影像,犯人上半身都是穿着跟布浦先生一样的西装影像。” “可一只手,就可以直接压住四台平板电脑吗?”毛利兰犹豫道。 “应该是使用一个大板子,再把平板电脑贴在上面,犯人只要把板子立在电梯门上就可以操作了。”服部平次解释之后,看向众人身后,平静道:“我说的没错吧,把手边四台平板电脑全都藏起来的,漫画家井筒尚子小姐。” “什么?”毛利小五郎等人下意识看过去,自是惊讶。 忱幸跟柯南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因为一个从开始就‘认出’了凶手,另一个完全是与服部平次同样的推理,答案一致。 那边,井筒尚子表情一变,略显惊慌。 “先等一下,你刚刚说的手法,只要有四台平板电脑,不管是谁都做得到吧?”她辩解道:“你凭什么说一定是我做的?” “因为你把平板电脑给藏起来了。”服部平次说道:“在你工作房内的桌子上面,透写台的旁边放了无线分享器,而你明明有分享器,房内却完全没有可以连网的电脑或是平板电脑,这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我哪知道会有那种东西!”井筒尚子急声道:“会不会是我的责任编辑放在桌上忘记拿走了?因为我是个电子产品白痴,完全不会用电脑。” 柯南闻言,扬起笑脸,乐呵呵道:“啊嘞嘞,画家真的好厉害喔。” “什么?”井筒尚子冷不丁听到这小子说话,心底竟莫名一跳。 “因为姐姐你不是在画侦探漫画吗?可是姐姐的书柜上面却只有一些漫画而已啊。”柯南语气天真道:“什么书都没有参考,就可以画出好多东西,我觉得真的超级厉害耶~” 井筒尚子一下变得哑口无言。 “他说的没错,侦探漫画跟一般漫画或是幻想类型的故事不同,通常内容都必须画出某种程度的现实知识。”高木涉沉思道:“例如命案现场的背景,或是做为凶器的手枪。” “没有任何资料就画出来,的确是很不合理。”目暮警官点点头。 “我记得井筒小姐你之前说过,你有三位助手对吧?”大泷警官开口道:“三位助手加上你本人的份,合计就会有四台平板电脑。” 毛利小五郎听得一头雾水,忍不住道:“到底要怎么拍,才能拍出布浦先生遭人开枪的影像呢?” 17.悲哀 毛利小五郎迷惑不已,“总不可能是要求布浦先生,假装自己被枪击中的样子吧?” “这个问题很简单。”柯南掏出手机,对着大侦探,“只要在拍摄影像的时候,咻的一声移动镜头就好了。” 他很帅地摆了下手机,“你看,这不就拍出被人开枪的画面了?反正我们的肉眼也看不到手枪的子弹嘛。” 那像是在人仓促回头时按下快门,拍摄出的照片,颇为模糊。 “虽然这种拍摄手法会让拍到的背景跟着一起摇晃,不过因为电梯里面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们也很难发现吧。”柯南说道。 “你好厉害啊,柯南。”和叶跟毛利兰夸赞道。 “没有啦,这全都是平次哥哥他告诉我的。”柯南笑着回头,“对吧,平次哥哥?” 穿着西装,宛如黑版高木涉的服部平次一脸懵: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沉睡的小五郎? 而得益于此,忱幸终于解开了疑惑。 毛利小五郎哼了声,“可是,如果当时我们没有碰巧站在电梯前面的话,这个诡计根本就...” “不是给我们看,犯人是想要让每个礼拜,在这个时间点都会去做美容的名波小姐看到。” 服部平次解释道:“首先,井筒小姐骗布浦先生说,想要在附近的店内介绍新的投资客人给他,用这个理由借机叫他出来,再说自己先在电梯附近等他抵达。 然后请布浦先生穿着和影片中一模一样的西装,早他一步抵达电梯附近的井筒小姐,先用喷雾罐把电梯里的监控遮住,再把电梯门关上,写上了‘再会了’的文字后,又再打开一次电梯门。 事先在其他楼层贴上‘检查中’的贴纸的话,就不会有人去按,电梯会一直停留在原处。之后,趁进来电梯的布浦先生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你开枪杀了他,接下来只要等待名波小姐准备出门做美容的时间到来。 当然,你在电梯门还开着的时候,就先按下了名波小姐所在的三楼以上的按钮,也是你住的那层。 等名波小姐人差不多走到电梯前,你随即关上电梯门,把贴上四台平板电脑的板子立在电梯门的旁边,之后开始播放影像。让影像在电梯大概通过三楼的时候,播放出头部被手枪射穿的自杀画面。” 听完这一切,井筒尚子不由握紧了双手。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看过来,“之后,你到了自己住的楼层,连同板子一起带出电梯,就完成了犯罪。” 服部平次淡声道:“人所操作的犯罪,是不可能完美无缺的,事实上,井筒小姐犯下了好几个错误。” 他看着下意识避开视线的井筒尚子,说道:“第一个错误,就是警察说要调查你身上的硝烟反应时,你那时候所伸出的手是左手。但不管是毛巾、书、还是打火机,你都是用右手拿着,怎么看都是右撇子吧?” 井筒尚子眉间紧锁,没有回应。 服部平次继续道:“你应该是为了配合布浦先生的惯用手,所以当时才特地用左手开枪,如果用自己惯用的右手开枪,枪柄所残留的射击残渣状态就完全不一样了。 还有一个错误,就是那支自动上链的手表。因为布浦先生戴的手表跟你做的影像上的手表不一样,所以你把手上的表更换成布浦先生以前送的那支,为了让手表时间一致,你才稍微振动表。 不过,平常总是戴着表的余田先生两人知道,手表只是偶尔才振动的话,马上就会停了,不知道这个知识的你,毫无疑问就是犯人。” 井筒尚子低头沉默片刻,忽的抬头,“因为那支手表并不是我的。” “诶?”服部平次一怔,第一次自信僵在了脸上。 “布浦先生送给我的那支表是女士手表,设计的比较纤细。”井筒尚子说道。 “那这到底是谁的手表?”服部平次好奇道。 “是观月老师的。”井筒尚子淡淡道:“上个月,不是有位大叔在这栋公寓的自己家里,上吊自杀了吗?” “老师?难不成...” “观月先生是我高中时的老师,有一天我们凑巧在电梯里面遇到,他不知道自己跟我住在同一栋公寓。” “所以这场杀人事件,是为了要向把你的恩师逼到绝路的人复仇吗?”高木涉问道。 “你要这么说也没错。”井筒尚子说道:“但其实我的动机,是因为觉得老师很悲哀。” “觉得悲哀?” “在老师上吊自杀后,我想到先前曾把高中的相簿借给老师,一直没拿回来,所以我拜托管理员让我进去老师的房间。”井筒尚子轻呼口气,“进去后,我发现观月老师竟然把他的自杀现场,布置成像是被谁给杀害一样。” 她看向众人,“你们不觉得很悲哀吗?如果是我的漫画,一定会让人详细地做出推理,可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是老师设计好的,就被人直接当成自杀事件处理了。” 场间的侦探跟警察们不禁自省。 “所以,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要完成老师的心愿罢了。”井筒尚子说道:“不这么做,整个推理事件就不会有结局了。” 每个人都有做出选择的权利,但同样也要因此承受其所带来的这样那样的结果。 对于井筒尚子的偏执,可能许多人只是唏嘘。 ……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车很少,马路两边的小店都打了烊,还亮着灯的只有银行和一些24小时营业的门店。 路灯的光在繁星下变得朦胧,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着。 “我今天也可以住在毛利先生的家吗?”当大泷警官知悉服部平次跟和叶要在毛利家借宿的时候,他也不好意思地提了出来。 “是啊,现在也很难找到酒店投宿了吧。”毛利小五郎笑道。 至于忱幸的公寓,因为只有他一个人住的缘故,身为长辈的大侦探自觉不好让人去打扰。 “非常感谢。”大泷警官憨厚道。 “请等一下!”服部平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一脸微笑很满意自己安排的毛利小五郎,“难道你、我、还有这小鬼、大泷,总共四个人都要挤在你的房间睡觉吗?” 柯南嘴角一抽,这家伙,怎么听起来还很委屈? 18.跟踪 “四个人好挤的。”服部平次说道。 “那不然来我家吧。”忱幸说道。 “你自己一个人住,他们去的话会不会不方便啊。”毛利兰说道。 服部平次还好,但和叶毕竟是个女孩子,她没有质疑忱幸的品格,只是总归不太好。 和叶想了想,俯身看向柯南,“不然这样好了,柯南你就来我们的房间,跟我们一起睡吧?” “嗯?”柯南眨了眨眼睛。 “就是说啊,柯南睡在我们中间,就像‘川’这个字。”毛利兰笑道。 柯南眼神一下就亮了,脸上红扑扑的,话也磕磕绊绊起来,“如果小兰姐姐觉得好的话,我没关系的。” 服部平次脸色更黑了,目光危险地盯着这个混球。 忱幸也是觉得这小子属实好色了些,竟然有这种想法。 察觉到这两人的注视,柯南喉间不由咽了咽,干笑掩饰。 这时,大泷警官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本部长服部平藏的来电,说他碰到了一起棘手的案子。 “但毕竟不在我的管辖地区,原本想要直接拒绝,不过刚好你现在人在东京,所以我想请你去调查一下。”服部平藏说道。 “棘手的事件?”大泷警官压低声音道:“是什么样的事?” 毕竟能让这位评价棘手的事情很少,他难免紧张起来。 服部平藏凝声道:“大泷,你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吸血鬼吗?” “什么?”大泷警官瞳孔一震。 服部平藏说道:“地点是群马县跟埼玉县的交界处,在深山里建造的西式洋房,明天晚上在那里会举行一场继承遗产的会议。 根据委托人表示,那间西式洋房的主人身为被继承人,他的模样似乎非常的诡异。所以对方希望至少可以让警方前往那栋洋房,一起参加会议。你能不能过去一趟?” 大泷警官点头道:“没问题。” “由于在半年前,那个洋房附近的森林中发生过杀人事件,所以流传起一则奇妙的传言。”服部平藏语气一沉,“我不会强迫你去那里,如果你愿意前往,一定要多加小心。” 少顷,听完电话后的大泷警官,面色沉重之余,还有几分恍惚。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服部平次随口道。 “啊,没有。”大泷警官连忙道。 而看到他这副着急掩饰的模样,柯南跟服部平次相视一眼,皆是不信。但他不愿意说,他们也就没继续追问。 分别的时候,忱幸目光在大泷警官壮硕的背影上稍稍停留,虽然之前没有刻意偷听,但仍听到一点声音,譬如「女尸」,还有「吸血鬼」。 这是神秘的传说,存于影视和典籍中的虚构产物,可当知晓剑气的存在后,他对从前不怎么信的这类东西,已无法笃定。 甚至,还有不可避免的好奇。 …… 次日。 “老板,看什么呢?” 咖啡店里,安室透好奇地顺着某人的视线看去,透过窗和安静的街,看到了斜对面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口告别的几人。 “是昨天的小侦探啊。”他呵呵一笑。 “小侦探?”忱幸看了眼服部平次,又看向面前这家伙。 两个黑皮小子。 “高中生侦探嘛。”安室透笑了笑,“现在的小孩子,还真不得了。” 说的也不知道是高中生,还是那个小学生。 忱幸朝那边看去,大泷警官好像另有要事,跟服部平次的方向相反,只不过完全没想到的是,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偷偷跟了上去。 “跟踪游戏吗?”安室透说。 忱幸想到昨晚大泷警官接到的电话,大概能猜到柯南两人的打算,而不得不说,此刻的他竟也有些坐不住了。 安室透敏锐察觉到了这一点,疑惑道:“老板是肚子不舒服吗?” “...我出去一趟。”忱幸瞥他一眼,起身。 “看来跟侦探待久了,也会喜欢上推理啊。”看着他的背影,安室透咂嘴道。 旁边,收拾桌子的榎本梓闻言,轻笑道:“那你怎么不跟上去呢?” “下次吧。”安室透想着那个大阪来的警察,以及那个跟自己同样肤色的侦探,摇了摇头。 跟警方打过的交道已经不少了,他不想再与其他地区的警察或侦探横生牵扯。 虽然安室透对柯南生出了好奇之心,但自己最近在他们面前出现的次数太多,而且那个黑皮肤的小子明显不是个省油的灯,所以他打消了同行的念头。 至于土方忱幸他们这回又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件,到时候等他回来再打听就好。 安室透这么想着,哼着小曲去拖地了。 榎本梓眨了眨眼睛,不过好在是越来越习惯他的性格,当下只是摇头一笑,就开始了没有老板在的一天。 …… “...如果你愿意前往,一定要多加小心,血液可不要被人吸干。” 群山环绕,绿树绵延,平稳行驶在环山公路的车子里,大泷警官想着昨晚本部长在电话里凝重的话语,不觉一阵肝颤,就连吹进车窗的风都吹不掉他的冷汗。 而就在这时,车后排冷不丁响起一道口音颇重的声音,“不要被吸干什么东西啊?” “吓!”大泷警官方向盘抖了抖,眼珠一下瞪得溜圆。 服部平次冒出头来,阴恻恻道:“你从刚刚就一直自言自语说什么‘不要被吸干’这句话。” 柯南同样嘿嘿颔首。 忱幸坐回车椅里,用湿巾擦了擦额上闷的汗。 之前他刚从咖啡店出来,柯南跟服部平次两人就让他开车跟上了大泷警官。 后来在加油站,柯南这小子两手一边一个把他跟服部平次按倒,三人猫腰躲到了大泷警官的车座后,多亏他心事重重,竟一直没有发现他们,不过也着实被闷热了一路。 其实忱幸本来的想法,是打算开车跟在后头的。 “不要被吸干这句话,难不成你所指的是女人的嘴唇吗?”服部平次不正经起来。 而看柯南的表情,明显这小子也是一样的想法。 大泷警官嘴角抽了抽,“你们什么时候跑到车上来的?” “我们是趁着大泷警官去加油站上洗手间的空挡,偷偷溜到车上来的。”柯南笑着说:“你没有发现吗?就连毛利叔叔他们也都跟在后面呢。” 19.吸血鬼 后视镜里,毛利小五郎租来的私家车紧跟其后,车上当然还有毛利兰跟和叶。 “可是,为什么?”大泷警官嘴唇动了动。 “因为我们想看看,你私底下想要偷偷见面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啊。”服部平次咧嘴一笑,“不过我从来没想过,大泷叔你竟然会在这里养女人。你说呢,土方?” “有道理。”忱幸白他一眼。 服部平次就乐呵呵地笑。 柯南也跟着说:“小兰姐姐她们也说希望你可以好好介绍给她们认识喔。” “我没有可以介绍给你们的好女人啦。”大泷警官无奈摇头。 “这样啊,那你可以告诉我们了吗?”柯南表情认真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件了?” 服部平次趴到车椅上,“一定有事件对吧?是不是我老爸他们叫你要对我保密啊?” “这个...”在车子驶入前方隧道后,大泷警官吐出口气,缓缓道:“其实是在半年前,在我们准备要去的洋房附近的森林中,发现了一位女性的尸体。那个尸体被倒过来,绑在插在地面的木桩上,死亡的模样真的非常悲惨。” 服部平次皱眉,“听起来很残酷。” “那位女性的身份是洋房的女仆,尸体的模样可以说是非常古怪。” “古怪是什么意思?” “发现尸体的那对老夫妇说,尸体的皮肤颜色过于白皙,一开始还以为那只是倒立的稻草人,立在那里吓唬熊的。”大泷警官说道。 “那个尸体,是被割断动脉后失血而死,然后被人给绑在森林里的吧?”服部平次一开口就是老侦探了。 大泷警官摇头道:“可是尸体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大伤口,唯一发现的,是在脖子上的那两个小洞。” 柯南脸色一变,“因为脖子上的两个小洞而失血死亡?” 服部平次下意识道:“听起来就像是...” “吸血鬼。”忱幸跟大泷警官同时开口。 话落,车里三人的目光一下落到某个人的脸上,无他,因为忱幸的语气跟紧张凝重的大泷警官完全不同,听起来竟然有一点兴奋? 尤其是在隧道里的幽暗环境中,诡异得让人心底发毛。 柯南虚着眼道:“我说,你之所以跟来,该不会就是因为昨晚偷听到了电话内容吧?” 大泷警官也是疑惑,这个帅小伙是怎么回事?旁人闻之色变的怪物,他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没有,以前在杂志上看到过,所以好奇。”忱幸说道。 柯南一下子就想到了他平常所看的那些杂志,只不过他不禁迷惑,什么时候吸血鬼这种东西也进入料理杂志了? 莫非是我在夏威夷学到的知识还不够多? …… “什么,吸血鬼?!” 黄昏,在一幢洋房的别馆门前,毛利小五郎惊呼出声,“你说的那个杀人事件,是吸血鬼犯下的案件吗?” “那只是附近谣传的流言。”身为警察,在没有证据之前,大泷警官当然不会将流言当真相,“因为以前这附近是由一位领主统治的样子。” “领主?”毛利小五郎的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嗜血的王,坐在从血泊中升起的王座上’的画面。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然后呢,杀人犯到现在都还没被逮捕吗?”服部平次问道。 “是的。”大泷警官点了点头。 “应该有嫌疑犯吧?”忱幸问。 “没错,一开始被怀疑的,就是这栋洋房的主人,寅仓迫弥先生。”大泷警官说道:“被杀害的女仆曾经私下跟洋房的厨师说过,说‘老爷他最近令人毛骨悚然’,感觉到自己有生命危险,所以想辞掉工作。” “所以,果然是那个主人。”毛利小五郎果断道。 “并不是他。”大泷警官摇头。 “因为老爷有不在场证明。”这时,一道身影从洋房里走出来。 来人是个高瘦的老者,戴着一副眼镜,穿着一身整齐的黑西装,为数不多的稀疏白发打理地一丝不苟。 “老爷在女仆清水小姐的推断死亡时间中,他人一直在房间里睡觉,所以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洋房的管家,古贺陆重说道:“讽刺的是,证实老爷拥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刚好就是曾经听清水小姐抱怨过的那位厨师。” 他叹了口气,然后道:“非常欢迎您的大驾光临,请问是大阪府警的大泷警官对吧?” “对,所以你就是委托人吗?”大泷警官问。 管家点头道:“我是洋房的管家,名叫古贺,跟服部本部长的父亲是同学。” 柯南脆生生道:“请问,最近的老爷令人毛骨悚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是的,最近老爷很奇怪,像是想要避开阳光,白天只会待在房间里睡觉,就连平常非常爱用的餐具用品,也突然说自己对银感到过敏,全都命人丢掉了。” 古贺陆重说道:“前几天,厨师在汤里面放了他喜欢的大蒜,他当场把碗摔破,非常生气地说‘这会让血腐烂,不准再放到食物里’。” 柯南下意识看向身边的忱幸,果然,这家伙眼睛亮晶晶的。 --刚刚在车上,他就在用手机搜索有关吸血鬼的百科,看的津津有味。 毛利小五郎汗颜道:“这简直就是...” “是的,我想清水小姐应该就是这么看他的吧。”古贺陆重低声道:“vampire吸血鬼。” “vampire?!”刚好走过来的和叶跟毛利兰听到后,神情皆是一变,“请问你们刚刚是在说吸血鬼吗?” “是说保险杆啦,刚刚不小心伤到了租来车子的保险杆,我们正在商量怎么办。”要论用谐音梗来忽悠人,服部平次太得心应手了。 “原来是保险杆啊。”毛利兰松了口气。 “平次你们也赶快进去里面看看吧。”和叶指着身后的洋房,惊叹道:“看起来就像城堡一样。” 忱幸摇摇头,他刚刚看到她跟小兰听到吸血鬼时的神情,还以为两人会像小说里的女生那样喜欢吸血鬼所谓的优雅高贵,沉醉于它们妖异的容貌,没想到他错了。 小说跟猎奇杂志果然都是骗人的,正常点的女孩子根本不会喜欢这种东西。 “那么,太阳差不多快下山了,老爷也到了起床的时间。”老管家古贺陆重说道:“在晚餐准备好之前的期间,就请各位现在馆内到处参观吧。” 他看向场间诸人,眼底仿佛带着深意,“主要的遗产继承会议部分,将会在晚餐之后进行。” 毛利兰对这个根本不关心,她走到柯南身边,含笑道:“这栋洋房里面真的住着大泷警官心爱的人吗?” 柯南无语,这个乱扯的话,你到现在还深信不疑啊。 忱幸忍着笑的同时,抬头看着气派的洋房,一般的故事剧情里,这种古老的大房子里,总会藏着或将要发生奇诡之事。 不过他很好奇,跟自己身边这大小两位‘死神’相比,那所谓的吸血鬼行不行? 20.大家族 庄园很大,洋房坐落,相当气派。 黄昏下林间隐有暮霭,忱幸站在院里,往四下看去,好似看到了久远记忆中,那个也曾这么看着一片片宅邸的小小人影。 彼时的他仰着头,看着一个个从身边经过的冷漠身影,他们并不匆忙,却未驻足,连看一眼都欠奉。而他只是一个人等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他都快忘记了。 “我们快进去吧?”和叶有些兴奋地招呼众人。 服部平次白她一眼,两个人日常拌嘴。 “忱幸?”进门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回头看了眼还在院子里的人,喊道:“天都黑了,你还待在那里喂蚊子啊?” “没有。”忱幸应了声,快步过去。 “真是的,这可是豪宅的晚宴啊,去晚了怎么行?”毛利小五郎冲忱幸咧嘴一笑,一副‘听我的肯定不会吃亏’的前辈模样。 忱幸笑着点头,这位大叔的性格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啊。 “好棒啊。”进去后,毛利兰感叹道:“这种建筑,我只在电影或者连续剧里看过,从来没有像这样亲身体验呢。” “嗯嗯,感觉我们一下都变成贵族了呢。”和叶憨笑道。 客厅很大,灯光开得偏暗,西式长桌上烛光轻轻摇曳,不能说是金碧辉煌,但无论是风格还是装饰,都透着一鼓贵气。 像影视中所述的那些吸血鬼伯爵喜欢待的城堡。 不得不说,忱幸有点被网上的百科荼毒,此时已经将场景代入了。 “谁啊,你们这些人?”蓦地,有个语气不耐的声音传来。 穿着红色的职业装,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女人寅仓瑠俐叉腰,神情不善道:“我说,你们该不会就是哥哥的私生子之类的吧?” “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毛利兰她们还未回答,就有人笑着说道:“如果是真的,哥哥他就不会把我们叫来这里了。” 来人一张方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卷发,穿着打扮看起来是比较儒雅的中年人。身份是寅仓家的次子,寅仓麻信先生。 “对啊,如果真的有私生子的话,迫弥的遗产就不会给我们兄弟姐妹,而是全部给孩子们继承了吧。”虽然是有六十岁了,但仍打扮时髦,而且妆容很重的寅仓家长女,寅仓守与淡笑开口。 “这种事很难说吧,几年前才带来一个不是吗?”身后,一个身穿白西装,打着红领带的张扬年轻人不屑道:“一个年纪差很多,还带着小孩的美女未婚妻。他背地里藏着两三个私生子,也不是怪事吧?” 他看向寅仓麻信,“不过,那个未婚妻运气不好,已经死了,对你们来说反而算是好运吧?” 寅仓麻信皱眉,但又像是被说中短处,“我说你...” 话还没说完,就有人一把按住了白西装青年的肩膀,把他掰到了自己面前。 “你这家伙,下次再敢说这种话,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身材魁梧,面相粗犷的寅仓岸治拽着他的衣领,冷冷警告。 “怎么样,你们心底其实也觉得很幸运对吧?”白西装青年羽川条平依旧在挑衅,“怎么,你该不会是动了真情,爱上了那个带着孩子的小三吧?” “关于小三的话题,就到此为止了好吗?”就在寅仓岸治要发作的时候,一个戴着红框眼镜的女人淡淡道:“我也是个爸爸跟小三生下来的孩子,不过从法律上来看,被继承人的亲属只剩下兄弟姐妹,我也能得到相当额度的继承遗产。” 寅仓实那看向较劲的两人,“请你们多多指教。” 寅仓这一家人长得都颇为相似,都是方脸,此时也是针锋相对。 “那个,厨师要我过来问你们,现在可不可以把料理端出来了?”女仆桧原小姐走过来请示道:“不过如果你们还没讨论完,晚点再上菜也可以。” “就算吃晚饭也可以讨论,快点把菜给端上来吧。”羽川条平说道。 “反正你也不过是那个小三带来的孩子,这些话题跟你没关系。”寅仓守与冷笑一声,很是刻薄。 餐桌对面,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忱幸等人,就像是看了一出戏剧。 这就是大家族吗? 这就是在面对遗产继承时的嘴脸姿态吗? 忱幸不免在想,曾经自己那个家里,是否也出现过如此一幕。 而想到当年离开家族后的生活,一切好像不言而喻。 “看来,这是一场戏剧般的遗产继承战争呢。”服部平次耸了耸肩。 “是啊。”毛利小五郎看热闹不嫌事大。 …… 随着料理依次端上桌,众人入座,开始享受晚餐。 是西餐的牛排,还有小香菇。 毛利小五郎惬意地喝了口红酒,虽然什么都没品出来。 而晚餐前那戏剧性的一幕,也能说明寅仓着一大家子人,不是能安静管住嘴的,在用餐的时候,依旧免不了说七说八。 譬如,原来那位话多的白西装青年羽川条平,跟寅仓家的长女寅仓守与竟然是恋人关系。要知道,前者还不到三十岁,而后者已经六十岁了。 这不得不让人感慨爱情的伟大。 而毛利小五郎在偶然听到某个消息后,顿时惊呼出声,“不治之症?!” 餐桌上的人都停了刀叉,只有嘴还在咀嚼。 毛利小五郎讶然道:“你说这个家的主人,寅仓迫弥先生吗?” “没错,大概只剩下半年的寿命。”寅仓麻信叹了口气。 “不是只剩下三个月而已吗?”寅仓瑠俐比毛利小五郎还吃惊。 “所以我们才会参加这次晚餐。” “是啊,而且招待信上面还直接写着,缺席者没有财产拿。” 寅仓守与跟羽川条平这对璧人你唱我和。 旁边,寅仓岸治皱眉道:“不过,大哥也太慢了吧?” “就是说啊,平常这时候,他应该会对料理东挑西拣才对。”寅仓实那语气有些嘲讽。 羽川条平闻言,忽的看向安静吃牛排的和叶跟毛利兰,“两位小姑娘,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你们可以去叫他起床吗?” “要我们去?”和叶疑惑道。 “在走廊往右转之后,最里面的房间就是了。”羽川条平微笑道。 “也是,年轻的小姑娘去叫他起床,迫弥应该会很高兴。”寅仓守与皮笑肉不笑地说。 说完,这两人还暧昧相视。 烛光下,忱幸赶紧喝了两口果汁。 21.德古拉 和叶跟毛利兰上楼没多久,楼下的众人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当熟悉的声音传来时,柯南跟服部平次几乎同时掀开椅子,向楼上跑去。 而在这种场合素来克制自己的毛利小五郎连嘴角都没擦,撒开腿就跑。 忱幸只是略一犹豫,便后退助跑,旋即一蹬楼梯边的柱子,纵身借力,手掌在二楼栏杆一按,人就翻了上去。 楼上,穿过走廊后敞开的房门里,是跌坐在地的和叶跟毛利兰,两人神情无比惊恐,而在她们面前则放置着一具西式棺材。 “出什么事了?”忱幸见两人没事,心底一松。 “那位叔叔,他在这里面...”毛利兰指着棺材,磕绊道。 “什么?”忱幸一怔。 他一直放开着感知,当然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具不合时宜放在房间里的棺材,但别说是棺材里,就是周围房间里也都没有人。 难道是死人?忱幸看了棺材一眼,走过去作势欲掀。 而柯南和服部平次等人这时也赶了过来,见此没有犹豫,直接过去帮忙。 “他只是在里面睡觉吧?”寅仓麻信不在意道:“他说反正等死后还是得进棺材,所以最近都把那当床睡。” “我看到他全身是血,胸口的地方还被刺了木桩!”和叶情绪激动道。 “全身是血?” “大哥的玩笑开过头了吧。”寅仓岸治干干道。 “这才不是玩笑,叔叔他真的死掉了!”毛利兰说道。 “嗯?”忱幸目光微动,在推棺材板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一鼓反作用力。 --本来用力就可以掀开的棺材板,仿佛被什么拉扯着一样。 身边两个侦探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打不开?” “忱幸?”柯南问。 忱幸会意,可就在他打算暴力破开的时候,棺材板忽然像卸去了力量,在他们一掀之下打开了。 但更令人吃惊的,是棺材里面根本空无一物。 “怎么可能?”和叶难以置信道。 “他刚刚真的在里面吗?”柯南问道。 “真的在里面啊。”毛利兰定定点头。 服部平次跟柯南皆是皱眉,再加上在来时就说的吸血鬼,此刻竟一下往诡异方面联想起来。 不过马上,他们就听忱幸说:“没有。” 柯南先是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身边这家伙可是人形雷达啊,既然他说‘没有’,那肯定就是没有人了。 他自语道:“所以,是看错了吗?” “才没有!”和叶着急道:“那位叔叔真的就躺在棺材里面,胸口被刺了一个木桩,还全身是血!” “而且还穿着黑色披风,还有尖尖的耳朵跟像是獠牙的牙齿。”毛利兰喉间咽了咽,“就像是...吸血鬼德古拉伯爵一样。” “这么说来,哥哥他小的时候,好像曾经被人取过这种绰号。”房间门口,寅仓麻信说道。 “因为是寅仓迫弥,所以叫他德古拉伯爵。”寅仓瑠俐摇头笑道:“的确是小孩子才会乱取的绰号。” “可是那个绰号,应该不只是因为名字念起来跟德古拉一样吧?”寅仓实那说道:“如果考据整个寅仓家的祖先历史的话...” “说的也是,再加上迫弥最近出现了好几种不像人类的诡异行为,说不定他真的已经被什么诡异的东西附身了。”寅仓守与看了场间的年轻女孩一眼,“像是吸血鬼。” 和叶跟毛利兰都被她所说吓了一跳。 “开玩笑的啦。”寅仓岸治说道:“大哥的耳朵并不是尖的,也没有长出獠牙。如果你们真的看到大哥的外表变成那样子,绝对只是他故意打扮成怪物的模样,想要吓吓你们啦。” 他相貌粗犷,安慰人的时候倒显得宽厚,“说不定棺材里面,有可以让人消失的机关。” “话说,像是魔法一样biu的一声消失这点呢,就像是电影常常播的吸血鬼会出现的行为呢。”走廊上,羽川条平轻佻道。 寅仓岸治看到他就来气,当时就过去扯住了他的领口,“你这家伙,是打算把大哥当成怪物来看吗?” “会这么想的人,不只是我一个人而已吧?”羽川条平看向管家,“对吧,管家先生,你不就是跟我有同样的想法,才把那些人请来这里吗?” “是的。”古贺管家点点头,“由于最近老爷出现的各种行为,真的是诡异过头了,所以这次关于老爷继承遗产的讨论,我才会冒然邀请刑警一同出席参加。” “刑警?”羽川条平等人惊讶出声。 “我是大阪府警,叫做大泷。”大泷警官笑呵呵道:“这位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 “不会吧,你就是那个沉睡的小五郎?”寅仓瑠俐同样讶然。 “是的。”毛利小五郎矜持一笑,只不过就在他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旁边的女仆桧原小姐打断了,“那个,食物都已经凉了,我再拿去重新热一下吧?” “……” 这个女仆好像不太礼貌的样子。 另一边。 忱幸他们发现了棺材里遗留的血。 之后,服部平次拜托大泷警官去附近的警局,鉴定这到底是不是和叶她们所看到的寅仓迫弥的血。 而毛利小五郎也顺道搭车一起去买烟了。 因为要等待结果,众人下楼的时候,寅仓守与忽然道:“对了,我们要不要先拍个照再说啊?” “为什么要拍照?”服部平次好奇道。 “只要我们家族齐聚一堂,大家都会集合起来拍照啊。”寅仓守与理所当然道。 “打从三代以前就有这个习惯了。”羽川条平说。 和叶忍不住道:“可是洋房的主人现在不在这里,你们也打算拍吗?” 寅仓岸治不在意道:“是啊,去年我们拍到一半的时候,大哥他还突然从房间里飞奔过来,抢着要拍呢。” 寅仓实那笑了笑,“就是说啊,当我们所有人开心地吵闹到一半,或许大哥他会突然冒出一张脸来也说不定。”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后来一语成谶。 拍照的房间里。 忱幸靠在门边,看着房间里为了照相而准备的寅仓一家人。 不管他们心里是各怀鬼胎或是怎样,起码在这个时候,还有让旁人能感受到的一家人的样子。 也让忱幸第一次觉得,有时候很多人在一起,的确会好过一个人。 22.可爱的人 “实那,缩一点下巴。” “好了大姐,不要一直拨弄头发啦。” 负责拍照的是寅仓岸治,他有些无奈地看着墙边的寅仓家众人。 譬如那位站在嵌在墙上的镜子前,整理头发的寅仓守与老大姐。 “再怎么整理,都不会变年轻啦。”寅仓岸治笑道。 “你真啰嗦。”寅仓守与哼了声。 “没关系,宝贝你本来就是美女。”羽川条平一脸宠溺,然后还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旁边几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之后,寅仓岸治拜托毛利兰帮他们拍照,“一会儿等我跟他们并排站好的时候,你就按下快门键。” “好的。”毛利兰很乐意帮忙。 拍照的时候,和叶笑着说:“好,各位,微笑~” “真拿她没办法。”门口,服部平次摇头道。 “和叶性格很开朗。”忱幸说。 服部平次闻言,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了?”忱幸疑惑。 服部平次犹豫道:“我说,你该不会是对她...” “啊!!”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和叶跟毛利兰齐声尖叫,神情恐惧。 “怎么了?”服部平次连忙问道。 “刚刚,在大家的背后...”毛利兰指着寅仓一家人身后的墙,语气颤抖。 “出现了之前在棺材里睡觉的大叔!”和叶也说。 “他人在哪里?”柯南拧眉道。 “直到刚刚还在,就出现在条平先生和守与小姐中间,一张苍白的脸飘在空中,就像幽灵一样。”毛利兰说道。 “没错,我刚才看到的也是小兰形容的画面。”和叶认真道。 “你们说够了没有!”寅仓瑠俐脸色难看,明显不愉,“别再说了可以吗?反正你们一定是听到之前的吸血鬼谣言,所以才会跟着那个侦探过来这里玩的对吧?请你们不要把这里当成鬼屋,甚至尖叫个不停行吗?” “吸血鬼的谣言是什么?”毛利兰跟和叶反倒愣了下。 “你们真的都不知道吗?”寅仓实那说道:“半年前在大哥的这栋洋房附近的森林中,发现了原本在这栋洋房里当女仆的清水小姐的尸体。她全身的血都被抽干,整个人倒了过来,被绑在插在地面的木桩上。” 毛利兰喉间咽了咽,身边的和叶也瞪大了眼睛。 羽川条平故意道:“而且她的脖子上还出现了两个小洞,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呢。” “大家都在传吸血鬼出现了。”寅仓守与看到两个女孩被吓到的模样,微笑说道。 “总之,我们分开找找大哥人在哪吧。”寅仓岸治说道:“这样下去,大哥他说不定真的会被当成怪物看待。” 而和叶连忙看向服部平次,求证道:“真的么,平次,刚刚他们说的吸血鬼故事?” “啊?”服部平次轻咳一声,“如果跟你们说的话,一定会吵着说要回去,这样我们就非得跟你们一起回去不可了,所以才会故意不告诉你们的。” 话刚说完,毛利兰跟和叶就跑了出去。 “诶?”服部平次一懵,随后追出门口,“你们要到哪里去?” 但两个姑娘已经拉着手跑远了,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一样。 柯南抚了抚额,大概能猜到被吓到的她们会去做什么幼稚的事情,比如吃对抗吸血鬼的大蒜,或者戴庇护的十字架等等。 真可爱啊。 不过,他马上就看向人在走廊的忱幸,目光询问。 “没有人。”忱幸微微摇头。 --刚刚在听她们说的时候,他就已经放开了感知,相邻的两个房间里并没有人。随后他又去到了走廊上,行走间也未感知到有人存在。 换句话说,要么是毛利兰两女看错了,要么就是真的有什么诡异的东西。 忱幸觉得,就算是吸血鬼也属于生物的一种,自己应该能感知到。 “哎哎,你该不会真觉得有吸血鬼吧?”难得看到他也会陷入自我怀疑,柯南轻笑道。 忱幸点点头,“那么,就是小兰她们被什么手法欺骗了眼睛?” “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柯南同样皱眉。 …… 因为担心两个女孩子乱跑,尤其是在当下这种诡异的环境中,怕她们遇到什么危险,所以忱幸随柯南两人追了上去。 然后就在厨房里,找到了正闷头找大蒜的两女,旁边的几位厨师都愣愣地看着她们。 “我就知道。”柯南眼角跳了跳。 “因为有吸血鬼,所以要吃大蒜。”服部平次很是无语,“还真打算对抗吗?” “奇怪,这个冰箱怎么打不开?”和叶拽着冰箱门。 “那个是之前老爷自己买来的冰箱,我记得冰箱有上锁。”胖厨师说道。 “把冰箱上锁了?为什么?” “不知道,本来听老爷说里面冰着高级的肉,准备要拿来招待今天来拜访的客人们的。”胖厨师摇头道:“结果到最后也没有拿出来使用。” 服部平次问道:“你就是半年前发生那起事件的时候,出面替老爷做不在场证明的人?” “是的。”胖厨师点头。 “我记得当时你说,老爷他一直关在房间里睡觉?”柯南问道。 “对,这个绝对没有错。”胖厨师十分肯定道:“当天老爷说他起床之后,马上就要去尝尝汤的味道,所以吩咐我直接带着做好的汤去叫他起床。” “可是,老爷他在棺材里睡觉的时候,你并没有一直监视吧?”服部平次说道。 “没错,但我确定老爷当时并没有从棺材中出来,在棺材的盖子盖起来之前,他告诉我说,他觉得最近好像有人会偷偷打开棺材看他睡觉,他很在意这个问题,问我能不能在盖子上放点什么东西。” 胖厨师笑了笑,有种为自己的睿智自得的样子,“我就在棺材的盖子上放了三粒芝麻,当我叫老爷起床,芝麻也都还在原来的位置。这不就表示棺材盖子完全没有被人给打开吗?” 但听完这话后,铁三角相视一眼,皆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小兰姐姐,你们就先待在这里,千万不要乱走。”柯南对毛利兰说道。 “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毛利兰拿着银制的勺子,和叶更是抓了两头大蒜,表情十分坚毅。 “...那就好。” 23.我大哥呢 放下心来的忱幸三人重新回到了那位老爷,也就是寅仓迫弥的房间。 “这么说来,诡异的就是这个棺材。” 忱幸跟服部平次把棺材整个推开,但下方的瓷砖并没有暗道之类的东西。 柯南摸着下巴道:“可是,为什么这个盖子是盖着的?” 服部平次掀了掀盖子,“盖子也只能开到这个高度而已。” 忱幸看着这具棺材,它很像自己的大提琴盒,盖子是往上掀开的,而不是可以横推开。 “正常来说,看到满身是血的模样之后,应该会害怕地直接把手给放开。”服部平次说道。 “但是我们一开始准备把棺材打开的时候,盖子根本就打不开吧。”柯南思忖道。 “就是说啊。”服部平次环顾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房间有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话正说着,三人就听到了轰得一声巨响,从外遥遥传来。 “什么声音?”柯南当先朝窗边跑去。 拉开窗帘后,一下就看到了远处烧起来的森林,冲天的火光中,浓烟滚滚。 “森林烧起来了!”服部平次难掩惊色。 “先去问一下这里的人吧。”忱幸说道。 寅仓家的动作很快,等他们到走廊上的时候,寅仓一家人已经搞清楚了刚才巨响的原因。 “你说原因不明的爆炸,导致隧道崩塌了吗?”服部平次震惊道。 寅仓麻信点头道:“对,刚刚我用电话确认后,对方是这么说的。” 寅仓瑠俐皱眉道:“往这里的道路就只有那条路而已。” “修复隧道可能需要点时间。”古贺管家说道。 “真是的,这下不就没地方可以找大哥了么。”寅仓实那说道。 柯南好奇地看向女仆桧原小姐,“所以说,你们到现在都还没找到老爷吗?” “是的,我们都已经分头找过了。”桧原小姐点头道。 “对了,有没有人看到我的宝贝啊?”羽川条平问道:“从刚刚开始就没找到人。” “这么说来,我也没看到岸治哥。”寅仓实那说道。 “你要找岸治的话,他说想要先把拍好的照片拿去洗一下,所以他在自己房间里的暗房。”寅仓麻信说道。 寅仓瑠俐呵呵一笑,“现在这种时代,还在用底片相机,真是稀奇。” “我是个爱用底片的稀奇家伙。”说话间,寅仓岸治走了过来,“多亏了底片,让我知道大哥他现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表情有些勉强,像是发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还没完全平复下心情。 “你找到大哥了吗?”寅仓麻信问道。 “是啊,清楚地拍到他了。”寅仓岸治看着手里的照片。 “拍到他了?”场间诸人的神情皆是一变。 “跟小姑娘们所说的一样,当时我们拍照的房间中,大哥他就在我们的旁边。”寅仓岸治深吸口气,将照片面朝众人,指着其中某处,“大哥他穿过墙壁,终于变成怪物了。” 照片里,就像毛利兰跟和叶说的那样,在寅仓守与和羽川条平两人中间的墙上镜子里,一张惨白且狰狞的脸,张开露着尖牙的嘴,仿佛无声咆哮着。 忱幸眼睛眯了眯,仔细看了那张照片一眼。他很确定自己当时没有感知到什么气机,但拍摄到了‘吸血鬼’的照片就在眼前。 那么,唯一的解释... “除非,他不是活的。”他心底想。 场间安静了几秒钟,随后寅仓瑠俐忍不住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根本就是灵异照片啊,为什么原本不在这里的大哥会被拍到,出现在照片的最中间啊?” “不知道,我也完全摸不到头绪。”寅仓岸治看着照片,眼底未尝没有惊惧。 羽川条平却是冷哼道:“该不会是你这家伙在洗照片的时候,偷偷做了什么加工吧?” “笨蛋,我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对底片做手脚啊?”寅仓岸治急道。 寅仓麻信勉强一笑,“所以大哥他现在,真的成了吸血鬼了吗?” “太愚蠢了,什么吸血鬼。”寅仓实那根本不信,“这明明是只会出现在惊悚小说或是电影里的,不管是从棺材里面消失的身影,还是这张灵异照片,全都是迫弥哥设置的诡计吧?” “我想应该不是这样。”还不等寅仓家的众人松口气,服部平次忽然道:“毕竟和叶她们先前说的位置,真的拍出了老爷的身影。” “我想,当时在那里看到的老爷,应该就是他本人没错。”柯南也这么说。 毫无疑问,一大一小两人认真的话,将寅仓家人吓得不轻。 古贺管家说道:“总而言之,我们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找到老爷,请他出面说明事件的前因后果。” “那张照片可以借给我吗?”服部平次笑着伸手。 “我们想拿去给小兰姐姐她们确认一下,她们当时看到的景象是不是就跟这张照片上的一样。”柯南说道。 拿到照片之后,忱幸就跟他们去了厨房,结果不光毛利兰两人,就连厨房里的那些厨师也都不在。 “这个时间的话,我想大家应该都是在其他房间吃东西吧。”旁边,女仆桧原小姐解释道,只不过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抗议的声音。 她脸色一红,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们女仆也要跟着大家一起吃才对,为了找老爷,错过吃饭的时间了。” 服部平次问道:“我记得你是老爷之前的未婚妻所带来的那个女儿对吧?” “是的。” “你的妈妈因为什么去世了?”柯南问道。 桧原小姐说道:“听说她遇上了意外事故,当时我生病住在老爷开的医院,所以详细的实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老爷他还开过医院啊?”服部平次讶然道。 “嗯,老爷他以前是寅仓综合医院的院长。”桧原小姐轻笑道:“老爷他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当时甚至还全额帮我付清所有的住院费用跟手术费用。” “所以你来这栋洋房当女仆,是为了照顾老爷吗?”柯南问。 “没错,我想要亲自照顾原本要跟我妈妈结为连理的老爷。”桧原小姐说着,笑起来,“好啦,其实是因为半年前老爷说他的洋房缺个女仆,问我愿不愿意来这里工作,我才顺着他的意思来的,所以我到现在还是没有习惯这里。” 她有些尴尬道:“今天早上,老爷原本叫我去某个房间找他,可我根本不知道房间在哪,就失约没见到他。” “那要是你见到他的话,一定会被他骂吧。”柯南随口道。 “不会的,我来这里工作之后,从来没被老爷骂过。”桧原小姐认真道:“反而是其他工作人员总是发牢骚,说打扫的检查实在是太严格了。” “但看起来,打扫的确实不太干净。”忱幸看着地板,若有所思道。 24.瞬身迫弥 那是在厨台边的地板上,撒落不少像面粉一样的白色粉末状东西。 “我想大概是那两位小姑娘不小心撒到地上的吧。” 就在服部平次也蹲下身看的时候,胖厨师等人从外面走进来,“我说这边没有做饺子用的皮,她们表示要自己做,所以询问我放面粉的地方。” 他笑容善意道:“我想她们可能是慌慌张张打翻了面粉吧。” 而厨台上还有用保鲜膜包着的揉好的面团,看起来还挺筋道。不过细想也是,毕竟是两个力量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少女。 服部平次撇嘴道:“因为说到大蒜,所以就想到了饺子吧。” “不过,这条粗粗的线是什么?”柯南指着某处地板说道:“你们看,这边大概有五十公分宽的地面,没有被面粉覆盖,是不是拖曳过什么东西啊?” 胖厨师想了想,“这么说来,我有跟她们两位说,之前买的那些大蒜应该都装袋放在仓库里面,应该是她们拖着袋子走过这里了吧。” 离开厨房的时候,服部平次在走廊上接到了大泷警官打来的电话。 “什么,ab型?”他愕然道:“那个附着在棺材里的血,真的验出是ab型吗?” “是的,我们请毛利先生出面,说服群马县警帮忙验了血液。”电话那边,大泷警官看着某个凑在毛利小五郎身边的菜鸟警官,肯定道:“检验结果绝对没错,是ab型。” 服部平次不免皱眉,“可是,我听这栋洋房里的人说,那位老爷的血型是...” “老爷他的血型是a型。”古贺管家跟一众佣人刚好走来,“老爷他年轻的时候,曾不小心受了严重的伤,记得当时大家的能力有限,到最后还是使用了我们大家的a型血液捐给了老爷。” “这么说来,那这到底是谁的血?”服部平次愣了愣。 “在这栋洋房里,血型是ab型的人,就只有在半年前去世的女仆清水小姐一人而已。”古贺管家说道。 “你说什么?”服部平次觉得越来越邪乎了,“为什么半年前死亡之人的血,会附着在那个棺材里面?” 刚好去找寅仓迫弥的寅仓一家人过来,寅仓瑠俐听到这里,不由道:“该不会是大哥他藏了那个女仆的血,然后偷偷躲在棺材里喝吧?” 羽川条平说道:“难道不能再更详细地调查棺材里的血迹吗?比如验dna之类的。” 听闻此言,忱幸眼神动了动,不由多看了这人一眼。 服部平次问大泷警官:“那么,崩塌的隧道还没有修好吗?” “是的,对方说目前希望在明天白天以前可以修复完成。”电话里,大泷警官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毛利小五郎的咆哮声,“在那之前,要是我女儿发生什么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了你!” “这点你别担心。”服部平次打了个哈哈,“再说不是还有土方在嘛,他你总该是信得过吧?” 于是忱幸就说:“她们现在正忙着包饺子呢。” 毛利小五郎大概也是没想出怎么回答,半晌没说话。 柯南看向寅仓家的几人,“请问你们找到老爷了吗?” “没有,我们都已经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了。”寅仓岸治摇头。 “我已经给大哥连续打了好几次电话,可是手机一直都是语音信箱。”寅仓瑠俐说道。 “麻信哥呢?”寅仓岸治问道。 “应该是在吸烟房里吸烟吧。”寅仓瑠俐随口道。 “迫弥哥他说不定只是把手机丢在一旁不管而已吧。”寅仓实那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然后下一秒,众人的手机就齐齐嘀了一声。 “是短信。”寅仓瑠俐看着手机,脸色阴晴不定。 “迫弥哥传来的。” “他说,现在我要向大家传达我做出的决定,全部都去餐厅集合吧。”寅仓岸治念道。 “所以说,这个是群组短信吗?”羽川条平怀疑道。 外面夜深,天也阴沉一片,偶尔还有雷声和闪电,预兆一场大雨将来。 餐厅里,众人重新坐回那张西式餐桌前。 佣人给他们端上咖啡,可主位那里依旧空着,说好要过来说明情况的寅仓迫弥连个鬼影都没见到。 “好像要开始下雨了。”寅仓岸治说道。 “你们不担心吗?”寅仓实那淡淡道:“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守与姐。” “宝贝她总是反复无常,所以有时会突然就看不见人影。”羽川条平不在意道。 “你可要好好抓牢她,你可是能够捡现成的女婿。”寅仓实那说道。 羽川条平闻言,低声道:“要是我被她给甩了,就只好回到身为前女友的你身边了。” 对面,忱幸跟服部平次托着下巴,虚着眼看着这俩人。 柯南看着身边两个表情跟动作都同步的家伙,无语地抚了抚额。 “麻信哥到底要抽多久的烟啊。”寅仓岸治说道。 场间的人基本都到了,除了召集众人的寅仓迫弥和之前说要去抽烟的寅仓麻信。 “他该不会是换了号码,所以才没收到大哥传来的手机群组短信吧?”寅仓瑠俐拿出手机,打算再打个电话试试。 就在这时,外面忽得打了一个响雷,闪电将烛光朦胧的餐桌照亮。 而面朝阳台的女仆眼睛一下瞪大,犹如惊惧。 忱幸下意识回头,只不过有窗帘遮挡,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了?”柯南疑惑道。 “刚刚,窗外有奇怪的影子。”女仆桧原小姐结结巴巴道。 “什么奇怪的影子?”羽川条平起身,走向窗边,顺手拉开了窗帘。 然后,一个倒吊的人影就出现在落地窗的上方,惨白的脸,张开的口中露着尖锐的牙齿,神情狰狞可怖。 正是引发今晚一切的起因,‘德古拉’寅仓迫弥。 房间里的众人脸色一变,一瞬间因惊悸而失神。 “啊!”桧原小姐更是尖叫出声。 “莫非大哥他...真的变成吸血鬼了?”寅仓瑠俐喃喃道。 “怎么可能,一定是靠绳索或什么东西吊着身体降落下来而已吧。”羽川条平一把推开阳台门。 随后,寅仓迫弥就倏得一下消失不见。 “真的假的?!”羽川条平宛若呆滞。 而第一时间跑过去,同样目睹的柯南跟服部平次也是惊愕无比。 25.传说 “往上消失了?” 青冥之上仿佛旋涡,雷云涌动,服部平次仰头喃喃,难掩惊慌。 “怎么可能,这不是人类的动作!”柯南拧着眉。 “等一下,那个...”身后,寅仓实那指着半空某处,神情紧张。 忱幸目光看去,一个像是蝙蝠却无疑大了许多倍的东西展翅而飞,在刺目的闪电下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我说,刚刚那个是什么啊?”柯南愣愣道。 “是不是鸟类啊?”服部平次干巴巴道。 “可是,如果是鸟的话,也太大只了。”柯南艰声道。 “不是鸟。”忱幸凝目道:“不是活的。” 柯南目光微动,若有所思地眺望。 “工藤,你怎么流血了?”蓦地,服部平次脸色一急,连忙蹲下身子,“该不会是被那东西咬了吧?” 柯南的脑袋上流下了深色的血,顺着鬓角滑落。 “你在说什么啊,只是淋到雨而已吧。”他伸手在脸颊摸了下。 “不是雨。”忱幸抬头看着阳台上的屋檐。 “是血从屋顶上滴下来了!”服部平次看到了落在脚边的血滴,脸色一凝,旋即回身问道:“这上方是不是有什么房间?” “对,阁楼设置成吸烟房。”古贺管家点头道。 “吸烟房里发生了什么事?”寅仓瑠俐急声道。 “血大概就是从那边滴下来的!”服部平次说着,已经跟柯南跑出去了。 “不会吧?” “我记得麻信哥人就在那里。” 寅仓家的众人不禁相视,皆是惶恐。 阳台上,忱幸看向远处,脸上是困惑终解的笑意。 果然,世上是不存在吸血鬼这种东西的,所谓的吸血鬼,不过是人为弄出来的小把戏。 过了会儿,检查完阁楼的柯南跟服部平次走下来,脸色凝重。 --就在阳台上方的阁楼里,寅仓麻信死在了窗边,死因是颈动脉被割断,而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刀子。 羽川条平说道:“这样看来,要是不快点找到宝贝的话,真的会大事不妙。” 寅仓实那深吸口气,“是啊,说不定守与姐她现在,早就已经被变成吸血鬼的迫弥哥强行带离这里,可能就像传说中那样被穿刺了吧。” “可以的话,能说给我们听吗?”柯南说道:“关于刚刚提到的传说。” …… “那个传说,已经是江户时代左右的故事了。” 古贺管家说道:“以前统治这栋洋房附近的人,是我们寅仓家的祖先也就是领主大人。领主一直膝下无子,直到开始出现了传言,说他要把家主之位让给自己弟弟的时候,领主大人突然带了一位美丽的女性进城,收她为侧室。 过了不久,这位侧室喜获麟儿,终于生下了继承人。但是在某个暴风雨的夜晚,发生了意外之事。” “意外之事?”服部平次问道。 “那位侧室不幸从悬崖坠落,随后被人发现侧室的身体被树干的树枝给刺穿了。怀疑事有蹊跷的领主大人,使用从别国买来的道具,狠狠地拷问曾经待在侧室身边的手下之后,真相也终于水落石出。” 古贺管家说道:“原来领主的弟弟欺骗侧室,说继承人少爷去了森林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让侧室跑去森林里找人。 愤怒的领主大人,决定把弟弟以及支持这个可怕计划的人,全都像是侧室一样处以穿刺之刑,并把尸体排列在这座森林之中。从那件事之后,领主大人就被大家称为「穿刺大名」了。” “可是,这跟吸血鬼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女仆桧原小姐不解道。 “你不知道吗?”寅仓实那说道:“被说是德古拉伯爵原型的瓦拉几亚大公弗拉德三世,也把背叛者全部都拿去穿刺了,还被人家说是穿刺大公。” “这是真的吗?”小女仆惊呼一声。 “没错。”服部平次说道:“弗拉德三世的父亲,还被大家称为恶魔公德拉库里,因此他的儿子才会把自己取名为德古拉。” 古贺管家问道:“既然谈到这个话题,要不要去参观一下领主大人放那些别国道具的房间呢?” 服部平次跟柯南相视一眼,自然感兴趣。 房间不算大,也没有开灯,黑乎乎的,里面放的东西很多,都是各种拷问用的工具,保管得都还好。 忱幸看了几眼就作罢,没有对这类东西想要开眼长见识的念头。 “竟然连断头台都有。”柯南咂舌道。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房间啊!”这时,女仆桧原小姐恍然道。 “什么?” “我不是说过,今天早上老爷叫我过去找他嘛。”桧原小姐说道:“我当时因为不知道这个房间在哪里,所以就错过了。” “你没有问其他人房间在哪里吗?”柯南问道。 桧原小姐俯身,低声道:“那是因为老爷吩咐我说,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 说着,她偷偷回望了一眼,然后道:“而且,老爷还特别叮咛我说,绝对不要被管家发现。” 柯南眨了眨眼睛。 服部平次看向站在门口的众人,“你们大家在找老爷的时候,应该也有来这个房间找过吧?” “是的。” “这里让人很不舒服,所以我跳过这间没检查。”羽川条平说道。 之后,众人回到了餐厅。 服部平次很严肃道:“直到我们回来这里之前,你们四个人绝对不可以离开餐厅一步。” “可我得去找我的宝贝!”羽川条平第一个抗议。 “这个,我们跟管家大叔会帮你去找。”服部平次说道。 “发生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们。”柯南朝女仆桧原小姐甜甜一笑。 走廊上,服部平次说道:“你已经跟其他女仆还有厨师说过,要所有人都待在房间里,别乱跑了吧?” “是的。”古贺管家犹豫道:“可是对手是个吸血鬼,只靠我们几个人行动,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个世界上才没有什么吸血鬼存在呢。”服部平次很是不以为然。 “而且就算真的有,我们身边也有能让那东西吃苦头的秘密武器。”柯南笑着看了眼忱幸。 古贺管家怔了怔,不由多看了几眼那个虽然出挑,却沉默地过分的年轻人。 “放心好了,我们现在就是为了寻找证据而行动。”柯南自信一笑。 26.乌龙 “首先,是这个棺材吧。” 寅仓迫弥的房间里,服部平次摸着下巴道:“我认为这里绝对藏有什么机关。” “还有,这个房间,你们不觉得跟我们一开始进来的时候不太一样吗?”柯南四下看了看。 “至少现在看起来,这块地毯跟沙发的位置完全没有变化。”服部平次说道:“对了,说到棺材,就想到半年前的那个事件,老爷曾经要求那位厨师叫他起床。正常来说,这种事不是应该会要女仆或者管家来做吗?” “我想那应该是老爷他不信任我的关系吧。”古贺管家说道:“每当我劝阻老爷那些奇怪举动的时候,他总是摆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我。” “你们看这里。”忱幸打断两人,指着茶几跟沙发下的地毯。 柯南连忙跑过去,“地毯上面有两道切痕?” “拉起来看看。”忱幸说。 柯南顿时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这种事情,要我做? 忱幸迷惑:不然呢? 柯南手脚是勤快的,小小的身子扯着长长的地毯。 服部平次沉吟道:“将这块地毯去掉之后,再将剩下的地毯组合起来,地毯就变小了。” “也就是说,我们一开始看到棺材摆放的位置,更靠近棺材的正中央。”柯南一边说着,一边将另一侧的地毯掀开。 而当地毯掀开后,便露出了底下那块带着把手的瓷砖。 服部平次表情一喜,“原来如此,这里竟然设置了机关啊。” 那是一条可容一人通过的地道,向下是整齐的台阶。 “所以不是你的雷达失效,而是没想到这一点。”柯南笑着看向忱幸。 “什么雷达?”服部平次疑惑道。 柯南冲他神秘一笑,撒腿就向外跑。 “哎!”服部平次喊了声,然后看向身旁之人,眼带求证。 但忱幸也只是笑了下,施施然往外走,因为接下来就是去解开那张灵异照片的谜题了。 “喂!”服部平次叉腰,这俩家伙,竟然有瞒着自己的小秘密了? 古贺管家摸了摸地中海,即便是这个岁数的聪明绝顶,也看不太懂这三人。 …… “我大致上已经明白原理了。” 拍照的那个房间里,柯南搬着比他还高的椅子,将之贴墙放好,然后爬了上去。 他先用手指在墙上的镜子上点了点,然后用手表手电筒来回照。 服部平次问道:“他们平常都是背靠着墙壁拍家族照吗?” 古贺管家点头,“是的,椅子的位置也几乎这样摆放,不过这次拍照是拜托小姑娘们帮忙按下快门的,平常这个工作,老爷都是让女仆小光(桧原)负责执行的。” “为什么?” “老爷他以前都是让半年前身亡的清水小姐负责按快门,我认为老爷他现在,只是单纯改让接替清水小姐工作的女仆小光负责执行罢了。”古贺管家说道。 忱幸想了想,“那位女仆桧原小姐,似乎很得老爷的喜欢。” 古贺管家一怔,有些惊讶。 “是小光姐姐她自己说的。”柯南说道:“老爷对她非常温柔,甚至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古贺管家一脸难以置信,甚至额头都惊出了冷汗,“这阵子以来,老爷跟我脱口而出的话,全都是在抱怨她的不是。” 服部平次皱眉道:“可她不是老爷亲自邀请到家里工作的吗?” “没有这种事,她利用自己是老爷的前未婚妻女儿的身份,哭着求老爷雇用她,所以老爷才会心软。”古贺管家急忙道:“她本来是个非常开朗的女孩子,所以其他的女仆跟厨师都非常地疼爱她,她果然是抱着什么目的才会来这栋洋房里当女仆的!” “什么目的?” “你们有听她说过,关于她母亲阳子小姐去世的那件事吗?” “有,因为一起不幸的事故身亡了。”服部平次说道。 “她母亲去世是在暴风雨的夜晚,那天阳子小姐她,突然说要开车前往老爷开的那家医院,因为路况危险,我们已经阻止过她,但她在中途的山路上连人带车一起掉下了悬崖。” 古贺管家说道:“警方表示,起因是由于开车发生失误造成的意外。” 服部平次不解道:“可是,为什么要在那种天气里...” “在她出门前,有人接到老爷从医院打来的电话,电话中要人转告阳子小姐说她女儿的手术已经成功了。”古贺管家说道:“后来女仆清水小姐说过,阳子小姐会不会想要尽快见到自己的女儿,才会在当时赶紧出门去医院的。可是当时的阳子小姐脸色苍白,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清水小姐所说。” 柯南问道:“为什么是清水小姐?” “清水小姐自己说,是老爷打电话要求她一定亲自传话给阳子小姐。”古贺管家说道。 “那辆车子是她的吗?”忱幸问道。 古贺管家摇头,“不,是刚刚去世的麻信先生的车子,那天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待在这栋洋房里面。” “所有人都在洋房?”服部平次若有所思道。 “是的,今天齐聚一堂的人,在那时候同样也待在这栋洋房里。”古贺管家沉声道:“所以如果说那起跟以前的传说一样的事故,是在场某个人预谋的话...” 柯南脸色微变,“那这件事,小光姐姐她知道吗?” “老爷特别交代我绝不可以跟她说这件事。”古贺管家犹豫道:“至于他自己有没有跟她说...” 柯南跟服部平次相视一眼,马上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古贺管家疑惑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应该是有什么发现吧。”忱幸说道。 “你不一起吗?”古贺管家问。 “我比较喜欢跟老年人待在一起。”忱幸说道。 古贺管家沉默不语,他知道,对方这是在怀疑自己。当然,在眼下这种情况,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之后,柯南跟服部平次两人闹了个乌龙。 --他们怀疑女仆桧原小姐就是今晚的真凶,为了复仇而制造出吸血鬼事件。两人认为对方将失踪的寅仓守与藏到了冷冻库,而当得知毛利兰跟和叶在厨房包饺子,且她也去了厨房后,他们以人生中最快的速度赶去了那里。 甚至在路上,柯南还惊慌失措地给忱幸打去了电话。 然后,铁三角就看到了在厨房里狼吞虎咽吃饺子的小女仆,以及旁边两个一脸懵的傻姑娘。 “因为我肚子好饿,闻到饺子的味道后就忍不住了。”小女仆不好意思道:“不过饺子真的很好吃。” 忱幸看向身边两人:这就是你们说的吸血鬼? “……”柯南、服部平次。 27.密道 两位名侦探自己把自己吓了个半死,尤其还是在知道彼此推理一致的情况下,那种着急跟害怕是双倍的。 此刻,服部平次心有余悸地抚着胸膛,柯南晃了晃头,然后道:“你们看了冷冻库吗?” “嗯。”和叶点头,“里面放了个很奇怪的东西。” “嗯?”柯南跟服部平次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又提了起来。 这一瞬间,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被藏在冷冻库里,蜷缩凄惨的寅仓守与的尸体。 忱幸看向两人,“要打开吗?” “嗯!”一大一小两人重重点头。 “你们在搞什么啊?”和叶有被他们两个迷惑道。 毛利兰已经拉开了冷冻库的门。 “你们看,好大一个海苔罐。” “……” 柯南忍不住抓了抓头发,服部平次脸膛黝黑。 和叶说道:“虽然为了不让海苔受潮,常常会把海苔放到冰箱里,但也不会连罐子也放进去吧?” 忱幸看着空荡荡的冰箱,问:“里面之前没有放其他东西吗?” “没有,这么大的一个冷冻库,放在里面的东西竟然只有这个罐子。”毛利兰说道。 “上面呢?”服部平次问道。 “上面也没有锁,里边放的都是食材之类的。”毛利兰随手打开上边的冰箱门。 “持有这台冷冻库钥匙的人,只有小光姐姐吗?”柯南问已经吃好的女仆。 “老爷他也有一副。”桧原小姐礼貌地擦了擦嘴角。 “这么说来,这栋洋房的所有钥匙,全是交给你保管吗?”服部平次问道。 “不,我手边拥有的钥匙只有这间厨房和周围的房间而已。”桧原小姐说道:“其余的钥匙都分批交给其他女仆跟管家保管了。” “那个,大家现在是不是都还没睡啊?”毛利兰忽然道。 “对。”桧原小姐应了声。 “能不能把他们都叫来厨房,我们想请大家吃饺子当宵夜。”和叶笑着说。 桧原小姐犹豫道:“可是,发生了那种事之后,我想大家应该都吃不下吧。” “那种事情?”和叶跟毛利兰脸色一僵。 “你们想听吗?”忱幸看过去,和善一笑。 “不不不,我不想听!”两人连忙捂住耳朵。 服部平次见此,轻笑道:“放心好了,到现在为止所发生的奇怪现象,我们已经揭开一半的谜底了。” “大家在听完之后,说不定会有一点食欲愿意吃东西。”柯南笑了笑。 …… 雨还是落了下来,淅淅沥沥,在夜里格外凉。 “你们说真的假的啊,已经解开谜题了?” 一行人经过走廊,寅仓岸治说道:“很明显的,犯人不就是那个人吗?” “难道你们已经知道哥哥他变成吸血鬼的原因了吗?”寅仓实那问道。 “不过,发生太多奇怪的事情,会这么想也不奇怪。”羽川条平说道:“难道吸血鬼是真实存在的生物吗?” 服部平次拉开寅仓迫弥的房门,微笑道:“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你们看过这个机关后再断定吧。” “机关?”寅仓家的众人看着房间里的棺材,不免惊讶,“难道迫弥哥从那个棺材里消失的景象,是用了机关吗?” “没错,一开始我们发现棺材下方的瓷砖完全没有做任何加工,才觉得是个谜题。”服部平次将沙发搬开,“因为我们一开始就搞错位置了。” “搞错位置了?” “你看。”柯南开始拖动那块被从中间裁剪的长条状的地毯,“在这块地毯的正中央有道切痕,只有我拉的这部分可以直接被抽出来。” “然后,将可以抽出来的地毯拉起来,就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密道的入口了。”服部平次将剩下的地毯一扯,那块带着把手的瓷砖就清晰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寅仓家的诸人讶然不已。 柯南说道:“这块能被拉起来的地毯就是密道入口,会直接通往一楼的仓库。” “可是,仓库那边并没有任何的楼梯啊。”寅仓实那说道。 “只是你们没有发现罢了。”柯南说道:“其中有一整面书架是隐藏的暗门伪装掩饰的。” 古贺管家恍然道:“这么说来,自从那趟旅行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老觉得仓库好像变得比较狭窄的样子。” “什么旅行?”服部平次问道。 “大约半年前,在发生女仆清水小姐的事件之前,老爷要洋房内的所有人全都好好休息一次,让我们去海外旅行一个礼拜左右。” “也就是说,在那个礼拜之内,他托人做出了这个密道是吗?”服部平次了然道。 “好了,我知道有密道了。”寅仓岸治不耐道:“可是大哥他是怎么从棺材里出来的?” “这个很简单。”服部平次掀开棺材盖,“因为在棺材底部也设置了一个拉门。” “棺材的盖子接缝处,还装入了强力的磁铁装置。”柯南说道:“只要关起来之后,棺材的盖子就会像是被上锁一样。”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遥控器,“要使用放在仓库里的遥控器,才可以让盖子顺利打开。” 忱幸点点头,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 “也就是说,只要有了这些机关,就可以随心所欲地从棺材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服部平次淡笑道:“当然,也可以借此跑出去,杀害女仆清水小姐。” “所以,清水小姐真的是被大哥...” “八九不离十。”服部平次说道:“发生清水小姐的事件后,老爷才开始请守卫在这栋洋房里站岗。只要想点办法叫清水小姐出来的话,老爷就可以很简单地假装自己睡在棺材里面,其实是利用密道前去杀害她。” “所以大哥他现在人在哪里啊?”寅仓岸治连忙道。 “不知道。”服部平次摊了摊手,“说不定现在还藏在哪里,等着攻击下一个猎物呢。” 柯南听他这么一说,不由翻了个白眼,随后笑道:“不过只要大家团结在一起就没问题了,毕竟对手并不是什么怪物,因为如果是可以自由穿墙或是在天上飞的吸血鬼的话,就不可能使用什么密道了。” 看着侃侃而谈的两人,寅仓家一众不禁面面相觑。 虽然觉得有些荒唐,不过奇怪的是,之前的那种害怕或担心,真的就消失不见了。 28.浮夸 解开棺材的机关后,众人又回到了之前拍照合影的房间。 “莫非当时在这个房间里拍出的诡异照片,也是用了什么诡计吗?”羽川条平手插裤兜,态度很是无所畏惧。 好像即便真的有吸血鬼在面前,他也敢一巴掌挥过去一样。 “嗯,总之你们先过去那边,站在当时拍照的位置吧。”柯南笑着说。 寅仓家的众人自无不可,也想看看这小子打算搞什么鬼。 当大家都站好位置之后,柯南夸张道:“好,大家笑得再开心一点,平次哥哥也放轻松。” “平次哥哥?” “你在说什么啊?” “这个房间里,加上你跟门口的小哥,也才六个人啊。” 寅仓家的几人皆是不解,怀疑这个眼镜小鬼在拿他们开涮。 忱幸眼神一动,看向他们身后墙上的镜子,或者说,是感知到了一墙之隔的服部平次。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 柯南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无得意。 忱幸轻哼,这两个家伙竟然瞒着自己。 柯南一指镜子,咧嘴笑道:“不光我们啊,他就在后面。” “什么?!”羽川条平等人下意识回头,然后就被镜子里那张打着手电的黑脸吓了一跳。 镜子不算大,手电的亮光隐隐约约,黑乎乎的服部平次露出一口白牙,颇为渗人。 “怎么会这样?” “这个难道不是镜子吗?” 寅仓岸治惊讶出声。 “那是一面魔术镜。”柯南解释道:“当光线昏暗时,看起来就像是面镜子,如果照亮昏暗的地方,就会像玻璃一样透光。看穿魔术镜的方法很简单,用手指抵住镜子就知道了。” “手指?” “如果是普通的镜子,由于玻璃的里面有反射膜的关系,自己的手指和镜子反射的手指之间会出现空隙。但魔术镜的反射膜是设置在玻璃的前方,所以手指和镜像手指看起来会紧密贴着。” 柯南说道:“你们看,只要我们这一侧用光照射的话,就会看到对面吊了许多衣服吧?” “吊了很多衣服?”寅仓岸治想到什么,马上推门跑了出去,“对了,是隔壁的衣物柜!” 确实如此,在隔壁的衣物柜深处有一个拉门,只要打开就可以看到镶嵌在墙上的魔术镜。 柯南说道:“只要在准备拍照前,躲在衣物柜里的人如果用光照着自己的脸,镜子里面的人脸就会慢慢浮现,这样看起来就会像是灵异照片了。” “所以你们了解了吧?”服部平次冷静道:“犯人拼了命地使用许多手法,要让人以为自己已经变成怪物,但他毕竟还是个人类罢了。” 寅仓实那疑惑道:“所以犯人果然就是迫弥哥吗?” 服部平次点头,“他肯定是其中的一个犯人没错。” “其中一个?” “难道还有共犯吗?” 面对情绪激动的寅仓一家人,柯南说道:“因为老爷他不是生了很重的病么,如果不借助他人的帮忙,他的行动不可能不被任何人发现。” “还有,现在第一个可能是共犯的人,就是失踪了好几个小时的长女...”服部平次正说着,女仆桧原小姐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就在刚刚,守卫紧急联络我,他说在洋房前面的森林里,发现有一个人死掉了!” “你说什么?”服部平次脸色一变。 …… 夜色漆黑,原本淅沥的小雨已成倾盆大雨,像是黑色的海洋。 柯南跟服部平次拿着手电筒,着急地冒雨跑向了森林那边。 忱幸从玄关拿了把伞,同样跟了过去。 林边,寅仓家请的几个守卫穿着雨衣,有些六神无主地站在那里。而手电筒照亮的草地上,还有一道被捆绑的女性身影,已经没了气息。 “是长女守与小姐。”服部平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沉声道。 之前打扮贵气,还盛气凌人寅仓守与如今衣衫不整,全身被雨浸湿,躺在泥泞里,背后捆着未插进地里的木桩。 让人看了,难免心生叹息。 “你们有没有看到跟这个人一起出门的人呢?”服部平次问旁边的守卫。 “这个,除了一位叫大泷的人,以及脸上有胡子的男人开车离开,就没有任何人离开了。” “怎么可能!”柯南瞳孔一震。 忱幸把伞撑给他,大概目测了一下洋房到森林这边的距离,然后道:“除了毛利大叔他们离开的时候,洋房的大门还有打开过吗?” 守卫回忆道:“门曾经打开过一次,有家具城的人开了一辆卡车过来,老爷他打算集中更换椅子,所以在好几天前有跟家具城下了订单。但刚刚确认了货品,发现他们送错送成沙发了,正当我请对方先把货品载回去的时候,就发生了之前的爆炸事件。” “你是说隧道崩塌吗?”服部平次问道。 “对,我们往那边盯了一阵子。” “只要抓住那一瞬间。”柯南说道:“看来就可以不被人发现,从大门跑到外面去了。” 服部平次沉吟道:“可是,当犯人把尸体绑在木桩上后,回到洋房里不小心被人看到怎么办?” “还有,为什么犯人在中途就放弃了。”柯南指着草地上的一个凹坑说道:“你们看,尸体的旁边不是还挖了洞吗?我想应该是为了要把木桩倒插下去吧。” 服部平次点点头,“没错,如果说跟半年前的女仆清水小姐事件是同一个犯人,不是应该要把木桩倒插,再把血全都放掉么。” 柯南捏着手帕撩起寅仓守与的衣袖,“尸体的右手上臂,有奇怪的撞击痕迹,也让我很在意。” “还有她的手。”忱幸说道:“她的双手指尖全都有零碎的伤痕。” 服部平次皱眉,“看起来也不像是抵抗犯人时造成的伤痕。” 诚然发现的线索不少,但目前来说,对破案的进展并无太大促进作用。 回到洋房后,服部平次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寅仓家的人。 “什么?你说守与大姐她在森林里面被杀害了?”寅仓岸治等兄弟姐妹一脸震惊。 “那真的是我的宝贝吗?”羽川条平更是泪流满面。 服部平次拿着毛巾擦脸,见此呵呵一笑,“没错。” “为什么,为什么啊!”羽川条平哇地一声,捶胸痛哭。 略显浮夸。 29.复杂 “话说回来,犯人到底会是谁?”寅仓实那着急道:“守卫应该有看到吧?” “守卫说大泷警官开车离开后,就完全没有任何人走出大门。”柯南说道。 “没有任何人?” “难不成是还有其他密道,犯人从密道里跑出去的?” “我们刚刚沿着洋房外的围墙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以跑出去的机关。”柯南说道。 服部平次补充道:“更何况围墙上还设有监控,如果有人试图跨越围墙的话,守卫他们会马上察觉。” “那会不会是洋房内有什么隧道呢?”寅仓实那说道。 “老爷他之前只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可以改装这栋洋房,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么可能挖出一条隧道来呢。”服部平次摇了摇头,又是密道又是隧道的,这想象力堪比侦探了。 “那犯人他到底是怎么偷偷跑到外面去的?”寅仓岸治困惑道:“还带了守与大姐出去。” “一定是用飞的!”寅仓瑠俐十分笃定,眼角都吓出泪来,“已经变成吸血鬼的迫弥大哥用他那对不详的翅膀!” 她说着说着,忽然就捂着脑袋大喊大叫起来。 “你冷静点,瑠俐。”寅仓岸治安慰道:“这些年轻刑警不是说过了么,世界上没有吸血鬼啊。” “刑警?”服部平次认真纠正道:“不对不对,我是服部平次,是大阪的高中生侦探。” 他对自己身份这件事格外在意。 “侦探?”仍然泪流满面的羽川条平懵了懵。 “我刚才还在想哪有这么年轻的刑警。” “原来只是高中小鬼。” 面对寅仓家几人的质疑,服部平次根本没放在心上,“好了,我还要继续调查,你们几个继续待在餐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寅仓岸治等人已经推门走了,半点面子都没给他。 “开什么玩笑,我还以为你是刑警,才乖乖听你的话。”寅仓实那不屑道。 羽川条平愤然道:“结果我的宝贝还不是被人杀了!” 服部平次眼角一跳,“喂,请等一下!” 忱幸跟柯南相视一眼,后者无奈摊手,没办法,服部有时候确实太轻率了些。 “说到侦探的话,你是毛利侦探的弟子吗?”桧原小姐感兴趣道。 “啊?我为什么要可怜到去当那个蠢蛋的...”服部平次羞怒开口,柯南戳了戳他的腿,把这家伙及时制止了。 “没错,我现在已经修炼到差不多接受了毛利师傅的真传。”服部平次尴尬道。 “那你应该知道,老爷他如何快速地回转自己身体的方法吧。”桧原小姐充满期待道。 “回转?” “就是我们当时从餐厅的窗户往外看,发现老爷整个人倒立露出一颗头。”桧原小姐说道:“但是在打开窗帘前,闪电映照出的老爷影子却不是倒立,而是正面的模样,而且老爷身体还像幽灵一样透明。” 柯南一听,马上跑到之前看到寅仓迫弥的阳台,服部平次抬起胳膊,放到窗户上,“怎么样,工藤?” “跟我想的一样。”柯南说道:“也就是说,关键的那个...” 与此同时,三人看向了阳台堆放的花盆中,一个毫不显眼的陶罐。 “这还真是不得了的手法呢。”服部平次轻呼口气,“不过,这么大笔的工程,不是一来这栋洋房就马上可以做得到的。” 忱幸看着那个陶罐,大概想通之前的寅仓迫弥是如何消失的了。 只是,这未免太过骇人。 “刚刚那四个人,经常到这栋洋房来吗?”服部平次问屋里的两人。 “我记得小时候妈妈带我来这里看老爷,我都会看到大家聚在一起。”桧原小姐说道:“当我成为女仆后,这次是我第一次见到。” “大家大约有一年左右没有来这里聚会了。”古贺管家说道:“所有人都常用打电话的方式,询问老爷最近身体怎么样,却很少亲自来拜访。” 桧原小姐笑道:“我一开始还以为难道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可能是因为某个人有什么喜事,所以才想着一起庆祝呢。” “庆祝喜事?”柯南敏锐道。 “因为老爷他在网上买了小朋友用的游泳池,还有玩具飞机之类的东西,我以为他是要送给哪个即将出声的小婴儿呢。”桧原小姐说道:“在我当女仆以前,我也常常收到老爷送我衣服之类的礼物。” “你刚刚说的玩具飞机,是可以飞的吗?”忱幸补充道:“像鸟那样。” 柯南同样看过去,显然也有所猜测。 “对,收货单上是这么写的。”桧原小姐点头道:“我当时还想,以给小朋友玩的玩具来说,这个箱子还真大啊。可是,当我开口询问关于羽川先生跟守与小姐的喜事,他们两人都笑着说没有。” “那其他人呢?”忱幸问。 “岸治先生身上带着一个非常大的包包,那里面也不是给小孩子的礼物,而是摄影设备。”桧原小姐说道:“在你们登门拜访前不久,我也问了麻信夫妻相同的问题,瑠俐小姐还问我实那小姐跟羽川先生是不是重修旧好了。” “那你去问实那小姐了吗?” “有,但她完全不肯理我。”桧原小姐有些尴尬地说。 服部平次问道:“重修旧好的意思是,实那小姐跟羽川先生曾交往过吗?” “是的,不过实那小姐热情的求婚举动,当时似乎给了羽川先生很大的压力,不知不觉他就跟守与小姐...”古贺管家没有说下去。 “这么说来,瑠俐小姐跟岸治先生呢?”服部平次好奇道。 “他们两位以前也曾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当阳子小姐发生事故身亡之后,岸治先生陷入了很严重的低潮,两人的婚约也就解除了,后来瑠俐小姐就跟对她一见钟情的麻信先生结婚了。” 古贺管家对这些情况门儿清,他回忆道:“这么说来,岸治先生似乎从以前开始,就非常喜欢老爷的未婚妻阳子小姐,在她葬礼那天,他哭得比老爷还要激烈。” 旁边,小女仆眨眨眼睛,“不过,其他女仆也曾跟我说过,管家你当天也一直在哭耶,据说你以前跟我妈妈的交情很好。” “诶?”古贺管家一阵冒汗,结巴道:“哪,哪有这种事。” “……”几乎被大家族的复杂关系绕晕的铁三角。 30.雨时 雨潲进阳台,气息潮湿中微腥。 “岸治先生发短信给我,要我把酒拿去他房间。”女仆桧原小姐看着手机说道。 “他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服部平次问道。 桧原小姐笑道:“不只是岸治先生,因为在大家来这里之前,我发了一个群组讯息说欢迎各位光临。” “为什么这样?” “其实是因为前些日子,老爷把所有兄弟姐妹的手机号码都跟我说了,我认为一定是老爷要我在大家集合以前,好好跟他们打招呼,所以才传群组讯息。”桧原小姐说道:“而且我也常常跟老爷互传短信。” “这么说来,你之前说老爷要你到那个南蛮房间去,也是通过短信吗?” “没错,你看。”桧原小姐把短信翻出来。 柯南凑过去,念道:“吃完早餐后,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过来南蛮房间,记得千万不要被管家发现。” “我过了中午才看到这封短信,所以爽约没有见到老爷。”桧原小姐遗憾道。 “你怎么没留意到短信呢?”柯南问。 “因为当时我把手机放在洗手间充电,我都忘记了。”桧原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然后道:“岸治先生在催我,我得赶快过去了。” 看着跑开的身影,柯南说道:“从短信的文字上来看,实在是看不出小光小姐被老爷讨厌了呢。” 古贺管家目光深沉,没有开口。 少顷。 “犯人绝对是那个人没错,对吧工藤?”服部平次沉吟道。 “没错,但是没有任何证据。”柯南皱眉道:“还有杀害守与小姐的方法。” 服部平次捏了捏眉心,“要是我们没有办法解开那个诡计,什么也做不了。” 在推理案件时,没有什么是比知道凶手是谁,却没有证据来证明更让人苦恼的了。毕竟如果是通过搜集证据来一步步找出凶手,那样在心理上还会轻松许多。 忱幸站在窗边,看着雨成线落下,偶尔划过的电光将偌大院落照亮。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他对电话里说。 “所以你是不想落后那两个侦探,因为好胜心才来拜托我吗?”电话那头,传来安室透略显惫懒的声音。 “两个侦探?” “不是毛利先生跟那个大阪的黑小子嘛。”安室透回答得颇为从容。 忱幸默然片刻,说道:“他们已经解开了棺材里的机关,也知道了凶手是谁,只不过还不清楚杀人的手法。” “你想赢过他们啊?”安室透轻笑道。 “我是觉得,如果不快点把他揪出来,可能还会有人遇害。” “有道理。”安室透啧了声。 忱幸觉得,好像自己每次拜托他的时候,这家伙的态度总是很奇怪,有点讨打。 “我记得你刚才说,那个吸血鬼老爷买了个小孩子用的游泳池?”安室透说道。 “对。”忱幸打起精神来,知道这应该是十分重要的线索了。 “你去过健身房吗?”安室透忽然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 “什么?”忱幸一怔。 思维跳跃的跨度是不是太大了? 安室透揶揄道:“你们这些富家少爷,不都很喜欢在那里练一身肉,然后吸引女孩子吗?” “我没有。”忱幸无语道:“这算是提示吗?” “聪明。”安室透笑呵呵道:“所以你领悟到了吗?” 忱幸稍一沉吟,惭愧摇头,“没有。” 他觉得自己在推理上的天赋,可能也就这样了,就像自己的剑道修行一样,平凡无奇。 “这样的话,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跟你解释。”安室透思索道:“你平时都怎么锻炼的?” “冥想。”忱幸说。 “还有呢?” “没了。” “诶?”安室透愣了愣。 一个杀手,一个在组织中受过严格训练,精通枪械,还拥有了代号的正式成员,他提升自我的方式是冥想? “我是说,没有什么体力上的锻炼方式吗?”安室透不无暗示道:“很累,还流汗的那种。” “偶尔会拿木刀练习一下。”忱幸老实回答。 安室透不禁哑然,“那你知道什么是哑铃吗?” “在杂志上看过。”忱幸说着,忽的一顿。 安室透松了口气,“终于想通了?” “大概有思路了。”忱幸嘴角笑意浮现。 “真的?”安室透狐疑道:“该不会是怕我打击你,故意这么说的吧?” 忱幸一听,马上道:“早点休息。” “喂喂,用完了就这种态度吗?”安室透不满道。 忱幸已经在往客厅那边走了,心情轻松之下,也就宽恕了他的无礼。 “不然呢,大半夜还要寒暄天气吗?” “你竟然会说俏皮话了?” “一直都会。” “那还是我小瞧你了。” “无不无聊。”忱幸撇嘴。 “你那边下雨了吗?”安室透问。 “嗯。”忱幸看向走廊的窗,外面有零星的亮光,应该是起了风,雨丝倾斜,顺着窗户扭曲滑下,模糊了视野。 “让我猜猜,你现在应该不会就在窗户边上,甚至是坐在那里一副深沉的...”安室透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话筒里一阵嘟嘟声。 他愣了片刻,大怒,“又挂我电话!” 另一边。 忱幸挂断电话,其实是因为柯南跟服部平次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当然,未尝没有那么一点点故意的成分。 “你刚刚在打电话?”柯南眼睛永远那么尖。 “店里的事情。”忱幸随口道:“出什么事了?” 服部平次倒是没多想,而是自信一笑,“我们已经完全解开了,关于杀害守与小姐的诡计。对吧,工藤?” “没错。”柯南点头。 “噢。”忱幸点点头,“制作像哑铃那样的工具。” “诶?”柯南跟服部平次表情一僵。 “依靠那个儿童游泳池。”忱幸又说。 对面两人相视一眼,表情难掩惊讶。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服部平次忍不住道。 “就刚刚。”忱幸很满意这两个家伙的表情,“突然就想到了。” 柯南下意识想到的是他刚刚打的那通电话,但仔细一想,又有谁能在远离案发现场的情况下,仅凭只言片语就能看穿真相呢? 而服部平次则默默推开窗,冷静了冷静。 --本来还想在土方面前得意一下,结果实在是太让人泄气了。 31.初体验 柯南跟服部平次能解开杀人手法,其实还多亏了毛利小五郎,在跟对方的通话中,偶然得到了提示。 当然,毛利大侦探单纯只是助攻了一下,他对案件的在意程度远没有对毛利兰的担心来得重要。 “既然你也知道了案件的真相,那就更省事了。”服部平次笑道。 “省事?”忱幸不解看他。 服部平次见此,跟柯南嘿然一笑,很是不着调。 忱幸眉梢一扬,本能地觉得有些不太妙。 之后,当听完两人的主意后,他更是脸色一黑。 “不行!”忱幸拒绝的很果断,这两个臭小子是疯了吗,竟然要自己假扮成桧原小姐,换句话说,就是变装成女仆! “这是为了抓到犯人啊。”服部平次抓着他的胳膊,苦口婆心道:“况且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胡说,这种事从未有过!”忱幸争辩道。 服部平次看向柯南,“那工藤之前说?” “我只是说之前看过他十年后的照片啊。”察觉到来自某个家伙危险的眼神,柯南连忙道。 “十年后的照片?”忱幸怔了下,随后想起是那次去双子摩天大楼的事情。 不知不觉,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他这么想着,然后晃了晃头,不对,现在可不是回忆的时候,这两个家伙可是在图谋不轨。 “长发飘飘。”服部平次叉腰,笑着说:“其实我还蛮想看土方变成女人的样子。” “嗯?”忱幸跟柯南下意识看过去。 “不是,是装扮成女人的样子。”服部平次在后腰上一扯,竟然拿出了一件女仆装,“呐,我之前特意跟桧原小姐借的,没穿过的喔。” “不要。”忱幸拒绝。 服部平次摊手,“那就没办法了,如果不能人赃并获的话,恐怕说服力会打折扣。” “而且那样的话,桧原小姐就要亲自去了。”柯南语重心长道:“你忍心看她陷入危险之中吗?” --小女仆之前收到了寅仓迫弥的短信,让她一个人到南蛮房间去。 而已经知道真相了的柯南跟服部平次,当然想以此机会将凶手抓住。 忱幸犹豫片刻,“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比如直接...” “哎呀,别磨磨蹭蹭的了。”服部平次笑嘻嘻地揽住他的肩膀,硬把还带着皂香的女仆装往他怀里塞,“赶快去换上,时间不多了。” 柯南也乐,“要不要叫小兰姐姐她们来帮你化妆?” “不用,我会。”忱幸边说边整理衣服,然后就看到了面前两人一脸怀疑的神情。 “怎么了?” “你说你会化妆?”侦探的眼神一如既往地锐利。 忱幸噎了噎,是啊,我会吗? 他刚刚是脱口而出,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可现在一想,他好像不应该会。 不过,他考虑更多的,还是手里的这件女仆装。 别说,摸起来手感还真不错。 …… “老爷,老爷?” 雷声阵阵,一道身姿高挑的身影小心地推开房门,漆黑的南蛮房间里,空气中有着不那么让人舒服的味道。 那是放置在阴影中的那些拷问刑具上,经年的血腥气。 “我是小光,我看到您发的短信了,老爷~” 双手轻轻拢在唇边,柔弱的声线,还有试探的脚步,毫无疑问,这是个身材曼妙且娇软的女仆。 蓦地,房门咯吱一声自己掩上,随后是刺目的手电筒光亮晃过眼前。 强光眩目,女仆下意识抬臂遮在眼前,同时也看到了匕首闪过的寒光。 “一切都结束了!”对方狞笑着,挥下匕首。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对面之人的眼睛,在亮光中,在衣袖的缝隙处,那衣袖想必是很柔软的料子,让那双幽深的眸子湛湛如电。 旋即,他整个人就瞬间佝偻,剧痛自腹部传遍全身,难以言喻的疼痛让他忍不住惨叫出声,嘴巴下意识大张,拼命吸气。 匕首脱手落地的脆响,伴随着推门声,格外讽刺。 “果然,土方出马手到擒来。”服部平次抱着胳膊,一脸揶揄地打量因光线晦暗而难辨雌雄的高挑身影。 “就是说啊,没想到忱幸伪装得这么像。”闻讯过来的毛利兰跟和叶趴在门口笑。 房间里,忱幸先将匕首踢走,随后拎着地上呼吸急促之人的衣领,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你们不是在包饺子吗?”说着,他虚着眼看向那两个始作俑者,“有她们在,哪还需要我来假扮女仆?” 服部平次耸了耸肩,“但效果很好不是嘛。” “好了。”柯南看向被忱幸拎着的身影,笑道:“果然是你,羽川条平先生。” 如今一脸苍白,神情萎靡,额头因疼痛而渗出一层细汗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话多且骚包的凤凰男,寅仓守与的男朋友羽川条平。 只不过此时的对方风光不再,目光躲躲闪闪,很是狼狈。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刚刚只不过是...” 话还没说完,忱幸就把人随手一丢,羽川条平登时滚到了走廊上,一阵哼哼唧唧。 “今晚发生的惨剧,正是老爷托付给女仆桧原小姐实行的连续杀人事件。”柯南索性直言,“老爷早上发短信叫她去南蛮房间,为的就是亲自告诉她计划的全貌,但你却从旁偷走了计划。” 服部平次接过话去,“你在洗手间发现了小光她正在充电的手机,而且还随便偷看了老爷发给她的短信内容,结果一直到中午过后,她才留意到那封短信,没能跟老爷碰面。” 羽川条平靠着走廊的墙坐着,揉着仍然气闷的胸口,“为什么觉得是我?白天就来到洋房的岸治,也有机会看到那封短信不是吗?” “短信的内容,是「吃过早餐后,到南蛮房间里来。」,就算在白天看到那种短信,一定会觉得老爷他已经不在房间等人了,即使短信还维持未读的状态,也会觉得他们应该已经巧遇,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如果老爷没有在南蛮房间里,也会以为老爷放弃等待而回去睡觉。” 服部平次平静道:“看到那封短信还会去南蛮房间的人,只有可能是前一天就住在洋房里的你跟守与小姐两个人,既然她已经被杀害,那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你了。” 柯南说道:“虽然管家跟其他女仆也有可能看到那封短信,但既然这么重要的事情老爷都愿意用短信传达的话,就表示老爷他确定在这栋洋房里面,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会随便看他人手机里的短信。 服部平次沉声道:“你很在意老爷到底想要说什么,所以自己偷偷跑来了这里,没想到却意外看到老爷自己用断头台砍了自己的头!” 32.盐与冰 这个推断的确令人震惊。 不只是场间的几个女生,即便是早已知情的忱幸,想到那颗灰败的人头,仍难免拧眉。 “尸体当时应该就在断头台旁边吧。”服部平次说道:“跟老爷的手机、冷冻库的钥匙以及引爆隧道的按钮放在一起。当然,还包括这起连续杀人的计划书。” “你不要说得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一样!”羽川条平愤怒道,同时因大声而忍不住剧烈咳嗽。 柯南说道:“因为这起事件中,有很多环节是如果老爷不先把自己的头给切断的话,根本没办法完成的。” 因为有毛利兰等人在边上的缘故,他没有多说,而是由服部平次揭穿了真相。 “其一,就是在棺材中突然消失不见的老爷,如果是他自己实行的话那还算简单,但换做是别人利用尸体实行,如果不是只有头则根本无法做到。 和叶她们看到气绝身亡的老爷后,发出尖叫声的同时,我们马上就前往现场查看了,尤其是土方,他更是在第一时间赶到。 你当时偷偷跑去下面的仓库,然后再通过密道直接回收尸体的头,和叶当时看到的人,八成只有头是真的,身体的部分是在衣服里塞很多东西让它变得膨胀,如果连身体都是真的,你从棺材下方回收的时候,一定会发出摇晃的声音,就会被人给发现了。 再来,你用遥控器解除棺材盖子上面的锁,趁着大家因为老爷突然消失而惊讶的时候,把老爷的头藏到拍照房间隔壁的衣物柜里,为的就是要让大家拍出那张灵异照片。 由于衣物柜里本来就附有可以挂衣架的横杆,所以可以吊挂老爷的头。因为你绕去做了这些事,才会比大家晚到拍照的房间。” 听到这宛若亲眼所见般的推理,羽川条平脸色无比难看。 柯南说道:“那张灵异照片,当时人就站在魔术镜旁边的你,可以利用你的身体位置,防止守与小姐挡到画面。” 服部平次点头道:“当时你的手上拿着遥控器,可以照亮放在衣物柜里面的老爷的头,只要在适当的时机让老爷的头浮现在那面镜子之中就可以了。 然后,最后的环节就是大家在的餐厅窗户上,出现倒立的老爷。你在吸烟房中等待麻信先生过来找你,当你找到机会后,就直接割断了他的颈动脉。 你拿钓鱼线穿过吸烟房防雨窗的合页,将线的两端往下垂到餐厅窗户上,一端挂着你之前藏好的老爷的头,而另一端则绑在餐厅的窗框上面。当你打开窗户,钓鱼线就会松开,头也就跟着往下掉。” “等一下,那我打开窗户的时候,头不是也往上消失了吗?”羽川条平争辩道:“如果那真的只有一颗头,一定是上面有人帮忙把头拉上去的吧。” “是凸面镜。”柯南淡淡一笑,“你先前在那窗户的右上方,放置了一个像是放大镜的凸面镜。透过凸面镜,人眼看到的东西位置就会上下颠倒,当时的头虽然往下掉,在我们看来却像是往上跑走了。 不过,凸面镜的下方有三面普通的玻璃,你绝对不能让人看到头往下掉的画面,所以那个时候就用自己的身体,站在窗前去挡住了。” 他看着含恨咬牙的羽川条平,微笑道:“这就是只有你才有办法实行的完美计划,而那颗头着地的位置,就在那扇窗户外头的阳台上,和花盆放在一起的陶罐里。 后来我们去查看,发现只有那个陶罐摆在边角,里面还放着老爷的脑袋。如果不是小光小姐之前说闪电映照出的老爷影子,不是倒立而是正面的模样,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个诡计的原理。” “随后我们在窗外看到了一只非常巨大的鸟,其实是扑翼飞机。”服部平次说道:“你事先把飞机放在吸烟房外面的屋顶上,只要当你打开餐厅的窗户前,用遥控器启动飞机的话,开窗后就会按照计划让我们看到有东西往天空飞。” 他耸了耸肩,“反正那架飞机等一会也会在森林的某处找到吧。” “那在森林里被杀害的宝贝呢?”羽川条平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难道你想说那也是我做的吗?守卫没有留神的时间只有一瞬间,而且我的宝贝还被绑在木桩上,一直没有离开这栋洋房的我,又怎么可能有办法做到?” 毛利兰等人闻言,也不免疑惑。 而羽川条平见此,心中一喜,以他跟寅仓家的关系,之前的环节充其量就是装神弄鬼,只要证实自己没杀人,那他们根本不会追究,自己也就没事了。 只不过他尚在美好幻想的时候,就听到有人说:“是冰做的轮子。” 羽川条平心头一颤,下意识抬头。 声音清冽的人就在对面,靠着门边,看起来温吞无害。可他不会忘记,刚刚自己就是在对方手上吃了苦头。 这不是个只有相貌的花瓶草包,而是看似打盹的猎犬。 羽川条平梗着脖子,努力不让自己露怯。 “你把被勒死的守与小姐,绑在那个木桩上,再用冰做的轮子组合在木桩两端。”忱幸说道:“之后你引爆隧道转移了守卫们的注意力,再偷偷从大门正前方的楼梯上,把木桩推了下去。” 羽川条平喉间咽了咽,鬓角不自觉流下冷汗。 柯南见此,开口道:“尸体的指尖就是在滚过大门的时候受了伤,后来撞到树后就停在森林里面了。最后,你只要算好冰块融化的时间,再拨打守与小姐的手机,让守卫循着声音找到尸体就行了。” 服部平次点头道:“今晚非常闷热,还刚好下了场雨,你也在冰块里面混了盐,试图让冰融化的更快。” 毛利兰不解道:“先等一下,那个冰块轮子,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没错,我们在冷冻库里并没有看到有这种东西。”和叶也是不解。 “在小孩子用的游泳池正中,立上海苔罐就可以了。”服部平次闻言一笑,“至于做出两个轮子,只要在中间用纸之类的东西隔开就好。” 33.恶之血 “小孩子用的游泳池?” 和叶跟毛利兰相视一眼,这才恍然大悟。 而女仆桧原小姐少不了又跟两人解释游泳池的来历。 “做好轮子之后,你再从冷冻库里拿出来,直接将冰轮滚到楼梯附近。”柯南说道:“所以小兰姐姐她们不小心撒在地上的面粉,才会有一条明显是轮子滚过的痕迹。” 羽川条平深呼吸几口,索性耍起了无赖,“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小鬼,没有证据还在这里废话连篇。” “如果说抓到你刚刚行凶的现场都不算是证据的话...”服部平次冷笑一声,“那现在你手上的,不就是证据吗?” “什么?”羽川条平一愣。 柯南很大胆地走到他身边,冲他和善一笑,然后就伸手摸向他的口袋。 羽川条平脸色微变,下意识就要反抗,但不等有所动作,就看到对面那个冷冰冰的家伙脚尖动了动。 “……”他原本要捂住裤兜的手,顺势放到了肚子上,隐约还能感觉到一阵绞痛。 “你之所以没有删掉小光姐姐手机里存的老爷的短信,是为了最后把一切都嫁祸给她,所以我们认为你为了封住她的嘴,一定会叫她去某个地方。” 柯南说着,已经从羽川条平兜里翻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暗暗松了口气,亮了亮手里的纸条,十分平静道:“老爷为了小光姐姐,特地写下的杀人计划书喔。” “这个就是证据,羽川条平先生。”服部平次淡淡道。 “果然还有密道啊。”柯南看着计划书,开口道:“计划书上写着,要把羽川条平先生叫到南蛮房间后直接杀害,把房间上锁后,再直接穿过房间里的密道爬到外面去。 你按照计划书,假装被小光姐姐叫来这里,之后再谎称自己被她袭击,基于正当防卫才会不小心失手,杀死了她。” 服部平次低头一笑,“然后,你再把杀人计划书放在她的尸体旁边,叫大家过来看。这样一来,一个杀人不成反被杀害的‘鬼’,就当场诞生了。” 旁边,小女仆捂了捂嘴,脸色吓得有些发白,“羽川先生,怎么这样...” “可恶,为什么会是这两个小鬼,计划怎么可能会被发现!”羽川条平一拳捶在墙根,咬牙切齿道。 “自从你要我们把棺材上的血迹,调查得更详细一点,我才开始怀疑并且留意你这个人。”服部平次说道。 “为什么?”羽川条平对此同样疑惑,“那个是把脑袋放到棺材里时滴下来的,可是检测出来的血型却和老爷本人的血型完全不一样,难道是警察失误了吗?” “我想可能是因为老爷罹患癌症吧。”服部平次说道:“癌症到了末期,原本的血型有可能产会开始改变,a型会变成ab型,o型则会变成b型。听到检验报告后,就断定是检测失误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把老爷的头放到棺材里的犯人。” 说到最后,看到不知是因为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流下眼泪,还是因为当前的局面而绝望流下眼泪的羽川条平,服部平次淡声道:“不过,你的血似乎也因为这个计划书,变化成残忍的杀人鬼会流下的可怕血液了。” …… 案件解决之后,天也快亮了,羽川条平在洋房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安静的一刻。 令人唏嘘的是,那封计划书的标题是以‘我的女儿’为开头的,目的是为了不让第六感很强的古贺管家发现,所以才一直说谎。 而事后,服部平次也从老爷的房间里找到了遗书跟dna鉴定书,确定那位女仆桧原小光就是寅仓迫弥的亲生女儿。 至于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实行连续杀人事件,其实寅仓迫弥故意装上獠牙,想要让大家认为这一连串的犯罪都是变成吸血鬼的自己做的,动机自然就是替原本应该成为自己妻子的阳子小姐报仇。 羽川条平最后也全部和盘托出了,阳子小姐之所以会发生意外身亡,是女仆清水小姐、寅仓守与、寅仓麻信还有他联手策划出来的。 而半年前女仆清水小姐的死,则是寅仓迫弥亲自动手杀害的。遗书里面说,他吸干了清水小姐的血。 因为他是医生的缘故,让她先吃下了让血液难以凝固的药,再使用导管刺穿颈动脉,把血全都放了出来。最后把她绑到木桩上,倒插在地面,是为了让其他人难以理解这个冰轮的诡计。 期间,毛利兰跟和叶也曾担心地问过小女仆,如果是她先看到那份计划书的话会怎么样,然后柯南就将计划书展开,露出大大的笑容,说在计划书的最后,还写了一段文字。 「如果,你已经原谅了这一切的话,就把盘踞在我体内的复仇火焰,连同这份杀人书一起销毁吧。」 他们都相信,以桧原小光的性格,她一定会选择这么做的。 最后是羽川条平做这一切的动机,简单到纯粹,完全是为了跟寅仓实那复合,所以按照这份完美的杀人计划,对自己的女友下手,准备接收庞大的遗产。 单纯的贪心作祟罢了。 随着隧道清理完毕,在杀人犯被警方带走的同时,忱幸他们也踏上了归路。 “这一次,看来我们又是平分秋色啊。”车上,服部平次乐呵呵道。 副驾驶上,柯南整个人舒适地陷在座椅里,看着像是随时能睡着。 “你们怎么没坐大泷警官的车?”忱幸问道。 “拜托,哪个舒服我还是知道的。”服部平次翻了个白眼。 柯南看过来,好奇道:“之前我们调查的进展都一样,可中途我跟服部只离开了一会儿,你就解开了案件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忱幸还没回答,服部平次就着急道:“没错没错,是不是因为那通电话啊?” “……”柯南嘴角抽了抽,你还能再直白一点吗? 服部平次性格直率,根本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完全是一副好奇的样子。 “是你的朋友吗?男的还是女的?也是侦探吗?” 他的问题太多,柯南忍不住抚额。 而擅长应对柯南那种含蓄风格的忱幸,一时竟也觉得棘手起来。 34.猫 服部平次的疑问不出所料的,所得到的只是敷衍的回答。 柯南撇撇嘴,索性靠在一旁睡觉。 而只剩下服部平次的话,也就没了想要交谈的欲望。 清晨的阳光刚好,敞开窗后的风不急不躁,回去的路上一直很安静。 等把服部跟和叶送到车站,又将小学生送回阿笠博士家,最后回到咖啡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老板回来了!”正在喂流浪猫的榎本梓起身,笑着打招呼。 名为上尉的田园猫有些蠢萌地抬头,猫须上还沾了牛奶,舔了舔爪子,软软地喵叫几声。 忱幸身上的疲惫好像就一下消失了,他抬脚虚踢,猫就试探地拍他的鞋子。 “好啦,别逗上尉了。”榎本梓轻笑道:“开了这么久的车一定很辛苦,快进去休息会儿吧,安室一定准备好了红茶。” “好。”忱幸颔首时,已经看到了趴在窗边往这边瞧的身影,对方托着下巴,一脸灿烂的笑容。 当坐回平日里属于自己的老地方,他这才完全放松下来,没有身处案件时的紧张,也没有舟车劳顿,如果这时候再有一块不大不小的草莓蛋糕的话... 正想着,忱幸就闻到了奶油的香味,还有点缀其上的草莓的清香,尤其草莓还是切开的,点点汁水似落非落,娇嫩欲滴,勾人味蕾恰到好处。 “怎么样,我做的。”安室透单手将托盘端上桌,面带微笑。 “挺好的。”忱幸没有违心,拿湿巾擦了擦手,就准备开动。 然后,就看到那个服务生一屁股坐在了对面,并且施施然将草莓蛋糕拿到了自己面前,搓了搓手,竟是一副要开动的样子。 忱幸手里湿巾还没放下,另一只手仍拿着勺子。 安室透眨眨眼睛,忍笑道:“餐具都是消过毒的,不用擦。” 忱幸动了下唇,默不作声地将湿巾捏成团。 安室透眼角一跳,干笑道:“能不能请老板品尝一下,不吝指教呢?” 说着,就将蛋糕推了过去。 忱幸胳膊一抱,偏头。 安室透无奈道:“之前我可是帮你解决了案子。” 忱幸这才拿起放在盘子里的小叉子,只是在蛋糕上那么一划,就很丝滑地切下一小块,上面还有三分之一的草莓布丁,恰到好处。 安室透手撑着下巴,含笑注视。 彼此都知道,蛋糕是特地做给谁吃的,又是谁的心意。 “这次还顺利吗?”安室透是在对面那人吃好之后才问。 不得不说,在忱幸身边待久了,难免会变得更体贴,而这的确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毕竟体贴或温和这类词,如果是初见的话,恐怕谁都不会放到他的身上来形容。 “真凶落网,案子解决。”忱幸喝了口咖啡,无比惬意地靠在沙发上。 安室透看着他眼皮半睁不睁,睫毛像扇子一样遮出阴影,那双平和的眸子里可见疲色,但又懒洋洋的。 “像猫。” “什么?” 忱幸眼帘掀开,迷惑开口。 安室透没有回答,只是微笑地看向窗外,那只总是在这个时间段会来的田园猫已经吃饱了,悠哉悠哉地走远,仿佛还能听到它脖子上的铃铛传来的悦耳轻响。 “莫名其妙。”忱幸看不懂他的表情,不免嘀咕一声。 “不打扰你休息了。”安室透无声起身,背着手走开了。 忱幸扫了他一眼,复又闭上眼睛,偏头睡着了。 …… 次日。 “上尉,你今天来得有些晚喔。” 咖啡店门口,榎本梓俯身,笑着看向只是蹲在那里,就很能治愈人心的田园猫咪。 在猫低头舔牛奶的时候,她忽的一怔,抬手从猫的项圈上抽出了夹在底下的纸。 “是计程车的收据?” 少顷,咖啡店里。 正翻看着杂志的忱幸,看到榎本梓疑惑地转来转去,像是在找什么人。 “老板,你有看到安室去哪里了吗?” “洗手间。”忱幸随口道。 榎本梓背着手,在桌旁翘首以待。 “找他有什么事吗?”忱幸有些好奇。 “是这样的,我刚刚在上尉的项圈底下看到了一张收据。”榎本梓正说着,安室透就擦着手走了过来。 “小梓也开始开小差了吗?”他笑着说:“上班时间找老板闲聊。” “不是啦。”榎本梓知道他是开玩笑,“我是找你的。” “找我?” “对,我记得你经常说自己是侦探对吧?”榎本梓期待道。 安室透闻言,轻咳一声,“不是我自己经常说,而是就是,我是非常厉害...” “好啦,那你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吗?”榎本梓将手里的收据递给他。 “计程车的收据吗?”安室透随手接过,本来还不甚在意,可当看过收据后,神情就微有变化。 “corpse,尸体?”他略一皱眉。 榎本梓好奇道:“我之前看是cor/p/se之间的文字消失了,是印刷错误吗?” “大概是吧。”安室透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然后看了门口的猫一眼,“有谁知道这只猫,每天都会固定来这里要食物吃啊?” “上尉是最近才来我们这里的,知道的人只有我跟老板还有你啊。”榎本梓想了想,“再来就应该是柯南也知道吧。” “诶?”安室透眉梢一扬,意外之余,又难掩兴趣之色,“江户川柯南啊。” 榎本梓说道:“还有,我刚刚拿下这张收据的时候,有碰到猫咪脖子上的项圈,感觉非常的冰。” “这样啊。”安室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收据,“应该只是恶作剧吧,不用放在心上。” “噢。”榎本梓嘀咕道:“不过把收据塞到猫咪的项圈底下,真的蛮过分。” 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安室透这才重新打量起手中的收据,而顺便,也很自然地在旁边坐下了。 忱幸忍不住低咳一声,将杂志放到手边。 安室透这才像是刚刚察觉到他一样,“可能你的那位小朋友,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又?”忱幸并不意外。 “好像总是如此。”安室透耸肩。 忱幸想了想,拿出手机。 安室透一看就明白过来,当即笑道:“这次的麻烦恐怕是他没那么自由,不然也不会想方设法,用这种暗号的方式传递了。” 他手指夹着收据晃了晃,沙沙作响。 35.做 “涂抹掉这几个字母之间的文字后,剩下的corpse就是尸体的意思。” 窗外的行道树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偶尔啄羽,歪头看着底下的窗。 安室透将收据铺在桌子上,解释道:“而corpse下方显示的文字,八成就是车牌号码。既然猫咪的项圈冰冷的话,很有可能曾经待在冷冻车中,使用于特殊用途的车号,应该是8开头的八个数字才对,但这却不是八个数字。” 忱幸正听着,结果听到这里,就看到对面那家伙忽然不说了,而是倒了杯咖啡在那喝。 “严肃一点。”他不满道。 “看来你对柯南还真挺紧张的。”安室透也不再卖关子,“这应该是宅配业者的冷藏货车。” 忱幸思忖道:“你的意思是,他被困在了里面?” “多半是这样了。”安室透将收据折起,然后道:“所以,要不要管呢?老板。” “你能找到这辆车在哪吗?”忱幸问。 安室透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只需要我的大脑计算,就能找到。” 忱幸没有犹豫,起身往外走。 “开你的车啊。”安室透在后面说:“我的车子没油了。” “啰嗦。” …… 如果单纯说是计算的话,忱幸是不怎么信的,安室透应该是用了一点别的他不知道的办法。 总之,在米花町二丁目21番地,他们找到了那辆冷藏货车。 是的,就是在工藤新一家门口,两个穿着工作服的送货员正站在车厢后,打算要关车厢门。 不必感知,只是未关的车厢里,就能看到柯南等人的身影,更何况还有元太的大嗓门。 “是忱幸哥哥的车,还有那个侦探哥哥也来了!” “我们在这里,救命啊!” 元太用力向外推门,步美着急地挥手,还有某个戴眼镜的臭小子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忱幸下车后,安室透也紧跟其后,只不过却是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靠在了车前盖上。 “是跟这几个小鬼认识的人吗?”对面,一胖一瘦两个送货员相视一眼,瘦高个松开车厢门,拧着手腕上前。 “既然被看到就没办法了,不希望小鬼被杀死的话,你们两个也给我乖乖进去货厢里面。” 他本来是威胁的一方,且根本没将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放在眼里,只是话音刚落,就被一脚踹了回去。 咚! 他整个人撞到车后的保险杠上,头一歪,就此人事不省。旁边的同伙见此,呆了片刻,立马干脆地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把帽子往下一拉,盖住了脸装死。 “还真是简单粗暴啊。”安室透捂了捂额头。 “太好了!”步美三小只跳下车来,虽然心有余悸,不过还是很机灵地从货厢里翻出胶带,将地上两人捆了起来。 “柯南,快报警吧。”光彦说道。 忱幸看向货厢里面,柯南边往外走边用手机报警,身后是看起来有些局促的灰原哀。 他起初还疑惑,可当看到对方只穿了件卫衣外套,露着白生生的两条小腿时,这才恍然。 而注意到他目光的灰原哀脸色一红,却又忍不住道:“我穿的毛衣因为那只小猫的关系,被刮在马路上脱线了,所以才借用了光彦的外套,你别多想。” 忱幸‘嗯’了声。 灰原哀一时摸不清他的态度,然后又想到自己刚刚下意识的解释,当时她想的就是怕对方误会,完全没想过自己现在只是个小孩子。 好像急了点,她心情羞恼。 “还冷不冷?”然后,她听到身边那人说。 灰原哀仰起头,阳光从他两旁投落,却让人眼中看到的只有他。 “拜托,已经从冷藏车里出来了,怎么会冷。”她移开视线,故作轻松道:“难不成你还想要脱下外套给我吗?” “才不会。”忱幸比她还傲娇。 “你!”灰原哀不忿,这人怎么这样。 黑色的平治车前,安室透看着一大一小的身影,略一挑眉。 尤其是那个小女孩偏头时候的傲娇神情,以及嘴角掩不住的笑意,怎么看都令人在意。 就在这时,忱幸侧了下身子,不动声色地将灰原哀挡在了身后。 安室透目光一动,刚好跟他相视。 也不过是一个眨眼间,这家伙就灿然一笑,“大家没事真是太好了,刚刚在来的路上,老板可是很着急呢。” “所以你们是看了那个收据上的暗号,才过来这里的吧?”光彦兴奋道。 “这要多亏了老板。”安室透模棱两可地说。 他知道偶尔腹黑的忱幸,本质还是沉默寡言的,对于这种无关痛痒的小事根本懒得解释。 而果然,即便他这么说,那家伙也只是瞥了他一眼作罢。 小孩子们转眼就将刚才的事情忘了个干净,步美邀请道:“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到博士家吃蛋糕?” 旁边,本来没事人一样的柯南身子一歪,他可是知道对面之人身份的,邀请黑暗组织的「波本」去家里? 而且对于忱幸跟安室透之间的关系,他也同样在意,甚至时常会猜疑。 “这里就是传闻中阿笠博士的家啊?”这时,安室透像是对步美的提议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走到了铁门前,翘首往里面张望。 柯南的一颗心登时就揪了起来。 但马上,他就听安室透说:“不过,我想今天还是算了吧,店里也有做新式的蛋糕,你说呢,老板?” 刚刚要松口气的柯南,这颗心又提在了半空,忍不住向忱幸看去。 “日后还有机会,今天就不打扰了。”忱幸平静道。 他当然清楚安室透的身份,也知道对方会给柯南跟灰原哀带来怎样的压力。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双方紧张呢。 “那再见啰,帮我跟阿笠博士打声招呼。”安室透已经拉开车门进去了。 “那我们先走了。”忱幸说道。 “好可惜喔。”步美有些失望。 “下次吧。”忱幸想伸手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但手刚抬起,就觉得不妥,遂收回。 灰原哀察觉到了这一点,唇角抿了下,“某些人好像总说下次呢。” 柯南惊讶地看过去,这个语气? “有什么好看的。”灰原哀被他看得老脸一红。 忱幸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令人意外的自然。 两人同时一怔。 咚咚!车里,安室透坐不住了,探出身子敲车门,“老板,你快点呀!” 36.迷 回去的路上,安室透忍不住道:“那个茶色头发的女生,也是柯南的朋友吧?你跟她的关系好像很好。” 忱幸目视前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上,闻言平静点头。 “能跟你聊上来,还真不简单呢。”安室透笑了笑。 忱幸看他一眼,然后道:“这次多谢你了。” “诶?”安室透有些惊讶地看过去,就连方才自己心里想的事情都一下忘记了。 忱幸是真心诚意地道谢,虽然刚刚那辆冷藏车就停在阿笠博士的家门口,而隔壁还有一个不容小觑的家伙,但既然对方没有主动现身,那就表明或许有他们的考量。 只不过柯南等人的安全在最后确实受到了威胁,譬如他手里当时就拿着手机,却没有第一时间打电话或是发短信,由此可见手机是后来得到的,很可能就是冲矢昴给他的。 毕竟柯南后来还用那部手机报了警,不存在没电的情况。 至于送手机的方式也不难猜,那两个杀人犯是送货员,停在阿笠博士门前当然不是为了买什么发明。以冲矢昴的能力,往车里送一部手机并不难。 又譬如忱幸跟安室透赶到时所看到的,那几个孩子拼命推着车厢门想逃出来,而那两个送货员则想要将之关闭。 很可能就是柯南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当时的情况,大概冲矢昴也快要忍不住现身了。 “你刚刚在跟他们聊什么?”安室透随口道。 “说其实是因为你的推理,才能找到他们。”忱幸说道。 安室透叹了口气,“亏我刚刚在那几个孩子面前,还把功劳都推给了你。” 听他这么一说,忱幸只是摇头,功劳什么的,当然是这家伙不想暴露太多。 “话说回来,那张收据上的字迹是怎么涂去的?”他好奇道。 安室透淡然一笑,“你知道感热纸吗?” “第一次听说。”忱幸已经习惯了他在自己面前卖弄的习惯。 “那张计程车收据,用的就是感热纸,不是使用墨水,而是用‘热’使表面变成黑色让文字出现。” 安室透解释道:“感热纸的表面涂上了以黑色为基底的药物,再涂上发色剂这种酸性药,当发色剂因为热而溶解后,另一种药物就会起反应,然后在纸面上浮现出黑色的文字。” 他微微一笑,像是和蔼的老师在给后辈解惑,“这是化学领域的知识。” 但换来的,是身边那人毫不掩饰的一个白眼。 安室透撇撇嘴,“至于柯南让感热纸上的文字消失的方法,我想应该是用了能抵消酸性的碱性药物之类的东西。” 忱幸点点头,总算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安室透笑眯眯道:“是不是又学到了?” “是是是。”忱幸敷衍道。 安室透手托着下巴,含笑看向窗外,很难得,身边这家伙不再是说‘啰嗦’、‘下车’这种不耐或冷淡的话,而是敷衍自己。 这无疑表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在朝夕相处中,已经越来越好了。 当然,也是因为自己老当打工人的缘故。安室透咂了咂嘴。 他不由想起了之前在那辆铃木特快列车上的事情,彼时所看到的对方,失意明显,可见落寞。 但他现在已经不好奇了,因为朋友之间,好奇就要少一点。 “下车。”走神间,听到某人这么说。 “诶?”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有些错愕,难道感情就这样错付啦? “我不回店里了。”忱幸耐心道。 安室透这才反应过来,已经是在离咖啡店不远的路口了。 他低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那我就先去上班了,如果遇到什么难解决的案件,可以打电话给我。” 忱幸觉得他乌鸦嘴,哪有那么多案子? 跟安室透分开后,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一个人不那么多的路边停下。 忱幸拿出手机,刚刚收到了快斗的短信,如今点开一看,不出所料的,这家伙又盯上了铃木次郎吉,或者说,是双向奔赴... 其实是上一次在铃木特快列车事件中,快斗就是去提前踩点的,面对那个倔强老头的挑衅,他表现的是自大轻狂,可心底里却无比谨慎。 只是没想到最后冒险帮了柯南的忙。 总之,这一次怪盗基德对「赤面人鱼」势在必得,而这条短信,也不过是来自基德大人的例行通知罢了,也可以说是另一张预告函。 忱幸浅笑摇头,点击删除。 他身子往座椅里靠了靠,偏头看着窗外,良久。 …… 次日,黄昏。 “你好快啊。”园子惊讶道。 快步下楼的忱幸笑着说:“怕你等太久。” 园子悄悄将唇膏收回包包,还用纸巾小心擦了擦唇上,让它看起来更自然一些。 “外面也不冷啊,怎么还带外套?”她看着忱幸搭在臂弯上的外套,疑惑开口。 “给你的。”忱幸递过去,目光落在她露出的双肩。 因为是受邀去铃木大博物馆,所以园子今天穿得能很好地展现出柔美的身段,虽然只是吊带连衣裙,但那段天鹅颈跟宛若玉池的肩窝,就足够吸睛。 她抿抿唇,从忱幸手里接过外套,美眸一眨,“现在穿吗?” 忱幸早就习惯了她的古灵精怪,“我开车会开窗,你不怕冷的话可以不穿。” 园子瘪了瘪嘴,老老实实把外套穿好,嘀咕道:“早知道就不换衣服了。” 忱幸就当没听见,拉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园子这才展颜一笑,玉润的下巴昂起,背着手上车。 不过这毕竟不是马车,她又不低头看,所以上去的时候难免失了优雅。忱幸目不斜视,什么都没看到。 “关门。”园子脸颊红红的,闷声道。 一想到自己刚刚上车的时候,竟然在某人面前撅起了屁股,她就一阵脸热。 忱幸忍笑颔首。 …… 铃木大博物馆。 虽然是傍晚,但排队的人依旧很多,长长的队伍边上,某个等得无聊的小学生打了个哈欠,然后就看到了缓缓驶来的黑色平治。 对方还很恶劣地冲他闪了下车灯。 柯南翻了个白眼,这种小孩子恶作剧式的风格,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忱幸那家伙了。 37.可乐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一下车,园子就小跑到闺蜜身边。 “你们来得有些晚喔,该不会先去约会了吧?”这么说的人当然不是温柔笑着的毛利兰,而是旁边打扮得很酷的世良真纯。 九分且口袋很多的休闲裤,白衬衣外搭配一件钓鱼马甲,头虚戴着一顶礼式渔夫帽,的确很酷。如果不是相熟或认识的人,其他人第一眼见到绝对会以为她是性格爽朗的男生。 “没有啦。”面对她的打趣,园子红着脸摆手。 忱幸礼貌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不过你今天怎么穿这么多啊,完全不是你的风格。”毛利兰疑惑地看着园子,目光在她所穿的那件灰色外套上停留。 “而且还很老气。”世良真纯早就看出门道儿,却故意这么说。 --明显男士的外套,又是跟土方忱幸一起,还来晚了。啧,懂得都懂。 “不是你想的那样!”园子也是老宅女老剧迷了,一看世良真纯的眼神就知道她脑子里浮现着什么画面。 她不禁有些面红耳赤。 世良真纯便笑着道歉,善意舒朗的笑容让人根本无法生气。 “我是觉得有些冷啦。”园子初始还像言不由衷,但越说越顺畅,“天凉了,不能穿那么少了,尤其是对女孩子来说,肩啊腿的一定要保护好,加一件衣服只是随手的事情,到时候热了脱下来也没多麻烦。” 世良真纯跟毛利兰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前者还好,对园子的了解不算很深,可后者跟铃木肉丸子两小无猜,闺蜜之间连半点秘密都没有。可饶是如此,听她说的一本正经,毛利兰也差点信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试探一下闺蜜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才说这种奇怪话,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 园子白她一眼,倒也没躲,任由她的手背贴在了额头,凉丝丝的。 “你一定等了很久吧,手好凉啊。” “有吗?”毛利兰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柯南胳膊枕在脑后,虚着眼看这两人,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是怎么回事? 接着,园子一拍手,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还有一个惊喜要给你们。” “什么惊喜?”柯南马上响应。 “不是零食。”园子冷笑。 柯南嘴角一抽,我有这么肤浅嘛。 园子先背着众人从外套里摸索着什么东西,然后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个捏扁的可乐罐。 “这是?”世良真纯有些不解。 毛利兰眨眨眼睛,马上get到,“你是要表演魔术对不对?” “嗯嗯。”园子笑着点头,给了她一个‘懂我’的眼神。 “这是刚刚在车上喝光的可乐。”她看向忱幸,同时倒拿着可乐晃了晃,“看吧,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忱幸很配合的点点头,“没错。” “好,接下来注意了。”园子将可乐罐托在掌心,认真道:“我要靠我的念力...” 她深吸口气,小脸严肃着,嘴里不自觉‘啊啊’拖出了长音。 然后肉眼可见的,原本被捏扁的易拉罐竟然重新膨胀了回去。 “变回来了!”毛利兰惊呼道。 “嘿嘿。”园子冲她挑挑眉,“当然,在我用手触摸之后,拉环也恢复了原状。” 她的拇指抹过拉环,原本开启的地方就连拉环也恢复如初。 “不会吧。”毛利兰难以置信地看着。 “可乐现在也装回罐中喽。”园子笑眯眯地把可乐递过去。 “园子,你真厉害!”毛利兰脸颊红扑扑的,“是怎么办到的,快告诉我。” 园子得意地叉腰,余光却偷偷瞄向场间的某人,“不行不行,这可是我苦练好久才学会的特异功能...” “什么啊。”这时,不和谐的小学生貌似天真地指着她的拇指,“园子姐姐的手指上黏着一个黑色的贴纸,还有那个可乐罐上,也有被打过两个小洞的痕迹。” 毛利兰下意识看了看,“真的耶。” “园子姐姐应该是事先用锥子或者其他东西开个小洞,倒出一半的可乐后再把可乐罐捏扁,用粘着剂把小洞塞住。”柯南日常拆台,“之后只要在可乐罐口贴上一张黑色的贴纸,假装罐口之前已经被打开来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世良真纯貌似恍然道:“只要她让我们确认里面一滴可乐也没有的当下,用力摇晃着可乐罐,内部的可乐就会起泡并产生二氧化碳,而气体将会挤压到罐子的凹处。要恢复原状,只要摸罐口再把贴纸撕下来,就能漂亮地让可乐罐看起来好像又复活了。” 柯南笑着点头,“因为之前电视上就教过这个手法。” 一旁,园子做着深呼吸,眼看就要在爆发的边缘。 忱幸揉着柯南的后脑勺,岔开话题道:“世良小姐也对怪盗感兴趣吗?” 柯南的脑袋像是摆锤,不由抱起胳膊,生无可恋噘起的嘴能挂油瓶。 “叫我世良就好啦。”世良真纯笑道:“我的确很感兴趣,福尔摩斯里面有莫利亚提教授,明智小五郎中有怪人二十面相,所以说侦探的身边一定要有个诡异的敌人存在啊。” 说着,她看向毛利兰,“对了,小兰,我还没有问你在铃木特快列车中,捡到我帽子的事情。” “我只是碰巧在走廊捡到的。”毛利兰说道。 “那你有没有见到什么人?”世良真纯掩饰着紧张,“就是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帽子,右脸颊有烧伤痕迹的男人。” 忱幸目光一动,已经猜到对方想要打听的人是谁。 不等毛利兰回答,一道爽朗的声音就从几人身后传来。 “是忱幸跟园子啊。”铃木次郎吉背着手,笑容蔼然,“来了还在外面站着做什么?” 众人打过招呼后,便跟着他走进馆内。 博物馆很大,建筑风格是那种素简风,却在挂满墙的画作中,丝毫不显简陋,反而有种别样的韵味。 而除了展示的艺术品外,最多的当然还是来参观的人,各行各业,其中不乏记者,至于其真实目的是来拍艺术品还是某个艺术家,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里还真热闹啊。”园子左右看看,也有些惊讶,“都是因为那家伙来的吗?” 这句话就让身边负手而立,还有些自豪的铃木次郎吉受了内伤。 --合着他搜集多年的艺术品,还不如一个小偷受欢迎吗? 38.乌龟 “难得过来这里一趟,要不要看看其他展示品呢?” 铃木次郎吉面含期待地看向众人,尤其是在看忱幸的时候,暗示意味颇重。 见此,忱幸便笑着说‘好’。 园子对他的惜字如金习以为常,连忙道:“不看看那些难得一见的收藏品的话,实在是太遗憾了。” 铃木次郎吉大为欣慰。 博物馆里的名画很多,而展示品中当然不只有画作,一些保存完好的珍贵古董也在一个个柜格中陈列,那种未经修饰的沧桑感,只是一眼看去就让人心生慨叹。 还有雕塑作品,将西方的那种豪放大胆的风格展现地淋漓尽致。 柯南盯着某个舍身修女的雕塑,小脸通红,只不过不等他多看,毛利兰就急忙捂住他的眼睛,拉着他走开了。 但这小子对此反倒更为享受,哪怕眼镜被捂花了也不在意,依然傻笑。 “这个小鬼真的是。”园子对此颇为无语。 “说不定他也对艺术感兴趣。”忱幸话是这么说,脑海中却在想快斗那小子是不是已经混进来了,现在倒是没有看到他。 “他懂什么艺术啊,我看明明就是个色鬼头。”园子哼了声。 “你刚刚不也看得入迷吗?”忱幸笑着说。 园子脸色一窘,刚刚路过的雕塑展览区里不乏希腊的勇者,她承认自己多看了几眼,不过她发誓,自己绝对只是单纯用艺术的眼光,去欣赏那些崇拜力量感的作品。 就是这样! 她本来是想解释的,但当看到身边之人脸上的揶揄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玻璃箱那边有好多人啊,我们也过去看看吧?”她跃跃欲试道。 “好。”忱幸随着她穿过人群。 “那应该是水族箱吧?”旁边,世良真纯开口道。 忱幸看她一眼: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世良真纯扬了下眉,竟莫名就get到了他的意思。 “我一直都在好么。”她少见地翻了个白眼。 身后,铃木次郎吉得意一笑,“没错,这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他手插裤兜,只是一出声,那些原本围在水族箱周围的人就连忙给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铃木顾问气场十足地走到水族箱前,“这次的目标,就是缠绕在这只乌龟背上的红宝石,也就是「赤面人鱼」。” 水族箱很大,宛若海底环境的布置中,一只乌龟愉快地畅游。 园子好奇地走近,趴在水族箱上瞧。 “真的耶,那条项链就在它的背上。”她有些惊讶道:“肚子上好像也有很多宝石的样子。” 她问道:“这只只有十公分左右的乌龟,原本真的打算在铃木号特快列车的一等车厢展示吗?” “没错,水族箱使用硬质玻璃,内部是厚两公尺的水泥墙壁,天花板的两侧则是安装了特殊合金的金网,而且猎物还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泳。”铃木次郎吉自信道:“就算是那个月下的魔术师,这下也没办法偷走吧?” 世良真纯摇头道:“还真是可怕的兴趣啊。” 柯南同样点头。 忱幸默默看着这只‘自由自在’的乌龟,不过巴掌大小,肚皮上却嵌满了一颗颗宝石,尤其是背上的那颗红宝石,还带着链子。 应该说是因为弱小的缘故吗?不,生命万千,实在不能以弱小与否衡量,甚至这一词用在这里都是不妥。 他不知道此时是否该说些什么,只是默然想着,或许这一次,让快斗真的将之拿走更好一些。 “其实这只乌龟是有个传说的。”铃木次郎吉是个人精,敏锐地察觉这位晚辈的情绪,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半年前遇上了海难事故,不幸罹难的意大利知名女演员吧,听说这就是她所饲养的乌龟,它的名字叫做波塞冬。” “波塞冬?”园子面露不解。 “没错,拥有「赤面人鱼」的人,正是那个女演员。”铃木次郎吉说道。 “为什么要把宝石放在宠物身上?”毛利兰问道。 铃木次郎吉说道:“在船只沉没前,她希望至少这只乌龟能够得救,为了要让人接手照顾,她拼命用粘着剂把宝石黏在了龟壳上,似乎是要当做谢礼跟饲养费用。 后来浮在海面上的乌龟跟水族箱,被附近的渔夫发现,最后这只乌龟波塞冬很幸运地送到了我的手上。” 他是看着忱幸说的,好像是特意解释给他听。比如宝石并不是镶嵌在龟壳上,而是用的粘着剂。 至于所说传说的真假,那就仁者见仁了。 或是一个令人叹惋的美好故事,或是有钱人为丑陋的兴趣而做出的粉饰。 铃木次郎吉只是用‘传说’来传递,如何会意则是后辈的事情,当然,在出错之前,他同样会不吝帮助。这是身为长辈所能做的。 忱幸自然能感觉出来,当下默默颔首,以示明了。 园子促狭道:“那你有去鉴定过吗?”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好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其实总有另一层意思。譬如现在,就是希望这颗宝石是假的,好让那些为此豪掷的有钱人羞惭。 铃木次郎吉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小丫头长大,对她偶尔的小腹黑心知肚明。 此时笑呵呵道:“当然去鉴定过了,可是鉴定师在鉴定的时候,不小心被这只乌龟咬伤了手指。反正乌龟是在五月到十一月左右会开始脱皮,其实我原本是想等宝石自然脱落之后拿去鉴定,再买下来的,但实在等不及了。” 柯南闻言,撇撇嘴,其实是想在宝石还黏在乌龟背上的时候,跟怪盗基德那家伙一决胜负罢了。 就在这时,他们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观赏时间已经结束了,除了关系人之外,其他人快离开这里!” 众人循声看去,一身灰色西装的中森警官手拿大喇叭,因为‘老朋友’要到来的缘故,态度十分强硬。 “不要拖拖拉拉的,都快点出去!” “那个人是谁啊?”世良真纯蹙眉道。 “他是警视厅搜查二课的中森警官。”毛利兰说道。 “搜查二课?” “他好像是专门负责怪盗基德的案子。” “所以说,就是那个大叔总是被基德耍得团团转啊?”世良真纯呵呵一笑。 然后,她的脸就被人一把揪住了。 39.真纯 “好痛!” 冷不丁被人揪住脸颊,世良真纯下意识痛呼出声。 “你这大男孩,没听到我说的吗?除了关系人以外都快离开这里。”中森警官表情严肃。 “不是的,中森警官。”毛利兰连忙道:“世良她是我们高中的。” “说什么大男孩啊。”园子刚打算解释,世良真纯就笑着摆手,“这也没办法啊,因为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警官嘛,还有,他之所以会捏我的脸,应该只是确认我不是基德假扮的人,对吧?” 话音未落,她眼神就是一厉,旋即猛然提膝,正中毫无防备的中森警官。 “喔喔喔!”中森警官眼珠一突。 他本能地夹紧双腿,捂着下身,一脸苍白的样子。 “看你都流出了一身汗,这就表示警官你也不是假扮的啰。”世良真纯笑得人畜无害,还伸手揪了揪中森警官的脸。 她的性格本来就是吃不得半点亏,虽然是失言在先,可莫名其妙被人摸了脸,她当然要找回来。 只是中森警官有些惨,大概会疼好一会儿。 毛利兰跟园子相视,尴尬一笑。 忱幸不禁摇头,果然,很多时候还是话少一些比较好。 “小兰!”门口,毛利大侦探施施然走进来,抬手招呼一声。 “爸爸?”毛利兰问惊讶道:“你不是说不想来吗?” “因为我看了电视上的新闻报道之后,还是很在意这件事。”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毕竟我也有点担心自己的女儿嘛。” “只是有点担心是吧?”毛利兰表示呵呵。 而中森警官揉着被揪疼的脸,不由腹诽好不容易客人全都走了,结果又来一个多余的家伙。 铃木次郎吉跟他也算是老搭档了,此时帮衬出言,“各位,到时候就在后面好好看吧。” “好~”园子笑道。 “距离预告的八点钟还有半个小时,我先去个洗手间。”世良真纯招呼一声,就先离开了。 “附近的人应该很多,你去二楼上吧。”园子说道。 忱幸下意识看了眼世良真纯的背影,按照他以往的经验来说,当有人落单的时候,很可能就是快斗那小子下手的机会。 但转念一想,虽然快斗比较手黑,可面对的人是世良真纯的话,或许没那么容易得手。 少顷,当怪盗基德预告的时间点快要来临的时候,博物馆外已经出现了成片喊着‘基德’的呼声,宛若粉丝对偶像的应援,热情而激烈。 “真是的,呼喊基德的声音也太大了吧。”世良真纯无语道。 旁边,忱幸看了她一眼,“是啊。” 世良真纯表情动了动,回视。 园子盯着两人,她觉得今天忱幸好像对世良真纯太过关注了些。 这么一想,能延伸的念头就更多了,她思绪蔓延,不禁想到今天自己特意换了裙子,结果他却让自己多穿一点的场景。 如今再看穿得干练又严实的世良真纯...园子心底忽然有一点泛酸,难道忱幸喜欢的,是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吗? 正胡思乱着,眼前就多了一只摇晃的手,在灯光下,骨肉匀称,格外好看。 “怎么了?”忱幸问。 世良真纯同样一脸迷惑地看过来。 连动作都这么默契吗?园子觉得更酸了。 忱幸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只是看她神情好似落寞,便说:“衣服口袋里有巧克力。” 园子一怔,瘪嘴道:“你在说什么啊?” “吃甜的心情会好。”忱幸说。 园子听后,心底一下就软了下来,像是面团。 “你呀。”她觉得自己真是爱乱想。 旁边,世良真纯看着两人,暗翻白眼的同时,也偷偷用胳膊杵了他一下,很是不怀好意。 忱幸就当没感觉到。 …… “这警力还真是惊人啊。” 毛利小五郎看着将水族箱围得水泄不通的一众警卫,不免咂舌。 “这次可是有完全的准备。” 中森警官每次在大侦探面前就会莫名得意起来,“为了巩固水族箱,周围配备了二十名警力,从二楼的通路准备了探照灯,还让一百名机动队员严加戒备,而且所有的灯光都有加装电池,绝对不会不亮。也就是说,这次基德他最擅长的‘趁乱盗取宝石’的手法,也没办法随心所欲地使用了。” 毛利小五郎虚着眼看他,好像每一次跟怪盗基德交手,这家伙都这么自信。 莫名的,大侦探在面对中森警官的时候,总有种在智商上压制对方的感觉。 “基德应该快来了吧?”园子问道。 毛利兰拿出手机,打算看一下时间,却忽得一怔。 “怎么了?”园子刚开口,就注意到脚下的地毯动了。 红色的地毯如割,构成了像是包袱一样的四边形,她们身后的地毯两边被钓鱼线吊着,像兜一般很快拉起。 就在园子懵住的时候,臂弯冷不丁被人拽住,随后便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熟悉的清淡皂香绕在鼻尖,她下意识撑起的手就像是没了力气,索性埋头趴在了忱幸怀里。 而另一边,没那么幸运的世良真纯则被地毯兜着朝前,撞到了前方的毛利小五郎和中森警官,连带着在水族箱前戒备的几个警卫都被地毯掀了起来。 “水族箱完全被遮住了!” “打算连同地毯一起把水族箱搬走吗?”铃木次郎吉又惊又怒。 忱幸抬头,吊起地毯的钓鱼线就是穿过了上方的大吊灯。 而就在众人惊慌之际,场间突然出现了不辨来源的倒计时,当‘一’落下后,吊灯上陡然炸开一团烟雾,伴随着飞散的彩带,那根绳子也顷刻崩断。 地毯重新散开后,毛利小五郎等人一下跌坐在地。 “宝石呢?”世良真纯第一时间看向水族箱。 反应过来的中森警官等人马上看去,可清澈的水里,早就没有了那只自由自在的乌龟,只有一张悠然坠下的硬卡片。 「害羞的人鱼成了泡沫,在我的手掌中消失了。 --怪盗基德。」 “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那家伙是怎么...”柯南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张卡片。 忱幸看向场间的某人,对方此时并未看自己的得意之作,而是同样看了过来。 带着成就艺术后的小得意,唇角轻扬。 40.身体检查 “宝石竟然连同乌龟一起消失了?”中森警官紧贴在水族箱上,难以置信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马上,他就让还昏头转向的警卫在水族箱附近展开搜寻。 “宝石现在应该还在水族箱内的某处才对,可能在岩石后方或是砂砾之类的!” 就在这时,铃木次郎吉注意到了插在自己脚边的硬卡片,上面带有怪盗基德的卡通标志。 “上面写了什么?”中森警官连忙道。 铃木次郎吉拿起来一看,犹豫道:“宝石我就收下了,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马上确认看看。” “什么?”中森警官大为恼火,那个家伙还是这么嚣张。 忱幸往铃木次郎吉手中的卡片瞥了眼,但后者很快就将之收回了口袋。 “马上解除水族箱的金网锁,给我拿梯子过来,我要亲自检查水族箱!”铃木次郎吉掏出对讲机,语气颇为激动。 很快,工作人员就搬了梯子过来,老人家根本不用帮忙,自己几步就爬了上去,站在打开了顶部金丝网的水族箱上往下看。 看了好一会儿,一语不发。 “到底怎么样啊,大伯?”园子忍不住道。 “没错,到底有还是没有啊?”中森警官焦急不已。 铃木次郎吉缓缓摇头,“没办法,哪里都找不到。” 中森警官嘴唇抖了抖,无力地扶着水族箱。 就在场间诸人低迷的时候,展示室门口却呼啦一下涌来了不少记者,眼看就要冲过警卫们的封锁。 “快退后!”警卫们大声喊道。 可身为记者,要的就是对事件的敏锐嗅觉,以及对现场的洞察力,他们不必再进去,因为都看到了已经空空如也的水族箱。 转眼间,刚刚还蜂拥般要往里冲的记者们就四散一空。 场间诸人面面相觑。 而此刻的博物馆外,在警卫的封锁线之外,无数男女老少翘首以待,终于,他们看到了!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瘦弱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博物馆里跑了出来。 她肩膀颤抖着,呼吸急促,眼角含泪。 对面原本嘈杂的人群登时就安静下来,几百双眼睛盯向这位杀出重围的勇士,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勇敢的卷发姑娘深呼吸着,随后坚毅抬头,没有说话,而是展开了一张a4纸。 「怪盗基德成功偷取宝石!」 一行大字歪歪曲曲地跃然纸上,虽然一看就知道是仓促写下,却分外飘逸。 “啊!!” “基德,基德!” “呜呜!” 围观的人群因激动而狂热,跟身边之人拥抱击掌。 声浪很大,在博物馆内都能清楚听到。 “可恶,竟然都在给犯罪者加油!”中森警官很气。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嘛。”毛利小五郎笑呵呵道:“水族箱使用的是硬质玻璃,而且天花板跟两侧全都装设了特殊合金制作的金网,这样还能在地毯遮住水族箱的时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背着宝石的乌龟。” 忱幸不免惊讶地看了这位大叔一眼,对方语气竟是很佩服的样子,宛若外面那些怪盗基德的粉丝。 园子眼角跳了跳,看向闺蜜:话说,毛利大叔不会路转粉了吧? 毛利兰干干一笑:可能吧。 中森警官撇嘴,“我说,你怎么这么了解这个水族箱的情报啊?” “因为我有看新闻啊。”毛利小五郎又跟他针锋相对起来。 “不觉得他有点太夸张了吗?”世良真纯忽然道。 在吸引到众人的注意力后,她说道:“他竟然能在地毯上加装钓鱼线,还把能拉起地毯的绞车安装在天花板的照明设备上。” 中森警官闻言,看向身边的警卫,“你们没有事先确认吗?” “是的,因为我们听说地毯跟照明设备,都在水族箱展示的几天前全部替换成新的了。” “什么?!”中森警官眼睛一瞪,“几天前换的?” 铃木次郎吉解释道:“因为有客人不小心打翻可乐,把地毯弄脏才换的。过来更换的装潢业者也提议说,要不要顺便把照明设备换成可以搭配地毯颜色的款式,这样会比较搭。 当时我刚好为了挪出一个可以展示水族箱的空间,正好把原本在这里的展示品都移到其他展示室去了,我想说趁机换个内装也不错,就接受了他们的提案了。” 他摸了摸下巴,思索道:“现在仔细想想,当时那两个装潢业者,该不会就是...” “不是什么该不会啊!”中森警官气恼道:“那个肯定就是基德和他的手下了,事先暴露了展示场就在这里!” 对此,铃木次郎吉哼了声,“真是器量小的男人,都已经做完的事,现在还拿出来抱怨。” 中森警官顿时被这老头拿话噎住。 “好了,这次就算是我输了,都散了吧。”铃木次郎吉完美展现了什么叫做器量,乐观又大度,“反正那家伙也早就不在这里了。” 他大概还要继续说,不过脸颊就一下被人揪住了。 世良真纯扯了扯他的脸,“假装不在这里,其实他人还在这个展示场内对吧?” “你说什么?”铃木次郎吉倒没有因为被人捏脸而生气。 “因为怪盗基德他每次不是在黑暗中消失,就是先制造烟幕,然后再消失无踪。”世良真纯说道:“但是这次现场还灯火通明,我们连他都还没见到不是吗?” 她十分自信地推理,“如果基德真的连同乌龟一起把宝石偷走的话,他应该还在这里才对,毕竟坚守出入口的机动人员,目前完全没有出现奇怪的动作。 这么一来,现在最好可以像我刚刚做的那样,捏一下现场全员的脸来确认一下,到底在这里面的所有人里,谁才是怪盗基德假扮的。” 说着,她看向望向这边的毛利兰跟园子,微笑道:“不过要捏女孩子的脸太于心不忍了,我看不如我们分成好几组,进行一下身体检查怎么样?” “身体检查?”园子有些疑惑。 “因为基德现在应该还把那只乌龟带在身上才对。”世良真纯低头,“我说的对吧,柯南?” 突然被call的柯南憨憨一笑,“说的没错。” “那么,土方。”世良真纯看向某个局外人,“我们两个来做身体检查吧?” “……”忱幸。 41.怀疑对象 忱幸觉得这家伙真是很大胆。 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敢这么说。 旁边,柯南也是瞪大了眼睛,但更多的却是若有所思。 ‘世良真纯’倒没觉得有什么所谓,笑容清飒。 忱幸委婉道:“你应该跟小兰和园子她们一起。” “跟她们一起?”世良真纯怔了下,眨眨眼睛,“你是认真的吗?” 忱幸捏了捏眉心。 “就是说啊,你应该跟我们一组才对。”毛利兰稍显尴尬道。 园子微微一笑,银牙暗咬,“没错,我会从头到脚,仔细地帮你进行检查。” 毛利兰忍笑看她一眼,然后道:“那由谁先开始呢?” 世良真纯虽然还有些狐疑,但还是说道:“不如就照年龄的顺序,从我先开始吧?” “你说年龄的顺序?”毛利兰好奇道:“世良,你是几月的生日啊?”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两个人的生日啊?”园子挑眉道。 “因为世良她是个侦探嘛。”毛利兰先给某人做出了解释。 然后,园子就伸手抓向了世良真纯的胸口。 她对‘身体检查’这一行为贯彻的彻底又认真,很是在意地在世良真纯的胸部捏了捏,硬邦邦。 园子心底乐滋滋的,果然她的胸部有够小,完全不存在什么威胁性。 --因为自己低头,都看不到脚尖呀。 世良真纯根本没觉出什么不对,只是被一个女孩子这么摸,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另一边的毛利小五郎,则完全沉浸在中森警官的手上。 “哎,那边好像很有感觉~”大侦探枕着手,笑容荡漾。 “吵死了,你闭嘴!”中森警官无比嫌弃道。 柯南见此,摇头一笑,重新回到自己的推理之中。 而想到忱幸之前在寅仓家的‘吸血鬼’洋房里的表现,便走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角。 忱幸低头。 “你有什么发现吗?”柯南问道:“比如你的雷达,有没有感知到那个家伙?” “哪有这么神奇。”忱幸嚅了嚅嘴,“人太多,气机驳杂,能感觉到他在,但无法确定是谁。” 他当然是随口这么一说。 柯南一向相信科学,虽然对忱幸的‘雷达’解释不通,但毕竟认识的灰原哀同样也有目标性的‘雷达’,他算是见怪不怪。 他现在所疑惑的,是面对四面八方用硬质玻璃围住,天花板和两侧全用特殊合金的金网覆盖着的水族箱,怪盗基德在使用地毯把水族箱包起来的极短时间内,怎么偷走的宝石。 “给我仔细地搜,基德的卡片都丢到水族箱里了,说不定他现在人还藏在现场的某处呢!”中森警官一边接受着警卫的搜身,一边大声吩咐。 柯南皱着眉,因为让卡片丢到水族箱内的机关很简单。 --把卡片卷起来,用可溶于水的细绳绑住,将绑着细绳的钓鱼线穿过卡片中,并在钓鱼线尖端绑上小石头,吊在照明设备上,再使用遥控器让卡片落下来。 掉落的卡片会穿过金丝网,掉到水里后,等细绳溶化,卡片就会自动打开让大家看到讯息。 柯南陷入沉思,当时被卷入地毯得以靠近水族箱的人,是世良、毛利大叔跟中森警官,以及本来就站在水族箱前方的那些机动人员,他们都能直接操作这个手法丢卡片。 可在那个时候,行迹最可疑的人... 他看向正配合着园子对世良真纯搜身的毛利兰,眉头紧皱,“是小兰。” “在怀疑什么?”蓦地,他听到身边那人说。 “没有啦。”柯南笑了下,含糊而过。 潜意识里,他并不想让忱幸忱幸也怀疑到她。 忱幸往园子那边看了眼,没有追问。 这时,一名机动队员喊道:“中森警官,我们从照明中发现了类似绞车的东西,同时在天花板跟墙壁上发现了曾经埋入细线物品的痕迹。” “原来如此!”中森警官一捶手心,“基德用钓鱼线连接绞车,再通过照明的支柱贴在天花板和墙壁表面,把前端绑在地毯的边角,只要稍微拉动钓鱼线,绑好的地毯就会整个往上掀起来了。” “还有,这个录音机也出现在绞车的旁边。”警卫按下录音机的开关,里面出现了‘三二一’的倒计时。 “这就是宝石消失之前,我们听到的倒数声啊。”中森警官惊讶道。 警卫点头,“没错,他还做了个当声音启动时,钓鱼线就会断掉的伎俩。” “这还真是了不起啊。”毛利小五郎不禁赞叹。 中森警官充满怀疑地看着他,“我说你啊,似乎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偏袒基德,难不成你...” “不是啦,我只是对他的手法有点佩服罢了。”毛利小五郎哈哈一笑。 “少废话,你给我脱光!”中森警官逼近,直勾勾道:“以防万一,我要对你进行详细确认!” 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僵,连连摆手,“我看还是算了吧。” 就在两人较劲的时候,铃木次郎吉轻咳一声,走过来,“中森警官,你差不多也该放弃,直接撤退了吧。” 他平静道:“放掉水族箱中的水之后,进行了详细的调查,还是什么也没发现。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已经做了身体检查,不管是宝石还是乌龟,都没有。” 中森警官咬咬牙,他当然不是轻易会放弃的人。 “你们检查的怎么样了?”他看向毛利兰那边。 “已经检查完毕了,没有发现宝石跟乌龟。”园子回应。 “可是,小兰还没有被检查吧?”世良真纯说道:“而且还有土方,好像也没有人检查他的样子。” 你还想着呢?园子笑眯眯地说:“我只要看着小兰就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了,至于忱幸那里,柯南不是一直在吗,小鬼头的眼睛看人可是很准的。” 柯南闻言,嘴角一抽,我就当这是夸我好了。 “所以说,基德他果然是逃走了。”世良真纯思忖道。 “真是个谜一样的人物啊。”毛利兰不无佩服道:“他好像用了什么伎俩,跟宝石一起消失了。” “说到伎俩的话,我以前曾经在电视上看过跟这次很类似的手法。” 园子回忆道:“电视中表演了我之前做过的可乐罐魔术跟另一个魔术,魔术师手上的硬币靠近玻璃瓶之后,硬币突然穿过了玻璃,掉到了瓶子里面。电视里的那个手法,不知道跟这次基德使用的手法有没有关系。” “一定有关。”毛利兰说道:“我看干脆过去把那个手法告诉中森警官吧?” “看你,竟然说这种话。”园子笑眯眯道:“要是我说出去的话,不就给你造成困扰了么。对吧,臭小子?” 说着,她还用手肘撞了撞毛利兰的胳膊,一副‘我已经什么都看穿了,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掩饰了’的表情。 “诶?”毛利兰懵了懵。 什么...臭小子? 42.消失之谜 “她是电视节目看多了。” 当忱幸看到园子明显是把毛利兰误认为是怪盗基德的时候,唯恐她再乱说,暴露出跟基德算是熟稔的事情,赶紧拿话截住。 园子愣了愣,不过她是聪慧的,马上就反应过来。 “啊没错,大概真是搞糊涂了。”她打了个哈哈,然后疑惑道:“不过在地毯往上掀之前,你突然离开我们站的位置是为什么啊?” 毛利兰笑着解释:“这个啊,是因为那个时候你问我时间,我打算看手机确认,一打开却发现是黑屏,所以才会...” 柯南忽然打断,“你说的是真的吗,小兰姐姐,手机黑屏的事情。” “对,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是收讯不良,才往窗边走了走,没想到地毯突然就掀起来了。”毛利兰说道。 柯南当然不会说自己刚刚怀疑她的事情,此时也不顾上解释,而是马上跑到了铃木次郎吉那边。 “次郎吉叔叔,装在乌龟背上的那个宝石的链扣,该不会已经生锈了吧?” “是啊,那毕竟是铁制的,我原本打算等到乌龟脱皮,把宝石剥落之后,再把链扣换成纯金的。”铃木次郎吉点头道。 柯南听完后,终于松了口气,脸上原本的沉重被自信的笑容取代。 --他又看穿了,基德并没有把宝石偷走,只是让它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 柯南看向站在不远处说笑的毛利兰三人,扶了扶眼镜,已经有了推断。 而忱幸见此,不用想也知道快斗那家伙还是露出了马脚。 过了会儿,博物馆开始广播要闭馆的消息。 “好了好了,该撤退了。”铃木次郎吉催促着中森警官,“尽全力在水族箱中搜寻也找不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做了身体检查也一样,完全没有搜到。这不就表示,那个背着宝石的乌龟早就已经被怪盗基德带走了,不可能留在博物馆内了吗?” 他摆摆手,一副为警方考虑的神态,“再搜也只是白费力气了,你们警察也不用这么麻烦了。” “可是,至少要从水族箱里面,找到他把宝石和乌龟偷走的线索啊。”中森警官还有些不忿,不肯放弃。 “好啦,都已经超过晚上十点了。”毛利小五郎走过来,笑道:“总之呢,我们改天再进行彻底地搜查吧。” “说起来,的确有些饿了。”园子不好意思地说。 中森警官暗叹口气,为什么在他想要抓住怪盗基德的时候,总有不顺呢。 另一边,柯南还在跟忱幸商量。 “这次不行。”忱幸拒绝的很干脆。 “为什么啊?”柯南有些不解。 没错,他是想让忱幸当一次破案的工具人,揭穿这起案件的真相,只不过被拒绝了。 他仰头看着忱幸,“该不会是因为有关次郎吉叔叔,你才不想出面吧?” “有这个原因。”忱幸点头。 柯南挑了下眉,“或许,那家伙在今天行动之前,还跟你打过招呼了?” 忱幸未置可否。 “那园子姐姐想必很乐意当一次女侦探吧?”柯南坏笑道。 “不行。”忱幸瞥他一眼,淡声拒绝。 柯南耸了耸肩,他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在他进行推理的第二顺位,当然还是毛利小五郎。 “那你帮我挡一下。”他晃了晃腕上的麻醉手表。 忱幸便上前一步,将他跟毛利兰隔开。 柯南扯了扯嘴角,躲在他身后,悄悄射中了一脸开心地打算收工,准备回去吃宵夜的毛利大侦探。 biu~ “诶?”毛利小五郎眼皮一抖,整个人就开始摇晃起来。 “喂,你这家伙该不会?”中森警官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伸手想去扶,但又没完全扶,所以毛利小五郎就砰的一声撞到了水族箱,然后滑坐在地。 忱幸都觉得这一下应该很疼。 柯南眼角也是一跳,唯恐把毛利小五郎给痛醒,不过好在阿笠博士其他发明虽然拉胯,但麻醉针的表现还是很强劲的。 “你没事吧?”中森警官有些尴尬地说。 柯南在心里给毛利小五郎道了声歉,随后轻咳一声,就此躲在忱幸腿旁,展开了推理。 “还好,虽然有点痛,不过对看穿这次的手法还是很清醒的。” “什么,你说你已经看穿了?”中森警官惊讶道:“那你刚刚还说太晚了,让明天再来调查?” “我只是看大家被蒙蔽了眼睛,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罢了。”柯南面不改色道:“毕竟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背着宝石「赤面人鱼」的乌龟,其实并没有被偷走,只不过是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不见而已。” “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中森警官皱了皱眉。 “没错,这个证据就是...柯南,让他们看看。” “来了~” 忱幸面无表情地看着某小学生的双簧,而这小子憨笑着跑过去,从毛利小五郎的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 柯南抬头看了眼水族箱的上方,一下犹豫起来。 --他想把打火机从上方丢下去,可是现在看来,用力丢的话可能会太超过,不用力的话则丢不进去,完全不能做到刚刚好。 这就很尴尬。 “柯南?”毛利兰疑惑开口。 “你这小鬼,到底在干嘛啊?”中森警官无语道。 “啊,那个...”柯南挠了挠头,只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忱幸。 “要不我来?”世良真纯笑眯眯地开口。 忱幸已经走了过去,接过柯南手里的打火机,一伸手就够到了水族箱的上方,随后松手。 只不过打火机虽然从他手中坠落,却没有掉进水族箱,而是在水族箱的玻璃墙上贴着展示品标志的位置消失不见了。 “没有掉下去,这是为什么?”中森警官一脸惊疑。 世良真纯隐含深意地看了柯南一眼,无声一笑。 忱幸顺着之前的梯子爬上去,往水族箱里看了眼。 “被黏住了。”他心道果然。 “什么?” “是磁铁。”世良真纯说道:“后面的那块板子,应该是一个强力的磁铁,像刚刚那种打火机,点火的部分通常是用铁做成的。” “先等一下。”中森警官迷惑道:“可是就算这块板子是磁铁,也同样没办法解开宝石乌龟消失的谜题啊?” 43.龟的命名 “就是说啊,那只乌龟又不会被后面的板子磁铁给吸住。” 园子跟毛利兰也同样不解。 中森警官说道:“再说宝石周围装饰的链子又是纯金打造的,黄金又不会被磁铁吸住,如果真的有会被吸住的物质,也只有链子上的链扣。” ‘毛利小五郎’闻言,只是淡淡一笑,“我想乌龟的腹部,应该附着了一大堆才对。” “肚子上全都是宝石啊。”中森警官下意识道。 “如果说,那全部都是合成宝石的话,就会被磁铁吸引了吧。”柯南躲到水族箱的旁边,“制作合成宝石的时候,所使用的溶剂内含的铁,有可能会变成宝石的内容物之一,并且混在结晶之中。” “内容物?”中森警官完全被开发出了知识面。 “不过,毕竟乌龟在水中,只靠磁铁也不太可能让它不乱动。”柯南说道:“但是只要那块板子的内侧可以吸引乌龟,这个伎俩就能成功了。” “那样的话要怎么做?”中森警官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忱幸啊,麻烦你说一下现在打火机的状态。”柯南说道。 莫名的,忱幸被这家伙老气横秋地这么喊,还真不习惯。 “不只是磁铁而已。”他试探地伸手拿了下打火机,“板子内侧的玻璃上有许多黏着物。” 中森警官:“黏着物?” “嗯,如果乌龟靠近这里,被粘到的话就没法动了。”忱幸点头。 “可是要怎样才能让乌龟靠近那里啊?”中森警官不解道。 “就是饲料!”柯南淡淡一笑,“只要在乌龟的饲料中混入一些铁砂,再将饲料洒在板子内侧的玻璃附近,这么一来,一向嗅觉灵敏的乌龟为了想吃掉饲料,就会从水族箱底部沿着玻璃往上游,不知不觉就中了基德所设下的陷阱。 我想撒饵的装置,应该就安装在这照明设备上吧。当地毯将水族箱包住之后,饲料就会自动往下撒了。 乌龟的身长大约是十公分,以那块板子的高度,恰巧可以隐藏整只乌龟。从正面看来,就会以为乌龟消失了。” 铃木次郎吉摸着下巴,沉吟道:“也就是说,基德也混进了负责组装水族箱的人员里了,真不愧是月下的魔术师,太了不起了。” 中森警官眼角一歪,无语至极,“现在哪是佩服的时候啊。” 不过,他马上就看向坐在那里的毛利小五郎,“等等,如果说乌龟粘在板子内侧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还找不到?我们明明都放掉水族箱的水了。” “因为有人偷偷把乌龟拿走了,到现在都还藏在自己的怀里呢。” “这怎么可能啊,现场所有人都做了身体检查啊。”中森警官皱眉道。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有个躲过了身体检查的人。”柯南说道。 忱幸目光暗了暗。 “难道说是我?”毛利兰开口道。 中森警官闻言,立马凑了过去,“这么说来,你的胸部看起来好像比我女儿的还要大。” 毛利兰脸色一红,马上双手抱胸转身。 “小兰的胸部是真材实料,她才没有塞任何东西!”园子将毛利兰挡在身后,挡住这个怪大叔的视线。 柯南虽然情急,但好在还知道自己此刻的身份是毛利小五郎,赶紧说道:“把乌龟藏起来的,就是我们在进行身体检查之前,被人捏了脸颊,证明不是基德假扮的次郎吉先生!” “什么?”场间诸人难掩惊色。 忱幸对此倒不感到意外,因为他早就察觉到了铃木次郎吉的异常,但没有想过要揭露。 ‘毛利小五郎’说道:“为了确认宝石乌龟到底还在不在水族箱里,命令人打开水族箱的金网,踩着梯子往水族箱内部探去的次郎吉先生,在那个时候拿走了贴在玻璃上的乌龟,并且偷偷地藏在了上衣的口袋里面。因为他用身体遮住自己的动作,后面的人才都没有看到。” 本来就对铃木次郎吉的行为有所怀疑的中森警官一听,顿时转身,冷笑地看向脸色变化的老人家。 他一把伸进了铃木次郎吉的怀里,速度极快,然后不过半秒,就痛呼一声,以更快的速度抽回手来。 只不过手指上还吊着一只颇肥的乌龟。 “好痛!”中森警官慌张甩手,乌龟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忱幸探手一抓,捏住了龟壳。 本来已经缩起来的乌龟露出小脑袋,盯着他摆动起了四肢。 “还挺有精神。”他唇角一抿,不无笑意。 对面,中森警官吮着指头,随后扯向铃木次郎吉的双颊,“所以你就是怪盗基德吗?” “不是啦,这是有理由的。”铃木次郎吉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什么理由?你还有什么理由可说?”中森警官今晚被这老头气得不轻,一时有些狂躁。 “应该是基德当时射在伯父脚边的卡片吧。”忱幸走过去,将铃木次郎吉解救出来。 中森警官哼了声,也就没继续上手,“跟卡片有什么关系?” 柯南说道:“我猜卡片上应该是这样写的:粘在磁铁上,贴着许多合成宝石的乌龟,让人很难相信它背上背着的是真正的「赤面人鱼」。 乌龟的名字是希腊神话的海神波塞冬,不过既然饲主是意大利的女演员,正常来说,要以罗马神话的海神海王这个名字来命名。 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出高价买了一只来路不明的宝石乌龟的话,就该偷偷地回收,这才是上策。” 中森警官问道:“这是真的吗?” “对,这就是那张卡片。”铃木次郎吉连忙将卡片掏出来,“几乎跟毛利侦探说的一模一样呢。” “难怪你一直要我们从这里撤离。”中森警官哼了声。 “因为怀里的乌龟很可怜嘛。”铃木次郎吉打了个哈哈。 园子走到忱幸身边,看着他手里的乌龟,“其实如果宝石是假的倒也不错,让那些人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忱幸含笑看她,“如果是那样的话,被骗的人可是次郎吉伯父。” 园子抱着胳膊,神情很是无所谓。 “所以,基德他人到底在哪里呢?”毛利兰问道。 “这谁知道。”柯南呵呵一笑。 “……”众人。 那你在这推理个什么劲? 44.吹面不寒 “怪盗基德所有的伎俩,都是使用遥控器远端操作的道具,他猜他应该是混在入口那一大群客人之中操作吧。今晚说不定还会一边露出得意的表情,一边踩着轻松步伐回家去。” ‘毛利小五郎’做出了最后的推理,也即是认为今晚已经不可能再抓到怪盗基德了。 之后,中森警官等人负责对现场做最后的清理工作,打算撤退,而清醒过来的毛利小五郎也被拉住当壮丁。 忱幸随着柯南他们往回走。 走廊上。 “本来还以为能见到那家伙表演魔术呢,没想到就只是用了几个小道具。”园子有些失望地说。 旁边,‘世良真纯’嘴角抽了抽,“不过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抓到他不是嘛。” “毕竟他是月光下的魔术师嘛。”毛利兰说道:“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等等,我也一起。”园子连忙跟了上去。 空旷的走廊上,在只剩下忱幸三人的时候,世良真纯手插裤兜,带着那么一点小得意地说:“刚刚的推理,你们不觉得不太完美吗?” 这话着重自然是对小侦探说的,至于忱幸,自始至终就没给过一个多余的眼神。 “那个磁铁手法,虽然可以把乌龟的身体藏在板子的内侧,但是这样宝石所附的长链子就会往下垂,掉出板子所能遮掩的空间吧?”世良真纯托着下巴说。 “我想基德他本身应该也带着强力磁铁。”柯南笑了笑,“只要拿着磁铁,隔着玻璃把板子内侧的链扣吸住,转一圈之后再把磁铁拿开,链子就会因此被板子上的黏着物粘住。” 世良真纯目光动了动,“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做的?” “当然是用地毯把水族箱给遮住的时候。”柯南说道:“基德把卡片射向次郎吉叔叔脚边的时机,也是在那个时候。当时被地毯包住的人,全部都受困被挤在一起,要是基德混在那些人之中,他会做出什么事也不足为奇了。” “原来如此。”世良真纯面露恍然。 “证据就是在小兰姐姐打开自己的手机时,荧幕突然一片黑暗的当下。”柯南说道:“有些折叠式的手机是使用磁铁掀盖开关的,我想当时她的身边,其实有个人拿着强力磁铁,她的手机受到了磁铁影响,还以为是手机没电了。” 世良真纯点头道:“当时在小兰身边的人有...” “有我,园子姐姐,忱幸,还有...”柯南唇角一扬,“就是你,怪盗基德!” 世良真纯,或者说是假扮成她的快斗瞳孔一震,不过他倒没有太过惊讶,因为从刚刚两人的交谈中,他就隐隐感觉到身份暴露了。 他此刻看向旁边的忱幸,发现那家伙虽然没什么表情,可那张冷峭的脸上仍存笑意。 见此,快斗不由撇了撇嘴。 这时,忱幸耳朵蓦地一动,好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而快斗则有些在意,“你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真面目的?” “契机是我刚刚所说的磁铁。”柯南说道:“小兰打开手机的时候,当时离她最近的人就是你没错,当时你应该是用左手拿着磁铁吧。 不过你要是没有一开始跑去捏次郎吉叔叔的脸,之后又提议要大家进行身体检查的话,这个诡计就无法成立了。真要说起来,我是多亏了你的提议,才确认你就是基德本人。” 快斗疑惑道:“我跟这个人的体型差不多啊。” “小兰她们约你一起进行身体检查的时候,你当时很惊讶。”柯南说道:“还有你以为自己比小兰她们的年纪还大这一点,你才会以为世良是大他们一个学年的男生对吧?” 快斗愣了愣,心中浮现出某个难以置信的猜测。 柯南轻笑道:“要喊同年级的男同学,会直呼名字或加上‘同学’,很少有人会直接喊出‘世良’的吧。” 快斗头皮一麻,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莫非这家伙她是个女生吗?” 他还用求证的目光看向忱幸,却发现对面之人在看自己身后。 “没错。”柯南笑眯眯道:“不过,之前我在铃木特快列车中让你帮了我的忙,加上这次你什么也没偷,我就姑且放过你吧。” 说着,他呲牙一笑,“仅限于我。” “仅限于你?”快斗一怔,旋即想到忱幸刚刚的眼神,以及他忽然想起某件事情,连忙回头。 走廊上,一道只穿着内衣的纤瘦身影由远及近,速度极快地冲来。 快斗被她眼中的愤怒吓了一跳,慌忙就去拿怀里的扑克枪,但不等他掏出来,对方的飞踢便到了眼前。 是健康的小麦色,大腿绷紧,小腿纤直却极为有力,因为是赤着脚,所以还能看到极具爆发力的脚背,以及玲珑的脚指头。 很难相信,在劲风都刮到脸上的时候,快斗心里还能想到这些。 他觉得自己是躲不过去了,但他可不是一个人。 千钧一发之际,快斗的肩膀被人从旁扯了下,踉跄后退间,恰好躲过了这一记飞踢。 “嗯?”一击落空的世良真纯眼睛一眯,看向对面那个扶住‘自己’的身影。 “他...”忱幸刚开口,世良真纯就羞怒道:“土方你这个笨蛋,我才是世良啊,他是假的!” 她平时的穿着就是中性风格,而此刻说是内衣,其实就是宽松的小背心,就连内裤也是低腰的,此时面对面... 柯南忍不住抚额。 忱幸有些尴尬地推了推快斗的肩膀,后者当即就反应过来,一个后跳闪开,甩下了烟雾弹。 “别想走!”世良真纯脚尖一踏,抬肘砸落。 但变装跟不变装的黑羽快斗完全是两个人,前者略憨,后者才是怪盗基德。而在烟雾弹之内跟在烟雾弹之外的怪盗基德,又是两个人。 “我就不陪你们玩了。”烟雾中传出怪盗基德淡淡的笑声,随后在平地卷起的风里,白色的身影跃过走廊的窗,展开滑翔翼飞向了远处。 “可恶!”世良真纯拳脚齐用,挥散了烟雾,却只能恨恨地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 “你这次好像惹上她了。”旁边,柯南坏笑着用胳膊肘捅了捅忱幸的膝盖。 然后,忱幸就屈膝将他顶了个趔趄。 45.咖啡店组 “世良,衣服,衣服!” 毛利兰跟园子匆匆跑过来。 “先穿上这个吧。”园子把之前忱幸给她的外套递过去。 世良真纯气还没消,不过也清楚自己现在首要还是先把衣服穿好。 忱幸自然是主动避开了。 离开的时候,世良真纯忍不住道:“我说,你刚刚帮那家伙,该不会是认识他吧?” 园子顿时紧张地看过去。 柯南笑呵呵的,乐得看忱幸被人针对。 “不认识。”忱幸摇头。 “那你还帮他?”世良真纯叉腰。 “我怕你踢死他。”忱幸说道。 听他这么说,世良真纯的心情一下就好了。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她笑着摆摆手。 园子赶紧岔开话题,“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被他...” 提起这个,世良真纯就觉得这大概是自己的一生之耻了。 “因为女厕那边人太多,所以我才去了男厕,想快点上完洗手间。”她不好意思道:“反正我看起来也不像是女生。” 柯南暗暗撇嘴,也难怪基德会把她的性别给搞错了。 “对了,世良。”在博物馆门口要分别的时候,毛利兰说道:“你之前不是说要问我那顶帽子的事情吗?” 世良真纯下意识摸了摸帽子,然后道:“我想问你的是,在你捡到这顶帽子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一个奇怪的男人?” “我什么也没有遇见。”毛利兰说道:“你很喜欢这顶帽子吗?” “是啊,因为我死去的哥哥,就是戴着这顶帽子,所以我也想学他。”世良真纯轻轻压了压帽檐,“不过,你当时捡到的这顶帽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老是觉得就像哥哥常戴在头上的帽子。” 边上,柯南目光渐凝。 而原本没在意的忱幸亦是如此,他看过去,世良真纯脸上虽有笑容,更多的却是疑惑和伤感,仿佛有所思虑。 “她的哥哥。”忱幸抬头,今晚的月色很亮,令他想起了那个据说是在看不着一丝月光的夜里殉职,实际上却隐藏在众人身边的男人。 赤井秀一,世良真纯。 “好啦,已经很晚了。”园子笑着邀请,“要不要一起去吃个夜宵呢?” “夜宵啊。”毛利兰有些犹豫,但柯南已经很高兴地说‘好’了。 “快快快!”园子推着忱幸的肩膀,从台阶上跳下来。 没有什么是比朋友在身边,能一起去吃夜宵更令人放松的事情了,什么都不必去想,喜欢的人也在同行。 …… 次日。 “啊嘞嘞,这是什么啊?” 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咖啡桌上,一只颇肥的乌龟正笨拙地爬行,目标是盘子里的饲料,小脑袋偶尔警惕地左右四顾,如此刻趴在桌边,一眨不眨地盯着它的某服务生一般憨。 “一只乌龟。”忱幸翻着杂志,随口道。 “拜托,我当然知道是乌龟啊。”安室透白了他一眼,“我是说,你怎么养龟了?” “那我该养什么?” “猫!”榎本梓笑着说:“老板适合养猫。” “就他这副性子,还是算了吧。”安室透摆摆手,马上道:“不是,我是想说,这只乌龟身上粘着的应该是宝石吧?” 没错,此时在桌子上爬动的咖啡店组的新伙伴,正是昨晚怪盗基德的目标,背负着真假难辨的「赤面人鱼」的乌龟--波塞冬。 “好大的宝石喔。”榎本梓咂舌道。 她一开始也以为这些宝石是镶嵌在龟壳上的,心里还一阵不忍,连看都不敢看。不过当知道其实是粘上的,而且随着乌龟脱皮能自然剥落下来后,她就主动担负起了饲养员的职责。 只是一个早晨的时间,就已经添了好几遍饲料,撑得这只龟爬得比蜗牛还慢。 “就当是装饰品吧。”忱幸说道。 “所以其实是假宝石?”安室透很假地松了口气,好像是这样就不担心万一被人偷走,老板会怪罪自己失察似的。 忱幸对他的表演视而不见,“装饰品不代表是假的。” “那你还是哪里来的哪里送走吧。”安室透摇头。 从对方把这只乌龟端上桌子,然后把自己叫过来,他对这家伙的打算就门儿清。 这摆明了是想让自己管理呀。 “丢不了的。”忱幸手指在拖在龟背后的链子上转着,很是调皮。 安室透当然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一只乌龟而已,他才没放在心上。 “它有名字吗?”榎本梓说道:“既然已经是我们的新成员了,应该要有一个名字吧。” “什么新成员啊。”安室透撇嘴。 不过话虽如此,很奇怪的是,这种感觉浑然不似他在警视厅,或者刚加入组织的时候。 都不相同。 而是一种有些久违且温馨的感觉,像是在警校里跟那几个家伙在一起的时光。 偶尔天南海北地高谈阔论,转眼又忘掉。 “安室,安室?”走神间,他看到榎本梓隐含担心的目光。 “嗐,可能是工作太累,不小心睡着了。”安室透张口就来。 忱幸懒得理这家伙。 “诶,那好像是柯南他们?”榎本梓指着外面。 马路对面,柯南几个小孩子背着书包,欢声笑语地走过。 “无忧无虑的,还真好啊。”安室透托着下巴,轻轻一笑。 “对了,差点忘记了。”榎本梓连忙道:“是之前有位米原小姐在这边定了咖啡跟蛋糕,然后时间到了也一直没有来,打电话也没人接,所以我想问一下要怎么处理?” “店长呢?”安室透往柜台那边瞄。 “他最近迷上了小说。”榎本梓不好意思道:“我是觉得说不定米原小姐遇到了什么急事,我们取消订单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她留的地址离这边远吗?”安室透随口道:“如果不远的话,就让老板跑一趟好了。” 说着,他看向某个局外人般正用手指一点点推动盛饲料的小盘子,在无聊逗弄乌龟的家伙。 忱幸愕然看他,“为什么是我去?” 温暖阳光的窗边,不知什么时候原本清冽的人,如今整个的线条都变得柔和起来。 安室透露齿一笑,“因为你最闲嘛。” 榎本梓忍笑,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忱幸不禁迷惑,我不是老板吗? 46.熟人 “影米花大楼。” 忱幸抬头,看着这栋高档的公寓,跟订单上的地址确认后,迈步走了进去。 跟前台说明情况,进电梯的时候,有两个女交通警匆匆过来,“请等一下。” 忱幸便稍稍挡了下电梯门。 “谢谢。”扎着双马尾的女警感激一笑。 另一个的女警像是没睡醒,吊着两个明显的眼袋,却格外衬出那份不施粉黛的美感。 果然,本就漂亮的女孩子再加上自然形成的黑眼圈,的确具备不俗的杀伤力。 忱幸也多看了她两眼,因为对方的长发跟方才一照面时的感觉,让那个他想起了那个在阳光之下死去的女孩。 “对了,你朋友住在几楼?”长发的女警随口道。 旁边的同伴笑着说‘十八楼’。 然后,忱幸就看到长发姑娘的眼皮抖了抖,像是联想到了什么。 “你呢?”双马尾回头示意他。 “也是十八楼。”忱幸回应。 电梯安静上升,在十八楼停下,两个女警颇为着急地走了出去。 “伊丹...”忱幸目光四顾,寻找地址上的住处。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开迷你巡逻车的大姐姐们也来了!” “咦,忱幸哥哥怎么也在?” 少年侦探团的三小只,以及靠墙站着的灰原哀皆是看了过来。 忱幸一怔,“你们怎么在这?” 不过话刚出口,他就醒悟过来,这几个小鬼当然不是来串门的,肯定是遇上了什么案件。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光彦说:“由美姐姐,你们是交通警察吧,这种案件应该不是你们管喔。” “就交给我们几个吧。”元太胳膊一抱。 这俩小子看着长发女警,也即是宫本由美,表情习惯性自信之余,竟还有此道前辈看待莽撞后辈的无奈。 对面,宫本由美眼角一跳,叉腰,“这也不是你们几个应该管的,我只是过来这里,要把你们几个带回去!” “不过,你们认识吗?”双马尾女警三池苗子看着眼前的几个孩子,以及那位拎着甜品盒的‘高中生’。 “嗯,他是我们的好朋友。”步美笑道。 当小孩子说你是他的好朋友,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认可。 忱幸笑着点头。 “怎么没看到柯南啊?”三池苗子问道。 “在里面。”灰原哀瞥了旁边的房间一眼。 “柯南要我们在这里等他。”步美说道。 宫本由美一愣,“不会吧,难道他已经进去了?” 她拧开门就直接走了进去。 忱幸看了看门牌,又看了看手里的订单,确定这就是自己要送咖啡跟甜品的地方。 不过,既然柯南跟这些孩子在的话,那就说明... “你不是老板吗?”这时,灰原哀问他:“怎么还亲自来送外卖了?” “因为客人一直没有去拿,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我过来看看。”忱幸说道。 “噢。”灰原哀本来还以为他是看到他们路过咖啡店,然后跟过来的。 不过她当然不会说出来,“怎么不让你店里的员工来送?” “他们忙。”忱幸说。 灰原哀忍不住抬头看他,这家伙简直了,第一次听说员工忙,让老板跑腿的。 “我们要进去吗?”光彦跃跃欲试道。 “但柯南不是说,让我们先在这里等吗?”步美犹豫道。 “没关系的,忱幸哥哥不是来了嘛。”元太看起来憨,可当找挡箭牌的时候却机智的雅痞。 几个小孩子在玄关脱了鞋,齐齐跑在前头。 “上次的事情,多谢你了。”灰原哀轻声道。 “没什么。”忱幸说道:“就算我不去,你们也不会有事。” 他的意思是就算当时他跟安室透没有赶到,毕竟还有冲矢昴在,最多不过有惊无险。 但灰原哀却以为他还在意铃木特快列车上的事情,那次是自己先逃避了,她一直没想好怎么面对他。 如今见他态度好似冷淡,一时心中发堵,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等到了房间里,不出所料的,忱幸看到了熟人。 “土方先生?”穿着家政衣服的米原桵子惊讶开口。 柯南也是一怔,不过当看到趴在房间门口,偷偷往里看的步美等人后,脸上更多的还是无奈。 “是,米原小姐你好。”忱幸微微颔首。 对方正是之前在杀人现场见过的女管家米原桵子,就是他拜托安室透才知晓的利用阴影错视手法杀人的事件。 他在咖啡店里看到订单上米原桵子的名字后,才想了起来,也就顺便来跑一趟。 米原桵子在看到他拎着的甜品盒跟打包的咖啡后,一下反应过来,“原来土房先生是在那家店打工啊,真的很抱歉,因为出了一些事情,才没来得及过去拿,还麻烦你送来。” “没什么。”忱幸递过去。 米原桵子叹了口气,“我是从上个礼拜开始固定来这里帮佣,处理一些家务,没想到又遇到这种事。” 普通的女孩子,接连在工作的地方遇到命案,心里难免留下阴影。 “桵子。”门口,三池苗子唤了声。 米原桵子歉然道:“小苗,对不起,我真的被吓坏了,所以才打电话给你。” “没关系,我们已经报警了。”宫本由美说着,走进房间,“不过,这个情况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案。” 房间正中,吊着背对门口的妇人尸身,粗眼一看就是上吊自杀。旁边还有一个戴着咖啡色太阳眼镜的中年男子,面色悲戚,还有些紧张。 “形式上,我们还要询问一下事发经过。”宫本由美看向中年男子。 “好的。”伊丹永信说道:“老实说,我在一个多小时前跟我的太太知代子大吵了一架,想说在她冷静下来之前,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我就跟帮佣小姐到外面去了。” “是的,因为没有买晚餐要用的材料,就跟伊丹先生一起到附近的超市去了。”米原桵子不好意思道:“也因此没有去拿之前订好的甜品跟咖啡。” 柯南闻言,呵呵笑着看向忱幸,“所以你才来送咖啡吗?” 忱幸就伸手,用力揉了揉这家伙的小脑袋瓜。 柯南一脸无语地左右摇晃。 “就是因为我太太手腕骨折,没办法做家务,只好请了帮佣来。”伊丹永信说道:“没想到她又歇斯底里地大吵大闹,我担心她伤势恶化下去,甚至我的眼睛也变成这样了。” 说着,他摘下太阳镜,露出那只淤青肿起的左眼。 “你的眼睛怎么了?”宫本由美问道。 “因为我太太一生气,就会乱丢东西。”伊丹永信很是无可奈何,“因为这样,我今天只好跟公司请了一天假。” “所以你们回家之后,就发现太太自杀了?”三池苗子看过来。 48.淤青 宫本由美还是没有拦住三池苗子。 她跟帮佣小姐米原桵子敲开了隔壁的门,一个穿着浅绿色外套,戴着眼镜,留着胡茬不修边幅的男子一脸疑惑地开门出来。 然后,他一转眼就看到了因为确认是他,所以在伊丹永信门口躲起来的宫本由美。 “由美美?”胡茬男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像是炽热的电灯泡。 灰原哀不由搓了搓胳膊。 “由,由美美?” “你认识这个人吗?” 三小只同样表情怪异。 宫本由美在门口深呼吸后,走出来,语气无奈,“他是我的前男友。” “诶?”众人。 “嘿嘿。”对面,羽田秀吉挥着手,笑容灿烂如菊。 宫本由美抚额叹气。 过了会儿,目暮警官等人赶到。 了解了现场情况之后,高木涉问道:“请问你们吵架的原因是什么?” “为了股票。”伊丹永信说道:“最近内人沉迷股票的买卖,我只是提醒一下她,她就抓狂了。” “原来如此。”高木涉奋笔疾书,在记事本上记录着。 “我想,就快要大学毕业的儿子,到现在一直都还没有找到工作,让她一直觉得压力很大,这应该也是原因之一吧。”伊丹永信说道。 “你还有一位儿子吗?”高木涉问。 伊丹永信点头,“是的,只是从他开始在大学旁边一个人住之后,就很少回家了。” 话音刚落,米原桵子就说:“可是他之前有打电话回来啊,说希望考到驾照之后,能买车给他,下次会带着车子的型录回来。但太太说连工作都没有找到,是绝对不可能买车给他的,这样大声嚷嚷过后就挂电话了。” “诶?”目暮警官盯着她看了半晌,惊讶道:“我记得你是错觉那件案子的时候...” “是的,没想到工作的人家又发生这种事。”米原桵子黯然道。 “那你可要小心。”目暮警官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不要像毛利那样,变成一个会呼唤死亡的人。” 忱幸听到后,跟灰原哀几乎是同时看向了身边的某个小学生。 “……”柯南嘴角扯了扯,干笑,觉得这俩人不太礼貌。 目暮警官轻咳一声,然后道:“可是,为什么是交通部门的三池打电话来报警的呢?” 三池苗子上前,刚要解释,就被走过去的柯南抢先,“因为这位桵子小姐发现尸体后,就先打电话给她认识的朋友三池苗子女警了。而我就是听到了电话,才会在这里的。” 目暮警官眼角跳了跳,大概是跟毛利住在一起久了的关系,貌似这个小鬼也总跟死亡同行,不是个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他不由看向门口的忱幸,“土方老弟,你可要小心一点啊,不要跟毛利走得太近。” 他充满暗示地点了点头。 忱幸会意,笑着颔首。 “话说回来,柯南他们是你带来的吗?”目暮警官问道。 “不是。”忱幸指了指桌上的料理盒,“我是来送咖啡跟蛋糕的。” “是我之前预订的,但因为没有时间去拿,结果麻烦土房先生跑这一趟。”米原桵子不好意思道。 高木涉俯身,问道:“那你们几个小孩子是怎么进来这栋大楼的?” 柯南呵呵一笑,“因为刚好有一位带着小孩的妈妈进这栋大楼,我们就假装成那孩子的朋友混进来了。” 高木涉嘴唇动了动,“你这样不太好吧。” 不得不说,这几个孩子的套路实在是太多了,作为老实人的高木有点把握不住。 “那么苗子,你跟这位帮佣小姐是同学吗?”宫本由美好奇道。 “不是,她跟我小时候住得很近,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三池苗子不好意思道:“我的年纪其实比桵子还大一岁。” “先不说这个了。”目暮警官回归正题,“也就是说,这里平常只有男主人跟女主人,还有帮佣小姐三个人吗?” “是的,我跟儿子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伊丹永信说道。 “既然这样,那么站在由美你后面的那个男的是谁啊?”目暮警官看过去。 宫本由美‘嘁’了声,“他啊,他是...” “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住户,由美美的...”羽田秀吉抢先开口,只不过被宫本由美怼了一手肘,马上揉着胸口讪笑道:“有幸成为由美的交往对象的人,羽田秀吉,请多多指教。” “啊嘞?”目暮警官跟高木涉虎躯一震。 “你是前男友了!”宫本由美哼了声,“我们已经分手了。” 羽田秀吉有些不忿地皱了皱鼻子。 “可是,你男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目暮警官走到宫本由美面前。 宫本由美没好气道:“就是我前男友这个家伙,刚好是记得放备用钥匙的那个信箱的开锁密码的人,所以才会把他找过来。” 她在‘前男友’这三个字上着重咬音,说着还一把揪住羽田秀吉的领口,让这大高个儿跟目暮警官平视。 “……”目暮警官。 “奇怪,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啊?”高木涉疑惑道。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这么一说,我好像也听过这个名字。” 宫本由美脸色微变,低声道:“该不会是在逃犯的通缉令上面看到的吧?” “这怎么可能。”羽田秀吉尴尬道。 目暮警官摇了摇头,然后道:“不过呢,也在尸体脚下发现了一封遗书,这样可以确定是自杀了吧?” “可是,也有可能不是自杀。”米原桵子弱弱道:“柯南刚刚是这么说的。” 被忽视了一阵子的柯南仰起头,微微一笑。 …… 在将之前推理的疑点说明之后,目暮警官拿着写下遗书的纸张,跟记事本上残留的纸片比对,发现的确不合。 他仔细看了看遗书上的内容,转头看向伊丹永信,“遗书的内容有不寻常的地方吗?” “你也看到我的眼睛了,这是昨天晚上被我太太丢出来的烟灰缸打中的,到现在还有明显的淤青。”伊丹永信说道:“我儿子靖家也在上驾训班,他之前也说过驾照的笔试快到了,而且我妹妹的女儿的确是在今年满七岁。” 他这番话是为了证实遗书上的内容是真的。 “她为什么丢烟灰缸呢?”高木涉忽然道。 49.羽田秀吉 烟灰缸不是枕头,吵架的时候丢这个很具杀伤力。 伊丹永信面露无奈道:“我太太她一生气就爱乱丢东西。” “那一次我也看到了。”米原桵子说道:“所以才会猜想掉在卧室前的手机,应该也是太太丢出来的。” “有手机掉在地上是吗?”柯南目光一动。 米原桵子点头,“嗯,是我买东西回来之后,第一次敲太太卧室的门,那时候在地上发现的。” “那部手机现在在哪里?”目暮警官问道。 “我顺手把它收起来了,想等太太气消了再给她的。”伊丹永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了过去。 目暮警官点开检查了一下,松了口气,“今天没有发短信或者收到短信的记录,我还以为如果是凶杀案的话,可能会被拿来做什么圈套呢。” 高木涉顺手接过,“看来手机应该跟案子无关了。” “可是,我还是认为太太自杀的可能性不大。”米原桵子坚持道。 目暮警官好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米原桵子认真道:“因为太太曾经这样说过,她说‘我是一个受到上天眷顾的幸运儿’。” “幸运儿?” “我想应该是指她在几年前所搭的一班飞机差点坠机,她却奇迹般地得救活了下来。”伊丹永信说道。 高木涉问:“这么说,当时你也在飞机上吗?” 伊丹永信挠头道:“没有,我原本也是要搭那班飞机的,因为上飞机前在滑雪,所以把脚弄骨折了。” “所以啊,我很难想象这么有自信的太太,会因为吵架就自杀。”米原桵子神情很是认真,毕竟这关乎人命。 “可是,那句话其实就像是我太太的口头禅。”伊丹永信的意思,还是觉得太太是自杀身亡。 听他这么说,米原桵子沉吟道:“只是那封遗书也怪怪的。” “什么地方?”三池苗子问道。 “太太说过,她七岁的时候因为感冒,所以没有参加七五三节的活动,也因为这样一直到成人礼都没有机会可以穿上和服。” 当米原桵子说到这里的时候,房间里,柯南目光倏然一凝。 但同样的,有一个人低笑一声,恍然般说了句‘原来如此’,吸引到了场间诸人的注意。 “准备好的一步,就是这么一回事么。”羽田秀吉托着下巴,笑容自信却不张扬。 “熊吉,你在胡说什么?”宫本由美白他一眼,“她不是说女主人生病,没有做和服吗?”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是秀吉,不叫熊吉,什么时候你才能改过来。”羽田秀吉简直没脾气。 宫本由美哼了声,“像你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熊吉这个名字更适合你!” 看到两人拌嘴的场景,灰原哀微不可察地笑了下,视线落在身边之人身上,发现他正在盯着柯南看。 那小子在一众大人的此间,看起来并不起眼,可当目光落去的时候,就很难再移开。 他有着远超常人的从容不迫,而当察觉到两人的注视后,所露出的笑容亦是表明了一切。 --他已经看穿了真相。 “真不愧是推理狂。”灰原哀轻笑一声。 当看到忱幸略显不解的表情后,她便解释道:“是那位毛利小姐一直这么称呼他。” “很贴切。”忱幸说。 “他们的感情真好。”灰原哀莫名感慨一声。 忱幸想了想,目露好奇,但不等他问出来,就听眼前的小女孩没好气道:“我没有谈过恋爱,不要问我的感情经历。”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忱幸讶然。 灰原哀‘呵’了声,表情中不掩那么一丝小得意。 “你在我面前是隐藏不了什么的。”她抱着纤细的胳膊,傲娇昂首,“绝对不可能瞒过我。” 忱幸默然片刻,像是认输般摊摊手。 灰原哀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靠在墙上,脚跟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墙边。 与此同时,目暮警官跟高木涉认定遗书可疑,决定让他先去做笔迹鉴定。 “而且,一个手腕骨折的人,特地选这种只用一只手很难操作的上吊方式来自我了断,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目暮警官是老刑警了,洞察力还是有的。 这时,千叶警官从门外进来,“警官,我们找到有人目击到可疑人物了!” “什么?” “根据在一楼大厅的大楼管理员的说法,曾经有位戴着帽子、口罩以及墨镜遮住长相的怪人进这栋大楼,然后又走了。”千叶警官沉声道。 忱幸注意到,原本还大大方方的三池苗子,在看到千叶警官的时候,忽然像是害羞一样躲到了米原桵子的身后。 他先看了眼明明分手了但站在一起仍显熟稔亲密的宫本由美跟羽田秀吉,又看了眼羞怯看向千叶警官的三池苗子,大概明白了。 “你在看什么?”灰原哀问。 “没什么。” “八卦。” 忱幸一怔,多少有点被人说穿后的尴尬,尤其还是被一个小孩子戳穿。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目暮警官问道。 “好像是在这家的男主人跟帮佣小姐离开之后。” “为什么管理人员没有禁止他进出呢?” “因为对方是用钥匙打开的大楼大门,所以认为是这里的住户。”千叶警官说道:“还有,管理员说这一家的儿子也来过。” “这一家的儿子?” “没错,虽然管理员说是这一家的男主人跟帮佣小姐回来之前,可是却想不起来是在那个可疑人物离开前还是离开后来的。”千叶警官说着,忽然看向三池苗子。 “难不成你是...”他似回忆般开口。 三池苗子表情变得无比期待。 千叶笑着说:“你是桵子,比我低一年级的。” 他相貌憨厚,笑起来格外真诚。 “你是千叶啊,好久不见。”米原桵子笑道。 “原来在这里帮佣的就是你啊。”千叶恍然。 三池苗子垂首,对他完全想不起自己是谁而欲哭无泪。 “他们两个。”灰原哀轻轻点着下巴,旁观者清。 “八卦。”忱幸说。 灰原哀顿时噎了噎,给了他一个白眼。 千叶警官腼腆道:“说到这个,我想你可能不记得了,以前有一个常常跟你在一起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吵闹。 50.这样一家 “你这小鬼在干什么,快点放开我!” “可恶,我才不会放手呢!” 门口,元太紧紧抱着一个黄毛的大腿,很敦实。 旁边的步美跟光彦一脸紧张。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千叶警官问道。 “你还问啊,没看到我抓住可疑人物了吗?”元太急声道:“忱幸哥哥,灰原,快点来帮我!” 忱幸走过去的时候,被小胖墩牢牢抱住的黄毛一脸尴尬道:“我可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不等他辩解,光彦就严肃道:“你刚才不是趴在猫眼上,偷看里面的情况吗?” “我是故意的啦。”黄毛青年呵呵一笑,“因为如果有人刚好看出来,一定会吓一跳,而且从外面看进去也看不到东西啊。” “可是你的头发一样很奇怪,很可疑。”步美盯着这家伙的脑瓜皮说。 黄毛嘴角抽了抽,掏出顶帽子戴上,“这是因为没有继续染头发的关系。” “话是这么说,其实你是因为在意才会回来吧?”灰原哀说道:“据说犯人都会喜欢回到现场来。” 元太一听,将大腿抱得更紧了。 “拜托,什么犯人啊,简直莫名其妙!”黄毛挣扎道。 忱幸注意到旁边还有保安模样的人,便问道:“他刚才真的在偷看吗?” 保安点头,“是的,这个人突然按了门铃之后,就那么做了。” 这时,伊丹永信从屋子里走出来,“听声音是靖家吗?” “老爸!”黄毛青年笑着打了个招呼。 两人都是方脸,除此之外就没有相像的地方了,就算站在一起,也很难让人往父子这方面去想。 “怎么了,你不是应该在驾训班吗?”伊丹永信皱眉道。 “我今天翘课了。”伊丹靖家笑道:“因为想早点让你们看车子的型录啊。” 伊丹永信哼了声,“说什么车子,等到你工作找到了以后再说那种事!” “这是怎么了,老爸你不是也赞成我考驾照的吗?”伊丹靖家不解道。 “顶着那种像布丁一样的头发,是不可能考到驾照的!”伊丹永信语气很是激烈。 伊丹靖家嘴唇动了动,“老爸,你说话干嘛这么冲啊?而且还有警察在,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应该是想到了什么,脸上原本的满不在乎逐渐苍白。 …… “什么,你说我妈自杀了?”伊丹靖家难以置信道:“怎么会呢?” 目暮警官深吸口气,“只是目前如此,还不排除有他杀的可能性。” “你说他杀?” “你来的正好,你今天是不是有回来过这栋大楼呢?”目暮警官问道。 “是啊,我是要拿这份型录来的。”伊丹靖家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汽车型录,然后道:“可是因为我按门铃之后,也没有人来应门,就猜可能是出门去买东西了,就到外面晃晃打发时间,然后现在才过来。” 目暮警官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有人能帮你证明吗?” “请等一下,警官先生。”伊丹永信忍不住开口。 “不是,难道你在怀疑我?”伊丹靖家觉得荒唐。 这时,被众人忽略的柯南忽然道:“好像是谁的手机响了。” 场间诸人下意识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看。 柯南快速地扫过一眼,笑得天真无邪,“哎呀,原来是我的手机,抱歉抱歉。” 灰原哀唇角勾下了,心想还真是熟悉的风格。 忱幸觉得,如果换个脾气差点的当事人,这小鬼可能要爱打。不过他旋即恍然,怪不得每次在现场,毛利小五郎都会提前修理这小子,这是在保护他啊。 他不禁对那位看似糊涂的毛利侦探感到敬佩。 “真是的。”果然,伊丹靖家的心情可以说是很烦。 “对了,原来你们家父母和孩子都用同样的手机啊。”柯南盯着他跟伊丹永信两人的手机说。 “是啊,因为最近正流行这个机型。” “不过外壳颜色不一样,所以不用怕弄错。” 闻言,柯南看向米原桵子,“说到手机,在发现太太的手机之前,曾经听到卧室的房门关上的声音,桵子小姐你是这么说的对吧?” 米原桵子点点头。 柯南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那声音是卧室房门的声音呢?因为从大门看不到卧室啊。” “因为其他的房门都是稍微打开的,我以为在买东西之前房门是关上的。”米原桵子说道。 “那么,卧室窗户也是稍微打开的吗?”柯南又问。 “你怎么会知道?”米原桵子有些惊讶。 目暮警官稍加思索,问身边的伊丹永信,“买东西的时候,你都是跟她在一起吗?” 伊丹永信摇头,“不是,我到了吸烟区去,等着她买完东西。” “这么说来,男主人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么。”目暮警官陷入沉思。 而高木涉也在问羽田秀吉是不是一直待在家里。 “我有出去过。”羽田秀吉说道:“回来之后,马上就听到女警按了门铃。” “你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事呢?”高木涉问道。 “这个嘛...”羽田秀吉眼睑低了低。 身旁,宫本由美连忙道:“我拜托你,你就快点说出来嘛。” 羽田秀吉眼睛闭了闭,平静道:“那我可不能说。” 场间众人皆是一愣,在这种时候,面对询问还要这么说吗? “熊吉,你在胡说什么!”宫本由美更是急道:“现在人家正在怀疑你是杀人凶手啊,快点说出来,不然你会被当成嫌疑人带走的。” 羽田秀吉看到她脸上的着急,心底一暖,但他仍没有要说的打算。 他转头看向沉思中的柯南,宛若智珠在握。 “这个人,有些奇怪。”墙边,灰原哀轻声道。 “哪里奇怪?”忱幸问。 “说不上来。”灰原哀有些犹豫,因为那种感觉若有若无,就像挠在脚心的鹅毛。 而柯南不知想到了什么,悄悄从屋子里退了出去,然后拿出手机跟步美他们嘀咕了一阵子。 三小只很严肃地听着,随后就像是一阵风般跑了出去。 “真有活力啊。”灰原哀轻笑道。 “你不也是小孩子吗?”忱幸伸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灰原哀气得想踢他。 现在的年纪跟身高,是她的痛哇。 51.黑白棋子 “目暮警官,笔迹鉴定的结果出来了。” 高木涉匆匆赶来,“虽然笔迹非常凌乱,但毫无疑问,那封遗书的确是伊丹知代子亲笔所写。” “难道不是受犯人威胁,非自愿写下的吗?”宫本由美沉吟道。 “不会,因为笔迹那么潦草的话,犯人肯定会要知代子女士重写的。”高木涉说道:“另外还有,超市的监控画面中,的确多次看到帮佣米原小姐在里面买东西,所以她也算有不在场证明了。” 米原桵子松了口气。 “只不过跟她一起去买东西的男主人永信先生,倒是没有出现在画面上。”高木涉转而道。 “我已经说过我在吸烟室了。”伊丹永信辩解道。 “这么一来,嫌疑犯就是男主人、以及表示曾经到这里来按过门铃,因为没有人应门而到外面去打发时间,然后再折返的儿子靖家、还有在命案发生时间外出,却不知为什么不肯说去了哪里的我了。”羽田秀吉平静开口。 宫本由美气呼呼道:“什么不知为什么,怎么说的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你别这样嘛。”羽田秀吉连忙摆手,“关于我去了哪里,我是打算待会儿再说个明白。” “怎么了,意思是在我的面前不能说吗?”宫本由美追问道:“一定是女人,你去跟某个女人见面了吧?” 羽田秀吉急忙道:“真的不是啦,我不是说过了,我的心里只有由美美一个!” 宫本由美根本没被他的花言巧语糊弄,当即揪住他的衣领,“警官,就决定犯人是这个人好了,赶快把他铐起来!” “诶?”羽田秀吉眼珠一瞪,还带这样的? “可是由美啊,事情还没弄清楚。”目暮警官也被她的架势吓了一跳。 任谁看着这两人打闹,都难免会露出欣慰的笑意来。虽然他们已经分手了,却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各自还喜欢着彼此,那种看着对方时的眼神,早就说出了一切。 “虽然有些无从解释的地方,可是男主人跟佣人去买东西回来进入大门的时候,听到这间卧室的门关上的声音,结果女主人就是在那间卧室里面上吊了。”目暮警官说道:“而且既然脚下放了遗书,就是女主人亲笔写下的,那就只能当做自杀处理了。” 他正梳理着案情,做最后的总结,忽然就听到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出现。 “准备好的一步。”柯南面带微笑,“那封遗书就是那样的东西对吧,羽田先生?” 神态懒散的羽田秀吉挑了下眉。 “我想起来了,熊吉,你刚才说过这句话。”宫本由美虚着眼道:“你为什么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羽田秀吉打了个哈哈,“不知道,我真的有说过这句话吗?” “你还给我装。”宫本由美气得要拧他。 “先认为会出现某种局面,等到那预料中的局面出现的时候,就下出一记妙招,这种的就叫做「准备好的一步」。”柯南说道:“这是我在网上看到的,是下棋时的一种用语。” 忱幸闻言,默默点头。 “你早就知道?”灰原哀问道。 “以前在寺庙里的时候,老师曾教过我下棋。”忱幸说道:“他说下棋也是修行的一种,可以静心。” “我还以为你一直练枯燥的剑道呢,原来还有丰富的课余生活。”灰原哀调笑道。 “还有拾柴,采药,捉鱼,制香。”忱幸一下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轻声说着。 灰原哀看到他的笑容柔和,还有在回忆时的缱绻,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看似人来人往其实空旷的广场上,那偶尔停落在长椅上的白鸽。 它低头啄羽,漫步娇憨,温驯而没有防备。 忱幸说到一半,想起这里是案发现场,好在他声音低,其他人并未注意到。 “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好啊。”灰原哀看着他笑。 他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夜里的星。 另一边,宫本由美疑惑道:“下棋用语?熊吉,你怎么会知道那种下棋的用语?” 目暮警官忍不住道:“先别说这个,先解释为什么那封遗书是准备好的一步呢?” “那封遗书的内容,你们不觉得怪怪的吗?”羽田秀吉问道。 高木涉拿出手机,看着拍下来的遗书照片,“遗书上面写的是‘老公,对不起,害你受伤了,希望你的伤能早点好。靖家,考试加油,我想你一定是没问题的。市子的七五三节的时候,记得让她穿上我的长袖和服。请原谅不孝女先走一步了--伊丹知代子。’这样哪里奇怪了吗?” “就是考试那部分。”羽田秀吉抱着胳膊,淡然道:“这一家的儿子靖家,要参加的是考驾照的笔试,应该不是那种会让人写在遗书上,担心他不能通过的困难考试吧。” “这个,因为我太太她就喜欢瞎操心,像我这个大学就要毕业的儿子,一直找不到工作,这件事就让她非常操心了。”伊丹永信第一时间解释道。 “没错,靖家现在是大四的学生了。”羽田秀吉低声一笑,“如果说那封遗书,是四年前写给正要参加大学联考的儿子的东西,那一切就说得通了不是吗?” 目暮警官张了张嘴,“的确是有道理,如果是四年前的话...” 高木涉凝声道:“四年前,她那位今年要满七岁的小侄女市子是三岁,也要过七五三节。” 米原桵子回忆道:“之前太太让我看过一张照片,她指着穿长袖和服的女孩说,看不出这是四十年前的和服了。” “这么说,难道那封遗书真的是四年前...”目暮警官讶然开口,但马上就被伊丹永信打断,“那怎么可能啊,你们不是也看到我眼睛的淤青了?这是昨天晚上被我太太乱丢的烟灰缸砸中受的伤,既然这件事情也写在遗书上的话...” “说到受伤,我记得你刚才也说过,你的脚以前曾经骨折过对吧?”羽田秀吉说道。 “是,是啊。”伊丹永信讷讷道。 伊丹靖家说道:“因为我妈没学过滑雪,所以撞伤了我老爸,因为这个关系,我们每年全家都会到乡下参加的新年聚会,变得她要一个人搭飞机去,还因为坠机差点丢了性命,我妈妈常常提起这件事呢。” “这么说,那也是四年前吗?”目暮警官目光一动。 “如果说那架飞机当时就要坠落,那么在飞机里写下遗书也不奇怪啊。”羽田秀吉淡淡一笑,“特别是对自己的家人还有什么牵挂的事。” 这样一来,案件就明朗了。 52.魔怔 “原来如此!” 高木涉一捶手心,“难怪那封遗书上的字歪七扭八的,因为是在快要坠落摇晃不已的飞机上写的嘛。” 目暮警官沉吟道:“署名的时候之所以加上姓氏,是因为如果从坠落现场发现那封遗书,可以很快知道究竟是谁留下来的。如果犯人拿到了那封遗书,利用在四年后的这次杀人上,的确可以说是‘准备好了的一步’。” 高木涉说道:“不过让人不懂的是,男主人跟佣人回到家的时候,卧室的门怎么关上了?” “是啊。”目暮警官揉了揉眉心。 三池苗子犹疑道:“那会不会是这样,这表示那个时候下手的犯人还躲在卧室里面没有离开。” “我想应该不会吧,我们回来的时候,大门的锁的确是锁上的。”米原桵子说道:“柯南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时候,大门还是保持着锁上的状态。” “既然这样,那门是怎么关上的?” “也不可能自己无缘无故关上啊。” 两位女警相视,皆是一脸困惑。 而就在这时,她们身后的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宫本由美被吓了一跳,顿时气鼓鼓地开门,“到底是谁啊,这么用力关门,千叶是不是你?” 但门外并没有人在,除了从对面匆匆跑来的柯南。 “柯南,刚才关上这扇门的人是你吗?”宫野明美问。 “你在说什么啊,我刚才只是打开屋子的大门,看看我的朋友们回来了没有。”柯南一脸无辜地笑,“如果是卧室的窗户,我是稍微打开了,因为这里的暖气太热了。之前发现太太尸体的时候,窗户也是稍微打开的吧?” “是的,先生说让太太被冷风吹太可怜了,所以马上就把窗户关上了。”米原桵子说道。 听到这里的灰原哀目光微动,面露恍然之色。 “就是这个!”高木涉也是恍然大悟,“因为屋子的大门打开了的关系,让室内温暖的空气一下子都被吹到窗外去,卧室的门才会就这样关上的。” 他有些兴奋到:“所以犯人是为了这个目的,让卧室的窗户和门保持开启的状态。” 目暮警官疑虑道:“可是这么一来,犯人打算从这里逃走,而打开大门的当下,卧室的门就会关上了吧?” “说的也是。”高木涉挠了挠头。 “说到这个,之前发现太太的手机就掉在卧室的房门外吧?”柯南站在卧室门口,开口道:“既然如此,如果把手机放在门的夹缝中的话,是不是就会保持开启状态了?” 说着,他将自己的手机放到了合页上的夹缝里。 “你们看,就像这样子。” “可是,如果是这样,就会一直保持开启的状态啊,怎么掉到门口呢?”三池苗子说道。 柯南摸着下巴,语气天真道:“如果手机有长脚,可以像生物那样动来动去的话,或许就可以说得通了。 “我懂了!”高木涉激动道:“是手机的振动功能啊,犯人是用门把手机给夹起来离开房间,再从外面打电话给那部手机,让手机因为振动掉落,就不会卡住门了。” 今天的他格外机智,简直如神附体。 目暮警官看了眼热血澎湃的下属,然后道:“可掉在卧室门外的手机里面,却没有任何来电记录。” “或许因为那不是太太的。”柯南笑了笑,“因为他们亲子三个人的手机都一样,只有外壳颜色不同啊,就算把女主人的手机误当成是自己的拿走了,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吧?” “原来如此,如果把女主人的手机外壳拆下来,跟自己的手机外壳调换的话,的确能伪装成是女主人的手机。”目暮警官分析道:“再用那部手机布下刚才的圈套,接下来只要在交给警察之前换回原本的外壳,就不会被人发现女主人的手机曾经被用来犯罪。” 他顿了顿,沉声道:“而能做到这件事的人,那就是把手机交给我们之前,先保管着的男主人永信先生,就只有你能做得到了!” 对面,伊丹永信瞳孔一震。 “恐怕是你趁佣人去买东西的空挡回到家里,勒死了太太再把她吊到天花板上,把四年前的遗书放在她的脚下,然后打开卧室的窗,用门把手机夹起来,就离开了现场。” 目暮警官推理道:“接着再从外面给那部手机打电话,让夹在门上的手机因为振动掉落,在那之后回去与佣人会合再回家,让人看起来像是你的太太在你们外出时自杀了。 之所以回家后没有马上进入卧室,让人发现尸体,是为了避免让人发现尸体当时已经在天花板上吊了一阵子了。” 高木涉皱眉道:“这么说,大楼的管理员看到的可疑人物就是...” 目暮警官点头,“就是男主人,应该是先把变装用的衣物放在超市的洗手间里了吧。” 说着,他看向伊丹永信,“不过,只要看了你的手机,就真相大白了。” “说,说到这个,我在超市的吸烟区曾接到电话。”伊丹永信明显慌张起来。 “谁打来的?” “是那个,好像是打错电话的吧。” 就在伊丹永信试图狡辩的时候,柯南接到了步美等人打来的电话。 他将通话调成外放,房间里的人便听到了三小只因调查出结果而激动的声音。 “我们发现公共电话了,就在附近的便利店前面。” “把男主人的照片给店长看后,他也证实了男主人偷偷摸摸来打过公共电话。” 听到这里,灰原哀若有所思道:“现在这个年头恐怕没什么人会用公共电话了,上面应该还留有指纹吧。” 伊丹永信张了张嘴,一脸灰暗。 “这是真的吗?”伊丹靖家难以置信道:“真的是老爸你把妈妈给...” “我之前,还误以为终于开始轮到我走运了呢。”伊丹永信懈了口气,不无自嘲道:“老实说,我也一直很犹豫,要不要执行这项杀人计划,一直到昨晚。” 他平静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讲述出来,大抵就是一个因为想给儿子买车而炒股票的魔怔女人,不仅不思悔改,甚至还将房子也担保了出去。 “她说如果不到危机时刻,上天是不会对她微笑的。”伊丹永信淡淡道:“在她丢出的烟灰缸砸中我眼睛的时候,我灵机一动,现在这种情况就可以实行我以前发现那封遗书时,脑海里浮现出的杀人计划了。” 听他说出动机之后,房间里的人皆是沉默了许久。 忱幸看着窗外的落日,诚然他对股票甚至是钱没有太大的概念,但眼前所发生的,包括从前的一些案子,这就是令人叹惋或唏嘘的浮世绘。 也是智真大师让他离开寺庙所要修行参悟的。 “难道你早就知道谁是犯人了吗?”宫本由美走到羽田秀吉身边,好奇开口。 “我是觉得遗书很可疑,直到听到那对父子在大门那里的对话,才更加确定。”羽田秀吉说道:“之所以知道一年多没见的儿子,帽子里头发的颜色,只有可能是因为正在吊起太太的时候,刚好儿子来按门铃,结果从门上的猫眼看到了儿子现在的模样。” “可是,如果儿子戴着帽子,就看不见头发了吧?”宫本由美疑惑道。 “因为那儿子好像有喜欢从猫眼往家里看的小兴趣。”羽田秀吉轻笑道:“要是戴着有帽舌的帽子,不脱掉的话是没办法贴近看的。” 53.与透 “诶?太阁名人吗?还真是厉害啊。” 这是在次日,像听故事般听完昨天发生的案件后,安室透跟榎本梓对羽田秀吉的身份颇感惊讶。 “不过那位太太还真是被股票害惨了。”榎本梓叹了口气。 “儿子的索求,生活的压力,还有人性的贪婪。这一对夫妇都没有忍耐住。”安室透喝了口咖啡。 阳光透过窗,落在他的身上,优雅从未消失,使他仿佛一名智者。 忱幸‘嘁’了声,很好的打破了这种感觉。 安室透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这种似不屑的小动作,就很气人。 咖啡店的生意还是老样子,看起来不温不火,但因为地段的缘故,收入很是可观。 更何况各种甜品总是推出新品,新老主顾很多。这就多亏勤劳的某服务生了,明明是领着一份工资,却还兼职着其他的工作。 老板就喜欢这样耿直的员工。 “所以你在案发现场,就什么都没有做吗?”安室透抬了抬眼皮,“通俗地讲,打酱油?” “……”忱幸。 不,他才不喜欢这样的员工。 “我去煮咖啡。”榎本梓掩口轻笑,然后把晒太阳的空间留给两人。 宝石乌龟波塞冬在桌上的手提箱里,小爪子扒拉着鹅卵石,像是百无聊赖,却又一直如此。 而其实两人相处时也没那么多话说,偶尔是安室透或有什么目的,找一个话题来聊,大多时候其实是沉默。 当然,透子还是要拖地擦桌子打扫卫生的。 就像现在,忱幸在看有关房子和车子方面的杂志,安室透就撑着下巴坐在对面,有时会看看他,多数是看着窗外发呆。 少顷,他问:“怎么开始看这种杂志了?” “了解一下。”忱幸翻着页,略含感慨,“好像真挺贵的。” 安室透一怔,然后就笑,“你这句话如果被别人听到,多半会笑话你。” 他虚指了下店里的客人,还有外面马路上步履匆匆的行人,“你觉得他们一天天都在为什么努力啊?” 忱幸试探地晃了晃手里的杂志。 “有个住的地方。”安室透耸了下肩,“所以说,如果你是因为昨天的一件案子,单纯对罪犯的动机好奇,那大可不必,因为这种情况多的是。” 芸芸众生,有谁不无奈? 他笑了笑,探身将忱幸手里的杂志拿走,顺便将波塞冬推过去。 “这才是富家少爷该做的,赏龟,晒太阳,喝咖啡。” “...在你眼里,我一直是这样子?”忱幸有些不忿。 “不是在我眼里,是所有人眼里。”安室透做了个夸张的张臂动作,然后道:“难道这样不好吗?” 最后一句,好像隐含深意。 忱幸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平日里似乎很爱给自己说些隐晦的道理,而且细想还很有道理。 反正他对杂志上的车子不感兴趣,一眼看去只当是些破铜烂铁,索性便将早上拜托榎本梓买来的这类杂志统统推到了安室透面前。 “干嘛?”安室透挑眉。 “扔了。”忱幸说。 “多浪费啊。”安室透啧了声,“这可都是小梓刚买的。” 忱幸没理他。 安室透也就一笑而过。 “等等。”忱幸冷不丁道:“你刚刚说赏龟?” “嗯,怎么了吗?” “别扭。”忱幸说。 听过赏花赏月赏佳人的,没听说过赏龟,难不成是自己孤陋寡闻了?毕竟安室透说的是‘富家少爷’,而自己显然不是。 我是贵族,虽然是没落的。忱幸这么想。 安室透忍着笑,“也对,你平时是赏太阳。” 忱幸觉得这家伙好讨厌,就跟此刻歪着脑袋盯着自己的波塞冬一样。 它饿了。莫名的,他就意会到了一只龟的想法,很神奇。 “或许,说老板像猫是肤浅的。”安室透托着腮,看对面之人用勺子添饲料。 “何解?”忱幸随口道。 “准确来说,像龟。”安室透很满意自己这次的不肤浅。 然后忱幸就锁起了眉头,总感觉听起来不像是夸人的话? 他咂咂嘴,“这回是一只乌龟,如果下次把鲁邦带来,你是不是就该说我像它了?” “鲁邦是谁?”安室透好奇道。 “次郎吉伯父的爱犬。”忱幸面无表情道。 “……”安室透无语,这家伙是不是把我想的太肤浅了? “这龟怎么还没脱皮?”忱幸看着乌龟身上的一堆宝石头疼。 “这才几天啊。”安室透撇撇嘴,“要有耐心。” 忱幸看他。 安室透看着波塞冬,微笑一本正经,“做事总得要有耐心才行,等待的过程可能很枯燥,乏味无趣,但只要一想到美好的结果,就是值得的,不是吗?” 忱幸想了想,“结果一定是好的吗?” “当然。”安室透抬眸,“就算对一切感到失望,也总该要对自己有信心才是。老板可不像是没信心的人啊。” “这是夸奖吗?”忱幸眨眨眼睛,很在意。 安室透很确定地点头。 “如果是以前,我会很确定。”忱幸看着波塞冬将一颗颗饲料卷进嘴里,轻声道:“但现在...” 安室透眼睛眯了眯,“那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打击到你了?” “不知道。”忱幸摇头。 “不知道?”安室透读出来,像在确认。 “就是因为不知道。”忱幸顿了顿,“才觉得不安。” 安室透皱了下眉,他想追问,但又清楚现在并非最好的时机,而且对方明显是不会多说了。 忱幸手指轻轻缠着龟背上那颗宝石的链子,出神。 像是扇子的睫毛落下两片阴影,将他方才露出的一点点心中所想,全部遮掩回去。 安室透轻吐口气,即便不问不明不清楚,但他大概能猜到能令对方如此纠结在意的是什么,或者说,是因为谁。 苦艾酒,你可真是魅惑人心的高手啊。他一方面感慨,一方面又不禁去想,土方忱幸跟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明明当事人就在眼前,可安室透知道,无论是自己还是对方,在看向那个女人的时候,中间都隔了一层迷雾。 乍看感觉好似能看得清楚,其实半点也不分明。 她在张扬和无矩的外表下,所隐瞒的晦暗有如深海。 54.樱花 樱花盛开了,阿笠博士带着几个小孩子去神社赏花。 因为上一次忱幸救下这几个孩子的关系,为了表示感谢,特别邀请了他一起。 “天气好好啊。” “真的是最佳的赏花时刻。” “我的肚子也在等着便当时刻。” “元太,你真贪吃。” 石板路的两旁樱花绚烂,游客络绎不绝,花香带着别样的安适,飘散在在小孩子的欢笑声里。 柯南左顾右盼的,好像在找什么。 “那么博士,我们几个就去抽签看看运势,你去铺野餐垫,先帮我们占个位子好吗?”灰原哀提议道。 阿笠博士点点头,然后看向忱幸,“那他们就先拜托你了,忱幸。” “好。”忱幸应下来。 “我们走!”三小只呼啦一声就跑开了。 “哎,你们慢点。”阿笠博士无奈摇头。 “今天店里不忙吗?”灰原哀边走边问,而就在忱幸要回答的时候,她又自语一声,“也对,就算店里忙你也是清闲的。” 忱幸眉梢一扬。 灰原哀就仰起头笑,“我的意思,是你的时间多,感谢大少爷来陪我们这几个小孩子啦。” 看来她对昨天自己把她当小孩子很在意,忱幸这么想着,又伸出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 灰原哀杏眼一瞪,抬脚就要踢他小腿,却被轻易躲开了。 “你!”她气鼓鼓地哼了声,大步走向了前头。 旁边,柯南枕着胳膊,虚着眼道:“你又惹她啦?” “你在找什么人吗?”忱幸反问。 “没有没有。”柯南打了个哈哈。 看着这小子快步走开的身影,忱幸本能觉得待会儿可能要发生什么事件。无关他平平无奇的第六感,纯粹是经验之谈。 等到了求签的地方,步美他们手里都已经拿着签诗了。 柯南脸上写满了无语,不用猜也知道他的签离不开「凶」。 步美三人抽中的都是吉。 “我的是「末吉」,不好不坏吧。”光彦乐呵呵地看了眼小伙伴。 “你不抽吗?”灰原哀看向身边之人。 附近的人很多,男男女女,他只是一身普通的休闲装,清雅简约,却依旧出挑。 “我以前抽过。”忱幸看着满墙签诗,语气很轻。 柯南闻言一愣,下意识道:“你说的那次,该不会是跟服部...” “就是那次。”忱幸点头。 --因为怪盗基德要盗取回忆之卵,所以他们同去了大阪,无聊时跟服部平次还有和叶他们去求过签。 「或无结果,事在人为。」 这是当时的签文,忱幸还一直记得。 “说起来,当时你好像没有去解签吧?”柯南说道。 “不必。”忱幸不在意道。 灰原哀看了他一眼,走到柯南身边,低声,“还记得是什么签吗?” “干嘛?”柯南虚着眼道:“你还会解签?” “我什么不会?”灰原哀催促道:“快点说。” “不记得了。”柯南憨憨一笑。 “……”灰原哀。 “大家一起去把签诗绑起来吧?”步美提议道。 就在三小只欣然要去绑签诗的时候,有人在把他们喊住了。 “难得抽中了一些好签诗,就带回家去吧。”拄着拐杖的老人坂卷重守蔼然道:“之所以会把签诗绑起来,是希望能够把坏运气留下,也就是为了改变运势才这么做的。” “这个年头,不管抽到的是好签还是坏签,都绑起来,这种不好的习惯已经慢慢成为惯例了。”他幽幽一叹,走开了。 “这么说,需要绑起来的只有江户川了。”灰原哀故意道。 柯南撇撇嘴,这女人竟然偷看自己的签,而且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那你抽到了什么签?” “怎么,你想知道吗?” “才没有。”柯南被反将一军,顿时昂首,仿佛不屑。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吧。”灰原哀随手把签纸展开。 而说是给柯南看,其实偏偏又那么不经意地让忱幸看了个清楚,甚至连展开签纸的动作都显得缓慢。 “大吉?”柯南惊诧道。 “真的吗,小哀好厉害啊。”步美笑着说。 “可以跟我的交换一下吗?”元太一如既往地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旁的忱幸完美诠释了开明的家长,任由小孩子嬉闹,他就安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像是一株樱花树。 但某刻,他余光朝后瞥了眼。 “可是也有人说「凶」比较少见,反而可以说是一种好兆头吧?” 高挑的女人一身清爽打扮,笑着俯身,“所以不要沮丧了,coolkid。” “茱蒂老师?”步美等人惊讶道。 “嗨~”茱蒂笑着打了个招呼。 “老师也是来这里赏花的吗?”步美问道。 “ohyes,因为老师很喜欢樱花。”茱蒂微笑道。 “原来如此。”灰原哀说道:“因为你们两个想要偷偷摸摸密谈,才会把老师找来对吧?” “诶?”柯南、茱蒂。 两人有一点点傻眼,显然没想到她会看破又说破。 “听说公园或是神社这种地方,常常被间谍拿来当做交换情报的好场所。”灰原哀说着,招呼步美等人,“好了各位,我们离远一点吧,他们两个好像希望能单独说悄悄话。” “噢。”三小只不明所以地跟在后面。 “某人还不走吗?”灰原哀看向杵在原地的身影。 忱幸朝茱蒂礼貌点头,跟着孩子们离开。 “看来他很受孩子们喜欢啊。”茱蒂看着他的背影,目露思索,“而且,那个女孩子好像很信任他。” 柯南点点头,只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忱幸数次救灰原哀是事实,不止如此,他同样帮了自己许多次。 他难免会想,自己的怀疑是否要坚持下去。 …… “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呢?” 稍显幽静的樱花树旁,茱蒂好奇道。 柯南沉声道:“我没记错的话,老师说过曾经见到有烧伤疤痕的赤井先生对吧?” “是的,就是在抢银行的案子发生时。”茱蒂低头,涩声道。 柯南内心一叹,面上却十分严肃,“你看到的,并不是赤井先生,而是黑衣组织那些人的同伙,一个叫做「波本」的男子易容伪装成的。” “什么?!”茱蒂脸色一变。 “他们是为了确认真正的赤井先生是不是死了,易容伪装在赤井先生熟人身边晃来晃去,以此看那些人的反应知道是不是fbi帮他诈死的。”柯南看着神情变化,目光颤动的茱蒂,十分清楚自己的话对她而言代表了什么,又破碎了什么。 但他还是心肠冷硬道:“不过,在铃木特快列车的时候,让他易容伪装成赤井先生的那位苦艾酒本人,同样易容伪装成了赤井先生。” 55.记忆灼烫 “铃木特快列车?”茱蒂难掩惊容,“爆破那辆列车的,难道也是他们那些人吗?” “嗯。”柯南重重点头。 茱蒂俯身,双手扶住他的肩,如她语气般颤抖,“先等一下,如果身上有烧伤痕迹的,就是那些人的同伙的话,那秀一果然已经...” 她的悲伤近到能让柯南清晰感受到,但他依旧沉默着,只是残忍地用点头来给对方做确认。 茱蒂喉间哽咽,之后深吸口气,认真道:“如果下次那个有烧伤痕迹的他,又大摇大摆地跑出来,我一定会把他抓住,揭穿他的真面目!” “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也知道他在哪。”柯南拿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 --是某个服务生打扮的黑皮小子,一脸阳光灿烂的微笑。 “他用安室透这个名字当幌子,现在就在毛利侦探事务所旁边的一家咖啡店打工。”柯南说道。 “为什么?”茱蒂不解道。 “不知道,所以我才会找老师过来一趟。”柯南说道:“我希望fbi可以帮我调查一下,他的目的应该达成了才对,可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那家咖啡店。” “等等,你说的那家咖啡店难道是...”茱蒂猛地想起什么。 “没错,就是忱幸开的那一家。”柯南平静道。 茱蒂一下拧眉,因为土方忱幸是跟那个女人有关联的。 虽然让对方加入了证人保护计划,虽然至今对方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举动,虽然他得到了许多人的信任,可是,仅凭他跟那个女人存在过的关系,她就无法完全相信对方,也不可能忽视掉。 “那个「波本」,他留在咖啡店是什么目的?” 就在茱蒂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忽的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银行抢案那个时候,跟我一起被当做人质的那位外国女性吧?”来人戴着口罩,留着中年男子的分头。 “老实说,我在那时候就待在你的斜后方。”弁(音同变)崎桐平把口罩往下扯了扯,“当时用胶带把你的眼睛跟嘴巴封起来的人,就是我的妻子,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说着,他就忍不住低咳几声。 “是,好像有印象。”茱蒂礼貌回应。 “这么说的话,那个时候待在你旁边,脸上有烧伤痕迹的男性,是你男友吗?”弁崎桐平好奇道。 “不是我男友。”茱蒂略一皱眉,“为什么这么问?” “没有啦,既然不是的话那就算了。”弁崎桐平唯恐被误会似的,解释道:“因为我在两三天前有见过他。”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你在哪里见过他?”柯南连忙道。 茱蒂上前一步抓住弁崎桐平的手腕,“请快回答!” “怎么了?”弁崎桐平一脸疑惑。 “有扒手!”就在这时,一个胖胖的挎包女人跑了过来,“这里有扒手。” 慌不择路的女人撞到躲闪不及的茱蒂,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不要紧吧?”茱蒂下意识去扶她。 而就在不远处的步美等人也跑了过来。 灰原哀往那边走的时候,注意到身边之人没有动作,不由道:“哎,看什么呢?” 忱幸好像在走神,闻言低头,“什么?” “过去看看。”灰原哀下意识伸手去拽他的袖口,可手伸至一半就缩了回去。 她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兀自走在了前头。 忱幸的视线经过她小小的身影,落在了那道好像手足无措般的口罩男人身上。 …… “我没事,只是刚才有人把手伸进我的包包里,我才会慌慌张张的。”被撞倒的女人矢谷郁代在搀扶下起身。 “也是,这种人潮拥挤的地方,扒手很多的。”弁崎桐平说道。 “就是啊。”矢谷郁代本来是随口应着,可当抬眼看到他后,却像是被吓了一跳。 随后慌忙掩饰道:“是啊,扒手真的很多,看来我今后要小心一点,那么我就先失陪了。” 话落,人就挤开人群,匆匆忙忙地跑了。 柯南看着她的背影,不禁皱眉。 忱幸走过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茱蒂在问口罩男‘你还没有想出来吗,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弁崎桐平很自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昨天我因为感冒睡了一整天,记忆有点...” 话还没说完,他就捂嘴咳嗽起来。 “难怪你的声音那么沙哑。”柯南说道。 “要不要用水漱口?”取水的地方,忱幸用水提舀了水,示意道。 “呃,我看还是算了,传染给别人可不好。”弁崎桐平笑道:“而且我刚才有洗过手了。” 柯南则是呵呵干笑,无他,因为忱幸面无表情拿着水提的样子,实在不太友善,就像寺庙里拿着戒尺的老僧,或是提着剑的浪人。 茱蒂沉吟道:“我想会不会是在某处的罐装咖啡自动贩卖机前面,那种地方见到的?” “那个人喜欢罐装咖啡吗?”弁崎桐平好奇道。 “是,他常喝罐装咖啡,就连那组织的人即将要对医院发动攻击的时候也是...”茱蒂自语说着,目光一下像飘到了远处,陷入了回忆之中。 忱幸已经猜到他们谈论的人是谁了。 他将水提放回远处,活水流淌,他安静又仔细地净手。 “应该是当时很累的关系吧,竟然连罐装咖啡都拿不稳。”大致听完茱蒂的话后,弁崎桐平疑惑道:“不过你刚才说过的攻击医院是?” “啊不对。”茱蒂尴尬地揉了揉头发,“他和有烧伤痕迹的他是不同的人啦。” 想了想,她将自己的名片递过去,“如果你想起来,可以打电话联络我吗?” “好。”弁崎桐平和善点头。 …… 元太在门前用力摇着铃铛,尤其是当听说‘这些铃铛是用来通知神明,自己现在已经到这里来了,而如果不用力摇响,或许神明就不会发觉自己的到来’后,更是卖力摇了起来。 围观的大人小孩们皆是善意笑着,步美跟光彦开始还局促,后来也加入摇铃铛的行列之中。 人群后,灰原哀忍不住道:“总感觉他们刚才说的赤井,好像是我认识的人。” “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忱幸面不改色道。 灰原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换成以往,他应该问‘是谁’,而不是这种仿佛漫不经心的回答。 56.五元铜板 “是你想太多了吧。” 旁边听到的柯南也赶紧说:“而且赤井先生也已经...” “死了吗?”突然出现的刻意压低却难掩惊讶的声音,是几人身后的游客。 “你说真的吗?” “就是啊,在洗手间后面那里,大家都在议论纷纷了。” “我们去看看吧。” 八卦的游客离开后,柯南也接到了阿笠博士的电话。 “博士,怎么了?” “新一,不好了,有人被杀了。”阿笠博士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慌乱,“我刚才目睹到了一起杀人案发生啊。” “什么!你说你目击到了一起杀人案?”柯南惊讶道。 旁边的步美等人震惊之余,还有些担心。 “总之你快点过来,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阿笠博士说道:“我想你一看就知道位置了。” 柯南目光四顾,忱幸指了个方向,“应该是那边吧。” 那里围了很多人,很显眼。 “你看到凶手了吗?”柯南边跑边问. “因为树荫,我只看到大概的身形,还拿着三十公分左右的棍棒连续敲了好几下呢。”阿笠博士心有余悸道。 “抱歉,借过一下。”茱蒂分开看热闹的人群,柯南趁机钻了进去。 忱幸跟几个孩子也走到了前头。 那是洗手间的墙边,坐靠着一道满脸是血的身影,正是之前喊叫着有扒手的那位女性,只不过如今已经死了。 “那个人不是刚刚撞到茱蒂老师的阿姨吗?”元太惊诧道。 忱幸往四下看了看。 “你在找什么人吗?”灰原哀问。 “说不定能发现凶手。”忱幸说道。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灰原哀胳膊一抱,表情明显是不在意。 “照这样看来,应该是不久前才遇害的。”茱蒂简单检查了一下尸体。 “黑兵卫么。”柯南皱眉,看到了放在尸体身边的三枚用麦克笔涂黑的五元铜板。 “黑兵卫?”茱蒂面露不解。 “就是扒手的别称。”柯南说道:“因为他们会把三个涂黑的五元铜板放进被扒的人身上,才有了这个称号。”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听到的说法是,五元铜板的5,涂黑的黑,三枚铜板的3,组合成五黑三。‘你努力赚钱,都是为了让我来扒走,所以真是辛苦你了’的意思。” 柯南正解释的时候,附近的警员匆匆而来。 一看到两人在尸体边交谈,立马道:“你们在做什么,快点离开被害人!” “我是fbi的探员茱蒂·斯泰琳。”茱蒂拿出证件亮了亮,“请你马上封锁这座神社的出入口,请警官过来处理!” “好的。”警员连忙点头。 茱蒂看向柯南,“这么说,难道犯人是你说的黑兵卫?” “不是。”柯南沉声道:“这个人怀里的零钱包里面,塞了满满的都是涂黑的五元铜板,我想,她其实才是黑兵卫。” 说着,他手心垫着手帕,直接在尸体的怀中摸索起来。 “她的钱包里面...用橡皮筋包好的一捆钞票,还有这个是gps发信器。” “发信器?”茱蒂一愣。 柯南点头,“如果用手机接收,定位的误差不会超过五公尺。” 茱蒂沉吟道:“那被橡皮筋捆好的钞票包起来,放在这名扒手的钱包里面,这就表示...” 柯南深吸口气,“是啊,我猜被黑兵卫扒走这钱包的人,恐怕就是凶手。” 过了会儿,目暮警官等人赶到。 “茱蒂小姐,这样不太好吧。”高木涉斟酌道:“就算你是国际知名的fbi里的探员,但这里是曰本,而且你是在休假中,是私人行程来曰本的吧?如果随便对警方下达指令,那我们曰本警察就颜面无光了。” 能让老实人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看来的确是对曰本警方这一名誉看的很重。 “真是对不起啊。”茱蒂歉然道:“因为平常的习惯,不小心就...” 她话锋一转,“可是,这个现场离神社的出入口很远,而且从死者的情况来看,距离她被杀害应该没有很久的时间。多亏了封锁了神社的出入口,犯人应该也被关在里面了。” “不是啦,你刚才下达的指令非常正确,的确帮了大忙。”高木涉挠了挠头。 “可是,是真的吗?”看过尸体后的目暮警官问道:“被钝器敲击致死的女性,就是搜查三课追查多年的扒手黑兵卫?” “我想应该不会错的。”柯南将之前发现说明。 高木涉点点头,“说的没错,据说黑兵卫好像都会把三枚涂黑的五元铜板,放进锁定被扒的人身上。” 目暮警官转而看向旁边的阿笠博士,“阿笠先生,听说你目击到了这位黑兵卫被杀害的过程?” “是的,我是在上完洗手间,要通过这里的时候,碰巧看到了这件事。”阿笠博士回想起来,还觉得地中海一阵发麻,“因为树荫光线昏暗,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不是在这里敲打木桩什么的。” “那么凶手的长相呢?” “因为太暗,只看到大概的身影。”阿笠博士回忆道:“那个人有戴着帽子,而且手上拿着大约三十公分的细长棍棒,就这些了。” 高木涉问道:“请问凶手还有没有其他特征?” 阿笠博士思索片刻,“凶手要离开现场的时候,他的脚有点像是拖着地走,所以我那时候还问他要不要紧呢。” “那凶手怎么回答?”高木涉连忙道。 阿笠博士摇头道:“他就好像没听到我说话,等到我知道那个人在敲打的,是那名被害女性的时候,他就消失在人群里了。” “原来如此。”高木涉说道:“警官,如果在一般都会想快点离开的情况下,还会拖着脚走路的话,那...” “感觉不像是为了掩人耳目特别演出来的。”目暮警官看向围观的人群,“光凭这一点,想要从来的这么多赏花客里面清查出杀人凶手,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想范围还可以再缩小。”就在两人苦恼的时候,柯南忽然开口道:“因为那位阿姨的钱包里面,还放了奇怪的东西。” “就是用钞票包起来的gps发信器。”茱蒂补充道。 “她拿那种东西做什么?”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相视一眼,皆是不解。 57.黑白的线 “如果那位扒手黑兵卫,从来没有被抓到过,那么一直到扒走钱包、五元铜板放进身上之前,都无法确定到底谁是黑兵卫。 所以才会像这样,让放了发信器的钱包故意被扒走,再用手机掌握正确位置,然后等待黑兵卫到没什么人的地方,下手将之杀害。” 听完茱蒂的解释后,高木涉恍然的同时,不由问道:“这么说,被黑兵卫扒了的人就是凶手了?” “可是也有很多扒手是团伙犯罪,有可能是扒手同伙间起内讧引发的凶杀案。”目暮警官是老刑警了,想的可能性也多一些。 “我想黑兵卫应该是单独犯案。”柯南说道:“因为她还曾经大叫‘这里有扒手’。” 茱蒂疑惑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扒手常用的招数啊。”柯南解释道:“因为听到有扒手,大家都会不由自主地摸摸自己的钱包,扒手就利用这一点,知道要下手的对象钱包位置。而如果有同伙的话,应该会让同伙去负责这种引人注意的角色吧?” 说着,他抬起头,微笑道:“所以我想,茱蒂老师的钱包应该也...” 正认真听着的茱蒂脸色变了变,赶紧入怀去摸钱包,果然摸了个空。 “我的钱包真的不见了!” “应该是你在她跌倒的时候,扶了她一把,就被趁机扒走了。”柯南笑着说。 茱蒂忧伤地从兜里摸出了三枚涂黑的五元铜板。 目暮警官问道:“可是,既然下手扒窃的人已经死了,那现在要怎么找出曾经被她扒窃的那个人呢?” “不用担心,我想就快了。”柯南自信说着,侦探臂章就响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里,灰原哀手里同样拿着侦探臂章,里面传来步美三小只欢快的声音,大概就是完成了柯南的嘱托。 “要听听看吗?”她看向身边之人,将臂章举了举。 忱幸摇摇头,之前几个孩子一阵风般跑开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毕竟神社里还藏着一个杀人凶手,但架不住孩子们分头行动的热情,而且有侦探臂章保持通讯,他也就待在这里没动。 灰原哀本来也想去帮忙,但没成功。 孩子们从神社各个地点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被扒手藏匿起来的钱包。 “我知道了!”高木涉醒悟道:“因为扒手拿出了钱之后,就会把钱包丢掉,所以只要调查一下钱包里面,或许就有机会知道钱包的主人是谁了。” 过了会儿,步美他们带了钱包回来,找到的钱包一共有四个,其中一个蓝色的钱包是茱蒂的。 “这么说,你就是嫌犯之一了。”目暮警官一脸严肃地看着fbi的探员。 “诶?”茱蒂一懵,这家伙还真敢想啊。 “茱蒂老师才不是呢!”少年侦探团的三人立马说道:“因为她被那个阿姨撞到之后,都是一直跟我们几个在一起的,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杀人。” “呃,是这样吗?”目暮警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拿起一个钱包,“这么一来,凶手在剩下的这三个钱包的主人之中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黑色钱包里有一张驾照,而上面的人正是之前主动跟茱蒂搭过话的口罩男,弁崎桐平。 棕色钱包里有一张大头贴,是一个女人跟小孩子的合照。 “我看过上面的大姐姐。”步美说道:“之前有教我们怎么摇铃铛。” 目暮警官点点头,随后从最后的红色钱包里拿出一张「小吉」的签诗。 “这样就不知道钱包的主人是谁了吧。”他笑呵呵地说,毕竟这几个孩子总不可能跟这几个被偷的人都认识吧。 “应该是那一位老伯伯的钱包吧?” “因为他说抽到了好签要带回去。” “而且我还看到了,那位老伯就在我们前面,拿出红色钱包买了一张签纸。” “那个时候我也看到了。” 三小只窃窃私语,目暮警官嘴角扯了扯,“难道你们知道是谁吗?” “我们马上去找!”光彦一挥手,小伙伴们呼啦就跑了。 “等一下,要找的人可是杀人凶手啊!”目暮警官连忙道:“高木警官,你还是去保护一下孩子们吧。” “是。”高木涉应声后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忱幸也走出人群。 “不是有高木警官吗?”灰原哀跟在他后面。 忱幸脚步顿了顿,“我去看看,你待在这。” 灰原哀蹙了蹙眉,看着他,没说话。 忱幸便说:“等我回来,把大侦探的最新发现讲给我听。” 灰原哀这才神情一缓,不过还是轻哼,“我才懒得重复。” …… 摇晃铃铛的神社前。 因为都去案发现场围观看热闹的原因,这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 戴着针织帽的女人静静伫立在那,不知在想什么。 某一时刻,她听到放香火钱的钱箱里传来了几声脆响,那是丢进硬币后的声音。因为今天对这种声音格外敏感,她下意识朝那边望了眼。 冷沉的少年人五指自然张开,硬币从指缝一枚枚落下。 她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只是盯着他手里的硬币看。 “给孩子们买零食,所以找了不少零钱。”忱幸看过去。 不知怎的,明明他的话再平常不过,段野赖子心底却一阵慌乱,好像是想要隐藏的事情被人窥探,莫名不安。 “哦。”她含糊应了声,挽了挽头发就要离开。 “警察在找你。”身后的人说。 段野赖子脚步一顿,转身,表情是恰到好处的不解。 忱幸问道:“你的动机是什么?” “什么动机?”段野赖子愣了愣。 “杀黑兵卫的动机。”忱幸说。 他的话直接,段野赖子张了张嘴,看着他有片刻的愣神。 但马上她就皱起眉,不悦道:“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鞋带。”忱幸垂眸。 “什么?”段野赖子下意识低头看了眼,马上脸色就是一白,迅速将右脚往后藏了藏。 但鞋带上本来不起眼的血迹,此刻就像是白纸上的泼墨,醒目又碍眼。 她紧咬着唇,手用力攥着,心里更不吝掀起了一场海啸。 所有的手法和掩饰,在此刻都如此苍白,宛若笑话。 “你的动机是什么?”忱幸再一次问道。 段野赖子沉默片刻,勉强一笑,“重要吗?” “嗯。”忱幸颔首。 58.遗憾 这起案件的杀人手法很简单,就是将人重击而死,凶器是一根长约三十公分的棍棒。 但警方在神社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凶器。 凶器当然不在任何人的身上,准确来讲,它是需要连接的特殊凶器--香火钱箱里的那一枚枚铜板。 段野赖子之所以让步美他们用力摇晃铃铛,发出大的声响,目的就是用来掩饰拆解凶器时投进大量五元铜板发出的声音。 也即是解开串起五元铜板的结,拿着钱串绳子另外一头倒向钱箱,在摇铃铛的声响中,完全可以瞬间完成。 忱幸当时有注意到她的举止,虽然觉得有些异常,但当时还不知道有人被杀,也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 当看过案发现场,听了柯南的推测后,他才联想到了这一点。 而段野赖子用来串起五元铜板的,就是脚上的鞋带,因此才没有办法迅速离开现场。因为有一脚的鞋子少了鞋带的话,用正常的走路方式无疑会让鞋子脱落,很不方便。 至于鞋带上的血迹,则是在杀死被害人时溅上去的。 “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段野赖子已经平复下来,她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仍是站在那里。 “你的钱包里有一张大头贴。”忱幸说道。 “那是我跟我儿子的合照。”段野赖子说起来的时候,语气有些颤抖。 忱幸看到她的反应,已经印证了自己的猜测,而这也是他会先过来这边的原因。 “因为我的儿子。”段野赖子轻声道。 她的声音轻缓,却依旧难掩恨意,而在她的讲述下,忱幸也知道了那个被杀死的黑兵卫,在去年扒走了段野赖子的钱包。这一次她放在对方尸体边的三枚涂黑的五元铜板,就是那时候被放在钱包里的。 “被那个扒手偷走的钱包里,还放了车子的钥匙。”段野赖子低着头,哽咽道:“少了车子的钥匙,我那个有气喘的儿子被关在车里好几个小时,最后因为延误就医,就这样回天乏术了。” 忱幸想说些什么,比如安慰的话,却又不知该怎样去安慰。 他在认出大头贴上的女人就是眼前之人,并且洞悉了案件的经过后,想要知道对方明明是用钱包做诱饵,在知道钱包肯定会被丢弃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将那张合照留在里面。 彼时的忱幸已经有所猜测,却没想到事实确实如此令人悲伤。 “我一直在网上调查那名扒手的事,然后在她可能出没的地方守着。”段野赖子说道:“如果为了拿钱打开钱包,扒手就算不情愿也会看到那张大头贴。 我就是故意要让她看到,告诉那个扒手,被你偷走的并不是只有金钱财物,还有一个小男孩的生命,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那样难过,其下是母亲为孩子报仇的隐忍和决心,而神社门前的铃铛在晚风中微微作响,好似神明也在聆听。 只不过如果世上真有神明的话,祂为什么不护佑那些诚心供奉的人,反而任由罪恶在眼皮下发生呢。 段野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双手伸到身前。 忱幸摇头,“我不是警察。” 段野赖子一怔,“那你...” 忱幸说:“神社里应该有香烛。” 段野赖子眼睛一下睁大,她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有香烛就能处理掉鞋带,就算被怀疑,没有了关键性的证据也无法定罪。 可是,为什么要帮她? 段野赖子不解,便问了出来。 忱幸抬头,樱花飘散,晚霞落在枝头。 是为什么呢?或许是在知悉了真相后,内心所生出的不忍,对一个母亲为了孩子而不惜沾上鲜血的不忍。 十多年过去,他已经快要忘记了母亲的样子,只记得她从前是爱笑的,后来总是郁郁寡欢,再不见笑容。她也很会打扮,但自从离开族地之后便看不到了。 她很好看,但缺点也多,即便到现在,忱幸也能说出几个。可即便如此,他仍希望对方还活着,告诉她自己的剑道修行,再能看到她笑时的样子。或者,如果有可能的话,能有一张两人的合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方存在的过去,都在那个雨夜中被付之一炬,除了自己外,什么都没留下。 …… 段野赖子最后还是选择了自首。 在忱幸打算离开神社的前一刻,看到她主动找上了警察,然后在柯南跟目暮警官等人惊讶的表情中,将犯案的原委清楚地讲述了出来。 “可以问一下,你为什么会突然来自首呢?”高木涉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我是说,其实我们之前想找你过来,也只是怀疑凶手在你们三个人之中,但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面对众人的好奇,段野赖子只是摇了摇头,她微笑着看着黄昏降临,没有再说一句话。 “奇怪。”看着她被警察带走的背影,柯南托着下巴,一脸沉思。 “怎么了?”茱蒂问道。 “我还是想不通,她怎么会突然来自首。”柯南说道。 “可能是幡然醒悟,或者在听到警察要找她了解案情的时候,猜到自己瞒不过去了。就像沾了血迹的鞋带,就算处理掉也会让人怀疑的不是吗?”茱蒂耸耸肩,“自首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柯南摇摇头,显然还有些在意。 另一边,灰原哀有时会看一眼忱幸,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想我们的身高差吗?”忱幸面露微笑。 “……”灰原哀。 她顿时什么都不想了,偏头,生闷气。 看着警方离开,忱幸笑意收敛,他没有因为段野赖子的自首而感到挫败,或是埋怨对方不领情。 每个人都有做出选择的权利,就像自己在她面前揭露真相,而她最后并未向警方提及自己一样。 但,偶尔还是会觉得可惜。 “叔叔,你是不是视力不太好呢?”这时,柯南走到弁崎桐平面前,仰头问道。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那位扒手阿姨看到叔叔的脸后,吓了一大跳,我想应该是因为她认出叔叔你是不久前被她扒窃的对象吧。” 柯南说道:“可是叔叔你那时怎么什么话都没说,因为你应该有印象见过那个人吧?” 59.花前 面对柯南的疑问,弁崎桐平尴尬道:“就是这样啊,我的视力的确不太好。” “如果视力不好的话,不戴眼镜就看不到樱花了。”元太说道:“除非是像忱幸哥哥那样,是为了耍帅才戴平光眼镜。” 灰原哀忍着笑,手肘轻轻撞了下身边之人的腿弯。 忱幸哼了声,他之前戴眼镜,又不是给这几个小鬼看的。 “你是一个人来赏花的吗?”光彦问道。 “老实说,我是来这里买护身符的。”弁崎桐平笑道。 “做什么用的护身符呢?”光彦好奇道。 弁崎桐平笑容一滞,有刹那的慌乱。 就在这时,忱幸目光一动。 “是给我买的护身符吧。”伴随隐含笑意的声音,一位打着太阳伞的妇人从人群走过来。 “为了这个孩子。”她抚着隆起的孕肚,笑容亲和。 “素江。”弁崎桐平唤了声。 “原来是给宝宝的。” “是祈求顺产的护身符吧?” 步美三小只始终有着小朋友的纯真和善意。 弁崎桐平皱眉道:“我不是叫你乖乖在家等着吗?” “就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回来,我才会担心,过来看一看啊。”素江委屈道。 茱蒂打量她几眼,上前道:“这么说,难道你就是那位在抢劫银行的案子时,帮我贴上胶带的...” “你就是那时候的外国人?”素江惊讶地看着她,歉然道:“真是非常对不起,因为我被威胁才会那么做的。” 说着,她脸色微变,仿佛不适般捂住嘴巴,脚下因此踉跄,往前跌在茱蒂怀中。 “你不要紧吧?”茱蒂急忙道。 而她未曾注意到的是,怀中之人在彼此相触的瞬间,从她卷起的袖子里夹走了某个不起眼的东西。 “真是对不起,因为我太太孕吐不舒服,所以我们可以先走了吗?”弁崎桐平不好意思道。 “啊,当然。”茱蒂点头。 旁边,忱幸捡起落在脚边的太阳伞,“太太,你的伞。” 他朝前递去,神情淡淡,抿起的唇角好似掩住了千丝万缕。 “谢,谢谢。”素江的表情有细微的变化,顿句磕绊。 在她慢半拍去接伞的时候,弁崎桐平连忙伸手去拿。 因为是撑开的伞,一人握着伞柄,一人握在伞杆,他们有片刻的相视。 “谢谢。”弁崎桐平微笑道。 “不客气。”忱幸松手。 待这对夫妇转身离开,灰原哀走过来,看着在人群中走远的身影,“所谓的孕吐,应该是怀孕初期才有的症状吧?” “是吗?”忱幸收回目光,“我不知道诶。” 灰原哀语气一噎,要不要在句尾加这种语气词啊! 柯南说道:“虽然从孕肚的大小来看,应该怀孕至少六个月左右,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才会想吐的。” 当茱蒂在检查钱包的时候,偶然发现了被自己遗忘在里面的杯垫--在百货公司劫案的时候,有人在这张杯垫上写下了示警的提醒。 “秀一...”茱蒂略一皱眉,“如果那位有烧伤的他不是秀一的话,究竟会是谁,又为了什么?” 柯南貌似不经意地看了她一眼,扶了扶镜框。 …… 傍晚,神社的樱花树间张灯结彩,野餐的赏花客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咦,老兄啊,要是睡在这里的话,会感冒的。”醉酒的中年人看到了坐在樱花树下睡着的身影,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心提醒道。 只不过他刚上手,对方就一下歪倒在地。 “你,你是怎么了?”中年人醉意一下散了大半,尤其是前不久才发生了杀人案,眼前一幕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不要紧的,看来他只是喝醉睡的太熟了。”一道身影匆匆过来,将地上熟睡不醒的人扶起,“因为我哥哥酒量不太好。” “双胞胎吗?”中年人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 弁崎桐平笑着颔首,不动声色地将身份证件等物放回了‘哥哥’的怀里。 另一边,当有风起,零星飘落的樱花就逐渐成片,分外怡人。 “这种夜晚孤男寡女,还是青春正好的大男孩跟一个孕妇待在一起,让人看到可是不好喔。” 蕾丝花边的粉色太阳伞落在草地上,树旁倚靠着挽发的妇人,几步之外就是杵在月下的忱幸,清清冷冷。 “这有什么?”忱幸看着她。 “难道你不知道,女人在孕期的时候...”知性优雅的妇人朝他笑,“会很想要。” 忱幸虽然不解,可面前之人笑容暧昧,虽然是不同的脸,可一看到那双笑起来的眼睛,仿佛熟悉的人就在眼前。 “问心无愧就是。”他这么说。 对面,贝尔摩德啧了声,“小屁孩儿。” “你跟他来这,赏花?”忱幸问出最关心的事情。 “那你呢,跟她来野餐?”贝尔摩德马上反问。 听到她的语气,忱幸心底竟有些开心。 贝尔摩德素来知他,见此顿时冷哼,作势欲走。 “再聊一会吧。”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转身看他。 “是来赏花,顺便野餐,不过是跟孩子们。”忱幸只好解释。 “孩子们啊。”贝尔摩德拖了个长音。 “那你呢?”忱幸不甘示弱。 “来跟你的员工调查线索。”贝尔摩德说道。 忱幸想了想,“他之前偷放在茱蒂老师袖子里的,应该是窃听器吧?” “你发现了?”贝尔摩德点点头,“也对,他的小动作肯定是瞒不过你的。” 忱幸当然乐意被夸,而心里也不难猜到她跟安室透来此调查的,无非还是赤井秀一的生死。他在想彼时茱蒂跟柯南两人说了些什么,有没有暴露的可能。 “想什么呢?”贝尔摩德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有。”忱幸轻笑,看着月下花景,“你着急回去吗?” “干嘛?” “赏花。” “跟你吗?” “嗯。”忱幸没看她,耳尖红红的。 “着急回去。”贝尔摩德笑着说。 “……”忱幸。 贝尔摩德一边伸手拂去落在他肩上的花瓣,一边说:“你那员工很麻烦,耽搁久了他会怀疑。” 忱幸心想,是不是可以给店里增添几张桌椅,这样安室透的工作就多了。 正想着,脸颊就被揪了下。 她的指尖冰凉,像是投下月的井水。 “中年人才赏花。”她说。 “为什么?”忱幸下意识道。 “爱而不得。”贝尔摩德笑着挥手,撑伞走远。 60.还好 夜,街灯掠过,飞驰的车子行驶在无人的长街。 “还真是飞来横祸啊,没想到我们用来易容伪装的男子,竟然先被扒了。” 素江,或者说是贝尔摩德,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纤长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地在车门上点动。 “难怪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怪怪的,怎么有人身上没有钱包呢。”易容成弁崎桐平的安室透摇头道。 “还真有人没有的。”贝尔摩德下意识道。 安室透怔了下,偏头时刚好看到她嘴角的笑意,当即明白她说的人是谁。 但他也没多问,而是道:“不过,把那个男的身上涂黑的五元铜板借来用,还真是正确的选择呢。” “没想到你会这么好心,还把他被偷走的钱包放回去。”贝尔摩德随口道。 安室透摇头,“里面有提款卡和驾照,万一他事后报警就麻烦了。” “那你可要记得感谢我。”贝尔摩德指间夹着一个小巧的窃听器,“你趁着被那个fbi的小猫抓住手臂的时候,装在她袖口的窃听器,我可是顺利地帮你回收了。” “谢了。”安室透也不敷衍。 贝尔摩德一边解除孕妇的伪装,一边问:“所以你从那只小猫的身上,有听到什么情报吗?” “还真是大有收获。”安室透随手撕下易容的面具,撩了下柔顺的金发,“还意外地听到了一些私人情报。” “我想你应该会把那些情报,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吧?”贝尔摩德抱着胳膊。 “当然,等证实之后就告诉你。”安室透轻笑一声,“不过,有一件事我可以先告诉你。” “嗯?” “那个男的,很可怕。”安室透说。 贝尔摩德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不久前才分别的那道在月色下羞怯脸红的身影。她眼睛眯了下,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但马上,就听安室透说道:“那名少年。” 贝尔摩德眉梢一扬,原来不是他啊。 她的瞳光便柔和起来,像是一缕皆不在意的春风,转而抓了下头发,简单地应了声。 安室透沉默片刻,问道:“话说回来,刚刚撤离的时候,你去什么地方了?” “不是跟你说过,是去洗手间吗?”贝尔摩德撑着下巴道。 “要去那么久吗?”安室透当然不信。 “我可是‘孕妇’。”贝尔摩德玩味一笑,“你见过孕妇去洗手间很快的吗?反倒有人帮忙才更合理吧。” 安室透一窘,莫名很想吐槽一句,难不成帮你上洗手间的,就是土方忱幸那家伙? 这个画面不能想。 他没有表现出来,反倒很是淡然,“该不会是去跟他见面了吧?” “谁呀?”贝尔摩德面带微笑。 安室透笑意收敛,“土方忱幸。” “如果是呢?”贝尔摩德问。 安室透一时摸不清她的用意,用喜怒无常来形容她可能过分,但心思难猜却无比恰当。 “没见面。”贝尔摩德像是无意继续这场试探,语气很是自然,“他身边不是警察就是fbi,还有那名很危险的小侦探。况且我伪装的身份,在那种场合跟他见面...” 安室透这么一想,觉得也是。 以他对土方忱幸的了解,这么一个讨厌麻烦的家伙,就算对方是贝尔摩德,可毕竟是维持着孕妇的身份,大庭广众之下会面,被人看到肯定不愉。 他是按照一贯的经验去揣度,却根本不知道那两人之间的关系。 贝尔摩德瞥他一眼,目光落去窗外,繁华的夜景就映入眼底,像是徜徉的星河。 …… “你去哪了?” “洗手间。” “要这么久吗?” “男生当然麻烦,不信你问阿笠博士,他上洗手间是不是也要很久。” 野餐时,忱幸也面对了某个喜欢刨根问底的小女孩的追问。 灰原哀有些狐疑,她以前只知道女人去洗手间的时间要久一点,男人应该很快才对。 可现在听忱幸所说,再一想到平时阿笠博士每次去洗手间都慢吞吞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旁边,吃着三明治的柯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天才生物学家,偶尔也会在熟悉的领域大意。 而莫名中了一箭的阿笠博士在看着忱幸的时候,更是幽怨起来。 “博士多吃点。”忱幸把烤好的肉推过去。 “不行。”果然,回过神来灰原哀立马说道:“热量太高了,还有,博士你手里的汉堡。” 阿笠博士抚额叹息,这一大一小组合起来,还真是可怕啊。 …… 次日。 “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窗边,忱幸放下手里的杂志,对坐在对面的某人忍无可忍。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安室透表现的更惊讶,“我在注意门口有没有客人来啊。” 忱幸一时竟觉得是自己错了。 “不过老板,你今天的气色很好嘛。”安室透笑着说:“看来昨天很开心啊。” “我哪天的气色不好?”忱幸反问。 “诶?”安室透。 “为什么是昨天?”忱幸吹了吹茶沫,温度刚刚好的红茶入口,清香悠长。 “因为如果不是的话,你只会哼一声,而不是反过来问我为什么是昨天。”安室透抱着胳膊,目光仿佛洞悉了一切。 忱幸觉得,这家伙或许不能再留了,身为员工,竟然敢揣度老板的心思。 “昨天去赏花,顺便野餐。”他漫不经心道。 “好像还发生了杀人案件?”安室透门儿清。 “嗯,一个黑兵卫被杀了。” “这样啊。”安室透摸了摸下巴。 “你知道黑兵卫?”忱幸冷不丁道。 安室透一怔,马上理所当然道:“五黑三的黑兵卫嘛,怎么,难道你不知道?” 忱幸一下被问住,不由想这莫非真的是人尽皆知,而自己又犯了常识的错误? 但他一向嘴硬,表现的淡定从容。 “我当然知道。” “听说凶手是自首的?”安室透忽然道。 忱幸端茶的动作顿了顿,对面之人像是随口一问,但不必想,这才是对方所怀疑的事情。 只是不似柯南那般没有怀疑的方向。 --在他的一贯印象中,自己可能会同情罪犯,却绝不可能去做些什么,因此就算知道自己去找过段野赖子,也只会以为是保护步美他们,压根不会怀疑到自己。 但安室透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在组织那短暂却想要掩埋的过去。 更别说他昨天就在现场,会怀疑是必然的。 有时候聪明人,就是这么让人讨厌。 “是自首的。”忱幸点点头。 “为什么?”安室透好奇道。 “这你得去问她。”忱幸还很好心地说:“这方面我可以帮忙。” 还是熟悉的风格,安室透顿时翻了个白眼,不再追问。 还好,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样,忱幸也有应付聪明人的方法。 61.毛利专属 霓虹闪烁,在灯光的海洋中,随着渐起的音乐和角落中的靡靡之音,繁华都市的夜生活开始了。 “我是毛利小五郎,是一名侦探。 没错,我的工作就是揪出别人的痛处。 为了疗愈因为这种工作而生病的内心,大多侦探都有只属于自己的秘密喝酒处。 这间有年轻人吆喝声的台球跟射飞镖游戏的店...很遗憾,并不是我的喝酒处。只是委托人是这里的酒保,我也只好来了。” “蹭酒喝吗?”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大侦探的幻想。 吧台,穿着新西装,粉红领带,戴着墨镜,打扮得油头粉面的毛利小五郎暗翻白眼,然后看向身边,忱幸安静坐在那里,与这种嘈杂的环境格格不入。 是的,当某人从便利店拎着桶面出来的时候,刚好就碰到了在等公交车的毛利小五郎。而大侦探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和他那辆最新款的黑色平治。 在夜风中等车总是很苦恼的,尤其是抹过蜡的发型,很容易在尾气中变样。 所以,自觉很应该带不谙世事、年轻老实的后辈见识一下成年人世面的老前辈,就很是慷慨地邀请后辈一起来了他的目的地。 当然,在车上他还不忘旁敲侧击这位年轻的后辈,身上有没有带钱... “你就安静地喝酒,不,喝水就好。”毛利小五郎撇撇嘴。 忱幸面前一杯白水。 在耳边一阵阵‘哇哦’的尖叫声以及撞球的吵闹声里,他静静看着店里那些将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穿得破破烂烂还不忘挂几条链子的青年人。 “来,侦探先生,请先喝下这一杯。”妆容略重的女酒保将高脚杯推到大侦探的面前。 “她的名字是福井柚嬉,二十六岁,是这间酒吧的酒保。”毛利小五郎自信一笑,“我想她是被我吸引了,证据就是请我喝的这杯淡绿色的gimlet。” 忱幸刚刚回神,闻言下意识道:“螺丝锥?” 他最近有在学英语。 “……”毛利小五郎眼角一跳,“是吉姆雷特鸡尾酒!” 忱幸歉然一笑。 毛利小五郎扶了扶墨镜,将刚吸了两口的烟很奢侈地按灭...哦不,只是放在了烟灰缸上。 “他一定是在我身上看到了那著名的侦探菲利普·马罗。”他很优雅地端起高脚杯,十分上流地轻嗅,随即凑到唇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然后,就以更快的速度仰天喷了出来。 “这一杯不是绿茶吗?!”毛利小五郎惊得墨镜都滑到了鼻尖,一边眉毛高一边眉毛低。 刚走开几步的女酒保连忙走过来,不好意思道:“真对不起,因为我怕你喝醉了会影响工作。” “啊,是嘛。”毛利小五郎偷偷看了眼忱幸,发现这位后辈表情没什么变化后,顿时松了口气,起码自己高大的形象没有被破坏掉。 应该吧。 “等一下,从头来过。”他吸了口烟。 “我是毛利小五郎,是一名侦探,这里是委托人酒保在工作的台球酒吧,能够抚平我的心的,就只有在店里流动的轻拍爵士乐节奏跟...” “叔叔,你听到了没?”稚嫩而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跟小鬼的声音?”正处于幻想中的毛利小五郎一下睁开眼睛,愣愣地看向身后。 无辜的小学生看着坐在吧台边的两人,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你这小鬼怎么会在这里啊?”毛利小五郎惊诧道。 “因为小兰姐姐要我来叫你赶快回家,不然的话,晚餐的饭菜都要冷掉了。”柯南昂首挺胸,如携尚方宝剑。 “我不是说过我是来工作的吗?”毛利小五郎哼了声。 柯南呵呵一笑,“她说你嘴巴虽然这么说,其实只是想来这里喝酒吧。” “胡闹,如果我是来喝酒的,会把忱幸也喊来吗?”毛利小五郎大怒。 “有人陪着一起喝酒也解闷啊。”柯南虚着眼看忱幸,当看到他面前那杯白开水后,眼角难免跳了下。 而毛利小五郎则是不忿地看向酒保福井柚嬉,“是有工作委托我对吧?还是道难题。” 福井柚嬉赶紧点点头。 “你听到了吧?”毛利小五郎得意起来。 “是什么样的案子?”柯南根本没理他。 “是在工作的时候有奇怪的声音。”福井柚嬉说道:“一种砰的像是拔开香槟软木塞时候的声音。” 啵!隔壁一桌刚好有人在开香槟,随着软木塞飞出,酒水一下溢了出来。 “你们听,就是那声音。”福井柚嬉说。 “会不会就真的是拔开香槟软木塞的声音啊?”毛利小五郎说道。 福井柚嬉摇头,“可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拿香槟给任何一位客人啊。” “也有可能是客人自带香槟来这里喝啊。”柯南说道:“红酒也一样有软木塞。” “我之前也认为是这样,就开始特别注意所有客人的一举一动,可是当时没有任何客人饮用香槟或是红酒。”福井柚嬉认真道:“在听到那声音之后,又听到像是东西掉落的声音,在打烊之后打扫时也找过了,并没有软木塞掉在地上,只是有股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该不会是什么东西爆炸之后的火药味?”毛利小五郎见的世面多了,脑洞也大了起来。 福井柚嬉连忙摆手,“不是,那味道像是柚子香,虽然是一股非常淡的味道,因为我的名字里面有柚子的柚,所以一直对柚子的味道很敏感。这家店不会使用柚子这种水果,觉得怪怪的,才会请毛利先生过来。” 毛利小五郎推测道:“会不会是有客人把加了同样是柑橘类的鸡尾酒,不小心洒出来了呢?例如吉姆雷特里面就会加青柠汁啊,还有螺丝起子跟白色佳人都有。” “可是我认为那的确是柚子的味道。”福井柚嬉肯定道。 毛利小五郎不禁颓然。 忱幸问道:“请问,你说的声音出现过几次?” 柯南暗暗点头。 福井柚嬉回忆道:“不同的日子加起来有两三次吧。” 柯南问:“有没有哪位客人是发出声音的时候一定在场的?” “刚好就是现在坐在你们身后的那一桌,四个一起来的人。” 几人顺着福井柚嬉的视线看去,那边的四人正在拍照。 62.台球酒吧 一瘦一胖两名社员,醉眼惺忪的眼镜上司和他身边笑容勉强的时尚女郎。这就是那四位正在拍照的人。 “好,那我要拍了,来,说7~”胖职员小暮纹平按下了快门,然后道:“部长,这卷底片好像已经拍完了。” “放心吧,相机的底片我带了两三个备用的,我要她买了一堆回来,这样就不怕没有了。”部长薄田周史大着舌头,话说完看向身边的女人,“你说对吧?” “是。”岸浦实夏连忙从包里拿出底片,“小暮,给你。” “可是部长,现在还用底片型照相机,不是在很多方面都不方便吗?”旁边的瘦社员初村健策好奇道。 “我就是讨厌数码相机啊。”薄田周史打着嗝,嘲笑道:“你瞧,在我们部门里也有吧,一脸骄傲地说我会用数码相机却没什么工作能力的废物宅男。” 岸浦实夏犹豫道:“部长是在说吉桑吗?” “没错,就是吉桑。”薄田周史像是刚刚想起被自己嘲讽的可怜家伙的名字,“如果像那家伙,整个人陷入了数码的深渊里,就会分不清与现实之间的差别,闭门不出,最后甚至还上吊自尽了。” 他笑了几声,然后道:“我想起来了,岸浦之前跟那家伙感情好像很好对吧?如果没有男朋友会寂寞,我也是可以抽空陪陪你的呦。” “不用了,那怎么好意思。”岸浦实夏笑容僵硬。 “怎么了,不用这么客气嘛。”薄田周史喷着一口酒气,语气暧昧道:“就凭我跟你之间的交情...” “对了,部长!”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的初村健策冷不丁开口。 “怎么了?”薄田周史不悦回头。 “你之前托我去找的台球杆,我已经买来了。”初村健策从包装精细的盒子里拿出台球杆,“这种使用了黑檀木的最高级台球杆,竟然用破盘价在卖着呢。” 看得出薄田周史是个真心喜欢的人,一看到台球杆,人立马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初村,不好意思了,这真是最棒的礼物了。”他一把接过球杆跟台球杆盒,笑呵呵地说。 “礼物,这是什么意思?”初村健策有些懵。 “这是送我的生日礼物对吧,初村?”薄田周史理所当然道。 “啊,是。”初村健策嘴唇动了动,笑得像哭。 “我也已经买来了,部长爱用的飞镖。”胖社员小暮纹平也不甘示弱,“箭头用塑胶做的软质飞镖虽然常常可以看到,可是要找这种金属制的硬质飞镖,却花了我好一番功夫呢。” “真不容易,你的办事能力果然也很棒。”薄田周史很满意也很没诚意地夸奖了一句。 “当然,属下也是打算买来当礼物送给部长。”小暮纹平堆起笑容。 薄田周史捏着手里的飞镖,随口道:“小暮,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要金属制的硬质飞镖吗?” “这我不知道。”小暮纹平下意识道。 “那是因为...”薄田周史抬手,朝他做出要甩出飞镖的动作。 小暮纹平眼珠一瞪,吓得抱头趴在了沙发上。 薄田周史乐得见他这副窝囊样,“如果是塑胶做的软质飞镖,就不会让人害怕了。” 过了会儿,台球桌那边有了空位,这几人便走了过去。 吧台,毛利小五郎收回目光,低咳一声,“就是这样了,你快回去告诉小兰,就说小五郎叔叔我,接受了困难事件的委托,目前暂时是回不去了。况且还有忱幸在呢,作为前辈的我当然要以实际事件指点一下后辈。” 柯南撇撇嘴,暗道这位大叔还是一贯会找借口,而恐怕下一句就是要酒喝了吧? 果然,毛利小五郎一推墨镜,笑道:“所以呢,小柚嬉,调一杯吉姆雷特给我怎么样?” 柯南呵呵笑着跟忱幸相视一眼。 “诶,你喝酒的话还有办法工作吗?”福井柚嬉惊讶道。 “这有什么关系。”毛利小五郎很是不以为然。 忱幸摇摇头,看向柯南,“喝水吗?” “不喝。”柯南哪有什么心情喝水啊,而且你可是土方忱幸啊,竟然在酒吧里喝白开水? 不过仔细一想,好像这才符合他的性格。 …… 过了会儿。 “叔叔,我们快点回去啦,小兰姐姐已经火冒三丈了!”柯南拽着毛利小五郎的衣角,大声喊道。 “真是的,你很吵啊,怎么讲不听呢。”毛利小五郎一脸醉态,“不是跟你说过,我在这儿工作了吗?” 根本只是在喝酒吧?柯南看着大侦探倏地一口将杯里的酒喝光。 “小柚嬉,再调一杯吉姆雷特给我吧?”毛利小五郎摆出干杯的手势。 “真是的,拜托你认真地想好不好,我打算解开这个谜之后,把那个结果放上博客的。”福井柚嬉叹了口气。 柯南走到忱幸身边,“哎,你要不要劝一劝叔叔啊?” “他喜欢就让他喝好了。”忱幸说道:“吃饭的话,你跟小兰说一下,等毛利大叔喝完酒,我带他去吃宵夜。” 柯南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一样,还确定般踮起脚看他面前的杯子,看看那里面到底是白开水还是伏特加。 --什么时候,这个最讨厌麻烦的家伙竟然主动揽下麻烦了? 而如果忱幸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说‘是在认识你之后’。 “放心吧,因为这个谜啊,我几乎已经解开了。”毛利小五郎自信满满。 “这是真的吗?”福井柚嬉激动道。 “马萨卡...”柯南讶然看去。 毛利小五郎深沉一笑,“恐怕犯人是不小心打翻了柑橘醋,而且是加了柚子的。” “喂喂。”柯南有些傻眼。 “打翻柚子的柑橘醋?”福井柚嬉念叨着,怀疑请来的大侦探在说绕口令。 “也就是说,那个!”毛利小五郎充满暗示。 “那个?”福井柚嬉俯身,一脸认真地倾听。 “砰得打翻醋坛的声音啊!”毛利小五郎五指一张,咧嘴大笑,“开玩笑的啦,我的反应是不是很快啊?” 福井柚嬉叉腰。 柯南表情无语。 忱幸觉得,或许刚刚应该跟柯南合力劝这位大叔回去。 而救在毛利小五郎明显喝醉酒的爽朗笑声里,身后那一桌的部长趴在桌子上,很是安详地死掉了。 63.是个侦探 “部长竟然在这里睡着了。” 酒吧特别的灯光下,岸浦实夏托着下巴,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薄田周史,轻叹一声。 “是啊,他明明酒量很差又喜欢喝。”瘦社员初村健策略微不屑,又无奈道:“话说回来真心痛,那一支高级台球杆可是花了我十万曰圆呢。” “我买的那套飞镖包含盒子就要六万元了呢。”小暮纹平忍不住摸着桌子上的飞镖盒,也是心疼不已。 初村健策说道:“岸浦最省钱了,只是买了五六卷的底片吧?” 岸浦实夏一听,哼了声,“我不是说过了嘛,他说是生日,要我在拍卖网站上帮他竞价他偶像的海报。” “对了,你好像在公司给他了。”初村健策想了起来。 “因为是签名版的,花了我三万呢。”岸浦实夏撇嘴道。 “可以让我见识一下吗?”小暮纹平笑着去拿放在桌上的礼物盒。 岸浦实夏赶紧说:“你可不要弄脏了,不然我会被部长骂的。” “这个我知道啦。”小暮纹平迫不及待地展开海报,当看到上面打扮清凉的西部女郎时,眼睛顿时一亮,“原来是冲野洋子啊。” “那么在回去之前,要不要再喝杯什么?”初村健策提议道:“因为你一直在准备喝酒的冰块,自己都没怎么喝。” “听你这么说,我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用这个凿冰。”岸浦实夏随手从盛冰块的桶里拿出冰凿,笑着摇头。 “那么,一开始喝的那瓶香槟怎么样?”小暮纹平说道。 “那个还挺好喝的。”初村健策点头。 于是,岸浦实夏便朝吧台招手,“不好意思,请再给我们一瓶香槟!” “还要三个杯子。”初村健策话音刚落,小暮纹平就说:“你们看坐在吧台的那个人。” “那个小帅哥吗?”岸浦实夏偏头,轻笑道:“感觉不太好接近呢。” “这种晚上来酒吧玩,其实故作高冷姿态的小年轻我见多了。”初村健策‘嘁’了声,“像岸浦你这样的大美女,很容易就能把他拿下。” “是嘛,我就当你是夸奖喽。”岸浦实夏笑道。 “你们真的是,我不是在说他啦。”小暮纹平下巴一努,“是那个醉醺醺的大叔,他不是毛利小五郎吗?” “不会吧,那个名侦探?”岸浦实夏有些讶异。 而吧台那边,被众人讨论的毛利小五郎眉毛一抖,“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 忱幸惊讶地看过去,好敏锐的感知。 “我猜一定是个美女。”毛利小五郎打了个酒嗝。 好吧。忱幸暗翻白眼,还是自己想多了。 “应该是很像的人吧。” “也是,名侦探不可能醉成那样。” 岸浦实夏他们隐约的交谈声传过来。 少顷,在他们开香槟的时候,发出了类似‘嘭’的声音。 柯南耳朵一动,倏地看过去。 “喷出来了!” “笨蛋,你让香槟喷到海报上了!” 开香槟的小暮纹平手有些抖,初村健策又气又慌。 “真的,就是那样的声音。”女酒保福井柚嬉下意识道。 “刚才那也是香槟对吧?”毛利小五郎半醉半醒。 而那边,因为湿了海报,岸浦实夏他们要了三条擦手巾,而挤破擦手巾的塑料袋时,也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柯南马上问福井柚嬉,“那么刚才挤破擦手巾塑料袋的声音呢,和大姐姐听到的声音不一样吗?” 女酒保想了想,“我想应该是比较接近刚才拔出软木塞的那种声音。” 而就在几人沉思的时候,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重物倒地以及岸浦实夏等人的惊呼声。 --原来是在他们擦拭喷到部长薄田周史身上的香槟时,发现他好像没在呼吸,而试探性地一推,对方就倒在了地上。 “怎么了?”毛利小五郎闻声,第一时间跑了过去,几乎不见醉意。 “部长好像死了,怎么叫都不醒。”岸浦实夏慌张道。 “什么?”毛利小五郎皱眉,俯身在薄田周史的脖颈处探了探,面色一沉,“不是好像死了,这个家伙是真的死掉了!” …… “我是毛利小五郎,是一名侦探。 接受了爱上我的女酒保,福井柚嬉的委托,来到了她工作地点的台球酒吧... 可是现在看来,找上我的并不是她,而是离奇的杀人事件。” 当看到毛利小五郎墨镜后迷离的双眼,以及沉重偏又几分荡漾的表情后,忱幸知道,大侦探又陷入了幻想之中。 因此,他忍不住揪过某个正托着下巴思考的小学生。 “干嘛?”柯南觉得有被打扰到。 “会不会是剂量太大了?”忱幸严肃道:“你的麻醉手表。” “什么意思?”柯南一懵。 忱幸指了指处在人生妄想中的毛利小五郎,意味很明显。 “……”柯南。 他莫名觉得,好像土方忱幸加毛利小五郎的组合,就是很奇怪的二人组。 警方到来后,对现场进行了勘查。 “没有进行司法解剖的话,我也不是很确定。”验尸官说道:“但死因很有可能是神经毒所造成的窒息死亡。” “你是说毒杀?”目暮警官语气一沉。 “是的,从脖子后方这个红点状的伤口来看,应该是用像锥子的尖状物,在上面涂了毒以后刺进去的。” “可是,如果被那种东西刺中,应该会痛得大呼小叫吧?”目暮警官不解道。 “我想被害人应该是在睡梦中死去的。”这时,毛利小五郎登场,他拽了拽粉色的领带,“因为被害人当时是烂醉如泥的状态。” “等一下,怎么又是你?”目暮警官惊讶道。 “就是我,目暮警官~”毛利小五郎嘿然一笑。 目暮警官干干一笑,“你该不会又是刚好在现场,目击一切了吧?” “是的,老实说真是被你说中了。”毛利小五郎羞涩一笑。 转而,他内心中浮现一个格外严肃的声音:没错,侦探有保守秘密的义务,不管什么情况,都绝不能泄露委托人的事情。为了让小柚嬉不受到警方不必要的怀疑,赌上我身为侦探的尊严,我绝不能提她是委托人。 大侦探严肃且深沉地想,“就让我一个人扛下所有吧!” 然后,就听福井柚嬉开口道:“其实,是我把他找来这里的。” “……”毛利小五郎。 64.飞镖 “我是拜托毛利先生,来解开不解之谜。” “解谜?” “因为我工作的时候,偶尔会听到类似‘砰’的声音,像是开香槟软木塞飞出去的声音。” 而听完福井柚嬉的话,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相视一眼,皆是有些不明所以。 --这里是酒吧,有这种声音不是很正常吗? 猜到他们在想什么的福井柚嬉连忙解释道:“当然,在那个时候我没有拿香槟给店里的任何一位客人,而且店里打烊打扫的时候,也见不到像软木塞的东西,只是会闻到一股像是柚子的香味。” 目暮警官不禁汗颜,看向身边的大侦探,“顺便问一下,这样的委托你收多少钱?” 毛利小五郎笑呵呵道:“她说可以让我的签账一笔勾销。” 吧台内的福井柚嬉补充道:“只不过今天晚上喝吉姆雷特的钱,我还是会另外跟你收的。” “啊?”毛利小五郎脸色一苦,随即看向坐在旁边的后辈,露出充满善意的微笑。 --年轻的后辈呦,感受到来自前辈的暗示了吗? “我来付吧。”忱幸说。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忱幸永远靠得住啊。”毛利小五郎招牌大笑。 目暮警官无视他的老弟,正色道:“所以,当时跟被害人一起喝酒的,就是他们三个人没错吗?”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是的,在警方来到之前,我已经先问过他们一遍了。” 接着,他分别从年龄、职业以及跟被害人薄田周史的关系等方面,介绍了一下岸浦实夏三人。 “他们都是跟被害人薄田先生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的,今天晚上好像是来这里庆祝身为部长的被害人的生日。” 目暮警官心底难免腹诽这种职场的潜规则,面上说道:“那么,也就是说这三个人之中,有一个人对公司的上司心怀怨恨,下手毒杀了他?” “拜托,请等一下。” “我们几个真的只是来这里帮部长庆生而已。” “我们才没有下手杀害部长!” 岸浦实夏三人连忙辩解。 毛利小五郎一听,深沉一笑,“难道不是你们三个人一起杀的吗?” 这个推断一出,连柯南都忘了该怎么推理。 毛利小五郎继续道:“你们偷看当侦探的我,还在那里窃窃私语的。” “我们只是说你看起来很像沉睡的小五郎,就这样而已。” “没想到竟然是本人。” “而且我们根本没有杀害部长的动机啊。” 被怀疑的三人虽然不忿,神情却坦然。 柯南开口道:“可是呢,在你们部长醉倒了之后,你们三个人不是一起聊过吗?就是部长硬要你们买很昂贵的生日礼物送给他,这件事让你们很生气啊。” “小朋友,你都听到了?”岸浦实夏脸色微变。 “因为我的听力很好啊,不光我听到了,那个被你们说故作高冷的帅哥也听到了。”柯南微微一笑。 岸浦实夏三人注意到忱幸看过来的目光,不免表情尴尬起来。 “还有,我也听到有一个让你们部长非常轻视的人自杀了,他叫吉桑。”柯南语气一凝,“而那位叫吉桑的人和大姐姐你,之前还是一对恋人。” 岸浦实夏咬了咬唇,而这时,目暮警官问道:“这些是真的吗?” “是的,的确没错。”她转而道:“说起这件事,初村还是吉桑的大学学长,小暮是跟吉桑同期进公司的。” 小暮纹平赶紧说:“你们想想,不过只是台球杆跟飞镖,不至于会让人想把对方给杀掉吧?” 之后的询问中,因为这三人都有机会跟当时已经醉倒的被害人单独相处,所以目暮警官决定先对三人进行搜身,检查他们的随身物品。 …… “打台球用的球杆啊,看起来的确是高价品。” 目暮警官摸着手里的台球杆,兴趣不大。 “是,原本一支要价十六万元,后来只卖十万,就为了部长。”初村健策说道:“当然,就像小朋友刚才听到的,我一开始根本没想过要拿这么贵的东西当生日礼物,所以的确不满。” 他自嘲一笑,“可是你们觉得,有人会为了这种理由去杀人吗?” 话音刚落,就听毛利小五郎说道:“但是,如果在球杆前面加一根毒针的话,就算离桌子有一段距离,也可以冷不防地刺过去吧?” “如果我做这么醒目的动作,应该会有人看到吧?”初村健策唯恐大家信了这位名侦探的龟话,连忙看向女酒保,“你可以证明我没有那样做对吧?” 福井柚嬉点头道:“是的,而且在那位部长醉倒之后,那支台球杆就被收到箱子里了。” 与此同时,目暮警官开始检查那盒金属制的飞镖。 小暮纹平说道:“因为我从祖父的遗物中得到有点年份的镖靶,转送给了部长后,部长就要我顺便去买硬质飞镖来给他,我自己平常根本不玩什么飞镖的。” 毛利小五郎眉毛一挑,“我想起来了,在你们部长假装要对你射飞镖的时候,你吓个半死对吧?” 小暮纹平尴尬道:“对,当时我真的是吓个半死。” 毛利小五郎一下凑近,盯着他的小胖脸,“所以,你是不是在飞镖的前端涂上毒药,再从远处射死了部长呢?” “我不是说过了嘛,其实我很不会射飞镖的。”小暮纹平着急道:“而且如果从远处射过去,还不如靠近之后刺下去比较简单。” “这倒也是。”毛利小五郎的怀疑向来来得快,打消的也快。 “如果怀疑的话,调查看看不就知道了?”小暮纹平说道:“看飞镖的针头有没有毒。” “我正有此意。”目暮警官‘啪’地一声将飞镖盒合上。 最后,则是检查岸浦实夏买的海报跟相机底片。 “跟其他两位比起来,真的是便宜多了。” “那张海报上还有签名,花了我三万呢!”岸浦实夏哼了声,“不过,因为部长一直在我旁边说,我才不得不买下来给他。” 柯南凑到海报前,鼻尖嗅了嗅,“海报上面弄湿的部分有味道,是柚子!” 而随着目暮警官将海报展开,旁边本来无所事事的毛利小五郎眼睛一下瞪大。 “等等,这是...” “叔叔也发现了吗?”柯南目光一动。 “这不是洋子的签名海报吗?”毛利小五郎脸憋得通红,“还是穿着梦幻西部比基尼拍的!” “……”柯南。 “而且你们不要弄湿掉好吗?”大侦探痛心疾首地跳脚,“这样不就害美女变成赛西湿了嘛!” 柯南眼角一跳,这个冷笑话有人听得懂吗? 65.忽视 “那是小暮打开香槟软木塞的时候,不小心喷到上面的。”岸浦实夏解释道。 “话说回来,你们好像已经拍了好几卷的照片了。”目暮警官问道:“你们部长是一个喜欢摄影的人吗?” “是的,那是用来放到部长博客上的照片。” “话虽如此,其实挑选照片上传的工作也都是要我们来做。” “因为部长是一个数码白痴。” “明明是这样,还想学人家开博客装新潮。” “不过,看来现在不用选照片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社员三人组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有种不太合适但又情理之中的轻松感。 当岸浦实夏察觉到目暮警官的注视后,马上尴尬道:“不过,不会有人因为讨厌就杀人的。” 目暮警官问道:“用来加在酒里的冰块是谁凿的呢?” 岸浦实夏犹豫道:“冰块几乎都是我帮大家凿的。” 目暮警官从桌上的冰桶中取出冰凿,“那这个也要带回去调查一下,因为凿冰的冰凿跟飞镖的针头都是尖锐的尖锥物,跟用来行凶的物品形状非常接近。” 在高木涉带着一应物证去做检测的时候,警方仍在现场寻找着线索,柯南的脚步也未停下,同时还关注着岸浦实夏三人的举止。 “我是毛利小五郎,是一名侦探。看来是我侦探的气息,将一场灾难呼唤到了这个原本应该是用来放松心情的台球酒吧。真受不了啊,照这样看来,我又要因为这场案件夜不成眠了...” 毛利小五郎扶了扶墨镜,一脸唏嘘。 柯南走到忱幸身边,小声道:“刚刚你有注意到吗?” “什么?” “是谁杀死了薄田先生。” “没有。”忱幸彼时的注意力都被喝醉的名侦探吸引了。 柯南倒也没多少失望,只是托着下巴道:“那现在就只能等高木警官的鉴定结果了。” 过了会儿,高木涉匆匆进来,将结果报告给了目暮警官。 “什么,你说上面都没有涂过毒药的迹象?”目暮警官难以置信道:“飞镖跟冰凿这两个也都没有吗?” 高木涉重重点头,“是的,根据鉴识人员的说法,别说是毒药了,就连血迹反应也完全没有。” 听完后,目暮警官内心不免沉重起来,因为之前搜身的结果同样毫无收获,那三人身上都没有可以用来藏毒药的瓶子或者袋子之类的东西。 他揉了揉眉心,苦恼道:“真是的,竟然都找不到凶器,这不就跟之前扒手那件案子一样了嘛。” “说到扒手那件案子,事情已经告诉茱蒂小姐了吗?”高木涉忽然道。 目暮警官摇头,“没有,她不是内部人员,所以没必要告诉她。” 旁边,本来游离之外的忱幸目光微动,本能觉得或许跟安室透伪装易容的人有关。 “高木警官,那件事是什么?”柯南同样在意,当即问了出来。 “其实是...”高木涉对他根本不设防,只不过不等他说完,就被目暮警官喊住,“高木,我们要再搜查一次店内了。” 高木涉赶紧应了声,跑去跟其他人一起搜寻起来。 只不过桌椅、台球桌、飞镖靶、吧台后的酒架等等可能藏毒药的地方,都被找遍了,依旧没有找到凶器。 柯南指着天花板,问福井柚嬉,“柚嬉姐姐,那个吊在天花板上面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毛根剩下的部分,用图钉固定在天花板上的。”福井柚嬉看了眼,“上个礼拜有位客人把这里包下来举办了一场派对,想拆下来的时候用力一拉结果断了。反正天花板暗暗的,也不太显眼,所以就先留在那里不管,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到了。” 柯南笑道:“因为我要跟大人讲话的时候,都需要抬头。” 这时,忱幸忽然道:“毛利大叔的鞋底,是不是粘了什么东西?” “应该是口香糖吧。”福井柚嬉笑了笑,“我记得刚开始他在死者旁边的时候还没有,可能因为老看着上面的东西,就没有注意到下面的某些部分。” 柯南看着就要起身的毛利小五郎,连忙道:“不要动,叔叔,你好像踩到了一个证物!” 毛利小五郎整个人顿时一僵,高木涉拽了拽手套,小心地俯身将‘口香糖’拿了下来。 “这好像不是口香糖,而是黏土吧?”他疑惑道:“上面好像印出了什么形状,是颠倒过来的大写字母epdh,在上面还有个突出来的圆形。” 柯南皱了皱眉,所以字母本来的排列应该是hdpe(高密度聚乙烯)。 “合成树脂吗?”他怔了下。 而就在他若有所思的时候,趴在吧台的福井柚嬉托着下巴,语气无聊道:“本来这个时间我早就已经下班了,现在应该正在一边泡澡,一边哼歌才对呢。” 说着,她看向坐在高脚凳上的忱幸,轻笑道:“小哥,想必你的夜生活应该很丰富吧?” --衣着看似单调,可无论做工料子还是不起眼的铭牌,都足以表明其奢侈的价格,还有停在门外的那辆最新款的平治。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出色的外形。 福井柚嬉是闲着无聊的调侃,没想到对面之人却在思索后,微微摇头。 “什么,该不会你还是有钱人家的乖宝宝吧?”她惊讶道,还看向柯南求证。 但此时的小学生表情在凝重之余,更多的是某种自信,以至于对来自身边的八卦毫不关心。 “我已经明白了,目暮警官。”开口的是毛利小五郎,大侦探拽了拽领带,让粉色更扎眼,“我已经知道薄田周史究竟是谁杀害的了。” “是真的吗?”目暮警官暗松口气,关键时候果然还是老弟靠得住。 “是的,我看杀人凶手就是之前跟被害人起纠纷的客人。”毛利小五郎十分自信道:“虽然那位客人已经离开了,可如果他把原先准备的毒针在行凶后带走的话,那么我们在店里找不到凶器也就不足为奇了。” “(⊙o⊙)…”目暮警官跟高木涉。 他们心想,是不是该让老弟睡一会儿。 一旁,柯南用手肘碰了碰忱幸的小腿,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充满暗示。 忱幸想了想,“这一次,要不还是让大叔来?” 柯南意会地看了眼在吧台托着腮的女酒保。 66.海报 最终,柯南还是没有给毛利小五郎机会。 固然将推理交给‘沉睡的小五郎’非常合理,还能让他得到福井柚嬉的好感,但正因为此,柯南考虑到小兰,才不会给毛利小五郎在外面胡搞的机会。 所以,工具人的重担还是落在了忱幸的身上。 “虽然毛利大叔的推测不无道理,但真相却并非如此。” 在目暮警官等人的注意力被毛利小五郎吸引的时候,一个矜傲且清淡的声音出现。 忱幸忍不住看了眼吧台的角落,某个在他眼里像是黑影中的白炽灯,可在其他人眼中却毫无存在感的小学生大大方方地背对众人。 “你说的真相,难道是指你已经看穿了这次的案件吗?”高木涉惊讶道。 “真的吗,土方老弟?”目暮警官眼睛一亮。 旁边,毛利小五郎下意识摸了摸脖子,那种熟悉的轻微刺痛感并未传来,而自己也毫无刺痛后的睡意。 他忽然觉得,看来今晚的自己注定与沉睡无缘了。 “没错,首先是关于让凶器消失的方法。”‘忱幸’的声线一如既往地平稳,“高木警官,麻烦你去买几样东西回来。” 他说了水杯、底片盒和发泡温泉锭。 忱幸还在想回车上取钱的时候,高木涉已经很有行动力地跑了出去。 “首先在底片盒里倒满三分之一的水量,然后把发泡温泉锭拿大约一颗砂糖大小的分量,放进底片盒里。接下来盖上底片盒的盖子,颠倒过来放置,这样盖子就在下面了。” 柯南说的不快,而忱幸动手能力很强,丝毫不差地照做。 目暮警官等人虽然不太理解,但都很安静地看着,而在差不多三分钟后,忱幸目光微动,朝一旁退了退,然后底片盒就砰得一声崩起,撞到了天花板上。 突然的声音将有些分神的众人吓了一跳。 “这个方法称为底片盒火箭。”柯南解释道:“发泡温泉锭一旦接触到水,就会产生碳酸气体,充斥在底片盒里的气体就会把盒子从盖子推开,像个火箭一样高高飞起。” 而福井柚嬉鼻尖嗅了嗅,讶异道:“柚子的香味?” “没错,我想凶手是使用了带有柚子香气的发泡温泉锭。” “这么说,我之前听到过两三次砰的声音是...” “是凶手先在这里实验过了几次,想要试试看把凶器放在底片盒上发射之后,是否能成功地插进这家店的天花板。” ‘忱幸’话音刚落,目暮警官就忍不住道:“把凶器放在底片盒上?凶器可是像冰凿一样大的物品啊。” 高木涉点点头,“就算推力很强,但是载了那么重的东西...” “因为硬质飞镖的针头是可以拆下来的,约18克重,要载着飞起来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凶手还在盒子的底端装上了黏土,好用来固定飞镖的针头。 为了隐藏这个装置,故意用卷成筒状的海报来做遮掩,这么一来,就算发射的时候多少有些偏差,还是能准确地抵达天花板。” 说到这里,柯南语气顿了顿,而忱幸也已经由此猜到了凶手是谁。 “我应该没有说错吧,买来了标靶,用飞镖当做礼物送给被害人的小暮纹平先生!” 被他点名的小暮纹平从看到忱幸演示刚刚的手法时,就已经有些紧张起来,而此刻被一语点破,表情更是再难维持镇定。 柯南说道:“如果是你,就有办法事先在飞镖针头上涂上毒药,然后再放进盒子里。而且用底片盒火箭藏凶器的机关,也只有坐在海报旁边的你,才有办法来架设装置。 我想小暮先生应该是在被害人醉倒之后,和其他两个人去打台球或射飞镖的时候,故意输掉然后回座位,借此和被害人独处。然后在为他盖上外套的时候,拿着涂毒药的飞镖针头刺了被害人的脖子,之后将飞镖针头拆下来,再换上事先准备好的另外一个飞镖针头。 而毒药飞镖针头则是用黏土固定在底片盒底,再夹在自己胯下藏起来,接下来只要引开其他两人的注意力,把底片盒火箭装在桌上就完成了。” 柯南淡淡一笑,“我想想,比如说‘看那边的哪位客人是不是像某个名人’这样的借口。当然,是要在点了一整瓶香槟后再进行了。” 听到这里,岸浦实夏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当时场景就跟这位小哥说的一模一样。” “最后一步,就需要几乎与火箭发射声同步地打开香槟的软木塞,让喷出来的香槟喷在直立起来的海报上,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留在桌面上的发泡温泉锭擦得一干二净。” 柯南平静道:“至于证据,就在海报被弄湿的地方,应该会留有柚子味的香气才对。” 毛利小五郎闻言,拿起海报深深一吸,“的确有,可这张海报应该是岸浦小姐买来的东西才对吧?” “这是因为被害人在公司向她提醒过好多次,如果她没有如预期地买海报来,小暮先生应该是打算自己拿别的海报来如法炮制吧。” 柯南说道:“还有那些飞镖,他猜到送标靶给被害人,对方就会要求要玩,只要知道庆生会上会拍摄大量照片放在博客上,猜想到被害人会要岸浦小姐买底片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等众人稍稍消化后,才说道:“这一切全是静静地插在天花板上的那个凶器告诉我的,如果不是去买了飞镖的小暮先生,是没有办法准备相同种类的飞镖针头的。” 目暮警官疑惑道:“可是,如果刺在上面的只有飞镖的针头,那么载着它飞到天花板,就是上面有黏土的底片盒,应该会掉下来才对。” 柯南解释道:“因为那个时候被害人心爱的海报被香槟弄湿了,让众人陷入了慌张状态,就算掉下来,也只会被认为是擦桌子的时候,不小心把底片盒给弄掉了,不会在意的。” 忱幸也是一下想起,之前自己无意间看到的掉在地上的底片盒,当时的确以为是擦桌子不小心碰下来的。 柯南说道:“顺带一提,那块从底片盒上脱落,被毛利大叔踩到粘在鞋底的黏土,上面之所以印着颠倒的字母,是因为底片盒底部大多都会标示这样的字眼。” “既然这样,那应该会留在桌上的发泡温泉锭碎片呢?”目暮警官问道。 “应该是找机会丢进了自己喝过的啤酒里面吧。”柯南说道:“如果是啤酒,出现泡沫也不奇怪,会慢慢溶解消失。” 面对众人的目光,小暮纹平嘴唇颤抖着,最后颓然垮了肩膀。 67.轻轻松松 小暮纹平在被警方带走之前,也坦然了自己杀人的动机--为了帮受到部长严重欺压而自杀的那位公司同事报仇,才痛下杀手。 彼时,并没有问他们两人的交情如何。 岸浦实夏咬着唇,沉默了许久。 等一场热闹散去,深夜的台球酒吧第一次沉浸在宁静之中。 女酒保福井柚嬉擦拭着桌子,等待着下班,空旷的酒吧里只有毛利小五郎跟忱幸两位客人。 “刚才的推理真棒啊。”毛利小五郎喝了一大口吉姆雷特,很是赞赏地看着身边的年轻人,觉得他已经有自己三分火候了。 “都是平时大叔榜样做的好。”忱幸含蓄笑着。 “我就欣赏你的实诚,比某个自大的臭小子强多啦!”毛利小五郎很想拍一拍他的肩膀,但好在还没失去分寸。 “有没有醒酒的那种...”忱幸看向福井柚嬉。 女酒保无奈抚额,“你觉得酒吧里会有那种东西吗?” 忱幸看了眼自己面前的白开水,想着要不要给大侦探倒一杯。 就在这时,柯南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忱幸,你有开车来吧?”他沉声道。 忱幸点点头,对方这种紧张的神情他并不陌生,譬如在听到有关那个组织的消息时。 “快,我们去阿笠博士家!”柯南急声道。 忱幸没有问为什么,大半夜这么着急过去,肯定不是为了看阿笠博士的发明。 他本来还打算跟毛利小五郎告罪一声,没想到这位大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从车上取了钱买单后,他便发动车子,载着柯南往阿笠博士家去。 …… “发生什么事了?”有余暇后,忱幸才问。 柯南小脸紧张未消,“你还记得上次扒手的案件吗?” “嗯。” “那对夫妇呢?”柯南看过去。 “记得。”忱幸点头,“因为女人怀孕了。” “对。”柯南盯着他的眼睛,“她很可能就是苦艾酒易容的!” 忱幸怔了下,仿佛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才说了句‘是么’。 柯南根本没办法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当下摇头道:“我是听高木警官说的。” 接下来,他简短地将从高木涉那里打听到的消息说了说。 --当时弁崎桐平说在银行抢劫案件的时候,茱蒂被那位后来才来的孕妇用胶带封住了眼睛跟嘴巴,可事实上那时抢匪说他们要让没有亲友在场的人负责那个工作,不然很有可能会故意不粘好。 “后来高木警官去登门拜访过好几次,那位弁崎桐平先生说根本没有牵扯进扒手被杀害的离奇命案里,而且他还是单身,也不认识什么孕妇。” 说到这里,柯南看向忱幸,“你觉得呢,这很像她的作风不是吗?” 忱幸没有正面回答,在车窗外掠过的夜景中,映照他的侧脸忽明忽暗。 “你有没有想过,这万一是陷阱呢?”他说。 “什么?”柯南愣了下,随即脸色微变,“你是说...” 他连忙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与此同时,阿笠博士家。 “诶,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他们组织有动静?”灰原哀有些疑惑。 “是啊,就是你之前不是说有什么不寻常的气息吗?”柯南语气磕绊,不太自然。 “我没有感觉,因为我一点都不关心他们。”灰原哀打了个哈欠,“你不是也说,组织他们一定认为我已经死了吗?” “是这样吗,没有就好。”柯南暗松口气。 可就在他打算装作若无其事地挂断电话时,就听到了从听筒中传来的尖声:“什么!难不成是我还活着的事情被发现了?” “没,没有啦,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柯南捂了捂耳朵,冲忱幸尴尬一笑。 忱幸摇了摇头。 而电话里,灰原哀莫名敏锐道:“你跟谁在一起,忱幸吗?” “诶?”柯南震惊,“你怎么知道?” “猜的。”灰原哀淡笑。 柯南趁机道:“那没什么事了,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先别挂。”灰原哀语速稍快,然后道:“他在开车吗,这么晚你们去哪了?” “是毛利叔叔啦。”柯南没办法,只好简单说了一下今晚的案子。 说完后不免喘了喘,实在是本来一颗心就吊着,又被灰原哀抢白,最后还一口气复述了案情,着实给他累的不轻。 也因此,先前方寸大乱的内心终于平静下来。 “半夜跟大叔去酒吧。”灰原哀啧了声,故意拖了个长音,“好别致的雅兴啊。” 而柯南也很配合地将通话外放。 “早点休息。”忱幸说道。 “要你管。”灰原哀轻哼。 挂断电话后,柯南整个人已经像是咸鱼一样躺在座椅上了。 “还去阿笠博士家吗?”忱幸问。 “当然不。”柯南憨笑道:“送我回事务所吧。” 忱幸并不意外,但不妨碍给这小子一个白眼。 …… 次日。 “诶?又遇到了杀人案件?” 咖啡店里,安室透手指按着‘波塞冬’的龟壳,惊讶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忱幸面不改色。 安室透咂咂嘴,“话说我认识很有名气的阴阳师呢。” 忱幸翻杂志的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看过去。 “要不要我带你去,让他们看看你的体质?”安室透认真道:“总是遇到有人被杀的案件,很诡异啊。” “……”忱幸深吸口气。 “去寺庙也行啊。”安室透摸着下巴,煞有其事道:“说不定老板你是被什么鬼魅魍魉附体了,去的地方就会死人。” “死神。”忱幸说。 “对对对。”安室透眼睛一亮,“果然,你也已经感觉出不对了吧?” 忱幸露出个和善的微笑,“去拖地。” “……”安室透。 看着这家伙的背影,忱幸哼了声,要说死神或者去寺庙,柯南跟毛利小五郎这两位‘死神’才实至名归。 正胡思乱想着,身旁冷不丁有人喊了声:“嗨,土方!” 声音欢快,爽朗中的话尾勾起了一点小俏皮。 来人穿着牛仔短裤,上身是棒球衫,短发干练,笑容阳光,正是世良真纯。 忱幸往她身后看了眼。 “不要看啦,就我一个人来的。”世良真纯大大咧咧地在对面坐下,长腿一叠,伸手朝已经闻声过来的榎本梓的笑道:“一杯拿铁,谢谢。” 68.桃花事件 “店里的生意很不错嘛。” 世良真纯喝着咖啡,坐着也不老实,好奇打量不说,翘起的长腿也晃啊晃的。 “还好。”忱幸主动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难得有时间,就想着来喝一杯咖啡。”世良真纯笑道。 忱幸点点头,复又拿起杂志来看。 世良真纯好奇地看了眼,不是从园子和小兰那里听来的他常会看的料理杂志,而就是每天报亭里卖的那种,说是新闻,但很无趣。 她以前觉得,也就只有那些年纪大的人才会看这种无聊的东西,比如某个糊涂侦探。 但现在,可能还要再加上一个人了。 过了几分钟,见忱幸仍没有丝毫分神的时候,世良真纯终于停止了抖腿。 “哎,我说。”她稍稍朝前探身,“你整天坐在这里,不觉得无聊吗?” “不会。”忱幸礼貌抬起头。 世良真纯暗暗咂舌,不过还是道:“是这样的,我接到了一个委托,然后可能需要一个助手,你如果没别的事要做,不如一起啊?” 忱幸疑惑道:“为什么是我?” “你优点多。”世良真纯笑眯眯道。 忱幸面露不解。 “你看啊。”世良真纯就掰着手指给他数,“你时间多,起码就不会因为处理委托的时间而不耐烦,影响调查;身手还好,这在解决事件中也是很重要的;听小兰说你还很会推理,这一点我们相辅相成啊。再就是你长得不赖,这在某些时候也是优势。” 说到最后,她忍不住笑了笑,“当然了,你还很有钱,跟你一块出去调查,我应该可以不用带钱包吧?” “……”忱幸。 他竟然无话可说。 不,他其实应该让对方了解一下,自己也是不带钱包的,全看车上的手套箱里放了多少钱。 当然,忱幸能听出世良真纯一番话多半是开玩笑,她或许真的是邀请自己一起处理委托,但真实的原因显然没有说明。 “怎么样,你应该不忙吧?”世良真纯托着下巴,眼含期待。 “忙倒是不忙...” “那就这么说定了!”世良真纯很是豪迈地一口将咖啡喝光,“走!” “现在?”忱幸惊讶道,我可还没答应呢。 “那当然,身为侦探,肯定要为委托人着急啊。”世良真纯笑容灿烂。 离开的时候,安室透扫来一眼,“老板,出去啊?” “带你们老板出去兜兜风。”世良真纯朝他挥了下手,“放心,一定会将他完好无损地送回来的。” 安室透挑了挑眉,看着两人出门。 “世良小姐的性格真是活泼啊。”榎本梓轻笑道:“跟谁都能交朋友。” 安室透罕见地没有跟她开玩笑,而是在想那个叫世良的,找土方忱幸到底有什么事情。 …… 神奈川,某公寓大楼。 “柯南,你怎么了?” 休息的大厅里,毛利兰看着沙发上坐立不安的柯南,“柯南,你听到了吗?” “什么?”柯南愣愣回神。 “你还问我怎么了,我才想问你,为什么一直东张西望?”毛利兰左右看了看,“难道有什么可疑人物吗?” “你不用担心啦,这里没有可疑人物。”柯南笑了笑。 话虽如此,他在毛利兰转移注意力之后,脸色便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这下惨了,从那件事之后,我都觉得有人在监视我。虽然已经把那对夫妻是黑衣组织的事情让茱蒂老师知道了,可是,如果说那些家伙注意到那件事...” 柯南喉间咽了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静一点,不要紧的。” 他放在腿上的手下意识握紧,鬓角的冷汗吧嗒滴落。 “你是不是不舒服,柯南,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毛利兰面露担心之色,作势去摸他的额头,“我跟妈妈约好等下一起去唐人街吃午餐,要不要取消,先回家好了?” “我没事的,我只是在想事情啦。”柯南连连摆手,“因为学校出了很难的回家作业。” 话音未落,他就听到了‘喀嚓’的轻微快门声。 “快门的声音!”柯南脸色大变,惊恐四顾,“并不是我多疑,果然真的有人在监视我。可是到底是谁,为什么?” 喀嚓。 “又来了!声音比刚才近,在哪里,是从哪里偷拍的?”柯南如惊弓之鸟一般,眉头紧皱,就差跳起来。 他现在无比希望忱幸在身边,有他的‘雷达’一定能发现暗处的人,自己也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 正想着,旁边的沙发后就举起了一只皓腕,喀嚓一声按下了快门。 柯南眼珠子一下瞪大。 “嗨,你们两个。”世良真纯倏地探出身来,笑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世良?”毛利兰惊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忱幸,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喂喂,什么叫在一起啊。”世良真纯撇撇嘴。 忱幸同样从沙发后起身,迎着柯南还懵然的目光,“是她喊我来一起处理委托的。” “委托?”柯南心有余悸地吐出口气,刚刚他简直要吓死了。 世良真纯说道:“我隔壁班有个叫北尾敬子的女生,是她的姐姐通过她来拜托我帮忙的。” “你们看。”她朝不远处努了努下巴,“就是坐在那边的北尾留海,大学三年级,然后坐在她身边的男生是摄津健哉,大四生。 他们两个人从半年前就开始交往了,虽然男生把女生当结婚对象介绍给父母认识了,可传闻男生是个花花公子,甚至怀疑他其实跟前女友还藕断丝连。” 世良真纯神神秘秘又不掩八卦心态,“我就是来调查这件事情的。” “就是调查桃色事件嘛。”柯南无语地看她一眼。 “那么,结果怎么样?”毛利兰压低声音道。 柯南眨了眨眼睛,原来小兰也这么八卦吗? “目前还处于灰色地带。”世良真纯沉吟道:“因为那个男生,好像还没有把前女友的大楼钥匙还给那个女生。” 她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指了指脚下,“这里就是那个前女友住的大楼。” 柯南眼皮跳了跳,“你把这种事情告诉我们两个没关系吗?” “没关系啦。”世良真纯一把将两人揽住,“你们两个口风很紧对吧?” 她还不忘回头call一下某人,“土方我就更不担心了。” 69.貌似渣男 “话说回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世良真纯好奇道:“这里是神奈川县耶。” 毛利兰解释道:“因为我妈妈接受这里住户的委托,目前正在进行讨论,我们跟她约好,等她谈完事情后一起吃饭。” 正说着,她就接到了妃英理的电话,内容自然就是工作还要谈一会儿,可能没办法一起吃饭了,让她先带柯南去吃东西,傍晚再来汇合。 毛利兰有些失望地挂断电话,随后收拾心情道:“我看我们去买御饭团吃好了。” “既然这样,要不要让他们请你们吃饭呢?”世良真纯朝她的委托人那边一指,“因为他们今天约好了前女友也会过来这里,一起去吃饭。” “别开玩笑了,我们跟他们又不认识。”毛利兰低声道。 忱幸也‘嗯’了声。 世良真纯白了他一眼,然后道:“我们是去卧底的。” 毛利兰疑惑道:“卧底?” “这是为了a班的敬子同学嘛。”世良真纯认真道。 接下来,为了让脸皮薄的毛利兰行动起来,她语重心长道:“其实我们已经说好了,由我代替a班的敬子来参加他们今天的聚餐。我们是想如果那个男的真的是花花公子的话,那么一定会趁她姐姐不注意的时候过来调戏我。可是你身材比我好,长得又比我还要可爱,可以代替我扮演这个角色吗?” 毛利兰眨眨眼睛,毕竟被别人夸尤其还是来自同性的夸奖,谁会不喜欢呢。 “如果他真是那种男人,只要撒了诱饵,最后就一定会上钩的。”世良真纯信誓旦旦道。 毛利兰深吸口气,重重点头。 而且她还拉上了柯南一起行动。 小学生已经本能地感觉到了接下来将会面对的尴尬,不由回头,眼巴巴地看向忱幸,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 比如,你们的午餐就由本少爷负责了! 或者...没有或者,这样就是最好的。 但忱幸只是朝他一笑,甚至还跟世良真纯坐在了沙发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柯南一阵腹诽,可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紧了小兰姐姐的脚步。 …… “请问...” 毛利兰背着手,像是无意间看到了熟人那样,打断了正在交谈的情侣。 “抱歉,打扰了。”她说:“请问你是小敬的姐姐吗?” 柯南很乖巧地站在她的腿边。 对面,北尾留海点点头,“是啊。” “我呢,去年跟她同班,名字叫做毛利兰。因为她曾经拿姐姐的照片给我看过,所以我觉得你好面熟喔。”毛利兰努力维持平静,不让人看出自己是想要蹭饭... “这样啊。”北尾留海貌似讶然。 “还真巧啊。”脖子上戴着链子饰品摄津健哉说了句。 这一瞬间,毛利兰想起世良真纯刚刚教的,内心一坚--呦西,要若无其事地撒下诱饵! 她绽妍一笑,温柔且令人心动。 摄津健哉仍面带礼貌的笑容,没有说话。 “那个...”毛利兰维持笑容,只是已经感觉到了尴尬。 摄津健哉稍显迷惑。 “...柯,柯南。”毛利兰瞬间豆豆眼,旋即一秒蹲下,“你肚子饿了却一直没有决定要吃什么吧?” 还真是会装啊。柯南嘴角一抽,尤其是在察觉到身旁两人的目光后,更是头皮发热。 但他绝不能让小兰一个人尴尬,是以重重点头,“嗯!” 摄津健哉轻笑道:“既然这样,就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只是增加一个小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好,真是谢谢你。”毛利兰还真是真心实意地道谢了。 柯南不禁汗颜,好家伙,这么简单就上钩了。 另一边,世良真纯从沙发背上瞄过去,跟北尾留海相视一眼,比了个ok的手势。 忱幸看到后,忍不住道:“这大概是让小兰最尴尬的一次了。” “不是还有柯南陪着嘛。”世良真纯轻笑道。 忱幸看她一眼,后者傻笑着错开视线。 过了会儿,一个下巴留着小胡子,抱着头盔的男子走到了柯南那边。 他叫加贺充昭,跟摄津健哉相识,说过几句话后就去洗手间了。 “那我去上面看看和香准备好了没有。”北尾留海起身道。 “如果你要去找和香,顺便帮我把钥匙还给她吧,反正我已经不需要这把钥匙了。”摄津健哉从兜里拿出一把钥匙。 北尾留海有些惊讶,当然更多的还是激动。 只不过她伸手去接钥匙的时候,一下没有接住,钥匙掉在了地上。 沙发那边,忱幸看着弯腰捡钥匙的身影,眼神微眯。 “哎哎,你在看哪里啊?”世良真纯半月眼,还顺着他的视线瞅过去。 “别说,身材还真不错嘛。”她揶揄道:“原来你喜欢大你几岁,还成熟的女生啊。” “没有。”忱幸犹豫道:“你觉得刚才的钥匙,是他故意丢到地上的吗?” “不会吧?”世良真纯倒是没有注意。 她转而拿出相机,十分期待道:“就是现在,跟小兰独处肯定会露出马脚。” 然后,就听摄津健哉对毛利兰说:“不好意思,你可以跟她一起过去一下吗?” 世良真纯表情一僵。 “因为如果和香的酒还没醒的话,会纠缠留海不放,花很多时间。”摄津健哉说道。 北尾留海犹豫道:“说的也是,因为毕竟是我抢走了和香的男朋友,如果有不认识的女生在,和香应该也会冷静一点。” “我是不介意一起去啦。”毛利兰偷偷瞥了眼世良真纯,而后者早已经窝在了沙发里。 忱幸倒是第一次见她‘落寞’得像鹌鹑一样,跟平时总是大咧咧很酷的样子形成了反差萌。 摄津健哉说道:“我只是在猜想,或许她只是突然不想见我,所以才关在房里不出来。到时候替我转告她,就说我是想面对面表达我对她真诚的歉意。” 留在大厅的柯南看向世良真纯,无语的目光已经宣告了她计划的失败。 而世良真纯早已完全颓然,“真意外,没想到他中规中矩的嘛。” “也可能是某种伪装。”忱幸并不太认同。 “你这么希望别人是渣男啊?”世良真纯笑着说。 “我可是为了你的委托。”忱幸随口道。 世良真纯‘嘁’了声,“果然,男生的借口就是多,总能自圆其说。” 对此,忱幸是认同的。 70.睫毛膏 “奇怪,怎么还没下来?” 公寓的大厅里,柯南莫名有些坐立不安。 忱幸看了眼时间,从毛利兰上楼去已经将近三十分钟了,虽然是去叫醉酒的人,不过互不认识,应该不会有什么纠缠吧? 他往那边看了眼,之前那位今天要被试探的前男友摄津健哉,跟之后拿头盔来的加贺充昭两人也不知去向。 “要不要上去看看?”忱幸提议道。 柯南当然点头,马上就跳下沙发往电梯那边去。 “他跟小兰的关系还真好呢。”世良真纯轻笑。 “如果是你,他也会这样。”忱幸无所谓道,径直往前走去。 “你这家伙!”世良真纯咬咬牙,拧了拧秀气的拳头。 忱幸算是帮柯南解释,而可能她还没习惯,某腹黑的毒舌。 等两人到了之前听说的和香小姐的住处时,发现摄津健哉跟加贺充昭已经在了。 “你们也是担心同伴才上来的吗?”摄津健哉先是看了眼柯南,随后目光在忱幸身上稍稍停留,但更多的注意力,当然还是在世良真纯身上。 “嗯,因为小兰好像上来很久了。”世良真纯说道:“你们没有钥匙开门吗?” “之前我把钥匙给留海了。”摄津健哉挠头道:“刚刚敲门都没有人回应,打电话也没人接,所以我想要不要去楼下请管理员来开锁?” 柯南皱了皱眉,拿出手机走到一旁给毛利兰打电话,不出所料的也是没有人接。 “我看还是去请大楼的管理员来吧。”加贺充昭说道。 过了会儿,当跟管理员说明情况,打开门锁进去后,他们就发现了在浴室中昏倒的毛利兰和北尾留海。 “小兰姐姐!”柯南连忙跑过去。 “还有一个人?”世良真纯则是注意到两人身旁趴着的身影。 “已经死了。”忱幸说。 “什么?”世良真纯一愣,接着就听到加贺充昭惊慌地喊着‘和香’。 …… “小兰姐姐,快醒醒,小兰姐姐!”柯南一脸着急。 浴室边,昏迷中的毛利兰眼皮颤了颤,悠悠转醒,“柯南?” “太好了,终于醒过来了。”柯南松了口气。 “你不要紧吧,好像是我害了你。”世良真纯走过来,歉然道。 “我是怎么了?”毛利兰说着,忍不住捂了捂头,“好痛。” “你刚才在浴室里面晕倒了。”世良真纯促狭道:“是忱幸把你抱出来的。” 柯南连忙道:“世良姐姐也有帮忙不是吗?” 世良真纯歪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是’。 毛利兰朝忱幸感激一笑,随后反应过来什么似的,“不好了,我看到和香小姐流血昏倒在浴室的地上!” “是啊,所以你看。”世良真纯朝浴室里指了指,“现在警方已经过来这里了。” 警员在勘察现场,而浴室的地板上,趴着裹着浴巾的女性,却已经没了气息。 “发生什么事了?”柯南问道。 “我听到这间浴室里有沐浴的声音,开门进去后就发现和香小姐昏倒在地上。”毛利兰说道:“虽然我想叫醒她,却也跟着失去了意识。” “当时都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吗?”世良真纯问道。 毛利兰点头,“我连衣柜里面都找过了,没有人。” “为什么要找衣柜?”柯南疑惑道。 “听说和香小姐每次喝醉回来,都会睡在奇怪的地方。”毛利兰说道:“是留海小姐跟我说的,对了,留海小姐呢?” “我不要紧。”北尾留海捂着脑袋从一旁走来,“真的很抱歉,把你牵扯进这种事情里来,不过遗憾的是,我也是在浴室发现你跟和香昏倒后,就跟着失去了意识,所以没有看到犯人的样子。” “这股臭味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从浴室那边传过来。”这时,门口的摄津健哉两人捂着额头,一脸难以忍受。 “那个是三氯甲烷。” 穿着黑西装的平头男靠在浴室的门框上,面无表情像是一块木板,“那是一种麻醉药,如果大量吸入体内就会昏迷,有时候甚至会因此丧命,就是那玩意儿气化后弥漫在整间浴室的。” 这位也算是老熟人了,神奈川县的横沟重悟警官。 他瞥了柯南一眼,“不过,多亏了这个小鬼,马上就打开了换气扇,所以现在已经安全了。” 摄津健哉连忙道:“这么说,和香就是因为麻醉药...” “喂喂。”横沟重悟很是无语,“你看了还不明白么,这明显的是外伤致死,她是被某个人用钝器敲击头部杀害的!” “可是,既然这样话,为什么要用麻醉药?”摄津健哉不解道。 “而且死掉的这个人真的是和香吗?”加贺充昭问道。 --地板上的尸体敷了面膜,他虽然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叫了和香的名字,但柯南为了保护现场,并没有进行确认。 “那么,就让我们确认一下身份。”横沟重悟将面朝下的尸体翻过身来,伸手揭开她的面膜。 “和香!”北尾留海捂住嘴,下意识上前。 世良真纯抬起胳膊撑在了门上,将她挡住。 “等一下,你现在不能进来。”横沟重悟说了句,然后看着尸体,“话说回来,这尸体还真奇怪,眼睛竟然一张一合。” 忱幸站在门口,看到尸体张开的眼尾似乎还流下了什么,深色的,远看像血,但又不是。 “那个是...”他眼睛眯了下,“睫毛膏吗?” 莫名的,明明没见过这种东西几次,却一下联想到了。 在他盯着尸体看的时候,身旁的世良真纯同样在观察他,看他的表情以及眼神。 同样的,她还会看一眼某个沉思中的小学生。 “就让我看一看,你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秘密好了。”世良真纯心想。 现场乍看之下就像是正要来洗澡的和香,被某个人从后面殴打致死,但在场间的几位侦探眼中,显然没有这么简单。 横沟重悟揉了揉脖子,站起身,“好了各位,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他是对摄津健哉三人说的,至于柯南一行人则被完全无视。当然,其中也包括某个跟铃木财团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面瘫。 横沟重悟不喜欢总是冷着脸的家伙,即便他本人就是如此。 71.三人行 “把你们说的整理之后呢,就是今天你们四个人本来约好要一起吃午餐,原本是预定中午在被害人居住的这栋大楼大厅里面集合。 然而因为她一直没有下来,就有点担心,所以留海小姐跟碰巧在大厅遇上的小兰小姐,一起来她的居所观看情况,可是按了门铃也没人应门,就拿着以前跟被害人交往过的摄津先生给你的钥匙,打开房门进来。 就在这个时候,摄津先生打了电话给留海小姐,就变成小兰小姐一个人去找被害人。虽然在浴室发现昏倒的被害人,却因为三氯甲烷而昏迷不醒,随后来到这里的留海小姐也同样陷入昏睡。 三十分钟后,你们因为担心上来的两个人,所以跑上来看一看,结果发现了昏倒在浴室里面的她们三人。” 横沟重悟将目前已知的情况复述之后,等待确认或补充。 “告知的过程就是这样。”摄津健哉说道:“因为房门锁上了,所以我们才花了一点时间,这么慢才报警。” 北尾留海不好意思道:“因为我的个性比较小心谨慎,所以不管去哪里都习惯立刻锁上门。” “顺便问一下,被害人一直喝酒到早上五点,这是真的吗?”横沟警官问道。 “是的,我们俩在这个房间里喝的。”加贺充昭说道:“虽然也找了摄津跟留海,他们说就要见面了,所以没来。喝酒的时候,她一直在数落前男友摄津的不是,一直到她醉倒睡着为止。” 横沟警官一听,逼近:“那么,大门有没有锁上?” “当然有!”加贺充昭不忿道:“我离开的时候,想尽办法叫醒和香,要她起来锁门的。” 在隐隐的微妙之中,世良真纯疑惑道:“话说回来,她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么好的大楼呢?” “因为和香的爸爸是一位知名企业的高层。”北尾留海说道:“不过,看了这间房子后也不觉得惊讶,只有那位今年进我们社团的一年级女生才更让人惊讶,因为她爸爸好像就是那家企业的相关集团会长。” 柯南开口道:“留海姐姐跟小兰姐姐使用备用钥匙进来的时候,好像接到了摄津先生打来的电话吧,是打来做什么的呢?” “他要拜托我帮他找东西。”北尾留海说道:“他说还在跟和香交往时,把东西忘在这里了,所以希望我帮他找到带下去。” 说着,她冲摄津健哉一笑,“不过,因为你之前就拜托过我,所以就算不打来电话我也会找找的。” “你忘了什么东西啊?”柯南很直白地问。 “是我的手表。”摄津健哉说道:“因为我很喜欢那支手表,我想它应该在客厅,所以很容易找到。如果和香还在睡觉的话,我就请她进来不动声色地把表拿走,这样最省事了。结果她好像都没有找到,应该是被和香看见拿去丢了吧。” “你说的客厅,就是外面连着阳台的那个很大的房间对吧?”柯南问道。 “是啊,因为他打电话来,所以我到阳台去听,因此马上就可以开始找了。”北尾留海说道。 --这栋大楼很高,如果不到阳台可能就收不到信号了。 她看向毛利兰,“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拜托你先去找和香的对吧?” 毛利兰点头应声。 摄津健哉忽然道:“说到阳台,我就想到和香以前喝醉回来的时候,还曾经就在阳台睡着对吧?” “是啊,我也一样听过这件事。”加贺充昭点头。 “她酒醒之后打电话给我,还说什么因为吹风的关系,整个人酒都醒了,却又在讲电话的时候睡着了。”摄津健哉说着,赶紧向北尾留海解释,“我因为担心来看看,就发现她整个人靠着阳台,发出了打呼声。” “她以前还曾经睡到床铺下去了呢。”北尾留海说道。 “可是这次,并不是在阳台或床铺底下,而是在浴室的地板上,却再也醒不过来了。”横沟警官说。 之前讨论的三人自知失言,连忙低头噤声。 横沟警官冷冷道:“而且让她遇上这么不幸结果的人,就是有房间备用钥匙的,你们这两个人中的一个!” 加贺充昭闻言,辩解道:“你是不是弄错了,摄津是她的前男友,所以会有备用钥匙,可是我没有钥匙啊。” “你该不会是故意喝到早上,让被害人醉倒,然后再偷偷把钥匙给拿走了吧?只要能先赶到这里,随便放在屋里的某处就能混过去了。”横沟警官凑近,盯着他的眼睛,“说不定一直到中午集合时间,你都一直是待在这间房子里。” “如果是钥匙,留海也会有。”加贺充昭感觉到了压力,话都抖了出来,“因为在摄津跟和香交往之前,她一直是在这里跟和香分租的。” “房子的钥匙我早就还给她了!”北尾留海急声道。 “原来如此。”横沟警官沉吟道:“如果你们三个人都存在持有钥匙的这个可能性,也就是说三个人都有办法下手行凶。” “不。”话音刚落,就听世良真纯语气自信道:“在小兰发现之前,把和香小姐给杀害的人,应该只有摄津先生跟加贺先生才有可能。” “什么?” “加贺先生是在小兰跟留海小姐要来和香小姐的房子叫她之前,才到达大厅的,在他来的三十分钟前,摄津先生曾去过洗手间一阵子吧?” 世良真纯说道:“如果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有和香小姐房子的钥匙,只要经过没有装设监控的楼梯,就可以不让人发现,偷偷来到这个房子里杀害和香小姐。 而留海小姐在来到这里之前,都是跟我在一起。而且她到和香小姐的房间为止,都没有去过洗手间,所以没机会下手。” “等等,你跟留海在一起?”加贺充昭不解道。 “话说回来,你是谁啊?”摄津健哉表情不耐。 “是侦探,是留海小姐雇用我的。”世良真纯淡淡一笑,然后一把拽过忱幸,“顺便一提,这位你们一定也想知道身份的小哥,是我这次的搭档。” 话落,不仅摄津健哉两人吃惊,就连旁边的横沟重悟都一下瞪大了眼睛。 这个假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面瘫竟然跟她混在了一起? 72.旧朋友 “留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摄津健哉一听世良真纯是侦探来的,顿时有些生气地看向身边的女友。 北尾留海赧然道:“因为听说健哉你跟和香还是藕断丝连,所以我...” “你真是。”摄津健哉很是不高兴。 “真的很对不起。”北尾留海连连道歉。 “总而言之。”横沟重悟走近,紧盯着被他看得脸色不自然的摄津健哉,“这样的情况依然显示,嫌犯一定是你们两个中的一个。” 世良真纯却是蹙了蹙眉,若有所思地看着北尾留海,想到了在推理之外的,另一个可能。 “留海小姐。”柯南从一旁推门进来,“我在客厅那里找到了这张照片。” 他举起手机,里面是镜框中北尾留海四人的合照。 “这张照片里,你们四个人都戴着眼镜,为什么现在都没戴了呢?” “那是两年多前的照片了,现在我们大家都戴隐形眼镜了。”北尾留海说道。 “这样啊。”柯南点点头。 旁边,忱幸神情微动,忽然有了某个猜测。 紧接着,警方在客厅找到了凶器,一杆检测出血迹反应的高尔夫球杆。 “还有在厨房的水槽排水口那里,找到了装三氯甲烷的小瓶子跟针筒。另外在浴室的排水口那里,还发现像是红色颜料的液体。”警员说道。 “你说红色的颜料?为什么会有那种东西?”横沟重悟面露疑惑,“话说回来,那个丢在浴缸里一直喷水的莲蓬头也很奇怪,如果说是为了降低温度,好让人难以鉴定出正确的死亡时间,应该会直接淋在死者的身上吧。” 他抚了抚额,“这起命案,怎么会这么的莫名其妙呢。” 忱幸往浴室那边看了眼。 “你发现什么了?”世良真纯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 忱幸犹豫片刻,道:“我想看一下尸体。” 世良真纯眼睛一瞪,难以置信般上下打量他,“你还有这个爱好?” --和香小姐是在沐浴的时候被害的,目前来看只裹了一条浴巾,方才在门口看的时候,除了地上的血迹外,就是大片雪白的皮肤。 她看着面前之人,很是狐疑。 “我是有怀疑的地方。”忱幸连忙道。 “是挺值得怀疑的。”世良真纯笑呵呵道。 忱幸见此,索性不解释了。 柯南则问道:“小兰姐姐,你刚才说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的人,是留海小姐吧?” “是啊。”毛利兰下意识点头。 “那时候有没有花了比较久的时间呢?”柯南问。 毛利兰并不觉得有什么,“就跟一般开门一样,感觉像是很习惯,就自己开门进来了。” “可是,像这样从口袋把钥匙拿出来的时候...”柯南目光低了低,伸手掏口袋,结果‘不小心’把钱包带了出来,零钱撒了一地。 “哎呀,不好意思,请帮我捡~”他着急地看向零钱在地板上滚去的目标,也即是摄津健哉两人。 “真是的。” “小孩子就是这样。” 摄津健哉跟加贺充昭嘴上说着,但还是弯腰把零钱捡了起来。 柯南伸出手,笑容纯真,“谢谢你们帮我捡回来。” 加贺充昭将零钱放到了他的手里。 摄津健哉则是摊开手,让他自己拿。 这一刻,柯南无声一笑,已然洞悉一切。 忱幸敛眸,心道果然如此。 身边,世良真纯偷偷走开几步,对着电话道:“怎么样,我的推理应该不会有错吧?” 忱幸想了想,走过去,“跟谁讲电话啊?” “吓!”世良真纯冷不丁吓了一大跳,“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马上,她就跟电话里说,“不是说你,是一个小心眼又冷漠的资本家大少爷!” 忱幸眉梢一扬,因为他隐约从电话中听到了熟悉的笑声。 世良真纯赶紧挂断电话,轻咳一声,叉腰,“你知不知道,不可以偷听别人讲电话,是最基本的礼貌?” “我们不是搭档吗?”忱幸反倒疑惑。 世良真纯登时噎了噎,羞恼道:“那也不行!” 忱幸应了声。 半晌,世良真纯瞥他,“生气了?” “心眼小不该生气吗?”忱幸说。 世良真纯见他还会开玩笑,也就松了口气,不过又颇觉惊讶,那就是这家伙竟然还会开玩笑? 她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感觉对他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 …… “总而言之,可以在浴室里,将这间房子的屋主桥谷和香小姐杀害的人,就是直到半年前还在跟被害人交往,甚至备用钥匙还留在身上的摄津先生。 还有宣称跟被害人一起喝酒到今天早上五点,有可能带走钥匙的加贺先生。就只有你们两人有可能了。” 横沟重悟说道:“你们本来是预定中午跟被害人在这栋大楼的大厅汇合,然后再跟大家一起去吃午饭的,摄津先生在汇合时间的大约三十分钟前上过洗手间,加贺先生则是中午过后才出现,在那之前的行踪没有人知道。” 说完,他肃然道:“老实招来,到底是你们两个人中的谁杀害了被害人?” “你先等一下。”摄津健哉说道:“和香被发现的时候,可是倒在充满了三氯甲烷的浴室里面啊。” 加贺充昭也辩解道:“如果我们是凶手,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把浴室变成那种状态呢?” 横沟警官淡定一笑,“一定是为了让后来会过来找被害人的留海小姐昏迷不醒,好让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晚一点,只要拖得越久,要推敲出正确的死亡时间就更不容易了。” “清白的留海,她也只是说在来叫和香之前,都一直和自称是侦探的女孩在一起,但是真是假还很难说吧?”摄津健哉忽然道。 看到他像是急了的样子,世良真纯笑着拍了下忱幸的胳膊,“还有他也在喔。” “……”摄津健哉。 “健哉。”北尾留海则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男友,无法相信他能说出这种话来。 加贺充昭补了一刀:“而且留海之前曾经在这里向和香分租房间,所以可能身上还有大门的钥匙,甚至可能是跟侦探同伙,事先套好了一套说辞啊。” 大概,这就是多年的好朋友吧。 73.牵强 “而且未免太巧了吧?” 摄津健哉看着世良真纯,冷声道:“你就突然凑过来,宣称你们在一起,还一直强调留海有不在场证明。” “不,我刚才并没有说留海小姐有不在场证明喔。”世良真纯淡淡一笑。 “什么?”场间几人皆是一怔。 “如果说,发现和香小姐尸体的那个人,是跟留海小姐一起来这里的小兰,那就不能一口咬定凶手就是你们两个男人其中之一。”世良真纯语出惊人,“如果那名死者,并不是大家一直以为的和香小姐,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你说什么?” “可是我真的看到和香小姐倒在地上。”毛利兰开口道。 “你只是直觉性地认定不是吗?”世良真纯笑着说:“因为你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和香小姐吧。” 毛利兰下意识点头。 “而且,因为被害人当时趴着,还敷了面膜,然后头发也用毛巾卷起来,再加上浴室里面充满了水蒸气,视线有些模糊。”世良真纯说道:“种种原因,所以就算是别人骗你说是和香小姐躺在地上,你应该也认不出来吧?” 说完,她看向柯南,“怎么样,柯南,你也这么觉得吧?” 柯南愣愣点头,倒不是认同,而是有些懵。 --或许,这家伙的推理完全背道而驰了? 忱幸看着意气风发的世良真纯,没有作声。 “你说让别人骗她?”摄津健哉问道。 “那就是某个人假扮成和香了?”加贺充昭说道:“她当时只裹着一条浴巾昏倒在地吧?” “是的,我想可以确定那是一名女性。”毛利兰点点头。 “既然是女性,那么能够假冒的人,就只有跟小兰一起来找和香小姐的留海小姐,能够做到了吧?”世良真纯看向脸色明显变化的北尾留海。 “什么?!” “也就是说,留海小姐跟小兰来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假装去了客厅那里,之所以用讲电话当借口,是要小兰到反方向去寻找和香小姐。 自己则趁小兰不注意的时候进入浴室,裹上一条浴巾,脸上敷了面膜,然后头发用毛巾包起来,在地板上头部的位置倒下红色的颜料,这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死掉了。” 世良真纯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缓缓讲述,“然后你计算好小兰差不多要来浴室找人的时间,再按下针筒喷出三氯甲烷,让它气化,进入浴室的小兰就这样昏迷过去。当然,你在这段时间内一直憋气,避免自己吸入。” “先等一下。”横沟重悟忍不住道:“那被害人又在哪里啊?” “是在客厅那里睡着了吧。”世良真纯说道:“你忘了,他们不是说和香小姐也曾经因为醉倒了,就在连接着客厅的阳台那里睡着了吗? 如果留海小姐知道和香先生跟加贺先生在这里喝酒,一直喝到今天早上的话,就可以推算出加贺先生离开的时间,然后打电话来假意要她酒醒,引导她到阳台,就有办法让她因为还没清醒,就睡在阳台了。” 她语气一沉,“没错,就在小兰昏倒之后,她再离开浴室,先打开通风扇把三氯甲烷抽掉,接着将地上的红色颜料用水冲刷掉,再换回衣服,将喝醉酒在阳台睡觉的和香小姐唤醒,用‘有陌生女孩昏倒’这个借口让她走到浴室去,然后趁她看到昏迷的小兰而惊讶的时候,从背后用高尔夫球杆将她杀死。 接着,帮她裹上一条浴巾,敷上面膜,用毛巾包住头发,再让浴室重新充满气化的三氯甲烷,让自己真的吸进三氯甲烷而昏迷,之后就等他们赶过来救醒你们。” 她走到北尾留海面前,轻笑道:“大概不会有人想到去叫被害人的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自己假装成尸体来骗人吧。” “不是的,我才没有那么做呢!”北尾留海急声道:“而且我之所以去了客厅那边,是因为健哉打电话给我啊。” 世良真纯反问:“可是,你本来就打算不管有没有电话,都要去客厅那里找摄津先生的东西吧?” 北尾留海攥紧了手。 世良真纯说道:“不过,就算没有从他那里拿到房门的钥匙,你也打算用‘把分租房间的钥匙还给被害人’这个完美借口吧? 如果说你会雇用我这个侦探来帮忙,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我目击到假装成尸体的你,那就说得通了。不过,这次阴差阳错的要小兰代替我受罪了。 其实你也可以让今天原本也预定要来的妹妹,负责目击尸体的角色,可是如果是自己的妹妹做,很有可能会遭人起疑,所以才决定交由陌生人来扮演对吧?” “不,不对,我只是...”北尾留海话还没说完,就见一警员匆匆跑来,“警官,从三氯甲烷的小瓶上采集到指纹了!” 横沟重悟皱眉道:“采集到的指纹,该不会是留海小姐的吧?” “是的。” “什么?”北尾留海脸色一白。 “真是精彩的推理,挺有一套的嘛,年轻人。”横沟重悟看着世良真纯,难得笑起来。 一旁,柯南拽了拽的忱幸的衣角,小脸凝重。 忱幸与他相视。 “你觉得呢?”柯南问。 “不对。”忱幸说。 柯南眼睛一亮,笑出来,“没错,太牵强了。” “什么太牵强了?”毛利兰好奇道。 世良真纯目光微动,看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虽然一个没什么表情,但另一个却隐含自信,她已是了然。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推理,是不是像他所说的一样吧。”她心想。 忱幸并没有揣度她的心思,只是说道:“是在说刚才的推理,有些牵强。” 横沟重悟还想说是谁在那胡说八道,但一见是他,脱口而出的话就收了回去,但也没让自己憋着,“那你说说看,哪里牵强了?哦对,还有这个小鬼。” 说到最后,他不忘瞥了没事人一样的柯南一眼。 从过往的经验里,这个貌不惊人的小鬼头才是案发现场最麻烦的一个,不论是经常出现的‘啊咧咧’,还是‘好奇怪’,都容易让人憋一口气。 柯南憨憨一笑,随后抬头看向忱幸,目光隐含鼓励。 忱幸白他一眼,旋即正色道:“是案子本身,另有让人在意的地方。” 74.眼睛 “犯人照着以前发生过的那样,让被害人在客厅里面睡觉,可是那件事只是曾经碰巧发生过而已,就算有办法让接电话的人到客厅去,也没办法那么顺利地让对方睡着。 就算真的运气好让对方睡着了,可是能不能让对方睡到自己来唤醒为止,也是一大问题,甚至还有可能因为门铃就被别人吵醒。” 这是柯南说的,说完后还天真一笑,“刚刚忱幸哥哥就是这样跟我讲的。” 忱幸是有所怀疑和揣测,但像这样解释给众人听,还是柯南有条有理。 世良真纯蹙眉道:“既然这样,如果留海小姐是在更早之前就先来到这里,用准备好的三氯甲烷迷昏和香小姐的话呢,那就不是区区门铃可以吵醒的吧?” “房门是锁上的。”忱幸说道。 “什么?”世良真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 --如果真的如她所说,北尾留海根本没有必要冒险把门锁上。 毕竟当时摄津健哉要是没把备用钥匙给她,那她就必须使用没有交还给和香小姐的那把钥匙,那么身上有房门钥匙的自己就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 “而且,如果事先就让和香小姐昏迷不醒,为什么不用和香小姐自己来扮演自己的尸体呢?”忱幸说道:“这样根本就没必要自己大费周章,憋气来扮演这个尸体了。” 世良真纯咬了咬唇角。 而看到忱幸就此打住,柯南低咳一声,开口道:“另外,尸体只裹着一条浴巾,就面朝下倒下这一点。不管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完全掌握自己背后看起来是什么模样,很有可能是有不知道的痣或者胎记之类的记号,如果被小兰姐姐看到了那些而拆穿不是本人,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忱幸认同道:“那是要用来假扮成别人的时候,最糟糕也最危险的姿势。” 世良真纯说道:“可是,发现尸体的时候就敷着面膜,凶手也会因为蒸汽而视线不良吧?那怎么看都是...” “如果说尸体的脸被挡住,而视线又不佳的话,那就可能会被别人怀疑或许是不同的人,而这就是凶手希望造成的误导效果!” 柯南面朝众人,冷静开口,“之所以让尸体只裹着一条浴巾,就面朝下倒地,是要让发现的人觉得这是为了隐瞒身份,还要为了让人可以马上明白这是一名女性。这么一来,还可以让人认定伪装尸体的是女性,自己就不再有嫌疑,可以将罪行全推给留海小姐了。” 世良真纯罕见表情震惊地,毫不掩饰地看着面前侃侃而谈的小学生,以及那个看起来对此无比淡然的身影,他们静静站在众人的前方,仿佛穿过迷雾之外。 “那凶手到底是...”横沟重悟下意识道。 “在集合时间前三十分钟,假装去洗手间,其实是跑来这个地方杀害和香小姐,再用刚才的圈套混淆视听的她的那位前男友,摄津健哉先生!”柯南沉声道。 “什么?!” “你,你说我?” 面对震惊不已的众人,柯南十分冷静道:“没错,当你来到这个地方之后,趁着和香小姐没注意,让她吸入三氯甲烷而昏迷,接着将她搬到浴室脱下衣服,只裹上一条浴巾,在脸上敷上面膜,用毛巾包起头发后,再用高尔夫球杆敲死她。 接下来,再让红色颜料流入浴室的排水口,让浴室内充满三氯甲烷就可以了。之后打电话给去叫被害人的留海小姐,让她去客厅耗费足够用来假扮成尸体所需要的时间。事发后,只要能从三氯甲烷的小瓶上采集到留海小姐的指纹,警察就会一步一步走进你的圈套。 另外关于上面有指纹的小瓶子,恐怕是摄津先生事先让留海小姐接触过的东西,当两个人在交往,只要放在调味料的柜子里,很容易让另一个人接触到。” 听到这里,横沟重悟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摄津健哉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是侦探还是什么助手的,可是你说的圈套,加贺也可以。” “柯南之前不是试过了吗?”忱幸说道:“你们两个刚才帮他捡过铜板。” “这又怎样?”摄津健哉皱眉。 柯南则有些讶然地看向忱幸,显然没想到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用意。 忱幸说道:“那时候他把手掌摊开,要你们把铜板放在上面,加贺先生确实把铜板放到了他的手上,但你却把零钱放在自己的手里,让柯南自己去拿。” 摄津健哉嘴唇动了动。 忱幸平静道:“因为你抓不准远近距离,所以才没办法把铜板放到他的手上。一如你之前在把备用钥匙交给留海小姐的时候,也因为这样让钥匙掉了。” 横沟重悟犹豫道:“你们到底是在说什么?” “就是隐形眼镜。”世良真纯深吸口气,淡声道:“这表示摄津先生其中一只眼睛的隐形眼镜已经掉了。” 摄津健哉瞳孔一张,脸色大变。 “之所以会脱落,恐怕是要让和香小姐吸入三氯甲烷的时候,遭到了抵抗,慌张地虽然找过隐形眼镜掉落处的地板,却还是没有找到。”世良真纯说道:“也难怪会找不到,因为吸进三氯甲烷,倒在地上的和香小姐虽然意识逐渐模糊,但还是捡起来藏着。” 横沟重悟不由道:“捡起来能藏在哪里啊?被害者后来被脱得一丝不挂了啊。” “警官先生,你不是也说过吗?说这尸体很奇怪。”世良真纯说道。 横沟重悟表情一变,“难道说,被害人是把隐形眼镜藏在自己的眼睛里吗?” 说着,他转头朝警员吩咐,“现在马上去确认尸体!” “虽然,你本来可能已经打定主意了,就算后来被人在房间里发现你掉落的隐形眼镜,也会说是你在交往的时候掉的。其实隐形眼镜就在她的眼睛里,如果你的眼里没有隐形眼镜,那就是铁证!” 世良真纯看着脸色难看的摄津健哉,淡淡道:“如果是隐形眼镜,那上面应该会有你的指纹吧?” “她是乱说的吧?”好兄弟加贺充昭问道:“而且你为什么要杀和香呢?你们两个之前不都已经分手了吗?” 面对老朋友的关心,摄津健哉一时大笑起来。 75.渣男 “是啊,我是为了跟会长的女儿交往。” 摄津健哉表现的很是无所谓。 北尾留海嗫嚅道:“会长的女儿?就是那一年级的...” “有什么办法呢?”摄津健哉冷笑,“和香她爸爸是董事,那个一年级的爸爸可是公司所属集团的会长啊,如果真的有办法弄到结婚,不就少奋斗一百年了吗?而且我也内定进入那家公司,一定可以出人头地了。”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场间诸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加贺充昭难以理解道:“可你们都已经分手了,还有什么必要杀她呢?” “是和香先威胁我的。”摄津健哉说道:“如果我跟对方在一起,她就会把我以前的恶行全都揭发出来。” 他自鸣得意道:“因为我在跟和香交往之前,已经让不少女人为我以泪洗面了。” “这么说,我算什么?”北尾留海咬牙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交往呢?” “如果我们才分手,那个女的就被杀,我会被第一个怀疑吧?”摄津健哉玩味道:“所以跟你交往之后,然后放出我还在跟和香交往着的风声,你就会被怀疑因为嫉妒而杀了她。” 听到这不仅仅是渣男的自得,而是人渣的恶劣昭显之语,不只是北尾留海不敢相信且绝望,其余人亦是义愤填膺。 “不过,你都跟我交往半年多了,就当做美好的回忆...”摄津健哉还在得意洋洋地说着,只不过不等说完,脸上就遭到了重击。 而在踉跄跌倒之际,脚踝又冷不丁被人踢了一脚,伴随一阵钻心的剧痛,整个人登时脸朝下翻倒在地。 他捂着肉眼可见肿起来的腮帮子坐在地上,塌鼻下的两串鼻血流进嘴里,原本令人恶心的笑容完全成了一脸懵。 “啊,不好意思。”横沟重悟抓了抓后脑勺,“因为听到无聊的谈话,我就会开始觉得头皮痒,弓起了手肘。” 众人一愣,下意识看向另一位始作俑者。 之前忱幸面不改色道:“我是故意的。” “……”众人。 就连横沟重悟都一时无语,这确实狂了些。 他径直走到摄津见此面前,后者见他过来,下意识捂着脸朝后挪了挪,唯恐再挨揍。 “如果再继续听到这种无聊的故事,这次就会变成屁股发痒,自然地把膝盖弓起来了。”横沟重悟俯身凑近,漠然,“你不在乎吗?” “不,不是。”摄津健哉冒了个鼻涕泡,惊恐摇头。 看到这种只会欺负女人的软男此刻的窝囊德性,有人觉得痛快,有人觉得遇人不淑是自己蠢。 事后,警方将兀自擦着鼻血的摄津健哉带走,北尾留海在加贺充昭的陪伴下,抹着眼泪去做笔录。 “不过真让我惊讶,能看穿那个人作假的手法,真厉害。”世良真纯看着眼前两人,微笑道。 “都是忱幸哥哥厉害。”柯南笑容纯真。 世良真纯挑了下眉,随后看向忱幸,“你是怎么发现有诈的?” “睫毛膏。”忱幸说。 “诶?”毛利兰起初疑惑,继而恍然,“是和香小姐眼尾流出的...也对,如果要敷面膜一定会先卸妆啊。” “虽然凶手也有注意到这一点,所以抹掉口红,可如果凶手是一个女人,应该就不会漏掉把睫毛膏也卸掉。”柯南仰起小脸,“忱幸哥哥,我说的对吗?” 忱幸低头,伸手揉他的脑袋,“都对。” 柯南噘着嘴,被揉得晃来晃去。 世良真纯看着这两人,心底一笑,不过马上道:“话说回来,土方对女人化妆还挺了解的嘛。” 柯南歪了歪头,这么一说也对,忱幸是怎么能察觉到那是睫毛膏的? 园子是不会弄这种花哨东西的,忱幸知道。因此,他说:“以前看过别人化妆。” 会是谁呢?世良真纯好奇,但看到他的神色,便没问。 柯南则是想到了忱幸的出身,同样默然。 傍晚的时候,他们在楼下大厅跟妃英理碰面。 “你们被牵扯进了一桩命案?”穿着职业装,妆容精致的女人说道:“你怎么不先告诉妈妈一声呢?” “因为有侦探世良在场嘛。”毛利兰轻笑道:“还有忱幸跟柯南啊。” “不过,最后还是他们两个解决了这起案子。”世良真纯冲两人一笑。 “你说这次的委托,我们是搭档。”忱幸说道。 世良真纯怔了下,旋即灿然道:“没错,那我就先告辞了。” 看见她要走,忱幸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既然是搭档,那这次的酬劳是不是也有我一半?” 然后,几人就看到手插裤兜酷酷走着的女孩崴了脚。 世良真纯回头,瞪了他一眼。 忱幸露出笑来。 柯南扯了扯嘴角,还真是熟悉的风格啊,一点都不饶人。 妃英理看着几人说笑,若有所思地看着世良真纯走远的身影。 “妈认识世良吗?”毛利兰好奇道。 “嗯。”妃英理点头,“其实在中午之前,我曾经下楼到这里的大厅,本来是想下来告诉你们这场会议可能要延长,但你们当时还没有来,而刚才那个女孩在讲电话。” 忱幸想了想,那应该是自己去洗手间的时候。 柯南问道:“她在跟谁讲电话啊?” 妃英理摇头,“不知道,不过她在名字后面会加个‘哥’才说话,会不会是她的哥哥呢?” 柯南闻言,微微皱眉。 忱幸想到从前种种,将发现的蛛丝马迹串联起来,已然猜到世良真纯的哥哥就是赤井秀一。 只是,他尚且对她所打的电话存疑,因为她现在联系不上且还无法确定赤井秀一的生死,而对方现在的身份更不可能接她的电话。 除非,她还有另外的哥哥。 但马上,忱幸就晒然,自己关心这个干嘛。 他看了眼兴高采烈跟妃英理说着什么的毛利兰,现在想的,应该是待会儿的晚餐吃什么。 柯南一见他的表情,原本想问想说的话就都没了。 …… “起床了吗?” “...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你这奇怪的警惕是怎么回事?当然是园子告诉我的啊!” 与此同时,电话那边传来了园子咯咯的笑声。 这是次日清早,忱幸拉开窗帘,微风吹过薄雾,初阳若隐若现。 世良真纯约他去爬山。 76.森林浴 “真的好舒服喔~” “森林浴太棒了!” 晨光在枝叶间细碎,斑驳掠动,清澈的溪水汩汩流过,点缀浮光。 一行人走在茂密的林中,园子深吸口气,忍不住感慨出声。 “空气也好清新。”毛利兰深以为然,“真的好治愈啊。” 忱幸背着双肩背,打了个哈欠。 “因为喊你起太早,还没睡醒吗?”世良真纯问。 园子也看了过去,一脸揶揄,“他睡眠很浅的,总是在冥想。” 世良真纯有些好奇。 “没有,书上不是说过吗,清晨最好不要去森林里。”忱幸说道。 --其实他确实是有些没睡够,如果不是园子也邀请他一起,只是世良真纯约他的话,他并不想来。 因为多半又会是麻烦事。 柯南呵呵一笑,给在场的学霸普及生物知识,你算是第一人了。 正腹诽着,脑袋就被拨浪鼓般揉了揉,一抬头,某腹黑面带微笑,像极了跟小孩子逗趣的大家长。 “……”柯南。 他觉得最近忱幸这家伙很喜欢揉自己的脑袋,或者说,是报复心更强了。 “世良,谢谢你约我们一起来。”毛利兰说道。 世良真纯洒然一笑,“没有啦,我也很高兴可以跟大家一起来这里。” 柯南见缝插针,“可是真的很意外啊,没想到世良大姐姐会喜欢森林浴。” “还好吧,其实我是因为受到委托才会来的。”世良真纯说道。 忱幸暗道一声果然,这人最近好像很活跃,有点盯着他跟柯南的意思。 园子好奇道:“你说委托?难道是...” “来当侦探?”毛利兰眨眨眼睛。 “是啊。”世良真纯坦然道:“其实他们几个本来委托的人是我哥哥,就是我哥在念高中时候的朋友,希望他可以去解开我们接下来要去的出租别墅的谜团。可是我哥现在好像有事忙的抽不开身,他才会拜托我这个高中生侦探代替他来这里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么说,你哥哥也是侦探吗?”毛利兰问道。 世良真纯摇头,“不是,好像是因为我哥以前在高中的时候,常常三两下就把班上发生的案件或是谜团解开的关系。” 毛利兰疑惑道:“可是世良的哥哥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听到这里,柯南耳朵动了动,十分在意她接下来的回答。 “是啊,那是排行老大的哥哥,拜托我的是二哥,我们是两个哥哥一个妹妹的三兄妹。”世良真纯虽然是笑着,但仍有些伤感,“不过我们三个人的姓氏都不相同。” “为什么姓氏都不相同?”柯南问。 “因为我爸爸去世还有其他的原因啦。”世良真纯说道:“我是用我妈妈娘家的姓氏‘世良’,二哥到高中毕业之前也都是姓世良的。” 柯南目光动了动,“这么说,在姓世良之前,难不成你是姓...” “红色的。”冷不丁,他们听到园子这么说。 园子怔怔看着林深处,向身边的毛利兰确认道:“刚才在那棵树后面,有个红色的人影对吧?” “对。”毛利兰点头,“是一个身穿红色雨衣,脚上穿着红色靴子的长发女性,直到刚才还可以看到她就在前面。” “红衣女?”世良真纯皱了皱眉。 忱幸顺着园子的视线看去,可林深晦暗,看不清晰。 正想着,就听身旁传来了一声惊呼,然后就是一阵翻滚声。 “柯南!”毛利兰下意识喊道。 原来是这小子不小心踩空,从坡上滚了下去,不过还好没事,虽然在他滚到下方的几米远,就是一汪沼泽。 “走路的时候还是要注意脚边,我听说这森林里还有无底的沼泽呢。”世良真纯一边将柯南拉上来,一边说道。 “真的假的?”园子跟毛利兰皆是悚然。 这时,忱幸倏地回头,看向林中。 “怎么了?”世良真纯敏锐察觉到。 忱幸看了半晌,摇头,“没什么。” 而清楚他‘雷达’能力的柯南,则若有所思地顺之看去。 但风吹过,只有一阵树叶沙沙作响。 …… 少顷,一幢像是木屋那样用圆木建成的别墅出现在众人面前,占地面积很大,朱色的大门格外显眼。 “真是漂亮的出租别墅啊。”园子赞叹道。 “可是为什么只有玄关大门一片鲜红色?”毛利兰犹豫道。 “就是啊,让人感觉好诡异。”园子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难道你们就是世良的妹妹还有她朋友吗?” 来人是个短发的女生,背着挎包。 “我们是。”毛利兰应声。 “真是辛苦各位特地过来一趟。”对方笑着开口,“我是峰岸珠美,这次真的要多多劳烦各位了。” 说着,她不好意思道:“请问哪一位是世良的妹妹啊?” “我就是他的妹妹真纯。”世良真纯介绍道:“这两位是我的同班同学铃木园子跟毛利兰。” “你好,请多多指教。”两女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另外,旁边这位小孩是寄住在小兰家的江户川柯南,他可是比我还要精明能干的侦探呢。”世良真纯说道。 “柯南小朋友从小就这么厉害啊。”峰岸珠美笑道。 “没有啦。”柯南也很客套。 “至于这位,则是园子的...”世良真纯拖了个长音,但很可惜没看到忱幸多余的表情,只好说:“是园子父亲的晚辈,土方忱幸。” 还真绕啊,柯南白了她一眼。 “那么,关于要拜托你们的事。”峰岸珠美正色道:“我们有先把在这栋别墅内发生的怪事用数码相机拍照存证了,澄香她说会把照片列印之后带过来。” 话说着,就看到有背着背包的人往这边走来。 “她来了。”峰岸珠美喊道:“澄香,那些照片带来了没有啊?” 河名澄香将一个信封递给世良真纯,“这个就是列印出来的照片。” “好。”世良真纯伸手接过。 “就这样。”河名澄香淡淡走过。 “对不起,不要放在心上喔。”峰岸珠美讪笑道:“澄香她这个人比较怕生,她和第一次见面的人相处都是这样子的。” “世良的妹妹jk侦探真的来了吗?”这时,一个相貌粗犷的大块头跟脸上有些许雀斑的胖青年走了过来。 77.红衣女 “是任田和薄谷啊,你们是一起来的吗?”峰岸珠美问道。 “不是,我们是在森林里巧遇的,所以就一起过来。”胖青年薄谷昌家说道。 “这家伙啊,说什么他刚刚掉进沼泽里,所以他就在森林里换衣服。”任田甚辅笑道:“这小子还是一样少根筋啊。” “不要说了。”薄谷昌家连忙道。 任田甚辅耸耸肩,“不过还真可惜,我那么期待会有高中女生过来,竟然还带了男朋友。” “诶?”世良真纯一怔。 薄谷昌家解释道:“因为我们之前听说,世良的妹妹会带着女性朋友过来。” “我就是世良的妹妹!”世良真纯忍不住道。 “啊?你是女孩子?” “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孩子。” 任田甚辅跟薄谷昌家一脸惊讶。 忱幸看了两人一眼,旋即回头,看向别墅方向。 柯南好奇地指着任田甚辅的背包问:“请问,你背的这个背包里面放了什么?” “你说这个啊。”任田甚辅拉开背包拉链,“这是球棒啦,每年我都一定会带这个来防身。” “可是这支球棒看起来还挺细的呢。”世良真纯疑惑道:“用这支球棒可以打球吗?” “所以才说是用来防身啊。”任田甚辅尴尬道。 “你说用来防身?”园子深沉道:“难不成是有熊出没?” “不,不是,应该不会遇上熊。”任田甚辅仿佛欲言又止。 “是啊。”旁边的薄谷昌家也是笑容勉强。 …… 森林里起了风,落下的叶子漫无目的。 临近中午,峰岸珠美做了汉堡排招待大家。 牛绞肉的火候刚刚好,形状很好看的煎蛋整个铺在汉堡排上,裹着流出的蛋液,浓香四溢。而餐盘伴侣还有卷心菜、西蓝花、土豆跟胡萝卜。 “真好吃!”毛利兰一脸满足道。 “这真的很美味。”就连吃过不少美食的园子都很认同,“你说对吧,忱幸?” “嗯。”忱幸点点头,中肯地说,比某服务生做的汉堡排还要好吃一些。 他觉得有可能的话,在离开的时候问一问对方有没有什么制作的诀窍,回去可以让透学一学。 与此同时,某个正拖地的服务生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心想是不是来自无良老板的怨念。 “谢谢夸奖。”峰岸珠美笑道。 “珠美做的汉堡排,我认为可以拿到店里卖了。”薄谷昌家认真道。 “说的没错,这样的汉堡排一定可以卖到很好的价钱。”任田甚辅也说。 “世良姐姐,你的刀叉使用起来好像很熟练。”柯南忽然道。 对面,世良真纯左叉右刀,十分娴熟地将汉堡排切成小块,闻言笑道:“其实我小时候完全不行,可是在国外待了三年,自然就习惯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什么都学的快。”毛利兰笑着给柯南擦了擦嘴角,“你看你,嘴巴上都沾到了。” 柯南昂起头,嘴巴嘟起,十分享受。 “对了,请问各位,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毛利兰好奇道。 “高中参加户外活动社。”河名澄香淡淡道。 “大家那个时候都一起去登山,或是参加露营。”薄谷昌家笑道:“不过,毕竟都是高中生,所有的社团活动几乎都只能集中在暑假。” “但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峰岸珠美说道:“虽然说社团只有五名同班同学。” “五名同班同学啊。”毛利兰轻笑道:“那就表示刚才在森林里,见到的穿红衣服的女人,也是你们的社员之一吧?” 哐啷! 话音刚落,峰岸珠美端着的杯子就掉在了地上,而其余几人脸色也是大变。 “你,你是在哪里看见的?”她惊恐出声。 “在森林里,园子也看到了。”毛利兰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你确定那个人穿着红色衣服吗?”河名澄香连忙道。 “是的。”毛利兰点点头,“是一个穿着红色雨衣,红色靴子,从上到下都红通通的长发女子。” 任田甚辅张了张嘴,“那个难道是...” “骗人!”原先还有些结巴的胖青年薄谷昌家大声道:“那是不可能的,聪子她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不是啦,我是在想有没有可能,是十五年前的那个杀人犯。”任田甚辅说道。 听到这里,世良真纯擦了擦嘴角,双手撑着下颔,“那件事情,麻烦你们详细说给我听。” 她还看了眼对面已经竖起耳朵的柯南,“柯南应该也觉得好奇吧?” 柯南连连应声。 …… 饭后的甜品也相当不错,奶油蛋糕淋上果膏,还点缀着切开的草莓,令人食指大动。 单从卖相上来说,跟自家店里的不相上下。 忱幸吃了一口,品尝间,觉得或许是受毛利兰刚刚所说的红衣女影响,峰岸珠美制作的稍急,口味上差了一筹。 园子托着腮看他,见别人都一脸紧张,他却自顾做自己的事情,竟然也感到了一阵轻松。 好像只要看到他,就不会害怕或慌乱什么。 另一边,峰岸珠美缓缓讲述起来,“没错,事情是在十五年前,位于这附近的另一栋出租别墅,发生了杀人事件。 遇害的是某一家公司的职员,正当他偷偷带着外遇的对象旅游,来到出租别墅的时候,当时他的老婆竟然手持菜刀闯了进来。 等到警方闻讯赶来的时候,出租别墅的墙上、沙发上、地板上等等,已经全都是血了。” 峰岸珠美喉间咽了咽,“妻子拿着刀子,不断地刺杀自己的丈夫,喷出的血多到把妻子穿的白色雨衣染成一片通红。因此大家就称她红衣女。” 毛利兰问道:“那么后来,警察抓到那位红衣女了吗?” “没有。”河名澄香低着头,语气平静,“她用菜刀砍伤抵达现场的警察后,消失在森林中,至今仍然在逃亡。” 薄谷昌家此时颤抖不已,像是对红衣女惧怕至极。 任田甚辅说道:“结果三年之后,我们几个在高中的暑假来到这栋出租别墅的时候,另外一名社员聪子说她看见了红衣女,我们就提议大家一起去森林里找找看。 可是在寻找途中,就只有聪子跟我们大家走散了。由于那个时候天色渐暗,我们请来警方协助搜索,但还是没有结果。” “找到她是在一个礼拜后了。”河名澄香说道:“最后寻获的,是聪子沉没在沼泽底下浑身泥泞的尸体。虽然说是因为鞋子就在沼泽边,最后才能找到她的,但是当年那件杀人案的菜刀也遗落在命案现场,任谁都会觉得...” 她声音一促,“说不定聪子她,是被潜伏在森林中的红衣女追杀,因为慌乱逃亡才会不慎陷入沼泽身亡。” 几人因回忆而后怕,场间气氛一时沉重下去。 78.进展中 “难道你们要世良去抓那个红衣女吗?” 听完峰岸珠美的话,园子忍不住道。 “不是,那个是警察的工作。”峰岸珠美摇头道:“虽然我们几个毕业之后,也会每年在寻获聪子尸体的这一天聚会,可是大约从前年开始,就陆陆续续发生怪事。” “怪事?” “有时候是窗户的玻璃被打破,或者是有一大堆番茄滚落在房间。要不然就是以为没有热水,后来却发现是热水器的水箱里塞满了红色的玫瑰花瓣。”峰岸珠美眉头紧皱,“就连出租别墅玄关的大门也曾经被不明人士泼过红色的油漆。” 河名澄香接过话去,“而这一次则是红衣女。” 对面的薄谷昌家低着头,脸色苍白且布满冷汗,浑身颤抖着,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峰岸珠美说道:“出租别墅的主人后来干脆把玄关的大门漆成红色的了。” “难怪刚刚进来的大门是红色的。”毛利兰恍然。 “不过我想,发生的那些怪事,还有你们刚才在森林里见到的红衣女,八成是有人在恶作剧吧。”任田甚辅摆摆手,态度表现的有点无所谓,“所以,我们就是希望能揪出那个家伙,才打算找脑筋动得快的世良过来看看情况。” “原来如此。”世良真纯抱着胳膊,闻言低笑,“我已经知道大概的情况了,只要解开跟那位红衣女有关的怪事谜团,应该就可以了吧?” 她语气轻松,表情颇为自信。 柯南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悄悄捅了捅忱幸的胳膊,示意他看此时的世良真纯。 见他表情揶揄,忱幸压根没理他。 任田甚辅说道:“不,红衣女还是交给警察去查吧。” 世良真纯起身,“那我这就去森林里找找看。” “我也去。”柯南跳下椅子就跟了上去。 “等一下,柯南。”毛利兰下意识喊了声,可那小子已经跑没影了。 “真是的。”她气得鼓了鼓嘴。 园子托着下巴,笑眯眯道:“现在那个小鬼头有了新的‘姐姐’,不听我们小兰姐姐的话了。” “园子~”毛利兰就过来跟她打闹。 “忱幸救我!”园子往忱幸身边靠。 某人叉了颗草莓,边吃边躲。 园子暗翻白眼。 诚然,在刚刚说了令人恐怖的红衣女的情况下,两女转眼忘掉,还很大心脏地玩闹,确实也很容易冲淡那种沉重的氛围。 任田甚辅笑了笑,随后道:“好了,那么我也要出发,去一公里外的商店买东西了,我想饮料之类的都不太够了吧。” “那拜托你了。”峰岸珠美说:“我就来收拾这些碗盘好了。” “我们也跟你一起出去,帮忙提东西吧?”毛利兰觉得来做客也该做点什么。 “不用了不用了,出去买东西跟搬东西是我负责的工作。”任田甚辅笑着摆摆手。 “看来甜品很合你的口味。”峰岸珠美看着吃光的餐盘,笑着说。 忱幸擦了擦嘴角,点头致谢,“很美味。” “他就喜欢吃甜的。”园子撇撇嘴,“喜欢吃草莓蛋糕,喝咖啡也要放半块方糖,我觉得以后喝红茶是不是也要加糖了。” “那倒不必。”忱幸一想到如果红茶里加糖,该是很奇怪的味道,那倒不如喝茶汤了。 “奇怪,薄谷,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看?”峰岸珠美看着桌旁发颤的人,疑惑道。 “没有,我没什么。”薄谷昌家勉强一笑,“我也差不多该打扫洗手间了。” 说完,人就有些慌张地离开了。 “既然这样,我就去打扫房间吧。”河名澄香起身,看着场间三人,“你们可以来帮我的忙吗?” “好~” …… 因为家里有扫地机器人,而且一天在家的时间不多,所以忱幸拖地的次数很少,但看人拖地却是极多,每天都能看到那个勤恳的服务生在眼前忙碌。 这么一想,的确该给那家伙发奖金了。 而现在,忱幸就手拿拖把,在铃木大小姐的指导下,跟她从客厅的一边拖到另一边。 “仔细看过地板后发现,这一边都是灰尘耶。”园子说道。 毛利兰点点头,“早知道应该在吃午餐之前稍微打扫一下。” “就算还没打扫,也未免太脏了吧。”园子拄着拖把。 毛利兰宽慰道:“这也没办法,刚才听说那种事就发生在附近,会来租借的人当然也会减少。” “忱幸你好卖力。”园子下巴磕在拖把杆上,一顿一顿地。 忱幸白她一眼,“这时候,应该让专业的人来。” “你该不会是在说安室先生吧?”园子笑着说。 “安室先生听到的话,一定会气得没话说。”毛利兰也笑。 这时,几人听到了楼上传来了很大的噪音。 “吸尘器的声音好大啊。”毛利兰说道。 “我想应该是那种吸力超强的机型吧。”园子猜测道。 “就是常常出现在购物频道的?” “没错没错。” 看到她们一本正经地讨论起那种无聊的电视节目,忱幸抚了抚额,心道女生对话题的转变真令人捉摸不透。 “你们三个,晚餐想吃什么?我现在想先准备一下。”厨房里传来峰岸珠美的声音。 “好吃的就行了。”园子充满期待。 “好,我知道了。” “我们来帮你准备吧?”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 过了会儿,河名澄香推门进来,惊讶道:“你们已经把客厅打扫好了吗?” “没错,人多打扫的快。”园子应声。 河名澄香卷起袖口,“那要不要也帮忙打扫其他房间?” “好,当然可以。”园子跟毛利兰小鸡啄米般点头。 忱幸忍笑看了眼大小姐,后者果然在河名澄香转身后脸色一苦,看着抓拖把的手心吁了口气。 …… “原来薄谷已经帮忙把热水放好了。” 蒸汽弥漫的浴室,河名澄香露出笑容,“他这个人还挺机灵的嘛。” “薄谷先生不在这里?”毛利兰说着,伸手在浴缸里试了试水温。 “洗澡水的温度怎么样?”河名澄香问。 “刚刚好呢。”毛利兰笑着说。 “怎么整缸水都是绿色的呢?”园子好奇道。 “是绿色的浴盐啦。”河名澄香解释道:“薄谷最近很喜欢这个。” 毛利兰说道:“我妈妈也会用呢,好像有促进排汗的功效,对皮肤也很好。” “既然如此,我们要不要快点打扫,第一个来泡澡啊?”河名澄香提议道:“反正这里的浴缸还挺大的。” 忱幸看她一眼,莫名觉得此时的她很像电视上那些忽悠学生的老师。 河名澄香似有所觉,微笑道:“当然,男士就不能一起泡澡了。” 79.醋 黄昏,鸦在枝头惊起。 忱幸站在窗边,外头残阳如血,染红天际。 他看到任田甚辅拎着大包小包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某时,世良真纯似有所感,抬头朝这边望来,看到他时还怔了下。 忱幸揉了揉脖颈,身后的浴室里隐约传来园子跟毛利兰的笑声。 --因为之前听说了红衣女的事情,所以他这位参与了打扫的工具人并没有得到洗澡的优先权,而是要当一次骑士,也即是在走廊上站岗。 正看着夕阳出神的时候,冷不丁就听到浴室内的说笑声戛然而止,然后是河名澄香有些惊恐的声音,“不会吧,这是什么啊?” “讨厌,好恶心啊。” “这也是某人的恶作剧吗?” 园子跟毛利兰的语气同样惊悸。 忱幸敲门,“出什么事了?” “你快进来。”园子的声音听来有些慌张。 忱幸拉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浴缸里满满漂浮的番茄,通红一片地泡在热水里,加上那点点的绿蒂,在朦胧的热气中格外冲击视觉,令人心泛恶心感。 他伸手将园子往身边拽了拽,让她离浴缸稍远一些。 在几人盯着浴缸看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柯南等人也闻声跑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不要紧吧?”任田甚辅在浴室门口问。 而柯南跟世良真纯则直接冲了进去。 “红...”峰岸珠美张了张嘴。 这一刻,往日那些恶作剧般充斥的猩红回忆涌上任田甚辅几人的脑海,三人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红...衣女。”河名澄香涩声道。 柯南皱眉看着浴缸里的大量番茄,抬头道:“薄谷先生呢?” 峰岸珠美一愣,“你这么一问,好像吃过饭以后就没看到他了。” 她连忙看向门口,“薄谷有没有过来啊?” “没有,我没看到他。”任田甚辅摇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之前是要打扫浴室跟洗手间吧?” “应该是这样才对啊。”峰岸珠美语气干干道。 “浴缸。”忱幸自语一声。 “难道说!”柯南跟世良真纯脸色一变,齐齐冲到浴缸前。 世良真纯直接手伸进浴缸里,拧眉捞着什么。 身后几人一脸紧张地看着。 某一时刻,世良真纯身子僵了下,缓缓从水中抬手。 柯南瞳孔猛然一缩,因为他离得最近,看的也最真切。 --几个番茄随着溢出的水滚落,跌成软烂鲜红的汁浆,而在世良真纯的手里,抓着一颗苍白的人头。 忱幸略一皱眉,伸手遮在园子的眼前。 “你做什么...”园子一怔。 “啊!!”下一秒,好奇上前的毛利兰就不可抑制地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 “遇害的是现年28岁的薄谷昌家先生,据说薄谷先生是利用假期和几个朋友相约到这个别墅游玩,他是在中午过后的时间抵达这处出租别墅,在吃完午餐后和朋友们分开,在别墅内进行打扫工作的时候遇害的。 后来,是他的朋友正打算要来泡澡的时候,发现了死者已经沉在浴室的浴缸里面,没有气息了。” 别墅门口,警灯无声闪烁,鉴识课的警员将薄谷昌家的尸体抬上车。 长野县警局的上原由衣听着下属的汇报,目光同时在打量几位当事人。 峰岸珠美在哭,任田甚辅一脸悲戚,栏杆边的河名澄香因灯光而神情晦暗。 “在那浴室里的血迹,是被害人的吗?”上原由衣问道。 “不是,那个血迹是来到这出租别墅的一位小男孩跟高中生流出的血。”下属指了指客厅,“他们就在那边。” 毛利兰正小心地给柯南鼻孔里塞着纸巾,脸上红晕未褪;忱幸坐在桌旁,低头喝水;园子就在他身边,抱着胳膊,昂首抿唇,大抵不太开心。 “是你们啊。”上原由衣走过去,“请问,柯南是怎么回事,流鼻血吗?” “因为我看到尸体吓了一跳。”柯南挠头道。 “哼,不是因为看到小兰的裸体,兴奋过头了才会流鼻血吗?”园子没好气道:“还有某人也一样!” “园子。”毛利兰脸色羞红,毕竟如果只是柯南的话还好,可再加上... 而柯南闻言,脸色不由一黑,竟是忘了羞赧。 因为之前在发现薄谷昌家的尸体后,小兰冷不防受到惊吓,浴巾不小心滑落,而当时离她最近的就是园子跟忱幸... 任谁遇到这种事情,都忍不了。是以柯南眼神如刀,不时会盯一眼某人。 忱幸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老僧入定。 上原由衣感觉到几人间诡异的氛围,大概能猜到一点。 她轻咳一声,道:“我们还是去案发现场看一下吧?” “好。”毛利兰率先道。 园子也不想让闺蜜太尴尬,拉起她的手就走。 忱幸揉了揉眉心,起身。 上原由衣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哎。”柯南拽拽他的衣角,目光不善。 “我不是有意的。”忱幸歉然道。 “之前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忘掉,就当没有发生过。”柯南鼻子里虽然插着两块纸巾,但表现的还是很严肃。 忱幸点点头。 柯南这才松了口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两人都不是故意的,他还能说什么呢?况且,就连他自己不也是...他用力抓了抓头发,不想了。 浴室,做好了证物标记的现场。 上原由衣分析道:“行凶的方式很可能是利用钝器之类的东西,敲打被害人的后脑,让被害人昏倒后再丢进浴缸里让他淹死的。” “可恶!”任田甚辅一拳捶在墙上,“为什么那小子会这样平白无故地被杀呢?” “被害人当时好像正在进行打扫的工作?”上原由衣问道。 “是的,打扫这间浴室跟洗手间。”峰岸珠美擦了擦眼泪,“因为每年大家来这里的时候,负责什么工作都是固定的了。 澄香是负责打扫房间还有走廊的部分,任田主要负责采买这一类的工作,因为最近的店家离这里也有一公里左右。而我负责到的是主要帮大家准备三餐的工作。” 旁边,河名澄香补充道:“不过,如果我们先完成自己负责的工作,也会去帮其他人的忙。” 任田甚辅懊恼道:“要是我没有出去买东西,而是留在这里帮他打扫,就不会这样了!” “那么,你们最后见到被害人的时间是?”上原由衣问。 峰岸珠美:“吃完午饭后,薄谷就去打扫浴室和洗手间,从他离开客厅后就没有再见到了。” 河名澄香摸着脖颈说:“我后来去浴室看一下的时候,也没看到他。” 80.疑 “去浴室看一下?”上原由衣疑惑道。 河名澄香点头,“因为我看到浴室冒出了水蒸气,所以就想是不是薄谷在帮我们放热水,就跟他们一起到浴室去看了下。” “当时你们也看了浴缸里面吗?”上原由衣问。 “没错,为了测试水温打开了盖子,可是那个时候,浴缸里面根本没有番茄漂浮在上面。”毛利兰说道:“在那之后,我跟园子、忱幸还有澄香小姐花了点时间打扫卫生,后来想要三个人一起舒服地去泡澡。” 说到这里,她难免想起了之前的尴尬。 园子便接过话去,“然后澄香就发现了浴缸里面,不知道怎么会满满的都是番茄浮在上面。” “那土方呢?”上原由衣听着,下意识道。 “他当然是在走廊上啊。”园子怀疑她在胡思乱想。 上原由衣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我是在听到浴室里有声音的时候才进去的。”忱幸说道。 世良真纯开口道:“那个时候,我跟柯南听到有人尖叫,所以急忙赶过来,才会看到沉在浴缸底部的薄谷,拉起来后发现他已经死亡了。” 上原由衣闻言,沉吟道:“这么说的话,在你们拉他上来之前,都看不见薄谷在里面。” 世良真纯点头道:“因为水面上都被番茄覆盖住,而且热水也因为浴盐的关系,呈现绿色。还有人在死者的身上用哑铃压着,目的应该就是不希望尸体浮上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想起之前忱幸那貌似提醒般说出的‘浴缸’,不禁在想当时他只是怀疑还是早就有了发现,而如果是后者,那他的洞察力无疑要敏锐许多。 上原由衣了然道:“照这么说来,凶手是让死者沉没在浴缸底部之后,再用番茄覆盖着水面,好让其他人无法发现尸体。” 柯南鼻音很重地问:“当时进入浴室的顺序呢?” 其他人有些没听清,世良真纯解释道:“因为如果第一个进来的人身上带着装番茄的袋子,就有机会让番茄盖满浴缸吧。” 柯南所怀疑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难不成这个小鬼,是在怀疑我们是凶手?”园子当然有打圆场的意思。 毛利兰说道:“那时候第一个进去的,是澄香小姐吧?我记得她因为要打开浴缸的盖子,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 园子点点头,“是啊,如果身上带着装那么多番茄的袋子,我们一定会发现的。” 说着,她不忘俯身,意有所指道:“这样懂了吗?你这个人小鬼大的鼻血小鬼。” 忱幸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 “总而言之,可以确定的就是,这是在小兰她们确认过热水的温度后,到你们打扫完毕到浴室的这段时间内,所犯下的案子吧。”上原由衣看向任田甚辅,“可以告诉我其他两个人这段时间在做什么吗?” “我就像刚才珠美说过的一样,到商店去买东西了。”任田甚辅说道:“因为商店在一公里以外,用走路的大概要15分钟,而且我也没有买啤酒。” 说到啤酒的时候,可能是想到了被害的好友,他顿了顿,才说:“然后就在回来这里的路上,碰巧遇见他们两个人。” 世良真纯点头,“嗯,他请我们喝了冰可乐。” 任田甚辅解释道:“我们是在商店附近的森林中碰见,又是刚买的,所以很冰。” “你们两个当时为什么去森林?”上原由衣看向一大一小的身影。 “因为有很多想要调查的事情,所以我就跟柯南去森林里绕一绕。”世良真纯说道。 “那么珠美小姐呢?”上原由衣问。 峰岸珠美看起来有些紧张,“我那段时间就负责收拾午餐的碗盘,还有为今天的晚餐做一些准备。” “你一个人吗?”上原由衣追问。 “是,只有我一个人待在厨房。” “既然这样,你就没有不在场证明吧。”上原由衣怀疑道。 峰岸珠美连忙道:“当时我隔着厨房的门和她们说过话。” 园子证实道:“因为我们那个时候刚好是在打扫厨房前面的客厅,珠美问我们晚餐想吃什么。” 毛利兰也说:“还有,我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珠美小姐就回答我们说不用了,所以我想她就在厨房里面。” 柯南向身边的‘雷达’确认。 忱幸微微颔首。 “这样啊。”上原由衣转而道:“那么那个时候,澄香小姐也跟你们在一起吗?” 毛利兰摇头,“没有,我记得澄香小姐当时一个人在打扫二楼。” “毕竟有一个男生在,我觉得还是一起打扫比较快,就去客厅问问她们的意见。”河名澄香说道:“后来我们就一起打扫了。” 毛利兰想了想,“在那之前,澄香小姐一直都是一个人在二楼打扫,因为我们都听到了吸尘器发出的噪音,还有撞到墙壁或什么的声响。” 上原由衣说道:“这么说的话,最有可能犯案的,只有在澄香、小兰跟园子打扫房子的这段时间,一直待在厨房没有出来的珠美,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了。” 峰岸珠美急声道:“先等一下,在任田出去买东西回来别墅之前,我真的都一直待在厨房里没出来啊。” “我也认为不可能是珠美。”河名澄香说道:“我跟她们一起打扫的是浴室所在的一楼,珠美知道我是个连走廊都会仔细打扫干净的人,所以根本不可能偷偷去杀人。” 她视线看向别处,低声道:“而且我相信,珠美也绝对不会做那种事。” 忱幸看了她一眼,没有作声。 “那凶手到底是谁呢?”上原由衣摸着下巴,锁眉。 “这还需要问吗,杀害薄谷的那个人...”任田甚辅沉声道:“就是红衣女!” 场间几女神情中不可避免地浮现惧色。 上原由衣试探道:“你说的红衣女,是十五年前的...” “是啊,十五年前在这一带的出租别墅里,犯下杀人案的那个红色魔鬼!” 任田甚辅有些激动道:“到了现在还是藏在森林的某处,打破这栋出租别墅的窗户、放了一大堆番茄,以及在热水器的水槽里面塞满红玫瑰花瓣的人,还有在入口大门上泼了红漆的人,这些全部都是那个红衣女做的好事!” “可是,为什么红衣女要杀害薄谷这个素昧平生的人?又不是有仇。”峰岸珠美不解道。 “对方可是一个杀人魔!”任田甚辅大声道:“我们怎么会知道那种脑子坏掉的人究竟在想什么?” 有时一些浅显的道理,总会在不经意间被人说出来。 81.咦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玄关的大门并没有上锁,红衣女可能知道了澄香打扫的一些习惯,刚好也都没有人发现她偷偷地跑进来,就趁机杀了薄谷!” 任田甚辅喉间咽了咽,“为了让人联想到自己,才故意在浴缸里放满了番茄。”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上原由衣打断他的臆想,“因为那个人称红衣女的杀人犯,名字叫做岳野驹世,已经被人确定死亡了。” “什么?” “可是,在这之前播出的新闻特辑里面,说她目前还在逃亡啊。” 面对震惊且疑惑的峰岸珠美等人,上原由衣平静道:“那起命案的三年后,在这座神秘的沼泽里,发现了一名少女死者,你们知道吗?” “嗯,那个人就是聪子。” “是我们的同班同学。” “是么。”上原由衣说道:“其实从那座沼泽里,也发现了一具已经死亡三年,都整个化作白骨的尸体,因为在尸体旁边发现了那把行凶的菜刀,所以警方觉得很可能是岳野的尸体。 只是岳野在犯案之前的就纵火烧了自己的家,所以她的私人物品都没了,长期以来我们都无法进行dna鉴定。 可是,后来知道了在上个礼拜去世的岳野的母亲,其实还偷偷的把她的脐带保留下来,经过dna比对,证实了跟那具白骨尸体的dna是相符的。” 她看向脸色明显变化的几人,语气平静道:“所以,你们刚刚一直在说的红衣女,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而这件事,也预定在明天召开记者会,对外公布。因为是一件大案子,所以被逼着作出回应的长野县警,现在正闹得人仰马翻呢。” “这么说的话,犯人会是谁呢?”峰岸珠美惊慌到:“总不会是红衣女的鬼魂做的吧?” 任田甚辅干笑一声,“如果对手是鬼怪的话,那我用来防身的球棒就起不到作用了。” 园子一听,也顾不得置气了,她用手指戳了戳身边之人,小声道:“你的剑能不能打到鬼怪啊?” 看到她一副对鬼怪深信不疑,忐忑的小表情,忱幸忍不住笑:“哪有什么鬼怪,别自己吓自己。” 园子鼓了鼓嘴。 “什么剑?”而峰岸珠美没太听清,疑惑开口。 “没什么,她电影看多了。”忱幸说。 河名澄香不由道:“警官小姐,别吓人了,你们会保护我们吧?” “这个,反正你们先冷静一点。”上原由衣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引起的连锁反应这么大,“在调查结束之前,请你们三个人先在房间里待着好吗?” 她猜测凶手恐怕就在这三人之中,而她打算逐一展开问询调查。 --场间另外一行人跟她算是老相识了,她当然不会怀疑毛利兰或者园子会杀人,柯南又是个小孩子。而虽然是第一次见世良真纯,但对方也有不在场证明。 至于忱幸,当时他在走廊上,之前也一直同园子等人在一起没有分开过,因此并无作案的时间。 更何况他也不算是陌生人,仅是以前旁枝末节的一些了解,上原由衣也不觉得他会杀人,根本没有动机。 …… “原来如此,这个就是你准备用来对付红衣女的球棒啊?” 警员在检查任田甚辅的随身物品,上原由衣叉腰站在一旁观察。 任田甚辅点点头,“是啊,原本也是打算用来赶走到这个出租别墅恶作剧的人。” 上原由衣问鉴识人员:“结果如何?” “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上面也没有任何血迹反应。”警员仔细检查了一遍,“看来这个球棒并不是杀害被害人的凶器,只不过是上面好像曾经贴过什么,因为摸起来有点黏黏的。” “我没有用来做过什么啊。”任田甚辅赶紧说。 世良真纯四下看了看,问道:“这个房间里明明就有开冷气,为什么还会摆着电风扇呢?” 的确,在房间里放一台落地扇确实有些突兀。 任田甚辅摇头,“不知道,可能是不喜欢吹冷气的房客,从仓库里拿出来使用后,就这样摆着没放回去吧。” “上原前辈。”这时,先前的下属匆匆跑来,压低声音道:“鉴识人员说,由伤口及头盖骨的凹陷判断,恐怕凶器就是把死者压在浴缸底部的那个哑铃。” “那么,大和警官有什么联络吗?”上原由衣问道。 “没有。”下属摇头。 忱幸在房间扫视一圈后,转身走了出去。 世良真纯朝柯南招了招手,然后将自己的袖口展示给他看,黑底的布料上,有点点凝晶状的东西。 “这个是...”柯南表情一动。 世良真纯轻笑,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物,“还有,这是刚刚从命案现场偷拿的番茄,还多亏土方给我打掩护呢。” 柯南惊讶地张了张嘴,然后疑惑四顾,“话说回来,那家伙去哪了?” “可能不放心园子,去陪她们了吧。”世良真纯随口道。 “她们?”柯南耳朵一动,也不放心了。 见他似乎想跑,世良真纯抛了抛番茄,“要不要拿来试试看?” “那当然。”柯南也知正事要紧。 而当两人推开厨房的门,一眼就看到了靠着桌台的忱幸。 “咦,土方?”世良真纯疑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柯南则顺着对面那人的目光看去,一个快盛满的冷水壶就在眼前。 “你是口渴了吗?”他走过去,故意道。 忱幸瞥他一眼,随后看向世良真纯,后者挑眉,“你也已经看出来了?” “以前看过的料理杂志上有写。” “咖啡,甜点,现在还有料理,你涉猎还真广泛。”世良真纯咂舌。 “还好,技多不压身。”忱幸说道。 哎哎,这是在夸你吗?柯南撇嘴,不过马上道:“所以你在这里,是猜到我们一定会过来?” 忱幸‘嗯’了声,虽然没说什么,但让开身子的动作已然说明了一切。 世良真纯翻了个白眼,把番茄丢进冷水壶里,肉眼可见地一点点沉底。 “怪不得你会给我打掩护。”她好奇道:“不过当时你为什么不偷拿番茄?” 忱幸错开视线,“脏。” “你!”世良真纯登时气极。 还借口真是字正腔圆的很呀! 82.恶灵 “果然没错。” 看到番茄沉在冷水壶底,柯南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世良真纯抱着胳膊,自信一笑,“是啊,看来不会错了。” 柯南与她相视,“这么一来凶手就是...” “是啊,就是那个。”世良真纯点头。 看到两人好像打哑谜一样保持神秘,忱幸看了眼窗外,不知何时电闪雷鸣,照亮黑夜。 “要下雨了。”他说了句。 “是啊。”柯南小脸稚嫩,却格外深沉,“就在雨落下来的时候,揭开所谓红衣女的真实面纱吧。” 侦探的仪式感还是必要的。 “走吧。”世良真纯立了立衣领,招呼一声。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管就一下熄灭,只有残余的浅白荧光。 “停电了吗?”柯南脸色一变。 雨点在枝叶间噼啪打落。 “啊!”一声短促的尖叫骤然响起。 “是澄香!”世良真纯跟柯南马上朝往冲去,刚好在走廊上碰到了同样闻声赶来的上原由衣。 “澄香的房间在哪里?” “就在这边。” 推开河名澄香的门,在手电筒的光照下,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上的河名澄香,以及她背上那道流血的伤口。 “怎么样,不要紧吧?”上原由衣连忙跑过去,“是什么人做的?” 世良真纯则是第一时间走到了打开的窗户前,警惕地朝外望去。 但夜色颇重,她什么都没看到。 忱幸朝柯南微微摇头,放开的感知,同样一无所获。 “红衣女。”蓦地,他们听到河名澄香艰难出声,“是红衣女。” 上原由衣皱眉道:“你说红衣女?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呢,我跟你们说过,已经证实她死亡了。” 河名澄香眼神惊恐,很确定,“可是,停电之后,好像有什么人敲我的玻璃窗,我一开窗,就有个长发女子突然拿着菜刀对我砍了过来,我想转身逃走,背上就...” “你真的确定那个人就是红衣女吗?” “你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吗?” 柯南跟世良真纯怀疑开口。 河名澄香摇头,“我没有看清对方的长相,因为太暗了,只能看见大概的身影。可是对方的头发好长,又拿着菜刀,那不就是红衣女吗?” “澄香,发生什么事了吗?”正说着,任田甚辅跟峰岸珠美也着急赶到。 “我要先帮她包扎伤口,你们过来帮忙,扶她到客厅去。”上原由衣吩咐道:“还有,一直到电力恢复前,大家都先聚集在客厅,不要到处乱跑,因为现在很暗,单独行动会很危险。” …… 客厅里,烛光摇曳。 “这一刀尽管砍得利落,所幸伤口不深。” 河名澄香背对众人,上原由衣先用消毒水帮她消毒,随后开始处理伤口。 “这一带真的全都停电了吗?”世良真纯问道。 上原由衣点头,“是啊,好像是雷打中了变电所,看来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有电。” 因为河名澄香脱下了上衣的缘故,忱幸站的稍远。 窗边的地方,有些暗,园子离他近了近。 --先前是有点闹小情绪,但她始终记得他害怕雷雨夜,所以能在他身旁的时候,每一次都会主动靠近。 她看到忱幸同样看来,眸光柔和。 “刚刚停电的时候,我看到窗外有人影闪过,过了一会儿澄香小姐就被袭击了。”园子小声道。 “别怕,有我在。” “我才没怕。”园子很倔强。 “是。”忱幸抿嘴一笑。 “哼!”园子别过头。 那边,任田甚辅犹豫再三,忍不住问出来,“可是,你说红衣女袭击你,是真的吗?” “这道伤就是证据。”河名澄香淡淡道。 “可是红衣女已经死了啊。” “会不会那个用来跟她做dna比对的脐带,其实是别人的?” 任田甚辅跟峰岸珠美一脸后怕。 上原由衣摇头,“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条脐带的由来,是红衣女的母亲一直不愿意接受女儿的死亡,所以一直抗拒交给警方的重要物品。这一点也得到她亲戚的证实了,只是如果真是这样,确实还有一些奇怪之处。” “你说奇怪之处?”柯南敏锐道。 “就是被闯空门。”上原由衣说道:“从十多年前开始,每到这个时期就会接到附近的出租别墅遭外人擅闯的报案。 但不像你们刚才说的,玻璃窗被打破,或被丢进什么东西之类的那种很刻意的恶作剧,而是发现有人撬开门锁,偷偷进去住了一阵的迹象。由于一直以来,偶尔也会有声称在森林里看到可怕人影的证词,所以长野县警也无法断言沉入沼泽的那具尸骨,是不是就是红衣女本人。” 园子低呼道:“那我刚才从窗户看到的人影就是...”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世良真纯马上道。 园子先看了忱幸一眼,稍稍镇静道:“就是停电之前,我从那扇窗户看到的,树荫下有个看着这边的长发女人。” 恰好窗外一道电光闪过,雨丝潲进来,桌上的烛光被风吹得忽闪熄灭。 园子跟毛利兰下意识彼此抱紧,忱幸本来想要安慰的话就收了回去。 “那一定就是攻击我的那个女人!”河名澄香颤抖道。 “该不会真的存在吧?传说中的红衣女恶灵。”任田甚辅语气干干道。 “我们得赶快逃走,要不然就会像薄谷那样全都被红衣女杀了!”峰岸珠美完全失去了方寸。 嗤得一声,是火柴划亮的声响。 “才没什么红衣女呢。”世良真纯把蜡烛点亮,“不管是恶灵还是妖怪,女巫或者魔法师,那种东西都只存在于幻想世界之中。” 她将蜡烛点燃,“我说的没错吧,柯南,土方?” 柯南点头的时候,却不禁看了忱幸一眼,感觉他好像就不能用科学解释清楚? 忱幸收到他眼中的讯息,也是轻哼一声,这臭小子大概是忘了自己。 “如果有坏人,也是活生生的人类。”世良真纯安抚众人,“是凭我的截拳道或者小兰的空手道,就可以轻而易举制伏的对象。” 看到她侃侃而谈,上原由衣忍不住道:“有件事我从刚才就一直想问了,你是什么人啊?感觉不像单纯只是小兰她们班上的同学而已。” 在峰岸珠美等人帮忙解释身份的时候,世良真纯则是在看柯南。 有关她为什么会回曰本。 83.真凶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叫车子来接我们了。”上原由衣说道:“在那之前,所有人都在客厅确保安全。” 说着,她吩咐下属保护好客厅里的几人。 而世良真纯跟柯南显然不在此列,两人跟在上原由衣的身后一起。 面对下属疑惑的眼神,上原由衣解释道:“因为我有事情要问问这位女高中生侦探,而这位男孩,刚才大和警官在电话里说,如果要调查就带他去。” 走出客厅,柯南就问道:“请问为什么大和警官没来现场呢?你们是同一个组的吧。” “他说在明天向媒体公开红衣女案侦破前,有件事不管怎么样都要先确认一下,所以他跟诸伏警官一起去调查了。”上原由衣边走边说,“因为那两个人以前好像跟红衣女事件有一点关联的样子。” 客厅里,看着三人出去,园子见忱幸没什么反应,就撞了撞他的胳膊,“你怎么不一起去?” “我又不是侦探。”忱幸理所当然道。 “噢。”园子心想,还以为你留在这里是为了保护某某呢。 “不过我想,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吧。”忱幸仿佛不经意间瞥了眼窗外。 “听起来,你好像对上原警官很有自信喔。”园子莫名吃味。 忱幸没有听出来,“不,是因为故弄玄虚的谜题已经解开了。” “诶?”园子一怔,然后看着房间里神情各异的几人,小声道:“你说,那个凶手会不会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啊?” “为什么这么说?”忱幸好奇道。 “拜托,我经历的案件还少吗?”园子哼了声,不过马上就想到这好像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因此刚刚还傲娇的姿态顿时就垮了下去。 忱幸忍笑,“的确是经验之谈。” “要你说。”园子作势欲拧他的胳膊。 忱幸没有躲,让她舒缓一下紧张。 园子得逞后,又有些担心道:“如果凶手就在他们三个人之间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 无论是何等的难言之隐,对当事人来说或许是一阵快意,但对其他人来讲更多的还是恐慌。 忱幸想了想,“你觉得会是谁?” 园子摇头,“不知道。” “直觉呢?”忱幸说:“这种时候,总会有怀疑的对象吧。” 园子犹豫片刻,偷偷打量着房间里的几人,两名警员很是警惕地在客厅里走动,任田甚辅三人默不作声地坐在桌旁,看起来今夜的几番变故的确把他们吓够呛,毛利兰则靠着墙,不知在想什么。 “珠美小姐应该不是凶手。”她先排除一个。 “为什么?” “她做的料理很好吃,而且她很害怕,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园子沉吟道。 忱幸无声一笑,“谁看起像是会杀人呢。” 园子白他一眼,继续道:“任田先生之前在森林那边碰到了世良跟柯南,所以应该也不是凶手。” 忱幸点点头,“那凶手就是澄香小姐了。” “但她当时就在我们上方的房间里打扫,没有作案时间。”园子懊恼道:“这么一来又回到原点了,到底谁是凶手啊。” 她搓了搓脸颊,转而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你说澄香小姐背后的伤,会不会是自导自演的?因为要替自己洗清嫌疑,就砍伤了自己,假装是遭到攻击。” “不会。”忱幸说道:“她背上的伤,是很利落的一刀横砍下去造成的,自己制造不出那样的伤口。” “那到底会是谁啊。”园子背着手,鞋跟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墙。 “你之前不是也说了么。”忱幸淡笑看她。 “诶?”园子起初不解,马上就是一僵,“难道说...” “别墅外面,真的有人?”旁边的毛利兰忍不住道。 “好啊小兰,你一直在偷听我们讲话。”园子一见闺蜜,感觉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好像只有你们在说话。”毛利兰不好意思道。 的确如此,安静的房间里,除了偶尔跳动的烛光跟警员走动的声响外,就是两人很低的窃窃私语。 旁人听不真切,但毛利兰毕竟挨得近。 这时,上原由衣跟柯南他们回来了。 “怎么样,知道什么了吗?”任田甚辅起身,语气激动道:“我是说,已经知道把薄谷沉到浴缸底,攻击澄香的犯人是谁了吗?” “那个,还没有。”上原由衣歉然道:“目前还无法确定。” “你们应该是警官吧,到底在做什么啊?”任田甚辅很是不满。 “果然就是那个恶灵,一定是红衣女的恶灵缠上我们了。”河名澄香低声道。 “还没有找到线索,一定是那样!”峰岸珠美也说。 “那么,既然这样,我们一直待在这里就惨了吧?” “我们几个会一个接一个,像聪子跟薄谷那样,被那个红衣女的恶灵给...” “好了!”世良真纯将烛台在桌上重重一顿,“不会再有人被杀死的,被大家口中的那个红衣女,这点我可以保证。” “可是,不是一直都查不出攻击薄谷跟澄香的家伙是谁吗?” “不,如果是在浴室杀害薄谷的凶手的话,我们已经知道是谁了。”世良真纯淡定道。 身边,上原由衣惊讶道:“难道说,凶手就在这里面?” 园子也是赶紧抓抓忱幸,“我说中了?” 忱幸笑着点头。 上原由衣皱眉道:“根据先前所说,这起案子是在小兰她们三个人打扫的时候发生的。这么一来,当时有办法杀害薄谷的人,不是在那段时间里待在厨房准备晚餐的珠美,就是到一公里外的店家买东西的任田,除此之外就没有别人了。可你之前不是说他们不可能犯案吗?” “是啊,我知道那个时候澄香她们三个是在有浴室的一楼打扫,想要不被澄香她们发现,就直接进去浴室杀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世良真纯说道:“而且数量多到足以盖住整个水面的番茄,或是用几个哑铃将尸体沉到浴缸底下,如果要带这些东西到浴室,不跑个两三趟根本就不可能。” “既然这样,也有可能是三个人犯下的对吧?”上原由衣觉得这个女高中生侦探是在说废话。 世良真纯笑了下,“不,假设小兰她们在检查热水温度的时候,当时薄谷的尸体就已经沉到浴缸底下,那能做得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场间几人神情一紧。 “没错,就是检查热水温度之前,宣称她一个人在二楼打扫的...”世良真纯语气一沉,“河名澄香!” 烛光下,墙上的人影随之晃动,河名澄香缓缓转头,漠然看过来。 85.照片 “既然这样,那当时攻击你的女人到底是谁?” 上原由衣敏锐地注意到了案子中的遗漏,当即问了出来。 河名澄香自嘲道:“一定是任田或珠美发现是我做的,才会攻击我吧。” “我才不可能去做那种无聊的事呢。”任田甚辅赶紧说。 “就是啊。”峰岸珠美也否认。 “既然不是你们,那究竟是谁啊?”毛利兰语气干巴巴的,跟身边的园子两人下意识抓紧了彼此的胳膊。 园子猛然想到之前忱幸说过的‘还有一个人’的话来,虽然心底早有防备,此刻脸色仍不免白了几分。 “不是还有一个人吗?”柯南开口道:“明明跟那桩案子关系匪浅,却始终没被提及生死的那位女性。” 话落,电闪雷鸣下的窗外,陡然映出一道长发披散的人影。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对方用刀柄撞破玻璃,夜风呼啸,寒凉的雨丝登时飘摇进来。 呼,桌上的烛光倏然熄灭,四下漆黑一片。 长发女子脚踩窗沿,猛地跳了进来。 “找到了。”她歪着头,站在河名澄香的身后,发在风中遮住半张脸,初听平淡的声音里,藏着难抑的巨大欣喜,仿佛多年的夙愿得偿。 河名澄香眼睛一下大睁,惊惧回头,再难保持镇定。 长发女人狞笑,喉咙发出似吼般的声音,骤然挥刀刺下。 叮! 清脆的金铁碰撞声,转而是摩擦而过的刺耳声响,随后一下卡住。 忱幸持着烛台,将刀刃逼在岔口。 “到此为止了!”与此同时,有人推门而入,拐棍点过地板的声音格外清楚。 风声带着哨音,大和敢助大声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红衣女,因为你的复仇行动,应该在十五年前就已经了结了。” 与之相反的,是一道温和的声音随之出现,“古书有云:所谓过则勿惮改。意思就是犯了过错,必须及时悔改,没有丝毫需要犹豫的必要。” 气质优雅如名商高官而多过警察的诸伏高明缓步走来,“我们长野县警方,也正打算在明天的记者招待会上,公布有关十五年前那起命案报告书当中的疏失。” 他打开手电筒,平和道:“所以请你快点放下武器吧,香川智信小姐,毕竟你也是当年红衣女事件的受害者之一。” 长发女人看着他,眼里终于流出泪来。 忱幸松开手,将烛台放回桌上。 哐啷,那把与当年红衣女杀人的凶器一模一样的菜刀掉在地上,而在多年执念的岁月蹉跎中,早已灰白了头发的女人痛哭出声。 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坚持和支撑那样,令人闻之戚然。 …… “情妇?!” 别墅门口,看着被带上警车的香川智信,园子惊讶道:“她就是当初被红衣女杀害的那个上班族的外遇对象?” 世良真纯背靠栏杆,“虽然说是外遇,但是目睹心爱的人惨遭杀害的那种打击跟愤怒,驱使她十五年来一直在找向红衣女复仇的机会。” 毛利兰恍然,“这么说,澄香小姐会遭到攻击是因为...” “因为澄香在森林里打扮成红衣女的模样,才让她产生这种误会。”柯南说道:“所以当年聪子没有出现在他们约定好的地点,可能也是由于遭到她的攻击,四处逃跑的缘故。” “不过,还真亏你们能注意到那种事。”上原由衣赞赏道。 世良真纯说道:“因为之前听到你跟大和警官的电话,说十五年前的报告书有错误的那件事,如果是扔出来之后逃走的话,就没有时间再去把菜刀捡回来了。 然而三年后,那把菜刀却在沼泽边被发现,假使红衣女本人在逃亡后不久便掉进沼泽身亡,那么拿走菜刀的,我推测就只有在案发现场目击经过的那名第三者了。” 柯南看了眼旁边靠着栏杆,不知在想什么的忱幸,心想他大概早就发现了别墅外面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的事情,所以才会在解开河名澄香杀害薄谷昌家的手法后,就一直守在客厅里。 想到这,他不免摇头,这的确符合他一贯的风格,麻烦事总是交给他们来做。 园子走到忱幸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望无际的夜,及沉沉夜色下看不清的黑暗森林。 “你在想什么啊?”她好奇道。 忱幸摇头,“没有。” 他在想那个叫诸伏高明的警官刚刚说的那句话--所谓过则勿惮改。 有时候的悔改,其实并没有合适的余地,也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去做才能弥补。因为那是在一个人的心上拉扯出的巨大空洞,永远失去了。 他深吸口气,草木间雨时的味道钻入鼻孔,清凛醒神。 园子一直在看他,觉得他不想说那就不再问,而也学他的样子靠着栏杆,一点点细雨飘过来,落在肌肤上沁凉透心。 这是一件令人叹惋的事件,关乎友情,关乎爱情,令人或有所思,心情各不相同。 柯南看向世良真纯,“这件案子的事,不跟你哥哥报告真的没关系吗?” “我是想要跟他说一声啦,只是我的手机好像不见了。”世良真纯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后眼睛带着光,“不过可以用你的手机帮我打打看吗?我想就能从声音找出位置了。” 柯南自无不可,而当打通后,他也拉着忱幸一起帮忙找手机。 世良真纯见此,嘴角一翘,还真是不经意间地助攻啊,小侦探。 “你真麻烦。”园子略显不满地看着某个拽着忱幸走的小鬼。 柯南打了个哈哈,而忱幸循着手机铃声走到了厨房。 “真是的,原来是在碗橱底下。”柯南趴下,伸手摸了出来。 --他无语的,是某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就在身边,竟然还让自己这个小孩子来做这种事。 果然,这混蛋总是把脏活累活让自己来。 他腹诽一阵,挂断电话的同时,下意识瞥了眼世良真纯的手机屏幕。 那是两个人在床头的合照,世良真纯满面笑容,还有一个被窝里的小女孩,看着镜头这边。 “这个孩子是谁啊?”柯南怔了下。 有小波浪的金色短发,墨绿色的瞳,是很漂亮的初中生。 “谢了,帮我找到。”不等他多想,世良真纯就拿过了手机。 在她转身给兄长打去电话的时候,柯南皱起眉。 --要在来电后就显示出那个画面,必须先打开照片,然后一直摆在那里。也就是说,她是故意让自己看见的,究竟有什么目的? “你刚刚看到了吗?”柯南盯着世良真纯的背影,却是随口问了忱幸一嘴。 但无论是他还是世良真纯,都未注意到忱幸刚刚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时,如静湖般的瞳孔中掀起的波澜。 那是刹那的惊疑,之后是长久的迷茫。 84.担当 “是澄香杀了薄谷?” “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呢?” 峰岸珠美跟任田甚辅皆是一脸不敢相信,求证般看向世良真纯。 园子蹙眉道:“那个时候澄香一直在二楼打扫,我跟小兰都可以帮她作证。” 毛利兰点头道:“因为一直传来吸尘器的声音,或是吸嘴前端撞到墙壁咚咚的声响。” 世良真纯淡定解释:“如果要解释那个咚咚的声音,只要把任田的球棒粘上厚纸板之类的东西,再吊在柱子上,然后打开电风扇设定为转动,让风吹到球棒上。 这么一来,每当球棒受到风吹而飘起,再荡回来的时候,便会撞到柱子,定期发出那些咚咚的声音。 证据就是在那根球棒的前端,还留有之前粘过什么东西的痕迹。而且任田的房间,就位于当时你们两个正在打扫的客厅正上方,何况他房间里的柱子上,还有一个可以悬挂球棒的挂钩。” 听完她的解释,毛利兰仍不免疑惑:“可当时测试水温的时候,没看见有尸体啊。” “那是浴盐使得热水变成绿色,导致看不见浴缸底部的缘故。”世良真纯说道。 园子犹疑道:“或许你说的没错,可是当时连一颗番茄都没有浮着。” “只是因为没有浮起来罢了。”在两女疑惑的时候,柯南将冷水壶放到桌上,从兜里掏出一个番茄,“这个是世良姐姐刚刚从案发现场偷偷拿出来的番茄。” 旁边,上原由衣瞥了始作俑者一眼,世良真纯笑容多少有些尴尬。 “把这颗番茄放进水里的话...看,它沉下去了。”柯南说道:“超市的蔬果卖场有时也会像这样展示给客人看吧?” 勤俭持家的毛利兰马上了然,“为了显示甜度高的番茄跟普通的不一样,才会沉入水底吧?” 园子面露惊讶,感觉知识点又增加了。 柯南微笑道:“所以,番茄不就也会沉入浴缸底部,而从上面看不见了嘛。” “那怎么样才能让那些番茄浮起来呢?”园子问道。 好助攻!柯南赞赏地看她一眼,手掌一翻,将装食用盐的小瓶瓶展示给众人。 “这是盐?”园子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柯南点点头,“只要在事前融入适量的盐,让番茄达到就快要浮起来的程度,接着只要再洒下少许的盐...” “浮起来了!”园子跟毛利兰看着冷水壶中,洒下盐后浮起来的番茄,惊讶出声。 “那些甜度高的番茄,是因为水中盐分浓度提高到比重大过它们,才会浮起来的。”世良真纯说道:“不过,澄香应该是为了避免事后遭人怀疑,才会在当时使用浴盐。 也就是说,她假装自己正在打扫二楼,其实却是偷偷跑下去找正在打扫浴室的薄谷,拿哑铃从背后将他打晕,把他抬进浴缸溺毙之后,为了防止尸体浮起来,用哑铃压着,然后再扔一大堆番茄进去,等加入浴盐到浓度不致让番茄浮起来的极限后,盖上盖子。 只要邀请小兰她们帮自己打扫,趁经过浴室的时候,以测试水温为借口,让她们确认过浴缸里面没有漂浮着任何东西,之后自己就可以抢先进浴缸,加进浴盐,让番茄自然浮出水面。” 她走到河名澄香身旁,淡声道:“证据就是,跟从浴缸将尸体捞起来的我一样,你的袖口照理说也会沾上那些高浓度的盐水吧?” 世良真纯一把抓起河名澄香的手腕,目光逼视。 “经高浓度盐水浸湿之后又干掉,因而浮现的明显的盐粒结晶!” 她将对方挽起的袖口一点点放下,“你的袖口应该是一开始在热水里加入大量浴盐,并加以搅拌时湿掉的,一眼就能看穿。而且初次见面的时候,你的袖口是放下来的,案发后却一直是卷着的。” 说到这里,世良真纯笑了下,“不过说实话,其实从我们一开始见面,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很可疑了。” “从一开始?”河名澄香的声音因久不说话而有些沙哑。 “因为你一下就认出了她。”忱幸说道。 “什么意思啊?”园子疑惑道。 “因为其他人刚开始都以为世良姐姐是男生,澄香你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一句,就将委托案的照片交给了她。”柯南说道:“那就表示,其实你早就知道她是女高中侦探了吧。” 忱幸点点头,这也是当时他所怀疑的。 园子不知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变,“难道说...” “没错,我想你跟小兰姐姐在森林里看到的红衣女,其实就是澄香。”柯南平静道:“而且那个时候,她可能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不会吧,那个红衣女是澄香小姐扮的?”毛利兰嘴唇动了动。 “这些是真的吗?”峰岸珠美跟任田甚辅,皆是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位从学生时代就是朋友的老友,“真的是你把薄谷给...” 河名澄香低着头,烛台上火苗跳动,听到了她传来不屑的一声笑。 “对,没错。”她淡淡道:“是我戴上假发,穿上了红色雨衣跟红色靴子,假扮成红衣女,目的就是要把当年对聪子见死不救的卑鄙小人揪出来。” “你说见死不救?”峰岸珠美不解道。 “我在好几年前,听警官提起才知道,从沼泽里打捞上来的聪子的尸体,身上穿着红色大衣。” “诶?”任田甚辅愣了下,“我记得聪子当时身上穿的是米色的对开羊毛衫吧。” “那时候聪子她也假扮成了红衣女。”河名澄香抓着自己的手腕,额前的发遮住了眼睛。 峰岸珠美:“可当时不就是聪子说,看见森林里有红衣女的人影吗?” “没错,她那么说,是打算跟大家一起找人,然后假装走散,再扮成红衣女来吓我们。”河名澄香说道:“如果是这样,这场恶作剧一定要有人从旁协助,那个伙伴必须将我们引到假扮成红衣女的聪子身边。” 任田甚辅:“你说的那个人就是薄谷吗?” “就是他。”河名澄香表情跟语气一样,没有半点起伏,“尽管我用番茄、玫瑰、油漆来让他想起红衣女而心生恐惧,但他始终没有露出狐狸尾巴。不过当我扮成红衣女,他总算说漏了嘴,因为会把红衣女误以为是聪子的,只有协助那场恶作剧的人。 那家伙,在被我杀掉前居然还敢狡辩,说是看聪子没出现在约好的地点,就害怕得不敢说出真相,反正聪子当时八成是在森林里迷了路,搞不清楚约好的地点在哪里。” 说着说着,她的戏谑和嘲笑全都成了痛恨的泪水,“可要是他当场能坦白,告诉我们恶作剧的事情,聪子她,聪子她就不会死了!” 这是因懦弱和不敢承担往事,酿成了延续至此的悲剧。 “先等一下!”上原由衣忽然开口,语气急切中还有些惊恐。 86.小说 “老板,老板?” 咖啡店里,榎本梓略含担忧地看着眼前之人。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柔和地铺在他的肩,而他偏头看着窗外,明显出神。 可即便是如平日一样,她却喊了好几声,对方依旧像是没有听见。 忱幸回神,眼底还有些恍惚,“你叫我吗?” “嗯。”榎本梓轻轻点头,“我是想问要不要添茶。” “不用了,谢谢。”忱幸垂眸,将已经凉透的茶水倒在茶盘里,茶杯倒扣。 榎本梓见此,犹豫片刻,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吧台处,她拍了下某个正跟摸鱼的店长盯着股票走势的服务生。 “啊?”安室透疑惑回头。 “你看老板。”榎本梓朝窗边努了努下巴。 “他怎么了?” “你还说呢,你难道没发现今天老板有点奇怪吗?” 安室透摸了摸下巴,“怪帅的?” 榎本梓叉腰,“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平常你对老板那么上心,应该是你最先发现不对啊。” “哎呀,没什么好担心的。”安室透淡然地瞥了窗边那人一眼,“我看应该是昨天跟小兰她们出去,又遇到什么案子了吧。” 榎本梓:“所以...” “所以,咱们的大少爷不知道又被触动了哪根弦。”安室透摊手,“抑郁了。” “啊?”榎本梓一听,这多严重呀,可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淡定呢? 安室透打了个哈欠,“这种事情见多了就好了,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吧,我们忙我们的。” 榎本梓瞥了电脑屏幕一眼,行叭,还真够忙的。 正想着,门口风铃响动,三个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女生就走了进来,清新靓丽。 “是园子小姐她们。”榎本梓说了声,过去打招呼。 安室透目光在其中一个女生身上顿了顿,随后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那边,世良真纯暗哼一声,向下拽了拽校裙。 --一直习惯干练舒爽穿着的她,对曰本女子高中生的这种jk装实在是喜欢不起来,也好难适应,就觉得怪怪的。 “还是要一杯拿铁吗,柯南?”榎本梓轻笑道:“记在工藤的名下。” “...今天就先算了。”柯南干干一笑。 如果他记得没错,工藤新一在这里办的超级vip卡余额应该不多了,虽然基本上都是江户川柯南及他的小伙伴们的消费,但他可不想再给某个无良的资本家坑自己的机会。 “咦,工藤难道是这里的会员吗?”世良真纯挑眉。 “没错,是本店唯三的超级vip。”榎本梓笑着点头。 “唯三?”柯南耳朵一动,除了他,还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 “第一名就是我啦。”园子娇憨一笑。 而就算如此,某个家伙也没有过来打一声招呼,这让大小姐有一点点受伤。 “还有一个人呢?”柯南问道。 榎本梓朝吧台那边看了眼,“就是安室啦。” “安室先生?”柯南有些惊讶,波本这家伙搞什么,黑衣组织的经费这么多吗,还把钱花在这种打不起水花的地方? 也或许,是为了取得忱幸的信任。 “其实我们是来找忱幸的。”毛利兰说起正事,旋即朝忱幸那边看了眼,“不过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她的感觉向来敏锐,只是从忱幸的走神中就猜到了一些。 榎本梓点点头,“从今早来就这样了,安室说会不会是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红衣女?”毛利兰一怔,“可他昨晚还好好的啊。” 园子秀眉一蹙,想到了几人返程的时候,忱幸似乎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世良真纯眼睛眯了眯,然后笑道:“这样不是正好嘛,我们本来就是喊他一起去玩的啊,让他出去散散心的话,说不定心情会舒朗一点,我们也可以帮他开导开导。” “说的也是。”园子第一个认同。 接着,三女一小鬼就走了过去,发出了去酒店玩的邀请。 忱幸愣愣抬头,看着她们,大白天,去酒店玩? “你们不上学吗?”他问。 “你过糊涂啦,今天周末啊。”世良真纯说道。 园子抚额,“看来是小时候的毛病又犯了。” “小时候?”柯南适时开口。 “他总是记错日期。”园子说。 忱幸抿了抿唇,想说还是算了,虽然天气很好,又是跟朋友一起,但他不太想出去玩。 “是去世良现在住的酒店喔。”毛利兰说道。 忱幸想到了昨晚看到的她手机屏幕上的那张照片,既然是她住的地方,那照片里的小女孩应该也在吧? “那就...” “哎呀,一起吧。”园子当然了解他,当即上前拍他的肩膀。 某些人呀,有时候就是鸭子嘴硬。 哎等等,怎么一提是去世良住的酒店,他就意动起来了? 看着心思不同的几人离开,安室透这才撑着胳膊抬头望了眼。 他的怀疑没错,那个突然出现的叫做世良真纯的女高中生,的确是在接近他们,接近那个小侦探,还有土方忱幸。 …… “天啊,这家酒店竟然高达五十层呢!” 电梯里,毛利兰惊叹出声。 园子闻言,傲娇昂首,“单纯拿高度来比的话,还是输给我们家的铃木铁塔。” 柯南对此是服气的,毕竟那是曰本最高的建筑物。 电梯在30楼停下,世良真纯边往外走边说:“不过我总有一天会从这里搬走的。” 话正说着,众人就看到了走廊上有好几个外表或凶悍或粗犷,总之不太良善的中年人,或坐或靠墙站着。 经过拐角后,园子才低声道:“那些感觉很差劲的社团大叔是做什么的?” “他们好像是在等,闭关在这家酒店里写作的一位小说家的原稿。”世良真纯说道:“我记得名字是...” “火浦京伍。”有人开口,“也就是世俗所谓的爱情小说家。” 那是手边的房间门口,走出一个戴着太阳镜的精瘦光头中年人,正是众人刚刚说的小说家。 毛利兰认出他来,很有礼貌道:“我以前看过老师写的书,现在最迷的就是《电话、大海与我》。” 园子凑在忱幸耳边说,“还记得以前我给你看过的那些爱情小说吗,好多都是他写的。” 忱幸惊讶看去:那你好像也没学到什么? 园子噎了噎,行,终究是我道行浅了。 87.八卦 “好棒的景观啊。” 毛利兰趴在阳台上眺望,夕阳西下,晚霞染红天边,暖色的光盈满瞳中。 “这样好像能看出地球的确是圆的呢。”她托着下巴,景色怡人。 “毕竟这里是三十楼嘛。”园子也有样学样,而霞光醉人,最美好的其实还是陪自己看晚霞的那个人是谁。 忱幸静静伫立,天际映在眼底,无悲无喜。 但他知道晚霞是美的。 “是不是很美?”园子像是在对自己说,“如果时间总能停留在最美好的时刻就好了。” “诶?”毛利兰惊讶,“园子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吗,感觉一点都不像是你的性格。” “那我应该是怎样?”园子笑着问。 “晚霞好漂亮喔,我们一会去吃大餐吧。”忱幸漠无表情道。 “……”园子当即翻了个白眼。 “对对对,就是这样。”毛利兰忍笑道。 “你真没劲。”园子羞恼地推忱幸的胳膊。 而在几人说笑的时候,柯南则皱着眉,一点一点靠近玄关旁的卧室,本能的,他觉得里面或许藏有什么秘密。 但就在他的手将要触碰到门把手时,一直注意他的世良真纯把他喊住。 “柯南,这间是我的卧室,里面有很多东西乱成一团,不能进去喔。” “这样啊。”柯南莫名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尴尬。 世良真纯见此,俯身,微笑道:“不过,如果你是想看我脱下后随便乱丢的内衣,我倒是非常欢迎。” “...不用了。”柯南笑容勉强,姐妹,你这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我们也来叫一些客房服务吧?就像刚刚那位小说家一样。”园子拿起茶几上的菜单翻动。 “好主意,我刚好也觉得有点饿了。”世良真纯点头。 蛋糕,甜点,还有咖啡。 三女笑着讨论发生在身边的趣事,恋爱话题以及明星的八卦。 柯南端着咖啡,小声叹气,“下午茶,女生聚会,还有恋爱八卦,我们两个大男人待在这里真的好吗?” 忱幸也这么觉得,不过倒是能理解,虽然眼前这一幕也能发生在咖啡店里,但那毕竟是公众场合,她们讨论时还须克制,也不能像眼前这样谈到高兴的地方就由心大笑。 “柯南,你有没有这类的感情话题呢?”世良真纯忽然道。 “嗯?”见话题突然转移到自己身上,柯南明显愣了愣。 “像是有没有以前曾经在哪里相遇,令你难以忘怀的女生之类的。”世良真纯说这话的时候,脸颊上竟有几分莫名的薄红。 “我想应该是没有吧。”柯南呵呵一笑。 世良真纯脸一垮。 不过,她马上就收拾心情,看向忱幸,目光充满暗示。 园子小口嘬着咖啡,眼睛却偷偷在瞄,明显紧张起来。 忱幸默然片刻,“有吧。” “咦?”世良真纯一挑眉,眼里燃着八卦之火,“是谁?相遇的地点在哪?男生还是女生?” “世良。”毛利兰尴尬一笑,前边还好,后边的问题是什么情况啊。 “在庙里。”忱幸喝了口咖啡。 园子眼睛亮了下,又迷惑,她觉得是自己,可某一刻又觉得不完全是。 因为他们的初相遇是在铃木宅,但或许,是在寺庙里被自己迷住的? 一定是这样!她摒除所有的不好,留下了最希望的念想。 世良真纯说道:“让我猜猜看,一定也是在这样灿烂的晚霞时,对不对?” 忱幸浅然一笑,并未回答。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笑意,在想到那个场景的时候。 而世良真纯说的也不算错--那个黄昏,晚霞落在她的耳侧,河面上吹来暖风,撩动几缕俏皮的发,美好如她笑容般那样灿烂,令人永生不忘。 世良真纯歪了歪头,大概还是好奇,想追问一下的,但园子已经将话题从忱幸身上岔开。 她看着柯南,揶揄道:“我猜如果是这个小鬼,八成是被步美迷得神魂颠倒了吧?毕竟是那么可爱的小女生。” “不会吧,我还以为是小哀呢。”毛利兰讶然道。 柯南眼睛一下瞪大,喂喂,怎么就开始针对我了? “你说她啊。”园子琼鼻一皱,下意识看了眼忱幸,不过马上晃了晃脑袋,刨除掉方才闪过的离奇念头。 毛利兰一下凑到柯南面前,笑靥如花,“柯南,你喜欢哪一个啊?” “问,问我哪一个?”看到她眼中的好奇,柯南觉得这几个女人怕是疯了。 “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告诉我嘛,我真的很想知道。”毛利兰做出拜托的手势,语气竟有几分撒娇之意。 那个人就是你啊。柯南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敢这么说,他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身边之人,但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某面瘫根本没理他。 还是世良真纯替他解了围。 她看了看手机,“已经六点了啊。” 毛利兰‘啊’了声,慌张起身,“糟糕,我得回去准备晚餐才行。” 园子不忿,“被这小鬼逃过一劫!” 忱幸觉得,这种时候少说少错,沉默就对了。 …… “那么再见了。” “今天谢谢招待。” 门口,三女道别。 世良真纯手插裙兜,酷酷一笑,只不过不等她说什么,就听到一阵惊慌的声音。 “这位客人你怎么了,你不要紧吧?” 本要离开的柯南眉头一皱,接着就跟世良真纯朝声音来处跑去。 “等一下。”毛利兰连忙去追。 “哎,小兰?”园子一把拽住忱幸,“别愣着了,我们也快点过去。” 忱幸本来想说,柯南的书包刚刚掉了,他想拎起来着。 当然,比起这个,他在意的是房门后逐渐靠近的人,会是那个照片里的初中女生吗? 事件发生在楼下。 房间门内几步,一位脖子上有细绳状物体勒过的痕迹,及被勒住而抵抗留下抓痕的漂亮女人躺在那里,没有了呼吸。 酒店的服务生吓得瘫坐在走廊上,没敢进去。 柯南跟世良真纯摸了摸尸体的下巴,从下巴已经开始僵硬判断,对方大概已经断气两三个小时了。 “水无月!”这时,一个难以置信的声音出现,“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 来人正是那位光头中年人,也即是爱情小说家火浦京伍。 …… 88.纯纯滴爱 “她被某人杀害了。” 世良真纯回头,淡淡道:“死因是遭人勒住脖子。” “怎么会,为什么?”火浦京伍难以抑制内心的悲伤,眼角溢出泪来。 旁边一位刚刚赶到的秃顶中年人,也即是先前在楼梯附近等待他原稿的责编犹豫开口:“说不定是因为那份传真。” 柯南跟世良真纯瞬间盯过去。 秃顶责编脸色僵了僵,语速稍快,“今天早上编辑部收到一份传真,上面写着‘不叫那名助手辞职的话,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火浦京伍大怒,“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我?你有的是机会告诉我吧!” 说着,他竟然哭了起来,“难道当她遭遇这种不幸的时候,我居然还悠哉地写着爱情小说吗?” 听到他这么说,世良真纯跟柯南皆是浮现若有所思之色。 少顷,警方赶到现场。 “你是在将客人点的香槟送过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具遗体的吗?”目暮警官问。 “是的。”服务生磕绊道:“我按照客人的吩咐,在傍晚六点准时送达,发现房卡就夹在微微开启的房门口,心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打开门一看,就看见客人已经倒在那里了。” “被害人的身份呢?”目暮警官回头示意。 高木涉赶紧翻小本本,“姓名是...” “水无月千秋。”火浦京伍叹了口气,戚然道:“她是我优秀的助手,今年应该正好满三十岁了吧。” “请问你是?” “我是小说家火浦京伍,那瓶香槟也是我帮她叫的。”火浦京伍解释道:“我订了这间房间正上方的房间,在里面闭关写稿,不过预估六点左右就能赶完稿了,所以打算到时候两人要举杯庆祝一下。” 他伤心道:“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我写作期间遭遇这种不幸。” 目暮警官沉吟道:“这么说,你是因为写完了原稿才到这里来的吗?” 火浦京伍摇头,“不是,最后一页我怎么也写不出来,就在大约三十分钟前,我想去买包烟,随便四处晃晃,好转换一下心情。于是我到两层楼下的电梯大厅那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了香烟再爬楼梯上来,结果半路听到这位服务生的叫声,就赶过来查看。” 柯南忽然道:“既然这样,叔叔当时就只是在闲逛而已吧?那你怎么会晓得她是在你写小说的那段期间遇害的呢?” 火浦京伍愣了下,马上想起自己刚刚情急失言。 柯南语气一沉,“因为很有可能,她是刚刚才遇害的啊。” “因为我们发现死者的时候,下巴确实已经开始僵硬了,所以我们想应该是死了两三个小时了。”世良真纯戏谑地看着秃顶小说家,“但是你连碰都没有碰过,却能够准确地看穿这一点,我看你比较适合从爱情小说家转型为悬疑推理小说家。” 目暮警官一听,马上走到火浦京伍面前,“这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她没来我的房间。”火浦京伍有些着急道:“原本她应该要在两三个小时前,拿一些我要的资料到我的房间里来才对,结果却没有出现。因此看见她的遗体,我才会一心认定她就是遭人杀害的,所以没能过来。” 目暮警官看向高木涉,“那么她遇害的时间,真的是在两三个小时前吗?” “是的,根据验尸官表示,推定死亡时刻是在发现遗体的两个半小时之前,应该就是在下午三点半之前死亡的。”高木涉说道。 火浦京伍闻言,看向身边的秃顶责编,“那不就正好是你们几个在我房间里用餐的时候吗?” “是的,当时差不多三点过后。” “你是哪位?”目暮警官看过去。 “我是火浦老师在曰卖出版社的责任编辑。”秃顶中年人还有一点点自豪,然后道:“因为老师似乎叫了太多的餐点,就邀请我跟另外两位其他出版社的编辑,一起在他的房间用餐。” “你一次要三份原稿要写啊?”高木涉咂舌道。 “是的,因为截稿日期刚好撞在一起。”火浦京伍说道:“所以我打算看哪位编辑吃的多,再依序完成他们的稿子。” 目暮警官问道:“那么,火浦先生也跟你们一起用餐吗?” 秃顶责编:“没有,老师说要趁我们用餐期间构思剧情,所以就去泡澡了。” 高木涉怀疑道:“既然如此,他不就有可能偷偷溜出房间...” “那是不可能的。”秃顶责编说:“虽然后来又有几位外送人员来送餐,不过从我们吃饭的客厅餐桌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门口,由于餐费也是我们先帮忙垫付的,因此我想用餐期间火浦老师甚至没有接近门口。” 高木涉:“你们几位大约是吃到几点呢?” “我们吃到将近四点半,但吃完从老师房里出来后,我还是一直待在电梯前面可以看到老师房门的地方等候。”秃顶责编说道:“不过,老师就只有在完成原稿要交给责任编辑的时候,才会走出房间,一旦交出稿子他就立刻回房,所以我认为老师是没有办法偷溜出去的。” 火浦京伍松了口气。 目暮警官沉吟道:“这么说,是在短时间内陆续完成了原稿。” “是的,其实原本三份稿子都已经大致完成了。”火浦京伍点头,“只是我刚才也有说过,只有他所负责的第三份稿子《电话、大海与我》的最后场景有一点卡住,于是我在五点半过后,将最后一页以外的原稿列印出来交给他,我就出去买香烟了。” 秃顶责编很尽职地证实了这一点。 目暮警官:“不是搭电梯吗?” “因为走电梯比较容易有灵感嘛。”火浦京伍理所当然道:“况且也是不错的运动。” 目暮警官:“关于水无月小姐是否与人结怨,你们有什么线索吗?” “那份恐吓传真!”火浦京伍激动道:“我觉得凶手一定就是传那份传真的家伙!” 接着,秃顶责编解释了一下传真的事情,然后道:“虽然我们也调查了一下传真的出处,但好像是借由某家便利店传来的。” “可是为什么要恐吓她呢?”目暮警官陷入沉思。 “因为我跟她一起逛街的照片,被刊登在周刊杂志上了。”火浦京伍气愤道:“上面还写着小三疑云,也因为这样,内人气到回娘家去了。” 秃顶责编:“因为老师的作品几乎都以纯纯的爱为题材,因此有许多对外遇特别反感的女性读者。” 目暮警官点点头,没错,纯纯的爱才是最美好的啊。 89.爱情达人 “那你跟水无月小姐,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呢?” 目暮警官目光锐利,盯着眼前的秃头中年人。 “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火浦京伍的态度萧索且认真,“她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助手,总是提供我取之不尽的点子,尤其是对《电话、大海与我》这本书,她热心协助的程度,几乎可以说是她的作品。我甚至打算明年要让她以独当一面的小说家身份出道呢,谁知道偏偏会...” 说到最后,他已经泪流满面。 暂时的调查无果,忱幸等人只好先行离开案发现场,等晚一会儿后续还能来做个笔录。 “好多看热闹的人啊。”走出警戒线,柯南看着另一边走廊上拥堵的人,不免咂舌。 某一时刻,他忽然一怔,像是发现了什么,凝起脸朝人群跑去。 忱幸目光平静,看着某个刚刚在暗中窥视,如今消失在人群中的身影。 “柯南,你怎么了?”毛利兰拽住在走廊上张望的小学生。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柯南连忙道。 毛利兰跟园子皆是摇头。 “真的有。”柯南有些惊恐,“刚才就在人群中,有个很像世良的大概是初中生的女孩子。” “一个很像世良的初中生?”毛利兰忍不住道:“可是我记得她说过,她没有妹妹啊。”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园子随口道。 柯南皱着眉,他十分确定自己不会看错,刚才就在这里,包括先前手机上面也看到过,那个跟世良真纯很像的女孩子。 而在他沉思的时候,走过来的世良真纯同样在观察他。 两人似是不经意,又像是彼此有所察觉般凝视着对方。 …… 世良真纯的房间。 阳台上,晚风习习,吹来夜里的烟火气。 “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柯南小声道。 忱幸‘嗯’了声。 柯南下意识抬头。 “照片上的女孩子。”忱幸说。 “果然没错!”柯南就觉得自己不会看错。 “之前见过她吗?”忱幸试探道。 柯南摇头,“没有印象,也根本不认识。” 忱幸想了想,“那世良让你看到,她又出现在你面前,会因为什么?” --他当然好奇,想知道对方究竟是谁,更想知道自己之前在看到对方照片的时候,那突如其来的悸动是因为什么。 哪怕,刚刚在发现对方的时候,心情不似先前,已然是平静。 “我也很想搞清楚。”柯南看着趴在阳台上笑着闲聊,吹风的世良真纯,眸光渐深。 “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忱幸说。 “谢谢你了。”柯南笑道:“还好有你在。” 忱幸迎着他的目光,微微颔首,“没事。” “不会吧,你说小说家火浦先生是杀人凶手,真的吗?”这时,毛利兰惊讶出声。 “我想应该是。”世良真纯看着楼下,语气懒散。 “可是,那个人不是已经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了吗?”园子疑惑道:“都说那时候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还有那几个编辑也一起守着他。” 世良真纯轻笑一声,“所以要推翻他的不在场证明,就必须想出‘如何降落到他楼下的被害人房间’的方法。可是毕竟有三十层楼高,要利用绳索爬下楼的话,真的是相当恐怖呢。更何况,既然编辑们都在看得见门口的客厅用餐,表示阳台这边应该也一览无遗吧。你说呢,柯南?” 正盯着某间卧室看的柯南一下回神。 世良真纯靠着阳台栏杆,仿佛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柯南是不是也这么认为呢?” “嗯。”柯南勉强一笑。 心里不禁腹诽,这种事如果是忱幸来的话,想必不难做到吧? “哎呀!”毛利兰懊恼道:“忘了要回家做饭了,得先通知一下爸爸才行。” “我看毛利先生现在一定火冒三丈了吧。”世良真纯说道。 园子‘嗯嗯’点头,深以为然缺饭吃的怨念有多大。 而忱幸在看到柯南盯着那个房间的眼神后,就已经猜到他心里打了什么主意--大概又是窃听器一类的。 虽然老套,但格外好用。 …… 过了会儿,高木涉来敲门,说有事要确认一下。 “洗发水跟润发乳的瓶盖都不见了?”世良真纯比他还惊讶,“你是说被害人的房间里的吗?” 高木涉挠头道:“虽然是酒店里事先备妥的一次性盥洗用具,但连排水口也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 “我们只有进到房间门口而已喔。”柯南说道。 高木涉:“那弄倒桌子的人也不是你们了?” 世良真纯目光一动,“什么桌子?” “因为房间里几乎没有被人弄乱的迹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桌子倒了下来。”高木涉说道:“所以推测原本是摆在桌上的罐装啤酒,也掉进了被害人的行李箱里面,里面的衣物也都沾到了啤酒。” “那是个什么样的行李箱啊?”柯南问道。 “尺寸还蛮大的。”高木涉展臂比了比,“意外的是那个里面并没有放什么东西。” 世良真纯:“那里面有些什么?” “除了衣物还有化妆品,一台平板电脑以及小背包之类的。”高木涉回想道:“对了,那个小背包里的内袋里面,还放了一张老旧的明信片。” “老旧的明信片?” “对,邮戳是二十年前的,寄件人是火浦老师。”高木涉说道:“上面写着‘真是一则相当可爱的故事呢,等以后撰写这类故事的时候,就让我用你的名字来为女主角命名吧。’可是,收件人的名字并不是水无月千秋,好像叫大田纯。” “大田纯?”爱情小说的忠实读者毛利兰惊呼一声,“那是火浦老师目前正在连载的《电话、大海与我》中的女主角的名字。” “那是个什么样的故事?”柯南好奇道。 毛利兰说道:“故事的内容是,某一天女主角在海边捡到一部都是裂痕的老旧手机,然而不可思议的是,那只手机是她自己打算下周去买的还没有上市的新型机种。正当她感到奇怪,盯着那部手机看的时候,突然传来一条短信,内容写着‘你今年几岁’。” 园子‘嘁’了声,“危险怪蜀黍。” 她可是老爱情达人了,小说电视不知道看了多少,对这种不入流的小套路简直不要太懂。 90.知不知道 “是啊,女主角也是这么想的。” 毛利兰笑着看了眼闺蜜,然后道:“于是她回了短信说‘我怎么可能透露个人资料啊,白痴!’结果对方却回复‘看那种用词,应该是你读高中的时候吧,真令人怀念。’接下来又说中了很多事情,像当天职业棒球的比赛结果,都准确地预测了。” 听到这里,原本对俗套小说毫无兴趣的园子表情渐渐变了,“难道说...” “没错,有人通过时间转移装置,把女主角未来的手机传送回来了。”毛利兰双手捧心,有些向往和艳羡。 “时间转移装置?”高木涉觉得许是自己年纪大了,竟然无法get到这种异想天开的东西。 “说简单点就是时光机。”毛利兰说道:“后来,女主角听说了在几年后世界会发生重大灾难,于是一点一点努力改变未来,防止事情发生。就是这样的故事。” 世良真纯靠在门框上,轻笑,“好像有点意思。” “有趣吧?”毛利兰笑道:“然后呢,女主角一有机会就爱问对方,你到底是什么人,跟我有什么样的关系之类的问题,不过答案总是千篇一律的‘电话、大海与我’...” “等等,什么跟什么,这到底什么意思啊?”园子眼角跳了跳,她觉得这么含糊实在太让人抓狂了。 “女主角当时也是一头雾水。”毛利兰说道:“不过,最近好像终于知道意思了,所以就会这样响应对方:电话、大海与我。” “……”园子。 回答了,又没完全回答。 毛利兰见众人表情几乎一致,也知道自己讲故事的水平好像不太高,赶紧说:“这个回答的意思,会在下个礼拜刊载的完结篇里揭晓,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啊!” 园子抚了抚额,果然,闺蜜是甜甜的恋爱少女。 高木涉摸着下巴说:“不过那位老师还真够大胆的呢,在那种火烧眉毛的截稿关头,居然反而邀请那些负责监视自己的编辑进房用餐,借此讨好他们。换做是我遇上同样的情况,恐怕就要剃光头谢罪了,拜托他们再多给我一点时间,不然肯定过不了关的。” 说着,他又忍不住笑起来,“不过那位老师就算想剃光头,我想也没有头发可剃了吧。” 柯南目光一动,连忙道:“请问那位老师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了吗?” “还没有,毕竟他也算是嫌犯之一嘛。”高木涉说道:“所以警方请他现在自己到房外待命,等候鉴识人员调查完毕。” 世良真纯轻笑,“那么,东西应该还在他手中了。” “你说什么?”高木涉一愣。 接下来,在前往火浦京伍房间的路上,忱幸偷偷给某人拨去了电话。 “老板?”安室透颇觉意外,“不是去酒店了吗,这个时间怎么还会给我打电话?” 忱幸觉得这家伙的语气不太对,但也没多想,“有个想不通的东西。” “又遇到事件了?”安室透应该是惊讶的,但竟然又莫名觉得合理。 忱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吧,什么难题?”安室透很自然地说。 能在帮对方的同时,顺手解决案子,的确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 忱幸便说:“电话、大海与我。” “诶?”安室透一懵,犹豫道:“是我不知道的俏皮话吗?” 忱幸:“应该是个暗号吧。” 然后,电话那端就沉默了好一会儿。 “你也不知道吗?”忱幸不免在想,这究竟是极难的暗号,还是大家多想了。 “是有关案件的线索吗?”安室透犹豫道:“我是说,是不是很重要?” “没有,只是一本小说里出现的,我没想明白。”忱幸一听,就知道他应该是知道了。 “这样啊。”安室透像是松了口气,“那我不知道。” “……”忱幸。 火浦京伍的房间,警方正在做着勘查。 目暮警官一番询问无果,眉头不由皱起,“可是,既然是位于下方,用绳索就能轻易从阳台潜入吧。” “不要说傻话了。”火浦京伍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这里可是三十楼啊,我又不是007,区区一个小说家的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身手呢?而且从餐桌的位置,不是也可以清楚看到阳台的情况吗?” 目暮警官哑然。 火浦京伍哼了声,不悦道:“要是想再继续剥夺我的私人时间,就麻烦你们解释清楚,说出我是如何在犯案时间偷偷溜出这里,然后又怎么回到这里来的。” “这个...”目暮警官当然说不出来。 但有人能说出来,自信的声音在走廊上出现,将两人的注意力一下吸引过去。 “既没有偷溜的必要,当然也不需要回来了。” 一大一小两名侦探分列走廊两边。 世良真纯抱着胳膊,直挺挺地两条长腿,站姿豪迈;柯南手插裤兜,表情似铁。 两人身后,还跟着好奇的女高中生跟无所事事的某咖啡店老板。 “因为你是把被害人找来这个房间,然后就在这个房间杀害她的。”世良真纯平静开口。 “你在胡说什么!”火浦京伍大怒,“如果水无月来到这个房间,总会有编辑注意到吧,大家都认识她啊。” 说着,他看向身边的秃顶责编。 “对,她没有来过。”秃顶责编很严肃地证实。 “可是那个时候,不是有一大堆来送外卖的人吗?”柯南仰起小脸,“如果水无月小姐打扮成外送人员的样子,或是换了发型之类的,我觉得换做是我也会被她骗过去。” “或许是有那个可能,不过外送人员都在收过钱之后直接回去了。”秃顶责编自认小说也没少看,怎么可能会忽视这种细节? 柯南看向房中,“那摆在桌上的那瓶红酒呢,假使客人跟她要了醒酒杯,那她就算进入房间,也不会让人起疑了吧?” 秃顶责编脸色一变,“你这么一提,确实有一个人在送红酒来之后,老师要求她去拿醒酒瓶。那是一位戴着眼镜,头发绑在后面的女服务生。” “女服务生?”目暮警官语气一沉,“你们几个当时都没有看见那位女服务生离开房间吗?” “当时我们只顾拼命吃东西。”秃顶责编不好意思道。 “没错,那正是他的目的。”世良真纯淡淡道:“待在房间外看守的时候,会仔细确认进入者的身份,有几个人进去又有几个人出来,毕竟火浦老师或许会打扮成一个外送人员逃跑。” 火浦京伍的表情有些认真起来。 “可如果看守的人被请到房间里面,对于清点人数就会有所轻忽了。”世良真纯说道:“那是因为不管来了多少人,你们只要注意火浦老师最后有没有走出门口,就可以放心了。所以即使女服务生送红酒进来房间,就没有再出去,也不会有人特别放在心上。” 目暮警官忍不住上前,“既然这样,那名女服务生果然就是水无月小姐了?” “没错。”世良真纯语气肯定,“正当三位编辑在客厅里用餐的时候,火浦老师便将遵照他的要求先去洗澡的被害人给勒毙了,就在浴室里!” 火浦京伍脸色一紧。 秃顶责编喉间咽了咽,看着这位老师,害怕。 91.儿时的梦想 “而会选在浴室里行凶,恐怕是想要让她毫无戒心地自行脱去女服务生的衣服吧。”世良真纯面对疑惑的目暮警官等人,解释道:“尸体身上所穿的,是很容易穿上的浴袍。” 目暮警官问道:“可是为什么被害人要打扮成女服务生呢?既然是助手,就堂堂正正过来啊。” “因为外界正为小三疑云怀疑她,要是被看守在外头的编辑们看见她进入房间的话,下次不知道会被写成什么样。”世良真纯说道:“火浦老师就是借这个理由拜托她那么做。” 旁边,火浦京伍略显不屑道:“还真是有趣的诡计圈套,有趣到要是我今后要写推理小说,都想拿来当做参考资料了呢。” 他盯着世良真纯的眼睛,冷笑,“但是你能告诉我么,我又是怎么把她的遗体搬到楼下房间,而不被其他人发现的呢?我离开房间是在下午五点半左右,是服务生在楼下房间发现遗体的三十分钟前。” 说着,他十分淡定地看了眼秃顶编辑,“请问我当时有扛着遗体吗?” “当然没有。”秃顶编辑心想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不过还是有一说一,“老师当时手上只有皮夹。” 火浦京伍又故意道:“那从我走出房间,到传来服务生叫声的期间,你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秃顶编辑喉间咽了咽,语速也跟着加快,“我在老师的房门前,专心地阅读老师原稿已经完成的部分。” 火浦京伍歪头看向世良真纯,咧嘴一笑,“非常遗憾,你的构想无法写成推理小说,因为破绽实在太多了。” 但就在他得意笑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某个小学生稚嫩的声音。 “嗯,她说差不多可以进行了,高木警官。” “高木?”目暮警官一愣,那不是我的手下吗? “目暮警官。”一名警员从房间里走出,“刚才有个东西从楼上掉落到阳台上了。” “什么?” 几人连忙跑上阳台,发现了一个用绳子吊下来的行李箱。而抬头往上望,就看到了从楼上阳台探出头来的高木涉。 “警官,请先打开那个行李箱看看。”高木涉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把着栏杆,大声喊道。 “真是的,你做这些怎么都没问过我。”目暮警官一边日常吐槽,一边老老实实地打开了行李箱,然后就看到了两袋30kg重的大米。 世良真纯:“两袋米总共是六十公斤,大约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 目暮警官神情一动,“难道他是把遗体放进行李箱?” 世良真纯点头,“没错,如果使用绳索,自己爬下楼是很可怕的,但拿着细绳穿过装有遗体的行李箱把手,再将它慢慢往下垂降却简单很多。 只要好好利用反作用力,就能把行李箱荡进楼下房间的阳台内侧,而且穿过把手的细绳事先不打结,到时候单拉一头就可以回收了。” 目暮警官思忖道:“这么说来,放在被害人房间的那个行李箱是...” “是为了搬运尸体而带来的东西,八成只有行李箱中的那个小背包才是死者真正的行李吧。”世良真纯说道:“里面的东西则被掏出来丢进行李箱了。” 她回头看向眼巴巴站在门口的两个秃顶中年人,“也就是说,火浦老师是把偷偷叫进房间的被害人在浴室里勒毙之后,将她光着身子塞进行李箱,等待出版社的编辑用晚餐的时候离开房间,接着便能从阳台把装有遗体的行李箱,垂降到位于正下方的房间里。 然后,他再将早就已经完成的原稿,逐一交给一直守在自己房间外面的编辑们,到了五点半左右,声称要去买包香烟散步,好构思最后一页的剧情。 接下来,只要使用从被害人身上抢来的房卡进入她的房间,让她穿上那间房所附带的浴袍,并放倒在门口的话,那么事先收到吩咐要准时在六点送香槟到被害人房间的服务生,自然而然就会发现遗体了。 而让啤酒反倒在行李箱中,是为了掩饰湿掉的痕迹和气味,顾不得遗体的头发还没干,就匆忙地把她塞入行李箱,因此使得里面被弄湿,还沾上了洗发水的气味。” 门口,火浦京伍扶着门框,脸色有些发白。 目暮警官问道:“为什么不等到把头发吹干之后再放进去?时间应该很充足吧。” “声音。”忱幸说。 虽然习惯了他的言简意赅,但目暮警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柯南便说:“因为他要是打开吹风机,就会发出嗡嗡的声音,不就显得很奇怪了吗?” 目暮警官看了门口的光头一眼,恍然大悟。 “……”火浦京伍。 “他会拿走被害人房间浴室里的洗发水,以及润发乳的瓶盖,也是相同的理由。”世良真纯走向门口,“被害人在他房间使用那些东西的时候,盖子八成被冲进排水口之类的地方了,所以才想来补回去。毕竟他不太可能会使用洗发水吧?” 看着迎面走来侃侃而谈的女侦探,爱情小说家觉得自己受到了双重侮辱--作案的智商跟作为秃头的人格。 “所以说不定还留在你手边,洗发水跟润发乳的瓶盖。”世良真纯淡淡道:“除非你在来这里的半路上,找机会扔掉了。” 火浦京伍张了张嘴,瞳孔颤动。 世良真纯洒然一笑,“不过,就算瓶盖早被你扔掉了,我们也已经在楼下大厅的垃圾桶中,找到了用袋子装起来的女服务生制服。” “怎么丢去那里的?”目暮警官讶然道:“当初离开房间的时候,不是两手空空吗?” “应该是穿在身上吧。”忱幸推测道。 “没错,制服穿在现在这套衣服下。”世良真纯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到火浦京伍面前,“那套制服是你在楼梯间脱下,并塞进袋子里面丢掉的,就在遗体被人发现前。只要经过调查就会发现,制服上沾有被害人跟你的汗渍、皮屑或是指纹。” 火浦京伍脸色苍白,早已经满头大汗,最后颓然泄气。 他松开手,两个瓶盖落在地板上。 “到了关键时刻,反而不敢扔掉呢。一想到或许会被人看到,就害怕起来了。” “这么说,你是承认犯下罪行了?”目暮警官问。 “是啊,原本甚至打算靠发出恐吓传真来摆脱嫌疑,但看来悬疑推理小说果然不是我擅长的领域。”火浦京伍自嘲道。 “可是您为什么要杀她?您不是说过她是优秀的助手,多亏了她,您才能成功复出的吗?”旁边的秃顶编辑觉得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确实如此,失去了她的我,说不定连一页也写不出来了吧。”火浦京伍萧索道。 “那为什么还要...难道说您真的是跟她有婚外情,被她威胁要离婚?”能成为一名聪明绝顶的编辑,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情况正好相反。”火浦京伍淡淡一笑,“不管我向她求爱多少次,她都一样回答‘会挨尊夫人骂的’,这次她会去洗澡,也是我骗她说身上好像有一股味道。而她之所以会来我的房间,我们确实是为了要讨论小说,也就是《电话、大海与我》的最后一幕。” “果然那部小说也是出自她了?” “没错,剧情几乎全部出自她的构想,原始灵感也是得自很久以前的一封读者来函,已经不算是我的作品了。”火浦京伍黯然道。 目暮警官:“读者来函?” 火浦京伍点头,“是啊,有一天打扫的时候,我发现一封很久以前一位小学生写来的信,所以我就将信里写的故事稍加改变,还把那封信的寄件人大田纯,拿来当作女主角的名字。 自从告诉了她这件事之后,她不仅开口要求让她来决定标题名称,还开始将我写好的文章仔细地进行故事修改,确实拜她所赐,小说的完成度非常高,然而我始终搞不懂,她为何要投入心血到那种地步。 无论我质问她多少次,她也只是笑嘻嘻地说‘你很快就会明白了’。然而就在那时候,周刊杂志上曝出了那桩外遇疑云,于是我才确信这个女人心里想的,是要将我的家人、地位、名誉以及财富全部都夺走,好让我身败名裂她才满意!” 说到最后,他为此深信不疑的事情面目狰狞。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秃顶编辑觉得现实比小说更离谱。 “谁知道呢。”火浦京伍叹了口气,“毕竟我年轻时还挺风流的,也许是在哪里结下的仇恨吧。” 在被铐上手铐的时候,他肩膀垮了垮,但又像松了口气。 “老实说,被逮捕反而让我松了口气,那句‘电话、大海与我’的意思,原本是要在最后一页揭晓的,结果我却在问出答案前下手杀了她。” “我爱你。”柯南忽然道。 “什么?”场间几人一怔。 “电话、大海、我,先翻译成英文之后,再倒回来念的话,不就成了‘iseatel’,也就是「我爱你」的曰文发音吗?”柯南说道:“所以,在那篇小说里面,用时光机从未来传送手机给女主角的,我想很有可能就是她的情人或者丈夫。” 火浦京伍不敢相信道:“怎么可能是这种像小孩子想出的暗号?” “因为那本来就是小孩子想出来的暗号。”柯南平静道:“水无月千秋这个名字也是同样的道理,水无月就是六月,也就是june,千秋的秋则是autumn,发音接近曰文的大田,倒过来念不就成了大田纯。” 火浦京伍嘴唇颤动,“这么说,难道...” “原来如此。”世良真纯反应过来,“大田纯就是她的笔名,她是觉得一旦解开‘电话、大海与我’的暗号,解开自己身份的方法也同时揭晓。” “怎么会...”火浦京伍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她说不定只是单纯地希望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那份儿时托付给你的梦想。”世良真纯轻声道:“以最棒的形式。” 92.来自于领妹 夜晚,星光稀疏,路灯拉扯出长长的影子。 “iseatel,原来如此啊。”毛利兰轻笑道:“原来传短信的对象是她未来的情人啊。” “嗯,世良姐姐是这么说的。”柯南很是乖巧。 “可是,也可能是在暗中观察女主角的跟踪狂。”园子煞风景还是很有一手的。 “才不会呢,别说那种奇怪的话破坏浪漫的事。”毛利兰瘪嘴。 柯南附和地笑了笑,手指按着眼镜腿,目光沉凝。 一旁,忱幸低头看了他一眼,知道是在窃听世良真纯。 但柯南只听到了一阵刺耳的杂音,有些痛苦地捂了捂耳朵。 “柯南,你怎么了?”毛利兰疑惑道。 “没有啦。”柯南憨憨一笑,不过心里却清楚,这是窃听器被发现了。 与此同时,酒店的房间里。 “窃听器,就是装在他眼镜前端的那个东西吗?真是好险啊。”世良真纯拿着扳手,有些好奇地看着桌上被砸碎的眼镜腿。 “这是没见过的类型。”边上,先前柯南在照片上看到的女生低咳几声,“虽然说从电池的尺寸来判断,运作时间似乎极为短暂,但是这种形状跟这样的性能,倒是耐人寻味。” “怎么样,现在信任他了吗?”世良真纯有些期待地问。 “虽然还不到足以信任的程度,但要是他耐不住性子问起我的事,你就这么回答他...”赤井玛丽昂首,天生几分矜傲,“就说我是「领域外的妹妹」。” 世良真纯微怔,但还是认真记下。 “相比他来说,我在想另外那个人。”赤井玛丽说道:“就是你带来的另一个男人。” “拜托,什么叫我带来的男人啊。”世良真纯托着腮,无语又不敢表现出来。 “他发现我了。”赤井玛丽见世良真纯要说什么,便补充道:“我是说,他很确定我就在这里。” 世良真纯蹙了蹙眉,然后道:“我之前也有观察过他,他的感觉的确很敏锐,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在现场却不是看客,更像是洞悉者。另外...” “还有什么?”赤井玛丽看过去。 “在他身边,好像还有一个帮手。”世良真纯沉声道:“在他发现未知的线索或是不明的难题时,帮他解决的人。” 赤井玛丽沉默片刻,点点头,“他是个危险的人。” “也没有那么夸张啦,土方虽然总是冷着脸,但他人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世良真纯觉得是自己的话让她误会了。 “我说,他很危险。”赤井玛丽眸光平静。 世良真纯愣了下,发现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也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超过,而就像是在讲述一个事实。 “你...” “总之,先维持现状。”赤井玛丽说。 “好吧。”世良真纯压下心中疑惑。 …… 次日。 “你到底要转多久?有话就说。” 咖啡店里,忱幸放下杂志,看着某个将自己周围的地板都擦得能当镜子的服务生,忍不住开口。 安室透掩口低咳几声,干笑,“没有啊。” 忱幸收回目光,“机会只有一次,不说就算了。” “别啊。”安室透一秒在对面坐好。 忱幸双手自然放在腿上,露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昨晚...”安室透有些忸怩。 “那个暗号?” “嗯嗯。”安室透点头。 “我爱你。” “纳尼?!”安室透眼睛瞬间瞪大。 旁边,端着咖啡托的榎本梓脚步顿住,整个人愣在了那里,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心也仿佛这咖啡杯一样,易碎。 安室透上下唇几次碰到一起,都没说出话来,他不知道此情此景该说什么! 忱幸倒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十分淡然地喝了口茶。 这家伙是怎么做到还能心平气和地喝茶的?安室透有片刻的迷惘。 然后,在咖啡店组的两人刹那的怀疑人生中,忱幸简单讲述了一下昨晚发生的案件。 榎本梓拍了拍胸口,长松口气。 安室透抓了抓蓬松的头发,表情有几分尴尬,他明明昨晚一听那什么‘电话、大海与我’就解开了其暗号之谜,方才只是被眼前这家伙给吓到了。 “怎么了?”忱幸终于感觉到这家伙好似欲言又止。 “没有。”安室透一挥手,语气沉痛起来,“没想到是这么令人唏嘘的案件。” 忱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拙劣的表演。 安室透被他盯的有点不自在,作势一指窗外,“哇,下雨了呢。” 榎本梓将咖啡端到他面前,“早就在下了。” “啊,是这样吗?”安室透干巴巴地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安室一直在认真打扫,所以才没有注意到吧。”榎本梓揶揄道。 不得不说,在这么轻松的工作环境中,就连内向的她也喜欢开起了玩笑。 “咦,那不是那几个孩子吗?”安室透终于岔开了话题。 那是马路对面,柯南跟他的小伙伴们打着伞走过,说说笑笑,颇显悠然。 像某部热血漫中打着荷叶的青蛙。 而似是察觉到了来自雨幕外的注视,又或者看似在走,其实心里也在意着那边,总之,灰原哀压了压伞沿,偷偷朝那边望了眼。 “哎,你有听到我说话吗?”旁边,柯南看着走神的少女,翻了个白眼。 貌似高冷的少女当即就还以白眼,“然后呢,你不是说有事要跟我商量吗?” 柯南心中无奈一叹,但还是道:“灰原,你知不知道所谓「领域外的妹妹」是什么意思?” “啊?”灰原哀汗颜,“那是什么,深夜动画的设定吗?像「每个人心中都都有一个死小孩」这种?” “呃,那倒不是。”柯南觉得大可不必,然后道:“世良好像把一个跟自己很像,大约是初中生年龄的女孩藏在酒店里。这件事我很在意,昨天就发短信问她关于那女孩的事情,结果她回复说她是领域外的妹妹。” “既然这样,不就是她妹妹吗?”灰原哀扬眉。 “但那家伙说过她没有妹妹啊,而且‘领域外’又是什么意思?”柯南抓狂。 灰原哀觉得这小子是在说绕口令,拿本小姐开涮。 柯南低着头走路,面露思索,“而且我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世良那家伙。” “那你应该先回想这件事才对。”灰原哀哼了声,“刚刚的妹妹,忱幸知道吗?” “嗯,他也发现了。”柯南说道:“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什么,也不像是好奇的样子。” “他就会装。”灰原哀语气不咸不淡,可嘴角却有一缕笑意。 柯南‘嘁’了声,懒得问她又联想到了什么,转而在想世良真纯那颗让自己有些印象的虎牙。 下一秒,他就被人从后面撞了个人仰马翻。 93.雨中小剧情 伞飞了,人也跌倒在地。 一个戴着针织帽的中年人脸朝下,整个扑倒在地,随身的挎包大开,里面用保鲜袋包装的东西撒了一地。 “走路小心一点,你这个臭小子!”他还没起身,就瞪眼呵斥旁边捂着脑袋的柯南。 “这是什么东西啊,是不是茶叶?”对面,元太随手捡起地上的包装物。 “你别乱碰!”中年人一把抢过,又迅速将掉在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这时,对面跑来两道身影,喊着‘找到了’‘别跑’之类的话。 “切。”中年人磨了磨后槽牙,撒腿就跑。 看着追击跑远的几人,光彦疑惑道:“那两个人是做什么的?” “应该是警官吧。”柯南拍了拍被地上雨水湿透的屁股,“被追的那个人,从他那副打扮来看,应该是一个药头,刚才元太拿在手上的那一袋东西,则是干燥的火麻。” “什么!”三小只吓了一跳。 “这下惨了,我刚才碰到那个袋子了。”元太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指纹应该留在袋子上了吧。”步美担心道。 “只是指纹沾到袋子上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灰原哀开解道。 柯南点头,“只要好好向警方说明原因,应该没什么事。” 说着,他捡伞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掉落的黑色记事本。 “我想应该是刚才那个男人掉的吧。”光彦说道。 柯南翻了翻,记事本里什么都没写,但书页的边缘却有一些小字。 “是e2,还有被圈起来的2,还有‘麻’字。”他仔细辨认道:“这个字后面好像另外还写着什么,但是跟旁边的数字与英文字母不同,是用水性笔写的,所以被雨淋湿后字都模糊掉了。” “下一页的边缘好像也写了什么。”步美指了指。 “还有下一页,下下页也是。”柯南将记事本侧拿,捻了捻页码,“总共十二行,糊掉的字勉强能认出来的有一开始的‘麻’,第三行的‘月’,第五行的‘曰本’,还有第九行的‘京桥’而已。” “这是什么东西啊?” “我想应该是暗号吧?” “照这样看来,该不会是贩独组织成员所使用的的秘密代号吧?” 三小只神情严肃地展开了遐想。 灰原哀看向大侦探,“你解开了吗?” 柯南沉吟片刻,脸一垮,“完全看不懂。” 他拿出手机拍了照,“还是交给警察吧。” 身边几人深以为然。 看着几个孩子匆匆跑远,安室透打了个哈欠,“看样子又解锁了什么冒险剧情呢。” “什么?”忱幸迷惑看他。 “你该不会连电动游戏都没玩过吧?”安室透呵呵一笑。 忱幸默默点头。 真是个没有童年的乖孩子啊。安室透觉得,有点泪目。 但他不敢说出来,所以只好故作沉痛,其实是忍笑。 “去拖地。”忱幸冷哼。 “……”安室透。 …… 将记事本交给警察之后,雨也已经停了。 “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雨停了,要不要去公园踢球啊?” 三小只正兴奋地讨论,柯南脚步一停,然后很扫兴道:“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来有点急事,先走了~” “好,再见~”三小只很体贴地挥手道别。 然后,看着那小子撒欢的背影,三小只秒变脸,亲切转换成无语呵呵。 “柯南这个人真的很不会说谎耶。” “他的举动根本就很明显。” “再怎么说,我们也被他骗过很多次了。” “所以灰原,拿出那个吧。” 在步美三人的注视下,灰原哀默默拿出了备用的追踪眼镜。 …… “雨停了。” 带着淡淡的惆怅的语调,在雨后格外能拨动人的心弦...才怪咧。 忱幸瞥了眼感慨中的服务生,嫌弃。 安室透虚着眼看他:之前要我帮忙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忱幸别过头。 安室透轻哼,还是第一次见这家伙理亏的样子。 不多时,在一阵清脆的风铃声里,几个小孩子像是一阵风般跑了进来。 领头的眼镜小子手里拿着手机,像是商务人士要洽谈谈业务,旁边几个小鬼则像是保镖,一脸严肃,尤其那个小胖墩,看谁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适时安室透去了休息间,柯南四下没看到那个黑皮服务生,多少缓解了一下紧张。 忱幸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 灰原哀从容落座,几个小孩子有样学样。 “奶茶,谢谢。” “又是工藤请客吗?”榎本梓明明知道,但还是笑着问。 “当然。”忱幸点头。 柯南眼角跳了跳,不过他没忘了手头的正事。 接下来,忱幸知道了他们先前捡到的那个记事本,上面写的符号之类的东西是独品交易的时间跟地点,而柯南在少年侦探团以及服部平次的帮助下成功推理了出来。 --地点是在大阪的戎桥,时间是接下来。 至于他们来咖啡店的原因...因为外面有点冷,尤其柯南的屁股还湿着,凉飕飕的。 再就是还跟服部平次保持着通话,他在找那个将出现在戎桥现场交易的人,所以柯南需要一个安静且安全的环境。 雨后的咖啡店就是一个很好的来处。 “不过,柯南的那个师傅真的好厉害啊。”步美崇拜道。 “师傅?” “是在说服部啦。”柯南撇撇嘴。 电话里传来服部平次疑惑的声音,“刚刚说话的人是谁啊,听起来像是土方?” “是我。”忱幸说道。 “感觉都好久没你的消息了。”服部平次笑道。 “是啊。”忱幸点点头,近来因为案件的缘故,大家聊天室上的少了。 “有时间来大阪啊,请你吃大餐。”服部平次说道。 “喂喂。”柯南忍不住打断,这两人是怎么回事,怎么还叙上旧了,明明是我拨的电话好伐? “而且,为什么我去大阪是请我吃章鱼烧,忱幸去就是请他吃大餐啊?”柯南咬牙道。 “你不是喜欢章鱼烧吗?”服部平次一副‘我是为你着想,其实好东西都留给你了’的语气。 柯南呵呵一笑,“其实我更喜欢吃大餐。” 一旁,灰原哀额角跳了跳,“我说,你们三个,到底还要不要查案了?” 柯南眨了眨眼睛,是啊,怎么我也开始跟他们叙上旧了? 不过,或许是忱幸的神奇体质,能让人放松下来,不再着急。 94.三对三 “身上佩戴或是手上拿着白玫瑰在等人的家伙,一共有三个人。” 电话里,传来服部平次刻意压低的声音。 柯南也正色起来,“可是现在离正午只剩下5分钟了。” “是啊,必须在那之前将交易对象锁定在一个人身上才行,看来这一次我们铁三角要再一次联手了。”服部平次话虽如此,语气却并不轻松。 而听到他这么说,咖啡店这边的步美等人小脸皆是一紧。 柯南思忖道:“所以那三个人是怎么样的家伙?” “总共是两男一女。”服部平次说着,索性道:“我看我还是用视频电话让你们直接看吧,这样即使那名独贩真的出现,凭你应该也有办法一眼认出来。” “那就用现在这部电话保持通话,视频传到忱幸的手机。”柯南说完看向坐在对面的忱幸,“你的手机应该能开视频吧?” 忱幸觉得有被小看。 柯南当然是在开玩笑,而视频接通之后,屏幕上登时出现了服部平次粲然的笑脸。 “诶诶,怎么样,看得清楚吗?”服部平次略夸张。 “看得很清楚~”步美三小只积极响应。 柯南一惯的半月眼,随后道:“那么是哪三个人?” 镜头一转,屏幕中呈现出一个身材魁梧,西装革履,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人,对方正在看手表。 “首先第一个,长相凶恶的这位大叔。”服部平次将镜头拉近,好让大伙能看清这大叔的脸。 果然,元太立马说道:“这位大叔看起来就怪怪的吧!” “真的很可疑,他从刚才就一直在注意时间,而且戴的手表还是名牌货。”灰原哀深以为然。 “最让人觉得可疑的地方...”光彦指着手机屏幕,“他好像从外套的内袋里,拿出什么东西在盯着看。” “会不会是手机呢?”元太问道。 “看,他拿起来在面前挥动了,是不是某种暗号?”光彦一脸凝重。 步美说道:“是不是一直睡眠不足啊,我看他好像一直在打哈欠。” “镜子?”忱幸托着下巴,猜测道。 “诶?”三小只一愣。 “倒是有可能。”灰原哀点点头。 “小哀,你的立场呢。”步美叹气。 灰原哀偷偷看了某人一眼,心想他说的也没错啊,这无关立场。 柯南转而问道:“我从刚才就没有看到关键的白色玫瑰,是在右手吗?” 服部平次点头,“没错,他小心翼翼地用右手拿着呢,是一大束的白玫瑰花。” 话落,他还很体贴地将镜头给了那捧白玫瑰花。 “难道不是这个家伙吗,一脸凶恶的。” “我也这么觉得。” 只是第一个人,小伙伴们就已经将怀疑投给他了。 “另外两个人呢?”忱幸问。 “接下来,是在头上别了一个白玫瑰花发饰的,这一位大姐。”服部平次的形容蛮绝的,见谁都是大姐。 步美:“你们看她的头发蓬蓬的,好可爱!” 元太深沉脸:“会不会是模特啊?” 灰原哀托着下巴,“是不是要跟人见面约会呢?真的很可疑。” “可疑?”柯南疑惑。 “仔细看她拿的那个包包。”灰原哀小手一指,“那不是芙莎绘品牌最新款的包包吗?价格明明贵的吓死人,她居然在上面别了一朵玫瑰花,这个包包在曰本还没有上市啊,到底通过什么渠道买到的!” 柯南不禁汗颜。 忱幸下意识看去,倒不是因为她此时娇憨不忿的神态,而是芙莎绘这个品牌。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品牌的创始人,正是阿笠博士那位‘银杏树下的初恋’。 看到那款包包上的银杏树叶标志,忱幸不免露出笑容。 “奇怪,她好像很在意鞋子。”步美说道。 “是踩到什么了吗?”元太的点总是奇奇怪怪的。 “她蹲下来了,好像把什么东西放进鞋子!” “可疑!” 三小只再次投票。 接着,镜头中出现了第三个人,是在胸前别着白玫瑰花的中年男子,打着鼻环,脖子上还有纹身,长长的灰发,吊儿郎当的看起来很是轻浮。 “这人是不是在跟什么人说话啊?”柯南问道。 “是啊,从刚才就一直在跟一个女的说话。”服部平次说着,忽然卡壳,“和叶?!” 而忱幸他们也看清了视频中的女生,柯南眉毛抖了抖,“服部,你说的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像是和叶啊?” “不是看起来像,她就是和叶没错。”服部平次莫名有些羞恼,“她竟然被那种吊儿郎当的痞子搭讪了,真是傻瓜!” 他深吸口气,“但是,这个男的应该没有嫌疑,毕竟没有哪个蠢货会在交易前还去把妹的吧?” 柯南轻咳一声,“那有没有可能是跟和叶熟识的警界相关人士呢?” “笨蛋,你看清楚一点,那个家伙染发戴鼻环,脖子上还有刺青,哪有这种警察啊。”服部平次被他气得肝疼。 “也是。”柯南尴尬一笑。 “离正午只剩两分钟了。”灰原哀看了眼手表。 “服部,没时间了。”柯南皱眉。 “你不必这么紧张。”服部平次很是自信,“既然不是那个轻浮男的话,那就表示不是那名大叔就是那位大姐了。” 话正说着,众人就看到视频中的和叶被行人撞了下,然后整个扑进了轻浮男的怀里。 “……”灰原哀。 服部平次那边明明还能听得到戎桥隐约的嘈杂,却听不到他的声音,就像黑白的画面,完全沉默。 柯南忍不住唤了几声,不出意外地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忱幸手指在腿侧点了点,微微锁眉,作为朋友看到这副场景都有些不适,更何况是服部平次啊。 “服部,你要听听我的推理吗,服部?”柯南说道。 过了会儿,从听筒中传来了沉沉的吐气声,语气有点焦躁,“好啦听到了,那你快点说!” 柯南揉了揉眉心,作为过来人,他很理解好友的心情。 所以他也不拿捏了,直接道:“首先第一个人,就是手上拿着白玫瑰花束的一脸凶恶的壮汉,他应该不是交易的对象。” 服部平次还没说什么,身边就传来三小只的齐声惊呼。 就连离得稍远的几桌客人都疑惑地看了过来。 95.高跟鞋 “不过就长相说,他是最可疑的对象。” “而且他刚刚还偷偷从怀里不知道拿出了什么。” “他还会做一些像是在打暗号的奇怪举动。” 步美三人的猜测有理有据,但柯南却摇头道:“我猜就像忱幸刚刚说的那样,他不过是拿着小镜子在检查刘海有没有乱掉。因为是直接拿着镜子在调整刘海的角度,所以动作才会看起来不太自然。”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一直打哈欠?”步美不解道。 柯南轻笑道:“这也不是在打暗号,只是在确认自己的口气闻起来会不会难闻而已。而且把玫瑰花束放在身后,像是藏起来一样,是为了想给来赴约的对象一个惊喜。” “说的也是。”服部平次理智稍稍回归,“假设是以白玫瑰作为碰面相认的标记,照理说应该会捧在手上,让人容易辨识才对。” 就在说完没多久,就有一位长发女生出现在了凶恶大叔的面前,而看到她收到花时的惊喜,大叔看起来凶恶的表情竟显得憨厚起来。 “果然只是在等待约会的对象。” “好厉害啊,真不愧是柯南的师傅!” 听到这里,柯南额角一跳,忍不住道:“拜托,刚才几乎都是我推理出来的。” 灰原哀问:“既然这样,那个头上别着白玫瑰的名牌女呢?” “刚才看她好像很在意鞋子呢。”步美说道。 光彦神神秘秘道:“而且她蹲下来,不知道把什么放进了鞋子里,会不会是某种小型武器?” “可能是鞋子把脚磨痛了吧。”忱幸说道:“她的脚跟不是还贴着创可贴嘛。” “就算是坏人也有可能磨伤脚啊。”灰原哀莫名针锋相对起来。 柯南说道:“可是我觉得,一般人应该不会穿着会磨脚的新鞋,到独品交易市场赴约吧,毕竟他们应该设想过万一交易的时候让旁人起疑或者报案,肯定要马上逃走,这时候穿不惯的高跟鞋是最不适宜的选择。还有她的发型,感觉就像刚刚去了美容院做好的,这也不合理。” 灰原哀抱着胳膊,“为什么,难道坏女人就不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吗?” 柯南噎了噎,解释道:“独品交易对象在等的人可是一个药头,照理说来赴约应该会打扮得比较低调而不起眼,实际上对方就是如此。 如果是人烟稀少的小巷子那就另当别论,但是在人潮拥挤的戎桥交易,两个不搭调的人要是在那种地方碰面交谈,一定会因为太过醒目而让路人留下印象。 再者,别在芙莎绘包包上的玫瑰装饰也很奇怪吧?既然相认的标记是白玫瑰,包包别的花的颜色会统一才对,不可能用其他颜色的玫瑰让人混淆。” 灰原哀听到这里才作罢。 “不愧是忱幸哥哥,观察力真的好敏锐啊。”步美笑着说。 “没错,竟然连高跟鞋磨脚都想到了。”光彦点头道。 “喂喂,刚刚解释的人可是我啊。”柯南不忿。 灰原哀瞥了某人一眼,意有所指道:“那是当然喽,毕竟某人对高跟鞋可是很了解呢。” “这是什么意思啊?”元太疑惑道。 但灰原哀只是‘呵’了声,没有回答。 柯南当然想到是那次去人鱼岛,偶遇忱幸给贝尔摩德穿高跟鞋的场景,他后来是跟灰原哀随口一说,倒是没想到她在意至今。 电话里,服部平次显然也记起了这件事,咂舌道:“这位大姐的嫉妒心有点强啊。” “你说什么?”灰原哀冷哼。 三小只则有些懵,不知道他在说谁。 不过服部平次马上道:“讲究的发型还有穿不惯的高跟鞋,外加玫瑰花装饰的话,那位大姐看起来应该是受邀参加结婚典礼之类的派对,于是跟她同伴约在这里汇合吧。” 而果然,没等太久就看到了一名同样打扮时髦的女人走到了名牌女面前,两人说说笑笑地打招呼。 “又说中了!” “大阪的大哥哥还真有一套啊。” 步美三人不吝赞赏。 柯南:“是我推理出来的啊!” 这时,服部平次脸色一黑,“等一下,这就表示一直黏着和叶不放的那个轻浮男,正是我们今天要找的那个交易独品的对象了?” 他这么说着,一看到和叶娇憨的笑容,顿时连连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刚才我也说过了,哪有蠢货会在交易之前把妹的啊。” “你怎么能断定对方是在把妹呢?”柯南说道:“会不会是和叶她主动去找对方说话?” “那就更不可能了。”服部平次莫名自信,“和叶干嘛要找那种轻浮男嘛,而且还跟他聊天。” “说不定他们只是刚好认识而已。”柯南说道:“而且也有可能由于某种原因,导致交易取消,让他恢复成寻常老百姓的身份,行为自然就随意多了。” 见服部平次不像是听进去的样子,忱幸说道:“服部,你冷静一点。” 柯南连连点头,“没错,换作平常的你,这点小事一下子就能看穿的。” --虽然,作为过来人的我,很能理解你的心情。 “交易时间超过一分钟了。”灰原哀看了眼时间。 “这么说,那个药头很有可能已经到那座桥了?”光彦担忧道。 “服部,时间到了。”柯南语气一沉,“如果那位药头真的已经来了,和叶有可能也会卷入危险中,所以你还是快点带她离开那里吧。” 只是话说着,忱幸的手机屏幕一下熄灭。 “没电了吗?”灰原哀一怔。 柯南急声道:“服部,你在搞什么,干嘛把视频电话挂断啊?” “因为我要传短信给和叶,问清楚那个轻浮男到底是谁!”远在戎桥,人潮汹涌的服部平次,发短信时手指用力到似乎要把手机屏幕戳碎。 少顷,咖啡店里凑在一起的几人就听到了他刻意压低的声音。 “那个轻浮男,他的怀里藏了一把手枪。” “什么?!”柯南等人惊呼出声。 服部平次说道:“那个家伙,不管他是不是这次交易的对象,看来也不会是什么寻常老百姓了。” “你不要冲动。”忱幸开口道:“先带和叶离开现场。” 灰原哀闻言,下意识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这种明显担心的话,会直接从他口中说出来。 因为他是内敛的,等他坦言很难。 “你在胡说什么?”服部平次讶然道。 柯南气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她有危险!” “不是啦,我是在说和叶刚才回给我的短信。”服部平次的语气沾了点郁闷,“她说是刚好在戎桥这里,碰见以前住在她家附近的药丸大哥。” 这个名字... 96.八卦组 “和叶说他在大学是念医学系的。” 听到这里,灰原哀神情微动,医学系,跟独品的距离并不远。 显然,步美三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皆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服部平次继续念和叶发来的短信:“所以我就很好奇啊,为什么他会打扮得流里流气的样子,他就说他等一下要去约会,我就想说要看看他的女朋友长什么样子,所以我就站在他身边。” 念完,不等忱幸他们说什么,他自己就大叫起来,“你说这样的短信是不是很可笑?摆明是骗人的,念医药系的人怎么可能会染发、刺青而且还戴鼻环,这是不可能的。” 服部平次冷哼一声,“反正,他只是假装上进认真,想接近和叶。毕竟和叶的老爸是大阪府警的警部,一定是打着如意算盘,想拉好关系之后可以问到警方的情报吧。” “嗯?”柯南忽而若有所思。 只不过不等他开口,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和叶的惊呼声,“等一下,你们要做什么!” 当发现服部平次沉默后,向来知道他性格的柯南连忙道:“服部,先等一下,搞不好那个轻浮男其实...” “好痛喔,快放开我!”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里?” 电话的彼端,在和叶难掩惊慌的声音里,出现了服部平次的大喝,他喊着和叶的名字,然后是跑动时呼啸的风声,掩过了周围人群的嘈杂。 咖啡店里,手机放在桌上,几人紧张地凑到一起,盯。 “喂,你在做什么?”是陌生男声,应该就是众人话题中的轻浮男,声音有些沙哑和艰涩,像是被人勒住了喉咙。 “要问你在做什么的人应该是我!”服部平次怒然道:“我问你,你要对我的和叶做什么!” “诶?”轻浮男。 “!”咖啡店诸人。 电话那头,喧闹的戎桥上,围观者众,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从中而出,呈明显包围之势。 “怎么,看来你的猪朋狗友都到了。”服部平次将手从轻浮男的领口放开,“真是物以类聚,每个家伙看起来都令人作呕。” 轻浮男拽了拽领口,“先等一下。” “现在后悔太迟了,我要把你们全部都丢到道顿掘的水里去凉快一下!”服部平次斥声,旋即暴起,“放马过来吧,混蛋!” “服部!”柯南着急喊道,但回应他的,是电话挂断的嘟嘟声。 “他不会出什么事吧?”步美担心道。 “没错,那个轻浮男身上不是带着枪吗?”光彦跟元太想到了某个画面,不禁打了个哆嗦。 “是挺让人担心的。”柯南叹了口气,“不过他的安危倒是不用担心。” “为什么?”忱幸看过去。 柯南笑了下,难得见他主动问,显然也是在担心那个大阪的臭小子。 “如果我猜的没错,那个轻浮男应该是独品搜查官。” “就他吗?”光彦语出不太礼貌。 柯南点点头,“他们是一群专门调查独品犯罪的人,又被成为毒搜,或者是麻药giman。” “可是,那不就一样是警官了吗?” “但大阪的大哥哥不是说过他不是警官吗?” 面对小伙伴的疑惑,柯南解释道:“毒搜其实并不是警官,他们是厚生劳动省的职员,由于诱捕调查也受到法律的认可,染发、刺青或是戴鼻环都没有问题。而且执行任务到时候,如有必要也会允许配枪。” “听你提起,我是听说过。”灰原哀说道:“毒搜的职务性质特殊,因此大多数都是从大学医药系毕业的人。” “没错,所以我才联想到啊。”柯南轻笑。 灰原哀不失礼貌地笑了下,才不会说自己在听到对方是医学系毕业生时,怀疑还加重了一点点。 “这么说,那个人是为了办案才会出现在那里吧。”光彦说道。 “应该是。”柯南看了眼手机,“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电话打来了。” “不过你那个朋友,刚刚好像失去了理智。”灰原哀说道:“不会出什么事吗?” “这个...”柯南挠了挠头,“顶多会被揍一顿吧?” “……” 听起来,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在听完他的解释后,忱幸也是松了口气,作为朋友,他当然不希望服部平次因此出什么事情。 转念,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刚刚,你录音了吗?” 柯南先是一怔,随后得意挑眉,“当然。” 领会到他们在说什么的灰原哀暗翻白眼,尤其是对某人,就感觉随着日益相处,他高冷的人设快要塌房了。 不过这才是有血有肉的人,不像是冷冰冰木呆呆的一把木刀,高高挂在墙上。当然,是相对她如今的身高来说。 灰原哀幽幽叹了口气。 …… 果然如柯南所说,不久后他们就接到了大泷警官打来的电话,说是独品交易对象其实早已经在大阪落网了,还供出了交易地点和相认标志,所以‘轻浮男’他们才伪装成交易对象,等着前来交易的药头自投落网。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会让他的同事们把和叶带离现场。”灰原哀点头道。 “他不希望和叶继续留下来,从而使得药头起疑,也不想把她卷入危险之中。”柯南说道:“不过那名药头刚才也在藏身的漫画咖啡馆里被逮捕了,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光彦:“那你师傅呢,他不要紧吧?” 柯南已经懒得跟他们解释自己跟那个黑皮小子之间的师徒关系了。 “服部在说清楚缘由之后,就被警方当场释放了。”他朝忱幸暗示一笑,“只不过对那家伙来说,麻烦的事应该不是这个。” 忱幸会意,想了想把手机朝前一推,“传给我。” “什么?”柯南一愣。 “录音。” “...好吧。”柯南看到他一脸正气的模样,暗暗撇嘴。 灰原哀低咳一声,脸色微红,“也发给我。” “……”柯南嘴角抽了抽,“你要来干嘛?” 但意料之中的,所得到的的回答是一声轻哼。 大侦探忍不住抚额。 一个是貌似面瘫其实腹黑,而心思又格外难猜,另一个是铁打的傲娇。面对这么两个朋友,他觉得自己在夏威夷学到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97.冰室 “看来又帮小朋友们解决了案子呢。” 黄昏临近,在柯南他们将最后一块蛋糕吃下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当然,工藤新一会员卡中的余额也成功告罄。 然后,某服务生就打着哈欠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不知是不是因为孩子们走了的缘故,虽然此刻的咖啡店里还有几位客人,却稍显冷清。 精英店长已经准点下班了,榎本梓在收拾东西,忱幸将杂志放好。毫无疑问,今晚值班的人是安室透。 而面对这家伙很是寒暄的话,忱幸难得没跟他斗嘴。 安室透当然惊讶,悄悄问榎本梓,“老板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 已经收拾好的榎本梓便笑着说:“大概是因为工藤的年卡又续费了吧。” “工藤?”安室透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身为劳模员工加本店vip,他当然知道店里的会员信息,之前他旁敲侧击过这位工藤的事情,所得到的回答是‘只是挂名,办卡的人其实是阿笠博士’。 但现在他不免怀疑,因为那位阿笠博士极少来喝咖啡,来消费的多是那些孩子们。可要说是为了孩子们特意办张年卡,会不会略微奢侈? 最主要的,是充值的额度这么快就花光了吗?而且是谁来续费的? 安室透想了想,就这么问了出来。 忱幸随手抄起外套,语气平静,“你是不是忘了毛利大叔每天的咖啡?” “诶?”安室透一愣,“可那不是我买单吗?” 他现在算是毛利小五郎的记名弟子,每天一杯咖啡孝敬也说得过去。 “毛利侦探可不只是喝你的。”榎本梓说着,见安室透还没领悟到,就提示道:“工藤跟小兰小姐,他们...” “啊。”安室透恍然大悟,还有这层关系在呢。 忱幸很资本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最近毛利大叔在赛马上的运气不太好。” 安室透表情一僵,这是暗示吗? --毛利小五郎赛马运势不好,那就是输了钱,再加上侦探事务所门可罗雀,大侦探的手头自然拮据不少。 所以,对‘免费’的咖啡还是厚着脸皮笑纳了。 所以,某人刚刚就是在暗示他,该充值了! 在安室透有些愣神的时候,胳膊被人撞了下,身子不由趔趄。 他懵懵地看向无良老板,不光在心灵上进行打击,怎么还动手动脚了? 忱幸微笑:“好好加班。” 看着他悠然离开的背影,以及门口停车位上那辆崭新的黑色平治闪烁的车灯,安室透好悬把自己劝住了。 透,这就是那家伙的性格,忍一下。 “安室,今晚要把明早的甜品式样定下喔。”榎本梓说:“加班辛苦~” “……”安室透。 榎本梓吐了吐舌头,蹑着脚下班啦。 安室透深吸口气,劝自己要大度,要微笑,毕竟现在是一个打工人,就得如此。 “服务生,一杯手磨咖啡!” “好的呢~” …… 次日,点点雪花飘落,细小,清晰。 然后忱幸就接到了一同前往冰室民宿玩雪的邀请,来自柯南。 他没有拒绝。 小小的金龟车里坐满了人,老司机阿笠博士稳稳当当地把着方向盘,身材颀长的忱幸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束缚,后排五个小学生更是挤得紧巴巴,直到光彦坐到了元太腿上才好。 “听孩子们说你整天总是坐在咖啡店里,想着难得出来玩一次,你可要放开点啊。”阿笠博士蔼然道。 “好。”忱幸点头。 “他会出来,想必是做好了觉悟吧。”柯南笑呵呵道。 “什么觉悟?”忱幸回头。 “你觉得小孩子在雪地里喜欢玩什么?”灰原哀抿着笑。 不必说,当然是打雪仗,忱幸便问:“你也一起吗?” 灰原哀胳膊一抱,表明了态度。 忱幸和善一笑,转过了身。 莫名的,灰原哀觉得身上冷了些,柯南搓了搓手臂,低声,“等到了地方,我们一起对付他。” 看到大侦探莫名自信的表情,灰原哀别过头不语。 没过多久就到了地方,雪山环绕,皑皑白雪中一幢别墅样式的红砖民宿。 一下车,三小只就冲进了雪地里撒欢。 “你们小心一点。”阿笠博士无奈摇头。 “欢迎各位来到冰室民宿~”门口,三名虽然发型跟穿着不太相同,但相貌有几分相似的女人笑着打了声招呼。 “你们好,接下来要麻烦你们了。”阿笠博士说道。 “请多多指教~”孩子们大声,但注意力显然还是在玩雪上面。 “真是不好意思。”阿笠博士挠挠头。 “您太客气了。”烫着波浪的长女冰室凉子笑着说:“其实我们三姐妹在小时候也最喜欢玩雪了。” 旁边,肤色稍深一些的次女冰室绫点头,“是啊,小孩子屁股三把火,活泼一点才好。” 柯南耸了下肩,嘀咕道:“是太活泼了。” 灰原哀瞥他一眼,“这里也有不活泼的小孩。” 留着公主切,看起来颇为乖巧可爱的冰室三女树里抿着唇笑,“你们几个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话落,柯南的脑袋就被雪球砸中,落了一衣领雪。 灰原哀下意识抬头,忱幸原本伸出的手又收回了衣兜,显然,他早就察觉到了元太他们的动作,只是后来没有阻止。 “真是小孩子啊。”她摇摇头。 然后,就听柯南大喊一声,奋力朝元太等人跑了过去。 “果然是小孩子。”忱幸认同道。 其实你也是,灰原哀心说。 …… 说好是来玩雪的,说好让忱幸解放天性,放松地玩,结果阿笠博士这个发起者一进房间就闷头睡了,鼾声如雷。 雪地上是小孩子跑动的身影,活力十足。 “你不是也加入吗?”忱幸问身边之人。 “你觉得丢雪球符合我的个性吗?”灰原哀昂首。 “那你之前在车里...” “女孩子的话怎么能信呢。”灰原哀轻笑。 忱幸藏在身后的手就松开了,捏好的雪球掉在雪地里,很紧实地砸了个小凹坑。 灰原哀眼角跳了跳,瞪他。 忱幸笑容当然无辜。 灰原哀:“你喜欢玩雪?” “来这里不就是玩雪的吗?” 放眼望去,雪山环绕,四下松柏错落,挂满的白雪下仍留几分翠色。 “我们去玩点别的。”灰原哀说。 98.艺术 当忱幸看到灰原哀要玩的东西后,不禁愣神。 “怎么?”灰原哀仰头,“既能锻炼动手能力,又陶冶情操。” 忱幸刮了刮脸颊,附和一笑。 那边,柯南捏着雪球走过来,“灰原,忱幸,你们两个不来一起打雪仗吗?” “不玩。”灰原哀轻哼,“玩雪也不符合我的个性。” 柯南撇嘴,“要不然你在做什么?” “这不是玩,是艺术活动。”灰原哀拍了拍手上的雪,脚边已经完成了一个兔子的雪雕。 “这不还是雪吗?”忱幸不太会看眼色。 灰原哀眼皮一低,“我说是艺术!” 忱幸选择认输。 然后偷偷在笑的柯南脑袋上就被雪球丢中,落了一脖子的雪。 “打中了!”步美跟光彦笑着击掌。 “奇怪,元太呢,怎么没看到他?”灰原哀左右看了看。 “他回民宿擦脸了。”柯南说着,将之前自己滚了个大雪球丢到元太脑袋上的光荣壮举很自豪地讲了讲。 灰原哀摇头,“你可真是个魔鬼。” “不过元太他也太慢了吧。”光彦说道:“要去这么久吗?” “我去看看。”忱幸马上说。 灰原哀眼睛眯了眯,“你不要一起参与艺术活动吗?” 忱幸干笑,“下次,下次一定。” …… “你怎么也进来了?” 民宿的走廊上,忱幸随口道。 柯南枕着手,白他一眼,“难不成我还要在外面当步美他们的靶子吗?” “我看你刚刚玩的很开心。” “开心是开心,但不代表不冷。” “所以其实是逞强?” “才没有。”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然后就听到从洗手间里传来的争吵声。 莫名的,两人脚步齐齐一顿,很有默契地相视,接着同步蹑手蹑脚地走到了洗手间门口。 柯南抬头,眨了眨眼睛: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忱幸:嗯... 当柯南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后,这一幕就更加熟悉了。 柯南咧着嘴笑:没想到你也这么八卦。 忱幸低头:是被你带坏的。 柯南无语:合着还是我的原因? 忱幸无辜:不然呢? 腹诽不已的大侦探深吸口气,转而趴在门缝上往里瞅。 是冰室两姐妹还有一个穿着毛衣的男子,只不过从所站的身位来看,两姐妹倒不像是同心。 “别开玩笑了!”冰室二姐冰室绫断然道:“树里,这件事我绝对不赞成,你快跟这种男人分手吧!” “别这样,小绫姐。”看起来乖巧的冰室树里,说话也软软的像是没有主意。 “呵,我想我没必要被你这种人羞辱吧?”边上,抱着胳膊的毛衣男冷笑。 “你这家伙!” “少啰嗦。” 门外,忱幸悄悄把门带上。 柯南:咋? 忱幸靠墙一站,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吵闹接近尾声,人马上要出来了。 果然,很快人就陆续走了出来。 毛衣男神情淡然,手插裤兜走得潇洒又干脆。 “雅彦,等一下!”冰室树里着急道。 只不过她没有得到回应,而自己或是因为喊得着急,或是身体有恙,总之她一下蹲在地上,捂着胸口急促喘息起来。 “树里,你不要紧吧?”冰室绫连忙跑出来。 “小绫姐,你太过分了。”冰室树里隐含哭腔,起身跑开了。 冰室绫张了张嘴,神色黯然。 她叹了口气,看向门后贴墙站着的一大一小两人。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尴尬的场面了。” “没有,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柯南问道。 “藤田雅彦,他是树里的男朋友。”冰室绫在提起对方的时候,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他在这里可是有名的坏男人,我和凉子姐都反对他们两个交往。” 说着,她又担心妹妹,赶紧跟了上去。 这时,忱幸偏头,看到了一脸满足地从厨房走出来的元太。 “忱幸哥哥,柯南,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小胖子吓了一跳。 “奇怪了,你脸上怎么还有雪?”柯南狐疑道。 元太一脸慌张地捂脸。 “洗手间在这。”忱幸朝旁边指一指。 “噢噢。”元太拔脚就跑了进去。 “真是的,他到底在做什么啊?”柯南说着,也走进了厨房,显然是要看看元太之前在搞什么鬼。 厨房很干净,桌上的食材有菜有肉,也很丰盛。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声音传来。 忱幸转身,“小孩子迷路了。” 正在厨房里四下打量的柯南白了他一眼,这锅甩的可真自然。 “小孩子不能随便进厨房。”冰室凉子叉腰看着乖巧走出的小学生,语气却温柔,“因为这里有刀子,很危险的。” “好~”柯南面露微笑。 …… 之后,忱幸就去了客房,一觉睡到了傍晚。 黄昏时分,晚霞映在雪山上,美轮美奂。 “小哀好厉害!”步美看着雪地上堆砌的小动物雕塑,惊叹开口。 “既洒脱又细致,这的确是一种艺术。”光彦一向会夸人。 “还好吧,差强人意罢了。”灰原哀话虽如此,昂首的小表情却暴露了内心的欣喜。 而她若有若无地看着民宿那边,客房开着窗,在晚风中飘动的窗帘旁,一道身影静静坐在那里,同样望着这边。 她突然就觉得心情更好了。 “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元太憨笑道:“我肚子也饿了。” 回民宿的时候,他们刚好碰到了好像是散步回来的冰室绫。 “玩雪玩的开心吗?”冰室绫笑着问。 “玩得很开心。” “如果大姐姐也能一起玩就更好了。”元太这时候也不想着吃饭了。 冰室绫笑了笑,“那怎么行呢,我是大人了。” 柯南忽然就有一点窃喜:我也是大人,但我就能玩雪。 “走了。”灰原哀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 夜幕降临时,晚餐也做好了。 因为这家民宿的规格本来就高,再加上阿笠博士的慷慨,所以餐桌上的饭菜格外丰盛,当然也合胃口。 “这些全都是大姐姐做的吗?”步美惊喜道。 “凉子姐做菜的手艺是一流的。”冰室绫夸赞道。 旁边,藤田雅彦故意道:“两个妹妹就完全不行了。” “你说什么!”冰室绫手里还拿着托盘,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别这样。”阿笠博士当然说着圆场话。 而忱幸已经拿起刀叉开动了。 99.飞雪 “步美,你怎么不吃?” 忱幸见对面的步美神色犹豫,不由开口问道:“是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步美小手掩口,压低声音道:“因为我闻到了大蒜的味道,要在这里过夜,如果嘴里味道很重就感觉很不舒服。” 柯南鼻尖嗅了嗅,不免疑惑--的确是有大蒜的味道,可餐桌上的饭菜都不像是会用到蒜头。 “待会儿洗澡刷牙就好了。”忱幸喝了口热汤,对步美说:“真的很好吃。” 听他这么说,再加上见小伙伴们吃得香,步美也就不再矜持。 少顷,饭饱后,桌上基本是光盘了。 “真的好饱啊。”元太揉着肚皮,不想动。 “厨艺的确精湛。”阿笠博士用方巾擦着嘴角,慢条斯理像是美食家一样做出评论。 就连挑剔的灰原哀都微微颔首,以示认同。 “对了,树里。”冰室绫收拾碗碟的时候,想起什么似的,“吃药时间到了,你吃了吗?” “糟糕,我忘记了。”冰室树里赧然道:“小绫姐,谢谢你的提醒。” 看到妹妹手忙脚乱,冰室凉子摇头道:“你不要常常忘东忘西的,动作慢没关系,健忘可就不行了。” 说到最后,她还开起了阿笠博士这位老年人的玩笑。 “没有,怎么都没有呢?”冰室树里把抽屉都翻遍,着急道。 “怎么了?”藤田雅彦问道。 “我要吃的药好像没有了。”冰室树里说道。 “你都仔细找过了吗?”冰室姐妹也走了过去。 光彦问道:“请问那个药没有了会很严重吗?” “因为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形。”冰室凉子犹豫道:“一次不吃应该没什么事吧?” “真是的,怎么不多注意呢。”冰室绫懊恼道。 忱幸想到了先前在洗手间外的走廊上,看到冰室树里蹲下喘息的场景,心想应该是治疗此类的药物。 “这样吧,我就去镇上的医院帮你拿药。”藤田雅彦安慰般扶了扶冰室树里的肩膀,“那里应该有你需要的药吧?” 冰室树里不好意思地轻轻点头。 冰室凉子连忙道:“真的可以拜托你吗?” “偶尔就让我耍帅一下吧。”藤田雅彦笑了笑。 “我知道了,拜托你了。”冰室树里笑靥柔和。 桌旁,灰原哀意有所指道:“还真是靠谱的男友呢。” 但很可惜,且不说身边的大侦探正盯着冰室三姐妹看,某人也像是没有听到般未作回应。 灰原哀竟觉几分气馁。 …… 夜渐深,窗外飞雪漫天,风声呼啸,站在紧闭的窗边都能感受到钻进来的凉风。 壁炉旁,阿笠博士坐在沙发上看外国名著,步美三人在玩扑克牌,元太脸上已经贴了好几张纸条。 忱幸半躺着,眸光半阖,撑着下巴看他们玩闹,温暖的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使他整个人暖洋洋的。 灰原哀搓着胳膊走过来,“睡着了?” “没有。”忱幸问:“要坐吗?” 灰原哀就不客气地在他身边坐下,暖和的氛围一下将她包裹。 窗边,独自受冻的柯南脚步数动,还是没有过去。 这时电话响了,冰室凉子接起后,惊讶道:“你说雅彦到现在还没有到那里吗?” “不会吧,已经这么久应该早到了。”冰室绫皱眉。 “我跟他联络看看。”冰室树里拿出手机,但根本打不通。 “该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吧?”光彦下意识道。 “就算要去找,在这种大雪中...”灰原哀开口,但没有说下去,因为腿被身边之人用膝盖撞了下。 她脸颊薄红,含嗔看去。 忱幸轻易不会对某件事做出评论,这时候也是不想让她多言惹上麻烦。 见她看来,他就问:“要喝水吗?” 灰原哀虚着眼:“不是热水我可不喝。” 好几次了,她当然知道了这个梗。 暖色调的灯光,以及壁炉跳动橘色的火,傲娇的小女生莫名娇憨,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的,让人很想去触碰。 忱幸搭在沙发后的手下意识抬起,但就在要揉到她的发时又收回。 他觉得冒失,不太礼貌。 灰原哀许是有所察觉,别过头往后看了眼。 “你想搂我?”她眼睛圆了圆。 刚巧走过来,还在思考的柯南登时一噎,被口水呛得直咳嗽。 突然这种话题,这两个人,到底在干嘛啊? 饶是以忱幸学自安室透的脸皮,此时都有些发烫,从之前的半躺坐正身姿。 而冰室三姐妹已经决定要出去找人了。 柯南当然自告奋勇要跟着,作为男人的阿笠博士跟忱幸于情于理要在这时候站出来帮忙。 最后还是忱幸这个可靠的男人被选择了,阿笠博士留在民宿照看小孩子们。 “把门锁好。”出门前,忱幸说。 他像是随口一说,也没有面对谁。 阿笠博士笑着应声。 灰原哀抿抿唇,说了句‘小心’。 …… 门外。 “雅彦的车子还停在这里,难道他是用走的?”冰室绫晃了晃手电,车上覆满了积雪。 “因为天气预报说会下雪,我想他一定认为开车去的话反而危险。”冰室凉子说道。 几人顺着公路往前走,边走边呼唤着藤田雅彦的名字。 忱幸也试着放开感知,但风雪太大,感知范围远不如目之所及。 离民宿百米外就是山脚,影重重的松柏林立,往下是矮崖,黑洞洞一片是看似静谧的河水。 忱幸手电朝那边照了下,崖边是一条小路,但有护栏。 柯南同样注意到,脸色微变,“难道说!” 他径直朝那边跑去。 忱幸素来知道这小子的第六感离奇,再加上也担心他的安危,当即就跟了上去。 手电筒的光足以照到崖底,然后众人就看到了那道趴在河边积雪上的身影,从打扮上来看,正是藤田雅彦! “忱幸?”柯南喊了声。 多次的配合早已默契,忱幸纵身一跃,脚尖只是在崖上凸起的岩石点过,伴随着飘零的雪花,人就安稳落了下去。 柯南张了张嘴,他其实是想问能不能感知到藤田雅彦的气息,万分之一的几率说不定对方还活着。 但没想到... 还有,他看着崖底的忱幸,这是人能办到的吗? 旁边的冰室三姐妹更是一脸呆滞。 100.天性 藤田雅彦呈趴状,双手跟头都浸在了水里,早就没了气息。 等柯南跟冰室两姐妹从崖上下来,忱幸微微摇头,“因为下雪的关系,警察暂时来不了。” “我们不要移动现场。”柯南沉声道。 冰室绫捂着嘴,骤然发现认识的人意外亡故后的惊吓,以及寒冷的天气,让她整个人都不自觉颤抖着。 “所以雅彦他果然...”冰室凉子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黑漆漆的上方,“是不是因为太滑了才会这样?” 话虽如此,她马上就想到了刚刚那个像雪花一样从崖边跳下来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柯南拿着手电顺着山崖的滑痕向上照了照,“泥土被削掉了一块,所以一定是从那摔下来的。” 因为要保护现场的关系,几人在确认藤田雅彦死亡后就离开了。 公路边,柯南看着通往崖边的小路,皱眉沉思着。 “会是意外吗?”忱幸问。 柯南说道:“雅彦先生摔落的地方,你不觉得只有那里的积雪特别奇怪吗?” 说着,不等忱幸回答,他就兀自说道:“应该是靠山壁这边比较高,山崖这边比较低吧?” 忱幸仔细看了几眼,点点头,“他掉下去的上方,积雪确实要比其他地方厚。” 也因此,那条小路显得更窄了。 “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的。”冰室凉子说道:“太阳照不到的这一边的山壁,当然留着比较多的雪嘛。” “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柯南抬脚朝那边跑去。 “小心。”忱幸落后几步跟着,然后就看到那小子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雪里。 “不要紧吧?”冰室绫担心道。 “我不要紧。”柯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的时候,在摔倒的雪中发现了冻起的像是饼干碎屑的东西。 但能从雪上发现的线索也就仅此而已了。 回民宿的时候,柯南边走边说:“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雅彦先生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走比较危险的那条便道呢?” “因为那条路比较近吧。”冰室绫说道:“虽然车辆没法通过,可是只要走那条路,就能早点到镇上。” “不过因为很危险,平常很少有人会走就是了。”冰室凉子还看了忱幸一眼,“当然,如果是这位练过的小哥,那就另当别论了。” “小绫姐也是傍晚去镇上的吗?”柯南问。 “是啊,因为我刚好有点事嘛。”冰室绫笑着说。 而直到回到民宿,柯南还是在意傍晚的时候,对方从外归来跟他们碰到的事情。 另外当冰室树里听说藤田雅彦死亡的消息后,更是泣不成声。 “都是我害的,因为我把药弄丢了的关系,雅彦才会这样!”她趴在桌上,声音悲切,令人不忍。 “这不是任何人害的。” “我想会这样一定是命中注定。” 身边的冰室两姐妹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三小只乖巧地站在不远处,闻声也是叹惋。 “真的是意外吗?”灰原哀看向身边之人。 忱幸微微摇头,“还不确定,但感觉不像。” “诶?”灰原哀好奇看他。 忱幸朝沉思中的大侦探望了眼。 灰原哀顿时了然,这种像是定律一般的冥冥注定,的确很挑战人的第六感。 少顷,步美他们走过来,商量着要把灰原哀之前做的雪雕搬进来。 “灰原做的小猫小狗小兔子,如果就那样融化的话太可怜了。”光彦说道。 “嗯嗯,那可是艺术品,要好好保护它们。”步美也说。 灰原哀想说不用,但看到孩子们脸上的纯真,到底没说出来。 “所以,某人愿意当一下苦力吗?”她轻笑道:“艺术品可是有好几件呢。” “拿进来的话不会融化吗?”忱幸问道。 “我们早就想好办法了。”元太胳膊一抱,很是骄傲。 …… 雪地上,寒风呼啸,细碎的雪屑在脚边打转。 雪雕已经出现了融化,混着雪冻结一片。忱幸用餐刀小心刮掉多余的冰,然后步美三人就将之摆进准备好的保温箱里。 “这好像不是民宿里的餐刀?”灰原哀俯身,有些好奇。 “店里的。”忱幸随口道。 也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用手掌遮住了白银餐刀上的族徽,即属于黄昏别馆主人的乌鸦。 灰原哀没看清,也就不再关注。 倒是忱幸弄完,看到塞满的保温箱时,目光微动。 “怎么了?”灰原哀不解道。 “冰?”忱幸说。 “当然是冰。”灰原哀白了他一眼,不过马上就是一怔,低头看着保温箱内壁上的冰块。 “难道说...”她想到了某个可能,一个无声无息让人死于意外的可能。 忱幸并不意外她能猜到,将保温箱封闭严实后,跟三小只抬了起来。 “你打算当一回侦探吗?”回去的路上,灰原哀问。 “不,这种事情交给大侦探就好了。”忱幸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步美三人感觉有被无视到。 忱幸笑了下,“在说这明明是某人做的艺术品,她现在偏偏背着手躲清闲。” “哎哎。”灰原哀白他一眼。 “小哀是女生,怎么能般这么重的东西呢。”步美认真道。 “你也是女生啊。”忱幸说道。 步美红着脸,一时没办法反驳。 灰原哀哼了声,走到步美那边,帮着抬。 然后,忱幸就一个人将保温箱拎了起来,还很轻松地换了手提着。 “……”灰原哀。 “想不到忱幸哥哥还有这一面。” “没错,竟然逗小孩子。” “不,是欺负女生!” 三小只看着某人的背影,嘀嘀咕咕。 “所以,要不要帮忙?”灰原哀说道。 步美三人惊讶地看着她,刚想说小哀人真好,可当看清她手里捏着的雪球以及跃跃欲试的表情后,不禁面面相觑。 灰原哀眉梢一扬,抛了抛手里的雪球,“那我就自己来了?” “我们也要一起!”三小只欢快地抓了把雪,然后朝前方那人追去。 忱幸早就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在第一个雪球飞来的时候,他轻巧地偏头就躲了过去。 然后侧身,伸腿一绊,跳起来想往他衣领塞雪的光彦以及扑过来的元太就跌进了雪里。 灰原哀愣愣看着,忱幸朝她招了招手,她下意识丢出了手里的雪球,软软弱弱得没有力气。 101.姐妹 回到民宿后,柯南好奇地围着保温箱打转,直到忱幸将之打开,这才没了兴趣。 “你还真是有够无聊的。”他呵呵一笑。 忱幸随手将保温箱的盖子盖上,没有作声。 灰原哀抱着胳膊,“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柯南本是随口说着,蓦然一愣。 灰原哀冲他笑了下。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柯南一捶手心,恍然大悟。 接着,他眼含期待地看向忱幸,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 忱幸像是没有看到,自顾道:“其实要我说,最无聊的应该是阿笠博士吧?” 柯南当然听懂了,闻言撇嘴,只好另择工具人了。 外面的风停了,厚重的云层刮开,明月满地。 柯南以阿笠博士的名义将大家召集到了客厅里。 “你说有事要说,是什么事?”冰室凉子疑惑道。 “咳咳。”阿笠博士背对沙发,掩口低咳,身后的沙发里窝着小学生,拿起了蝴蝶结。 “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这起杀人案的真相。” 乍听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嗓音,带着格外的自信,震惊了冰室三姐妹。 “杀人案?那不是一起意外吗?” “不,雅彦先生的死并不是意外,犯人是在那条小路设置陷阱,故意让他摔死,也就是设计好的杀人计划。”阿笠博士平静开口。 “先等一下。”冰室绫不由起身,“可是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陷阱啊。” 冰室凉子点头,“而且雅彦先生出门后,我们几个一直都在一起,并没有任何人离开到现场去处理掉陷阱。” ‘阿笠博士’淡淡一笑,“因为根本没有处理掉,所以说那个陷阱现在应该还遗留在现场,只不过大家都看不出来罢了。” 面对惊疑不定的冰室三姐妹,哪怕阿笠博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还是对柯南十足信任。 “没错,犯人就是使用了雪跟冰当做陷阱。”在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中,大侦探展开了推理,“犯人首先是将积雪集中到靠近山壁这一边,这么一来,雅彦先生就会避开这边,选择走靠近悬崖的那一边。先像这样子局限他能走的路线,这时候再把事先在冰箱里面做好的冰块板放置在那里。” 光彦‘啊’了声,恍然道:“原来如此,冰块跟雪混杂在一起,就看不出来了,而且迟早都会融化的。” 冰室凉子忍不住道:“等一下,这么说的话...” “是啊,物证已经完全不见了。”阿笠博士说道:“可是犯人却犯下了一个错误。” 柯南一翻身从沙发上坐起,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这是在雅彦先生摔落的现场找到的东西,另外还有这个。”说着,他将手帕里捏着的包装袋放到了桌上,这是他不久前在杂货间发现的。 光彦马上说:“我记得那是昨天才刚上市的,最终米饼冰淇淋的袋子。” “没错。”柯南赞赏一笑,指着先前放在桌上的碎屑说,“而这就是这个的碎屑。” 忱幸想了想,“就是之前元太从冰箱里偷吃的东西?” 元太吓得双手捂嘴,“你怎么会知道的?” 柯南笑道:“还记得晚餐的时候,明明没有一道菜使用蒜头,却还散发那种味道,就是因为味道的来源是元太。” “偷吃后的口气吗?”光彦小声说。 元太尴尬道:“没办法,因为那时候肚子太饿了。” 柯南偷偷翻回沙发上,继续道:“就在元太偷吃米饼冰淇淋的时候,当时冰箱里面正放着犯人用来制作冰板块的那些水,而他吃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碎屑掉进去,就这样直接冰在里面了。 然后犯人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直接就把那块冰块板拿来犯案,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最终米饼的碎屑会出现在现场的其他原因。没错,犯人除了住在这里的你们三人之外,是不可能有别人了。” 光彦听后,立马道:“我知道了,犯人应该就是小绫姐姐吧?” “你说的没错,我们几个是目击到了小凌小姐从小路那边走回来,她当时是两手空着,毫无警戒地直接走回来。但如果要架设那样的陷阱,需要用来搬运冰块板的保温箱还有用来铲雪的铁锹才对,空着双手是不可能的。” 柯南说道:“别的就不说了,如果是犯人,绝对不可能出声叫我们。所以小绫小姐不是犯人,而是目击者。” “什么?”场间几人惊讶看去。 柯南继续道:“我想小绫小姐她应该只是撞见从小路回来的那位真正的犯人,因为好奇所以到了小路看看,可是当时也应该没有发现犯人所架设的陷阱,她如果发现了应该会阻止犯人。” “不是的,我什么也没发现!”冰室绫坚定否认。 “小绫,没关系了。”冰室凉子忽然开口,“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因为我就像树里的妈妈一样,所以我必须赶走缠着树里不放的害虫。” 冰室树里张了张嘴,“凉子姐。” “树里,请你体谅,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冰室凉子看着她的眼睛。 柯南默然片刻,说道:“要犯下这次的案件,需要从冰箱拿出冰块板才有办法做到,而且当时在有冰箱的厨房里面,应该一直都只有要准备晚餐的凉子小姐在才对。所以除了凉子小姐,没有人有嫌疑了。” 冰室凉子听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 忱幸无声观察着几人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阿笠博士抬了抬下巴,“凉子小姐,虽然我想这么说,但很遗憾的,其实你不是真正的犯人。” 一老一小配合十分默契,冰室凉子却是皱起了眉。 “因为你把妹妹树里当成女儿一样疼爱,所以不可能会用让树里小姐难过一辈子的方法去杀她男朋友。”阿笠博士沉声道:“你只是为了袒护她罢了,真正的犯人就是树里小姐!” “诶?”步美三人一脸难以置信。 “你刚才不是说是我做的吗?”冰室凉子猛地起身,“没错,就连那个米饼冰淇淋的袋子也是我藏起来的。” 阿笠博士平静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树里吧?” “不是的!”冰室凉子急声道:“小绫,傍晚你是不是在小路那里看到我了?对吧,你快说啊。” 她那么用力地抓着冰室绫的手,目光恳求。 “不,不要说了!”冰室树里低着头,泣声道。 冰室凉子脸色一白。 “不要再袒护我了。”冰室树里站起来,大声道:“没错,就是我杀了他!” 100.天性 藤田雅彦呈趴状,双手跟头都浸在了水里,早就没了气息。 等柯南跟冰室两姐妹从崖上下来,忱幸微微摇头,“因为下雪的关系,警察暂时来不了。” “我们不要移动现场。”柯南沉声道。 冰室绫捂着嘴,骤然发现认识的人意外亡故后的惊吓,以及寒冷的天气,让她整个人都不自觉颤抖着。 “所以雅彦他果然...”冰室凉子叹了口气,抬头看着黑漆漆的上方,“是不是因为太滑了才会这样?” 话虽如此,她马上就想到了刚刚那个像雪花一样从崖边跳下来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柯南拿着手电顺着山崖的滑痕向上照了照,“泥土被削掉了一块,所以一定是从那摔下来的。” 因为要保护现场的关系,几人在确认藤田雅彦死亡后就离开了。 公路边,柯南看着通往崖边的小路,皱眉沉思着。 “会是意外吗?”忱幸问。 柯南说道:“雅彦先生摔落的地方,你不觉得只有那里的积雪特别奇怪吗?” 说着,不等忱幸回答,他就兀自说道:“应该是靠山壁这边比较高,山崖这边比较低吧?” 忱幸仔细看了几眼,点点头,“他掉下去的上方,积雪确实要比其他地方厚。” 也因此,那条小路显得更窄了。 “其实这没什么奇怪的。”冰室凉子说道:“太阳照不到的这一边的山壁,当然留着比较多的雪嘛。” “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柯南抬脚朝那边跑去。 “小心。”忱幸落后几步跟着,然后就看到那小子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雪里。 “不要紧吧?”冰室绫担心道。 “我不要紧。”柯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起身的时候,在摔倒的雪中发现了冻起的像是饼干碎屑的东西。 但能从雪上发现的线索也就仅此而已了。 回民宿的时候,柯南边走边说:“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雅彦先生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走比较危险的那条便道呢?” “因为那条路比较近吧。”冰室绫说道:“虽然车辆没法通过,可是只要走那条路,就能早点到镇上。” “不过因为很危险,平常很少有人会走就是了。”冰室凉子还看了忱幸一眼,“当然,如果是这位练过的小哥,那就另当别论了。” “小绫姐也是傍晚去镇上的吗?”柯南问。 “是啊,因为我刚好有点事嘛。”冰室绫笑着说。 而直到回到民宿,柯南还是在意傍晚的时候,对方从外归来跟他们碰到的事情。 另外当冰室树里听说藤田雅彦死亡的消息后,更是泣不成声。 “都是我害的,因为我把药弄丢了的关系,雅彦才会这样!”她趴在桌上,声音悲切,令人不忍。 “这不是任何人害的。” “我想会这样一定是命中注定。” 身边的冰室两姐妹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 三小只乖巧地站在不远处,闻声也是叹惋。 “真的是意外吗?”灰原哀看向身边之人。 忱幸微微摇头,“还不确定,但感觉不像。” “诶?”灰原哀好奇看他。 忱幸朝沉思中的大侦探望了眼。 灰原哀顿时了然,这种像是定律一般的冥冥注定,的确很挑战人的第六感。 少顷,步美他们走过来,商量着要把灰原哀之前做的雪雕搬进来。 “灰原做的小猫小狗小兔子,如果就那样融化的话太可怜了。”光彦说道。 “嗯嗯,那可是艺术品,要好好保护它们。”步美也说。 灰原哀想说不用,但看到孩子们脸上的纯真,到底没说出来。 “所以,某人愿意当一下苦力吗?”她轻笑道:“艺术品可是有好几件呢。” “拿进来的话不会融化吗?”忱幸问道。 “我们早就想好办法了。”元太胳膊一抱,很是骄傲。 …… 雪地上,寒风呼啸,细碎的雪屑在脚边打转。 雪雕已经出现了融化,混着雪冻结一片。忱幸用餐刀小心刮掉多余的冰,然后步美三人就将之摆进准备好的保温箱里。 “这好像不是民宿里的餐刀?”灰原哀俯身,有些好奇。 “店里的。”忱幸随口道。 也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用手掌遮住了白银餐刀上的族徽,即属于黄昏别馆主人的乌鸦。 灰原哀没看清,也就不再关注。 倒是忱幸弄完,看到塞满的保温箱时,目光微动。 “怎么了?”灰原哀不解道。 “冰?”忱幸说。 “当然是冰。”灰原哀白了他一眼,不过马上就是一怔,低头看着保温箱内壁上的冰块。 “难道说...”她想到了某个可能,一个无声无息让人死于意外的可能。 忱幸并不意外她能猜到,将保温箱封闭严实后,跟三小只抬了起来。 “你打算当一回侦探吗?”回去的路上,灰原哀问。 “不,这种事情交给大侦探就好了。”忱幸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啊?”步美三人感觉有被无视到。 忱幸笑了下,“在说这明明是某人做的艺术品,她现在偏偏背着手躲清闲。” “哎哎。”灰原哀白他一眼。 “小哀是女生,怎么能般这么重的东西呢。”步美认真道。 “你也是女生啊。”忱幸说道。 步美红着脸,一时没办法反驳。 灰原哀哼了声,走到步美那边,帮着抬。 然后,忱幸就一个人将保温箱拎了起来,还很轻松地换了手提着。 “……”灰原哀。 “想不到忱幸哥哥还有这一面。” “没错,竟然逗小孩子。” “不,是欺负女生!” 三小只看着某人的背影,嘀嘀咕咕。 “所以,要不要帮忙?”灰原哀说道。 步美三人惊讶地看着她,刚想说小哀人真好,可当看清她手里捏着的雪球以及跃跃欲试的表情后,不禁面面相觑。 灰原哀眉梢一扬,抛了抛手里的雪球,“那我就自己来了?” “我们也要一起!”三小只欢快地抓了把雪,然后朝前方那人追去。 忱幸早就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在第一个雪球飞来的时候,他轻巧地偏头就躲了过去。 然后侧身,伸腿一绊,跳起来想往他衣领塞雪的光彦以及扑过来的元太就跌进了雪里。 灰原哀愣愣看着,忱幸朝她招了招手,她下意识丢出了手里的雪球,软软弱弱得没有力气。 101.姐妹 回到民宿后,柯南好奇地围着保温箱打转,直到忱幸将之打开,这才没了兴趣。 “你还真是有够无聊的。”他呵呵一笑。 忱幸随手将保温箱的盖子盖上,没有作声。 灰原哀抱着胳膊,“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柯南本是随口说着,蓦然一愣。 灰原哀冲他笑了下。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柯南一捶手心,恍然大悟。 接着,他眼含期待地看向忱幸,暗示意味不要太明显。 忱幸像是没有看到,自顾道:“其实要我说,最无聊的应该是阿笠博士吧?” 柯南当然听懂了,闻言撇嘴,只好另择工具人了。 外面的风停了,厚重的云层刮开,明月满地。 柯南以阿笠博士的名义将大家召集到了客厅里。 “你说有事要说,是什么事?”冰室凉子疑惑道。 “咳咳。”阿笠博士背对沙发,掩口低咳,身后的沙发里窝着小学生,拿起了蝴蝶结。 “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了这起杀人案的真相。” 乍听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嗓音,带着格外的自信,震惊了冰室三姐妹。 “杀人案?那不是一起意外吗?” “不,雅彦先生的死并不是意外,犯人是在那条小路设置陷阱,故意让他摔死,也就是设计好的杀人计划。”阿笠博士平静开口。 “先等一下。”冰室绫不由起身,“可是在现场并没有发现什么陷阱啊。” 冰室凉子点头,“而且雅彦先生出门后,我们几个一直都在一起,并没有任何人离开到现场去处理掉陷阱。” ‘阿笠博士’淡淡一笑,“因为根本没有处理掉,所以说那个陷阱现在应该还遗留在现场,只不过大家都看不出来罢了。” 面对惊疑不定的冰室三姐妹,哪怕阿笠博士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但还是对柯南十足信任。 “没错,犯人就是使用了雪跟冰当做陷阱。”在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中,大侦探展开了推理,“犯人首先是将积雪集中到靠近山壁这一边,这么一来,雅彦先生就会避开这边,选择走靠近悬崖的那一边。先像这样子局限他能走的路线,这时候再把事先在冰箱里面做好的冰块板放置在那里。” 光彦‘啊’了声,恍然道:“原来如此,冰块跟雪混杂在一起,就看不出来了,而且迟早都会融化的。” 冰室凉子忍不住道:“等一下,这么说的话...” “是啊,物证已经完全不见了。”阿笠博士说道:“可是犯人却犯下了一个错误。” 柯南一翻身从沙发上坐起,走过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 “这是在雅彦先生摔落的现场找到的东西,另外还有这个。”说着,他将手帕里捏着的包装袋放到了桌上,这是他不久前在杂货间发现的。 光彦马上说:“我记得那是昨天才刚上市的,最终米饼冰淇淋的袋子。” “没错。”柯南赞赏一笑,指着先前放在桌上的碎屑说,“而这就是这个的碎屑。” 忱幸想了想,“就是之前元太从冰箱里偷吃的东西?” 元太吓得双手捂嘴,“你怎么会知道的?” 柯南笑道:“还记得晚餐的时候,明明没有一道菜使用蒜头,却还散发那种味道,就是因为味道的来源是元太。” “偷吃后的口气吗?”光彦小声说。 元太尴尬道:“没办法,因为那时候肚子太饿了。” 柯南偷偷翻回沙发上,继续道:“就在元太偷吃米饼冰淇淋的时候,当时冰箱里面正放着犯人用来制作冰板块的那些水,而他吃的时候不小心掉出来的碎屑掉进去,就这样直接冰在里面了。 然后犯人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直接就把那块冰块板拿来犯案,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最终米饼的碎屑会出现在现场的其他原因。没错,犯人除了住在这里的你们三人之外,是不可能有别人了。” 光彦听后,立马道:“我知道了,犯人应该就是小绫姐姐吧?” “你说的没错,我们几个是目击到了小凌小姐从小路那边走回来,她当时是两手空着,毫无警戒地直接走回来。但如果要架设那样的陷阱,需要用来搬运冰块板的保温箱还有用来铲雪的铁锹才对,空着双手是不可能的。” 柯南说道:“别的就不说了,如果是犯人,绝对不可能出声叫我们。所以小绫小姐不是犯人,而是目击者。” “什么?”场间几人惊讶看去。 柯南继续道:“我想小绫小姐她应该只是撞见从小路回来的那位真正的犯人,因为好奇所以到了小路看看,可是当时也应该没有发现犯人所架设的陷阱,她如果发现了应该会阻止犯人。” “不是的,我什么也没发现!”冰室绫坚定否认。 “小绫,没关系了。”冰室凉子忽然开口,“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因为我就像树里的妈妈一样,所以我必须赶走缠着树里不放的害虫。” 冰室树里张了张嘴,“凉子姐。” “树里,请你体谅,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冰室凉子看着她的眼睛。 柯南默然片刻,说道:“要犯下这次的案件,需要从冰箱拿出冰块板才有办法做到,而且当时在有冰箱的厨房里面,应该一直都只有要准备晚餐的凉子小姐在才对。所以除了凉子小姐,没有人有嫌疑了。” 冰室凉子听到这里,暗暗松了口气。 忱幸无声观察着几人的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阿笠博士抬了抬下巴,“凉子小姐,虽然我想这么说,但很遗憾的,其实你不是真正的犯人。” 一老一小配合十分默契,冰室凉子却是皱起了眉。 “因为你把妹妹树里当成女儿一样疼爱,所以不可能会用让树里小姐难过一辈子的方法去杀她男朋友。”阿笠博士沉声道:“你只是为了袒护她罢了,真正的犯人就是树里小姐!” “诶?”步美三人一脸难以置信。 “你刚才不是说是我做的吗?”冰室凉子猛地起身,“没错,就连那个米饼冰淇淋的袋子也是我藏起来的。” 阿笠博士平静道:“你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树里吧?” “不是的!”冰室凉子急声道:“小绫,傍晚你是不是在小路那里看到我了?对吧,你快说啊。” 她那么用力地抓着冰室绫的手,目光恳求。 “不,不要说了!”冰室树里低着头,泣声道。 冰室凉子脸色一白。 “不要再袒护我了。”冰室树里站起来,大声道:“没错,就是我杀了他!” 102.恋人 冰室树里默默从口袋中掏出药片,定定看着。 “那个就是你说找不到的药?”柯南说道:“果然,那些药是你事先藏起来的。” “原来你是骗人的。”步美失望道。 “可是那个时候雅彦哥哥自己说要去帮她拿药啊。”光彦跟元太疑惑开口,“而且你不可能事先知道,那个哥哥一定会走小路去拿药吧?” 冰室树里低头一笑,“这其实很简单。” 她说藤田雅彦一直很想跟自己分手,最近的一次争吵中,她告诉对方就算是骗人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帅气地帮自己化解一次危机,她就会痛快答应分手。 所以藤田雅彦才会在她找不到药的时候,十分干脆地说去镇上帮忙拿药,他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她。 “那个时候,你一定是暗示雅彦先生要他走小路去帮你拿药吧?”柯南说道。 冰室树里坦然承认,“是的,因为我跟他说那条是近路。” “这么说,当时的眨眼就是暗号?”冰室凉子说道。 “是他用来确认的暗号,就是‘这就是说好的那个吧’的意思。”冰室树里咬牙切齿,“这都怪他不好!” 她眼角带泪,有些歇斯底里,控诉出了藤田雅彦想要分手的原因,其实是有了其他的女人。 “他觉得我阴沉又温吞,说我很无聊。”冰室树里大哭出声,“我不能原谅他!” 看着眼前这一幕,灰原哀幽幽道:“负心薄幸,真的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呢。” 忱幸‘嗯’了声。 该说同情吗?在爱情中被背叛的人的确可怜,即便设身处地,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怎么做。 而冰室树里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忱幸看着抱着痛哭中的她的冰室姐妹,哪怕,这是这一件悲伤的事情。 一夜无话。 次日返程的时候,小孩子们美滋滋地吃着米饼冰淇淋,而且都是大蒜口味的。 “忱幸,我们换位子!”后排座的柯南捏着鼻子,尖声道。 忱幸从副驾驶上回头,嘴里同样在吃米饼。 柯南嘴角抽了抽,旋即咆哮,“为什么你们都在吃啊,而且还非得是大蒜口味?” “因为好吃啊。”忱幸理所当然道。 就连讨厌蒜味的步美也认真点头。 “喏,这个给你吃。”灰原哀伸出手。 柯南下意识看过去,心想都说好吃,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地尝一尝好吧?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没剥开的大蒜,俏生生地放在白净的手心里,格外别致。 柯南仰着脖子,朝天抓狂,“不是,为什么还有真的大蒜啊?而且说好的我那一份呢?” “我们都吃掉了~”三小只笑道。 小小的金龟车伴随着欢声笑语,在出奇的味道里悠然远去。 …… “真好啊。” 新一天的咖啡店里,当听完忱幸昨天去雪山民宿玩之后,安室透不禁发出了感慨,夹杂着那么一点点的向往。 “哪好?”忱幸随口道。 “下雪玩雪,还是跟一群可爱的孩子们,不好吗?”安室透反问。 忱幸没说话。 安室透就无比自然地在对面坐下,面露惊讶,“该不会又发生了什么事件吧?” 他这个‘又’,惊讶但不太惊讶。 主要是他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让忱幸觉得一阵不自在,就好像那奇怪的定律其实是自己拥有一样。 但真正的源头是柯南呀。 忱幸当然不会这么说,只好白了这家伙一眼,用态度承认了他的猜测。 安室透看到他没好气的样子,心底不由一笑,但本着职业素养,仍不忘询问了发生的案件。 忱幸便将在冰室民宿发生的事情说了说。 听完后,安室透喟然长叹,“感情啊。” 看到他一副好似过来人的模样,忱幸翻杂志的动作一顿,心血来潮般问:“看起来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安室透得意挑眉,“那是当然。” “你有女朋友吗?” “不是女朋友。”安室透轻笑,洒脱而灿烂,“是恋人。” 忱幸有些不解,然后就听对面之人像是强调一样重复,“唯一也是一生的恋人。” 意外的,忱幸听到这种换成别人说一定会觉得肉麻的话,此时竟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反而有种别样的感动,很莫名其妙,甚至有些肃然起敬。 对面的人靠着椅背慵懒而坐,目光淡淡地看向窗外,神情带笑,冬日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是让人能感受到的难以言喻的信赖跟可靠感。 “是不是突然觉得我的形象伟岸高大了不少?”安室透冷不丁道。 忱幸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实在过分敷衍的笑容。 不必他说什么,安室透就连连摆手,“好了好了,知道了,要去拖地。” 他自觉起身,临走时不忘给某人一个大大的白眼。 忱幸伸手,示意请便。 安室透腹诽着离开。 而忱幸拿出手机,看到了柯南的来电。 “灰原不见了!”第一句话,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块巨石,让八方不动的人泛起了轩然大波。 “不见是什么意思?”忱幸问。 “应该是失踪了。”柯南语气沉沉的,能听出懊恼。 “怎么会?”忱幸不觉拧眉,已然起身往外走。 “我也不知道,总之我跟步美他们正在找,想着要跟你说一声。”柯南说道:“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刚刚我有跟千叶警官确认过,这一带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意外或是案件的通报。” “这么说,她失踪的范围就在这附近?”忱幸站在咖啡店门口,四下眺望。 “应该不会错。”接着,柯南说了先前他们偶遇的一只叫次郎的猫,跟猫的主人桧垣家的事情。 “我们在路上见到了次郎的围巾,然后在树林里找到了它,只不过桧垣家没有人在。”他说道。 忱幸听后,不由道:“这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啊。” 他在发动车子的同时,已经打算联系外援找人了。 只不过柯南马上道:“你先等一下,千叶警官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有人把侦探团的徽章送到机场路的派出所了,是一个在附近修理卡车的司机。” “我现在过去。”忱幸说道。 “我们也去。”柯南说了句,只不过看着挂断的电话,一下没反应过来。 这是被反客为主了? 103.有惊无险 “怎么了吗?” 在发动车子的时候,忱幸看到了拎着簸箕的安室透,对方一副百事通可以解惑的样子。 忱幸当然是能少让对方接触到灰原哀就少接触,是以只是说了句‘没事’就将之草草打发。 而看着黑色平治离去,安室透摸了摸下巴,不难猜能让他这么着急的,应该又是那些孩子们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好,他想着,起码他在意的不是那些家伙。 地点是机场路交流道附近的派出所。 忱幸对路不熟,所以跟柯南一行人几乎是前后脚到。 “千叶警官应该提前到了。”柯南径直往派出所里走。 千叶警官的确早就等着了,桌上的证物袋里放着一枚精致小巧的徽章。 “不会错,这就是小哀的胸章。”阿笠博士点头。 光彦气愤道:“一定是灰原在被抓走的时候,找机会在路上丢下这个,目的是告诉我们她的所在位置。” “不过话说回来,目前都还没有接到犯人的联络。”千叶警官说道:“所以也不能妄下断言,说这就是绑架。” “那警方这边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忱幸语气隐含急切。 柯南抬头看了他一眼,意外于他此刻的表现,倒不是说不应该,只是相较于他一直以来的淡定从容,很难让人不在意。 是因为担心灰原吗?他暗暗在想。 千叶警官闻言,摇头道:“目前有关那个小女孩失踪的线索,就只有这些了。” 忱幸点点头,转身朝外走。 “等一下,忱幸,你去哪?”柯南连忙道。 忱幸回头。 看到他微沉的神情,柯南脸色僵了僵,刚刚他完全是下意识想要喊住对方,还没想好要说什么,此时尴尬之余,竟还有些心惊肉跳。 恰好千叶警官接到了目暮警官的电话,言语中提及了‘桧垣’这个姓氏。 柯南耳朵一动,“是桧垣充小姐吗?” “准确来说,是桧垣直志先生。”千叶警官没有细说。 但柯南打蛇上棍,一听他说要去桧垣家,立马表示要同去。 他还不忘拽住忱幸,“之前我说的那只叫次郎的猫,就是桧垣家的,我怀疑跟灰原的失踪有关。” 之后,一行人便跟着千叶警官,与目暮警官汇合后一起赶到了桧垣直至的家里。 目暮警官在按门铃,柯南的注意力却都在忱幸的身上。 然后,他就看到了忱幸眼中闪过的喜色,当即有所明悟,心底也彻底放松下来。 门开后,众人看到了瘫坐在玄关处的女人,对方脸色苍白,满是冷汗,在看到进来的是警察后,长长松了口气。 而忱幸所看的,是从墙后着急跑出的身影。 她有些惊慌,瞳中怯怯,在看到门口的众人后明显一怔。 “你来了。”灰原哀嘴唇动了动,看着对面之人,他就像是一束照进来的阳光,驱逐了所有的晦暗。 忱幸轻轻颔首,笑意难抑。 他们旁若无人,因为看到了彼此,这一刻所有的紧张和后怕全都消融。 …… “老实说,是因为北海道警方的委托,我们才来这里了解一些事情。”目暮警官四下看了看,“不过还真是凄惨啊。” “不,直志比我惨多了。”桧垣充双手揪着,“你们已经逮捕杀害我先生的犯人了吗?” “很遗憾还没有。”目暮警官歉然,然后道:“关于这一点,来自北海道的搜查官应该就快到了。” “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因为我一直被绑起来关在家里。”桧垣充低头道。 目暮警官赶紧说:“不,他们只是想要了解桧垣先生的交友关系而已。” 就在桧垣充接受简单询问的时候,坐在沙发这边的灰原哀也正被暖心的孩子们安慰着。 “你觉得舒服多了吗?”步美甜甜一笑。 “嗯,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灰原哀赧然道。 “不会啦,只要你平安就好了。”光彦怀里抱着她先前采买时的购物袋,里面还有一些蔬菜跟饮料之类的。 忱幸低头看了眼,“你一个人,拎这么多东西吗?” 灰原哀一愣,咬了咬唇,轻声道:“因为总觉得整天窝在家里,就想出来走走,其实不重的。” 只是一点青菜而已,虽然以她的体格拎着的时候多少会吃力,但她不想说出来。 可且不说忱幸素日就在咖啡店里,光是小时候练剑道,就对重量这种东西十分敏感。 只是看到灰原哀明显不想多提,他也就绕过了这个话题。 柯南则在想别的事情,“这是巧合吗?” “那位阿姨才是碰上最倒霉的巧合了。”灰原哀说道:“就在强盗闯入家中的时候,自己的先生也意外遭人杀害。” 那边,桧垣充刚好说道:“我是看了电视才知道这件事,因为当时我也被歹徒控制了行动,那个时候我跟小哀在一起。” 柯南皱了皱眉,小声道:“灰原,你真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灰原哀刚刚也说过,她是看到那只叫次郎的猫被伞架夹住了围巾,刚好桧垣家的大门敞着,她就过去帮忙把猫解救出来,没想到被人用乙醚弄晕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对方要刻意把灰原引进家里呢?只要置之不理,你就会以为没人了不是吗?”柯南凝声道:“而且,为什么需要让你昏睡过去两次,难道歹徒犯案之后,还在这个家中待了那么久?” 他是在问灰原哀,却同样看向忱幸,希望他不要因为一时的担心而放弃了对案件的思考,忽视了存在的疑点。 灰原哀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打开保险箱需要花不少时间?” “应该是那个人跟你说的吧。”柯南瞥了眼桧垣充,“你第二次被弄昏的时候,她怎么样了?” 忱幸稍加思索,想到柯南是想问,那个时候桧垣小姐跟歹徒有没有同时出现。 灰原哀摇头,“我不可能看到啦,因为我是被人从正后方用毛巾盖住了,所以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更不用说还有时间去算有几个人了。” 说着,她眼睛一圆,难以置信道:“等一下,难道你认为...” “嘘!”柯南吓了一跳。 “你现在是在怀疑那个阿姨?”灰原哀声音压低,“怀疑她一人分饰两角,扮演歹徒!” 104.时间管理 “那怎么可能呢?” “还有,为什么那个阿姨要做那种事情?” 听到灰原哀跟柯南的猜测,步美三人一脸难以置信。 “难道说,是为了制造那起杀人案的不在场证明,才会利用我?”出于经验之谈,灰原哀不难想到。 柯南沉吟道:“强盗与杀人,另外还有被刻意引进屋子的灰原,会不会这些巧合并非巧合,而是事先都已经安排好的?” 灰原哀问道:“你是说她用次郎当诱饵,目的是让我成为她的不在场证明的证人吗?” “要是她趁着让你昏睡的期间,去了一趟北海道又回来,就不会遭人怀疑了。”柯南说道:“不觉得这样的计划可能性很高吗?” “怎么会,这是不可能的。”灰原哀蹙眉道:“因为那个人不可能犯下这件案子。” 柯南:“如果是直飞航班,飞到新千岁机场只要花一个半小时吧?” “那么从这里到机场呢,要花多少时间?”灰原哀问道。 “如果从这里开车过去的话,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加起来要两个半小时吧。” “如果单程要两个半小时,来回就是五个小时。” “把被害人叫到机场之后,还需要等上一会儿,还有要杀害对方的话也需要时间。” “至少需要五个半小时吧。” 阿笠博士跟少年侦探团将时间管理的问题算的明明白白。 柯南闻言,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灰原哀回想道:“从我醒来之后,到我看到那个阿姨为止,是刚过两点左右,所以我昏睡的时间最多没有超过五个小时。” 忱幸开口道:“你的侦探臂章,怎么会在机场路上被人捡到?” 灰原哀愣了下,旋即想到什么似的,“门铃,那个时候有人到大门外按了门铃,时间差不多是两点三十分左右。” “对了,是那个时候!”光彦跟元太激动道:“酒行老板送货来了。” 忱幸看过去,“你们怎么知道?” “因为当时我们就在门口。”柯南皱着眉,“他说他已经按了六次门铃,但里面没有人来应门。” 他当然懊恼,因为灰原哀当时就被囚禁在一门之隔的里面。 “等一下,他说他按了六次门铃?”灰原哀连忙道:“可是我当时只听到两次门铃声,而且不是连续发出的,是有间隔的声音。” 柯南听到这里,淡淡一笑,“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模一样。” “你发现什么了吗?”阿笠博士问道。 “只要把不管是门铃或是车站的广播,都当做是犯人事先录好的声音就可以了。”柯南说道:“这么一来就说的通了。” “我现在也大概明白了。”灰原哀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在想,桧垣家是不是有两间呢?”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元太一脸懵。 “我知道了!”光彦一捶手心,“如果从这里来回北海道,时间一定不够用,可如果灰原她醒来的地方是在机场附近的另外一间房子里的话...” 忱幸点点头,也是想到了机场路那边的派出所门前的广告牌,上面是机场附近的航空城的建案。 步美眼神一亮,“如果小哀被人关起来的地方是那其中一间的话,到机场的来回时间就可以大幅缩减了!” “这样可以节省两个小时。” “而让人认为是同一间房子的魔术关键,就是乌龟。”柯南看了眼房间里的水族箱,“因为连同玻璃饲养箱一起搬了过去。” 元太机智道:“就在和酒行老板约好的同样时间,然后在另外一个家中播放之前录好的门铃声。” 灰原哀语气一沉,“让我昏睡两次的原因,就是为了把我跟乌龟一起送到另外一个家里。” “可是,有两间屋子这件事情,要怎么做才能证明呢?”元太纠结道:“因为那个地方的房子很多啊。” “终点就在眼前了,难道再也想不起其他事了吗?”柯南忍不住道。 灰原哀眉间紧锁,努力回想着。 就在这时,那只戴着围巾的猫咪跳上桌子,摆动的尾巴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饮料罐。 忱幸下意识伸手扶了下。 元太缩了缩腿,“好险,幸亏里面的饮料已经喝光了。” 灰原哀目光一动。 “想起什么了吗?”忱幸问。 灰原哀说道:“当时我看到桌子上倒下的空易拉罐往不同的方向转弯了,但我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它却变得一动也不动。” “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那个!”柯南脸色一喜。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空罐,然后对忱幸说:“忱幸,帮我把桌子的一角稍微抬高一点看看。” 忱幸依言照做,然后柯南随手滚出了易拉罐,空罐随着桌面的角度拐了个弯。 “你们看,是不是往不同的方向拐弯了?” “可是,这种现象跟灰原说的,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光彦不解道。 “就是这个。”灰原哀举起手里的报纸,指着上边介绍航空城的版面--「饮料瓶在地板上不断滚动」。 柯南笑了笑,“那就是地板简直像溜滑梯一样。” 之后,他们将推断告诉了目暮警官,后者派高木涉前去调查。 “查过独栋住宅公寓的名单之后,已经有结果了,现在马上把屋子的照片发送过去。” 看着传送到手机上的照片,目暮警官将之放到脸色苍白的桧垣充面前。 “你的运气还真是不好呢,你特地买下,不惜重新装潢来假冒成这间屋子的,竟然是偷工减料的问题屋。” 面对这一切,桧垣充捂着嘴,一下瘫坐在地。 …… “啊嘞,她杀害丈夫的原因,只是因为无法接受对方提出离婚?” 这是天气晴朗的早上,咖啡店里咖啡桌。不同于安静倾听的榎本梓,安室透在听完案件后就大呼小叫起来。 因为离婚这种事情,在曰本实在不少见。 “或许在我们看来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但对当事人来说,却是难以接受甚至痛苦的大事。”榎本梓认真道。 忱幸喝了口红茶,表示赞同。 安室透看到统一战线的两人,心中当然没有小觑任何一起案件的意思,方才不过是故意为之罢了。 “咦,那不是毛利侦探吗?看起来很开心啊。”他朝窗外努了努下巴,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105.探病日常 忱幸顺着安室透的视线看去,蓝天白云,大好的阳光里,毛利小五郎拎着大包小包,神情欢快,走路都像是能蹦起来。 “不如我们来猜猜看?”安室透提议。 “猜什么?”榎本梓好奇道。 “应该是赢钱了吧。”忱幸说。 “诶?”榎本梓惊讶看他。 安室透‘嘁’了声,“没劲,我都还没说猜什么呢,你就知道了。” “看来老板很了解安室嘛。”榎本梓笑着说。 “谁要他了解啊。”安室透撇嘴。 然后,当察觉到对面之人危险起来的眼神后,马上又说:“老板当然要了解手底下勤勤恳恳的员工了。” 他几乎要明示奖金了。 忱幸呵然一笑,“下次吧。” 安室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奇怪,毛利侦探怎么慌慌张张的?”本来看着两人拌嘴的榎本梓忽然道。 的确,他们之前看到毛利小五郎高高兴兴地上楼了,但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工夫,对方就一脸着急地跑了下来。 “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吧?”榎本梓担心道。 “朝这边来了。”安室透说道。 少顷,额头已经见汗的毛利小五郎就着急忙慌地跑进了咖啡店,直奔窗边。 “忱幸,快,帮帮忙!”毛利小五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医院,杯户医院,开车。” 榎本梓刚要起身倒水,但大侦探根本没时间喝。 忱幸没有多问,拎起外套就跟他往外走。 安室透略一沉吟,边脱工作服边说:“等一下,我也去。” 榎本梓愣愣地看着明目张胆翘班的服务生,无奈地托起了下巴。 …… 路上,忱幸也知道了毛利小五郎方寸大乱的原因--妃英理身体不舒服住院了,而他因为打小弹珠(娱乐赌博形式的一种),连手机关机都不知道,因此错过了毛利兰打来的几十通电话跟短信。 也是回家之后他才看到,是以现在才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坐在副驾驶的安室透顺手抽了湿巾递给大侦探,温和地安慰了几句。 忱幸瞥他一眼,发现这小子现在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自然得很。 安室透察觉后,灿然一笑。 而刚到杯户医院,车还没停稳,毛利小五郎就冲了出去,直奔住院部。 “这种不安全的行为可不能学啊。”安室透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忱幸懒得理会他的贫嘴,只不过就在要跟上大侦探的时候,臂弯就被拽住了。 “你就这么空着手进去啊?”安室透像极了洞悉人情世故的老前辈在教涉世未深的后辈做事。 忱幸不动声色地挣开手臂,“那?” “当然是买点营养品了。”安室透语重心长道:“虽然不知道妃律师的情况,但从毛利侦探的样子就能看出一二,所以于情于理来探望病人,总该带点东西吧?” 忱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打开车门往里钻。 安室透不解,“我刚看到门口就有超市,好不容易找到的停车位,没必要再开车了吧。” “拿钱。”忱幸说道。 看到他从手套箱里抽了一沓钱,安室透张了张嘴,“你没钱包?” “用着不习惯。”忱幸随口道。 “那赶明儿送你个。”安室透说。 忱幸没说话。 …… “英理,英理!” 毛利小五郎一把推开病房的门。 病房里,不光毛利兰在,柯南也乖巧地站在床边,而病床上躺着的妃英理表情无语。 “你在做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不是要动手术了吗?”毛利小五郎连汗都顾不上擦。 “只不过是盲肠炎,而且手术早就结束,麻醉效力都退了。”妃英理哼了声,“我刚刚醒过来。” “什么嘛,原来只是盲肠炎啊。”毛利小五郎松了口气。 “你怎么不当一回事啊,你关掉手机,在哪里,做什么?”毛利兰咄咄道。 “反正不是去赌马就是打麻将,或是小钢珠吧。”妃英理淡淡道。 “我可是在认真工作啊。”毛利小五郎辩解道。 “我猜应该是打小钢珠吧。”冷不丁,柯南稚声道:“因为叔叔的衣服啊,你西装外套屁股的地方还有着奇怪的压痕呢,照这样看来,叔叔你刚才一定是长时间坐在椅子上吧?” “不是啦,我是坐忱幸的车来的。”毛利小五郎连忙拽外套衣摆。 “还有,你之所以会关机,是因为你待在那种一直会很吵,就算电话响了也听不到的地方,所以干脆关掉了。”柯南说道:“因为叔叔你总是不开手机的振动,另外还有在你的鞋带之间,还卡了一颗小钢珠喔。” 毛利小五郎呆呆地看着他,想捶。 “柯南好厉害啊。”毛利兰夸赞道。 柯南就傻笑,“因为我刚好看过情况有点像的推理剧。” “原来如此啊,在我那么痛苦的时候,你正沉迷在打小钢珠的快乐里啊。”妃英理眼角跳了跳。 已然被人戳穿,就算她装作不知道也不行了。 毛利小五郎尴尬挠头,“我当时真的只是想要稍微打发一下时间,只是难得频频中奖,小钢珠一直跑出来。所以你也快让该出来的东西出来,早一点出院吧。” 妃英理白眼看他。 毛利小五郎嘿然道:“不是都说盲肠手术之后,只要放屁就能够出院了?” 妃英理冷笑,“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说了一句机智有趣让人佩服的话吧?” 毛利小五郎哈哈一笑,还有些小自豪,“没有啦,连我都佩服自己能够想出刚才的...” 话还没说完,一个枕头就砸到了他的脸上。 “给我出去!” …… 病房门口,贴墙站了有一阵的忱幸跟安室透,默默朝旁边让了让。 “我就说不进去是对的。”安室透耸肩,“你刚刚不会是想进去说毛利侦探其实一直在咖啡店里吧?这种忙可没必要帮,这是欺瞒。” “你怎么会这么想?”忱幸说道:“我是说,觉得我会那么做。” 安室透就笑,“因为你有时候很像一个烂好人。” 忱幸歪了歪头。 “总之,我觉得妃律师现在就挺好。”安室透说道:“毕竟毛利侦探实在太不靠谱了。” 然后,他们就看到不靠谱的大侦探跌跌撞撞地被从病房里赶了出来,伴随他的是枕头、纸巾盒、拖鞋甚至还有垃圾桶。 当然,还有某个多嘴的臭小子。 106.零之名 “真是的,亏我还为了她特地赶来医院,她还对我这么生气。” 毛利小五郎拎着枕头,倒没有生气,就是觉得有些郁闷。 旁边跟着受无妄之灾的柯南撇撇嘴,心想换谁都会生气吧? 然后,就很巧地看到了拎着探望礼品的忱幸跟安室透。 波本!柯南脸色微变,他没想过会在这里,在杯户中央医院碰见对方,这令他不由想起了那个叫做楠田陆道的男子。 这会是巧合吗?他想,还是说跟刚刚解决的那起案件似的,是故意制造的巧合? “柯南也在啊。”安室透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嗯。”柯南保持礼貌的微笑。 安室透打量他几眼,忽然道:“对了,说起来我刚刚才想起来,有一个认识的人也住院了。我听那些护士说,柯南你以前也曾经来过这家医院,不知道你认识他吗?” 他俯身,淡声道:“是一个叫楠田陆道的男子。” 柯南表情浮现恰到好处的疑惑,还有些帮不上忙的赧然,“那是谁啊,我不知道。” 安室透就无奈道:“老实说,我是借钱给那个男的,希望他可以还我,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吗?” “嗯。”柯南很确定地点点头。 “你真是厉害呢。”安室透嘴角露出极淡的笑容。 柯南一怔,一瞬间觉得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心底却闪过刹那的紧张。 忱幸看着两人,开口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个朋友?” 安室透耸肩,“拜托,你整天都待在店里,哪有机会知道啊。” 忱幸当然知道楠田陆道是谁,毕竟当时的事件他就在现场。 而既然安室透知道柯南来过这里,那一定也知道他同样来过。但此刻,对方问的人只有柯南。 恰好有两个抱着鲜花的妇女走过,安室透做戏做全套,礼貌道:“抱歉,可以请问一下,你们认不认识一位叫做楠田陆道的住院病患?” 戴着眼镜,穿着黄色卫衣的妇人别府华月想了下,摇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多大年纪?” “请问你有没有那个人的照片?”另一位富态的女士八方时枝问道。 “好像没有。”安室透感激道:“那就不麻烦了,打扰了。” 待到两人走过后,他随口道:“如果有人突然说出一个名字,问你知不知道,换成是老板跟毛利老师的话,又会怎么样呢?” “应该会像刚才的大婶一样吧。”毛利小五郎说道。 还不等忱幸回答,安室透就直接道:“没错,大部分的人对自己的记忆是没有百分百的自信心的,所以一般在说不认识之前,应该会想知道询问的人,是不是可以提供其他的讯息。” 他朝柯南和善一笑,“所以我才说你好厉害啊,柯南,因为你光是听到名字,就可以确定那是你不认识的人了。” 柯南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一沉。 忱幸哼了声,这家伙,根本就没想着听他的回答。 “你不要把那种小鬼说的话当真啦。”毛利小五郎说道:“不管见过还是没见过,不知道名字的家伙多得是呢,还有些人你根本只知道他的外号嘛。” “零!”蓦地,有人喊了声。 安室透瞳孔一震,下意识地朝那边看去。 是一对在等电梯的母子,小孩子在电梯门开后高兴地跑了进去。 柯南从安室透出现异常反应后,就一直在盯着他看。 忱幸同样察觉到,很难去形容安室透方才的表情,惊讶、伤感、怀念不一而足。而他确定这是对方真实的情绪,在那一瞬间里没有藏好。 “你怎么了吗?”毛利小五郎好奇道。 “没有。”安室透笑道:“因为我的外号刚好也是零,还以为有人叫我呢。” “为什么是零?”毛利小五郎不解道:“我记得你的名字应该是透才对。” “因为透明的透,就表示什么也没有嘛,所以才叫我零啊。”安室透笑了笑,仿佛不在意道:“反正那是小时候取的外号,有时候没有什么道理啦,也很久没有人这么叫过了。” 忱幸静静看他片刻,忽然道:“零。” 安室透张了张嘴,怔怔地看着他。 “现在有人这么叫了。”忱幸说。 安室透睫毛一颤,恍惚时,喉间莫名哽了下。 窗外晚霞染红了天空,弥漫着耀眼的光与热。 …… “原来毛利老师的太太是因为得了急性盲肠炎才住院。” “是啊,害我白担心她了。” 走廊上,往回走的几人闲聊着,见毛利小五郎不以为然,安室透便说:“因为是盲肠炎就不当一回事,有时候也很危险喔。” “说的也是。”毛利小五郎随口道。 走在众人身后的柯南眉间紧锁,盯着安室透的背影,心中猜疑万千。 就在这时,骤然一声尖叫传来。 柯南思绪一断,掉头就往声音来处跑去,而毛利小五郎紧随其后。 原本也跟着跑出几步的安室透顿了顿,回头,发现某人只是折返走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太过着急了。 “老板,说不定又发生什么事件了。”他连忙道:“我们也快点过去看看吧。” 忱幸看他片刻,点头。 等他们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了趴在地上已经没有气息的女人,而旁边另外三个惊慌的女人里,其中有两人正是之前见到过的那两位妇人。 报警后,目暮警官等人很快赶到。 “没想到会在医院里被毒害。” 鉴识人员在做着现场勘查的时候,目暮警官边看边说。 高木涉掏出刚刚询问过后的记录笔记,“医生说赶到的时候,就已经回天乏术了。” “那么,遇害的这位是?” “她是住在杯户町的须东伶菜女士,42岁,今天到医院来是为了探望她高中时期的同班同学高坂树理女士,所以才会跟同样是同班同学的两位朋友来这里探病的。” 高木涉说道:“好像就只有这位须东女士比另外两位朋友先来到医院。” “据说死因是氰化物这一类的毒物所导致的窒息死亡?”目暮警官问道:“不过她们几个怎么还在医院喝茶呢?” 高木涉:“因为住院的高坂小姐喜欢喝茶,所以每当四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像举办茶会一样喝茶。” 安室透眉梢一扬,凑近身边之人,低声,“老板现在还能喝得下茶吗?” 这家伙偶尔也是个腹黑的。 107.花草茶 “那么,那三个人都知道今天会有机会,让被害人喝下致命的毒药是吗?” 目暮警官看着站在门口的高坂树理三人,不掩怀疑。 高木涉说道:“可是,被害人在那之前就已经毫不犹豫地喝了好几杯,最后才突然露出痛苦的样子。” “什么?”目暮警官一愣,难道自己的推断又错了? 高木涉低声道:“照这样看来,也很有可能是让她事先喝下包了毒药的胶囊之类的。” 目暮警官嘀咕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很有可能这里并不是第一现场了。” 话落,就听到熟悉的‘啊嘞嘞’。 柯南用手帕包着一部手机,语气是浮夸的惊讶,“这真的奇怪了,你们看,掉在这里的手机里面,存了很多她们的照片,可是照片上这位去世的阿姨她是用右手拿着筷子。” 目暮警官刚接过手机,大侦探就被毛利小五郎一把拎了起来,“你这臭小子,不要随便乱动现场的遗留物品。”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一般都是用右手拿筷子。”目暮警官在看过照片后,不解开口。 “你们看摔在地上的杯子,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了。”因为被拎起的缘故,柯南此时比平常还要高一点点,“因为杯子把手的右边杯缘沾着口红印,如果是这样,就表示她是用左手拿茶杯喝的吧?” 目暮警官看后,愣愣点头,“的确是这样。” 毛利小五郎托着下巴,“可是,为什么被害人要用左手拿呢?” “一定是因为当时右手正忙着拿什么东西。”安室透微笑道。 “诶?”场间之人一讶。 “例如,她正在看手机里的照片。”忱幸说道。 “没错。”安室透赞赏地看了自家老板一眼,“每一个人在专注的时候,就自然会疏忽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就算杯子的位置或是把手的方向被换掉了,也会毫无察觉地拿起来。只要利用这样的自然反应,犯人就有机会让被害人喝下毒药。” “调换茶杯。”忱幸说道。 安室透笑着点头,“没错,偷偷把自己那杯有毒药的茶杯和被害人的调换。” 柯南眨了眨眼睛,没来由的,看到这两人前言搭后语,他竟觉得十分协调,反倒有种这才是侦探破案时的配合。 但马上,他就晃了晃头,我可是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啊! 听到‘调换茶杯’这个猜测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这其实不难想到,但他们就是没有想到。 安室透说道:“比起趁被害人不注意的时候在杯子里下毒,在自己的杯子里放毒药再调换无疑要容易得多。” 他看着小桌上的陈列,“因为大家的茶杯好像都没有准备杯盘来摆放,所以就更容易改变茶杯的位置。” “我们怎么可能偷偷换掉茶杯呢!” “而且只有她的茶杯有柠檬片。” “还有请你们看清楚了,大家喝的茶的颜色。” 门口的高坂树理三人一听,顿时就不乐意了。 “颜色?”目暮警官走到桌边看了看,“三杯茶的颜色都不相同,从右边看过来是咖啡色、蓝色、黄色。” 高木涉蹲下身子,地上是碎茶杯跟茶水,“被害人喝下的应该是红色的茶。” 目暮警官说道:“既然这样应该就不会弄错吧?” “不过既然犯人是在茶里下毒的话,那么应该有装着那种毒药的容器,或是袋子什么的。”毛利小五郎信誓旦旦道:“我们只要彻底调查这间病房,应该就可以找出蛛丝马迹。” “没错,而且有可能犯人现在还把那个容器带在身上。”目暮警官说着,看向门口三人,“现在要请你们三个人在接受搜身之后,到另外的房间待着,我们将分别对你们进行相关的询问。” …… “是的,大家喝的茶都是我泡的。” 第一个接受询问的是在这里住院的高坂树理,她没有化妆,脸色尚有几分病容。 “虽然她们是来探病,再怎么说毕竟来者是客嘛。”她不疾不徐道:“不过,虽然说是泡茶,我也只是将茶包放进茶壶里,然后再把热水加进去而已。” “那么,当时接触过茶杯的人就只有你吗?”目暮警官问道。 高坂树理摇头,“不是,我们使用的茶杯是请八方还有别府她们两位帮我从架子里拿出来的。” 目暮警官思忖道:“也就是说,就算被害人的茶杯上都沾有所有人的指纹,也是很正常的事了。” “不过怎么会有那么多种不同的茶呢?”高木涉疑惑道:“一般只会喝同一种茶吧?” “因为大家都知道我很喜欢喝花草茶,所以来探望的时候都会带茶来送我。”高坂树理说道:“八方今天也一样是带茶过来,我想机会难得,就喝不同的茶比较看看。”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淡淡一笑,“如果是这样,提议要喝不同的茶来比较看看,甚至还亲自泡茶的你,就是三个人里面最有机会在被害人的茶里面下毒的人吧。” “我才没有那么做呢!”高坂树理辩解道:“何况我是在大家的面前把热水加进去的,而且伶菜在倒下去之前,手上那杯茶已经喝掉将近一半量了。另外如果我像刚才说的那样,偷偷地把里面掺了毒的茶杯和她的茶杯掉包的话,一定马上就会被察觉的啊。” 目暮警官马上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个时候我所喝的是叫做蝴蝶豆的一种花草茶,颜色是蓝色的,就算要掉包也很快就会被发现吧?”高坂树理说道:“而伶菜她当时喝的是一种叫做洛神花的茶,那种茶是红色的。” 安室透问道:“那么,你也知道其他两个人当时喝的是哪一种茶吗?” 高坂树理点头道:“八方喝的是咖啡色的,一种叫做欧薄荷的花草茶。别府喝的是一种叫做洋甘菊的黄色花草茶。” 之后,在询问八方时枝的时候,她表示自己当时喝的就是欧薄荷。 “我还以为是绿色的茶,结果是一般的咖啡色,让我有点惊讶,因为平常都会听到大家说欧薄荷绿嘛。”她解释道:“当时只有很懂茶的树理笑了出来。” 毛利小五郎凑近,“可是,红色跟咖啡色说像的话也挺像的,所以你最有可能偷偷掉包!” 108.冷冷场 “根本一点也不像!” 听到毛利小五郎的话,八方时枝急声道:“我的是一看就知道的咖啡色,伶菜的是红到让人害怕的深红色,这怎么可能会弄错呢?” “那你们所喝的茶,全部都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吗?”安室透问道。 “是啊,全都摆在桌上选自己喜欢喝的,喝完了之后,再用面纸擦干茶杯,喝下一种茶。”八方时枝点头道:“只有树理是在我们来看她之前,就一直在喝一种蓝色的茶,她说对身体好,可是很苦,不推荐我们喝。” 听到这里,忱幸小声说:“会不会那其实是解药?” 安室透挑了下眉,煞有其事道:“很有可能,老板思路清奇,别样的机智。” 忱幸瞥他一眼,后者的黑脸膛上满是真诚。 目暮警官开口道:“还想请教你们四个人坐的位置。” “这个嘛,顺时钟数过来是我、伶菜、华月、树理,应该是这样没错。”八方时枝回忆道:“因为当时我跟华月两个人,从伶菜的两边一起看着伶菜手机上的照片。” 高木涉问道:“那么当时是谁说要看那些照片的?” “是华月啦,好像之前就让树理看过那些照片了,还说什么等我们去探病的时候,再让大家一起看照片吧。”八方时枝摇头,“可是伶菜当时根本不想放开手机,才让我跟华月从两边陪着看。” 说着,她又多说了一些,“她从以前就是这样,总是喜欢一个人霸占,自我中心又喜新厌旧。她现在的老公其实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根本就是抢别人老公!”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难免激动,不过当看到众人的表情后,连忙道:“虽然是这样,我可不会因此怀恨在心,做出什么傻事。” “是。”目暮警官尴尬一笑。 相信与否他当然是要看证据的,不会听对方的一面之词。 “不过,说到怀恨在心,华月应该比我更严重吧。”八方时枝爆姐妹的料还是很坦然的,“因为伶菜害她亏了一大笔钱,让她很生气。” 不管处于何时何地,跟钱扯上关系总不会是简单的事情,因为它简直就是人际交往的砝码。 接下来,一行人便就此问题前去询问别府华月。 “亏钱?那件事我当然会生气啊,因为伶菜推荐我买的那支股票竟然暴跌,她害我亏了一大笔钱呢!”先前看起来性格温吞的别府华月很是气愤道:“而她自己竟然在下跌一点的时候就脱手,还赚了一大笔钱。” “那,那还真是令人同情啊。”目暮警官跟毛利小五郎干干道。 一个心想炒股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另一个不光是此道老手,各种赌博门道都有涉猎,可以说是业界的老慈善家了。 别府华月明显是被提起了伤心事,“伶菜害我背了一屁股债,如果她知道股价要下跌,早点告诉我的话...” “所以你才杀了她。”目暮警官冷不丁道。 被他突然打岔,别府华月原本要抱怨的话一下噎住,又气又觉得无语,“如果她死了钱就可以回来,那我可能会那么做。” “……”目暮警官。 “其实我也不想说已经去世的人坏话,可是我想树理也是一样,说到她也是一肚子火吧。”别府华月说道:“因为伶菜的关系,害树里的儿子在中考的时候出了状况,毁了她儿子原本的规划。” “是什么状况?”目暮警官好奇道。 别府华月:“树理跟伶菜两人的儿子是同班同学,他们想考上的高中刚好也是同一所,不过在考试的前一天,伶菜的儿子到树理家来温习,其实他已经得了流感,结果传给了树理的儿子,害他因为感冒的关系没办法参加考试。” “那,那还真是令人同情啊。”目暮警官跟毛利小五郎异口同声,表情一致的尴尬而不失礼貌。 别府华月盯了两人半晌,哼了声,“明明在考试前,树理还笑嘻嘻地说应该很有机会考上高中的。”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也就是说,你们三个人都有杀害被害人的动机。” 在心里,他不得不感慨这四姐妹的友谊,同时也在想维系她们友谊的到底是什么,或许,这就是女人令人捉摸不透的其中一点吧。 “我刚刚就说了,我们真的没有做出杀人那种事!”别府华月叹了口气,“虽然我们对她的确是有埋怨,可因为伶菜从以前就是那种个性了,我们早就习以为常不去计较了。” “请问一下,从你们开始坐下来喝茶之后,那时候有没有人曾经离开病房呢?”柯南忽然道。 别府华月愣了下,然后道:“有啊,我记得那个时候,我跟时枝都分别离开过一次。我是去化妆室,时枝是出去买一些配茶用的甜点,我想树理还有伶菜是一直待在房间里的。 伶菜虽然曾拿着热水瓶出去要了一些热水过来,不过那是我跟时枝一起到这里之前的事了。” 柯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脑袋上就挨了一击重拳。 “好痛!”他捂着头,眼角带泪。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毛利小五郎摸着拳头,心想这臭小子头还真铁,他手都疼了。 “那些茶杯也是医院的吗?”柯南根本没理他。 别府华月:“那些是树理的茶杯,她还说她用小苏打粉把茶杯洗得亮晶晶的。” 柯南表情一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只不过脸色仍有犹疑,还有些地方没有想通。 安室透一直在默不作声地观察他,见此嘴角也浮现一抹微笑,不过他马上就是一僵,别过头看向身旁。 忱幸在看两人。 “老板有头绪了吗?”安室透好奇道。 “没有。”忱幸说。 安室透嘴唇动了动,一时间竟连话题都找不到了。 他不免腹诽,这家伙还真是个聊天终结者,有时候一开口很能冷场。 “你有什么想法吗?”忱幸问。 “没有。”安室透笑着挠头。 马上,他就翻翻白眼,怎么自己的回答也一模一样? 就好像,冷场这种事情也会传染似的,这一点从身边的毛利小五郎等人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神中就表露出来了。 他们肯定是在想,这俩家伙也太不严谨了。 只有柯南在偷笑,虽然但是,或许大概,能制衡得了波本的,也就忱幸了。 109.幽幽 询问结束,走廊上。 “目暮警官!”高木涉跑过来,“变成命案现场的那间病房都已经调查过了,可是不管怎么找,都没有发现任何疑似用来装毒药的容器或袋子。” 目暮警官皱眉道:“这么说的话,拿到外头丢掉的可能性就很高了。” 高木涉说道:“还有就是,洒落在地板上的花草茶里面,经过检测,似乎没有任何毒物的反应。” “什么?”目暮警官一惊,“那她是怎么吃进毒药的?” 高木涉说道:“是啊,关于这一点,其实我们发现毒药是在...” “我猜会不会是在茶杯的...”柯南打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拎了起来。 毛利兰生气道:“真是的,你在做什么?害我找遍了整间医院。” “小兰姐姐。”柯南不好意思道。 “真是,不是说不行了嘛,不可以在医院乱跑啊。”毛利兰俯身,很有大人的样子。 忱幸注意到,一直在盯着两人看的安室透表情似乎有些不对,很难具体去形容,只有令人能清楚感受到的悲伤,像是此刻染红天际的晚霞,蔓延无垠。 “哎。”他忍不住唤了声。 可安室透像是没有听到,瞳光颤动,像是要流下的泪。 忱幸想到了蛋糕,像切开的草莓那样脆弱。 他默然着,伸出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安室透身子一颤,神情刹那变化,仿佛风起云涌归于寂静。 “你还好吧?”忱幸问。 安室透偏头,从他眼底看到了担心,他笑了下,“没事,就是忽然走神了。” 忱幸眼含探究。 安室透沉默片刻,说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个人。 “一个,已经离开很久的人。”他看向窗外,晚霞满天,云朵漫无目的地飘向远处。 忱幸没有说希望以后还能见到,或是什么安慰的话,事实上他也不擅长安慰别人,所以只是像老朋友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刻,安室透忽然就有一种轻松感,像是可以卸下平日里的伪装,完完全全做自己,哪怕只有一秒,也是降谷零。 毛利小五郎抱着胳膊,幽幽道:“我说,就算是那么厉害的你们两个,也解不开这件毒杀案吗?” “毛利老师自己也解不开对吧?”安室透轻笑一声,“既然如此,我跟老板当然就更不可能解不开了。” “说的也是啦。”毛利小五郎招牌大笑,很满意后辈的坦诚。 忱幸瞥了眼某员工:说自己干嘛还带上我? 安室透:所以老板是解开了? 忱幸目光微眯,夕阳在脸,“或许,是想到了。” 安室透一怔,不过马上就洒然一笑,“也是,以老板的聪明才智,不难想到。” “当然。”忱幸坦然接受他的夸奖。 安室透撇撇嘴。 …… “你说茶杯的边缘?”高坂树理稍显惊讶道:“你是说毒药是涂在那里的吗?” 病房里,大家到齐。 “是的,刚好就是在沾到口红的那个附近。”高木涉点头道:“应该是被害人须东伶菜放到嘴边,所以就把毒药连同花草茶一起喝下去了。因为从茶杯的花草茶里,我们并没有检测出任何毒物的反应。” “你的意思是,我们里面的某个人在伶菜要喝下去之前,才在茶杯的边缘涂上毒药的吗?”别府华月不敢相信道。 “如果有人那么做,我们应该会有人注意到吧?” “可是当时都没有看到有人那么做啊。” 八方时枝跟高坂树理也提出质疑。 毛利小五郎说道:“所以刚才这位安室先生不是说过了么,那个人不是直接涂上毒药,而是在她自己的茶杯涂上毒药,再偷偷掉包。” 他此时的语气就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竟还有几分与有荣焉,好像作为弟子的安室透提出的疑点和做出的推理,也有他这位老师的很大功劳。 别府华月辩驳道:“所以我不是也说过那是不可能的么,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喝的茶颜色都不一样,所以就算偷偷地拿来跟喝着红色洛神花茶的伶菜的杯子交换,很快就会被察觉到。” 毛利小五郎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只有被害人在自己的茶里多加了一片柠檬对吧?因为这样覆盖了大部分的面积,所以就算颜色有点不同...”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也不是那么自信,显然这一次自己的推理并没有事先说服自己。 “是根本不同好吗?”别府华月忍不住打断。 八方时枝撇嘴,略显不屑,“算了,跟这种说不定都不知道花草茶是什么的大叔说这个,他也不懂。” “喂!”毛利小五郎不忿。 “大家别这样。”目暮警官连忙打圆场,然后道:“总而言之,犯人是在杯子上面涂了毒药杀害须东女士这一点已经确定了。既然用来装那种毒药的容器或是袋子,并没有在成为命案现场的这间病房里发现,那就表示当时分别离开过这间病房到外面去过的别府女士还有八方女士,犯人一定是你们两人之一。”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一捶手心,“在杯沿上涂了毒药之后,再把之前用来装毒药的容器,趁着离开病房的时候找地方丢掉对吧?” 他都有些崇拜目暮警官了。 “你们先等一下,我当时只是去上洗手间。”别府华月急声道。 “我也一样,我只是去便利店买配茶用的甜点,当时的收据我还带在身上呢。”八方时枝说道。 “没关系,只要调查一下洗手间的水管里面,或是通往便利店的路上应该就可以找到什么确切的物证吧。”毛利小五郎已经完全相信了凶手就在这两人之中。 “不过这个犯人很有胆量对吧?”这时,柯南在门口出现,把高坂树理三人吓了一跳。 “等等,柯南。”毛利兰追过来。 “因为如果是我涂上毒药的话,一定不敢外出的嘛。”柯南语气天真得很像是那么回事,“如果自己不在的时候,茶杯被别人擦干净或是茶杯的位置、茶的种类都被换掉的话,那不就搞不清楚哪一个是涂了毒药的茶杯了吗?” “有道理。”目暮警官跟毛利小五郎相视一眼,老哥俩认同般点点头。 110.变色 “既然这样,犯人是什么时候下毒的?” 高木涉觉得自己现在有点懵,“还有就是,当时用来装毒药的容器又跑到哪里去了呢?” 目暮警官沉吟道:“这么看来,还是只能重新彻查这间病房了。” “我想没那个必要了吧。”柯南说道:“因为当时有一个人在啊,可以大大方方地在茶杯上涂毒药,而且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个茶杯的人。” 说着,他抬头看向安室透,淡淡一笑,“没错吧,零大哥哥?” “零大哥哥?”毛利兰不解。 柯南微笑道:“就是安室哥哥,他说他小时候,大家都叫他零。” 安室透目光平淡地看着他,没有作声。 毛利小五郎忍不住道:“怎么样,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吗?” “因为刚才柯南的提示,大概已经猜到了。”安室透温和道:“那个人可以事先涂上毒药,也可以安全地把装过毒的容器丢掉,加上犯罪的当下,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这间病房走到外面,当时虎视眈眈地寻找‘把自己涂了毒药的茶杯和被害人的茶杯掉包’的机会的人...” 他看向站在门口的三人,语气一定,“除了你之外就没有别人了,高坂树理女士!” 高坂树理脸色一变。 身边,八方时枝不由道:“你先等一下,你说她从一开始就在自己的茶杯上涂了毒,可树理是从头到尾都一直用那个茶杯喝茶啊。” “难道你们忘记了么,上面涂了毒的部分,只有左手拿杯子的时候会碰到的杯缘。”安室透平静道:“只要小心一点,不要用左手拿起杯子,那样就不可能让嘴巴碰到毒药了。” 高木涉恍然大悟,随即道:“那么毒是什么时候...” “我想她是在住院之前,就把毒药带在身上了。”安室透说道:“在被害人来探病的那一天,在自己的茶杯上面涂上毒药,然后再把容器带到房间外面的某个地方丢掉。我说的对吗?“ 高坂树理身子颤了下,一时失语。 别府华月急忙道:“我才想问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树理当时喝的是蓝色的花草茶,伶菜当时喝的是红色的花草茶啊!就算上面漂着一片柠檬,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就拿错了吧?” 安室透轻笑一声,“没错,其实那一片柠檬正是这个圈套的关键之处。” 众人闻言,不免一愣。 “关键?”毛利小五郎疑惑道。 “是的。”安室透点点头,不过就在他要解释的时候,旁边传来了某个小学生感到惊奇的声音,“真的是蓝色的耶,这个叫做蝴蝶豆的花草茶,真的很神奇。” “你怎么又乱动现场遗留的物品了!”毛利小五郎额头青筋跳了跳。 “不是啦,这是我刚才从护理站要的热水,还有柠檬也是。”柯南说着,将柠檬片放进了蓝色的茶水里。 而就在毛利小五郎撸起袖子,打算施以重拳的时候,小学生忽然大叫起来,“不会吧,真的太奇怪了!” 他端着杯子给众人看,“这杯茶刚刚明明是蓝色的,没想到加了柠檬以后,就慢慢地变成红色了。” “是真的吗?”目暮警官等人连忙过来。 “是因为跟柠檬的酸产生化学反应,茶才会变色的。”安室透并不惊讶,“还有其他种类的花草茶,也会有同样的反应。” “你说的是不是紫罗兰茶?”毛利兰轻笑道:“我记得只要加入柠檬后,就会从蓝色变成粉红色。” “是的,如果会因为酸性变红的话,那么把高坂女士宣称用来洗茶杯的时候,使用的这种带有碱性的小苏打粉加进去的话,就会再度变回蓝色。”安室透在解释的时候,就从墙边的柜子里拿出了小苏打粉,倒了一点进柯南手中的茶杯里。 肉眼可见的,之前红色的茶水重新变回了蓝色。 “也就是说,高坂女士进行犯罪的流程,是这样的。”安室透开口道:“首先,知道须东女士等人要来探望之后,就叫须东女士一个人稍微早点过来,说什么待会要举办茶会,拜托她帮你去拿热开水。 再把住院的时候就带进来的毒药,涂在自己的茶杯杯缘上,用来装毒药的容器就到病房外面找地方丢掉。 接下来探病的三个人都到了,你就提议‘既然要开茶会,就喝不同的茶来比较吧’,并且等着须东女士选择洛神花茶的这一刻来到。这是因为洛神花茶的颜色是稍微带点紫色的深红色,和加了柠檬之后变成红色的蝴蝶豆茶的颜色非常相近。 等到须东女士如你预期的选择了洛神花茶,你就在她的茶杯里摆放了事先将内容物换成蝴蝶豆茶的茶包,接着摆上柠檬,注入热水。你就可以把简直像是洛神花茶一样的蝴蝶豆茶,端给落入陷阱的须东女士了。” 听完后,在诸人若有所思的时候,毛利小五郎问道:“那她又是怎么把茶包掉包的呢?” “趁须东女士等人正专心看着须东女士手机里的照片的时候。” 安室透说道:“首先,她自己沾了毒的茶杯里的蓝色蝴蝶豆茶,因为放了柠檬而变成了红色,接着就像推着须东女士的茶杯一般地放过去,再装作是拿自己的茶杯一样,拿起须东女士的茶杯。 接着拿掉那一杯的柠檬,再加入小苏打粉,等茶变回蓝色之后,再把刚才沾了毒的茶杯用同样的手法稍微推出去后,不动声色地让沾了毒的茶杯的把手放在须东女士左边的方向。 因为你盘算着须东女士的注意力都在手机的照片上,所以会用左手拿起沾了毒的茶杯。” 说完,他顿了顿,神情平和地看着已然颤抖的高坂树理,“我有哪些地方是说错的吗?” 高坂树理完全说不出话来,倒是身边的别府华月不忿道:“你这个人,说得好像你都看到了一样,你到底有什么证据啊?” “啊嘞嘞。”稚嫩的声音突然出现,柯南抓着高坂树理的左手,表情疑惑道:“这个阿姨的左手拇指怎么会变红了呢?” 高坂树理下意识缩回手。 柯南充满善意地笑,“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这是...”高坂树理嘴唇动了动,然后就听到安室透说:“这是犯人非得从现场清除掉的东西,除了毒药,其实还有另外一个。” “口红。”忱幸忽然道。 他是一下想到了以前接触过的一起有关口红的案子。 “没错,就是须东女士一开始用来喝茶的茶杯上沾的口红!”安室透说道:“因为高坂女士身为住院患者,她的茶杯上如果沾有口红,未免太不自然了。所以她马上就用手指涂抹来擦掉口红印,可是口红这种东西如果不用肥皂来清洗,是很难洗掉的。” 目暮警官上前,一把拉起了高坂树理的手,“也就是说,如果须东女士的口红跟这上面的红色成分一致的话,这就成了证据。” 安室透点点头,“还有,如果调查须东女士被掉包的茶杯,也可以用来当做证据,因为那个茶杯里面加入了大量的小苏打粉。” “那么,小苏打粉又是怎么加进去的呢?”毛利小五郎好奇道。 111.慢慢 “是在桌上原有的方糖里面,撒上小苏打粉,就这样隐藏在容器的底部。” 安室透说道:“因为就算在花草茶里面加入砂糖,也不会让人起疑。” 对面,八方时枝忍不住道:“可是,树理根本没有非杀害伶菜不可的动机不是吗?要说到树理埋怨伶菜的事,那么顶多只有儿子的考试不预期啊,怎么可能因为那样就杀人呢。” 话落,就听高坂树理淡淡道:“其实不只是我儿子,当时还有别人被传染流感,只是你们不知道。” 八方时枝一愣,“这么说,难道树理你...” “是,那个时候,我其实已经怀孕了。”在众人一下惊异的表情中,高坂树理缓缓道:“当时医生还提醒我,如果孕妇感染流行性感冒,很可能带给胎儿不好的影响。我因为忧心忡忡而得了抑郁症,最后流产了。” 众人一时间均是沉默。 高坂树理说道:“当然,一开始我觉得是我太轻忽,是自己运气不好,后来我从须东儿子的口中听到那些话,完全改变了我的想法。” 她咬牙切齿道:“我本来以为他当时也以为自己只是小感冒,他却说他早就知道自己得了流感,那个时候都已经快要好了,是她妈妈须东说这是最后冲刺的机会,所以让他快到我家来温习,竟然说如果可以因为这样减少一个劲敌,那不是很幸运吗?” 八方时枝张了张嘴,“很过分。” 别府华月摇头道:“以伶菜的作风是很有可能的。” “其实说到过分,我也一样。”高坂树理别过头,“因为我想把嫌疑推给你们,好让自己逃过法律的制裁。” 身边的两姐妹面面相觑。 “不过真遗憾呢,其实蝴蝶豆里面有解毒作用我才会选择它的。”高坂树理轻声道:“因为我认为说不定可以靠着蝴蝶豆,在我下手犯案之前,帮我净化掉存在我心里蔓延的那股黑色的杀意。” 在她开口之后,就已经承认了所犯下的罪行,案件到此也真相大白。 夕阳西下,警方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忱幸等人则离开了杯户医院。 行至门口,毛利小五郎仍不免咂舌,“不过,真没想到竟然毒杀来探病的人。” “老实说,这家医院或许是被诅咒了也不一定。”身为警察竟然说出这种话来,不过一想到是高木涉也就情有可原了。 毛利小五郎给了他一个‘说下去’的眼神。 “因为之前好像也发生过很多事呢。”高木涉说道。 “发生过很多事?”安室透马上道。 高木涉点头道:“对啊,之前传闻身为主播的水无怜奈住进了这家医院,还有就是来了一堆受伤的人造成混乱,甚至于还发生过炸弹骚动呢。” “高木警官。”柯南连忙道:“已经这么晚了,你应该要赶回警局了吧?” 他实在是对这位实诚的警官又爱又怕。 高木涉一听,下意识看了眼手表,表情顿时一苦。 安室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那么,你应该也听说过一个叫做楠田陆道的男子吧?” “楠田陆道?”高木涉一怔,然后道:“我想起来了,刚才我说过的炸弹骚动发生的前几天,在这附近曾经发现了破损的车辆,我记得那辆车子的车主就是你所说的的楠田陆道。” 安室透眼神一眯。 高木涉回忆道:“当时他好像也是这家医院的病人呢,可是却突然不见踪影,人间蒸发了。那件案子的谜题真的很多,例如那辆破损的车辆内部,有大量的血液喷溅的痕迹,甚至有留下不足一毫米的血迹。” 不足一毫米的高速飞溅的血迹?安室透微微皱眉,是手枪吗? 身边,柯南因他的若有所思及高木涉的多言而紧皱起眉,心底浮现难抑的紧张。 “不过,安室先生刚刚推理真的好精彩喔。”毛利兰的开口,倏然打破了不显的沉凝氛围。 安室透回神,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有啦,想必老师一定也想通了,只是让我这个晚辈说出来而已。” 面对弟子诚心恭维,大侦探自然是哈哈大笑地收下了。 “而且老板跟柯南也早就看出来了。”安室透看向两人,“对吧?” 柯南表情收敛的很快,转而笑容羞涩,像极了明明优秀但在家长的夸奖下还要谦虚的孩子。 忱幸无疑要干脆许多,“茶变色的事情也是后来才知道。” “诶?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喝茶吗?”安室透反倒一愣。 “我喝的是红茶。”忱幸说。 安室透就笑,“原来是不知道化学知识啊。” “自己打车回去。”忱幸瞥他一眼,径直往停车场走。 “别啊!”安室透连忙追他,“老板等等我~” 毛利兰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笑靥温柔,“忱幸跟安室先生的关系真的很好呢,对吧,柯南?” “啊?嗯。”柯南附和一笑,心里,相较之前无疑要更沉重一些。 …… “老板,把我放在前边那个路口就可以了。” 忱幸最后还是让安室透上了车。 已经是傍晚,路口行人如织。 “你不回店里收拾东西吗?”忱幸问。 “如果你是指卫生的话,我已经拜托小梓了。”安室透扶着车门,晃了晃手机。 忱幸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见此也就没多说什么。 安室透在路边挥手,“老板,明天见。” 忱幸驱车离去。 看着黑色的车子汇入车流,安室透无声一笑,“还真是个面冷心热的家伙呢。” 他像是自言自语,但又像是说给谁听。 “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蕴着极淡笑意的声音在身边出现。 她该是绾着发,戴着压低的棒球帽,穿着黑色的棒球衫,身材高挑,有种张扬的青春活力。 安室透并不意外她的到来,边走边说:“我心里当然是这么想的,也实在好奇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能差遣他去杀人。” “你想知道?”贝尔摩德淡声道。 “随口一问。”安室透敏锐察觉出在她一如往常的语气下隐藏着的冰冷,是以不再追问,即便他很想知道真相。 贝尔摩德看他一眼,“难道你不好奇,他当初为什么会加入组织吗?” “并不。”安室透笑着摇头。 贝尔摩德能确定,对方不是在说谎。 “为什么?”她问。 “可能因为他就是会那样做吧。”安室透想到对某人的了解,就这么说。 贝尔摩德一下蹙眉,罕见地欲言又止,但又怕对方怀疑什么。 而两人都未注意到的是,那辆原本已经消失在车流中的黑色平治,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路口。 车窗滑下一半,忱幸目光平淡,静静看着那两道在人群中远去便毫不起眼的背影,良久。 112.涓滴心事 明月高悬,云层却重到看不见星星。 杯户公园,树影婆娑,一辆白色的马自达轿车静静停在路边。 “所以呢,我们到底在这里等谁啊?”车上,贝尔摩德有些百无聊赖。 “涩谷夏子,二十八岁,她是国小老师。”安室透将手机上的照片给她看。 贝尔摩德瞥了眼,“她究竟是谁啊?” “她是我的委托人。”安室透看着手机,轻笑道:“同时她也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最后一片的重要拼图,应该有机会帮我完成最后一片拼图的重要任务。” 贝尔摩德撑着胳膊,觉得跟这家伙聊天实在累人,云里雾里绕来绕去。 她有点怀念某个虽然缺少情调,但偶尔直来直去的话偏偏能把人弄得脸红的小可爱了。 “所以,你说的那一片拼图是什么?”她耐着心思问道。 安室透刚要开口,余光却忽然瞥到了什么。 “刚刚从楼梯上方...”贝尔摩德同样注意到。 安室透目光一沉,推门下车。 长长的阶梯下,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头部的位置晕开血迹。 当安室透看清她的穿着以及那张脸后,竟露出几分笑意。 “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不能因为这种事被人家盯上。”贝尔摩德走过来,但当她看清地上的身影后,不禁一怔,“这个女的...” “是啊。”安室透笑容浮现,“看来我的那一幅拼图就快要完成了。” 不远处,微微摇晃的树影下,忱幸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在看到安室透打电话报警后,这才转身离开。 某一时刻,本来漫不经心的贝尔摩德似有所觉,倏然朝他所在的方向看去。 只不过月影晦暗,什么都没能看到。 她蹙了蹙眉,修长的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亮了又熄,像她的心情明暗不定。 “你怎么了?看起来心不在焉的。”走过来的安室透貌似随口一问,实际上则在猜她盘算着什么心思。 “没什么。”贝尔摩德无所谓地笑笑,“就是觉得你竟然还会管这种麻烦的事情。” “毕竟她可是不可或缺的一道。”安室透看了地上的涩谷夏子一眼,心想还好她头上的伤不算严重,只是昏迷而已。 “那就先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贝尔摩德说道。 “不送你吗?”安室透问道。 贝尔摩德只是朝后挥手。 看着她洒然离开的背影,安室透下意识的怀疑就是对方要去跟土方忱幸见面,但转念一想,就算是见面,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叙旧吗? 他已经完全打消了对忱幸的怀疑,而在他的心里,或者说是他对忱幸的了解上来看,忱幸跟贝尔摩德之间的关系好像也没有那么深--不过是一个初见世面的无知少年被千年狐狸迷惑了而已。 但也只是一时罢了,土方忱幸可是个聪明人。安室透心想。 …… 杯户公园外,幽静的小路上。 此时的车子里,某透心中所想的关系不深的两人正坐在一起,那个聪明的人看起来不太聪明,心思如狐的人笑意盈盈。 “我就说我没感觉错,刚才就是你。”贝尔摩德托着下巴,“说吧,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的?” 忱幸坐姿周正,闻言道:“他下车的路口。” 贝尔摩德一讶,含笑道:“很厉害嘛,我们都没有发现。” 忱幸没说什么,只是在看她。 她今天穿了宝石蓝的长裙,上身还有修饰的花边,看起来很显年轻。 当然,精致的妆容跟无可挑剔的容貌,宜喜宜嗔,在光线偏暗的此刻,也是格外动人。 “看傻了?”蓦地,白净的纤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有。”忱幸问:“你们再商量什么?” 贝尔摩德眉梢一扬,“现在都问的这么直接了?” “我担心会被他发现。”忱幸始终在注意公园那边。 “发现了又能怎样?”贝尔摩德倒是不以为然。 忱幸摇摇头,然后又问了遍刚才的问题。 “你很在意?”贝尔摩德反问:“为什么?” 忱幸想说,他是想知道安室透到底有什么打算,或者,他真实的立场究竟是什么。这关乎他今后的态度,包括两人的关系。 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安室透是组织的「波本」,自己总不能说是因为跟他的日益相处,觉得他其实是个好人吧? “他好像有一个计划,但没有跟我说。”还好,贝尔摩德没让他等太久,也或许是看出了他的纠结。 她总是能照顾他的情绪,仿佛能读懂他的眼神,不必他说出来,就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所有犹豫的,徘徊不前的。 贝尔摩德的手探过车椅,摸到他的耳垂,然后轻轻弹了下。 忱幸早有察觉,甚至在那抹温度靠近的时候,就已经红了耳廓。 “你干嘛?”他语气有些羞恼。 贝尔摩德啧了声,索性大大方方地用手指夹他的脸。 清凉的指尖,冰冰的指甲,还有带着一点点茧又适度柔软的指肚,忱幸只感觉脸上滚烫。 “总之,这些事情你不要参与进去,他是个危险的人,所筹划的也一定是危险的事情。”他听到贝尔摩德这么说,开玩笑的语气,却说着告诫的话。 忱幸当然不会逞强,起码现在,在她面前不会。 而贝尔摩德自是一眼看穿他心中所想,心底无奈一笑,所以就发泄到了手上--两手齐上,将眼前之人的头发都揉乱。 “我的行动有限,你要听话,自己照顾好自己。”她轻声道:“因为只有你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其余的就算失去也没什么可惜。 她没有将话说完,不然他可能又要多想,给以后的冲动提供借口,那是她不想看到的。 忱幸点点头。 “那我走啦?”贝尔摩德说。 “小心。”忱幸看着她。 贝尔摩德抬手挽发,眨眼一笑,“只有你才能伤到我。” 忱幸张了张嘴,宽敞的车里,心跳怦然。 直到她要离开,他才下意识发出一声‘哎’。 贝尔摩德看着被抓住的手,唇边的笑意抿了又来。 清清冷冷的人,失礼啊竟是先于理智。 …… 她已经离开有些时候了,车窗敞着,忱幸轻轻攥着手,眼里蕴着藏不住的笑意。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113.还有谁听 次日。 “老板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好喔。” “不是跟平常一样吗?” “哪有,你仔细看,他好像连走神的时候都能笑出来。” “该不会是你给他买了什么奇怪的杂志吧?” 咖啡店,吧台边,榎本梓无语地看着对面之人,还自己买了奇怪的杂志,她能买什么奇怪的杂志? 安室透笑着说:“我觉得老板心情一直很好吧。” “今天好像格外好。”榎本梓嘀咕道。 “错觉。”安室透一本正经道:“你跟那些女客人一样,都是被他的外表所欺骗,变得肤浅起来了。” 榎本梓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然后,就看到安室透在脱工作服。 “你又要翘班吗?”她问。 “又?”饶是以安室透的脸皮,此时竟也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突然想起有点急事。”他挠挠头。 榎本梓可不吃他这一套,“那你去跟老板说。” “不用,跟你打声招呼就行。”安室透粲然一笑,“你也不想打扰他的好心情吧?” 榎本梓手指戳了戳下巴,听起来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然后安室透就光明正大地翘班了。 榎本梓摇摇头,给他把工作服放到休息间,出来的时候端着茶走向窗边。 “透呢?”忱幸问。 “你知道啦?”榎本梓心想,老板虽然是在走神,但店里发生的事情果然都瞒不过他,这下安室可要倒霉啦。 “我刚刚看到。”忱幸说道。 安室透离开的时候,他其实有注意到,因为在那之前,茱蒂的车子刚刚经过咖啡店门前。准确来说,车上还载着某个小学生。 “他说是突然有点急事,所以才...”榎本梓还是好同事的,关键时候很靠得住。 忱幸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待榎本梓离开后,他摸着茶杯,温度是刚刚好,可见安室透走的时候并不匆忙,也即是说,不是临时起意。 所以,是早有预谋么?忱幸想起昨晚贝尔摩德所说的话,手指就下意识在杯沿敲了敲。 一直以来,安室透或者说波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雪莉的下落,而在上次铃木特快列车事件后,对方就陷入沉寂,好像不再对这件事情上心。 那么,他现在又是在为了什么奔波? 忱幸喝了口茶,入口温热,带着红茶的苦,回味悠长。 他选择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所以他没有通知柯南,而是驱车来到了阿笠博士家。 “忱幸?”阿笠博士看到他来,颇感惊讶。 然后,他就神神秘秘地靠近,“该不会是新一又遇到了什么案子,需要你帮忙吧?” 身后闻声出来的灰原哀不由翻了个白眼,虽然她在看到忱幸出现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们是不是都被某大侦探折腾出阴影了? “没有。”忱幸笑了笑,提起手里的礼盒,“店里刚刚推出了新品,拿来给你们尝尝。” “啊,那真是太...”阿笠博士表情一喜,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一声轻哼。 然后他就干巴巴地笑,“那真是太遗憾了,我最近在减肥,不能吃甜品。” “那就看我们吃吧。”忱幸微笑。 “……”阿笠博士。 客厅,忱幸将奶茶跟蛋糕放到桌上。 灰原哀坐在沙发上,小腿一点点地晃着,瞥了眼桌上的高热量,强忍着意动。 “你突然过来,应该不是单纯为了送甜品吧?”她摆出一副‘其实我都已经看穿了,所以你就不要隐瞒了’的神态。 “不然呢?”忱幸面不改色道:“是小梓说要送给你们尝一尝,我觉得也对,就拿来了。” “我们?”灰原哀挑眉。 “她去给毛利侦探事务所送去了。”忱幸说道。 灰原哀‘噢’了声,原来大家都有啊。 “要尝尝看吗?”忱幸说:“我觉得味道不错。” 灰原哀稍稍犹豫,不过一想自己现在根本不怕长胖,就无所畏惧了。 她在吃,他就在旁边看着。 过了会儿,她有几分不自在,“你别老看我呀。” 忱幸就打开了电视。 灰原哀抹了抹嘴角的奶油,“我吃好了。” “喝点东西吧。”忱幸把奶茶推过去。 灰原哀看了眼在跟电路板较劲的阿笠博士,随后挪了挪身子,靠近。 忱幸看着凑到身边的小小身影,面露疑惑。 灰原哀直视他的眼睛,“今天,我看到工藤坐上了那个fbi的车,就是茱蒂。” “是吗?”忱幸像是惊讶。 灰原哀盯他半晌,说:“太假了。” 忱幸一怔。 “你刚刚的反应,是假的。”灰原哀说道。 “惊讶不都是这样子的吗?” “但你不一样。” “哪里?”忱幸好奇。 灰原哀想了想,小脸努力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然后微微抬着下巴,目光偏似目中无人,神情几分颐指气使。 “像这样。”她双唇碰触,表情欠奉。 忱幸忍不住笑了出来,“我是这样的吗?” “当然。”灰原哀很认真地点头,又自语道:“不过很奇怪,如果是别人这副样子,一定很欠打,但你不会。” “所以你这还是夸我啰?”忱幸轻笑。 灰原哀也露出笑容,然后道:“所以你就不要再装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有。” “你还瞒我?” “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忱幸摊手,“我看到茱蒂的车从门口经过。” 灰原哀眯着眼睛,“然后是你的第六感,觉得会出事情?” “工藤跟她凑在一起,总会有事情。”忱幸说道。 灰原哀是认同这个说法的,不过,她马上就问道:“你店里的服务生呢?我是说安室透。” 她像是随口一问,漫不经心。 “请假了。”忱幸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啊。”灰原哀眼底沉了沉,然后,她就朝沙发里一陷,“那你就在这里好了。” 忱幸不解看她。 “当一个守护公主的骑士。”灰原哀笑道。 “公主?”忱幸眉梢一扬,“在说自己吗?” 灰原哀脸色一红,“不行吗?” 忱幸点点头,绅士且礼貌。 灰原哀更羞了,别过头,“懒得理你!” 她刚刚就是随口一说,哪成想这家伙还较真了。 忱幸看着她,“你现在很像小孩子,还会赌气。” 灰原哀嘴角一翘,看过来,“那你觉得,是小孩子好,还是大一点好?” 面前的女孩坐在沙发的角落,窗外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是娇弱且纯真的美好。 忱幸却仿佛被问住。 “好了,你该不会真的在想这个问题吧?”灰原哀戏谑道。 无所谓的态度好像在说刚刚的问题只是开玩笑。 “小孩子安全。”忱幸说道。 灰原哀目光暗了暗,随后笑着说:“我也觉得是。” 114.或许绯色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柯南跟茱蒂来到了杯户公园的案发现场。 --昨晚被推下阶梯的涩谷夏子是茱蒂的朋友,在报警前一个小时,两人通过电话。 当然,其实电话是茱蒂借同事卡梅隆的手机打的,所以他也被警方叫来了现场。 之后,众人前去涩谷夏子就职的杯户小学调查,找到了第一案发现场就在教职员室,并且确定了三名嫌疑人。 一个是同样下班晚走的体育教师,还有两位是学生的家长。 而安室透也出现在了这里。 “波本!”柯南瞳孔一震。 “因为我接到委托,她要我处理跟踪狂的问题,所以才那么做。”安室透施施然走进来,“真的很抱歉,我来晚了,警官先生。” “我有叫你来吗?”目暮警官有些疑惑,顺便,他还朝安室透身后看了看,看看那位面瘫老弟有没有一起来。 “老板没有来。”安室透轻笑道。 高木涉替他解释道:“因为她手机的通话记录上面,也有他的电话号码。” 安室透则看向旁边神情各异的茱蒂几人,“那边那两位外籍人士,他们是英文老师吗?” “不是的,他们是fbi的探员,因为一些因素协助我们调查。”高木涉连忙道。 “哦,fbi的探员啊。”安室透低头一笑,旋即淡淡道:“也就是美利坚合众国联邦调查局的人吧,我常常在电影或电视剧上见到你们这样的人。因为想立下功劳,所以在案发现场强出头,总是一脸骄傲地指挥他人调查,不把当地的警察放在眼里,让所有观众都愤愤不平的探员。” “你说什么!”卡梅隆怒声道。 “请别会错意。”安室透表情倏然和缓,笑着摆手,“我说的是那些演员,不是你们,或许刚好看到的都是那种剧情,我才会这样想。” 他一副无辜的样子,内衬是粉色的衬衫,外面是深蓝的线衣,很是温文尔雅。 卡梅隆却是咬着后槽牙,双拳紧握,只要一想到对面这家伙的身份,一想到是因为这些人害死了赤井秀一,他就忍不住想要发作。 而就在他快要爆发的时候,手背被一只冰凉的手压住。 “冷静一点。”茱蒂抬手遮着唇,像是思忖状,“你也不希望被他发现,fbi早就已经察觉他是组织的一份子了吧?” “是。”卡梅隆深吸口气。 另一边,安室透坦然告诉目暮警官等人,自己就是发现涩谷夏子受伤,然后打电话报警的人。 “因为我除了帮她调查跟踪狂的问题,还受托顺便保护她的安危。”他说道:“那天我还以为会像往常那样,看着她为了抄近路经过公园,然后回家。可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被人从公园的阶梯上推下来。” “的确是这样,报案的人说她是被人推下来的。”高木涉连忙证实。 “难道你看到了犯人?”目暮警官激动道。 “是的,我当时看到了。”安室透瞥了眼门口的三位嫌疑人,“看到了那一位站在阶梯上,往下看着涩谷小姐的犯人的身影,不过很遗憾的是,因为我是在车里看到的,即使我马上下车跑过去查看,还是没看到他的脸。” 目暮警官不甘道:“你就只看到身影吗?” “是的,因为之后我就听到阶梯上面传来车子发动开走的声音,所以应该是将昏厥的她搬到车上,然后开车来到杯户公园阶梯旁边的停车场后,仔细确认四下无人,才将涩谷小姐从那上面推下来的。” 安室透说道:“我想应该是我的车子停在阶梯下面的路上,刚好被树遮住,所以从犯人的角度看不到我。” 高木涉适时道:“因为杯户公园是可以自由进出的,再加上晚上九点之后,几乎都没有人会在公园里面走动,安室先生的说法非常可信。” 目暮警官稍加思索,“可是在报案之后,你为什么没有在现场等候我们抵达那里,而是自行离开呢?如果你当时留在现场,我们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真的很抱歉。”安室透歉然道:“因为当时我的车子里面还有另外一位委托人,而那位委托人不想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 目暮警官好奇道:“我记得你是在土方老弟的店里打工吧,他给的酬劳应该很丰盛才对。” “当然,老板人是很慷慨。”安室透摊摊手,“不过当一名侦探也是我的兴趣,还能多一份不菲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 但马上,他就听到茱蒂气愤地说:“这么说,你当时就留下重伤的夏子在路上不管,扬长而去了?” 安室透淡淡道:“我是已经确认救护车抵达之后,才会开车离开现场的,这样不行吗?” 茱蒂暗暗咬了咬牙。 卡梅隆连忙小声提醒她。 --刚刚还让自己别冲动,现在看起来更沉不住气的人分明是她... 高木涉赶紧打圆场,“你们别这样嘛,因为茱蒂探员跟涩谷老师是好朋友,所以才...” “原来如此。”安室透看了眼茱蒂,“她是你的好朋友,如果是这样,犯人因为跟fbi有仇,找上涩谷小姐作为报复手段,也是有可能的。” “你说什么!”这一下,茱蒂跟卡梅隆都有些沉不住气了。 “等一下,先别说这个了。”柯南出声道:“我们先好好问问发生的细节吧。昨天晚上,曾经和涩谷老师见过面或是约好要见面的,目前就只有那边的那三个人。” 在接下来的问询中,他们也巧合地知道了那位涩谷夏子想要调查的‘跟踪狂’,其实就是那位体育教师。当然,对方的真实意图是因为爱慕她,才会在下班的时候悄悄尾随保护。 只不过这依然属于跟踪狂行为就是了。 之后在解读警方拍下的涩谷夏子包里的考卷照片时,安室透还颇为不屑地嘲讽了茱蒂两人。 “就只有这么多吗?fbi。” “你这是什么意思?”茱蒂皱眉。 安室透又看向卡梅隆,“那么有德国血统的你呢?你们可以从这张照片里解读出来的讯息,难道就只有这些吗?” 卡梅隆当然不忿,但仔细看过照片后,所说出的讯息却让安室透嘲笑不已。 “照这样看来,解读出一切的果然只有我们。” “我们?” “我说的没错吧。”安室透看向那个脸色莫名凝重的小学生,“江户川柯南。” 柯南在回头时已经调整好了表情,“你在说什么?” “你在看完照片之后,不是马上看了一眼吗?”安室透微笑道:“看了犯人一眼。” 柯南心底一沉,他刚刚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注视,而由此可见,对方在自己所未察觉的时候,究竟看出了多少。 目暮警官惊讶道:“这么说,难道你已经知道犯人是谁了?” “是的,差不多了。”安室透看向茱蒂二人,“不过,我终于解开了一项谜题。”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那就是为什么她会来委托我帮她调查那位跟踪狂的事情。”他说:“她明明就有一位好友是大名鼎鼎的fbi。” “你这是什么意思?”茱蒂忿然道:“你是想说因为我靠不住吗?” 她当然生气,竟然会被组织的人小觑,即便对方以为自己不知道他的身份,可实际上自己知道啊,这不是更气人嘛! “我想应该是不好意思拜托她吧,毕竟我们这次来曰本的目的是观光旅游。”卡梅隆连忙挡在两人中间,生怕茱蒂一冲动打起来。 “原来如此,你们是来观光的啊。”安室透一听,正中下怀,他瞥了眼暗翻白眼的茱蒂,“如果没有签证的话,你们停留的天数应该差不多快要到了吧?” “既然都好好地观光过了,就麻烦你们快点回去。”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冷淡,以及对他们的嫌恶,“快点离开我的曰本。” 他的语气并无起伏,只是漠然地阐述一件事情,却正因此,显得格外坚决。 茱蒂跟卡梅隆心神一凛。 如果有一个恰好的形容,那就是寒毛倒竖,就好像对面这个男人在下最后的通牒。 柯南走过去,“请问一下零,不是,安室大哥哥,过来一下。” 他拽着安室透的手走到窗边,后者很是自然地蹲下,如同倾听。 “请问,你是敌人对吧?对那些坏蛋而言。”柯南手遮在嘴边,声音虽轻,却极有力量。 安室透的眼底有过刹那间的变化,不过马上就是冷笑,因为他听出了对方的试探,那隐藏在像是看穿迷雾后的话语下的不自信。 “零,关于我小时候的绰号,其实真的是那样没错。”他目光极淡,语气缓而冷冽,“这么看来,你对我这个人,好像有了一些误解呢。” 柯南瞳孔猛地一张,这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恐惧将他包裹,差点让他透不过气来。 但好在,安室透没有吓他太久,便兀自起身去推理案情了。 窗边投进黄昏的暖光,柯南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无论是那种能够瞬间看穿事件真相的观察力,还是在铃木特快列车上有机会却放过灰原的举动,以及对「零」这个字眼所表现出的惊讶反应。而令他更确定的,是对方刚才对fbi探员所说的那番话所透出的那股信念。 他一直很敏感的「零」这个数字,同时也是不存在的组织赋予他的代号,就是为了维护曰本安全与秩序而存在的,公安警察的俗称。 柯南犹豫的是,如果安室透真的是公安混入组织的卧底,那么只要告诉他实际的情况,应该就能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规划多时的那项计划就会被他发现!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但除了在意安室透捉摸不定的心思,他还莫名想到了对方刚才的那个眼神,在某一刻让他想到了忱幸。 柯南目光微沉,这个‘误解’,在他身上是否也是如此? 115.剧本 夜幕降临。 “你还不走吗?”灰原哀看着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下午的人,心想他还真能坐得住,就像平时在咖啡店的窗边似的,也不知道总是在想什么。 “赶我走吗?”忱幸问道。 “没有啦。”灰原哀否认,她怎么会赶他呢。 但这不妨碍她嘴犟,“我是在想,如果你留下的话,可能要多准备一个人的晚餐了。” “那我刚好有些怀念阿笠博士的手艺了。”忱幸笑着说。 那边,阿笠博士眼睛一亮,老怀欣慰,看嘛,总是有人认可自己做的料理的,果然只有忱幸才是实诚人啊。 灰原哀白了他一眼,“如果黑暗料理你能吃得下的话。” “所以是你做吗?”忱幸说道。 “你在没话找话吗?”灰原哀撇嘴。 “这么明显么。”忱幸刮了刮脸颊,有些不好意思。 “一眼就看穿了。”灰原哀‘嘁’了声,不过还是跳下沙发,“不过呢,我觉得还是点外**较好。” “为什么?”忱幸疑惑。 灰原哀笑了笑,“粗茶淡饭怎么能用来招待大少爷呢。” 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就是跟他相处的时候很轻松,然后就很想跟他拌嘴。 但当她是宫野志保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 或许是因为,拌嘴是小孩子唯一用来拉近关系的办法,可如果是大人的话就不一样了,她会很自信。 这么想着,灰原哀幽幽一叹。 而也就是这时候,忱幸接到了柯南打来的电话。 “忱幸,你现在在哪?”这小子的语气听起来很紧张,像是面临着超乎预料的压迫,这当然是极少见的。 “我在阿笠博士家。”忱幸说道。 电话那边,柯南愣了愣,是真真切切的,比自以为猜到安室透的身份还吃惊。 “你怎么会在那?”他此刻的心情实在是百转千回,好的坏的通通涌来,让他的小脑袋瓜都有些超负荷。 忱幸看了眼装作不在意,其实在竖着耳朵偷听的灰原哀,然后道:“店里推出了新品的甜点,小梓让我带来给大家尝尝。” “这样啊。”柯南觉得这的确是榎本梓的性格,转而说起正事,“那样正好,我现在需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忱幸‘嗯’了声,以示在听。 柯南深吸口气,沉声道:“安室透,或者说他究竟叫不叫这个名字还尚未可知,他其实是那个组织的人,代号是「波本」!” 他本来是不想跟忱幸说的,不然在铃木特快列车事件后就第一时间告诉他了,只是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在走钢丝,他无法确定安室透到底是不是敌人,但毫无疑问,今夜一定会揭晓。 对自己而言,是确认安室透的身份;对安室透而言,是确认赤井秀一的生死。 所以他必须告诉忱幸,让他有所准备,不然万一安室透是敌人,且被他解开整项计划,那他们这些人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不得不说,即便柯南心底对忱幸始终存在那份犹疑,可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仍是选择相信他,因为平时相处的点滴,因为他们曾出生入死。 但此时,忱幸的反应倒是很平淡,只是浅浅地应了声。 柯南一怔,“你早就知道了?” “猜的。”忱幸没有说实话。 柯南沉默半晌,“确实,平日里你跟他走得最近,以你的洞察力,发现异常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也只是怀疑。”忱幸说道:“你是怎么知道他的身份的?” 柯南犹豫片刻,将在铃木号特快列车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那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啊。”忱幸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身边的灰原哀。 而能清楚看到的,她脸色倏然一白,像是做错事的慌乱,不是怕被责备,而是害怕被放弃。 灰原哀咬着唇,想解释,但一切都是明摆着,她无从解释。 她只能低着头,一语不发。 然后,头顶就被轻轻拍了下,她愣愣抬头,看到了熟悉的笑容,温煦平和。 灰原哀瘪了瘪嘴,咬着唇。 忱幸忽然有些厌弃此刻的自己。 虚伪,隐瞒,欺骗,无数个负面的词汇在脑海浮现。但他没流露出丝毫异常,还安慰般拍了拍灰原哀的肩膀。 “怎么现在突然告诉我了?”忱幸问道。 柯南便将涩谷夏子被袭击一事说了,“他帮目暮警官找出真凶之后,我们得知了涩谷夏子伤势加重的消息,连忙赶到了医院,可实际这是一则假消息。涩谷夏子伤势已经好转了,而且根本没有让人通知茱蒂老师。” “你觉得是安室透做的?”忱幸沉吟道:“但故意把你们引去医院,如果不是想除掉你们的话,又是为了什么?” 柯南噎了噎,除掉我们,你比我还敢想。 “楠田陆道,他是想从同行的卡梅隆那里,探听出有关楠田陆道死亡的讯息。” “得手了?”忱幸问道。 心里,则是出现了某个绰约的身影,如果说是探听情报的话,那她绝不会按兵不动。 果然就听柯南语气懊恼道:“卡梅隆很警惕,虽然安室透故意说那种情报是不会透露给他这种小探员,打算用激将法,但他根本没有回答。但因为苦艾酒伪装成了茱蒂老师,让他下意识说漏了嘴。” 忱幸点点头,不难想到安室透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给卡梅隆压力,所以等到同伴茱蒂出现之后,就会松一口气不再提防,他就是利用了卡梅隆的这种心理。 的确狡猾。 “她是事先等在医院找机会吗?”忱幸问道。 柯南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没错,我们完全照着波本跟苦艾酒设计好的剧本行动了。” 紧接着,他将自己的推理和盘托出,“这件事的起因,应该是茱蒂老师接到涩谷老师传来的那封约她一起喝酒的短信,从那时候开始,波本跟苦艾酒的计谋就开始运作了。 涩谷老师之前说过,她不记得有传过那样的短信,那么很有可能那封短信其实是波本用她的手机传出去的。要从茱蒂老师也就是fbi探员的身上夺走手机是很困难的事,但如果要把一名普通小学老师的手机偷偷拿走则易如反掌。 如果之前波本因为涩谷老师的委托见过几次面,那偷拿手机的机会就有很多了。而他之所以不惜偷拿手机发出短信,只是要引诱茱蒂老师打电话给涩谷老师,还要她借用卡梅隆或是任何一个fbi探员的手机。 一般要约喝酒,时间都是晚上,很明显他事先知道到了那个时间,茱蒂老师手机的电就会用光。如果那天晚上涩谷老师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么理所当然的在她手机里留下通话记录的那位探员,也会和茱蒂老师一起被警方叫到案发现场。” 听到这里,忱幸明悟道:“也就是说,他们准备问出情报的对象,从一开始就是锁定会跟她一起去案发现场的那位探员。” 他想了想,问道:“不过,如果你说的涩谷老师没有发生这件案子的话...” “可能就会用车子冲撞,只要让她受重伤就好。”柯南淡淡道:“波本不是也说,在案件发生时,他是在车里等候的么。” 忱幸闻言,不免沉默。 安室透真的会为达目的,亲手致人重伤吗? 如今他已然习惯去揣度人心,但此时,却无法做出猜测。 116.两端 “不管他会用什么方法,应该都是计划让她在室外发生严重意外。” 柯南说道:“只有在室外,才能确认到案发现场的茱蒂老师所穿的衣服,虽然长相可以拿着之前拍下的照片来易容,但穿的衣服就无法先预测了。比起进入车内或是屋子里面,让她来到室外不但可以看到她当天的穿着,而且也比较容易偷拍。 然后,等苦艾酒变装准备完毕后,就打电话给学校,谎称涩谷老师的伤势已经恶化了,引诱茱蒂老师赶到医院,接着设法绊住卡梅隆探员,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人分开。 最后,已经变装成她的苦艾酒就这样直接从卡梅隆探员的口中,问出他们想要知道的情报。” 忱幸听后,不得不感慨安室透计划的缜密,与贝尔摩德的配合环环相扣。 当然,还有能在事后洞悉这一切的柯南。 “你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忱幸问道。 “就是医院打电话来的时候。”柯南说道:“如果是和案件有关的伤患,虽然有时候也会联络警察,可是一旦伤患情况有什么变化,应该就只会告诉她的家人。” 忱幸不禁道:“那你为什么没有提醒茱蒂老师他们?” “因为我也只是半信半疑啊,毕竟他们也有可能化妆成涩谷老师来误导我们。”柯南多少有些尴尬,毕竟刚刚还底气十足地做出了一番推理。 忱幸自然不会抓住这一点不放,这时,身边传来一道声音,“所以,fbi到底泄露了什么情报让她知道呢?” “灰原在你身边?”柯南大惊。 灰原哀叉腰,“怎么,这件事情你还想要瞒我吗?” “呃,这倒没有啦。”柯南话是这么说,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肯定是口是心非的。 忱幸看了灰原哀一眼,后者噘着嘴,像是无所谓的态度,可实际在对组织的事情上,她比谁都要关心,或者说,是一种条件反射。 来源于内心抹不掉的惧怕。 “工藤?”忱幸开口。 柯南深吸口气,才说:“就是之前混进杯户医院的组织间谍,楠田陆道的死因。卡梅隆探员说,他是在自己的车子里用手枪自尽的。” 灰原哀就趴在忱幸肩侧,闻言琼鼻一皱,“就这样吗?” 她目含不解,如果只是知道这个的话,又能怎么样? 柯南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问没有做声的忱幸,“你觉得呢,忱幸?” “或许是为了确认某件事情。”忱幸看了身边的灰原哀一眼,下意识隐瞒了有关赤井秀一的消息。 “果然,你早就知道了。”他虽然说的隐晦,但柯南还是听出来了,也即是忱幸早就猜到了赤井秀一还活着的事实。 “就算之前有注意过,但也没办法阻止你们的见面。”柯南有那么一点无奈,“你的雷达能力,还真是让人解释不通啊。” --有忱幸的奇异感知能力在,就算赤井秀一相貌大变,出现在他面前依旧会被认出来。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灰原哀狐疑道。 但无论是电话里的人,还是面前之人,都刻意隐瞒了这件事,出于某种目的。 …… 与此同时。 高楼大厦比夜空的繁星还要绚丽明亮,刺目的车灯穿破夜色。 “然后呢,到底怎么样?”副驾驶上,贝尔摩德环臂抱胸,“那个叫楠田陆道的人,我只知道他好像是组织的一员,充其量只是一个连代号都没有被赋予的家伙。自己用手枪自尽,有什么重要的吗?” 她语气慵懒,好像对波本大费周章觉得不以为然。 车驶进隧道,黄色的警示灯给车内镀上了一层暖光,而光影交错间却有种别样的诡异,像是人各怀心思。 “如果是可以用手枪自尽的情况,换成你的话会怎么做呢?”安室透笑意不减,看得出心情很好。 贝尔摩德伸出手指,“我会把枪口像这样对准太阳穴。” 安室透无声一笑,“没错,然后那道弹孔就会清楚地留在头盖骨,就算把遗体烧掉了也是一样。” 贝尔摩德余光微动。 安室透淡淡道:“我之前说过吧,楠田陆道断绝联络的那个时候,就在同一个时间,有名男子被人击中,他的遗体还被烧掉了。” 他的语气毫无起伏,贝尔摩德却莫名紧张起来,“你说的是...” “没错,fbi的探员,赤井秀一。”安室透目光冷冽。 “难道说,你的意思是他现在还活着吗?”贝尔摩德忍不住道。 谁也无法忽视赤井秀一,作为敌人,他难缠且棘手。 安室透点头,“是的,如果我的推理正确的话。” 贝尔摩德目光闪动,转而笑出声,“不过很遗憾,你的推理并没有命中,因为他的死亡早就已经通过确认了,而且当时确认这一点的还是曰本警察呢,要他们去确认的就是fbi。” 她将手肘撑在车窗上,开口道:“你之前也说过吧,基尔表示在来叶崖被开枪打中头部,连人带车一起烧掉的赤井的遗体的指纹,与那名侦探小朋友手机上所留下的赤井的指纹是完全一致的。” 如果是忱幸,一定会觉得她解释的话明显有些多了。 但好在安室透不知道,而且他此时志得意满,脑子里所思虑的都是那个恨之入骨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警察可以从烧焦的遗体上采集到指纹?” “那是因为他的手,一直插在经过防火加工处理过的裤子的口袋里。”贝尔摩德漠然道:“他就是那种人,用霰弹枪对我开枪的时候,也是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 说这话的时候,她不由想起了那个在刺鼻的硝烟味道中,将自己抱起的身影,以及那晚他说的那一番话。还有自己化身盛夏晴子时,与他在乡下共度的那晚。 他啊,纯白得让人喜欢的要死。 “用单手拿着霰弹枪击发,的确很像他,可是,他会为了之后方便别人采集指纹,特地将手一直放在口袋里直到死去,还真是贴心。”安室透本来是冷笑说着,可半晌没得到回应,他就看向身边之人,却发现她唇角轻抿,似乎在笑。 神态明显不是因为听到他的话,而更像是想到了其他事情,或者说是其他人。 不必想,安室透心里马上就有了人选。 对此,他不禁冷哼一声,算是提醒。 贝尔摩德回神,眼底闪过些被打搅的不愉,仿佛起床气。 “既然你这么不相信,那要不要看看赤井被开枪打中的影像呢?” “你说的是基尔用戴在脖子上的隐藏摄像机,拍下来的那一段影像是吧?” “没错,在那段影片里,把那家伙断气时的过程毫无遗漏地拍下来了。”贝尔摩德说道:“然后那家伙,在子弹打进他的头部之前还说「没想到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 我以女演员的身份说,他说的台词并不是为了暗示什么,而是打从心底说出的一句话,那并不是演技。真让人失望啊,竟然要我大费周章地陪你演出这样的闹剧,你知道我的片酬吗?” 安室透并没有在意她的牢骚,而是在想赤井秀一‘临死前’所说的那句话。 「没想到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 与此事件有关的,以及在那晚出现的所有人物,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而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道身影。 那个看似不起眼,却永远让人无法忽视的小孩子。 “原来是这么回事。”安室透眼睛亮起来,嘴角露出笑意。 贝尔摩德托着脸颊的手指轻轻点动,漫不经心道:“看起来你好像想到了什么。” “只要有一点线索,找到真相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安室透平静的话中展露出强烈的自信,而他想了想,忽然道:“那么,你的那个他,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贝尔摩德眼神一眯,修长白皙的指尖落下时格外缓慢。 “谁知道呢。” “是么?” “不然,你去问他好了。” “那倒不必。” 安室透笑了下,适可而止。 117.对峙 一夜风平浪静地过去,次日。 安室透与往常一样来上班,该开玩笑开玩笑,看起来心还是一样的大,没有半点异常。 虽然不想说,但忱幸一天的时间大部分都是在观察对方,可惜的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下班了,明天见啰,各位。”榎本梓笑着挥手。 忱幸忽然道:“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本来换好衣服,打算要走的安室透脚步一顿,惊讶地看着他。 榎本梓更是一下愣住,脸色红彤彤的,但不等她开口,就听那人又说了句‘好像大家都没有一起聚过餐’。 “...这样啊。”她露出笑容,“当然好啊,安室呢?” 忱幸也看过去。 安室透拉着上衣的拉链,不动声色地与他相视,所看到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就好像是普通的邀约,突然的心血来潮。 “我就,不去了吧。”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话一出口,就流畅了许多,“今晚刚好约了委托人。” “很重要吗?”忱幸问道。 “是比较重要的委托,所以...”安室透摇了摇头,遗憾且歉然。 “那真是太遗憾了。”榎本梓说着,忽然就灵机一动,“那就下次吧,老板,刚好我也要去一下干洗店,可能也不能赴约了。” 精英店长扶了扶眼镜,左看看右看看,留下一个礼貌的微笑,人就溜了。 忱幸点点头,他当然能听出榎本梓的好意,至于安室透,哼。 “那就下次吧。”他说。 榎本梓轻呼口气,摆摆手就跑了。 安室透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竟然觉得她有点如释重负? 忱幸起身,将本就没翻动几页的杂志放好,抄起外套也往外走。 “老板也走这么早吗?”安室透跟他一块出去。 “今晚打烊。”忱幸随口道。 “是有约会?”安室透开着玩笑。 他的心情很不错,因为今晚就要揭晓困扰在他内心深处的谜题,他甚至有些激动和迫不及待,所以语气中就不免流露几分。也是因为所面对的人是忱幸,他才没有那么端着,毕竟一直隐藏欣喜的情绪是很累的。 “不是。”忱幸瞥他一眼,“去阿笠博士家做客。” 安室透愣了愣,既然要去做客,为什么刚刚还说要一起聚餐? 但忱幸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兀自上车离开了。 安室透站在原地,皱眉想了半晌,无果。 …… 夜。 工藤宅。 “麻烦你跑一趟了。”柯南一边检查着蝴蝶结变声器一边说,“因为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所以只好请你来保驾护航。” --即便安室透就是公安警察,但他在明知道赤井秀一是fbi的情况下,依旧以组织成员「波本」的身份来调查,那以此为代价的目的一定惊人。 忱幸点点头。 旁边,已经易容成冲矢昴的工藤优作儒雅一笑,“常听新一提起你,果然是很英俊的少年,让我不由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柯南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老妈易容成了他去参加奥斯卡的颁奖典礼,听最后这句话,他几乎要认为此时面前的人是她了。 忱幸很有礼貌地笑了笑,然后道:“所以今晚,赤井先生是一定要出现吗?” “没错。”柯南沉声道:“只有这样,才能打消那个男人的疑虑。” 忱幸默默颔首,只不过他跟赤井秀一并不是朋友,甚至因为贝尔摩德的关系,对这个人存在排斥。 但他跟安室透是朋友。 所以心中的天平,未尝没有偏颇。 在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忱幸跟柯南去往楼上的静室。 “你跟他应该是朋友吧,关系还很好的样子?”走廊上,柯南忽然道:“他是公安警察,又是打入组织的卧底,这么多身份,你心里怎么想?” “他在店里很勤快。”忱幸说道:“最近在想要不要给他加工资。” 柯南眼睛眨了眨,片刻的懵然,转而明悟。 --在身边之人眼中,或许只当安室透是手底下工作的服务生,而他们成为朋友不正因为此吗? “你还真是看得开。”柯南轻笑。 忱幸没说什么。 在知道安室透所做的一切都是冲赤井秀一来的之后,他悬了两天的心终于落了回去。 因为这不重要,他也不在乎。 至于在安室透身份透明之后,他会不会向柯南或者fbi说出自己的身份,忱幸同样没有放在心上,因为他笃定对方不会说。 “你在想什么?”柯南有些好奇,在这种本该紧张的时刻,对方在想什么。 “默契。”忱幸说。 “诶?”柯南一时迷惑。 忱幸推开房门,看着摆放好的数块监控画面,不语。 未久,楼下传来了按动门铃的声响。 “来了。”柯南小脸一凝,饶是计算过许多次,此刻也不免有些紧张。 忱幸在一旁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进门,看着他貌似轻松实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客厅,并跟每一个摄像头对视。 “好敏锐的观察力。”柯南托着下巴说。 “因为摄影机安装的太不走心了。”忱幸说道。 柯南闻言撇嘴。 然后,就听到耳机里传来工藤优作压低的声音,“你们看起来还很轻松,竟然在聊天。” “抱歉抱歉。”柯南打了个哈哈。 …… “让你久等了。” ‘冲矢昴’将咖啡端上桌。 电视机里播放着奥斯卡颁奖典礼的现场直播,安室透面带微笑,“请问你喜欢推理游戏吗?” “喜欢。”冲矢昴点头。 “那我们就先从那个故事开始吧。”安室透看着他,“不过,也只是单纯换掉尸体的圈套罢了。” “那是悬疑推理中不可或缺的。”冲矢昴戴着口罩,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镜片之后,令人捉摸不透。 安室透坐在沙发上,淡淡道:“某个男人在来叶崖被手枪击中头部,连同他的车子一起被烧掉了,从他勉强没有被烧掉的右手采集到的指纹,跟宣称他生前拿过的某一名少年的手机上面所留下来的指纹,比对结果一致,从而证明了死亡男人的身份。” 他顿了顿,坐姿前倾,“但是很诡异。” “你的意思是?”冲矢昴适时开口。 118. 假死计划 “就是留在那部手机上的指纹。” 安室透看着对面之人,冷笑道:“那个男人是左撇子,他明明是左撇子,为什么手机上面所留下来的指纹却是右手的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会不会是要拿手机的时候,碰巧惯用的手正在拿东西,所以不太方便?”冲矢昴还很认真地在想更多的可能性。 “或者说,他当时非得用右手拿不可。”安室透轻笑,往咖啡中倒了一点点的牛奶。 忱幸从监视画面中看到,不禁发出一声轻哼,这小子的小动作还真多。 “那是为什么呢?”冲矢昴不解道。 “就是那部手机,在那个男人拿起之前,有别的男人先捡到了。”安室透说道:“因为那位捡到手机的人,刚好是惯用右手的。” “你说别的男人?” “是的,只不过实际情况却是,原本计划是要让三个男人拿那部手机的。现在呢,我想问一个问题。” 安室透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咖啡,抬眸,“一开始拿起那名少年的手机的,是油性皮肤的肥胖男人,接下来则是脖子上带有护具的消瘦男人,而最后一位,是身上被植入了心脏起搏器的老人家。可是这三个人当中,就只有一个人留下了指纹,你觉得是谁的指纹?” 他问的随意,轻松的坐姿加上端着的咖啡,就像是在跟朋友闲聊,而问题也不过是平平常常的话题。 但那股针锋相对的压力,就扑面而来。 只不过他所面对的人是工藤优作,别说是有易容面具和口罩的遮掩,还有柯南在暗处用变声器配音,就算没有,他也不会有丝毫不该有的动容。 因为他是极擅长悬疑犯罪和心理刻画的知名作家。 “应该是第二个消瘦男人的吧。”冲矢昴说道:“这是因为,一开始肥胖男人捡起来的时候,所附着的指纹都已经被擦得非常干净了。毕竟拿过之后,手机上面都会油油的,不好意思直接让另外两个人拿。而第三个拿的老人家,因为担心手机的电磁波会让心脏起搏器发生异常现象,所以考虑再三之后没有拿起来。” 安室透赞赏一笑,“是的。” “可是,在那个消瘦的男人之后,有问题的那个男人他也拿过那部手机吧?”冲矢昴沉吟道:“既然这样,也会有那个男人的指纹。” “如果动了手脚,让指纹不会留下来呢?”安室透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很有可能是那名男子早就预料到会这个样子,所以事先在指头处涂了护膜,比如透明胶水之类的东西。 所以,那只手机上采集到的指纹并不是他的,而是在他之前拿过那部手机的消瘦男人的。因此在来叶崖被开枪打中头部,连车子也一起被烧掉的遗体是谁的也就不言而喻。” “这样的推理的确很有意思。”冲矢昴说道:“那名假装被枪打中的男人,后来是用什么手法从现场顺利脱身的呢?”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可以请你先关掉电视机吗?因为我们正在谈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安室透此刻优雅且具有耐心,因为他都已经等了太久了。 “开着有什么关系,我也很想知道奥斯卡奖会花落谁家。”冲矢昴的语气中好像有了一丝起伏。 安室透闻言,长长吐出口气。 冲矢昴问道:“然后呢,那名男人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开枪射击他的女性,跟他是一伙的。”安室透淡笑道:“所以我猜他恐怕是偷偷溜进那位女性的车上,就这样逃走了。瞒过了在一段距离之外看着他们,负责监视的那个男人的眼睛。” “原来现场还有人在监视。”冲矢昴略显惊讶。 安室透点头,“是啊,也就是说负责监视的男人,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被骗了,毕竟那名被枪打中的男人,从头上喷出血来就这样倒下。” 说到琴酒被欺骗过去的时候,他心里不可避免地还有几分快意。 冲矢昴:“从头上喷出血来?” “这个也是假的。”安室透说道:“那名被开枪打中的男人,随时都戴着黑色的毛线帽,而且在这附近就有一位制作出来的发明品不会输给m16的厉害博士。” 他看了眼窗外,隔壁的阿笠博士家灯光通明,“只要拜托他,要制作出可以配合空包弹从毛线帽喷出血来的装置,应该是很简单。” 这大概是阿笠博士从外人口中所得到的极高评价了,忱幸心想,如果让他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说不定又能炸几件电器。 冲矢昴疑惑道:“这么说,他还事先拜托跟他一伙的那名女性,要对着头部发射空包弹,你是这个意思吗?” “不,命令她瞄准头部开枪的,是负责监视的人,只不过他事先预测到了。”安室透笑了下,“负责监视的男人,在用手枪给对手最后一击的时候,一定会那么做。” “这么听起来,那名男人还挺厉害的嘛,简直就像情报小说的主角一样厉害。”冲矢昴做出评价。 “可是,作出这一项计划的却另有他人。”安室透平静道:“证据就是,那名男人要被开枪打中之前,曾经说过一句话,「没想到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 冲矢昴:“听起来像是在为自己的运气不好而感到惋惜。” “是啊,一般人大概都会这么想。”安室透说道。 楼上的静室里,忱幸脸颊一热。 “如果再另外加上某一段话,这样整个意思就会改变了。”安室透目光一低,“「没想到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竟然被你料中了。」这是对拟订这项计划的某位少年表示赞叹的一段话,这样就合理了。” 听到这里,忱幸下意识看了身边的柯南一眼,后者紧盯着监视屏幕中的身影,嘴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 而他也终于明白了赤井秀一假死,化身冲矢昴的全过程。 客厅,‘冲矢昴’微微一笑,“原来如此,挺有趣的。” 对面,安室透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那么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只要查一查经过来叶崖事件后,突然出现在那名少年身边的可疑人物就好了,接着自然而然就可以找到这个地方。 那名少年跟这里的屋主工藤优作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我目前还不清楚,但你是因为他的帮助才可以住到这里,这点应该没错吧?” 他并不期待对面之人会回答,将手机轻轻放到茶几上,“我正在等消息,目前我的同伴为了要抓住你的伙伴,正在追赶他们。就算冷静的你,一旦牵扯到伙伴的生死,也会变得比较坦率也说不定。” 忱幸不难想到他说的应该就是茱蒂跟卡梅隆,再往深处仔细想,追赶的地点,或许就是来叶崖也说不定。 毕竟茱蒂也不笨,被安室透跟贝尔摩德设计,要是还没有对赤井秀一的死产生怀疑是不可能的。 所以为求线索,去当时的案发现场看一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安室透施施然端起咖啡,“你可以在他们联络我之前,把你的口罩拿下来么,冲矢昴先生?” “不对。”他终于露出笑容,“是fbi探员,赤井秀一!” 119.透的迷惘 “如果这是你的期望,那就没办法了。” ‘冲矢昴’看着对面之人,慢慢摘下口罩,如展示般拿在手里。 安室透撑着下巴,目光沉静,“你这是在干嘛?” “因为我有点感冒。”冲矢昴掩口低咳,“所以可以让我戴上口罩吗?我可不想传染给你。” “我说的不是口罩。”安室透冷冷道:“我是说去掉现在的伪装,赤井秀一!” “伪装?赤井秀一?”冲矢昴疑惑道:“我怎么从刚才就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时,恰好电视直播中播放到揭晓奥斯卡最佳剧本奖得主的时候。 “夺得这项过人荣誉的入围者,没想到竟然是宣称第一次编写电影剧本的销售量第一的作家,因为《暗夜公爵》系列而家喻户晓的mr.工藤优作!得奖的作品名称是《绯色的探员》!” 从监视画面中看到这里,忱幸听到了身边传来的低低笑声,某人正托着腮,乐呵呵的根本不像做出令安室透感到惊讶计划的幕后主使,更像个傻憨憨的小学生。 柯南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恰好转头看了他一眼,笑容纯真,眼里带了些与有荣焉的得意,仿佛炫耀。 忱幸别过头。 柯南撇撇嘴,觉得扫兴。 客厅里,安室透朝隐藏的监视器瞥了眼,“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有什么企图?”冲矢昴不解。 “虽然只是大概看了一下,玄关前面有两架,走廊有三架,而在这个房间看来也另外安装了五架隐藏式摄像机吧?”安室透没有温度地笑了下,“打算把我们谈话的过程,全部录下来然后传给fbi,还是说,有某个人待在另外一个房间,正在看着我们谈话的过程?” 忱幸手指习惯性地在腿侧点着,此时看着自信心爆棚的某透,心想不是‘某个人’,而是‘两个人’。 冲矢昴好奇道:“是因为那个人跟我长得很像吗?例如长相或者声音。” 安室透轻哼一声,“长相是易容伪装,声音靠变声器。” “变声器?” “白天的时候,我在附近绕了一下做了个小小的调查,看你的邻居阿笠博士的发明品当中,有没有什么发明的物品是大受好评却突然停止贩卖的呢。” 安室透语气一定,“有,就是项链型变声器!只要缠绕在脖子上,就可以靠着喉咙的震动随意改变声音,对跟踪狂打来的恶作剧电话很有用。” 话说间,他已经起身走到了冲矢昴的面前,“没错,大小刚刚好,就是高领的衣服可以隐藏的程度。” 他伸出手,轻轻拉下冲矢昴的衣领,但下一秒脸色就是一变,原本的智珠在握倏然不见,转而是浓浓的惊疑。 因为在冲矢昴的脖子上并没有什么项链型变声器。 就在安室透犹疑不定,产生自我怀疑的时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 “你的电话响了。”冲矢昴语气平静道。 安室透回神,连忙拿起手机,“怎么了,怎么这么慢?” “什么!你说赤井?”他瞳孔猛地一张。 电话中的下属语气惊慌,说赤井秀一突然现身在他们追击的fbi的车上,并且对他们开枪。 “没追丢吧?”安室透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下属:“关于这个,陆续有车子受损不能行驶了。” “不管那么多了,只要还有车子能动,就给我追上去!”安室透罕见有了急色,“如果这次被他逃了,不知道又要躲到哪儿去!” 静室里,柯南微微一笑,“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着急的样子。” “我也是。”忱幸颔首。 同时心里想到,目前来看安室透已经排除了嫌疑,他应该就是公安警察。 这个结果或许是皆大欢喜,柯南甚至可能会多一个盟友,而自己也不必因为安室透的不明身份而纠结,可只要一想到贝尔摩德,他在松口气之余,仍不免有些沉重。 前有水无怜奈,现在又有安室透,忱幸不得不担心她的处境,这还只是已知的‘敌人’,在她身边是否还有其他卧底在呢? “你怎么了?”柯南看过来。 “高兴。”忱幸说。 柯南嘴角抽了抽,仔细看着面前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很想从上面找出他自己所说的高兴的情绪,但很可惜,没有。 客厅的沙发上,冲矢昴轻咳一声,“可以请你稍微安静一点吗?因为现在这间屋子的屋主得到非常重要的奖项,正要发表得奖感言呢。” 安室透拿着手机,愣了愣。 电视里,工藤优作拿着话筒,面带微笑,“我就是刚才他们介绍的那位,我叫做工藤优作。像我这样才疏学浅的人,竟然在这次顺利得奖,一定要感谢将我这样的新人编剧的原创作品成功改编成电影的导演、工作人员还有演员的协助。 这不是我个人的功劳,还有,我绝对不能忘记的是这部《绯色的探员》灵感来源的那位人物。” 旁边的主持人惊讶道:“原来还有参考的人物啊?” “是的,而且伤脑筋的是,现在我老婆完全被那个人迷住了。”工藤优作神情娇羞又憧憬道:“因为他长得帅气,举止有礼,而且又酷又绅士,真的让人觉得把他放在fbi里面是暴殄天物了呢。” 下一刻他便一秒换脸,“以上都是我太太的看法。” 柯南不由抚额,“你就当没听到。” 忱幸理解地点点头。 而安室透静静看完电视,目光在眼前之人身上游移不定。 当电话中出现声音的时候,他立马接起。 “情况怎么样了?” “好久不见了,波本,不对,现在应该是安室透,我没说错吧?” 彼端的声音足够熟悉,虽然已阔别太久,却让他刻骨铭心。 安室透牙关紧咬,握着手机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因为我害你们同伙的车子报销了,为了表示歉意,我给了他们一个礼物。”电话中,赤井秀一淡声道:“那就是楠田陆道用来自尽的那把手枪,只要追查他弄到枪的渠道,应该可以得到线索。这里是曰本,所以比起做客的fbi,不如让主场的你们来做调查吧。” 他的声音毫无起伏,背景中来叶崖的风声细细,如果仔细分辨的话,依稀还能听出在他身边的那些公安警察紧张的呼吸声。 安室透默然片刻,问出眼下最关心的事情,“难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120.归还之后 “虽然还待在组织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了,但你最大的败笔,就是泄露你的外号是零这件事给那个男孩知道。” 赤井秀一淡淡一笑,“降谷零。” 安室透瞳孔骤缩,拿着手机的手出现了无意识的颤抖。 “基本上外号是零的人实在不多,很容易就查出来了。”赤井秀一能从沉默中猜出对方的心情,“我在猜你是打算把我交给那些家伙,靠着立下大功,让自己更加接近组织的权力中心,知道更多情报。” 他顿了顿,提醒道:“我要奉劝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为了眼前的目标,而看错了真正应该狩猎的对象到底是什么人。因为你,是我不希望会变成敌人的男人之一。” 安室透听到他最后说,“还有,关于他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在车轮摩擦过柏油路面的刺耳声响里,车子远去。 下属接住抛还的手机,请示道:“降谷先生,怎么办,我们要追吗?” “不,既然他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继续穷追不舍下去的话,会有危险。” 挂断电话后,安室透想到赤井秀一最后的那句话,眼底不由浮现几分戾气。 看到这里的忱幸不禁陷入沉思,在想赤井秀一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会把他激怒成这个样子。 而安室透在转身时已然平静下来,“不好意思,看来这件事是我误会了,我要告辞了。” “好。”‘冲矢昴’点点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安室透脚步一停,“在我离开之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答应,让我这样的怪人进来屋子里面。” “因为你露出无论如何都要跟我谈一谈的表情,我才会让你进来。”冲矢昴耸了耸肩,略显无奈,“当时我心想,他还真是一位喜欢跟人聊天的宅配人员啊。” “是这样啊。”安室透有些尴尬。 …… 工藤宅门口,安室透遣退了在暗处等待的下属,一个人乘着路灯,慢慢往回走。 只不过当他经过阿笠博士家门前的时候,无意间的一瞥,刚好看到了停在院中的那辆黑色平治,熟悉的车牌在灯影下跃入眼底。 他眉梢一扬,旋即若无其事般地离开了。 而在楼上的窗边,一直看到安室透走远,冲矢昴这才拿出检测设备,在房子里转了转。 “目前没有发现任何窃听器被安装在家中的迹象。” 他走到楼上的房间,随手开灯,看到了趴在桌上以及坐在一旁静静喝水的两道身影。 “累死人了。”柯南一脸虚脱,还不忘吐糟,“真是的,你可以照我们事先讨论好的做吗?” “反正过程很顺利不是吗?基本上我是使用安装在口罩里面的变声器来说话,如果被要求拿下口罩,或是被问到很难回答的问题,我就会在咳嗽两声之后,让你通过内嵌在变声器里面的扩音器来代替我回答。” 工藤优作摘下易容的伪装,轻笑道:“如果我想自己说话,只要咳嗽一声就好了,因为咳嗽可以用来掩饰说话声音的不同,表现的很好不是吗?好到简直可以拿下最佳男配角奖了。” “是是是。”柯南很敷衍。 工藤优作看向忱幸,“其实要忱幸来伪装的话也可以。” “他不行啦。”柯南说道:“他跟安室透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对他实在太熟悉了,就算有变声器,我想也能从说话的方式和习惯上听出熟悉感,而且他根本没什么演技。” 说到最后,明显是在暗示平时让他当工具人的时候,他仿佛木桩一样神态,哪像个推理案件的侦探啊,活脱脱就是要来收走死者逗留在现场的鬼魂的阴间使者。 闻言,忱幸只是朝他和善一笑。 趴在桌上的柯南不由缩了缩脖子,莫名感受到了一阵凉风钻进了后颈。 工藤优作说道:“不过,我最想将这个奖项颁给的是,现在依然在直播现场努力演出的那个人。” “你可要好好感谢妈妈。”他叮嘱着不省心的儿子,“因为她帮我做好变装之后,就马上搭飞机赶到奥斯卡奖颁奖典礼会场,继续扮演我的角色呢。” 柯南对此当然是应下。 工藤优作好奇道:“然后呢,让我这样大费周章当他替身的那位fbi探员,他还会回来这里吗?” 柯南点点头,目光透过窗,看向隔壁,那里灯光亮了一夜。 他轻轻一笑,“因为有一位非得保护的人还在这里。” 却没有察觉到,忱幸比平时还要冷峻的神情。 …… 次日。 “安室,你竟然迟到了?”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因为你平时都是最准点的一个。”榎本梓好奇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安室透拄着拖把,一脸得意,“因为我向来很守时。”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准点的时候一般都是直接请假了。”榎本梓微笑。 安室透翻个了白眼,合着现在人人都了解我了? “所以,你今天为什么迟到?”榎本梓问道。 “说这个之前,老板呢?”安室透四下打量着,“他还没来吗?” “来了,又走了。”榎本梓朝窗边的老位置努了努下巴,“咖啡都还没喝呢。” “不是红茶吗?”安室透疑惑道。 “他自己冲的咖啡。”榎本梓有些赧然,“老板他今天来的好早的。” 安室透‘噢’了声,然后就朝那边走去。 阳光透过窗,擦拭得一尘不染的桌上摞着几本杂志,边边角角整齐地过分。 而餐巾上,放着一杯已经冷却的咖啡,是加过奶的。 安室透直直看着,有些出神。 …… 十分钟前。 清晨路上,车流拥挤,白色的马自达自如地穿梭其中。 “我之前不是说过了,那个赤井怎么可能还活着呢。”贝尔摩德不掩奚落。 “是啊,我真是白忙一场。”安室透话虽如此,却听不出多少遗憾或颓然。 “以后你不会再搞这种乌龙了吧?”贝尔摩德随口道。 “嗯,可是如果还有需要的话,请你务必再度协助我。”安室透看过去,“因为我毕竟是少数几个,掌握了你的重要秘密的人。” 贝尔摩德眼眸一沉。 “我想组织的成员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惊讶,没想到你竟然是boss的...”安室透的话还没有说完,太阳穴上就被一把银白色的手枪抵住。 贝尔摩德冷淡道:“如果你再继续说下去,就会看到自己的脑浆。” 安室透语气轻松,“我劝你别那么做比较好,因为收拾善后会很辛苦。” “我并不关心。” “我指的不是我的脑浆,我之前说过了吧,一旦我音讯全无之后,我事先安排好的对策就会将你的秘密在组织内散播开来。” 安室透像是不在意,却一直在看她的眼睛。 贝尔摩德看他半晌,将枪口移开。 “请不用担心。”安室透也觉得不能继续刺激她,“因为你的秘密我已经严密封锁了,绝对不会有差错的。” 贝尔摩德闻言,不无嘲讽道:“你说不会有差错,你去找fbi的人闹了一场,难道不会被怀疑吗?” “就算他们再怎么怀疑,只要没有证据就不会对我出手,这都在我的预期之内。”安室透笑了笑。 但心里想到的,却是昨晚出现在阿笠博士家的那辆熟悉的车子。 他是否知情? “这件事,他知道吗?”适时,贝尔摩德问道。 安室透一怔,摇了摇头。 贝尔摩德挑眉,没有继续追问。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我想你应该加速了。”沉思间,就听贝尔摩德懒洋洋道:“你应该还要去上班吧?现在已经超过几分钟了。” 安室透张了张嘴,连忙提速超车。 “加油吧,打工人。”贝尔摩德为刚才出了口气。 121.晴天 “昨晚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是第二天的午后,在阳光温暖的咖啡店里,见到了能令自己心情很好的人。 “你问的还真直白。”忱幸说。 “晴子小姐,你的奶茶。”榎本梓将珍珠奶茶放到桌上,目光不由多看了眼前这个漂亮的女人几眼。 是真的很漂亮,画着淡妆却更显青春靓丽的脸,柔顺的黑长直发,蓝色的宽松条纹毛衣,还有修身的浅蓝色牛仔裤,外套是亚麻色的长风衣。衣装很简单,却让人见之心跳怦然。 除了那张让同性自惭形秽,提不出比较之心的容貌外,还有她只是坐在那里就透露出气质,那是一种令人羡慕的洒脱。通俗些讲,就是实现了财务自由... 榎本梓是这么想的。 但吧台边的安室透却微微皱眉,目光在对坐的两人身上打量。 “晴子小姐很漂亮吧?”走过来的榎本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说。 “你认识她?”安室透问。 “嗯,她是以前在斜对面的蛋糕店打工的盛夏晴子小姐,常介绍顾客来我们这边买咖啡呢。” “以前?” “对,听说她后来去出国留学了。” “我看她跟老板的关系好像很好?” “可能优秀的人总会互相吸引吧。” 听到这里,安室透不由翻了个白眼。 他心里在怀疑的,不是土方忱幸有自己不认识的朋友,而是觉得这个女人出现的时机可疑,可疑到让他怀疑对方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女人。 刚巧,她是有理由跟土方忱幸见面的,只不过让人想不通的,是会在这里见面。 安室透抓了抓头发。 那边,贝尔摩德喝了口奶茶,“跟你还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吗?” 忱幸止不住笑,“他没有将昨晚发生事情汇报给你吗?” “说了,不过我总觉得他对我有所隐瞒。”贝尔摩德瞥了眼吧台边的人,冷哼,“这种自诩侦探的家伙,真让人讨厌啊。” “所以你才不惜来这里,跟我见面。”忱幸轻轻点着咖啡杯。 “说得好像我目的不纯一样。”贝尔摩德托着腮,“我想见见你怎么了?” 忱幸唇角抿了抿,“我也想见你。” 贝尔摩德心头莫名一跳,抬手挽了挽耳边的发,“从哪学的这乱七八糟的。” 见对面之人面露不解,她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也是,不管从前还是现在,这家伙哪会这么说话啊,要说让他撩人心弦,那可太难了。 “那就给我透露一点点嘛。”她期待道。 “我知道的也不多。”忱幸说道:“有时间帮你打听一下。” 他端起红茶喝。 贝尔摩德眼神眯了眯,从他的小动作上,自是一眼看出他在隐瞒什么。 她心底一笑,也不再问,只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奶茶。 “生气了?”忱幸看着她。 “没有。”贝尔摩德舔了舔唇角,“只是觉得这奶茶喝起来也不过如此,怎么还有那么多女生喜欢喝呢?” 忱幸点点头,“年轻人都挺喜欢的。” “年轻人?”贝尔摩德咂摸着,玩味一笑,将奶茶杯轻轻放到一边,再看一眼都欠奉。 忱幸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好了,我该走了。”贝尔摩德起身。 “不再坐一会儿了吗?”忱幸同样起身。 “既然都看过了,就该去做点正事了。”贝尔摩德微微侧身,毫不掩饰地在他面前抻了个懒腰,风衣下的曲线就收入眼底。 忱幸目光移了移。 但没想到耳畔一热,旋即是她压低的声音,“朗姆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你想要保护好那个女人,就不要频繁地出现在她身边,毕竟他对你的调查还没有停止。” 忱幸皱了下眉。 “或许,是因为我。”贝尔摩德无奈般耸了下肩,然后拿起桌上的奶茶杯,洒脱转身。 忱幸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暗了暗。 等人走了,榎本梓走过来,小声道:“老板,刚刚杯子...” “没事。”忱幸并不介意,因为他知道贝尔摩德为什么会把杯子带走。 “她也是侦探吗?”这时,安室透摸着下巴道:“谨慎得不留下自己的指纹。” “人都被监控看到了,还在乎指纹?”榎本梓撇嘴。 “毕竟脸是可以伪装易容的嘛。”安室透闻言一笑,“你说呢,老板?” “是。”忱幸眼皮都没抬。 安室透被他的回答一噎,真是言简意赅啊。 只不过他想的更多的是,那个叫做盛夏晴子的女人在背对他们的时候,在土方忱幸耳边说了什么。 是寻常的告别,还是... “安室,安室?”耳边,是榎本梓的呼唤。 “怎么了?”安室透回神。 “客人要喝手磨咖啡。” “噢,好。”安室透麻利地去准备了。 然后,当察觉到自己习惯性的动作后,不禁呆了呆。 --这是握枪、捉拿罪犯的手,如今竟然已经习惯于泡咖啡了吗? 呜呼。 …… 隔了几日。 “毛利先生要去当保镖?” “没错,所以才想让你一起出马。” 柯南双手托着下巴,嘴里咬着吸管,一脸无语,“他要保护的是一名女演员,如果搞砸了,可能事务所未来几个月都要喝西北风了。” “以毛利大叔的身手,再加上小兰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柯南犹豫道:“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总感觉跟这位大叔一块出去,肯定会发生什么事件。” 你这不也知道嘛。忱幸忍着笑。 “哎哎,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柯南虚着眼道:“别忘了,我可是你的超级vip用户。” “店里的。”忱幸纠正。 “店老板是你。”柯南耍起了无赖。 “就算我去的话,也不一定能保证事件就不会发生了啊。”在从未出过错的奇异定律面前,就算是忱幸也说不出打包票的话来。 “说得好像一定会发生一样。”柯南哼了声,“加上你的身上跟我的头脑,只要谨慎一点,盯紧了毛利大叔,能发生什么啊。” “那就借你吉言。”忱幸只好说。 柯南眼角抽了抽,我怎么感觉这不太像是什么好话? 就这样,在一个蓝天白云的天气里,忱幸加入了毛利小五郎充当保镖的一行。 122.保镖 环山公路上,大巴车里坐着女艺人泽崎蕾娜,曰卖电视台助导有村千里、制作人串崎健三、导演矶川日出男。而大巴车后面则拉着一辆房车。 “竟然连忱幸都喊来了。”毛利小五郎抱臂坐在沙发上,额头青筋跳了跳,“你这小鬼,到底是对我有多不放心啊?” 柯南看着即将爆发的铁拳,干笑道:“没有啦,是忱幸他想要跟来长见识的,跟着毛利大叔学一学如何当好一个保镖。” “诶?”毛利小五郎一讶,“真的是这样吗?” 柯南表情天真。 忱幸只好点点头,“是的。” “可是为什么呢?”毛利小五郎不解,“你应该不会想要应聘保镖才对吧?” “技多不压身。”忱幸勉强找到一个理由。 柯南呵呵一笑,难得看到这家伙吃瘪,不过他在长辈面前还真是乖巧啊。 然后,就收到了来自忱幸的一记眼刀。 “不过,让我们也跟你们搭同一辆车,这样真的好吗?”毛利小五郎说起正事。 旁边,化妆桌上摊开齐全的化妆盒,风韵犹存的中年女演员羽根木凉轻笑道:“保镖搭其他车就没有意义了,而且我这次或许真的会被杀掉喔。” 她将假发认真戴好,边化妆边说:“我之所以会请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当我的保镖,就是希望你能一边保护我,一边用你最擅长的推理揪出袭击我的人是谁。不过没想到,同行的还附赠一个小帅哥。” 说到最后,她不吝给出一个媚眼。 忱幸当做没看到。 毛利小五郎自信一笑,“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准没错,我就是为了这点,才特地到与贵事务所合作的保全公司,接受专业的特别训练。” 看到他信誓旦旦的模样,忱幸低声问身边的柯南,“毛利大叔的考核成绩怎么样?” “什么考核成绩?”柯南不解。 忱幸:“就是保全公司啊。” 柯南:“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他好像刚刚通过第一阶段的训练。” “……”忱幸。 “各位,应该口渴了吧?”这时,羽根木凉的经纪人楠本一哉笑道:“这是羽根特制的蔬菜汁,别客气。” 旅途并不漫长,在毛利小五郎喝了一杯又一杯蔬菜汁,忱幸看着杂志打发时间的过程中,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中岛湖,武藤旅馆。 “各位,欢迎你们光临本旅馆。” “辛苦你们特地远道而来。” 旅馆的老板武藤正平跟他的妻子武藤君江在众人下车时,就极为有礼地打着招呼。 “我现在马上去检查屋内的安全。”毛利小五郎立即进入角色。 只不过他刚走到旅馆门口,就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壮硕中年人走了出来。 “你放心吧,毛利先生,我已经检查完旅馆内了。” “土桥主任?”毛利小五郎讶然道。 对方正是他接受训练的安保公司的代表土桥在昌。 “土桥先生也来了啊,我听说你今天难得向公司请了假,还以为你去陪家人了呢。”羽根木凉说道:“我记得你有个女儿对不对?” 土桥在昌笑了笑,不在意道:“你不用担心,我跟女儿心灵相通,她很体谅我。” “还真是巧呢,我刚好也有一个独生女呢。”毛利小五郎感觉两人间的距离有被拉近。 然后,就听土桥在昌严肃道:“毛利先生,今天同时也是你在土桥安保公司的毕业考,请认真一点,拿出气势来!” 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僵,明显气势没有,压力一堆。 羽根木凉笑容满面,“真令人放心呢,竟然有两个好男人为了我这么拼命,我就像公主一样。” “不过这位公主的年龄似乎大了点。”冷不丁,一个讥诮的声音传来,同行的女演员泽崎蕾娜昂首经过。 “那么,土桥先生先去保护蕾娜公主吧。”羽根木凉一把揽住毛利小五郎的胳膊,“只要毛利先生陪我,我就放心了。” 毛利小五郎自然是享受其中。 “我听说蕾娜小姐是个有名的麻烦制造机。”柯南撇撇嘴。 毛利兰点点头,小声道:“听说她每次录影都跟人起争执,而且...” “明明是同个事务所,但她跟我的关系却水火不容。”羽根木凉昂了昂下巴,“我想或许是我比较有问题吧,我跟大家总是没有办法好好相处,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我呢?难道是因为不拍电视剧,在节目中还太卖力了,花太多时间了吗?” 毛利兰难免有些窘迫。 而曰卖电视台的制作人串崎健三连忙道:“怎么会呢,多亏了凉小姐,节目才做得起来啊。” “我都听说了,阿串。”羽根木凉说道:“节目快要被腰斩了吧?收视率也一直在下滑。” “没有没有,传闻终究只是传闻嘛。”串崎健三一阵毫无底气的干笑。 “真不好意思,要是害大家没有了工作的话,就全算我的错吧。”羽根木凉叹了口气,进了旅馆。 这个性格,好像有一点病娇啊。柯南咧咧嘴。 等经纪人也进去,曰卖电视台的导演矶川日出男不屑道:“真是,她自己才是酬劳拿最多的,花费的劳力跟报酬根本不成正比。”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串崎健三安慰道。 话正说着,就听旅馆内传来了一声尖叫。 “怎么回事?” “这个声音是蕾娜小姐!” 众人也顾不得闲聊了,马上冲进了旅馆内。 当赶到楼上的客房后,就看到了在杂乱的屋子里,坐在床上蒙着床单的泽崎蕾娜。 “真受不了!”她掀开床单,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是怎么回事,蕾娜小姐?”毛利兰问道。 “应该是因为那个吧。”柯南指了指开着窗的阳台。 风吹动窗帘,几只猫悠闲地跳走。 “不好意思,这附近有很多野猫,我们马上就为您重新打扫一遍。”武藤夫妇连连致歉。 “你明明就知道吧,楠本?我最讨厌猫了。”泽崎蕾娜不悦地看向经纪人。 “对猫过敏吗?”毛利兰下意识道。 “不好意思,关于蕾娜小姐的体质,我已经跟毛利先生说明过了。”楠本一哉说道。 “不,这都是我的失误,我不该插手,应该交给毛利先生才对。”土桥在昌朝毛利小五郎躬身致歉。 大侦探谦虚摇头,一下就觉得压力没那么大了。 123.演员 “发生什么事了吗?”羽根木凉跑进来。 “没什么,毕竟我又不是什么保护对象。”泽崎蕾娜冷哼一声,“我现在已经知道他们不会花时间保护我了。” 看到她明明很在意,偏偏又这么逞强,众人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到了傍晚的时候,大家一起到客厅享用晚餐,而羽根木凉和泽崎蕾娜还顺便一起录制节目。 当然是分开桌坐的,毛利兰说道:“她们两个好漂亮,真不愧是演员。” “就是说啊,根本看不出来她们两个不合啊,真不愧是女演员。”柯南笑呵呵道。 毕竟在镜头下,连不相识的两个人都能变成好集美呀。 忱幸觉得柯南一向是很会内涵人的。 接着,在导演矶川日出男喊了‘卡’,打算换拍下一个场景后,羽根木凉立马将手里的叉子跟汤匙放下,哪还有先前沉醉在美食中的样子。 “在那之前要重拍刚才的吧?未免太没有效率了,你们可不要害我熬夜啊,熬夜对皮肤很不好呢。”她抱着胳膊说道。 “没错没错,毕竟凉小姐已经不年轻了。”对面,泽崎蕾娜表情认真,一副为前辈考虑的样子。 场间诸人有些尴尬,矶川日出男轻咳一声,“那就开始重拍吧。” “女演员这么辛苦啊。”毛利兰笑容微僵。 “忱幸不是住在冲野洋子隔壁吗?”柯南随口道。 “她很勤奋。”忱幸想到隔壁那个起的早睡得晚的偶像女艺人,如此评价。 “你该不会是做过偷窥的事情吧?”柯南挤眉弄眼。 然后就被毛利兰训斥,“柯南,你怎么能这么说忱幸呢。” “我听阿笠博士说,他最近老在网上搜一些奇怪的东西。”忱幸面不改色道:“阿笠博士还拜托我跟你说一声,让你注意一下呢。” “奇怪的东西?”毛利兰一怔,旋即脸色就红了起来,明显是联想到了什么。 柯南一急,“我哪有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你怎么会想到偷窥女演员的?”忱幸迷惑道。 “这...”柯南张了张嘴。 这或许是印在dna里的东西,不会随着人变小而消失掉。 毛利兰红着脸,狐疑地盯着他。 她就觉得,柯南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尤其是沐浴的时候,他... 她晃了晃头,这不能多想。 忱幸淡定地吃着圣女果。 柯南双手托腮,满目幽怨。 …… “大家辛苦了,明天拍完吃早餐的场景之后,就要到湖边录影了。” 结束后,累坏的一行人也没什么心思搞娱乐活动,基本就是洗澡睡觉。 忱幸站在阳台上,看着在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面,想了想,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然后,就听到从身后传来惊讶的声音。 “你竟然还会拍照?”柯南走过来,表情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很稀奇吗?”忱幸又拍了几张,“我又不是什么老古董。” “只是第一次见。”柯南说道:“以前都没见你拍过照。” “可能是不想拍吧。”忱幸随口道。 柯南往外看了眼,岸边路灯环绕,这片湖景虽然很美,但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有看过更美的景色,也没见忱幸拍过什么照片。 如果不是景色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人的心情不一样了。 而他能想到的,最近发生的,可能就是有关安室透的事情了。 “别多想。”正想着,就听身边之人这么说。 柯南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嗯?”忱幸看过去。 “所以你分明也在想。”柯南微笑道。 忱幸转身往屋里走。 柯南愣了半晌,“就走啦?” …… 房间是双人间,但因为毛利小五郎不在,所以没有响雷般的呼噜声,忱幸睡的很好。 然后就听到了走廊上匆匆的脚步声,几秒钟是有人小心敲门。 忱幸起身开门,对站在面前的小学生并不感到意外,而柯南先是‘嘘’了声,随后指了指隔壁的房间,也即是羽根木凉所住的房间。 他犹豫片刻,做出口型:“偷窥?” 柯南白眼猛翻,“是有人,我刚刚看到有人进去了!” 说着,就拉着他往那边去。 在他们走到门口玄关时,屋子里的灯就亮了。 床上被褥凌乱,一个双人枕大咧咧地展露,上面还有一个明显是被刺击的洞,而经纪人楠本一哉站在床上,一脸惊慌。 床边是掉落的匕首。 毛利小五郎跟羽根木凉从洗手间出来,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姿态。 楠本一哉掉头就跑,恰好被玄关处的两人挡住去路。 柯南拿出手机,快速拍照,“你想逃也逃不了的,我已经打电话报警了。” 论唬人他很有一手。 羽根木凉神情难过,“难道说你是因为调职的事才...” 楠本一哉大声道:“没错,我明明想在现场工作,你却叫上面的人把我调到办公室去!” “你就是为了这种理由,不断加害于她吗?”毛利小五郎挡在羽根木凉的面前。 “才不是,我只有这一次而已。”楠本一哉说着,转而阴沉一笑,“这就表示除了我以外,其实还有很多人对你怀恨在心啊。” 羽根木凉听后,害怕之余一下投入身边的大侦探怀中。 “出什么事了?”这时,毛利兰赶到,恰好看到这个场景。 “没什么,其实都是小问题。”毛利小五郎挠挠头,语气真诚。 “回去睡吧。”忱幸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外走。 毛利兰下意识应声。 “哎,等一下。”毛利小五郎眼睛一瞪,目光在眼前两人身上瞄,想确认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柯南是第一个领悟到他想法的人,马上说道:“小兰姐姐跟我一个房间啦。” “这样啊。”毛利小五郎稍稍放心。 “爸爸,你在想什么啊。”毛利兰无语抚额。 忱幸摇摇头,不过多少习惯了大侦探偶尔神奇的脑回路。 房间里,作为罪犯的楠本一哉觉得自己有被无视到。 …… 第二天一早,晴朗的天气里,众人齐聚湖边。 妆容精致的女演员们换好衣服,在镜头下舒展着身姿,展现出自己最自然最令人心动的那一面。 “今天的天气真的好好喔。” “最适合像这样在湖边吹吹风了,好舒服~” 听着两名女艺人娇滴滴的声音,树下的忱幸不由搓了搓胳膊。 124.自我满足 “继续拍摄真的没有问题么,他昨晚不是说还有很多人都对凉小姐怀恨在心吗?” 湖边,毛利兰蹲在那里随手摆着鹅卵石,语气担忧。 柯南无所谓地笑了笑,“所以叔叔他们为了慎重起见,今天更严加戒备了。” 忱幸往毛利小五郎那边望了眼,所谓的严加戒备,就是这位大侦探瞪大双眼,狠狠盯着在场除了羽根木凉以外的其他人。 “接下来请两位准备拍搭船的场景。”助导有村千里大声道。 “今天天气预报说会起雾,不太方便搭船划桨,请你们务必小心。”旅馆的主人武藤正平好心提醒道。 “你说不太方便,为什么?”泽崎蕾娜走过来问。 武藤正平指向四周,“正如你所见,这一带周遭的山麓形状比较特别,从山上吹下来的风,会让湖面产生一道道不规则的波浪。” “感觉真可怕。”羽根木凉下意识道。 泽崎蕾娜闻言瞥了她一眼,这大姐娇弱公主的人设莫不是连自己都信了。 过了会儿,在投入拍摄的时候,柯南将救生衣递给忱幸。 “嗯?” “待会我们要充当一下临时演员。”柯南微笑道。 忱幸往湖边看了眼,羽根木凉跟泽崎蕾娜搭乘同一艘小船,已经在往湖里划了,作为保镖的毛利小五郎紧随其后,再就是有村千里以及扛着摄影机的工作人员,也都陆续开始划船。 见他没有动作,柯南连忙做出拜托的手势,“事务所能不能支撑过下个月,就看你了。” 忱幸白他一眼,接过救生衣。 …… “串崎先生,请让临时演员划船出发吧。” 对讲机里,传来有村千里的声音。 “明白。”串崎健三应声后,看向身边几人,“土方先生,轮到你们了。” “又要麻烦你了,忱幸。”毛利兰当然知道柯南喊他来帮忙的意思。 “没什么。”忱幸穿好救生衣,但就在他们要上船的时候,山上忽然刮来一阵风,然后是浓重如霾的雾气,眨眼便覆满了整片湖泊,而水面上也起了道道波浪。 “怎么回事?” “好浓的雾啊。” 串崎健三连忙拿起对讲机,“大家都没事吧?” “我是有村,桨都划不动。”有村千里懊恼道:“我们跟丢凉小姐她们的船了。” “你说什么?”串崎健三脸色一白。 “毛利先生,快确认保护对象的安危。”土桥在昌说道。 “我的桨也划不动,看不到保护对象。”毛利小五郎沉声道。 “爸爸,没问题吧?”毛利兰担心道。 “交给我吧,我一定会确保保护对象的安全。”毛利小五郎信心十足。 “等一下,我刚才收到了一个意外的调查结果。”土桥在昌说道:“关于这一连串的案子,可能全都是羽根木凉她自己捏造出来的。” “什么?” “根据调查,事务所似乎私下决定要解雇她了,她本人也好像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为了炒新闻增加自己的热度,她才会...” “这怎么可能?”毛利小五郎有些难以置信,这一切真的都是那个脆弱胆小的女演员自导自演的吗? 土桥在昌皱眉道:“但问题就在,她似乎一直深信这件事已经被跟她水火不容的蕾娜小姐发现了。” “她要对蕾娜小姐下手吗?”毛利兰忍不住道。 “哎。”忱幸唤了声。 柯南一看,他已经坐在小船上了,当下无声一笑,撒腿就跳了上去。 “等一下,我也一起!”毛利兰说道:“两个人划船说不定比较快。” 然后,事实证明在这种浓雾天气里,尤其还是一点小风就引得湖面波浪成形的特殊环境下,单靠人力划船根本不行。 “根本划不动。”毛利兰赧然道:“感觉不管多么用力划,船都在往一个方向去。” “那座岛。”忱幸早已松开了船桨。 “诶?”毛利兰闻声看去,那是在湖边能看得见的湖心岛,远看并不大,可在浓雾的遮掩下,茂密的森林成片,间或传出阵阵野猫的叫声,格外瘆人。 “等等,这个是什么声音?”柯南耳朵一动。 “猫吧?”毛利兰说道。 “不是。”柯南很确定地摇头。 “马达。”忱幸说道:“快艇上的马达。” 柯南眼睛一亮。 之后,他们就被波浪一点点带着漂到了湖心岛上,而岸边已经停了几艘小船。 “是凉小姐还有摄影组的船。”毛利兰说道:“这一搜应该是爸爸的吧?” 想到之前听到的快艇声,柯南连忙道:“我们先快点找人!” 因为岛上树林茂密,所以雾气相较湖面倒显稀薄,而岛上的野猫在看到有外人入侵后,也是马上跳开,躲得远远的。 “凉小姐!”毛利兰边走边喊。 少顷,忱幸朝前边指了指。 柯南心领神会,一把拉住毛利兰的手腕,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三人慢慢靠过去,看到了躲在不远处树后的羽根木凉,以及在另一侧的毛利小五郎。 “感觉像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毛利兰罕见开了个玩笑,“不过她在做什么?” “那边有人。”忱幸低声道。 在几人侧前方的树后,一道身影若隐若现,微微举着的手里,拿着明显像是枪械的东西。 “喝!”就在这时,毛利小五郎勇敢地从树后冲出。 早有所准备的柯南飞起一脚,超动力加持的石块电射而出,在藏身之人所在的树上崩碎,也因此让对方准备多时的一枪打空。 毛利小五郎就地一滚,就到了羽根木凉的脚边。 下一秒,几人就听到了一声痛呼。 --在枪响的刹那,忱幸就自树后跃出,枪手的身形刚刚因躲避碎石而站稳,就被一脚踢飞。 柯南并不意外地耸了耸肩。 …… “土桥先生?!” 当看清捂着腹部蜷缩在地的人影是谁后,众人难免吃惊。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一捶手心,“土桥先生,你已经提前调查过了吧,查过起雾时的风向,还有湖面波浪的流向,还查过小船会漂到哪里。调查之后,你再驾驶事前准备好的快艇之类的船,在不受风与波浪的影响下,比大家早一步来到这座岛上。” 他冷哼一声,“这一切都是为了杀害凉小姐,你的计划是让人以为她是想杀害蕾娜小姐,受到我的阻挠后便杀了我并自杀。另外你说你拜托人调查,根本就是你捏造出来的。” “原来你们在这里。”有村千里等摄影组的人也因为听到枪声而赶了过来。 “土桥先生,你可没有办法堵住现场这么多人的嘴巴。”毛利小五郎不放心地往他身边站了站。 “那是上个月的事,我女儿参加电视剧的试镜,但被刷掉了。她因此感到绝望,隔天就自杀未遂了。”土桥在昌拿出口袋里的照片,颓然讲述了他的动机。 他认为那天负责审查的人是羽根木凉,身为父亲的自己一定要为女儿报仇。 他是如此信誓旦旦,且完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那时审查的人不是我。”羽根木凉淡淡道:“那天我身体不太舒服,就请人替我当审查员了。” 土桥在昌张了张嘴,“请的谁?” “我。”泽崎蕾娜越过草丛,从雾里走出来,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在躲猫的时候不小心跌倒了,现在才醒过来。”她挠着脖子,“真是的,害我痒得受不了。” 土桥在昌捂着肚子起身,“就是你把我女儿...” “所以说,要报仇就冲我来吧,你可不要搞错对象。”泽崎蕾娜叉腰,“不过,其实你女儿很想见你。” “蕾娜她私底下常常去医院探望你女儿。”羽根木凉说道:“可是土桥先生,你竟然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就你这样还敢说跟女儿心灵相通,结果却犯下了杀人未遂的罪行。”毛利小五郎呵斥道:“你根本不是为了你女儿,你这么做只是想要自我满足罢了,只是想证明自己还是有在关心女儿,才会做出这么愚蠢的行为!” 面对接踵而来的心灵打击,土桥在昌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只是痛苦地跪倒在地,如同祈求宽恕。 忱幸靠在树边,即便对此场景已经看过数次,但每一次都会让他有不同的感悟。 “话说,这位小哥刚刚的身手真利落。”羽根木凉忽然满面春风,“要不要考虑来给我当保镖呢?” “等一下,您的保镖是我啊!”毛利小五郎急忙道。 看着因大侦探的鬼哭狼嚎而闹哄哄的现场,柯南抚了抚额,不过让人轻松的是,这一次的委托总算没有搞砸。 又给侦探事务所续了一个月的命,耶~ 125.粉色少女 “竟然发生这种事!” 第二天的咖啡店里,当忱幸刚刚在老位置坐好,面前就多了两道神情严肃的身影,当然,他们表情里更多的是期待--对自家老板每次外出绝对不会出现失误的,一定会发生的事件。 忱幸觉得,自己认为柯南跟毛利小五郎两人是大小死神,奇异定律的携带着,而在榎本梓跟安室透的眼里,或许自己才是这个人。 可恶啊。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红茶,然后苦得眼皮抖了抖,将碎茶叶从嘴角摘下来。 安室透见此,尴尬一笑,“因为没有注意,店里的红茶都喝光了,今天只好冲泡了茶叶末。” “老板,还是继续说女艺人的事情吧。”榎本梓眼里燃烧着八卦之火。 “后续就是两人有的只是一点小矛盾。”忱幸用汤匙一点点挑着杯子里的茶叶末。 “就没了?” “嗯。” 听到忱幸的回答,榎本梓有些失望,但又没那么失望,起码人都平安无事,生活是美好的。 “不过老板的体质真的很令人苦恼啊。”安室透撑着下巴,一副‘发现的事情不能用科学解释’的惊奇模样。 忱幸对此当然是漠然以对,只有这样才能让这家伙不多想。 “我去买红茶。”榎本梓机智地要撤。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急急忙忙地进了店,四顾之后,径直朝这边跑来。 是一个扎着橘色双马尾的年轻女生,穿着淡绿色的公主裙,垂着眉,明显情绪低落,原本该是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上更多的是伤心。 她拎着一个粉色的行李箱,刚到几人面前就促声道:“我身边有一个人,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把他找出来。” 她不住喘息着,把手机举到几人的面前,上面是一个花粉衬衫男子的背影。 咖啡桌三人组懵然相视。 “咳,这位小姐,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榎本梓试探道:“我们这里是咖啡店。” 身为老板的忱幸‘嗯嗯’点头。 “我知道的。”对面的双马尾女生连忙道:“我叫做中居芙奈子,是毛利侦探推荐我来的,他说他的大弟子在这里打工,而且还有一位不输他弟子的年轻人,都是很厉害的侦探,一定可以帮到我。我猜应该就是你们两位了吧?” 安室透挑了挑眉:不输我? 忱幸则是在想,毛利大侦探无形之中提高了好几个身位。 “原来是委托啊,毛利老师为什么不接呢?”安室透问道。 “他说他很忙碌。”中居芙奈子撇撇嘴,“但恕我直言,我看他明明就很闲。” “这倒是。”忱幸对此还是认同的。 安室透白了他一眼,然后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来了解一下情况。” --至于毛利小五郎为什么不接这个委托,一是刚刚完成了一单,拿到了不菲的报酬,当然要先好好享受一下;二是找人的委托是比较麻烦的一类,费时费力不说,像眼前这明显是大学生的姑娘,一般也给不出太丰厚的酬劳。 毕竟他可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啊。 中居芙奈子一听,当即就把行李箱拖到了身前。 粉色的行李箱上贴了许多二次元动漫人物的贴纸,打开后,她从里面拿出了薄薄的像是练习册的本子,上面写着‘犯罪计划书’几个字。 总感觉很轻率啊。安室透挠了挠头,“请问失踪的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呢?” “这个...”中居芙奈子脸色一红,不过想到之前被毛利小五郎拒绝的话,马上道:“我只是刚好在路上看到他,不过跟你们说喔,他长得跟某个有名的恋爱游戏的角色‘海市蜃楼之君大人’很像,我还以为是从游戏中跑出来的呢。” 刚巧榎本梓给她端了奶茶过来,闻言笑道:“那你看我们老板呢,是不是更像从漫画书中走出来的?杀生丸,宇智波鼬?” 安室透暗哼一声,然后看对面的人,发现忱幸像是没听到,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他啊。”中居芙奈子仔细端详了他几眼,摇头,“虽然是很帅没错啦,不过毕竟是三次元,还是不能跟二次元比较,二次元万岁!” 忱幸耳尖一动,茶杯放下,“照片,是你跟在他身后偷拍的吧?” “...对,对啊。”二次元少女脸色登时通红,弱弱地躲在《犯罪计划书》的后面。 “侦探是不会帮跟踪狂找人的。”忱幸大义凛然道。 真是个腹黑的家伙啊。安室透对自家老板腹诽不已。 榎本梓深沉点头。 “怎么这样。”中居芙奈子泫然欲泣。 “那个,要不你先报警试试?”榎本梓出主意。 “虽然姐姐的提议很中肯,但我做不到,而且也没有时间了。”中居芙奈子失落道。 旋即,她深吸口气,“既然这样的话,名侦探芙奈子就此诞生!” 她一手抚额低头,一手高举《犯罪计划书》,在颇为安静的咖啡店里,高调得像是宣誓,无数目光电射而来。 身为老二次元,自然是极深的社恐患者,内心的活泼只存在对热爱的事情上,此时既然侦探们都不帮忙,她自然回归正常状态,当感受到如此多的注视后,马上就抄起行李箱,撒腿往外跑。 “哎,请等一下。”榎本梓不免担心。 一个看起来有些迷糊的少女,急急忙忙的,很难让人不担心啊。 安室透摇摇头,起身,“没办法了,总不能看到花季少女误入歧途啊。” “歧途?”忱幸疑惑道:“你是指侦探吗?” 安室透磨了磨牙,转而面带微笑地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那作为差点将一个可爱的怀揣着热烈梦想的少女逼疯的恶劣男,是不是应该肩负起拯救对方的责任呢?” “不,是已经逼疯了。”榎本梓深以为然。 “等等,什么恶劣男?”忱幸对此绝不承认。 “走吧,就让我带你踏上救赎之路吧。”安室透笑容灿然。 “加油!”榎本梓握拳打气。 忱幸被服务生架着往外走,多少有点半推半就的意思。 “要开车吗?” “老板的车太招摇了,还是坐我的车吧。” “你的车我坐不惯。” “...你还真是!” 126.轻松日常 “彦根大人,请问你在家吗?” 一幢普通的路边公寓,拖着行李箱的中居芙奈子小心地拉开门,从黑漆漆的门缝里往里询问。 身后,是靠着栏杆的忱幸,以及抱着胳膊的安室透。 “女生喊人的时候,很喜欢加个‘大人’吗?”忱幸小声问。 “不会。”安室透看他一眼,伸手挡在嘴前,“多数情况是她们喜欢或崇拜的人才行。” “噢。” “怎么,难道没人这样称呼过你吗?” “有人这样称呼过你?” “...那倒没有。” “我也没有。” 这一刻,相视的两人竟有了几分惺惺相惜、怀才不遇、恨世不公的感觉。 转而,安室透轻咳一声,看向神情黯然的中居芙奈子,“芙奈子小姐。” “不用加小姐啦,还有,要是不介意,请直接叫我芙奈琪就好。”中居芙奈子笑着说:“芙奈琪是某个知名恋爱游戏中,爱慕海市蜃楼之君大人的女主角的名字,虽然著作权上有问题,关于这点就当成是我在向原作致敬,不要太在意了。如果要更详细的说明,我还可以跟你们解说那个游戏的世界观设定喔。” 看着原地蹦蹦跳跳,连双马尾都激动地摇晃起来的二次元少女,忱幸委实没太听懂她在说什么。 只是觉得男主角的名字有点长。 而安室透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笑道:“你可能还没听过名字更长的,比如‘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安室先生也喜欢二次元吗?”中居芙奈子眼神一下亮晶晶的,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老弟。 “略懂一点。”安室透说完,仿佛得意般冲某人挑了挑眉。 然后,就见忱幸沉默片刻,开口:“巴勃罗·迭戈·何塞·弗朗西斯科·狄·保拉·胡安·纳波穆西诺·玛莉亚·狄·洛斯·雷梅迪奥斯·西普里亚诺·狄·拉·圣地西玛·特里尼达·路易斯·毕加索。” “……”安室透。 某二次元少女更是一脸懵:介人在说什么? 虽然但是,就不明觉厉。 忱幸抬了抬下巴,真当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杂志白看的? 安室透揉了揉眉心,决定认输,还是不跟他比长短了。 “彦根先生他失踪多久了?”他问起正事。 中居芙奈子回忆道:“前天下午我来这里拜访的时候,门就已经没有锁了,而且屋里也没有人,我想从那之后里面就一直是无人状态吧。” “失踪两天了啊。”安室透摸着下巴,他早就注意到了被破坏的门锁,看起来是最近的事。 “其实芙奈琪也注意到门锁坏掉的事了。”中二少女竟然还有些兴奋,“难道是遭小偷了吗?” 接着,正眺望远方的忱幸就听到了从她嘴里传来的‘砰’‘啊’‘呜’等配音词,还有一些夸张的形体动作。结合这姑娘的前言,以及此刻泛红的脸颊,他大概能猜到对方在脑海中模拟什么剧情。 中居芙奈子羞涩地捂着发烫的脸,“不过被绑起来的海市蜃楼之君大人...不,彦根大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 “被绑起来?”安室透努力排除外界因素,从迷糊少女嘴里寻找着线索。 因为他确实感受到了阻力,倒不是因为案件,这种找人的失踪案对他来讲简直是小儿科,而是因为身边有一个忍耐力大概不太高的腹黑绊脚石,以及一个看起来不太靠谱且或许不大聪明的委托人少女。 简直了。 “等等,难道说!”就在安室透也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少女猛地一捶手心,眼睛溜圆,像是想到了什么。 忱幸看了眼她红彤彤的手心,在想她是不是因为疼才瞪起了眼睛。 下一秒,中居芙奈子就拉开门冲进了房间里。 “打扰了!” 不大的屋子里充满了她的身影,每一扇门包括马桶盖她都打开看过了。 安室透刮了刮下巴,不太敢问。 “都不在,这也就是说...”中居芙奈子看着脚下的地毯,眼神逐渐锐利起来。 “你在做什么?”忱幸忍不住道。 “请来帮我,安室大人,还有土方大人。”中居芙奈子掀开地毯的一角,无比认真道:“彦根大人或许被埋在这下面!” “……”忱幸。 虽然是第一次还是被甜美可爱的女生这么称呼,感觉并不坏,但是...这也太令人抓狂了! 安室透抓了抓头发,笑容勉强,“这里是二楼,我觉得完全没有那种‘被埋在下面’的可能性。” “说的也是,芙奈琪又来了。”中居芙奈子叹了口气。 安室透忽的一怔,仔细看她片刻,神情和缓下来。 “你先待在这里,我去问问看。” 往外走的时候,他对忱幸说:“老板,帮忙看好她。” 忱幸面露不解。 “不是怀疑她跟失踪案有关。”安室透低声道:“我是想说,妄想症。” 忱幸愣了下,默默点头。 …… 住在隔壁的是一名叫做清濑隆的男大学生。 “请问你知道隔壁的彦根先生到哪里去了吗?”安室透问道。 “不太清楚,隔壁邻居原来叫彦根啊。”清濑隆恍然。 “那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或者你有注意到什么吗?” “我真的不太清楚。”清濑隆不好意思道。 话落,就见靠近楼梯的隔壁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探出身子,满脸不悦,“真是吵死人了,你们到底在干嘛?” 安室透面带微笑,“不好意思,我现在正在找住你隔壁的彦根先生。” 中年男人梨田明夫移开视线,“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彦根。” “啊,等一下!”彦根的房间里,忽然传出中居芙奈子的惊呼声。 安室透脸色微变,孤男寡女,马萨卡! 0.5秒钟之内,他脑海中无数念头纷杂闪过。 --老板是个莫得感情的面瘫,不可能乘人之危。而且看他跟那位铃木财团的千金之间,好像都没有多少暧昧不是吗? 可万一,他就喜欢可爱呆萌这一挂的呢? 一念至此,安室透大步一跨就到了门口。 然后,就看到了被风吹起飘在半空的打印纸,以及慌慌张张又蹦又跳伸手想要够到,可实在有心无力的呆萌少女,还有他那个坐在桌角一看就没打算帮忙的黑心老板。 127.欢快 “你们这是?”安室透愣愣地看着面前二人。 “你这是?”忱幸反问。 “我是刚刚了解完情况。”安室透微笑。 但马上,他就看了眼被中居芙奈子按在手下的打印纸,以及房间里关着的窗户。 “我还以为会飘出去呢,请关上门,安室大人。”中居芙奈子认真地将打印纸一张张放好。 “可以不加‘大人’的。”安室透边关门边说。 蓦地,他脚步一顿。 “发现什么了吗?”中居芙奈子疑惑道。 安室透微微摇头,没有说的是,自己刚刚好似察觉到了莫名的窥视。 忱幸随手从笔筒里抽出支铅笔,像是踌躇般,又放了回去。 “你也感觉到了吗?”安室透走近,低声道。 “是已经发现了。”忱幸说。 安室透一怔,虽然惊讶,不过这突然的好胜是怎么回事? “芙奈琪,你之前说不能报警,没有时间了,跟那本笔记有什么关系吗?”他边问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起房间。 然后很快就发现了先前所忽视的地方,他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心底已经有了推测。 而中居芙奈子则很是谨慎且眼含审视地看了他们两人半晌。 “你们在保守秘密这方面,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她一脸严肃。 忱幸点头。 “放心。”安室透拍拍胸脯。 “那请看看这个。”中居芙奈子将一直放在身上的《犯罪计划书》递过去。 安室透接过,“我记得这是彦根先生的...” “没错,这是他亲手写的。”二次元少女说着,忽的捂脸娇羞,“不行啊,芙奈琪怎么能这样,虽然我觉得这是不对的,但我实在太担心彦根大人,所以昨天才会走进这屋子里面,拿了这个。” 说到最后,她已经十分赧然。 忱幸刮了刮脸颊,想到了那天在中岛湖边拍摄节目的两位女艺人,突然加戏。 而作为事业狂人的安室透已经在看那份《犯罪计划书》了。 “店里每个月都会进一批高价的新珠宝吗?”他仔细翻阅着,“日期是今天。” “没错,今天就是他要实行这个计划的日子。”中居芙奈子点头。 “连店家怎么将珠宝运送到店里,都记载得很清楚啊。”安室透沉吟道:“难道这《犯罪计划书》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 “是啊,可是不管我怎么查,都找不到符合这些特征的珠宝店。”中居芙奈子拿出手机,一脸苦恼。 不过苦恼的表情也仅仅维持了半秒,她马上就双手捧心,神往又憧憬,“啊,彦根大人或许现在已经戴上面具,拿着手枪,‘敢吵就杀了你,快把珠宝交出来!’这样威胁店员了。” “简直太帅了,芙奈琪,芙奈琪要怎么办才好呢?”陷入幻想不可自拔的少女双腿紧紧并拢,踮着脚,好像要升空。 忱幸一时如坐针毡。 安室透是经过训练的,此时根本不为外界所动,“这份计划书仔细看的话,好像怪怪的。” “我现在已经陷入茫然自失的状态了。”中居芙奈子突然像是被掏空。 忱幸偏头,从安室透的肩侧看去,“好像画反了。” “没错,比如门上跟柜子的锁,对了,难道店名拼音也故意写反了吗?”安室透眼睛一亮。 “我找到了!”旁边的中居芙奈子双手一拍,“这家店竟然就在这附近,走路只要三分钟就好。” “真的吗?” “真是太厉害了,安室大人!”中居芙奈子笑道:“你的推理很棒,而且还完美回收了伏笔。” 忱幸:“我也看出画反了。” “那你也厉害。”安室透笑着鼓励。 “……”忱幸。 忽然觉得,这家伙是在安慰小孩子吗? “可是要怎么办呢,要打电话,还是直接过去看?”中居芙奈子纠结起来,捂着脸摇头,“要是这么做,会不会碰到正在抢珠宝店的彦根大人本尊?” 接着,她不知道又幻想到了什么画面,脸色通红,头晃地像拨浪鼓,“请你快住手,彦根大人!” 安室透摸着下巴,“总感觉不太对劲。” 这时,他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像是‘哼’的声音,是某个家伙傲慢的鼻音。 看过去的时候,忱幸朝书架上的某处努了努下巴。 安室透走近,看到了放在上面的名为《小说的写法》的书籍。 “难道说...”他想到什么,走到垃圾桶旁边,娴熟地戴好手套开始掏。 “安室大人,你在做什么?”中居芙奈子好奇道。 “在发掘宝藏。”忱幸做出了回答。 安室透撇撇嘴,而当看到某少女竟然信以为真地颔首时,实在忍不住再赠送一个白眼。 不过好在,他找到了宝藏,不是,找到了几张揉成团的纸。 安室透将之在桌上摊开,是写作的稿纸。 “这是什么?”中居芙奈子伸头去看。 恰好电话响起,突兀的声响将沉浸在另一种幻想里的她吓得朝一旁跌去。 忱幸抬手扶住她的肩膀。 “谢,谢谢。”中居芙奈子不好意思道。 这就是天然萌的平地摔跤吗?忱幸想到方才搜索到的二次元内容。 安室透忍着笑,接起电话,“你好?” “这里是典文出版社的月刊典文编辑部啊,请问彦根一真先生在吗?” “他现在不在家。” “你是他的家人吧?关于他之前拿到编辑部的小说《犯罪计划书》,在编辑会议上大受好评,我们决定将它刊登在本报上,可以麻烦你帮我请彦根先生联络我们吗?” “我明白了。” 这不仅是安室透对电话中编辑的回答,更是对此次事件的解答。 “惊人的事实就这样突然来访了。”中居芙奈子欣喜地看着桌上的稿纸,“也就是说,这是还没完成的草稿,这本笔记是他为了写小说去取材调查来的资料。” “应该是这样。”安室透说道。 “也就是说,这一切只是偶然导致的误会,是芙奈琪的幻想。”中居芙奈子傻笑着,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忽的软趴趴跪倒,“啊,没力气了。” “彦根大人的想象力实在是太棒了,甚至让人误以为是事实,简直是神的领域,他根本就是神!” 看着一秒满血复活,亢奋中的少女,对面两个根本跟不上她思路的人相视一眼,鼓励般给与彼此肯定的微笑。 来证明自己其实并没有落伍。 128.起飞 不多时,屋里的几人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警笛声。 “看来一切都在如期进行呢。”安室透轻笑一声,“老板,我们去看一下吧?” “什么意思啊?”中居芙奈子愣了愣。 但那两人已经下楼了。 一眼就能看到停靠警车的店面,拉起的警戒线里,是熟悉的高木涉在做着现场勘查。 “打个招呼吧。”安室透说。 “为什么是我?”忱幸不解。 “因为你跟他熟啊。”安室透理所当然道。 忱幸歪了歪头。 安室透笑容温和,“你们常常打交道嘛。” 忱幸一时竟不知道从哪反驳。 “高木警官。”他招手,勉强打了个招呼。 对面,高木涉轻咦一声,走过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刚巧路过。”忱幸说着,胳膊撞了下身边之人。 安室透忍痛,开口道:“店里该不会是遭珠宝大盗抢劫了吧?” “是啊。”高木涉不免苦恼。 安室透说道:“今天是珠宝的进货日,犯人是从下水道的入孔盖潜入了底下锅炉室,之后将正好运送到店里的珠宝全都抢走了对吧?” 高木涉看着与他所说一般无二的问询笔录,震惊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侦探就这么厉害吗? 这时,中居芙奈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果然没错,我一直害怕的事情还是成真了。” 她盯着手里的《犯罪计划书》,“这到底是真还是假,是假还是真?芙奈琪已经搞不清楚了啦,讨厌!” 一边说着,一边用笔记敲自己的脑壳,身子还一抖一抖的。 高木涉嘴角抽了抽,“这女孩是怎么回事啊?” “一个可爱的日系少女。”安室透如此介绍。 少顷,几人到了珠宝店的地下锅炉室,有两名警员正掀着井盖往里瞅。 高木涉叉腰,多少有点自信,“现在我们已经在下水道还有各个出口之间,配置了临时警力做监视。” 安室透点头,“这么做就中了犯人的计了。” “诶?”高木涉一下掐疼了腰上的肉。 旁边,中居芙奈子翻着《犯罪计划书》,表情严肃,声音深沉,“先让对方以为他会循着原路逃走,其实是从地面上逃,这就是他的计划。” “什么计划啊?”高木涉一脸迷惑。 “你看。”安室透指了指锅炉房角落。 高木涉走过去一看,是劫匪丢弃的头套和衣服,还有包在里面的手枪等武器。 “他用的是玩具枪。”安室透只一眼就看穿,“这也和计划一样。” 说着,他朝一旁伸手。 忱幸看着他拖地拖出茧的手指,环顾一周,“没有拖把。” “……”安室透。 他深吸口气,很想咆哮出声:说锅炉房没有拖把,你是不是还想递给我铁锨? 好险他克制住了。 还是二次元少女领悟了他的意思,乖巧地将手里的《犯罪计划书》递上。 安室透平复心情,翻动笔记,“先让人以为我逃到远方去,然后在附近解决掉制定下计划的人,接着回到平凡的日常生活,这就是完美的犯罪。” “难道说,真凶另有其人吗?”中居芙奈子一下拍向额头,眼角带泪,“怎么会,海市蜃楼之君大人居然立了死亡旗。” 忱幸见此,暗暗读秒。 一秒之后,二次元少女就坚毅道:“芙奈琪不会输的,让我们一起抓住真凶吧,安室大人?” 说完不等安室透回答,自己就跑上了楼梯。 “等等,你要去哪?”安室透下意识道。 “我也不知道。”中居芙奈子原地奔跑。 “走这边。”安室透担当起了领路人。 高木涉张了张嘴,看向身边之人,“她...” “我们也跟上吧。”忱幸拍拍他的臂膀。 “噢。”高木涉愣愣点头。 …… 之前的路边公寓。 “你,你们是谁啊?” 刚走上楼梯的中年男子梨田明夫被眼前几人吓了一跳,尤其是其中那个叉腰鼓嘴像是生气的双马尾少女,被她这么盯着总感觉心底毛毛的。 高木涉拿出证件,“你是梨田先生对吧,现在方便请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警察?”梨田明夫额上可见冷汗,明显慌张起来,“我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啊。” 安室透推开身后的房门,“芙奈琪,还记得之前纸飞起来吗?” “嗯嗯。”中居芙奈子像是记忆深刻,“当时土方大人明明也在,但他就在边上看着芙奈琪一个人跳起来也够不着。” 高木涉闻言,不由看向某人。 忱幸目光移开,“我当时...” “应该是走神了吧。”安室透善意一笑,“为什么纸会飞起来呢?” 中居芙奈子摇头,“不知道,那时好像有一阵风吹了进来。” “可是彦根先生房间的窗户不是关着吗?”安室透提醒道:“我们一开始进去的时候,纸也没有飞起来。” “我知道了!”中居芙奈子惊呼一声,转身就进了屋里。 “我找到了,那阵风就是从这个洞吹进来的。”她指着墙壁上的一个不甚起眼的破洞说道。 门口,梨田明夫见此,一下把头埋低,因为隔壁就是他的房间。 “梨田大人,你就是从墙壁上面的那个破洞,一直偷看坐在这里写小说的彦根大人对不对?”中居芙奈子化身女侦探,认真推理,“所以你盯上了放在这里的电脑,破坏门锁后入侵他家把电脑偷走了。” “这是真的吗?”高木涉警惕地看向身边的中年男子。 “你别乱说了!”梨田明夫大声道:“你们可以去搜我家啊。” “如果电脑不在你家的话,我想应该是拿去当铺了吧,我记得这附近刚好有一家当铺。”中居芙奈子抬起双手,朝梨田明夫做出奇拉比手势,机智道:“我看现在当票跟当来的钱,就放在你的口袋里面吧?所以你的心情才会那么好。” 梨田明夫下意识拽了拽上衣口袋。 中居芙奈子晃了晃手里的笔记,“然后你还偷看了他写的这本《犯罪计划书》,照着计划去珠宝店抢珠宝,得手后还杀害彦根大人。” 听到这,梨田明夫激动道:“你说什么,别开玩笑了!” 高木涉一把将他拦住,“既然这样,你就从实招来吧。” 梨田明夫急忙道:“我的确偷走了他的电脑没错,而且还拿去当铺当了,可当我进到他家的时候,他家的门锁早就被破坏了。” “你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说谎,我才没到珠宝店去抢珠宝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见此,安室透不慌不忙道:“芙奈琪,那些纸只有在梨田先生打开门的时候,飞起来过吗?” 他嘴角带笑,神情明显是智珠在握。 然后就听嗖的一声,眼前一抹黑影划过,在短促的锐声中,一支铅笔插在了另一边的墙壁里。 安室透看着面无表情落手的某人,笑容微僵。 129.小说 墙壁上的破洞是一边一个,忱幸刚刚甩出的那支铅笔,就插在破洞的上方,掉落的沙石窸窸窣窣,躲在墙后窥视的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住在隔壁的清濑隆,在高木涉敲响房门后,这位额头冷汗还没擦干的大学生心有余悸地跟众人打着招呼,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你们有什么事吗?”他挤出一丝微笑。 然后就看到对面的双马尾少女给了他一个奇拉比手势,“你少给我装了,你明明就在偷看!” 清濑隆笑容僵硬。 高木涉拿出证件,“请问你可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清濑先生?” “到底怎么了?”清濑隆决定装傻到底。 “都说了只要从那个洞看,就可以看到彦根大人的背影,还有他电脑画面里的内容。”中居芙奈子上前一步,紧盯他的眼睛,“你看到小说后,决定要当珠宝大盗,并破坏他家的门锁入侵,仔细看过笔记本的计划书后,就实行了计划!” “你少胡说了,你有什么证据吗?”清濑隆脸色一变,急声辩驳。 继而,就听到了一声令他心头狂跳的‘啊嘞嘞’。 安室透下意识偏头,看向身边的某人,眼睛震惊地仿佛要瞪出来。 忱幸低咳一声,也不知怎的,他刚刚突然就发出了那种羞耻的...柯南声音。 他指了指清濑隆的裤脚,“沾到这么多泥巴,你怎么不干脆一直穿着长靴?” “我全都知道了!”中居芙奈子蹲下,看着这家伙光着的脚,“要是你回程也走下水道的话,你的脚根本就不会沾到这些泥巴,是因为一直在地面上跑才沾到的对吧?” “地面?”高木涉疑惑道。 中居芙奈子摊开手中的《犯罪计划书》,“从珠宝店到这里,一共有两条并行的道路可以走,我们刚才走其中一条来回珠宝店的时候,并没有在路上碰到清濑大人。至于另外一条道路,我记得因为昨天下雨,所以地上满是泥泞。” 高木涉恍然大悟,然后发现什么似的,俯身用手帕在清濑隆卷起的裤腿里捏出了什么东西。 “是一样的,这是他破坏门锁的时候,飞进他裤管里的木屑。” 高木涉严肃地将之收到证物袋里,“接着只剩珠宝了,我现在就跟上面申请搜查令。” “珠宝的话...”安室透轻笑一声,指了指清濑隆的腰间。 中居芙奈子立马意会,“清濑大人,我记得之前你的腰间,还没有那串投币式保管箱的钥匙吧?” 清濑隆连忙伸手挡了挡。 高木涉一捶手心,“原来如此,来这里的路上有车站,珠宝就藏在那里!” 清濑隆嘴唇动了动,身子抖若筛糠。 忱幸悄悄往旁边退开几步。 然后清濑隆就抱着脑袋跪倒在地,痛苦、懊恼、后悔等等情绪交织,他语气悲惨道:“我打工被炒鱿鱼,所以我不管怎么样都要钱。” “就算是这样好了,你也没有必要杀人不是吗?”中居芙奈子俯视他,气愤道。 “你少乱说了,我才没有杀人呢!”清濑隆大叫。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彦根大人现在在哪里?”中居芙奈子质问道。 “那个是不是?”忱幸朝楼梯方向抬了抬下巴。 众人循之看去,先是一个染发的脑袋,接着是花衬衫,然后是手插裤兜,胡子拉碴的男子走了上来。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不会吧?”中居芙奈子脸色涨红,迅速躲到安室透背后。 “果然没事啊。”安室透自语道。 “你怎么知道他没事的?”二次元少女好奇道。 “因为他家里面很整齐啊,一点都不像被袭击过的样子。”安室透解释道:“如果他是人在外面的时候被袭击的,犯人就会抢他的钥匙,根本没必要特地破坏他家的门锁。” 中居芙奈子听得不住点头,“真不愧是安室大人,简直就是神的领域,不对,你就是推理之神!” 安室透无奈一笑,这个神的称谓,原来这么轻易就能许给别人嘛。 另一边,高木涉也确认了花衬衫男的身份,正是那位彦根大人。 忱幸打量了对方几眼,兴趣全无。 --什么像是从游戏中走出来的人物,什么海市蜃楼大人。也就,那样吧。 他摇摇头,慢悠悠地先往楼下去了。 “诶?”中居芙奈子疑惑道:“土方大人怎么走了?” 安室透笑了笑,“因为每个人的审美不同。” 不过那家伙可不会对别人的事做出评价,毕竟他腹黑嘛。 离开的时候,高木涉好奇地问彦根一真,“话说回来,你这两天到哪去了?” “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没有写作才华了,所以就到处走走散心,可是身上的钱都花光了,我只好又回到家里来。”彦根一真不好意思道:“真是太没用了,至于当上小说家的梦想...不,我已经受够自己的妄想了,我决定回老家去了。” 忱幸看他一眼,“不要妄自菲薄,我在网上曾看到一个写了几年都没有成绩,但依然还在坚持的人。” “而且你成为小说家的妄想已经成真了啊。”中居芙奈子小声道:“不,应该说是梦想。” “刚才出版社有打电话给你。”安室透说道:“他们已经决定要刊登《犯罪计划书》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忱幸一眼,并不意外他会安慰一个陌生人,因为在他冷清的外表下,仍有热忱的心。 彦根一真难以置信地看着几人,忍不住挥手高喊。 “等等,我记得你好像是芙奈琪小姐?”他这才注意到粉系少女。 “你认识她吗?”安室透问道。 彦根一真笑道:“我前一阵子为了写作,曾经到电玩专卖店取材过,那时候,她比店员还热心,非常细心地帮我解说呢。” 听到这里的中居芙奈子双腿已经颤了起来。 “那你之前还骗我们说,你是偶然在路上看到彦根先生的?芙奈琪。”安室透戏谑道。 中居芙奈子结结巴巴道:“不,我只是单纯觉得对方不可能会记得我的,我是基于既冷静又客观的判断才...” “难道说这次的案件是你帮了我吗?难道你是警方相关人员吗?还是说你是侦探?我请你吃饭作为答谢好吗?我可以把你写进我的下部作品里面吗?多跟我说说你的事吧,芙奈琪?”彦根一真逐步靠近,一厘米一个问题。 安室透:“看来你走到美好结局了,芙奈琪。” 中居芙奈子手挡在脸前,“太出乎意料了,我很抱歉,必须拒绝你的邀约!” “二次元不可能变成三次元,海市蜃楼是不可能成真的,我无法接受!”她拉起行李箱就跑。 “等等,芙奈琪~”彦根一真连忙追了上去。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安室透想到以前榎本梓上班时偷偷看小说,他不小心从对方手机屏幕上瞄到的内容,不禁打了个哆嗦。 “老板,你说写小说的都有这一面吗?”他偏头问身边之人。 然后就看到了某人眼中满满的嫌弃。 “不是,刚刚那句话是我在小说里看到的。”安室透赶紧解释,“也不是,我没看过这种小说!” 忱幸理解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130.长野 “什么嘛,原来昨天你们解决了这么有趣的案件啊?” 第二天的咖啡店里,在听安室透绘声绘色地讲完二次元少女的案件后,榎本梓赞叹不止。 “那是当然,我可是侦探。”安室透昂了昂下巴。 “老板应该也有出力吧?”榎本梓好奇道。 安室透看了眼老神在在坐在对面的身影,轻笑,“如果说在打印纸满天飞,一个少女着急跳着去够,蹲下去捡,而某人就坐在那里,这也算出力的话。” 榎本梓顿时‘咦惹’。 忱幸不得不做出解释,“我当时是察觉到了窥视。” “哦。”安室透拖了个长音。 “老板还是很热心肠的。”榎本梓为老板正名。 忱幸略一昂首,一副‘当然如此’的姿态。 安室透托着下巴道:“话说回来,老板昨天用来激励彦根先生,所说的那位坚持不懈写小说的人是谁啊?” “忘了。”忱幸随口道。 “坚持不懈的话,应该是出版的小说家了吧?”榎本梓沉思道。 “并没有。”忱幸翻着杂志,“可能只有我记得有这么一个人。” “……”榎本梓。 她不太理解,那这种坚持还有个什么劲儿。 安室透随口道:“如果我上网看到的话,一定会在下边留言给现在的年轻人--尊重别人的选择,但绝不提倡。” 忱幸瞥他一眼,意味明确。 安室透心领神会,起身去拖地。 榎本梓忍笑,当然理解两人的默契。 --在网上留言,那不是闲的嘛,既然如此,不如拖地。 …… “长野?” 中午的时候,忱幸接到了服部平次的电话。 “没错,工藤一家已经准备启程了。”铁三角这一位大大咧咧道。 “工藤优作先生跟有希子阿姨也要去?”忱幸难掩惊讶。 毕竟这两位据说都很忙的,长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连他们都受邀前往? “呃,倒不是他们。”服部平次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是那位糊涂侦探,还有小兰啦。” “……”忱幸。 他看着手机,一时无话可说。 因为从某一方面来讲,服部平次说的倒也没错,但就是让人无语。 “所以你也一定要来啊。”服部平次认真道:“解决案件的时候,我们铁三角没有一个是无辜...不对,没有一个是缺席的,而且这次真的是奇怪的事件。” 忱幸哼了声,“跟你有关的案件,没有不奇怪的。” 服部平次沉默了一会儿,是在思考。 半晌,他喃喃道:“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不过,他马上就确认道:“你一定会来吧?不然我让工藤喊你了。” “如果有时间...” “我看还是给铃木家的千金打电话好了,她应该会对这种奇怪的事件感兴趣,而且也有些日子没跟和叶见面了。” “好吧,我会去。” “这不就对了。”服部平次得逞地笑了笑。 然后不等他继续调侃,电话就被单方面挂断了。 “这家伙。”服部平次撇撇嘴。 另一边,虽然工藤新一没有给忱幸打电话来骚扰,但在次日,江户川柯南却早早在等他了。 当然,还有几分钟后打着哈欠从事务所下来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以及元气满满的毛利兰。 “老板,看来又要有有趣的事件发生了喔。”安室透站在咖啡店门口,暖暖一笑。 “回来的时候要分享喔~”榎本梓从他身后露出半个身子,微笑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忱幸看着这两人,也是展颜一笑,像是堆砌的冰块,“努力工作,好好加班。” “……”两人笑容僵在脸上。 如果没有意会错误的话,那就是这周的休息日大概可能是没有了。 果然,资本家永远是万恶的。 …… “这个葛粉汤,生姜好提味,好好喝。” 日落黄昏,深山里幽静的旅馆,毛利兰一脸满足。 “喝了好暖和。” “没错吧。”和叶笑着说:“我看杂志上介绍说,这家旅馆的葛粉汤超好喝的。” 毛利小五郎吹了吹杯中热气,“所以,有什么事?” 对面,服部平次傻笑,“就说这个葛粉汤嘛,对宿醉好像也很有效。” 毛利小五郎额头青筋一跳,咆哮道:“我问你,你应该不会是为了让我喝这种滑溜溜的东西,才把我这个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找来位于长野深山里的旅馆吧?” 服部平次懵懵眨眼,干巴巴道:“那倒也是啦。” 忱幸轻呼出热气,“说说案件吧。” 柯南连连点头,心底腹诽某黑皮,表情期待万分。 服部平次一眼就看穿他这个老阴阳人。 “首先,请你们看看这张照片。”他不太好意思地从兜里拿出张照片放到桌上。 照片里的背景应该是晚上的温泉池,一道模糊的黑影在上面,形态像是在奔跑,好像扛着个长东西。 “这是什么,人类?不对,是动物吗?”毛利小五郎把头凑过去。 “感觉毛毛的。”毛利兰说道。 服部平次努了努下巴,“你们仔细看,他背上背着的东西,是镰刀。” 他神情一肃,“说到身上有镰刀的动物,就非乘着旋风现身,瞬间把人开膛破肚的妖怪,也就是镰鼬莫属吧?” “你说镰鼬?”毛利兰一惊。 柯南翻着白眼,“可是镰鼬的话,爪子不是应该呈现镰刀状吗?这个只是扛着镰刀的人而已吧。” “你看看他脚边,不是溅起水花了嘛。”服部平次一指,“后面的背景是这家旅馆的露天浴池,但是登出这张照片的作家,从同一个角度拍出的则是这张照片。” 说着,他又拿出另一张照片放到桌上。 照片里,是一个站在浴池里,赤着上身叉腰笑着的中年男子。 服部平次指着第一张照片上的黑影说:“相较之下,不管怎么看,这家伙都是从温泉水面上跑过吧?” “的确是。”柯南皱了皱眉。 旋即他看向忱幸:如果是你的话,能做到吗? 忱幸淡然点头。 柯南眼睛一瞪:你能在水面上跑? 忱幸白他一眼:不是人能做到的。 “……”柯南。 的确是有些日子没配合了,说好的默契呢? 毛利小五郎拿起两张照片,沉吟道:“会不会是在浴池里,排放了好几个可以落脚的透明台子?” 这位一开口就是老江湖了。 131.那招 “这里的温泉好像跟白骨温泉一样,水质都是乳白色的,水一浑浊就可能动手脚。” 人生阅历丰富的毛利小五郎拿着两张照片,分析起来也是头头是道的。 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那张照片并没有经过加工喔。” 来人是穿了件蓝夹克的中年人,留着稀疏的小胡子,略长的头发朝后梳着,气质很艺术。 他说道:“那张照片用的是难以加工的传统底片拍出来的,而且也请专家鉴定过了,所以绝对不会有错。” “你,你就是拍这张证据照片的作家吗?”毛利小五郎惊讶道。 第二张照片里那个叉腰赤膊的中年人,正是眼前之人。 “是的,我是在东名月刊担任撰稿人的中间台悟。”中年人笑容充满善意,“我今天来是希望自己也能拍到一张镰鼬的照片,因为最近天气很明显变冷了嘛。” 和叶疑惑道:“镰鼬出现,跟天气冷不冷有关系吗?” 中间台悟说道:“镰鼬的传说大多是在会下雪的地方流传的,所以要是今天晚上也下雪的话,它说不定就会乘着雪风飘然现身哦。” “我要回去了!”毛利兰倏地拍桌起身。 看到她眼泪都要吓出来的样子,和叶连声安慰,“不用怕啦,就算那种东西真的出现,用我的合气道还有小兰的空手道把它解决掉就好了。” 毛利兰摇头,“对方可是带着利刃在空中飞耶,我们会被杀的。” 忱幸看了眼柯南,后者跟他对视,尴尬挠头。 “放心吧。”一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出现,“毕竟镰鼬传说什么的原本就是一派胡言,反正八成是一堆读者纷纷投诉说不要刊登假照片,所以你只好无可奈何地来这里吧?” 她是对中间台悟说的,“再说那张照片,本来是投稿到你们出版社出版的另一本写真周刊杂志,还是混在露天浴池偷拍照当中的其中一张,简直就是可疑到令人发笑。” “那你又为什么来这里?”中间台悟撇撇嘴。 同是撰稿人的小柳绿讥笑道:“没办法啊,谁叫你们杂志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我想不如拿你的拙劣采访写一篇报导。当然,我是不会让你造假的,把根本不存在的镰鼬,说得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真的有哦。”旅店老板7岁的儿子大野康平走过来,仰头道:“我曾经亲眼看到镰鼬,它从温泉上面跑过去。” “这是真的吗?”柯南跳下板凳,跑到小朋友面前。 大野康平点头,“嗯,虽然那个时候我有追上去,可我没办法在水面上跑,别说要追它了,我还像中了神奇的魔法一样动弹不得,结果就溺水了。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湿淋淋地躺在走廊上。” 柯南听得一愣一愣的。 忱幸看了那孩子一眼,见他神情不似为了引起注意而说谎,但要说相信他的话也不至于。 “康平,你在做什么?”旅店的老板娘大野高美走过来,“房间已经全都布置好了么,你明天不是要找你的朋友来举办庆生会吗?” 大野康平闻言连忙跑去收拾了。 “龟裂得好严重。”中间台悟拉起老板娘的手,“不要紧吧,高美?” 大野高美笑着摇头,“没事,自从去年我先生生病过世,我的工作量就增加了。” “你们两位认识吗?”毛利兰好奇道。 “是啊,我们是高中同学。”中间台悟说着,语气歉然,“对不起,在杂志上登了奇怪的照片,有给你添麻烦吗?” “没有,托你的福,客人还变多了呢。”大野高美说道:“不过因为镰鼬的关系,泡那座露天浴池的客人倒是减少了。” 忱幸目光在两人还抓在一起的手上稍稍停留。 “什么莫名其妙的镰鼬,听了真是令人不悦到极点。”突然出现的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谈话,老板娘的公公大野盆藏冷哼道:“客人因为那种妖魔鬼怪而增加,也只是一时的,根本没有办法让旅馆转亏为盈。” 大野高美表情一黯。 “要让客人增加果然还是只能靠那招了。”大野盆藏深吸口气,“对吧,老板娘?” 大野高美脸色一红,连忙举起双手,“那件事我前几天就已经拒绝了。” 忱幸也因此看到了她十指上龟裂的口子,像是经常泡在水里,然后被风刮的那样。 “算了,等妖怪骚动的热潮退去,旅馆经营不下去的时候,你就会改变心意了。”大野盆藏说道:“不过,要是有人真被那个什么镰鼬给杀了,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店里的客人的确不多,出于好奇,在走廊上碰到老板娘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忍不住问出了大野盆藏说的‘那招’是什么。 而当得知后,场间几人的脸色难免红了红,还有几分尴尬。 “女体拼盘?!”毛利小五郎眼珠一下瞪大,“你是说他要老板娘你,把生鱼片放在一丝不挂的身上亲自招待客人吗?” 大野高美低着头,赧然道:“是啊,他说这样客人会增加。” 毛利小五郎汗颜,“这种画面我只有在涩情古装剧里看过。” “事情一旦曝光,就是公然猥亵罪。”服部平次也觉得荒唐。 柯南看向身边之人,当看清他在做什么后,不由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腿弯。 “你在上网搜索吗?”他虚着眼道。 忱幸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饶是面无表情,泛红的耳廓依旧表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主要是柯南这小子的声音并不低,和叶跟毛利兰已经红着脸在偷偷看他了。 不难想这两人此刻的心理活动,大概是觉得某人在她们心底的一惯印象,许是有些崩塌。 忱幸伸手,搓了搓某小学生的脑袋。 “这应该只是开玩笑啦。”大野高美有些尴尬地说:“我嫁过来的时候,这里就跟我娘家经营的旅馆合并了,生意一直都很好,但是因为我先生过世,老顾客就减少了,财务上的确是入不敷出。” “可是高美,女体拼盘真的不可以啊。”老同学中间台悟忍不住劝说。 “那就卖点什么啊。”旁边,小柳绿冷不丁道。 此话一出,瞬间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132.镰鼬 有些话,在特殊的情境中会产生奇怪或微妙的反应。 譬如现在。 小柳绿看到众人的表情后,也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或许会让人产生误会。 她马上道:“我是说,例如有年份的壶之类的。” 老板娘大野高美若有所思道:“这么说起来,以前有一位铸刀名匠,模仿国外的割草镰刀打造了一把大镰刀,就放在仓库里面。” “那应该可以卖不少钱吧?”小柳绿随口道。 “你说的那把大镰刀大概有多大?”服部平次问道。 大野高美回忆道:“我记得刀刃的部分大概有60公分,至于刀柄的部分应该跟我的身高差不多。” 服部平次脸色微变,“那不就是那张照片上拍到的,那只镰鼬扛在身上的那把镰刀吗?” “请问那个仓库在什么地方?”毛利小五郎马上道。 “就在露天浴池旁边。” “那请带路。” 一行人跟着老板娘往那边去,途中,服部平次低声道:“怎么样,是不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是啊。”柯南点头。 服部平次趁机道:“既然这样,就把那个录音档...” “不,那还早得很呢。”柯南笑呵呵道。 服部平次脸色一黑。 “什么录音档?”忱幸问道。 “没什么啦。”服部平次连忙摆手,心里当然是在想,已经有一个麻烦的家伙了,可不能再让第二个人知道。 但忱幸也只是随口一问,对于是什么录音档,他心里门儿清。 此刻不难想到,柯南应该是拿那个东西‘要挟’了服部平次。 夜幕降临,露天浴池边的仓库。 “奇怪了,我记得就是放在这里没错,怎么不见了?” 幽暗的仓库里,一盏昏黄的吊灯,大野高美翻箱倒柜。 毛利小五郎点了支烟,“不过,这间仓库也太多灰尘了吧?” “在这种地方随便抽烟可是会引起火灾的。”服部平次告诫道。 “不用担心啦。”毛利小五郎亮了亮手里的瓶盖,刚刚在浴池那边盛了点水。 “既然这样,大家就帮忙一起找吧。”中间台悟提议道。 仓库门口。 “忱幸,你怎么出来了?”毛利兰疑惑道。 “里面灰尘太多。”忱幸掸了掸袖口。 “是洁癖吗?”和叶小声问闺蜜。 “应该不是吧?”毛利兰也不太确定。 忱幸静静站在檐下,看着呼出的气一点点散在寒冷的夜里。 “下雪了。”他伸出手。 “真的诶。”和叶笑着去接雪。 毛利兰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不过下雪的话,镰鼬是不是就要来了?” “……”两女眨眨眼睛,转身就往仓库里跑。 “忱幸,再不进来当心会被杀掉喔!”经过某人时,和叶还不忘开口吓唬他。 “你们两个在干嘛?”服部平次无语道:“还有和叶,你刚刚在乱说什么?” 和叶吐了吐舌头。 这时,中间台悟掀开了一个木箱,“应该是这个吧?高美。” 一把造型古朴到粗糙的大镰刀出现在几人面前。 “对,没错,就是这把镰刀。”大野高美说道。 “年代的确是很久远。”毛利小五郎说道。 “感觉好贵啊。”小柳绿点点头。 “我死去的先生曾经说过,这可能值一千万。”大野高美说道。 话音刚落,几人上方的那盏吊灯就砰然碎开,整间仓库登时一片黑暗。 “怎么了,灯泡破掉了吗?”毛利兰下意识道。 “啊!” “好痛!” 继而是服部平次跟毛利小五郎的痛呼声。 “我的手臂莫名其妙被割了。” “我是手背被割伤。” 但紧接就传来了小柳绿的尖叫声。 当柯南打开手表手电筒,除了看到毛利小五郎二人手上的伤外,还看到了捂着流血的脸颊的小柳绿。 她看着手上的血,整个人颤抖不已。 而服部平次跟柯南所看的,是她脸上那道像是风割般的细长伤口,像是传说中镰鼬所造成的伤势。 黑暗中,忱幸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 “和叶,你报警了吗?” “刚才警察说他们会立刻赶过来。” 房间里,和叶在给小柳绿脸上的伤口做着处理。 毛利兰闻言道:“可是,遭到镰鼬袭击这种事,警察他们真的会相信吗?” “不管他们信不信,实际上就是这样,有三个人都被砍伤了。”毛利小五郎抬起缠了绷带的手背。 “不过放心啦,这里是长野,所以来的是长野县警。”和叶很宽心。 “对啊,是大和敢助警官。”毛利兰马上会意。 和叶笑道:“没错没错,如果是那位头脑超灵光的独眼警官来的话,镰鼬那种东西一定一下就被抓住了。” 靠在门边的忱幸注意到,柯南在听到这里的时候仿佛联想到了什么,有些出神。 “怎么了?”他问道。 “啊,没什么。”柯南连忙笑着掩饰。 没有说是因为大和敢助警官而想到了组织的二号人物,毕竟对方完全符合灰原哀所说的属于「朗姆」的已知特征。 “不过你刚刚没有察觉到什么吗?”他反问道。 “拜托,当时那么黑,忱幸怎么可能会看到啊。”和叶说道。 毛利兰则想到了她跟忱幸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当时是在只有一点月光的走廊上,他却像是能看清一样,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忱幸微微摇头。 柯南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此刻却一下生疑。 --忱幸当时就在仓库里,以他的感知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当时出手袭击的是什么人。 但他为什么要掩饰呢?柯南沉思间,当想到刚刚看到的伤口,以及曾经所见识过的忱幸的剑道后,心底蓦地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该不会,出手袭击的人就是他吧?”他目光颤动地看向忱幸,越看越觉得此刻默然的身影可疑。 “你怎么了?”服部平次迷惑道。 “没什么。”柯南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他真是糊涂了,忱幸完全没有袭击他们的必要啊,难道动机是‘为了跟镰鼬比比谁砍人更厉害’这种争风吃醋? 忱幸瞥了眼表情阴晴不定的小学生,本能觉得这小子刚刚没想自己的好。 “警方的人已经到这里了。”老板娘大野高美拉开门。 话落,一道身影滑步出现在众人面前,用脚刹住,嬉皮笑脸地敬了个礼。 133.鬼怪侦探 “群马县警山村警官,现在开始就要在此正式登场啦。” 绿色的西装,橘色的领带,一丝不苟的衬衫领口,还有小分头和灿烂中带着一点小羞涩的笑容,眼前这位罗圈腿的警官正是老熟人--菜鸟警官山村操。 毛利小五郎愣了愣,“我说,这里不是长野县吗?” 山村操笑着科普,“这里刚好位于两县的交界处,算是我们的管辖范围,毛利先生。” “什么嘛,大和警官不会来吗?”和叶隐隐失望。 “我还以为也能见到由衣小姐呢。”毛利兰叹气。 “等等,你们这么失望到底是什么意思?”山村操翻着白眼走进来,“无论是火焰魔犬事件,还是河童事件,就连吸血鬼事件也一样,都是在我本人的暗中帮助之下才得以解决的哦。 他手舞足蹈道:“既然犯人是镰鼬的话,不就正好该轮到我妖怪猎人山村出马了吗?” 忱幸低声道:“想不到他跟你们的渊源这么深。” 柯南撇撇嘴,“我可以理解成这是对他的夸奖吗?” 忱幸轻笑,“当然,毕竟都是‘妖怪’事件。” 柯南抚了抚额。 山村操负手,侃侃而谈,“不过在这个可以上太空的科学时代,所谓镰鼬之类的东西根本就不可能存在。那现在就请大家,带我到你们声称遭到镰鼬袭击的那间仓库吧?” 说着,他还当众窃喜,“反正八成是你们弄错了。” 服部平次手肘撑着下巴,“这家伙还真让人火大。” 柯南附议,“虽然说,人是个菜鸟没错。” 雪还在继续,而就在刚刚众人回房包扎的一段时间里,雪已经覆了一地,脚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原来如此,你们为了找年代久远的镰刀,而来到这间仓库,结果这颗灯泡就破了。” 仓库里,山村操猛地将手电筒照向面无表情的毛利小五郎,还抓起了他缠着绷带的右手跟服部平次的左手臂,“一片黑暗中,某个人把毛利先生的右手手背,还有说大阪腔的你左手臂砍伤了。” 接着,他将手电的光打在撰稿人小柳绿的脸上,“至于这位作家小柳绿小姐,则是左边的脸颊被人很快地在瞬间划伤了。” “是的。”小柳绿汗颜。 “那个时候有没有人手上拿着刀刃之类的东西?”山村操问道。 中间台悟说道:“基本上那把年代久远的镰刀,当时在我手里,我找到它才拿在手上的时候,灯泡就破了。” “哦。”山村操拖了个长音,“那这应该就是你干的好事吧,你在一片漆黑之中挥舞那把镰刀。” “猪头。”服部平次忍不住开口,“他要是真的那样挥,就不会是这点小伤了吧?” 毛利小五郎罕见站在他这一边,“既然这样,调查看看不就好了么,看镰刀上面有没有沾到血。” “这一点我当然会进行调查。”山村操问道:“不过在那个时候,是不是有人就站在灯泡旁边,伺机弄破了灯泡?” 毛利小五郎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我没有看到。” 山村操看向旁边的忱幸,“我记得土方先生的身手应该很好吧,像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弄破灯泡,简直是小儿科。” 忱幸伸手,山村操吓得赶紧朝后退了退。 “我是想说,手电筒太亮了。” “怎么可能是忱幸啊。”和叶抱着胳膊,“而且在灯泡破碎之前,他还在外面跟我们看雪呢。” “你们?”山村操目光在她跟毛利兰身上看过,面露狐疑。 然后,就听到了和叶捏拳头的脆响,“你在想什么吗?” “没有!”山村操果断摇头,“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可能真的怀疑土方先生啊,毕竟他可是我认可的身手超好的鬼怪侦探呢!” 柯南嘴角抽了抽,对这家伙的命名实在是无话可说。 毛利兰说道:“那时候我们就站在入口处,大家在灯泡破掉之前,一直盯着不久前找到的镰刀看。” 山村操摸着下巴,“灯泡就只有这么一颗吗?” “不是,入口处的旁边还有另一颗灯泡。”老板娘大野高美说道:“但是今天进来仓库,才发现它不亮了。” “这么说起来,这间仓库原本并没有上锁对吧?” “是的,仓库的门本身就已经很破旧了,而且这里顶多只有用来存放一些预定要处理掉的废弃陈米罢了。” “可是,那把镰刀不是可能值一千万?”毛利小五郎说道。 “那只是我过世的先生自己在说而已,像老爷子就嫌它不过是普通的废铜烂铁。”大野高美说道:“因为好几天前仓库又遭小偷光顾,所以我本来打算换一扇铁门,再加一把新锁的,但是他却骂我说现在都已经亏本了,不需要多余的东西。” 毛利小五郎‘嘁’了声,对那个能想出让儿媳做女体拼盘的老家伙没有半分好感。 “当时那个小偷偷走了什么东西?”柯南问道。 “其实也没有损失什么重要的物品。” “这就是那把关键的镰刀吧?”山村操看着地上那把造型简单得过分的镰刀,“的确很像古老的妖怪会使用的镰刀。” 忱幸轻声道:“感觉更像务农割草的镰刀。” 服部平次点点头,“其实我也有同感。” “你们两个够了。”柯南无语,虽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不觉得大了许多么。”山村操轻咳一声,“我妖怪猎人山村一定会连忙把它拿下的,所以无需担心。” 看到莫名自信的菜鸟警官,不得不说,他的出现多少缓解了众人紧张的心情。 回到旅馆后,走廊上。 “镰鼬出现了吗?”老板娘的儿子大野康平说道:“好好哦,我也好想看到它。” “别乱说,都有客人被它弄伤了。”大野高美皱眉道。 “可是我在温泉溺水的时候,把我救起来的一定是镰鼬,不会错的。”大野康平认真道:“我想跟它说声谢谢。” 忱幸目光微动,看了眼此刻站在身边的某个人。 “房间都布置好了吗?”大野高美问道。 “还没有弄好,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像爸爸做得那么好。”大野康平说道。 大野高美张了张嘴,沉默下去。 忱幸看着面前的小孩子,敛眸。 134.雪落之下 “工藤,土方,这个案子你们怎么看?” 和叶跟毛利兰去帮大野康平布置要举办庆生会的房间了,山村操则跟警员去看勘查结果。 走廊上,服部平次抱着胳膊,虽然是在问,但明显是已经有了猜想。 “这个当然是有人趁着一片漆黑在搞鬼吧。”柯南思忖道:“但之后搜遍了所有人的身,也没发现有人持有利刃,这就表示...” “凶器八成是破掉的灯泡碎片。”两人默契一笑。 服部平次说道:“虽然还不清楚对方是怎么弄破灯泡的,不过,他一定是用原本就拿在手上的那颗灯泡的碎片在黑暗中到处乱挥,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柯南点点头,“没错,划伤人之后,只要把那些碎片往地上一丢,和当时破掉的碎片混在一起就能蒙混过关了。” “你觉得呢,土方?”服部平次看过去。 忱幸笑了下,“我去下洗手间。” 看着他走开的背影,服部平次疑惑道:“我可以怀疑,他这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但拒绝分享的意思吗?” “不过他的确洗手很勤。”柯南摸着下巴。 “是说他有洁癖?” “应该是。”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其实是不太认为那个铁三角的另一角发现了连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线索,而独自行动。 …… 雪在月色下反着清寂的光,热气氤氲的露天浴池荡开平静的波,某一时刻,一道扛着镰刀的黑影从池边跃身,在水面上倏然跑过,直奔后院的门扉。 雪上留下一串脚印,黑影穿过走廊,一把拉开障子门。 “你是什么人?”房间里,大野盆藏惊恐大叫。 但来人根本没有废话,眼神狠厉着,手中镰刀重重挥落。 “啊!” 很难相信一个老头子能发出这么中气十足的喊声,足以惊动还在前边旅馆内的人。 而当服部平次等人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瘫坐在榻榻米上的大野盆藏,当然还有他湿哒哒的裤子。 以及,镰刀落在手边,失魂落魄坐着的女作家小柳绿。 还有在一旁静静擦手的忱幸。 “这是,怎么一回事?”毛利小五郎愣愣道。 柯南跟服部平次相视一眼,眉头皱起。 身为老现场人,当然能看懂面前所发生的的情况,只是,为什么? “难道说所谓的镰鼬,就是小柳绿小姐?”山村操跳进屋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是真的吗?”毛利兰难以置信道。 被捉了现场,小柳绿无可抵赖,她慢慢站起身,“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不要告诉我这么巧你也会来这里。” “应该是在仓库的时候吧。”柯南看向忱幸,“在最开始,大家一起去找镰刀的时候。” 和叶惊讶道:“什么,在那时候就已经...” “可能土方是想看看,她接下来会怎么做吧。”服部平次说道。 小柳绿轻呵一声,“难不成你在那种黑暗里,还能看清吗?” 忱幸‘嗯’了声。 小柳绿哑然,对此她还能说什么? 她咬了咬牙,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做了这么久的准备,竟然会坏在这么一个家伙手里,简直要恨死人了。 “话说回来,她当时是怎么做到的呢?”山村操说道:“刚刚鉴识人员并没有在灯泡的碎片上检测到什么。” “口香糖,指甲片。”忱幸说道。 柯南一怔,旋即恍然,“是把口香糖黏在了灯泡上啊,你当时故意让头撞到灯泡的外罩,装成一副焦急不安的样子,老旧的灯泡一旦沾到什么东西,就会造成表面的温度差异,容易爆裂。” 服部平次抬起手臂,“然后在一片黑暗中,把我戴的这只夜光表跟这位大叔手上拿的烟所发出来的亮光,当成了目标来下手的。” 接着,他又解释了小柳绿能从仓库拿到镰刀,还有避开众人赶来这里的方法,是用之前扮成小偷从仓库偷来的空气枪和水枪,破坏准备要办庆生会的房间,以此将警察从仓库引走。 “可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她是怎么从温泉水上跑过来的?”山村操说道:“因为我们都是从后门赶过来的,路上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脚印。” 说到这里,他惊讶地看向忱幸,“所以土方先生也是从温泉上跑过来的?” “对。”忱幸点头。 山村操眼睛一下瞪大,随即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快教教我!” 忱幸摇摇头,将他的手拿开,“因为葛粉汤。” “葛粉汤?”山村操迷惑不已,难不成喝了那个就能水上漂? “正确来说,是变成葛粉汤前,介于液体跟固体之间。”服部平次恍然,解释道:“这是一种胀流性现象,即使缓慢施加较小的力量,它仍会是粘稠的液体,但如果一口气施加较强的力量,它就会硬化,变得像固体一样。” “证据就是,康平不是说他想从镰鼬的后面追上去,结果却溺水了吗?”柯南说道:“那就是因为当时的温泉水和此时是一样的状态,就跟无底沼泽一样。” “所以葛粉也是之前从仓库偷来的吗?”毛利小五郎疑惑道:“可是温泉里面混了这么大量的葛粉,她事后打算怎么处理?” 服部平次说道:“温泉是从地底引流汇入,过一段时间自然就会自行流走了,反正因为镰鼬的传闻,这段时间也没有人会来泡温泉。” 当一切手法都剖析在眼前,原本所以为的离奇就变得平凡起来。当然,其中不免少了因此导致的结果无法呈现,但正因为此,才有人得以活下来。 大野盆藏已经稍稍平复了心情,此时忍不住怒然出声,“你为什么想要杀我?” 小柳绿对他根本没有理会,只是看着大野高美的手指,轻声道:“你手上的龟裂,我的母亲也曾经有过。” “什么?”大野高美一怔。 小柳绿笑了下,“当时她受尽了这老家伙的虐待。” 像是嘲讽,带着钻心未消的恨意。 山村操说道:“难道说以前曾经遭受老爷子的过分对待,最后还被开除的服务生领班就是...” “就是我的母亲。”小柳绿淡淡道:“我母亲当时很快就去找了其他的工作,但因为被这里开除导致不良风评传开,根本没有旅馆愿意雇用她,为了让我得到温饱,她不断辛苦地工作,结果就在两年之后过世了。” 毛利小五郎看了眼低头看向别处的大野盆藏,然后道:“可是,为什么会被开除?” 小柳绿开口道:“因为原本跟我母亲关系很好的旅馆少爷,有桩亲事找上门来,对方是一家旅馆的独生女,只要他们结婚就能将旅馆合并扩大经营。” 旁边,大野高美嘴唇动了动,“那该不会就是...” “没错,要是没有你的话,我母亲就不会受那种苦,也不会那么早死!”小柳绿冷声道:“其实我也把你算进我的报复目标之一了。” 大野高美脸色白了白。 “但是,看到你那双跟我母亲一样满是龟裂的手,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小柳绿目光低了低,“而且,我也不想让那个差点在这座露天浴池溺毙的男孩,体验到跟我相同的遭遇。” “所以说,拍下那张镰鼬的照片并寄到杂志社的也是你啰?”服部平次问道。 “对,而且我也想实验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在水上跑。”小柳绿说道:“如果镰鼬的谣言传开的话,就不会有客人敢来泡这座露天浴池,也方便我动手脚。” “不过,为什么会是镰鼬?”毛利小五郎好奇道。 “应该是因为仇恨的动机在于龟裂吧。”柯南说道:“传说镰鼬形成的原因,是以前的人认为在旋风中心产生的真空会导致皮肤破裂。但其实目前已经确定,皮肤的表面会由于汽化热而急速降温并裂开,而这也正是我们现在一般所谓的龟裂。所以镰鼬传说才会多半出现在雪国。”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小柳绿被警方带走。 雪夜下,大野盆藏站在门口,颇具嘲讽地笑了笑,转身回了里屋。 “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啊。”服部平次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对土方连句谢谢都没有。” “所以说,后悔了吗?”柯南看向身边之人,“后悔救下他。” “哎,我说工藤。”服部平次皱眉,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种话。 忱幸眼睑低垂,“的确。” 服部平次愣了愣,“你在说什么啊?” 柯南目光一沉。 忱幸平静道:“但如果不救他的话,那位女作家的未来也就毁掉了。” 是的,相比而言,这并非值得的事情,因为一个令人生厌的老家伙的性命。 柯南沉默片刻,“你早就发现了暗处的犯人是谁,但没有揭发她,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没有盯住她,或者她提前做好了杀人机关,不必亲自动手的话,后果会是怎样?” 他抬头看着忱幸,目光罕见锐利,“会因为一次隐瞒,而导致有人因此死掉。” 服部平次干干道:“工藤,你这是干嘛,没有这么夸张啦。” “没有谁可以真正掌控一切。”柯南语气和缓,却如此认真,“一次疏忽,就有可能酿成大错。” “所以?” “适时的坦白,寻求同伴的帮助,或许是一个好办法。”柯南说道。 “没错,我们是铁三角嘛。”服部平次打着哈哈。 忱幸低头,跟柯南对视,小小的人目光坚毅,眼底却闪烁着试探。 雪落后的夜很凉,呼出的气能看得清晰,好久才散。 忱幸并未作出回应。 柯南所能看到的,是他别过头看着飘落的雪花时,映着灯的暖光,清冷的脸上,仿佛是难以言说的惆怅。 …… 135.只是平常 “你是说,坦白吗?” 清早,咖啡店里,安室透搅动咖啡的动作顿了顿。 阳光晴朗,干净的桌上明亮一片。 忱幸点了点头。 安室透目光微闪,他刚刚听说了长野旅馆发生的镰鼬事件,只是有关‘坦白’的事情,他一时有些捉摸不定。 --有关柯南有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对方,以及他现在究竟知道多少。 这个看似整天无所事事,好像什么都不关心的人,其实是最不容小看的。因为他看起来很简单,简单到纯粹。 “莫非你是对某人隐瞒了什么事吗?”安室透托着下巴,调笑开口。 “谁都会隐瞒吧。”忱幸垂眸,轻轻晃着茶杯,一点点红茶从杯沿漫了出来。 “小心烫。”安室透抽了张纸巾给他。 而见对面之人好像走神的样子,他犹豫片刻,说了句‘不打扰了’,然后就去吧台忙碌了。 忱幸看着放在桌上的纸巾,手指动了下,慢慢拿过来,无意识般在指间纠缠着,任凭它一点点受力破碎。 过了会儿,他听到榎本梓喊了声‘毛利先生’,抬眼间就看到了走进来的毛利一家。 某小学生模样乖巧,四下张望,待看到在吧台的安室透后,表情里竟然多了些轻松。 “我们来吃早餐。”毛利兰笑着说。 然后就往忱幸那边走。 这已经算是习惯了,他们来店里总会坐在忱幸那边。 见此,榎本梓有些犹豫,毕竟她有看到自家老板失神,或许人多过去会打搅到他。 “怎么了吗?”柯南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没什么。”安室透插话,“早点的话要吃点什么呢?” “简单的套餐好了。”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哈欠。 咖啡桌边,毛利兰笑容温婉,“又在看料理杂志吗?” 忱幸‘嗯’了声,“你要看吗?这里还有其他类型的。” 毛利兰很感兴趣地翻了翻,然后脸一垮,她早该想到的,会这么无聊。 毛利小五郎唰的一声摊开自带的报纸,得意地昂了昂下巴,像是在说自己的先见之明。 柯南呵呵一笑,看着这位津津有味阅读报纸的大侦探,准确来说,是他自带的赛马报纸。 少顷,榎本梓端了早餐套餐跟果汁过来。 “请趁热吃。” “谢谢。” “不过忱幸不吃吗?”毛利兰问道。 “我吃过了。”忱幸说道。 柯南随口道:“又是桶面吗?” 毛利兰心说不会吧,然后就听到忱幸发出肯定的鼻音。 “你这样可不行啊,虽然是一个人生活,但日子可不是这样过的。”毛利小五郎以过来人的语气说道:“年轻人吃饭怎么能马虎呢,如此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毛利兰认真点头,“爸爸说的没错。” “我会注意的。”忱幸笑了下。 但这是连柯南都能看出的不走心。 “这些都是安室做的吗?”毛利兰赞赏道:“真的好好吃喔,忱幸的三餐可以交给安室负责的。” “不要随便麻烦别人啊。”毛利小五郎说道:“他可是我的大弟子,我都没有享受这种待遇。” 柯南捏了捏眉心,觉得这大叔脸皮实在厚实。 “如果老板有需要的话,我很乐意效劳。”安室透刚好走过来,将甜品放到桌上。 忱幸看他一眼,“有需要的话?” 安室透耸了耸肩。 顺势,他看向柯南,眼含求证,譬如有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这家伙。 但很可惜,他们两人之间没有半点配合,对于这家伙莫名其妙的眼色,柯南满头问号。 安室透只好颓然放弃。 …… “喂,你一直在注意那桌的客人对吧?” 毛利小五郎忽然出声。 某正看着不远处一桌的小学生定了定神。 “真的吗?”毛利兰眨眨眼睛。 “嗯。”柯南点点头。 毛利兰顿时一脸惊奇,“爸爸你明明一边看着赛马的消息,一边吃早餐,居然还能注意到?” “怎么说我也是个名侦探嘛。”毛利小五郎理所当然道。 忱幸看了眼柯南刚刚在看的人,是一个戴着军绿色鸭舌帽的中年男子,穿着灰色的夹克,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 “那位叔叔从外表看起来应该不是上班族吧?”柯南说道。 “但是他却在一般人上班前的这段时间出现在咖啡店。”毛利小五郎说道:“所以你才觉得在意么,但也有这种客人啊,你看我们不也是这样嘛。” 柯南沉吟道:“那个人点的不是这个时段大多数客人会点的早餐套餐,而是特地点了三明治来吃,连菜单也没有看。” “所以说是常客。”毛利兰说道。 柯南摇头,“可是他也没有主动找安室哥哥或小梓姐姐说话,而且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吧台那边看。” “这个很简单啦。”毛利小五郎无所谓地笑了笑,“八成是冲着小梓来的客人。” “原来如此,不愧是名侦探!”毛利兰崇拜道。 “这点小事简直轻而易举,不对,是重而易举。”毛利小五郎为自己今天的睿智点赞。 柯南当然不这么认为,因为他十分确定,那个男人从刚才开始一直在看的不是榎本梓,而是安室透。 “好了柯南,快点吃完要去上学了。”毛利兰说道。 “哦。”柯南应声。 等到临走的时候,他凑到忱幸身边,说出了自己的怀疑,并让他注意一下那个鸭舌帽男。 “认真听课。”忱幸点头算是应下。 “你才是一直心不在焉的样子。”柯南‘嘁’了声。 看着离开的小学生,忱幸目光落向那个鸭舌帽男,平平无奇的对方并未吸引他太久的注意力。 …… 鸭舌帽男也挺能坐得住,一直坐到傍晚才走。 然后就被放学经过的少年侦探团一行看到,通过柯南的‘异常表现’,自然给小伙伴们提供了新的乐趣。 三小只立马对其展开了跟踪。 “灰原,你不进去吗?”咖啡店门口,柯南回头问道。 灰原哀往窗边看了眼,那道熟悉的身影永远都在。 她犹豫片刻,推门进去。 柯南径直走向吧台,打算从安室透这里打听一下那个鸭舌帽男的事情。 而灰原哀则慢悠悠地走到了咖啡桌旁。 “在喝茶啊?”她仿若无事道。 忱幸露出笑容,“只是热水。” 灰原哀抿了下唇,轻哼,坐在了对面。 136.孤独 “一直在看我?” “嗯,在我看来是这样没错。” “我想也是,在我看来也是这样。” 吧台边,安室透熟练地弄着咖啡,“而且我之前还被人跟踪了呢。” “跟踪?什么时候?”柯南连忙道。 安室透想了想,“我记得应该是三天前吧,就在我去附近超市采购的时候。” “然后呢?”柯南紧接道。 “什么然后?” “你就不管了吗?” “因为他也没有对我做什么呀。”安室透笑了笑。 “会不会是组织里的人?”柯南一脸严肃,“有这个可能吗?” 安室透语气轻松,“那倒是不可能。” 柯南皱眉道:“可是,黑衣组织里的人,你也不可能每一个都认识不是吗?” “说的也是。”安室透冲泡咖啡的工序一点不少,“不过那个人并没有给我那种感觉。” “那有没有可能跟你一样是公安警察?”柯南不死心道。 安室透无奈道:“你还是一样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 看着面前泡好的咖啡,柯南鼻尖嗅了嗅,馥郁浓香,他伸手就要抓。 但安室透动作更快,一下就将咖啡杯端了起来,放到托盘上,端着往窗边走。 柯南愣神,合着我看了这么久,不是给我的? 窗边,灰原哀抱着胳膊,小腿在半空晃啊晃。 “你最近是不是有事?” “为什么这么问?” “工藤说你总是走神。” “他看错了。” “他问的小梓。” “没礼貌,她比你大。” “哪里比我大?” 忱幸一下哑然。 偏偏灰原哀歪头盯他,好像很在意这件事,等着他回答。 “她年龄比你大。”忱幸只好说。 “我觉得也是。”灰原哀昂了昂下巴。 “所以,作业写完了吗?”忱幸浅然一笑。 “……”灰原哀。 “喝杯咖啡吧。”这时,安室透走了过来。 灰原哀睫毛一颤,没看他,任由咖啡放到面前。 安室透看着沉默的两人,了然般点头,“那就不打搅你们了。” 他像是很识时务,一副‘我明白我这就走’的样子,无声退开。 “他好像有话要说。”灰原哀瞥他一眼。 “他就是这样。”忱幸不以为然。 “工藤应该跟你说了他的身份。” “嗯。” 灰原哀一下就没了话说,或许,她是在期待着什么,比如他会说点什么。 但结果就是,她只等到了一句‘咖啡凉了就不好喝了’。 “我在留学的时候,经常喝咖啡。”灰原哀淡淡道。 暗示不管是冰咖啡还是热咖啡,包括任何种类的咖啡,她都喝过更知道怎么喝。 “真厉害。”忱幸赞叹。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彻底无话。 吧台,安室透从小女生变化的表情中,大概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情,多半跟自己平时一样,因为某个家伙而无语。 “看起来她还是很喜欢老板的。”在柯南疑惑的表情中,他补充道:“看着很高冷的样子,没想到喜欢跟老板聊天。” “可能每个高冷的外表下,其实都渴望着跟人沟通,有一个人能推心置腹地交流吧。”柯南像是学者般唏嘘。 “那你觉得他也会渴望吗?”安室透朝某人努了努下巴。 柯南托着腮,稍加思索,“他只是看起来高冷,其实熟了就知道...” “更腹黑。”安室透插话。 “呃,这么说倒也没错。”柯南干笑。 “你向他透露我的身份了吗?”安室透冷不丁道。 柯南愣了片刻,“你这话题转换的,好生硬。” “有吗?” “有。”柯南白他一眼。 安室透不在意地笑笑,“所以你有跟他说吗?” “我觉得应该是没有必要让他知道吧。”柯南没有正面回答。 “话虽如此,不过他不一直都是你的帮手吗?”安室透说道。 柯南眨眨眼睛,“那具体的,就由你来问他好了。” “什么?”安室透一怔。 柯南跳下高脚凳,“带着怀疑的那一份,一起问他。” 安室透眼神眯了眯。 “灰原,要走了喔。”柯南朝那边招手,“要回去写作业了。” 灰原哀闻言,瞪了他一眼。 “下次再见。”忱幸抬眸,笑容温和。 灰原哀哼了声,拿起书包就走。 忱幸看着她出门,看着她走过马路,背影在视线中离远。 他还是没有坦白,因为一看到那双罕见放松后,湿润而带着笑意的眼睛,就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老板果然很讨女孩子喜欢。”安室透走过来。 “我也这么觉得。”忱幸眉梢一扬。 安室透噎了噎,他早该习惯了才是,这个绝大多数说实话都会让人无话可说的家伙。 …… 夜晚来临,灯火辉煌。 楼梯间的感应灯随着踩过台阶的声响,倏的亮起,然后是慢慢的脚步声,还有影子晃过墙面。 在高档的公寓里,很少有人会走楼梯了,但总是有人走的,每当需要思考一些东西的时候,安静且没人的一层层楼梯,就是最适合的地方。 之后是锁钥开门的声响,归家后走进浴室,也不开灯,冲完澡后就上床了。晚饭,是在便利店窗边的卡桌解决的,接一杯热水,然后面包或者泡面就好。 窗帘偶尔才会开,在均匀的呼吸声里,只有扫地机器人在客厅孤独地转来转去。 这是安静的家,也是周而复始的每一天。 对面的楼顶,贝尔摩德放下望远镜,手肘撑在栏杆上,伸手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 沉默半晌,她也转身离开。 …… “你会觉得孤独吗?” “不会。” “哪怕是无人等候,或者只有开门后玄关亮一下的灯?” “嗯。” …… 次日。 那个鸭舌帽男又来了,直勾勾地盯着安室透,某一时刻,在服务生背对他擦桌子的时候,从后举起了双手。 “安室哥哥!”一声急促的大喊,然后是门上剧烈摇晃的风铃,柯南气喘吁吁地推门而入,身后是因着急而被门槛绊倒翻滚进来的三小只。 “柯南?”安室透迷惑地看着他们,就连榎本梓都走了过来。 “叔叔,其实你是...”柯南紧盯着对面的鸭舌帽男,“面包师傅对吧?” “诶?”趴在地上、今天又跟踪过鸭舌帽男的步美三人。 榎本梓看了看几个小孩子,又看了眼似是要对安室透图谋不轨的鸭舌帽男,一时没搞懂眼前的状况。 137.专业 “叔叔,你昨天早上和傍晚都在这家餐厅,吃了两次三明治,对,就是安室哥哥所做的三明治。” 柯南看着对面的鸭舌帽男,笑了笑,“你的指甲修的还真干净呢。” 安室透看了眼,故意道:“真的耶。” 鸭舌帽男立马将手藏到身后。 “你的额头上还有特征性的印子。”柯南抬手指了指。 榎本梓好奇地凑过去,“请问你额头上是什么印子?帽子吗?” 安室透已经了然,“是橡皮筋的印子吧。” “对,是有橡皮筋的帽子勒痕。”柯南说道:“尤其是制作面包或乌龙面这类食物的厨师长期待在厨房,不接待客人的那种会戴的帽子。” 光彦恍然道:“这么说起来,那条商店街上确实有一家蛋糕店。” --他们在跟踪鸭舌帽男的时候,曾在这条街上将对方跟丢。 “没错,如果是不用在店里接待客人的面包师傅,多半是每天早上做面包,中午过后要是不够的话就再继续做。”柯南说道:“换句话说,就是早上和傍晚比较自由的工作,所以才会在一般人上班的时候出现在咖啡店。” “我懂了!”光彦一捶手心,机智道:“叔叔你不是消失不见,而是进面包店里了吧?” “原来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人。”元太后知后觉。 柯南点头道:“当然只要在那家面包店等一下,你就会在店里换好衣服再一次出现,我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刚才不管怎么等,你都没有现身。所以我猜想,既然叔叔已经被安室哥哥发现,或许就会使出最后手段。” 他语气肯定道:“你是打算要直接问本人吧?问安室哥哥三明治的做法。” “诶?”心中有过无数猜测的安室透愣了愣,“真的是这样吗?” 就连一直在注意这边动静的忱幸都怔了下,在店里观察、费劲跟踪,竟然只是想知道怎么做三明治? 鸭舌帽男轻咳一声,明显赧然,“最近,这家店的三明治既便宜又好吃,听到这样的评价,我就来吃了。结果惊人的美味让我吓了一跳,尤其是火腿三明治最棒。” 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安室透,“我也想要做出如此美味的三明治,可是不管再怎么看你的做法,我还是怎么也弄不明白。因此我才跟在你的身后,调查你所买的面包、火腿、生菜还有美乃滋。 但是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商品,就算我试着用相同的材料做,也做不出相同的味道,要怎么样才能做出那么美味的三明治呢?我每天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个,想到已经快要发疯了。” 面包师傅神情黯然,又不甘心,他一把抓住安室透的肩膀,激动道:“为什么你有办法做出那么美味的火腿三明治?” 场间几人懵了懵。 柯南勉强道:“叔叔,那是安室哥哥的商业机密啊,再怎么样都不可能会告诉你吧?”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面包师傅懊恼地握紧拳头,看样子想要打自己的头。 “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安室透语气随意道。 “诶?”柯南瞬间豆豆眼,就这么轻率的吗? …… 厨台,一群人围着。 “这不算是泄露店里的商业机密吗?”柯南小声道。 忱幸靠在一旁,随口道:“本来就是他的方法。” 三明治他吃过几次,味道尚可,倒是没像现在这样亲眼看安室透是怎么做出来的。 而柯南看着满不在乎的两人,眨眨眼睛,敢情就只有自己着急,怎么好像是自己小家子气一样? 安室透已经熟练地操作起来了。 “火腿用便宜的就可以了,但是请尽可能选择没有油脂的那种,在上面刷上一层橄榄油。” “原来如此。”面包师傅震惊,“火腿的那种浓郁滋味原来是橄榄油!” “是啊,不过可不只是这样而已。”安室透神秘一笑,“美乃滋也是常见的品牌,但是...” 他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塑料盒。 “味噌!”光彦眼尖。 “所以冰箱里面才会有味噌啊。”榎本梓了然道。 “味噌是用来提味的,一点点就好。”安室透用铲子沾了点。 元太怀疑道:“在美乃滋里面加入这个会好吃吗?” 安室透笑道:“橄榄油和它的味道组合在一起,可是绝配呢。” 面包师傅认真记下每一步,“就是这种酱让涂了一层橄榄油的火腿味道更好啊。” “然后这是普通的热水,再来这些也是普通的生菜。”安室透说着,将盛着生菜的小篮子浸在水里面。 看着一脸惊讶的众人,他解释道:“吃三明治的时候,如果里面是冷的,就会只感觉到冰冷而吃不出真正的味道,你们没有这种经验吗?” “我有。”榎本梓马上响应。 “的确是,可是我吃的时候从来没注意过这种事啊。”元太说道。 “因为你对待食物还不够虔诚。”光彦一本正经道。 步美犹豫道:“可是这样菜会软掉吧?” “这一点也不用担心。”安室透完全是厨房的老师傅,将沥干水的生菜轻轻一掰成两半。 小伙伴们已经不知道被震惊了多少次了。 安室透说道:“诀窍在于使用和洗澡水温度差不多的热水,而且只要这样先泡水,就算夹在面包里过了一阵子,生菜还是能维持爽脆的口感。” 旁边的面包师傅拿出小本本,认真地记下每一句话和每一个步骤。 柯南眼皮抖了抖,“这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做三明治都要研究到这种地步吗?” “专业。”忱幸评价。 柯南认同地点点头,除了‘专业’二字,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妥帖的评价了,因为实在是太厉害了。 “至于最关键的面包,用这种面包就行了。”安室透拎出大包包装的切片面包。 “你都用这种面包吗?”榎本梓觉得质量不太硬。 “买这种面包价钱会便宜一半。”安室透轻笑。 柯南看了眼身边之人,“他还挺会为你省钱的。” “持家。”忱幸表示满意。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味道就...”面包师傅忍不住道。 作为一名面包师,他有着属于自己的职业素养,向来用的都是最高端的食材--即便不高端,也尽量让它贵一些。 138.不新 “不,其实稍微硬一点的面包反而比较好。”安室透很有自己的一套。 “为什么?”面包师傅不解。 “这个是秘密武器。”安室透将面包放进了电蒸笼里,几分钟后,示意大家,“摸摸看里面的面包。” 榎本梓伸出手指戳了戳,“好厉害,软绵绵的。” 安室透说道:“在做三明治之前,面包要稍微先蒸一下,这样一来面包变硬的部分就会吸收水分了。” 面包师傅一脸佩服,“所以才会明明没有烤却还能保持温热嘛。” “而且这样子也可以压低成本啊。”安室透粲然一笑。 柯南深吸口气,彻底服了。 这家伙,真的有很认真地在做咖啡店的工作啊。 安室透动作娴熟地将一片面包垫在盘子里,然后抹上味噌美乃滋酱,接着放上一片火腿,铺上掰的两片生菜,最后再将面包盖好。 “像这样做出来的松软口感,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所以直接在店里吃是没有问题的,但如果要外带就不合适了。” “我是一名面包师傅,我能在面包上下工夫。”面包师傅一把摘下帽子,低头,“所以,拜托请让我们的面包店售卖你做的这个三明治。” 柯南忍不住道:“叔叔,再怎么说这个要求都...”过分了点。 但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安室透说‘没关系’。 “难得你这么喜欢我做的这种火腿三明治,我就是希望卖给这样的人。”他看向某人,“老板,没问题吧?” 忱幸回以的态度,就是拿起做好的三明治,转身走了。 喂喂,柯南翻了个白眼。 之后,他们也没有白看,安室透做了三明治招待大家,还有免费的果汁喝。 “好厉害,松松软软的。” “这个酱好好吃啊!” “的确是,面包很温热,里面也不会冰冰的。” 就连一向挑剔的柯南都做出了中肯的评价,当然,也不像三小只那样词汇匮乏,除了‘好棒’‘好吃’基本没有更新鲜的。 “如果想在店里吃三明治的话,就来我们这里,如果想外带回去的话,就去你的面包店。”安室透心情很好,“我觉得这个主意真的很不错。” 面包师傅捧着三明治,一脸真挚,“真的非常感谢你,我一定会做出能长时间维持松软口感的面包,忠实重现安室先生你的好手艺,绝不会辱没贵店的名声。” “好,那就拜托你了。”安室透笑了笑。 榎本梓犹豫着想说什么,但一见自家老板都坐在旁边吃的津津有味,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时,安室透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旁接电话。 忱幸耳朵动了动,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而安室透不动声色地朝他这边瞥了眼,只看到一边吃着三明治,一边浏览报纸的身影,没有丝毫异常。 “你最近好像在偷偷进行调查的样子。”贝尔摩德语气如常,听不出在意还是漠不关心。 安室透压低声音,“进行调查?调查什么?” “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打这通电话了。” “说的也是。”安室透心底一松。 “不过你可要适可而止。”贝尔摩德隐含告诫,“因为你现在好像已经被人盯上了。” 安室透目光一凝,“是谁?” “琴酒。”电话里,传来淡淡的声音。 咖啡桌这边,柯南似有所感,抬头看向那边。 步美好奇道:“柯南,你怎么不吃了?” “没有。”柯南笑着掩饰。 “可能是噎着了。”忱幸说。 柯南眼珠一突,当时就真噎着了,连忙伸手拿水。 安室透察觉到这边的动静,稍稍离远了一些。 “是只盯上了我吗?”他问。 “什么意思?” “你能猜到。” 电话那端,贝尔摩德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注意到他的另有其人。” “是谁?”安室透有着连自己都未发觉的紧张。 “「朗姆」。” 贝尔摩德语气平静,安室透却下意识用力握紧了手机。 “总之,小心吧。” …… “多谢款待。” “我们告辞啰。” 傍晚,小孩子们心满意足地离开。 “今天那个小女孩不在啊。”安室透看着孩子们走远,自言自语道。 “写作业吧。”忱幸帮忙收拾着。 “还真是个好学生。”安室透笑着说。 忱幸看他一眼,“如果觉得遗憾,明天可以做好送到阿笠博士家。” 安室透连忙摆手,“还是饶了我吧,做三明治也是很累的。” “我以为你喜欢。”忱幸擦了擦手。 “是喜欢,但对喜欢的东西,偶尔也会觉得累。”安室透伸了个懒腰。 忱幸点点头,“加油。” “难得来自老板的鼓励。”安室透做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忱幸拍拍他的臂膀,先走了。 安室透看着他的背影,低头看了眼被拍过的肩。 “这家伙。” “安室,快点收拾好,要下班啦。”榎本梓喊他。 “马上。”安室透爽朗应声。 我们总是在不经意间习惯着,习惯着身边的人,习惯着每天重复或者出现的新鲜事物,就这样在朝着某个目标前行的时候,一点点从陌生到熟悉。 或许会在某一段路停下,也或许会穿过尽头,一直这样走下去。 安室透看着窗外夕阳西沉,心想这么缓慢的生活,偶尔也会让人生出倦怠,但那一直向前和所坚持的心,却从未动摇过。 他觉得,土方忱幸大概也是如此。 (忽然觉得,在这里结尾也很圆润?) …… “外星人?” 次日,咖啡店门口,忱幸看着一本正经的孩子们,在想这是不是某种新套路。 “你不看新闻吗?”灰原哀背着手,问。 忱幸摇头。 “我早该想到的。”灰原哀叹了口气,俏生生的小脸上,竟浮现几分疼惜,就好像是大人对寒酸的小孩子那样。 忱幸嘬了嘬牙花,“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觉得你的生活完全没有乐趣的样子。”灰原哀说。 忱幸愣了愣。 这时,已经换上服务生衣服的安室透从店里出来,先看了眼失神般的忱幸,随后脸上笑容出现。 “刚刚听你们说外星人,难道是在说昨晚发生的事件吗?” “没错没错,新闻上也都播报了吧。”步美三小只一见他知道,顿时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安室透含笑聆听,偶尔插一两句。 灰原哀不经意间偏头,看到那人默默走进店里。 不知怎的,她心头一酸。 139.吓死人 “我们,一起去看外星人吧?” 明亮的桌前,女孩双手捧着茶杯,眼睛看向别处,像是随口一说,可游移的眼神显然十分在意对方的回答。 “什么外星人?”忱幸问道。 “就,新闻里说的啊。”灰原哀手指紧了紧,“大侦探说要去案发现场看看,说不定能发现线索之类的,毕竟装扮成外星人吓死人,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吧。” 说着,她看向对面之人,“所以,要不要一起?” 忱幸有些犹豫,看起来应该是要拒绝的。 “我在外面等你。”灰原哀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跳下椅子就跑了出去。 “又是奇怪的探险吗?”安室透走过来,一脸古怪的笑意。 “是看外星人。”忱幸起身,“你去吗?” 安室透愣了愣,看外星人?现在的孩子真会玩啊。 他当然拒绝,陪小孩子玩这种事,还是要无聊的老板才行,勤劳的员工是没有时间的。 而忱幸压根没想叫上他,在安室透还在思考的时候,他就已经出门了。 外面,柯南一行人已经等的有些着急了。 “快快快!”元太催促。 “开车比较快吧。”忱幸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 “忱幸哥哥真好。”光彦第一个转变话风。 元太握了握拳头,可恶,他又慢了一筹。 …… 绿树成荫,废弃寺庙长长的石阶下,小孩子们仰头张望着。 “未免太没常识了吧?” “竟然假扮成外星人,还把别人吓死了。” “无可救药的大人。” 三小只摊手,表情无语。 “就是啊,真不懂他在想什么。”柯南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像这种现场差不多都清理干净,事后来调查,能发现线索只能靠撞大运。 然后,一道不忿的声音就从几人身后传来,“不是的,请你们不要责怪竹寺先生,都是我的错。” 来人是个跟柯南差不多身高的小男孩。 “你是谁啊?”元太问道。 “我叫做松本幸大,米花小学一年级。” “你说是你的错,什么意思?”柯南问道。 “竹寺先生只要一到休假的日子,总是会到儿童馆陪我们小孩子一起玩。”松本幸大低头,说起了一些往事。 --是因为他跟其他小朋友争论说世界上有外星人,而且是他死去的爸爸说的,那位竹寺等才开始假扮外星人。 柯南明悟道:“原来如此,他是想说出现目击者引起话题,大家就会相信吧。” “所以他并不是无可救药的大人,是个善良的好人啊。”步美三人歉然道。 “不过,就结果来说,还是引发了意外。”灰原哀轻声道。 柯南点点头,“他会后悔一辈子吧。” “竹寺先生他会怎么样?”松本幸大连忙问,当看到柯南等人沉默时,不禁看向场间唯一的大人。 忱幸默然。 这时,有两个捧着花的女人走了过来,将花放在石阶下,旋即合十双手,如同祷告。 柯南想到什么,开口道:“两位大姐姐,你们该不会是昨天意外发生时,同在现场的人吧?” “是啊,你们呢?” “你们好,我是竹寺先生的朋友。”松本幸大回答。 “能请你们说说昨晚的事吗?”柯南说道。 “可以啊。”戴着眼镜的女人拿出手机,“应该说,要看吗?” “诶?” 在几人惊讶的表情中,女人打开手机,翻出了她们昨晚跟外星人的合照。 “外星人就长这样啊?”元太一脸失望。 忱幸凑近看了眼,照片里的外星人,跟影视剧或杂志上的外星人造型差不多,都是白白的,矮矮的,还有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还有这段影片。”女人滑动屏幕,出现了外星人用手背敲下巴的视频。 而视频的后半段,是石阶上有人大喊着‘有外星人啊’,然后在惨叫中从上面滚了下来。 “姐姐,能再给我看一次照片吗?”柯南说道。 女人一边将照片调出来,一边笑道:“你们看到这个外星人会被吓到吗?” “怎么看都是粗糙版的超级变变变。”灰原哀虚着眼道。 “我们当时也是因为他本人直接说出身份,才知道原来他是假扮的。”拿手机的两个女人笑着说,还学着视频里用手背敲着下巴说话的样子。 柯南顺着石阶走上去,说道:“不幸过世的半崎先生,是从上面走下来,在这里看到下面路上突然出现的外星人而受到惊吓,正准备逃跑就摔下去了。” 他带着孩子们在石阶上跑上跑下的时候,忱幸如家长般跟先前那两个女人道别。 “可是为什么半崎先生会知道那就是外星人呢?”柯南疑惑不已。 “不是他自己说的吗?”步美说道。 旁边,元太用手背敲着下巴,“我们是一群外星人。” “你们觉得那点声音,能传到这里吗?”柯南皱眉。 “的确是很奇怪。”灰原哀坐在台阶上,“而且说起来那个姓半崎的人,又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来到这种地方呢?” “总不可能是来这座寺庙参拜的吧,这里早就废弃了。”柯南语气一沉,“昨晚那件事,说不定背后有什么隐情!” 灰原哀托着下巴,加上一句,“并不是什么不幸的意外。” “看样子好像该轮到我们上场了。”光彦说道。 “首先要调查那个姓半崎的人吧。”元太提议道。 看着兴奋起来的几个同龄人,松本幸大忍不住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们五个人,加起来就是少年侦探团!”三小只握拳,像是握住了光荣的使命。 柯南满意地颔首。 松本幸大略懵。 灰原哀朝下走,“我说,再不快点的话,某人应该要等不及了。” 石阶下面,忱幸抛着车钥匙,明显在等他们。 …… 跟松本幸大分开后,根据从新闻上找到的线索,众人来到了死者半崎安夫的住处。 “你说隔壁的半崎?”中年人把门打开一点点,警惕地问。 柯南微笑道:“我们问了楼下的人,他说隔壁的邻居跟他很熟。” “我们都失业了,闲着没事干嘛。”邻居玉井常幸尴尬道。 毕竟在这种年头,因失业或待业而无事可做的人,总会让人看不起,自己也会觉得自卑。 忱幸开口道:“请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140.王见现 忱幸作为大人,理应肩负起带孩子的重责。 玉井常幸闻言,摸着下巴沉吟道:“那个家伙很倒霉,不但在半年前被一直任职的工厂裁员,就连昨晚原本也应该拿到的钱...糟了。” 他本来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可当最后的话出口,脸色顿时一变,急急捂住了嘴巴。 “请问是什么事糟了?”柯南问道。 玉井常幸下意识看了忱幸一眼,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忱幸神情未变,似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半崎他,好像是靠着勒索某个人来赚取生活费的。”玉井常幸摸着下巴的胡茬,语气渐渐流畅,“然后昨天晚上听说好像也是对方说要给他钱,把他叫出去的。” 灰原哀小声道:“所以才会去米妙寺。” 废弃且少人,这种地方当然适合交易或者做些其他勾当。 “而现在半崎先生已经过世了,所以那个被他勒索的神秘人,应该松了一口气吧。”柯南猜测道。 “那是那个神秘人杀了半崎先生吗?”光彦问道。 忱幸看着站在门内,挡住大半边身子的中年人,“请问你知道那个被勒索的人是谁吗?” “我哪知道那么多,需要的话要查查看吗?”玉井常幸朝隔壁努了努下巴,“反正那家伙每次都不锁门。” 光彦惊讶道:“他平常都不锁门吗?” “是啊,他说因为没什么值得偷的东西。”玉井常幸随口道。 接下来,几人就去了隔壁。 门果然没有锁,推门进去,一眼就能看到桌上放得满满的毛绒公仔。 “没有关于神秘人的线索。” “不过这个房间里的烟味好重啊。” “毕竟他是个老烟枪嘛。”玉井常幸说道。 “这是什么公仔?这么多。”步美好奇道。 “ktv的赠品。”玉井常幸随口道:“因为他一天到晚跑去。” 说着,他又自言自语道:“他勒索的对象说不定是那个工厂的人,大概是上个月吧,我偶然听到他讲电话,说‘比起这样动不动就勒索,我还是想工作,拜托想想办法让我复职吧,只要你这么做,我就把那件事给忘了’。” 柯南说道:“所以意思就是他希望解雇他的工厂,再一次雇用他是吗?” 玉井常幸耸了耸肩,“大概吧。” “拥有这种权力的人,多半是之前工厂的上司。”灰原哀推测道。 柯南点头间,看到了墙上的挂历,“半崎先生原本任职的是三光重工吗?” “那是一流的大企业吧。”光彦说道。 玉井常幸嗤笑,“那怎么可能啊,半崎他原本任职的只是三光重工外包的工厂而已。” 调查无果后,众人只好离开。 楼下。 “虽然很想去查清楚神秘人的身份,但今天是星期天,工厂也没开。”灰原哀说道。 “那就去调查其他事情吧。”柯南想了想,“关于那个外星人,我有件事想要跟他本人确认一下。” 离开时,忱幸回头,往楼上看了眼,那里的窗边,玉井常幸马上缩回了身子。 “怎么了?”灰原哀疑惑道。 “刚才那个人。”忱幸说道。 灰原哀面露不解,或者还希望听他继续说,但人已经在朝前走了。 “真是的。”她瘪瘪嘴,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 米花警察署门口,几人等到了颓然走出来的中年人,也即是昨晚假扮成外星人的竹寺等。 就近的公园。 “我们知道你是为了幸大才会这么做的。”柯南说道:“但是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得到灵感,想要自己扮成外星人?” “想到这个主意的人其实不是我。”竹寺等低着头,面带笑容,“我有找人商量,他是我大学时代在儿童文学研究会的伙伴,也是我朋友,王见现。” 这个名字... “他提议说让我扮成外星人,然后刻意让别人目击到,并且跟我一起拍几张照片,想办法制造话题,让大家相信外星人真的存在,而且最好马上就行动。”竹寺等说道:“我觉得这招很好,就采用了他的提议。” 柯南笑了笑,“不过那位王见先生的想法还真是有趣。” “毕竟,我们曾经一起演过专门给小朋友看有外星人出现的儿童剧。”竹寺等回忆起往事还开心笑着,“那套玩偶装就是那个时候制作的。” “所以外观才会那么不讲究。” “因为原本就是给小孩子看的嘛。” “这样才不会害怕。” 三小只你一言我一语,又让眼前的中年人想起了昨晚的伤心事。 他叹了口气,“关于昨晚的意外,我想王见应该也很过意不去,‘要现身的话不如就选在晚上八点左右’这么建议我的人也是他。” 听到这里,柯南目光一凝。 “建议我说从气氛看来地点要选那一带的人也是他。”竹寺等痛苦地捂着脸,“结果全都适得其反。” “我想确认一下,这些都是你那位朋友王见先生提议的吗?”柯南说道:“就是外星人要在昨晚八点出现在米妙寺的石阶下面。” 竹寺等点头,“是啊,因为王见他对那一带非常熟悉,他就住在那里,直到找到工作搬进三光重工的员工宿舍。” 忱幸觉得,以经验之谈,到此已经触及到了案件的真相。 “去那个员工宿舍可以见到王见先生吗?”柯南问道。 “他说他假日的时候都会去健身房,所以...”竹寺等疑惑道:“不过你们找他做什么?” 对这个老实人,柯南只是一笑而过。 …… 杯户,三光重工的员工宿舍。 忱幸发动起车子,看到少年侦探团的几个小子凑头围在一起,神神秘秘。 “王见先生昨晚好像是在七点半左右出门的。” “从这里到米妙寺用走的也只要二十分钟。” “应该很轻松就可以赶上八点的外星人登场。” “他好像隶属总公司生产管理部。” “而且据说也负责协调和外包厂商的劳资关系,对员工的雇用也有话语权。” “一定就是他,神秘人就是王见现先生!” 五个小孩子认真分析,大胆做出论断。 柯南思忖道:“他就算和半崎先生有交集也不奇怪,也有可能是被掌握了什么弱点才遭到勒索,但是我还是想不通那一点。” “那点是什么,难道还有什么别的疑点吗?”光彦好奇道。 忱幸按了下方向盘。 鸣笛的声音让陷入推理中的小孩子们一下回神,然后跑着上车。 “不好意思,分析得太久了。”柯南笑呵呵道。 忱幸把顺道买的点心跟奶茶递给几人。 几个小孩子顿时眉开眼笑。 “你呀。”灰原哀睫毛低垂。 反光镜里,那个叫做玉井常幸的中年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141.中年人 “王见先生谎称要给钱,然后在昨天晚上八点把半崎先生叫到米妙寺。说些好听的话骗他,让他跟自己一起走下台阶,让他目击到自己事先让竹寺先生假扮的外星人,让他被吓到惊慌失措再设法使他跌落台阶。” “这么一来,那个姓半崎的人会觉得那是外星人也就说得通了。” “毕竟在旁边的王见先生都那么说了。” “换句话说,这是王见现先生为了让一天到晚勒索他的半崎先生永远闭嘴,所设计出来的杀人计划!” 车上,步美三人相视一眼,对这个推理深以为然地点头。 “不过,是否会惊慌这种事只能靠运气,再说那么大的人了,会被那种半吊子的东西吓到吗?”柯南坐在副驾驶,提出质疑。 “说的也有道理。” “可是,被吓到这件事是真的啊。” “因为之前看到的影片里,不是发出惨叫了吗?” 面对这种说法,柯南也是颇为苦恼,“我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明明不可能会被吓到,难道王见先生用了什么计谋?” “这么难懂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懂。”元太晃了晃头。 而他本来就坐在车门边,恰好忱幸打方向,小胖子晃头的时候就一不小心撞到了车窗上,顿时捂着脑袋一阵痛呼。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步美说道。 “等一下!”柯南看着窗外,甚至爬到车座上往后看。 那是路口的一根电线杆,上面贴着最近的耳鼻喉医院的广告牌。 “忱幸,我们去广告牌上的医院。”柯南连忙道。 忱幸知道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当即转向,朝广告牌上标志的路线开去。 …… 从耳鼻喉科医院出来后。 “半崎先生家堆积的玩偶,烟灰缸里大量的烟蒂,还有放在桌子上的内服药,果然如此!”柯南一捶手心,神情兴奋。 他又明白了。 “掌握关键证据了。”光彦也咧着嘴笑,“这下就可以把凶手逼出来了。” “而且那项物证现在也还保留着。”灰原哀同样松了口气。 元太愤愤道:“不过,要是那个邻居有告诉我们的话,那我们就可以早点知道凶手的手法了。” “你是说玉井先生吗?”步美道。 元太点头,“如果是他,应该有注意到半崎先生的事吧。” “不可能,当时半崎先生有发出惨叫这件事,连新闻都没有报导。”灰原哀说道。 “可是之前我在那个人家里借用洗手间的时候,有跟他说啊。”元太挠了挠头。 灰原哀神情一动,“那么他当时就应该发现矛盾了吧?” “他之前一直在跟踪我们。”忱幸说道。 “糟了!”柯南脸色一变,马上打开车门上车,“先联系竹寺先生,然后赶快去米妙寺才行!” 等他们赶到米妙寺的时候,就看到了在那条长长的石阶上方,有两道身影在纠缠着,其中一人奋力抓着护栏,就要被从上面推下来。 柯南拨动按钮,腰上瞬间弹出足球,一脚踢出。 黄昏之际,这颗散发着耀眼光芒的足球如电光闪过,重重撞击在那道快要摔落石阶的人影背上。 伴随着痛呼,那两人齐齐翻倒在地。 “你别想再继续杀人了!”柯南快步跑了上去。 “你是听了我的话才察觉是凶杀案对吧?”元太怒视从地上艰难坐起的身影,“甚至还在后面跟踪我们,盯上了真正的凶手。” “你想勒索他对不对?”步美握着小拳头。 地上,玉井常幸痛得一阵龇牙咧嘴,面对小孩子的质问,不好意思地挠头,“没办法,正在失业中,忍不住就...” “要是因此被杀掉,你就不用烦恼了。”灰原哀淡淡道。 玉井常幸顿时一噎,这小姑娘是真冷漠啊,没有半点人情味儿,不过说的话竟然还有些道理? 而说话间,忱幸也跟被喊来的竹寺等走了上来。 “你们喊我来有什么事?”老实人老老实实地问,然后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破庙门口的身影,“王见?” 之前勒着玉井常幸,要把他推下去的肥胖中年人正是王见现,此时装糊涂地反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少年侦探团的这几个孩子叫我来的。”竹寺等说道。 “侦探团?”王见现抬头看了眼对面几人,如果说像电视上的扑克脸侦探的话,那毫无疑问,面前就是一个这样的侦探领着几个小孩子。 但意外的是,开口的人不是那个扑克脸,而是戴眼镜的小鬼,“王见先生,因为工作的关系,你应该认识已经不幸过世的半崎先生吧?” 竹寺等有些惊讶,王见现没说话。 柯南说道:“所以是被半崎先生勒索的王见先生,将他杀人灭口了。” “我说小弟弟。”王见现很是不屑,但不等开口,就被还坐在地上没起来的玉井常幸打断,“证据就是你连察觉到这点的,这么好的我都想杀害!” 灰原哀暗翻白眼。 王见现冷笑道:“因为你莫名其妙地找我的茬,我只是想要稍微给你一点教训而已。” 说着,他笑容转变得人畜无害,“怎么可能是认真的呀。” “明明就是认真的!”玉井常幸简直要气死了,被抓现行,被害人还在地上坐着呢,这家伙怎么能这么无耻呢。 他看向忱幸,急切道:“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对吧?” 几个小孩子对这人无语以对。 灰原哀说道:“你少说两句,毕竟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不快点去报警?” “啊对。”玉井常幸连忙起身,跑了。 “这大人真的是。”元太哼了声。 对面,王见现不紧不慢地站起来,“昨天晚上他是死于意外对吧?” 竹寺等很确定道:“他是被我装扮的外星人吓到的,这点一起目击到的那两个女人也有作证。” “可是竹寺先生。”柯南看着这个至今还迷糊着的老实人,缓声道:“看到那套玩偶装,一般人根本不会觉得那是外星人吧?” “除非他有听到你本人自曝身份。”光彦补充道。 元太学着视频中外星人做的动作,也用手背敲着下巴说话。 步美表情认真道:“不过半崎先生他,根本就不可能从这里听到那个声音吧?” 竹寺等下意识点头,虽然,他还是没听懂。 142.失魂落魄 “在这个世界上,一共就只有四个人知道那个玩偶装是外星人。” 柯南一看竹寺等的表情,就知道他还在懵。 “假扮它的竹寺先生,和就近听到你报出身份的两个路人,以及这项计划的最初提案者,也就是王见现先生。” “可是,那个姓半崎的人也这么觉得,我也没办法。”王见现摊摊手,“所以他才会吓得发出惨叫。” “那是不可能的。”柯南断言。 “哟哟,好蛮横的先入为主。”王见现嘲讽道:“看到什么,又是怎么想的,只有本人...” “半崎先生最近都在喉咙痛。”柯南平静道:“刚才的邻居也是,一开始好像连半崎先生自己都以为只不过是感冒,事实上,他是过度使用喉咙而导致的急性声带炎。他连正常发出声音都已经很困难了,所以根本不可能发出惨叫。” 竹寺等忍不住道:“那我们听到的那声惨叫是?” “那个是事先就已经知道竹寺先生那时候会假扮成外星人,当时也和半崎先生同在这里的王见先生。”柯南说道:“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竹寺等张了张嘴,一脸难以置信。 但王见现丝毫不为所动,面部表情甚至都没什么变化。 柯南沉声道:“昨天晚上,王见先生把半崎先生叫来这里,先把他打晕,然后等待竹寺先生假扮成外星人出现,自己故意发出惨叫后把他推下去杀了他,并且伪装成因为被外星人吓到而不小心摔下来的样子。 只是光是让他摔死是没用的,因为说不定会被警方怀疑有他杀的可能,进而彻底展开调查,所以为了让警方以为他是意外身亡,需要安排竹寺先生他们做这起案件的目击证人,我说的没错吧?” “王见,难道说你...”竹寺等涩声道。 王见现看了柯南半晌,忽的大笑起来,“都是幻想,小孩子的想象力有多夸张,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关于证物,看样子你还不知道。”灰原哀目露怜悯。 王见现脸色一变。 柯南淡声道:“昨天晚上和竹寺先生一起目击到命案的那两个女人,拍下了那个时候的影片,只要将影片中录到的惨叫声拿去做声纹分析,应该就能够判别那是谁的声音。” 大概王见现还想抵赖,直到忱幸拿出手机,晃了下,说:“她们有将影片发给我。” 王见现咬牙道:“那家伙,没想到声带竟然出了问题,那个可恨的沙哑声音,我还以为是为了威胁我而故意装的。” 他一拳砸在墙上,脸色扭曲。 竹寺等不敢相信道:“这么说,王见,你果然真的...” “我一时鬼迷心窍在便利店顺手牵羊时,被熟识的半崎看到了,在顶尖的三光重工任职的我,就算只是偷窃也很不妙,就在我想着如何堵住那家伙的嘴时,你来找我商量,让我有了灵感。”王见现笑着,有种终于放下的释然,“就是利用你这个在三流企业上班就心满意足,现在还在对那些小鬼付出真心的憨直笨蛋,来对付那家伙。” 他的话引来了步美三人的不满。 “说什么憨直的笨蛋,你还说了‘就算只是偷窃’吧?”小孩子们以一副完全瞧不起对方姿态说道:“你真的无可救药。” …… 案件解决之后,众人踏上了回程。 而在车上,孩子们自然不可避免地对今天遇到的没品的大人进行评判,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忱幸静静开着车,耳畔是稚嫩但有力的正义之声。 “忱幸哥哥觉得呢?”光彦说道:“那个叫做王见现的大人,是不是很可恶?” “嗯。”忱幸认同点头。 当他也参与进讨论之中的时候,无疑更点燃了三小只的热情。 只不过某时,他看到灰原哀有些心不在焉地拿着手机,准确来说,是失魂落魄。 “怎么了?”忱幸问。 副驾驶上,灰原哀两眼无神,就算听到他的声音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喂,灰原?”柯南从后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灰原哀回神,瘪了瘪嘴,将手机举给两人看。 忱幸瞄了一眼,屏幕中是大大的粉红色,象征着八卦新闻的特大号字体异常醒目,在《比护隆佑x冲野洋子恋情曝光!》的下面,是戴着棒球帽的两人一起挑选手表的照片,说是甜蜜的约会照。 “什么嘛,不就只是八卦新闻而已吗?”柯南撇嘴。 忱幸也不解。 “这是真的吗?真是天作之合!”三小只表现的十分高兴,“这两个人感觉会生出超美型的职业足联选手,如果是女生就是偶像歌手。” 不得不说,他们想的是长远的,就像现在的一见钟情,见到对方的一刹那就连以后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只有灰原哀脸色白白的,犹如失去了血色。 “怎么回事?”忱幸将车速放低。 柯南耸了耸肩,“大概,这就是在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有了恋爱对象后的正常反应吧。” “喜欢的人?”忱幸一怔,旋即看了眼灰原哀手中无力抓着的手机。 正常来讲,当然不会是冲野洋子,那就是那个叫比护隆佑的足球选手? 他犹豫道:“是以前就认识,然后喜欢的吗?” “当然不是啦,是喜欢的偶像。”柯南听出他说的‘以前’是什么意思,当即笑着摆手。 但看灰原哀的表情,已经像是能哭出来了。 柯南幽幽道:“她此刻的心情,我想还有一个人能感同身受。” 之后回去的一路,灰原哀都像是丢了魂儿,忱幸也未再开口。 …… 次日。 忱幸罕见没有翻杂志,而是在看早报,头版头条就是比护隆佑跟冲野洋子的恋情新闻。 “很般配啊。”冷不丁,一个声音在身边出现。 忱幸偏头,安室透微微俯身,将咖啡端到桌上,在察觉到他的注视后,还露齿一笑。 “老板终于开窍了。” “什么?” “也开始看这种八卦新闻了。”安室透说道:“不再是料理或是各地美食,而是这种活人的新闻。” 忱幸略一皱眉,觉得这小子话里有话,是说自己之前不像正常人吗? 就在这时,风铃响动,一道身影握着小拳头径直走来,小小的身子扑面而来一股压力,格外坚毅。 “我可以相信你吧?”灰原哀像是孤注一掷。 这一刻,忱幸的心跳露了半拍,因为她的话,脑海中像是掀起了一场海啸,反复经过了无数个可能性。 想的最多的,是她是否已经知道了什么。 身边,安室透看到了他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报纸,眼神不禁一眯。 “当然。”忱幸目光沉静。 143.约会奇谭 人生,有时候总会开玩笑,上一秒还是乌云当空,下一秒就是晴空万里。 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忱幸此刻的心情就是这样,悬着的心落下后,心跳也不正常起来--在知道灰原哀来找自己的真实意图之后。 “你说,要我们帮忙调查这两个人?”他视线落到放在桌上的报纸上,准确来说,是那上面甜甜笑着的恋爱中的两人。 他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僵。 很奇怪,面瘫也会有觉得脸部肌肉僵硬的时候,明明一直都是冷冰冰的。 身边的安室透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微黑的肤色像是一块调和的巧克力,冷冻过的那种。 他觉得自己多少能理解土方忱幸此刻的心情,一点点无语,一点点抓狂,想要掀桌。 灰原哀表情认真且严肃,“没错!” 她沉沉点头,在看着对面一坐一站的两人时,眼中的火焰迸溅着神采,好像全心地托付,用他们手中的火炬就能点燃全世界。 忱幸勉强一笑,“我没太明白。” “要不,具体说说?”安室透将原本给某人的咖啡推过去。 灰原哀爬上椅子,手捧咖啡,像极了要开会的冷酷上司。 忱幸揉了揉眉心,正襟危坐。 安室透双手放在身前,也是严肃脸。 “准确来讲,我是要委托你们对比护隆佑跟冲野洋子,做素行调查。”灰原哀说道:“当然,是无偿的。” 忱幸看的是她的黑眼圈,不难想象,在看到这个消息后,昨晚她应该是没睡好。 “你在走神吗?”灰原哀凑近,顶着两个黑眼圈,略萌。 “没有。”忱幸摆手。 然后手就被灰原哀一把抓住,她还晃了晃,像是会谈后达成了协议。 “嗯!” “嗯?” 安室透抚额,感觉他们明明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却很奇异得契合了呢? …… “你还真答应了?” 送走某个决然的小女生后,安室透双手撑在桌上,直勾勾地看着对面之人。 “我觉得你是在开玩笑。” “或者是瞎胡闹?” “你这不明明知道嘛。”安室透翻了个白眼。 忱幸伸出手,“这不是还有你么。” 安室透瞥了眼,这意思还想跟我握手吗? 忱幸歪了下头,示意。 安室透犹豫着,随手拍了下,“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你觉得她只委托了我们吗?”忱幸问道。 安室透起初不解,旋即一捶手心,“你是说,还有毛利侦探跟那个小鬼?” “所以要比比看吗?”忱幸轻笑一声,“看看谁先完成委托,或者说干脆跟他们联手。” “当然不行!”安室透很果断,“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肯定比他们先完成委托。” “加油。”忱幸微笑。 安室透脸色一僵,“你该不会想让我一个人来吧?” “不会。”忱幸起身,“如果没什么要准备的话,现在就走吧。” 安室透连忙道:“等一下,第一步难道不是要先找到他们两个人吗?” 忱幸理所当然地点头。 “可你知道他们在哪吗?”安室透说道:“他们跟普通人不一样,又不知道他们的住址,新闻上说他们所属的经纪公司也联络不上他们。” 忱幸笑了下,“冲野洋子住我隔壁。” 安室透眼睛一瞪。 他们觉得能先另外的名侦探组合一步,可惜到了公寓的时候,冲野洋子并不在家。 “其实想想也是,他们怎么可能直接回公寓嘛。”安室透靠在墙上,明显是马后炮。 “为什么不能回公寓?”忱幸疑惑地看着手机,“新闻的这张照片上,不也是他们在约会吗?” 安室透随口道:“所以呢?” “逛这么久不累吗?”忱幸说道:“该回家了啊。” “约会为什么会累?而且为什么累了就要回家?”安室透表示不能理解。 “为什么不会累?累了难道不回家吗?”忱幸更不能理解。 安室透沉默片刻,“绕口令?” “不是!”忱幸。 走廊上,两人大眼瞪小眼。 安室透率先败下阵来,他看着身边之人,“你是不是没有约会过?或者说,干脆没有谈过恋爱?” 忱幸张了张嘴,又闭上。 安室透‘嘁’了声。 “说的好像自己很有经验?”忱幸反问。 安室透轻咳一声,也闭嘴。 过了会儿,忱幸深吸口气,“走。” “去哪?” “照片上的这家表店,在杯户町。” “你又有主意了。”安室透摊摊手,“不过我记得你之前说,冲野洋子住你隔壁?” “嗯。” “所以在此之前,要不要请我进去喝杯水?”安室透捏了捏嗓子,“口渴了。” 忱幸:“楼下有便利店。” 安室透:“现在就想喝。” …… 来忱幸家里造访的人屈指可数。 玄关的灯亮了下,屋里一片寂静,窗子透过黄昏的暖光,投落在地板上,形成大小不一的方格,偶尔随着窗帘的晃动而斑驳。 一切都很整洁,墙上没有半点装饰,就连钟表都没有,再就是极简的家居,大片的空白,满是冷清。 扫地机器人滴滴地打了个转。 安室透站在玄关处,愣了片刻。 “我去拿水。”忱幸换鞋,走向冰箱。 “好。”安室透应声,四下打量着。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一眼就能收拢。 但他仍看了好久,直到忱幸将瓶装水递给他。 “走吧?” “好。”安室透点点头。 门关上,玄关的灯也熄灭。 …… 冲野洋子跟比护隆佑约会的手表店的确在杯户町,已经被网友曝光了,但忱幸跟安室透自然没有在那里见到两人,反而是在路过一家意大利餐厅的时候,看到了意外也不意外的人。 “看来我们还是慢了一步。”车上,安室透揉了揉眉心,“而且你说的没错,那个小女孩的确不止委托了我们。” 街边的餐厅里亮着暖色调的灯光,可以看到靠窗的一桌人,是熟悉的身影--毛利小五郎、柯南,以及灰原哀。 三人用报纸挡着朝内的方向,可在窗外却看得清楚。 “进去吧。”忱幸说道。 “所以计划要改成联合作战吗?”安室透请示道。 忱幸手指刮了刮脸颊,“当然不。” 安室透挑眉,笑道:“还真是不服输啊。” “还不快下车?” “哎,马上。” 144.买单觉悟 当柯南看到忱幸和安室透出现的时候,下意识看向灰原哀,发现后者已经把头埋在报纸里了。 “还真是巧耶。”安室透笑着挥手。 毛利小五郎愣愣招手,然后两人还击了个掌,就很莫名其妙。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他疑惑道:“也来吃饭吗?” “晚餐是顺带的事情,主要还是因为委托。”安室透很自来熟地坐下。 忱幸看他一眼:晚餐? 安室透微笑:老板~ 忱幸就娴熟地拿起了桌上的菜单,一秒后就陷入迷惑,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熟练? 桌上除了菜单以外,就只有三杯白开水,当看到菜单被拿起,最高兴的不是已经开始搓着手整理餐巾的毛利小五郎,而是不远处的服务生--他早就盯了这奇怪的一桌很久了。 一个落魄的中年人带着两个小孩子来意大利餐厅,只要了白开水还是续杯的,外加三张报纸,这很难不让人感到奇怪。 服务生一秒到位,展露出职业微笑,表现着挑不出瑕疵的礼数。 “意面。”忱幸说:“每人一份。” “……”服务生。 柯南嘴角抽了抽,他莫名怀疑忱幸是不是只知道意大利餐厅有意大利面。 押韵。 安室透抬手遮住半边脸,小声,“我想吃个牛排。” 忱幸面无表情地看他:我们是来干嘛的? 安室透不确定道:“晚餐?” 柯南抚了抚额,“我觉得我们会暴露调查的事情。” 见惯风浪的毛利小五郎此时竟也有几分尴尬,点头称是。 灰原哀心想,或许是自己错了,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委托他们,如果不委托他们... “牛排。”忱幸点头。 毛利小五郎立马将餐巾垫到腿上。 “或许,我们应该关注的是他们?”柯南艰难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桌。 那边,穿着白西装的比护隆佑跟精心打扮过的冲野洋子有说有笑,郎才女貌,任谁看了也要说一声‘般配’。 “他们俩竟然真的在这!”安室透震惊。 “你难道才发现?”柯南更震惊。 “是啊。”安室透坦然道:“注意力完全被牛排吸引了。” 忱幸捏了捏眉心。 “等等,你们也是为了他们两人来的?”毛利小五郎疑惑道:“这么说,委托你们的人难道是...” 他看向身边的小女生,但灰原哀已经决定无视这几块料了,她拿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两人。 “你在记什么?”柯南见她把手机屏幕按得砰砰响,不由心惊胆战地问。 “我在记那个女偶像对比护微笑的次数。”灰原哀小脸沉着。 “你不是很喜欢冲野洋子的歌曲,还听了好几遍吗?”柯南说道:“而且不久前还说,要拜托忱幸替你向冲野洋子要签名专辑。” “刚才我已经全部删掉了。”灰原哀老气横秋道:“喜欢是过去式了。” 柯南干干一笑,女人果然都是善变的。 “所以,那个足球混蛋的学长就是那个男人吗?”毛利小五郎盯着一个穿西装打领结的地中海中年人,对方正在给冲野洋子那桌开酒。 “什么学长?”安室透问道:“你们调查到什么地步了?” 他还是想起了正事,毕竟晚餐总不能白嫖不是? “这家意大利餐厅就是比护先生的学长开的。”柯南解释道:“不过毛利叔叔看的那个人不是,比护先生的学长名叫飞鸟悌耶,是东京spirits队的边后卫,也是曾经被选为曰本国家代表队的选手。至于这个人,应该是这家餐厅的侍酒师吧。” “那个混蛋,把洋子小姐灌醉到底打算做什么?”毛利小五郎一阵咬牙切齿,报纸都被他抓碎了。 忱幸觉得,或许他根本没听柯南刚刚的长篇大论。 “那个女服务生也太不专业了吧!”毛利小五郎气愤道。 原来是在侍酒师倒好酒之后,一个女服务生端着甜点上桌时不小心碰倒了冲野洋子的酒杯。 灰原哀哼了声,“她是看比护看得太入神了吧。” 少顷,牛排被侍者端了上来,毛利小五郎的注意力瞬间转移。 “要开动啰。”安室透拿起刀叉,一脸笑容,“不过,如果有红酒就更好了。” “牛排跟红酒很配。”毛利小五郎觉得这弟子没白收,懂自己。 旁边的侍者还没走远,微笑地看向已经将牛排切成均等大小的某人。 忱幸点点头。 侍者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其实不用这么破费啦。”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道。 “没关系。”忱幸轻笑道:“服务生的工资其实很多的。” 安室透餐刀一滑,在盘子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他勉强笑着看向身边之人:这或许并不是暗示? 忱幸忍笑,“安心吃吧。” 安室透还是狐疑,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有被拿捏。 “咦,他们好像要去什么地方?”灰原哀说道。 大概,她是场间唯一还在认真做事的人了。 那边,一个黄头发的服务生低声跟冲野洋子和比护隆佑说了什么,然后两人就起身跟着他往后面走去。 灰原哀看着双手放在比护隆佑肩膀上,亦步亦趋的冲野洋子,冷眼道:“那个女偶像会不会黏得太紧了?” “是那个足球混蛋走太慢了。”毛利小五郎说道。 “情侣之间这样很正常吧。”安室透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两道寒光注视,当即选择用牛排堵嘴。 柯南呵呵一笑,这两人完全是粉丝行为啊,不过幸好不是失了智的狂热粉,要不然看到这种场景,应该是要掀桌的。 “那我就到洗手间去抽根烟好了。”毛利小五郎擦了擦嘴角,从怀里掏出烟盒。 灰原哀瞥了眼对家粉丝,“等一下,通常洗手间也是禁烟的吧?” “可是刚才我去洗手间的时候,还闻到一鼓烟味儿。”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 “真的吗?”柯南好奇道。 话正说着,一声充满惊吓的尖叫突兀出现。 “刚才是洋子小姐的声音!”毛利小五郎猛然起身,椅子砰得倒地。 老现场人们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朝声音方向跑去。 忱幸将最后一块牛排放到嘴里,看了眼其他人没吃几口的牛排,满足地放好餐具。 他早就有心理建设了,跟两位‘死神’一起用餐。 145.嫌疑 “刚才那两位去哪了?”毛利小五郎愤然道。 服务生吓了一跳,连忙指路,“地下室的仓库。” “难道是那个足球混蛋对洋子小姐意图不轨?”毛利小五郎急急忙忙地跑了下去。 然后,当他推开地下室仓库的门,就看到了神情惊慌的冲野洋子,以及酒架旁淌出的鲜血。 警方很快赶到。 在现场的勘查中,高木涉说道:“遭人杀害的是这家餐厅的老板,飞鸟悌耶先生,31岁,推定死亡时间是在晚上七点多到八点前大约一小时的时间内。 死因是颈动脉被切断导致失血致死,凶器是那把掉在遗体旁边的美工刀。原本放在这家店后场里面的美工刀好像少了一把,看样子凶器恐怕就是那一把。” 目暮警官点点头,看向场间诸人,“所以,第一个发现遗体的人,就是到这家店里来做客的曰本职业足联的比护隆佑先生,跟偶像艺人冲野洋子小姐没错吧?” “是的。”这对情侣还有些惊魂未定。 “不过身为客人的你们,怎么会来仓库呢?”目暮警官问道。 “我们是被服务生带来这里的。”冲野洋子连忙道。 比护隆佑也说:“他说他收到飞鸟大哥的短信,要他把我们两个带到这里来。” 高木涉问道:“你们认识这位被害人吗?” 比护隆佑点头道:“认识,飞鸟大哥是我高中足球队的学长,因为我有事想拜托他,所以就约好要见面。” “我也是同一所港南高中毕业的。”冲野洋子说道。 目暮警官沉吟道:“那也就是说,被害人并没有直接传短信给你们两位了?” 冲野洋子摇头,“没有,因为我跟他也没有那么熟。” “我的手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弄丢了。”比护隆佑说道:“不过我想应该有带到这家店里来。” 高木涉轻咳一声,“然后就是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请教你们两位,你们现在正在交往吗?” “诶?”情侣二人脸色一红。 “你问的这是什么问题?”目暮警官看了眼八卦的下属。 “你都没有听说吗?现在在电视上掀起了疯狂讨论啊。”高木涉拿出手机,“你看,新闻上写说冲野洋子跟比护隆佑的恋情遭到曝光了。” 话落,场间就有两人额头冒出了青筋。 “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跟灰原哀分别质问比护隆佑跟冲野洋子,叉腰,紧盯,俨然是偶像塌房后的粉丝。 “怎么回事?”目暮警官眼角跳了跳,“为什么毛利老弟他们会在这?” “好像还有土方老弟。”高木涉看了眼在看酒架上的藏酒的身影,“可能是碰巧到店里来用餐吧?” 安室透捏了捏眉心,从目前来看,果然大伙都是现场的老熟人了。 柯南干笑道:“总而言之,不如先听听看店里的其他工作人员怎么说好了,好像在发现遗体前,他们就是一副很慌张的样子。” 目暮警官一听,深以为然地点头。 果然,不论什么时候,能提供正确思路的还得是柯南小朋友啊。 …… “很慌张的样子?” 秃顶的侍酒师山田晃通扶了扶眼镜,开口道:“因为老板一直迟迟未归,所以我们三个就分头去找他。” “原来他早就悄悄地回来了,还在里面的后场睡觉。”黄头发的服务生鸿江保人说道。 旁边,是先前碰倒冲野洋子酒杯的女服务生伴场岭子,她说:“再加上又有客人想要见老板。” 这算是他们解释自己为什么看起来慌慌张张的。 山田晃通说道:“一开始是晚上七点左右吧,我跟他先去找了后场,然后那个时候我是要她去仓库找找看。” “后场是指什么?”目暮警官问道。 “等于是员工的休息室,就是这间房间。”鸿江保人推开旁边的房门,指了指绿色的沙发,“当时老板就在这张沙发上睡觉,不过一开始来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只有毯子,除此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目暮警官问伴场岭子,“那么,你去的时候老板他也不在那里吗?” “是的,可是大约十分钟之后,我们又去找了一次,这一次换成我到后场也就是这间休息室来找,那个时候我发现了老板。” “他在这吗?” “是的,他用毯子盖住全身,在沙发上睡觉,他的鞋子也放在沙发旁边,所以绝对不会错。”伴场岭子捂着嘴哭了起来,“可是,可是为什么老板会...” 目暮警官走近,“所以,在那之后呢?” 山田晃通说道:“我听到她这么说,就在大约十分钟之后过来想把老板叫醒,但那个时候老板已经不在沙发上了。” 鸿江保人接过话去,“这时老板正好传了一通短信过来,要我把比护先生跟洋子小姐带去仓库,尽量不要引人注意。” “请问那大概是几点?”高木涉问道。 “晚上七点半左右。”鸿江保人说道:“所以我就直接带着那两位客人到仓库去了,一进到仓库我就喊了老板,可是完全没人回应。我以为是我动作太慢,老板已经回后场去了,于是就把他们两位留在仓库,自己去后场,但是只有山田先生在。” 伴场岭子说道:“我们三个讨论了一下老板到哪去了,结果就传来洋子小姐的尖叫声。” 山田晃通点头,“我们正准备前往仓库的时候,那位毛利侦探就走了过来。” 而他话中的人此刻正大声质问比护隆佑,“快说,是你这小子死缠烂打,约洋子小姐来这家店的吧?” 灰原哀则盯着冲野洋子,“开口邀约的人应该是你吧?” 忱幸跟安室透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选择沉默。 他们是在调查什么?目暮警官无语,问起正事,“那你们是在等待期间发现遗体的吗?” 冲野洋子说道:“是的,因为服务生一直没有回来,所以我们就在仓库里到处看,时间应该是七点五十分左右。” 高木涉小声道:“七点五十分的话,勉强算是在死亡推定时间内。” 目暮警官自言自语,“是啊,所以这两个人也是嫌犯。” “诶?”除了当事人,最不敢相信的自然是一大一小两位铁粉了。 当然,即便是小孩,在对待偶像的热情上,也一点不输给中年大叔。 146.沙发 目暮警官看着众人,沉声道:“总而言之,各位,我们还是进行个别问话好了。” 第一个接受询问的是黄头发服务生鸿江保人。 “我刚才也说过了,我是不可能作案的。”他辩解道:“一开始找老板的时候,我是跟山田先生一起来到这个后场,再来是男洗手间。最后虽然带着那两个人去了仓库,但也只是在进入仓库的时候喊了一下,根本没有进去里面。” 目暮警官说道:“不过,你可以趁伴场小姐拿餐点或酒给客人的空挡,假装去洗手间,实际上是偷偷去仓库。” “那是不可能的!”鸿江保人断然道:“仓库平常一直都是锁着的,开锁的那把钥匙,也都是挂在我们员工随时都能看到的走廊入口的墙上。” “为什么要挂在员工能看到的地方呢?”高木涉不解道。 鸿江保人解释道:“由于之前有员工偷偷跑进仓库和这个后场,也就是员工休息室里抽烟,所以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因为老板很讨厌烟味。” “那这个房间平常也会上锁吗?” “对,还有后门也是,就只有老板一个人有备用钥匙。” “被害人身上有发现那把备用钥匙吗?”目暮警官看向高木涉,后者点头,“有,就在他的裤子口袋里面,但我们怎么也找不到被害人的手机,现在鉴识人员正在仓库里进行搜索。” “总而言之,不是我就对了!”鸿江保人情绪激动道:“我对老板也没有怨恨。” 毛利小五郎冷笑,“在这间房间里抽烟的,好像就是你吧?” “什么?” “我刚才问过女服务生了,她说你被老板狠狠骂了一顿。”毛利小五郎胳膊在鸿江保人肩上压了压,“这就是动机吧?” “不是啦,那是因为...”鸿江保人脸色一变,只不过不等他话说完,就见灰原哀不耐道:“如果你就是凶手的话,可以赶快招供吗?” 安室透低头看她一眼,悄声对某人说:“就算是小孩子,现在也...” 忱幸点点头,轻轻按住灰原哀的肩膀。 灰原哀一怔,不解抬头,迎上他平静的眸子,今天因为偶像而躁动的情绪一下就安稳下去。 她也认识到自己有点丧失理智了。 而鸿江保人急声道:“要说动机的话,其他两个人的动机应该比我更强烈吧?” 毛利小五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即竖起了耳朵。 鸿江保人毫不犹豫地抖出来,“侍酒师山田先生因为酒的事,昨晚跟老板起了争执,女服务生伴场岭子还是老板的女人呢。” “他的女人?”场间众人一惊。 劲爆的消息,总能唤回走神的人,忱幸都在认真听了。 对此,安室透当然是庆幸没有人注意到。 鸿江保人摊摊手,“八成是分手谈不拢,所以就把他杀了吧。” …… 接下来,他们马上去询问了伴场岭子,当她听闻此言,立马反驳道:“我是正在跟老板交往没错,但我们根本没有谈分手。” 目暮警官抱着胳膊,“可是,服务生鸿江先生说,最近下班后老板都不再跟你一起回去了。” “那是因为老板都直接在这里过夜,一直在想办法解决经营不善的问题。”伴场岭子说道。 安室透悄悄凑到某人耳边,“看看人家,老板你就没想过店里的经营问题吗?” “所以店里的经营有问题吗?”忱幸疑惑道。 “呃,这倒没有。”安室透噎了噎。 繁华的路段,令人舒适的装修环境,广受好评的卖品,再加上秀色可餐的老板...呸,这条划掉,最主要的是勤劳且让人喜欢的员工! 正想着,就注意到了来自身边之人的目光。 那是一种好似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后的嫌弃。 安室透脸色顿时一黑。 目暮警官已经问起了飞鸟悌耶在餐厅里过夜的事情。 伴场岭子说道:“所以左边属于老板的置物柜里,才会放满了要换的衣物。” 高木涉过去打开柜门,点头道:“真的是,就连替换的鞋子都放在里面。” “鸿江之所以会那么跟你们说,是因为他是我的前男友,所以忍不住吃醋了吧。”伴场岭子撇嘴道。 “前男友?”目暮警官又吃了一惊。 不大的餐厅里,人际关系还真是有些复杂呢。 “可是,既然他睡在沙发上时,全身都被毯子盖住了,那你应该看不见脸吧?”柯南开口道。 伴场岭子下意识点头。 灰原哀说道:“难道不是你在毯子下塞了什么东西,让它隆起来,假装成有人在睡觉吗?” 伴场岭子生气道:“我大费周章这么做对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 毛利小五郎展开追问,“你一开始去仓库找人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把老板杀害了,然后再伪装成他好像还活着的样子,难道不是这样吗?” 伴场岭子反问:“我过来这间房间找人的时候,侍酒师山田先生可是到仓库那里去找人了,如果他发现老板的遗体,事情不就曝光了?” 毛利小五郎无话反驳。 “这个房间打扫得好干净啊。”柯南像是随口一说。 伴场岭子说道:“那是当然的,餐厅打烊之后,老板他经常一个人留下来打扫。” “原来老板这么爱干净啊。” “是啊,我仔细打扫过后,还是会听到吸尘器的声音,应该是他在清扫我没有注意到的小灰尘吧。” 之后,众人去问侍酒师山田晃通。 “你是说我去仓库找人的时候么,当时老板的确不在那里,但我也跟鸿江一样只是在入口的地方喊了老板几声而已。” “这么说,他当时或许已经在仓库里面,遭人杀害了?” “大概吧。”山田晃通点点头。 目暮警官问道:“听说你昨天晚上跟老板起了争执?” “是的,因为最近店里的经营状况不是很好,老板说想把葡萄酒换成便宜货。”山田晃通想起来还是不忿,“目标明明是开一家货真价实的意大利餐厅,我只是提出我的意见,觉得这么做不妥。” 安室透自语道:“可惜之前点的那瓶葡萄酒还没来得及喝。” 忱幸瞥他一眼,“说不定是掺水的便宜货。” “……”安室透。 147.粉丝 “所以你就把他杀了吧?” 毛利小五郎俯身,盯着坐在沙发上的侍酒师,“就为了买你喜欢的高价葡萄酒。” “老板死了的话,我怎么样也买不了了吧?”山田晃通反问。 这时,千叶警官推门进来,“警官,鉴识人员刚才从洗手间的垃圾桶里面,找出了数量不少的烟头。” 他拿的物证袋里,盛了小半袋烟头,而说是烟头,其实还有不少只抽了几口的香烟,皱巴巴的。 “洗手间里不是也禁烟吗?”高木涉问道。 “对,八成是鸿江抽的吧。”山田晃通说道:“他曾经在这间房间里抽烟,结果被老板骂了一顿,所以我想他大概是躲在洗手间抽,毕竟在洗手间的话,也有可能是客人抽的,比较容易蒙混过关。” 老烟枪毛利小五郎闻言道:“怪不得洗手间里会有一股烟味儿。” 山田晃通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说到这个,我提议要去洗手间找的时候,他就自告奋勇说要去找,说不定就是不想被人发现有烟味。” 嫌疑犯虽然是有五个人,但毫无疑问,最具嫌疑的就是这三个餐厅的工作人员。 之后,冲野洋子跟比护隆佑进来,接受询问。 “所以,小子,你对洋子小姐有什么企图?”毛利小五郎叉腰,恶狠狠地盯着跟冲野洋子坐在一起的比护隆佑。 “企图?”比护隆佑有些尴尬,对于恋情这种事实在不好说。 目暮警官对自家老弟着实无语,“我没有要你问他这个。” 他发话,毛利小五郎多少收敛了一些。 目暮警官问道:“你们几个到发现遗体的那个仓库的时候,仓库的门真的是上锁的吗?” “是的,是服务生把门打开的。”冲野洋子乖巧道。 比护隆佑:“接着,他喊了飞鸟大哥好几声,然后叫我们留在那里等,说完他就走了,都没有回来。” “因为仓库里面有很多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进口罐头,所以就到处看了一下。”冲野洋子低着头,“结果发现里面的地板上流着像是血的液体。” 比护隆佑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两个走近一看,就发现了倒坐在地,气绝身亡的飞鸟大哥。” 高木涉问道:“话说回来,比护先生,关于你说不小心弄丢了手机这件事,你知道大概是在哪一带弄丢的吗?” 比护隆佑摇头,“不知道,我经常把手机放在店家的桌子上忘记带走。” 听到这里的时候,忱幸忽然想到之前女服务生打翻葡萄酒,之后换了桌布的场景。 比护隆佑说道:“再来就是洗手间吧,因为我把手机跟手帕一起放在口袋里,把手帕拿出来的时候,也可能就这样把手机留在那里忘了带走。” 他看向身边的冲野洋子,笑着问:“你难道没有这样过吗?” “有过的。”冲野洋子点头。 忱幸隐约感觉到了身前之人的躁动,低头一看,灰原哀大概是要从他的手下挣脱,想要在这个话题上插话,然后就按了按她的肩膀。 --这是别人情侣之间的事情。 灰原哀醒悟,好歹按捺了下去。 目暮警官问道:“那么你们来店里的路上,都没能联络老板吗?” “是的。” “可是,借用洋子小姐的手机不就好了吗?” “那个,我是有带手机出来,但是昨天晚上睡觉前不小心忘记充电,想打电话的时候才发现没电了。”冲野洋子不好意思地看向比护隆佑,“这种事你应该也经常发生吧?” “并没有!”颇为冷淡且干脆,灰原哀实在是没有忍住。 忱幸放开她的肩膀。 “追星的粉丝真可怕。”安室透小声说。 忱幸默默颔首,表示认同。 “我有!”毛利小五郎大声,举手,“我有我有,洋子小姐。” 目暮警官额头青筋跳了跳,平复心情,“顺便问一下,你们今天跟被害人见面,是想拜托他什么事情呢?” 就在冲野洋子两人要回答的时候,忽然见柯南跑到了沙发前。 “奇怪,这条毯子是飞鸟先生睡觉的时候盖的那条毯子吧?” “应该是那样没错,毯子有什么不对吗?”目暮警官疑惑道。 柯南指着沙发上的毯子说:“这里破了一个小洞,而且小洞的周围还沾到了红黑色的污渍。” “什么?” “那个该不会是血迹吧?”毛利小五郎脸色一变。 忱幸瞬间脑补出趁某人睡觉的时候打针杀人的场景。 安室透恰好看了他一眼,看到了他的走神,看到他眼底忽闪过的幽光。 他心神一动,“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没有。”忱幸回神。 他目光沉静,不见半点阴霾诡谲,安室透微微皱眉。 柯南在毛毯上嗅了嗅,笑着说:“好像不是血迹,因为有葡萄酒的味道。” 毛利小五郎松了口气,“你这臭小子能不能别一惊一乍地吓人?毕竟这是一家意大利餐厅,总会沾到一点酒渍吧。” 安室透沉吟道:“如果可以明显闻得出味道,就表示酒渍应该是不久前才沾到的,顶多几个小时前。” 他的声音只有身旁的忱幸能听到,所以听到的人看过来,“你想到什么了吗?” 安室透摸着下巴,眼神蓦地一亮,“或许是...” 但马上,他们就看到现场的小学生跑到了置衣柜旁,拉开柜门,目光如炬地搜索着。 高木涉连忙跟过去,“柯南,这样不好哦,就算这里不是命案现场,但也不能随便乱碰。” 在看到小学生表情中的自信后,忱幸说:“看来你慢了一步。” “不。”安室透轻笑,抱起胳膊,“我只是没有选择出头。” 他当然想到了柯南打开衣柜是想找什么,而如今确定的答案,他也已经看穿了。 就如他方才所说,揭露真相有时候并不需要亲力亲为。 …… 在将山田晃通三人也叫来之后,目暮警官归纳了他们的证词,然后沉声道:“假如鸿江先生把比护先生跟洋子小姐带到仓库去的时候,仓库确实是锁着的话,那唯一有可能作案的,就只有在仓库等人的比护先生跟洋子小姐了!” “等一下!”毛利小五郎虎躯一震。 148.配合 “请先等一下,警官大人,如果是那个足球混蛋也就算了,那么惹人怜爱的洋子小姐,怎么可能动手杀人嘛。” 毛利小五郎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脸谱’,他在一秒钟里变换表情的速度,很离谱。 目暮警官对老弟已经无语了,“但目前这个状况...” 毛利小五郎直接打断他的话,“所以说,老板其实是洋子小姐的粉丝,他躲在仓库里,想要等到她一个人落单的时候袭击她,谁知道那足球混蛋还在,结果爆发冲突,就把他杀了。洋子小姐人太好,所以只是在包庇那个足球混蛋啦。” 目暮警官现在很确信他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既然这样,那她就是包庇凶手了。” “这一点啊,就请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毛利小五郎笑呵呵道。 然后,就被一针撂倒了。 忱幸下意识看向某小学生,柯南一脸难以忍受的样子,酷酷地摸着手表。 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商量让他这个工具人出马,足可见毛利大侦探刚才一番话有多扯淡。 “以上这些话,你应该不会相信吧?”毛利小五郎深沉地坐在沙发上,声音因低沉而充满磁性。 安室透愣愣地眨了眨眼,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不打算瞒着自己了? 目暮警官嘴角抽了抽,“老实说,你的这种态度才更让人无法相信。” “沉睡的小五郎。”身为弟子的安室透只好给‘老师’打圆场。 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安室透捅了捅身边之人的胳膊。 “哪里奇怪了?”忱幸配合开口。 沙发后的柯南默默给两人点了个赞,然后展开了推理。 “就是一开始来这个后场找人的人数,这么小的房间,有没有人一眼就可以看清楚了,但来这里找人的,却是山田先生跟鸿江先生两个人。反而有成排的柜子、死角很多的仓库,明明就算多几个人去找也可以,却只有伴场小姐一个人。” “的确是很奇怪。”目暮警官后知后觉。 “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呢?”大侦探问道。 “为什么呢?”忱幸助攻。 安室透暗翻白眼,手遮在嘴边,“这回不用啦。” 忱幸噤声。 灰原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人今晚跟平时不太一样,好像有些怪怪的。 ‘毛利小五郎’顿了顿,然后道:“那是因为就是为了要让第三人去确认,确认老板不在这个房间里,为了完成他的杀人手法。” 目暮警官连忙道:“照你这么说,山田先生,鸿江先生,他们其中一人就是凶手!” 鸿江保人一听,赶紧道:“是山田先生要我跟他一起来这里找人的。” 山田晃通说道:“我的确是有叫他跟我一起来后场找,因为这个房间里有置物柜也有橱柜。” “难不成你还以为老板他会躲在那种地方吗?”柯南略显嘲讽道。 “凡事总会有万一不是么,而且,你说我是要让他确认老板不在这里,我为何要这么做?”山田晃通反问:“那个时候我跟他只有在这里待几分钟而已。” “不,不是几分钟。”柯南很确定道:“是一瞬间!” 山田晃通瞳孔一震。 安室透嘴角露出笑容。 “那个时候,你在一瞬间就制造出来了。”柯南说道:“你制造出看起来像是盖着毯子,在沙发上睡觉的老板的假象。” “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那个时候,我在毯子里放了什么东西吗?”山田晃通看向身边的鸿江保人,“我当时有做那种事吗?” “没有。”鸿江保人说道:“再说沙发旁也没有像是能放在里面的东西。” “我买回来了,毛利先生。”这时,高木涉推门进来,“毯子跟凿冰器,压缩袋还有五件较厚的衣服。” 山田晃通紧盯着他拎在手里的东西,咬了咬牙。 安室透小声道:“这位警官还挺有钱的。” “会报销。”忱幸说道。 安室透略显惊讶,现在警方的办案经费这么足吗? “那就开始实验吧。”柯南说道:“忱幸,麻烦你照我说的去做。” 完全是一副长辈的语气,在毛利小五郎音色中独有的沾沾自喜里,带着那么一丝小人得志。 安室透忍着笑。 忱幸轻哼一声,从高木涉手里接过大包小包。 灰原哀想了想,悄悄离开了休息间。 …… “首先,把衣服放进压缩袋里面,用吸尘器把压缩袋里的空气吸出来,让它变扁。” ‘毛利小五郎’指挥着,忱幸照做。 伴场岭子恍然道:“我懂了,这就是老板所发出的吸尘器的声音吧?” 然后忱幸又照着柯南的意思,将压缩袋放在沙发上,再把毯子盖在上面。 “你们看,这样看起来不就像是在沙发上只有一条毯子了吗?”柯南说道:“不过,如果直接把凿冰器刺进最下面那个压缩袋...” 忱幸依言照做。 柯南很满意地点点头。 安室透说道:“空气就会渐渐跑进刺出来的洞,这样看起来就像有人在睡觉,之后,再把事先藏在沙发底下的老板的鞋子拿出来,就完美无缺了。真不愧是老师的推理。” 柯南撇撇嘴,然后道:“没错,只要做这几个动作就可以在找完离开房间的时候,背着鸿江先生办到了。” 山田晃通喉间咽了咽,辩解道:“可是如果是这个手法,就算不是我,鸿江也能办到吧?” “不,动手的是山田先生。”柯南淡淡道:“原因就在于放在这个房间里的那条毯子上,破了一个小小的洞,那个洞的边缘还附着葡萄酒的污渍。换句话说,这也证明了山田先生在压缩袋上刺洞时,曾经使用过侍酒师不可或缺的工具,也就是侍酒刀,用来刺破毯子的。” 山田晃通脸色一白。 柯南说道:“是侍酒师开葡萄酒的时候,会插入酒瓶软木塞里的侍酒刀螺旋钻尖端,所以毯子跟衣服破洞的边缘才会附着酒渍。” “先等一下,毛利老弟。”目暮警官疑惑道:“这是我从我认识的侍酒师那里听来的,他说侍酒刀的螺旋钻只会插入到不至于穿透软木塞的位置,因为要是穿透了,软木塞的碎屑就会掉进葡萄酒里。虽然说如果是软木塞老旧的超高级陈年葡萄酒,有时候好像也会完全刺穿再打开,不过这家店有那种酒吗?” 说到最后,他好奇且求证地看向山田晃通。 “有点伤人啊。”安室透耸耸肩。 忱幸也觉得如此,不只是伤人,还伤餐厅。 山田晃通握着拳头,急声道:“当然没有那种酒,我们这又不是三星餐厅,所以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要嫁祸于我的!” 149.喜欢 “的确是这样。” ‘毛利小五郎’说道:“侍酒刀的螺旋钻,通常是不会沾到葡萄酒的,但是,那要在山田先生真的是侍酒师的情况下才会成立。” “什么?”场间众人闻言,皆是一怔。 这个反转有些措不及防。 “你在比护先生他们那桌拔起葡萄酒的栓塞之后,没有确认那个软木塞的味道,就离开了他们那一桌对吧?” 柯南淡淡道:“真正的侍酒师是不可能那么做的,那叫做bouchonne,因制作软木塞的过程所残留的清洗液,而导致葡萄酒变质产生软木塞味,这样的葡萄酒数十瓶中就会出现一瓶,但是为何你却没有认证这一点呢?” 山田晃通已经发起了抖,汗流浃背。 安室透轻笑一声,“而且你平常还有抽烟的习惯,对重视味觉的侍酒师来说,香烟是绝不能碰的。” 忱幸点点头,有被科普到。 柯南说道:“警方在洗手间发现的大量烟蒂,虽然全都是同一个品牌,但是却可以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烟蒂。一种是较长且滤嘴上有咬痕,另一种则是抽到剩下很短才按熄,换句话说,那些是两个男人的烟蒂。 从那个数量看来不会是客人,而是这家店的员工。其中一种应该是鸿江先生抽的,而另一种就是山田先生抽的,不过只要调查附着在滤嘴上的唾液,应该就能知道了。” 他语气一沉,“知道你其实是个冒牌的侍酒师!” 山田晃通脸色苍白,绝望且难看到了极点。 柯南推测道:“契机恐怕就是你在洗手间捡到的,比护先生放在那里忘记带走的手机,你看了那部手机里的短信,得知比护小姐跟洋子小姐今天和老板约好要见面,你才想到这次的犯罪手法。” 接着,柯南按照忱幸刚才演示过的,几乎是完全复述了山田晃通的作案手法。 “你用比护先生的手机传短信给老板,表示不想引人注意要他在仓库等,借此把他叫出来。你假借再次找老板的名义,前往仓库将他杀害。 你让伴场小姐他们产生错觉,以为老板在后场盖着毯子睡觉,等到十分钟之后,在你要前往后场叫醒老板的同时,随即又用杀害他时抢走的手机传短信给鸿江先生,让他把比护先生跟洋子小姐带到仓库去。 然后你再从留在后场沙发上的压缩袋里,把衣服拿出来放进置物柜,隐藏了这套犯罪手法所留下的证据,我有说错吗?” ‘毛利小五郎’平静说完,山田晃通喉间滚了滚,急声道:“证据?那你说那个压缩袋跟手机到底在什么地方?” “就在厨房的垃圾桶里!”之前悄然离开的灰原哀推门而入,扶着膝盖喘息道:“我不久之前找到了,现在鉴识人员他们正在调查,你一定是在老板的遗体被发现时,趁乱去了厨房,把一直藏在怀里的手机跟压缩袋都丢在了那里,在那种情况下,你根本就没有时间戴手套,所以上面应该沾满了你的指纹。” 柯南松了口气,执着且聪明的粉丝,总是能干大事呢。 而事已至此,山田晃通无从抵赖,他嘴唇动了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也是迫于无奈。”他神情如丧考妣,“我把标签经过伪造的廉价酒高价卖出,多出来的钱当做店里的利润,还给那些葡萄酒业者回扣,结果却被老板发现了。” 他突然激动起来,“我都如实告诉他了,会来前足联球员开的餐厅的客人,哪有什么品位,根本喝不出葡萄酒的味道,用我的方法才能赚钱把店越做越大,谁知道他完全不采用我的方法,更想不到是,他竟然还说要告我诈骗。” 安室透闻言撇嘴,还有些义愤填膺,“竟然敢说我们老板没有品位。” 忱幸白了他一眼。 比护隆佑上前一步,看着跪在地上的身影,“那是当然的,飞鸟大哥还是球员时,他从来没有吃过一张红牌,是个向来光明磊落的优秀足球选手。” 山田晃通张了张嘴,捂着脑袋痛苦地低下头。 …… 在案件水落石出之后,山田晃通被警方带走。 离开前,目暮警官好奇问道:“所以你们跟被害人见面,原本要拜托他什么?” 比护隆佑黯然道:“其实是曾经照顾过我跟飞鸟大哥、冲野学妹的高中老师到了退休年龄,就要退休了,我们两个特别选了一只手表,作为庆祝他退休的纪念礼物,所以想请飞鸟大哥也在附的卡片上写几句话。” 冲野洋子解释道:“因为飞鸟学长是我们港南高中第一位名人。” “既然这样的话,你们就早点说嘛。”高木涉凑过来。 “我们本来想说的,可是却被抢了话。”冲野洋子无奈道。 忱幸拍了拍某小学生的后脑勺。 柯南无语看他,同时也有些尴尬,因为如果没记错的话,抢话的人貌似就是自己。 “这么说,你们两位没有在交往啰?”目暮警官也是有一颗八卦的心的。 灰原哀瞬间支棱起了耳朵。 “是的,我的女朋友目前还是足球。”比护隆佑说道。 冲野洋子甜甜一笑,“我的男朋友是唱歌和演戏。” “原来如此,那就请两位好好加油吧。”目暮警官看了眼某个仍在沉睡中的老弟,替他宽了宽心。 “总而言之,我真的觉得很抱歉,让你们大家担心了。”比护隆佑不好意思道:“而且毛利先生还顺利地替飞鸟大哥查出了将他残忍杀害的凶手。” 说着,他俯身,“还有小妹妹,谢谢你帮我们找到关键的证据,是一记漂亮的助攻喔,我甚至都想让你进我们的球队了。” 他语气真诚,虽然后边有对小孩子开的玩笑意味,却丝毫没有敷衍。 安室透看着整个像是陷进棉花里,柔软成糖果的小女生,揶揄地撞了撞身边之人的胳膊。 “你的女孩要被抢走了。” “什么?”忱幸眼神眯了下。 “你跟她不是忘年交?”安室透毒舌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然后,就见冲野洋子笑着看过来,“另外我也要感谢柯南帮忙推理,还有帅气的邻居。” “邻居?”比护隆佑一愣。 “是啊,每天都会听我练歌到很晚的邻居。”冲野洋子吐了吐舌头。 安室透跟柯南登时一脸狐疑。 忱幸温煦一笑,心想,是容忍你练歌到很晚。 本来还徜徉在偶像的温柔中的灰原哀一下蹙眉,忽然体悟到了,对偶像的喜欢跟另一种喜欢并不是一回事。 她很确定。 …… 事后,几人将没吃几口的牛排打包,至于之前点了的红酒,就权当没有这回事。 安室透本来还想带走来着。 150.偶遇 “刚刚好像没吃饱。” 走出餐厅的时候,安室透摸了摸肚子,虽然手里就拎着打包的牛排,但暗示意味还是很明显。 忱幸看他一眼。 “所以,小朋友们。”安室透俯身,笑眯眯地看向柯南跟灰原哀,“要不要再去吃甜点呢?我记得回去的路上就有一家很棒的餐厅,现在这个时间应该还在营业。” “已经不早了,下次吧。”灰原哀明显不想跟他一起。 听到这个熟悉的口头禅,安室透下意识看了眼身边之人,轻语道:“还真像呢。” 忱幸皱了下眉。 “不过推理秀之后的甜品,怎么想都觉得很棒啊。”毛利小五郎摸着小胡子。 “你觉得呢,柯南?”安室透问。 柯南刚要开口,肚子就先一步叫了起来,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身边的灰原哀对他的不争气白眼以对。 “那就一起吧。”安室透很是慷慨道:“我请客。” “好。”忱幸第一个应声。 灰原哀白他一眼:好幼稚。 忱幸不觉露出笑容。 在几人上车的时候,安室透悄悄在他耳边说:“老板买单。” “……”忱幸。 安室透笑了笑,主动给小女孩让出了副驾驶。 在逐渐喧闹起来的夜里,很少会有人注意到这家意大利餐厅发生了如此的惨剧,而哪怕是路过看到的,也会在匆匆的脚步中忘却。 无关自己的负面记忆,总是不长久。 …… “已经这么晚了啊。” 从装潢考究的餐厅出来后,街上繁灯一片,高楼的光好似能把夜空照亮。 “竟然在主打甜品的餐厅里吃打包自带的牛排。”灰原哀深深叹息,但马上就打了个饱嗝。 当她悄悄抬头,看到同行几人不约而同看来的目光后,小脸登时通红一片。 作为长辈的毛利小五郎轻咳一声,“这就要怪安室了,要不是他提议吃甜品,我们现在已经到家,在泡热水澡了。” 作为晚辈,安室透稳稳地接住了这口锅,还要笑着称是。 “明明是叔叔一直在跟美女店员聊天,才耽误了时间。”柯南撇撇嘴。 然后就吃到了一记铁拳,让他饱饱的。 “回去吧。”忱幸说道。 只是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了一声尖叫。 “马萨卡!”柯南脸色一变。 看着几人的背影,就连忱幸都愣了半晌,难道又遇到了案件? 当他跟着跑过去,看到气息全无躺在地上的身影后,他就知道了答案。 “安室,快叫救护车,再打电话报警!”毛利小五郎大声吩咐。 “是!”安室透早就在打电话了。 “好像是摔下来的吧。”柯南抬头。 大楼三层的逃生梯上,一个女人正扶着栏杆,身形因惊慌而踉跄着,像是夜风中柔弱的花枝。 忱幸看了眼尸体,是消瘦的中年男子,胸前的衣服上沾了像是烟灰的东西。 他的目光在对方摊开的掌心微微停留。 …… “原来如此,所以说,你的意思是当时那个男人突然对你直袭而来是吗?” 米花警察署,目暮警官坐在对面。 大家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被询问的是在案发现场大楼逃生梯上的年轻女人,名为泷泽美咲,留着酒红色的短发,身穿露背的紫色低胸晚礼服,妆容跟容貌都很漂亮。 “是的。”她点点头,“所以我就往逃生梯那边跑去,他自己不小心冲下了护栏。” 说完,她就掩面泣声,“我真的好害怕,还以为自己会被杀。” “所以,那个男人就是你在之前的那起案件中所目击到的男人,没有错吧?”目暮警官问道。 “绝对不会有错。”泷泽美咲抽噎道。 毛利小五郎好奇道:“你说的那起案件是?” “是一起强盗杀人案。”目暮警官沉声道:“一星期前的深夜,有一名匪徒从这位泷泽美咲小姐家二楼的阳台入侵,他威胁美咲小姐的丈夫泷泽彰先生,要他把保险箱打开,抢走相当于一亿曰圆的珠宝,并且杀害了他。” 泷泽美咲神情难过道:“我是被那个时候玻璃桌破碎的声音惊醒的,虽然立刻赶去我先生的房间,但是他已经躺在了血泊里,而那个凶手正从阳台逃跑。” 安室透看着她,“那名抢匪就是刚才突然出现,袭击美咲小姐的男人吗?” “是的。”漂亮的女人脸色黯然,旁边的毛利小五郎气得捏紧了拳头。 目暮警官说道:“那个男人名叫八木沼武志,是一家爵士乐咖啡厅雇用的店长,听说已经过世的泷泽先生也经常光顾那家店。我们的确是把他当作嫌犯在侦办,剩下要做的就只是请夫人出面指认他而已。” 毛利小五郎愤声道:“原来如此,所以那家伙才会先下手为强,准备要杀人灭口。” “多半是这样。”目暮警官颔首。 这时,高木涉推门进来。 “警官,刚才我们在八木沼的店里进行搜索,结果在地板下的收纳柜发现这样东西。” 他将手提箱放到桌上,打开后里面整齐摆放着一件件珠宝首饰。 目暮警官深吸口气,道:“请您仔细看看,这些是从府上的保险箱里偷走的东西吗?” 泷泽美咲看了片刻,点头道:“对,就是这些没错。” “警官,这样就能结案了吧?”高木涉松了口气。 目暮警官说道:“虽然很遗憾没能逮捕到凶手,不过,也只能在嫌犯死亡的情况下送检,这件案子就算侦破了。” “真是太好了,美咲小姐。”毛利小五郎突然的开心和热情,并没有出乎在场诸人的预料。 安室透无奈摇头。 “不打算说些什么吗?”忱幸问。 安室透耸肩,“有人会说。” 果然,在泷泽美咲道谢后的下一秒,就听到了小学生稚嫩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美咲小姐要把车子停在那种地方?”柯南表情无辜,像是真的好奇,“因为那个停车场的一楼和二楼,不是全都空荡荡的么,我是觉得在那个情况下根本不需要特地把车子开到三楼去停,所以我想可能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嗷?” 话还没说完,就被暴躁的大侦探一把拎起。 “小鬼,你没事找什么茬啊?你有仔细看过美咲小姐的车吗,那么高级的跑车,要是停在显眼的地方,一定会被小偷偷走。” 毛利小五郎咆哮道:“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特地把车开到三楼去停,懂了吗?” 说完,他松手,毫无准备的小学生咚得摔在地上。 “痛死我了。”柯南揉着脑袋。 安室透:“看起来是很疼。” 忱幸:“认同。” 两人默契相视,将幸灾乐祸收入眼底。 151.夜色撩人 “我从来没坐过那么帅气的车子,所以很好奇。” 柯南眼中充满天真,很是憧憬地说。 忱幸暗暗比较了一下,小声问安室透,“她的车子,很帅气吗?” “比那种中年大叔才会开的黑色平治要帅很多。”安室透也是认真回答,“当然,以老板的性格,还是不适合驾驭那种花哨的跑车。” 忱幸很满意他后边的评价。 “你叫柯南,没错吧?”漂亮女人泷泽美咲问道。 “嗯!”柯南重重点头。 “你喜欢车子吗?” “喜欢,只要一次就好。”柯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我好想坐坐看那种车子喔。” 泷泽美咲客气道:“那我下次载你一程吧。” “什么时候可以呢?”柯南紧接道。 “你烦不烦啊?”毛利小五郎大怒,觉得这没见过世面的小子实在给自己丢脸,况且忱幸还在边上,铃木财团要什么车子没有? “因为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美咲小姐了。”柯南黯然道。 “不然,我们现在就开车去兜风好了。”泷泽美咲起身。 毛利小五郎犹豫道:“可是,美咲小姐...” 泷泽美咲柔美一笑,“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一个人正好也觉得很寂寞。” “既然如此,那再加一个人吧。”安室透冷不丁道。 然后,他推了下身边毫无防备的某人一把。 泷泽美咲一怔。 安室透露出笑容,“兜风的话,美女香车,总得有帅哥陪伴才行。” 灰原哀闻言,不禁蹙眉。 泷泽美咲上下打量了忱幸一眼,明显犹豫,因为如果只是小孩子的话还好,可要是多一个人...不过,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沉吟过后,竟也没有马上拒绝。 大概是看出忱幸想说什么,安室透当即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我跟毛利先生会送小女孩回家的。” “不要。”灰原哀忽然道:“我也可以一起去兜风吗?” 她搅着手指,神情怯怯,弱弱道:“因为人家也好想坐坐那种车子。” “……”柯南。 忱幸也觉得后背麻了麻,看到灰原哀撒娇,让他不由想到了矜傲的宫野志保,如果是她露出此刻的表情... 正想着,小腿就被轻轻踢了一脚。 他低头,灰原哀正冷着眼盯他,不必说,也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忱幸讪讪一笑,移开视线。 “那就一起好了。”泷泽美咲和善笑着。 旁边,毛利小五郎戳着下巴,有些失望,有些后悔。 --早知道她这么轻易就同意,他该说他也想兜风的,说不定还能有个美妙难忘的夜晚。 离开警署的时候,忱幸把车钥匙给了安室透。 “老板放心,明天一定好好地开到店里。”安室透笑着说。 忱幸点点头,带着两个小孩子上了女人的车。 看着几人的背影,毛利小五郎长长叹了口气。 人啊,际遇就是不同,有的人美女作伴,有的人跟黑皮同车。 “毛利先生,走了。”安室透说道。 “来了。”毛利小五郎恹恹道。 安室透笑了下,握紧了手里的车钥匙。 …… 霓虹璀璨,夜风铺面,无人的马路上,敞篷跑车驰骋而过。 “土方,你是第一个呢。”泷泽美咲轻声道:“第一个坐上我车子的男性。” 车后座,柯南咳嗽一声。 “当然,还有帅气的小男孩。”泷泽美咲笑了笑。 忱幸礼貌一笑,柯南问道:“就连你丈夫泷泽先生也没有坐过吗?” 泷泽美咲点点头,“因为泷泽的心脏不太好,他嫌我开起车来太可怕了。” 说着,车身一斜,在急打的方向盘和快速踩下的刹车声中,泷泽美咲熟练地摘挡拉起手刹,车子在漂移中停入路边的车位里。 柯南全程紧抓着安全带,直到停下车子,才抓了抓被风吹乱的头发,长长舒了口气。 泷泽美咲眨眼一笑,“真对不起,我有时候会像这样用很快的速度飙车,大概是寻求刺激感吧。” 但她发现,副驾驶上的年轻人表情自始至终都没什么变化。 坐在后面的灰原哀见此,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当然,对于飙车或者超速什么的,或许她才是最貌不惊人的一个。因为她也很喜欢,并且十分擅长。 “土方看来很习惯飙车。”泷泽美咲说道:“也对,拥有一张这么出众的脸,应该有很多人追吧?” 她是含笑说着,无比自然地释放着魅力,就连只看到侧脸的某小学生都很不争气地红了脸。 可惜的是,忱幸见过更过分的美丽,张扬的,内敛的,怡人而温柔,那种游刃有余的妩媚,实在不是靠妆容跟暴露出的身材可以媲美。 他礼貌摇头,并不辩解,却足够回答。 灰原哀本来俏脸挂霜,此刻却心情大好,嘴角笑意逐渐漾开,甚至伸开的小腿都晃动着脚丫。 泷泽美咲舔了舔嘴唇,目光微闪。 柯南朝前探了探身子,好奇道:“美咲小姐平常抽烟吗?” 泷泽美咲回神,“没有,我不抽烟的,怎么了?” 柯南指了指挡位前边,“因为你看,散落在这里的应该是烟灰没错吧?既然你丈夫泷泽先生的心脏不太好,那平常应该也不会抽烟吧,美咲小姐也不抽,那这到底是什么人抽的烟呢?” “这些应该不是烟灰,而是普通的灰尘吧。”泷泽美咲伸出手指,随意擦去,“柯南,你长大以后,想要成为像毛利先生那样的侦探吧?” “应该吧。”柯南随口应着,身子却朝前越过座椅,伸手就要去够刚刚烟灰所在的地方。 但他的手在就要触及的时候,被轻轻抓住。 “不行,这点是秘密。”泷泽美咲贴到他的耳边。 柯南低头就可以看到不可描述的景色,语气磕绊道:“对不起,我只是觉得好奇。” 低胸的晚礼服同样对着视线平直的某人,但相较而言,忱幸更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冷冽目光。 他别过头,看着隐在云后的星光。 “你对任何事都很好奇嘛。”泷泽美咲微笑道:“无论如何都想看吗?” “嗯。”柯南看了忱幸一眼,勇气十足。 泷泽美咲就松开了手。 挡位前的盖子弹开后,露出底下的点烟器,以及烟灰缸里皱巴巴的半截香烟。 “其实那根烟是我抽的。”泷泽美咲语气淡然。 152.泷泽美咲 “我平常都瞒着泷泽偷偷抽。” 泷泽美咲手臂搭在车门上,语气淡淡。 柯南面露疑惑,“瞒着他?” “是啊,因为他很讨厌香烟,所以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说谎骗他,说我不抽烟。”泷泽美咲从包里拿出烟,熟练地点了一支。 “都要结婚了,你还撒谎啊?”柯南不解道。 泷泽美咲吐了口烟,意有所指道:“所谓的幸福,就是由谎言跟秘密构成的,这一点等你长大后就会明白了。” 当然,她还没有忘记旁边坐了一个称得上是大人的人。 “你觉得呢?”她问。 后排座椅上,灰原哀抱着胳膊,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这种明摆着的自以为是,奉为圭臬的话,以他的性格肯定懒得理会。 她是这样想的,但出乎意料的是,忱幸的确是沉默了片刻,却不是没有回答,他后来说‘或许是这样’。 听到的时候,不只是灰原哀,就连柯南都愣了下,讶异得勾起了好奇的心。 但此刻显然不是求解这个的时候,柯南笑着说:“对了,美咲小姐家很大对不对?” “嗯。” “我也好想去看看啊。”柯南稚声道:“带我去好不好?” “可是,那里还维持着案发当时的样子。”泷泽美咲低头道:“所以我很害怕一个人独自回去,现在都暂时住在酒店。” “那就没关系了。”柯南身子前倾,露出很是安慰人的笑容,“你今晚不是一个人。” 灰原哀看了他的后脑勺一眼,心想如果那位糊涂侦探听到的话,一定很想在那上面来一拳。 “忱幸哥哥,你说呢?”柯南不忘拉某人下水。 “什么?” “陪美咲小姐回家啊。”柯南一脸笑容,手绕过椅背,在他肩膀上戳了戳。 “是。”忱幸点头。 泷泽美咲见此,低头无声一笑,但没有拒绝。 “先给毛利叔叔打个电话说一声。”柯南拿出手机。 …… “什么?柯南要去美咲小姐家?” 事务所里,喝得一副醉态的毛利小五郎一听,立马关了电视,酒都醒了一半。 毛利兰点头道:“刚才他打电话来,说要去那里打扰一下,忱幸跟小哀也一起。” “真是的,那小鬼搞什么?”毛利小五郎转而狐疑,“等等,该不会是忱幸那小子见色起意吧?也不对,他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没错,是跟你不一样。毛利兰腹诽,但还是道:“可能单纯是想要拜访一下吧,忱幸看起来不太像是会喜欢女生的样子。” 毛利小五郎听到这里,酒彻底醒了。 “你说什么?”他懵然道:“忱幸不喜欢女生?那铃木家的丫头是怎么回事?还有,你和他...” “爸爸,你在乱说什么啊。”毛利兰被他气得翻了个白眼,颇为无语,“他跟园子并不是那种关系,我跟他也只是好朋友而已!” “哦。”毛利小五郎晃了晃易拉罐,松了口气。 毛利兰看着手机,“对了,刚才我听园子说,泷泽先生的祖先代代都是大地主,资产粗估有好几十亿,是个大富豪呢。” “那又怎么样?”毛利小五郎打了个酒嗝。 “所以他一年前,跟年纪比他小三十岁的美咲小姐结婚的时候,舆论好像还怀疑美咲小姐是为了钱呢。”毛利兰说道。 话落,就见毛利小五郎嘭得一声将扎啤顿在了桌上,“那根本是酸葡萄心理作祟,美咲小姐她可是丈夫惨遭他人杀害的可怜被害者!” “话是这么说没错。”毛利兰觉得他太激动了。 毛利小五郎嘿然一笑,“那你有没有跟园子说,忱幸今晚去了美咲小姐家?” “没有。”毛利兰白他一眼。 毛利小五郎哼了声,“更重要的是,柯南那个早熟的臭小子,居然不知不觉变得这么好色!” 他捏着的毛豆调皮地飞了出去。 还不都是被你影响的,毛利兰红着脸心说。 …… 泷泽美咲的家在崖边,公路尽头的山间别墅,森林环绕,下方是流淌的湖水。 “有蝴蝶在飞耶。”柯南颇感惊奇道。 灯光明亮的车库里栽植着不少花草,还有蝴蝶飞舞。 就连灰原哀都忍不住伸出手。 泷泽美咲说道:“泷泽他很喜欢大自然,所以一直很向往乡村生活。” “怪不得车库里面也是一副绿意盎然的样子。”柯南恍然。 泷泽美咲低头,“但是我一点也不喜欢。” 当一只蝴蝶飞到车玻璃上时,她十分自然地从包里拿出杀虫剂喷了上去。 “我很讨厌虫子。”她说。 别墅很大,前面是露天的游泳池。 在忱幸四下打量的时候,泷泽美咲开口道:“我现在要去换衣服,你们随便坐吧。” 柯南的乖巧维持到她上楼,之后便动了起来。 “我就知道他不安分。”灰原哀轻哼一声,“像个贼一样。” 忱幸笑着点头。 不过在陌生的地方,他们当然不会看着柯南一个人乱窜,只好陪他一起。 一大两小三人像是探险一样,在别墅里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先前案件发生的书房所在。 而看到柯南朝半掩着门的房间走去的时候,忱幸已经感知到了里面的人,连忙伸手去拽他的衣领。 可惜柯南在好奇的时候敏捷得过分,一眨眼就到了门口,然后当从门缝里看清房间内的场景后,脸色顿时一红。 “他该不会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吧?”灰原哀撇撇嘴,她知道大侦探的本质是色狼。 “没有什么啦。”柯南推着忱幸跟灰原哀就走。 灰原哀:“此地无银三百两。” 等三人走开后,房间里换衣服的泷泽美咲回头望了眼,淡淡一笑。 …… “这里就是书房吗?” 推门进去,房间里并不杂乱,打开的保险箱里空空如也,展示柜上的唱片机里还放着一张唱片。 柯南走到展示柜前,随手拉开下边的柜门,除了整齐摆放的一张张唱片外,还有一瞬反光的东西掠过眼前。 “好多唱片啊。”灰原哀下意识道。 这时,忱幸倏地回头。 只穿了件睡袍的泷泽美咲出现在几人身后,轻笑一声,“怎么可以擅自进来呢。” 话是这么说,但她并没有不悦之色。 柯南挠头一笑,“对不起,因为有好多旧唱片,我忍不住就...” 装傻充愣交给他就对了。 153.所谓的谎 “泷泽他生前是一个爵士乐迷。” 书房有小吧台,泷泽美咲打开冰箱,“要喝饮料吗?不过也只有柳橙汁就是了。他说把爵士乐用大音量放来听,有助于抒发压力。” 柯南了然道:“这样啊,所以这个房间才会装设隔音门对吧?” 泷泽美咲拿冰凿的动作一顿,“隔音门?” “嗯,我刚才进来这里的时候,发现门好重又好厚,所以马上就知道了。” “是么。”泷泽美咲随口应着。 柯南摸着下巴,“可是好奇怪喔,美咲小姐不是因为桌子破碎掉的声音才惊醒的吗?” “是啊。” “可如果隔音门是关着的,应该听不见那个声音吧?” “那个时候门是开着的。”泷泽美咲凿着冰块。 “那是不可能的。”柯南笑了声,“泷泽先生是在听唱片的时候遭到杀害的,照理说隔音门应该是关着的才对。” 泷泽美咲转身,先看了眼若无其事在看唱片集的一大一小,然后道:“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因为你看嘛,唱片还一直放在唱盘上面啊。”柯南说道:“如果他是很宝贝唱片的人,应该不会把不听的唱片就这样放着不管吧?” “也对,这样的话,把门打开的人或许是八木沼也说不定。”泷泽美咲将冰块放进杯子里。 “八木沼先生吗?” “八木沼那个时候抢走珠宝之后,大概是想把泷泽带到我的卧室里去吧。”泷泽美咲淡淡道:“打算在那里把我们两个都杀了灭口。” 柯南不解道:“可美咲小姐还在睡觉啊。” “就算你跟我说这些,我又不是八木沼,怎么会知道呢。”泷泽美咲笑了笑,“来,柳橙汁好了。” “谢谢。”忱幸走过去,端起来。 还不等他喝,就听柯南说道:“那再问一个问题,美咲小姐,你听到玻璃桌破碎的声音而惊醒,赶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候珠宝应该已经被抢走了吧?” “是啊。”泷泽美咲笑容不变。 “可是你仔细看,这个嵌入了保险箱的橱柜的门,在它后面...”柯南目光一低,“竟然有玻璃桌破碎的碎片。” (保险箱在橱柜门后,旁边是盛满的唱片,柜门只有一扇,要么挡住保险箱,要么挡住唱片。) “有碎片又怎么样?”泷泽美咲看着他。 灰原哀看了两人一眼,隐隐感觉到了些许紧张,不过当看到没事人一样站在那喝橙汁的身影后,担心就无影无踪了。 “假如要让玻璃桌破碎的碎片掉进这里面的话,橱柜的门就一定要是关着的才行,但是,要是门关上的话,保险箱就打不开了。”柯南嘴角浮现笑意,“换句话说,保险箱是在玻璃桌破碎之后才打开的,也就是泷泽先生被杀害之后的事。” 泷泽美咲颇感兴趣道:“不过这么一来,八木沼是怎么打开保险箱的?” “是美咲小姐吧,打开保险箱的人。”柯南背着手,模样乖巧。 泷泽美咲沉默片刻,忽然笑起来。 “还以为你会说出什么呢,所以难不成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 “美咲小姐说的谎,可不是只有这个。”柯南走到落地窗边,“虽然当初你说你赶到这个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从阳台逃走的凶手的脸,但那是不可能的。” 泷泽美咲同样从吧台走出来,“没什么可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看到了。” “如果是从那里,游泳池水银灯的灯光会刚好形成逆光。”柯南唰地一声拉开窗帘,并不强烈但一瞬刺眼的深蓝逆光盈满视野。 泷泽美咲下意识抬手挡了挡。 柯南转过身来,镜片寒光反射,“所以,根本就无法清楚辨识对方的长相。” 泷泽美咲目光沉了沉。 “也就是说,其实那时候你根本就没有看到犯人,你之所以能断定八木沼先生是犯人,是因为你就是他的共犯。”柯南平静道:“你把八木沼先生引进家门,然后让他窃取珠宝,并且将泷泽先生杀害,接下来你再把八木沼先生叫到那个停车场将他杀害,把所有的罪行推到他身上。” 话音刚落,他就被身后之人一把抱住。 “柯南,你真可爱。”泷泽美咲抱着他蹲下,“不如把你带到很远的地方去好了,你看起来正好可以装进我的行李箱。” 身后,灰原哀小脸一紧,看向忱幸,发现他正盯着那女人的后背。 当然不是暧昧。 “想带走我的话,忱幸哥哥可能不会同意呢。”柯南悄悄抓紧了麻醉手表,貌似天真道。 泷泽美咲红唇一勾,凑在他耳旁,“那就把小帅哥一起带走好了,刚好我现在是单身。” 柯南耳边被热气吹得有些痒,脖子红红的。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有人打进来。 泷泽美咲若无其事地放开他,起身,“对不起,开玩笑的,不接电话他们会担心的。” 柯南刚一接通电话,就听到了毛利小五郎的咆哮声:“喂,小鬼,你现在在哪?” “我还在美咲小姐家里啊。” “什么?你这小子,该不会是打算要留下来过夜吧?”毛利小五郎酸了。 “其实您不需要担心,不会有事的,毛利先生。”泷泽美咲将手机接过去,“虽然会晚一点,不过我一定会把柯南平安送回去的。” “造成你的困扰我真的觉得非常抱歉,那个戴眼镜的小鬼,你就把他随便丢一边,没关系的。”毛利小五郎大着舌头,磕绊道:“对了,还有忱幸,让他把那个小女孩早点送回家。” 挂断电话后,泷泽美咲看了眼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的忱幸,以及沉着脸的灰原哀,低头一笑。 她端起杯子,问柯南:“你从什么时候觉得,我就是杀害八木沼的凶手?” “一开始就觉得了。”柯南说道:“当时忱幸哥哥应该也发现了,八木沼先生遗体的手掌心竟然连一点脏污也没有。” “手掌心?”泷泽美咲微愣。 “如果是快要从楼梯上跌落,不管是谁,应该都会瞬间想要抓住东西吧。” 柯南点头道:“那个地方的楼梯很脏,所以如果想要抓的话,照理说他的手掌心就一定会脏掉,但他的手掌心却一点都不脏,反倒是在他的胸口一带沾到了些许香烟的灰。 换句话说,八木沼先生直到坠落之前都还在抽烟,由此可想而知,唯一的可能就是八木沼先生是一边抽烟,一边接近美咲小姐你的。就在那时,你用防虫喷雾喷了他。 就算是防虫喷雾,近距离被喷到也会让人痛得受不了,然后你就从用双手覆盖眼睛的八木沼先生身后,将他推了下去。” 154.拒绝与否 “很精彩的推理。” 吧台,泷泽美咲托着下巴,淡笑道:“不过,如果真的是柯南你说的那样,那你现在可是站在一个杀人犯的面前,你不害怕吗?” “害怕美咲小姐杀我?忱幸哥哥不是在吗?”柯南反问。 “你也说过我家很大吧,但依然缺了点什么。”泷泽美咲看向忱幸,“缺一个男主人。” 灰原哀眼睛一瞪,忿然四顾,当看到茶几上的杯子后,就盘算着要拿起来砸她。 忱幸看到她的表情,唇边笑意浮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灰原哀仰头瞅他。 忱幸微微摇头,示意她安心。 泷泽美咲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一紧。 柯南开口道:“可如果我就这样没有回去,第一个被怀疑的不就是你吗?” 泷泽美咲起身,语气听不出有什么起伏,“那可未必,我只要说我已经把你平安地送到家附近,我想大家应该都会相信我,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任何一点杀害你的动机。” 柯南低头一笑,“你是打算一直继续说谎下去了吧。” “我说过的,所谓的幸福就是由谎言跟秘密所构成的。”泷泽美咲平静道。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柯南说道:“不过,其实我也有一件事骗了你。” 泷泽美咲目露好奇。 柯南拿出手机,“刚才我把手机收进口袋的时候,又重新按下了回拨的按键。” 手机屏幕是通话的界面,里面响起毛利小五郎着急且认真的声音,“美咲小姐,不要再做任何傻事了,我已经通知警方了,警官他们很快就能抵达那里,而且忱幸也不会受你蛊惑当什么男主人的,所以你就趁早死心吧!” “真是遗憾啊,美咲小姐。”柯南挂断电话。 别墅外已经传来了警笛声,泷泽美咲目光低了低,“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柯南面带微笑,“江户川柯南,是个侦探。” 在被警方带走的时候,泷泽美咲从门口走过,看着领着两个小孩子的身影,驻足。 “老实说,我刚刚提议让你当男主人的事情,你有动心吗?”她笑时总是昂起下巴,俯视着看人,姿态好似高高在上。 “没有。”忱幸回视,语气客套,神色疏离。 腿边,灰原哀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甚至还朝对面的女人扬了扬下巴,如同胜利者的宣示。 “是么,那还真可惜。”泷泽美咲轻轻一笑,“因为你,我才答应带柯南兜风,让你们来我家的。” 看到她被带上警车的背影,灰原哀轻哼道:“明明就是一把年纪的大婶。” 貌似对方还不到30岁,柯南嘴角抽了抽,女人啊。 “不过,光从这幢别墅看,她家里应该很有钱吧,你难道真的没有意动吗?”灰原哀看向某人,故意道。 柯南也很乐意打配合,“就是说啊,毕竟忱幸你好像也没什么钱的样子。” “是吧。”灰原哀同他相视,欣慰这小子的默契。 然后,忱幸一句轻飘飘的‘无聊’,就将两人打发了。 “他才是最无趣的一个。”柯南翻着白眼。 “附议。”灰原哀点头。 之后,回到警署的时候,已经醒酒的毛利小五郎跟毛利兰也到了。 “根据她的供词,八木沼跟泷泽美咲从以前就是一起玩乐的朋友。”高木涉说道:“好像在结婚以前就已经拟定了这次的计划。” “不过话说回来,柯南,这次你也立了大功呢。”目暮警官夸奖道。 “或许是得到了土方的指示吗?”高木涉猜测道。 “嗯!”柯南用力点头,果然,破案之后还不受怀疑就是这么舒服。 “但你们也太乱来了。”作为前辈,毛利小五郎一本正经道:“如果发生危险怎么办?” “有忱幸在,不会有事啦。”毛利兰说道。 “可他只是一个人,身边还有两个小孩子呢。”毛利小五郎说道:“尤其还有这个不省心的小鬼。” 柯南无奈叹气,他刚想解释,就听大侦探义愤填膺道:“一开始委托我不就好了吗?” 说完,他嘴角一咧,笑容荡漾。 “啊!”毛利兰竖眉,“你刚才在想奇怪的事对不对?” 她对大侦探的德性不要太了解。 “笨蛋,哪有想什么奇怪的事情。”毛利小五郎连忙否认。 “你绝对有在想。”毛利兰十分肯定道:“你八成是在幻想跟美咲小姐两个人单独相处吧?” “我才没有想那种事呢!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目暮警官,高木,找个地方喝一杯,庆祝破案怎么样?” “喂,不要把我扯进去。” “少跟我打马虎眼,爸爸!” 看着吵闹一团的几人,忱幸摇了摇头,拿起纸杯喝水,身边,灰原哀动作同步。 柯南抚了抚额,对这几个人毫无脾气。 …… “哈哈哈,这么说,你还差点接盘继承遗产的富婆,直接走向人生巅峰?” 次日,咖啡店里。 当听说了昨晚分别后发生的事情,安室透笑得前仰后合,“没把握住机会,糊涂啊老板。” 忱幸淡定喝茶。 榎本梓弱弱道:“其实我倒觉得老板做的没错。” 安室透‘嘁’了声,“恋爱都不用谈,直接迎娶一个坐拥几十亿家产的大美女,换谁谁能拒绝?” 榎本梓托着下巴,好奇道:“那如果换成安室你的话,会拒绝吗?” “会。”安室透一秒变脸,理所当然道:“我的人生是享受奋斗的过程的,而不是直接奔向结果,那样还有个什么劲啊。” “或许是因为,你没有体验过成为亿万富翁的感觉?”榎本梓老实道。 安室透顿时一噎,怎么现在连一向质朴的小梓都开始拿话堵人了? 榎本梓说道:“不然你看园子小姐,她每天不也开开心心的嘛。” “是很开心。”忱幸纠正。 安室透顺着这个思路想了想,自己人生的终点其实才是别人的起点,他们那之后还有自己无法想象的更广阔的人生... 他晃了晃头,这不能多想,太打击人了。 然后,他就听到对面之人啧了声,像是抿了口茶,像是笑了下。 “你刚刚笑了?”安室透问。 “没有。”忱幸当然不会承认。 安室透哼了声,差点忘了,这混蛋也曾是大家族的少爷。 155.吉他的音 在安室透还想跟忱幸探讨一下原则性问题的时候,咖啡店的风铃响动,他目光看去,旋即闭嘴。 忱幸已经有所感知,所以当要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落下的时候,他作势要拿杂志,恰好躲过。 园子一下闪了闪腰。 旁边的世良真纯连忙伸手扶住她。 “你是故意的对吧?”园子瞪大了眼睛。 忱幸回头一笑,“没有啊。” 来人除了她跟世良真纯,还有在笑着的毛利兰以及某个翻白眼的小学生。 “我去冲咖啡。”榎本梓很懂事地起身,临走时还不忘给安室透使眼色。 “我来帮忙。”服务生也是很有眼力见的。 坐下后,园子手撑下巴,开门见山,“听说,你昨晚有一场艳遇?” “这么直白?”刚走开没几步的安室透脚步一顿,戏谑看去。 然后就被榎本梓一把抓住手腕,大步拽走。 “听谁说的?”忱幸好奇道。 对面,毛利兰下意识摆手,“我没有说。” 忱幸就看向身边的柯南,小学生正用杂志挡着脸。 “不是艳遇。”他解释道:“是柯南事多,想坐车兜风还想去人家家里。” “……”柯南。 虽然想反驳,但这就是事实,他竟张不开嘴。 跟他有同样想法的还有毛利兰。 园子见此,轻哼一声,“我就知道是这小鬼事多。” 柯南讪讪一笑,好吧,事情是他引起的,这口锅他背了。 忱幸岔开话题,“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世良也来了。” “听说了你昨晚被女富豪相中的事情,好奇。”世良真纯微笑道。 话题立马被绕了回来,忱幸想把她请出去。 还好,有毛利兰在,而且园子也不是揪着一件事不放的人,开过玩笑之后,女生们就开始谈论她们的话题,完全将他晾在了一旁。 忱幸也乐得如此,看着杂志,偶尔喝茶就好。 柯南有些无聊地喝着果汁,有时还会打个哈欠,以示对听到的女生之间的话题的反应。 由此可见,三女此刻的话题跟美女无关。 “乐团,我们三个组一支高中女子乐团吧!”园子忽然道。 “怎么会这么突然?”世良真纯笑道。 忱幸也看过去,毕竟园子虽然会的东西不少,但在音乐这方面,也只是卡拉ok的水平,要说乐团那种跟乐器打交道,不见得能行。 园子兴奋道:“昨天晚上播的电影里,有一支高中女子乐团可爱到爆!” 我就知道。忱幸目光收回,论心血来潮,她可是不输任何人。 “所以呢,园子姐姐要演奏什么乐器啊?”柯南问道。 “这还用问么,当然是打鼓啊!”园子攥着小拳头,有一点向往和羞涩,“那个乐团里负责打鼓的女生跟我超像,真的是有够帅气的。” 柯南嘴角扯了扯,他还以为对方是兴趣使然,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毛利兰也在认真想,“那我就负责...” “小兰的发型是黑长直,要弹贝斯。”园子早就给她安排明白了,“那个乐团里的贝斯手也是这样喔。” “可我从来没有弹过贝斯啊。”毛利兰赧然道。 “没关系,忱幸不也是没有谈过恋爱嘛,还不是能被一眼看中能当男主人。”园子笑眯眯道。 原本以为绕开了的忱幸叹了口气。 柯南说道:“小兰姐姐应该比较擅长弹钢琴吧。” “那我来弹贝斯好了。”世良真纯说道:“而且以前我哥哥的朋友曾经教过我一点。” 园子点头,“那世良就弹贝斯,小兰,你当键盘手好不好?” “好是好,可是这支乐团要在哪里演奏?”毛利兰问道。 “当当当。”园子拿出一张海报,煞有其事道:“我打算在年底参加米花町举办的跨年倒数演艺大赛,然后漂亮地一举拿下冠军!” 世良真纯考虑道:“不过,要组乐团的话,不是还需要吉他手吗?” “是没错啦,可是班上好像没有会谈吉他的女生。”园子有些失望道。 忱幸心中一动,然后道:“小梓小姐,草莓蛋糕。” “好~”榎本梓笑着应声。 园子眼睛顿时一亮,“我们有吉他手了!” “那支高中女子乐团也有一个名叫小梓很会弹吉他的女生。”她跑到榎本梓面前,充满期待。 榎本梓一愣,“可是,吉他这类乐器我连碰都没有碰过,再说我也不是高中女生。” “这个穿上制服就看不出来了。”园子很认真道:“而且小梓小姐有一张萝莉脸。” “萝,萝莉脸?”榎本梓表情微僵,尤其自家老板还偏过头来看自己。 她犹豫道:“可是弹吉他的话,应该很难吧?” 园子摆摆手,笑道:“放心啦,只要稍微练习一下很快就会弹了,锵锵几下。” “那你弹弹看啊。”有人轻佻开口。 那是邻桌的两人,一个戴着墨镜跟针织帽,一个是留着胡须的光头,他们脚边放着吉他盒。 墨镜男:“我可以把我的吉他借给你弹。” 园子一见要实际操作,顿时紧张起来。 “我会接上携带式扬声器,直接弹就有声音。”光头男边说边把线接好。 “拿去。”墨镜男递上吉他。 “这不好吧?”园子干巴巴道,明显退缩。 “不是只要练习,很快就会弹了吗?”墨镜男嘲讽道:“既然这样,就在这里弹给我看啊,小妹妹。” 世良真纯托着腮,瞥了眼某人,“你就无动于衷看着吗?” 忱幸没说话,园子已经硬着头皮挎上吉他,慌张的手指在琴弦上按着,拿拨片弹了几下,不出意外的是难以入耳的噪音。 “搞什么嘛,根本不行啊。” “连弹都不会弹,就少在那里说大话!” 墨镜男跟光头男两人嘲笑道。 园子瘪了瘪嘴,眼眶里泪在打转。 --因为自己的话而造成这种尴尬的场景,尤其还当着他的面。 “透。”忱幸唤了声。 安室透并不意外,走过来从园子手里接过吉他,“借我一下。” 他娴熟地调了下琴弦,拨片在他手中灵活地弹奏出振奋的曲子,最后手指挑音收尾。 众人还未回神。 “竟然还会弹吉他?”榎本梓愣愣道。 忱幸暗松口气,还好,虽然自己一窍不通,但身边有个人十项全能。 安室透冲他眨眨眼:欠我一次。 忱幸歪了下头:记下了。 156.女子乐团 “好了,这几个小女生只要稍加练习,这种程度也不成问题,对吧?” 安室透将吉他递给墨镜男,微笑开口。 先前还出言嘲讽的两人懵懵点头,未免接下来的尴尬,很快就结账离开了。 “园子小姐也是喔。”安室透手挡在嘴边,小声对园子说:“说话要拿捏分寸,老板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园子看向忱幸,他同样看过来,朝她笑着。 “我知道了。”她认真道。 当安室透转身擦桌子的时候,园子忽然提议,“安室先生,还有忱幸,你们也加入我们的乐团好不好?高中女生加帅哥的组合也不赖吧?” “这个就有点...”安室透苦笑道:“我不太想引人注目。” 柯南呵呵一笑,确实,毕竟这小子是潜入黑衣组织卧底的公安啊。 “忱幸呢?”园子两眼放光,“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还上过舞台唱歌吗?” “诶?”安室透惊讶道:“什么时候?” “以前的委托。”忱幸没有细说。 安室透想到他的身份,再就是他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喜欢这种抛头露面的事。 于是就替他岔开话题,“不过,帮忙看你们练习倒是没问题。我等一下要去出租录音室,你们要不要稍微试试?” “这个主意好。”园子拍手。 “那就一起去吧。”毛利兰笑道。 在众人决定动身之后,世良真纯拧眉,看着安室透,“我总觉得,我们在很久以前见过面。” “没有。”安室透微笑道:“是你来这里后,我们才见了面。” 世良真纯目光沉了沉,仍坚持着心底的怀疑。 …… “不会吧,每一间都客满了?” 出租录音室的前台,园子有些失望。 服务生说道:“如果愿意等一个小时左右,就会有房间空出来。” “怎么办?”园子看向身边众人。 “还是下次好了。”世良真纯安慰道。 “可是我们来都来了。”毛利兰有些犹豫。 “不然就等一等吧。”忱幸用商量的语气说。 安室透马上响应,“反正就一个小时,等就等吧,而且地下室好像还有休息区,只要事先租好乐器,我也可以弹和弦或单音,让你们感受曲子的氛围。” 世良真纯撇嘴,“原来你还会弹贝斯啊。” 安室透耸肩,“是啊,不过有没有弹得比你哥哥的朋友更好,这点我就不敢保证了。” “对了,话说回来,园子你会打鼓吗?”毛利兰问道。 “当然,我可是很会玩打鼓名人的。”园子挥了挥拳,觉得有被小看。 忱幸小声:“那是什么?” 安室透:“电玩游戏。” 忱幸暗翻白眼,可以,这很大小姐。 几人租好乐器后,便去了地下室的休息区。 世良真纯坐在椅子上,不太熟练地弹了几个贝斯的音阶。 “世良,你好厉害啊。”旁边的两姐妹连连鼓掌。 “没有啦,我只是弹弹基本音阶而已。”世良真纯谦虚道:“不过,我哥哥的朋友教我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些了。” 安室透闻言,状似无意道:“你还记得那个教你弹贝斯的男人,长什么样子吗?” “隐约有点印象。”世良真纯忽而蹙眉,“但是,你怎么知道那个朋友是个男的?” “猜的。”安室透笑了下。 柯南看着两人,在这件事上也莫名在意起来。 忱幸同样觉得,先前世良真纯说跟安室透曾见过的事情,或许确有其事。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身后一桌有人拍桌,大声道:“真是的,这样根本来不及嘛,距离演唱会只剩下一个礼拜了,唯子,你的贝斯完全跟不上节奏,声音也没唱出来!” 说话的是一位画着浓妆的大姐,而在她口水之下的则是个戴着贝雷帽,脸上有雀斑的短发女生。 “抱歉,昨天我有点喝多了。”短发女生笛川唯子歉然道。 “留海,你的键盘音有时候会滑掉,你没有好好修指甲吧?”浓妆大姐木船染花又看向她身边的女生。 “抱歉,因为我最近都没在弹。”键盘手小暮留海不好意思道。 “还有萩江,你的鼓声也不像平常那么利落了。”木船染花继续道。 “对不起,总觉得好想睡觉。”说话的是鼓手兼队长山路萩江,戴着眼镜跟毛线帽,是个看起来很没精神,脸蛋肥肥的宅女。 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木船染花叉腰,像是恨铁不成钢般无奈,“真是的,你们振作一点啊。” “说起来,染花,你的吉他也太冲了。”笛川唯子说道。 山路萩江点头,“给人一种焦躁的感觉。” “就说快没时间了。”木船染花说道。 山路萩江看着她的胸前,“而且你好像连自己衣服的纽扣快掉了都没发现,胸前左边的口袋。” 说完,她起身,“总之,先等脑袋冷静下来以后再开始练习吧,在那之前,我要先待在录音室小睡片刻,我想大概睡个十分钟就能恢复精神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木船染花拿出手机,“录音室顶多也只能再借两个小时多一点。” 在她着急的时候,另外两名队友已经在借指甲刀准备去洗手间剪指甲了。 “染花,要不要帮你把纽扣缝牢一点?我刚好也带着针线包。”笛川唯子问道。 “唯子,你真的好像妈妈啊,还擅长缝纫。”小暮留海说道。 “编织方面我就比不上朱音了,萩江戴的那顶毛线帽也是朱音织给她的。”笛川唯子说道。 木船染花叹气,“是啊,这次可是专门为朱音办的追悼演唱会,所以绝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结果萩江却说她要睡觉,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啊。” 好像根本没听她说什么,一直在翻背包的笛川唯子脸色一急,“糟糕,我不小心把针线包忘在录音室里了。” 她说道:“不然,我去叫萩江起来,顺便在那里帮你缝扣子吧。” …… “那么,假如演奏的曲子是冲野洋子的《dandylion》,你们要由谁来担当主唱呢?” 安室透问眼前即将成立的高中女子乐团。 然后,三女就眨了眨眼睛,迷惑,显然她们早就忘记还有主唱这回事了。 毛利兰豆豆眼:“应该是园子吧?” 园子连连摆手:“我这个人没办法一心二用,要不世良来唱吧?” “我还是算了吧。”世良真纯摇头,看向毛利兰,“不如让你男朋友新一来唱,他应该也会弹吉他吧?” “新一他是会拉小提琴没错,吉他就不知道了。”毛利兰突然尴尬起来,“至于歌喉...” “歌喉怎么样?”世良真纯好奇道。 毛利兰跟园子相视一眼,“歌喉跟柯南有的一拼。” 157.监控 还在说着某音痴的时候,尖叫声突如其来。 “这个叫声应该是刚才那个乐团的人吧?”世良真纯脸色微变。 “是从上面的录音室传来的。”安室透话说间,就已经动身,随柯南两人跑了出去。 等他们到了录音室的时候,就看到了之前乐团的那几个女人围在一起,以及趴在爵士鼓上没有了气息的山路萩江。 “萩江,萩江!”木船染花三人急声喊着。 忱幸看了眼山路萩江的颈部,吉川线清晰可见。 “她是遭人勒毙的。”世良真纯沉声道。 “遭人勒毙?”木船染花三人脸色一白,“是谁把萩江给...” “这一点我想很快就会知道了。”柯南抬头,指着墙角上方的摄像头,“只要看一眼监控影像就行了。” 只不过,当他们去前台调取监控的时候,发现视频中录音室里的画面只有一半。 “这是怎么回事,画面有一半是黑的,根本就看不到啊。”世良真纯无语道:“而且还刚好是鼓的位置。” “那个可能是手机的背面。”小暮留海说道。 木船染花说道:“因为我们会拍下自己演奏时的画面,所以在麦克风上装了自拍杆。” 世良真纯皱了皱眉,“原来如此,在这种情况下,就算那时候有人在被害者的旁边做了什么,也无从得知了。” 忱幸心想,以他经历案件的经验来看,凶手应该就在这乐团剩下的三人之中了。 报警后,警方很快赶到。 “你们为了要录下自己演奏的画面,就像这样,把装了手机的自拍杆插在麦克风架上。”目暮警官拿着自拍杆,边演示边说:“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把监视器的影像画面遮掉了一半,导致爵士鼓附近的情况完全看不见,所以也没办法得知是谁杀害了她。” “是的。”小暮留海点头。 “顺便问一下,是谁把自拍杆放在这里的?”高木涉问道。 “是我放的。”笛川唯子解释道:“可是我并不是想把摄像头挡住才放的,我只是按照大家的指示放在那里。” 小暮留海说道:“没错,我们看着手机里的画面调整,一下左边一点,一下里面一点,最后是萩江说放在那里就可以了,才确定位置的。” “但是你们这样不会被店里的人骂吗?”目暮警官问道。 木船染花不好意思道:“一开始我们是有被店家警告,不过我们也是这里的常客,所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是为什么?”高木涉走到墙边,将挡住镜子的布帘拉开,“一般来说,出租录音室的墙面都会像这样贴有整面镜子,所以我本来以为犯案的过程会映在镜子里,被监视器拍下来,但你们为什么要把布帘拉起来?” “那也是萩江拉的。”笛川唯子说道:“因为她说想要专心演奏,还说既然有用手机拍摄,晚点再看就够了。” “这么说,最后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也是必然的结果啰?”目暮警官颇感棘手。 “八成是早就料到会这样的凶手,利用这个现况来犯案。”安室透说着,赧然一笑,“不过这只是我站在侦探的立场,多嘴发表的一些意见啦。” “你还真是谦虚啊。”目暮警官附和一笑。 世良真纯说道:“总而言之,还是一边看着监视器画面,一边听听她们三位的说法吧。” “这几位大姐姐为了叫醒萩江小姐,好像曾轮流进入过这间录音室吧?”柯南说道。 “怎么又是这几个家伙。”目暮警官嘀咕道。 不过话虽如此,当他看到在场的几人后,心中大定。 --除了柯南这个总能找到关键线索的小学生外,还有安室透跟世良真纯这两个最近冒出来的古怪侦探,以及他的土方老弟。 有这几人在,还有他目暮十三坐镇现场,破案是手拿把掐。 当然,他的一番心理活动和口是心非,也就只有身边的高木涉隐约能猜到一点。 “我发现这地方的侦探还真多。”高木涉打了个哈哈,“好像都是经常光顾忱幸的咖啡店。” …… 接下来,众人前往前台看监控画面。 “你们四个在地下室的休息区休息的时候,萩江小姐说她想小睡片刻,所以回到录音室,不久后,你们三个轮流去录音室叫她,但是她都没有起来。” 目暮警官总结着案情,“可毕竟她都睡了超过三十分钟,所以最后你们三个就一起去叫她,结果发现她被人杀害。” “是的。” “那请问第一个去叫萩江小姐起来的人是谁?” “第一个是我。”笛川唯子说道:“我喊了她好几声,但她都没有回应,直到我缝完纽扣她都还在睡,所以我就回休息区了。” “纽扣?” “染花外套上的纽扣快要掉了,所以我想帮她缝好,但我不小心把针线包落在了录音室。” “就是这时候吧。”看着监视器画面的高木涉说道:“唯子小姐进入录音室,虽然身体有一半被遮住了,但看得出来她在缝衣服。” “你好像待了将近十分钟?”目暮警官沉吟道:“只是缝个纽扣,需要花这么久的时间吗?” 笛川唯子点头,“是啊,因为我看了看发现袖口也脱线了。” 木船染花抬袖一看,“真的,袖口的线都补好了。” 目暮警官转而道:“那下一个去叫她的人是谁?” “是我。”木船染花说道:“我的吉他目前正在保养,所以就在店里租了一把,但练习的时候那把吉他的弦竟然断了,我就趁回录音室换弦的时候顺便叫她。而且我们会中断练习,四个人一起到休息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目暮警官:“既然是在这家店里租的吉他,那请店里的人帮你换弦不就好了吗?” 木船染花:“不管换弦还是调音,我都想要自己来。” 她这么一说,目暮警官的确不好反驳。 而高木涉也在监视画面里看到了木船染花。 “这个时候你已经换好弦正在调音了吧。”高木涉不解道:“可是,调音的话会发出声音吧?以位置来看,好像就在鼓的旁边。” 木船染花:“我就是打算故意发出声音,好把她叫起来啊!” “……” 158.秀妹 “因为我想要赶快开始练习。”木船染花说道。 “当时萩江小姐的情况如何?”目暮警官问。 木船染花回忆道:“她趴在爵士鼓的高音筒鼓上,好像用手臂遮住脸在睡觉,萩江她向来都是这样。” 世良真纯说道:“那么,就算她在那个时候其实已经死亡了,你应该也不会发现对吧?” “难道你是想说,我一开始去的时候就杀了她吗?”笛川唯子不悦道。 “没有,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安室透解释道。 目暮警官岔开话题,“那么最后一个去叫她的就是留海小姐了?” 小暮留海点头道:“是的,其实今天练习的时候,我发现曲子里有想修改的地方,所以想修改曲子,顺便叫她起来。我想只要看过放在录音室里面的乐谱,你们应该就会明白了。” 她从录音室把乐谱取来,递给目暮警官,后者翻了翻,“的确是有几个修改过的地方。” 笛川唯子从他手里拿过乐谱,指着某处,“这里你改成了快节奏,对吧?” “果然还是这样感觉更来劲。”木船染花说道。 目暮警官对此一窍不通,见的确有改过,也就不再关注了。 小暮留海叹了口气,“不过,萩江都已经死了,或许这首曲子我们以后也没有机会再演奏了。” “拍到了。”高木涉指着监视器说:“可是画面中,留海小姐搬动了键盘。” “我是为了不要吵醒熟睡的萩江,才把它搬离爵士鼓的,我想等曲子改好之后再谈给她听,音量也尽可能地调小了。”小暮留海解释道:“改完乐谱之后,我有出声叫她,但她却没有回应。” “你好像也在录音室里待了十分钟左右。”目暮警官看向乐团的三人,“总之,我们现在要把勒毙秋江小姐的细绳状凶器找出来,所以请你们在接受过警方的搜身后,到地下室的休息区等候指示。” 话虽如此,但在接下来的调查中,警方并没有找到凶器。 “每一个角落都彻底找过了吗?”目暮警官皱眉道。 高木涉也很苦恼,“是的,从录音室的里面到洗手间的排水口都找遍了。” 目暮警官沉思道:“死亡推定时间正好是那三个人进入录音室去叫醒被害者的期间,根据门口的监视画面来看,她们也没有离开过这家店,如果搜身也依然一无所获,那就表示凶器一定还在店里的某个地方。” 在高木涉再次去搜索的时候,门外有两个背着吉他盒的客人进来。 “请问出了什么事吗?” “有警车停在门口,发生案件了吗?” “不是,有点事。”前台的服务生连忙解释。 当看到世良真纯盯着那两人看的时候,毛利兰好奇道:“怎么了,世良?” “难道那两个人很可疑吗?”园子警惕起来。 “没有,只要看到背着吉他盒的人,我就会忍不住想起几年前。”世良真纯露出笑容,“那一天身上背着一个吉他盒的秀哥,就站在车站对面的月台上。” 柯南听到这里,神情微动,有确认后的恍然,还有些凝重。 忱幸也因这个称呼联想到了赤井秀一,因而多打量了世良真纯一会儿。 “当时我吓了一跳,因为我一直以为他去了美国,而且我过去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玩音乐的样子。”世良真纯笑着说:“那个时候我本来跟朋友看完电影,正准备要回家,结果却跳上了秀哥搭的那班电车,因为我不管怎么样都想听他弹吉他。” “然后呢?”园子充满期待道。 “转乘了好几班车之后,我在车站的月台上被秀哥逮住了,他很凶地赶我回家,但我说我身上没有钱,也不知道怎么回去,于是他就说去帮我买车票叫我等着,把我留在月台上自己离开了。” 世良真纯轻声道:“其实当时我已经是初中生,身上有带钱,也知道怎么回家,但我想对秀哥来说,我那时候大概还是个孩子吧。” 毛利兰开口道:“然后你有照他说的在那里等吗?” “有啊,等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世良真纯说道:“不过,那时候跟秀哥同行的男子问我喜不喜欢音乐,然后就从袋里拿出贝斯,开始教我弹奏起来了,虽然只是基本音阶。” “那刚才你说教你弹贝斯的那个人就是他吗?”毛利兰眼神亮晶晶的。 “是啊,不过只教了大约十分钟而已。” “这么说那个人是你哥哥玩音乐的同好啰?”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世良真纯说道:“那个人用来装贝斯的袋子明明是软袋,可在他拿出贝斯之后,袋子却没有变形,还是直挺挺地立在旁边,所以说不定贝斯只是个幌子,其实里面还装了其他硬的东西。” 忱幸想到了自己的大提琴盒,而既然是跟赤井秀一一起的人,那里面装了什么不言而喻。 园子问道:“那么那个时候你有问他的名字吗?” “没有,但是当时有另一个来到月台上,跟他们同行的男人是这样叫他的...”世良真纯目光一低,“叫他scotch。” “scotch?”毛利兰问道:“他是外国人吗?” “他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曰本人,所以那应该是他的绰号吧。”世良真纯说着,缓缓转身,“不过,那个喊他的男人虽然把帽子压得很低,所以长相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总觉得很相像。安室先生,跟你很像。” “我看你是认错人了。”安室透神情没有丝毫异样,耸了耸肩,“比起那些陈年往事,要不要先解决一下现在发生在这里的案件?你不也是侦探嘛。” 世良真纯看他半晌,点点头,“说的也是。”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是第一次这样针锋相对。 忱幸毫无来由地相信,世良真纯并没有说谎,彼时她看到的男子就是安室透。 而对于安室透的隐瞒,他隐约也能猜到一些原因。 柯南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世良真纯,看她对安室透的态度,某一时刻忽的看向忱幸,发现他同样以观察者的姿态注视着两人。 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马上就被忱幸察觉到。 他们都隐藏得很好。 159.差距 “你们想要再搜一次身?” 地下室的休息室里,木船染花不解道:“刚才不是都搜遍了吗?” “不是,为了保险起见。”高木涉不好意思道。 --因为警方一直没有找到凶器,所以只好从头开始调查。 “难不成你们警方还没有找到作案的工具吗?”小暮留海难以置信道。 这无疑是在质疑警方的办案能力,但谁让事实就是如此,目暮警官等人也无可辩驳。 笛川唯子冷笑,“所以才会怀疑很可能是我们把凶器藏在身上。” “该不会是以为我们把凶器吞下肚了吧?既然这样,那就来拍x光片啊。”木船染花不忿道。 面对两人一唱一和,高木涉只能讪笑以对。 小暮留海问道:“先不说这个,你们调查其他乐团的人了吗?” 高木涉摇头,“还没有。” “因为萩江经常跟其他的乐团起争执,说不定是结怨了。”小暮留海说道:“之前也是,跟我们一起登台演出的乐团言语嘲讽我们自杀的主唱,还对唯子人身攻击。” 高木涉:“请问自杀的主唱是指?” 笛川唯子神情黯然道:“她叫首头朱音,是一个歌声很美的女孩。” 目暮警官说道:“只要检视前台的荧幕,就算不是她们乐团的成员,应该也会知道她们所租的那间录音室的监视画面,有半边镜头被挡住了。” 高木涉点头道:“是的,她们每次都会这么做,如果是熟知她们有这个习惯的人,只要有心找或许就会知道她们在哪间录音室。” “那也很有可能是外来的人利用了这一点,进而悄悄潜入录音室,然后把被害者给勒毙,再带着凶器离开。”目暮警官推测道:“就如同她们所说的,看来也有必要调查一下其他乐团的成员。” 高木涉有些懊恼,“因为刚才只锁定了这三个人为目标,所以已经让两三个乐团回去了。” 目暮警官:“尽快把那几个乐团的人叫回来。” 旁边,柯南想了想,开口道:“对了,几位大姐姐,一开始是谁提议要组乐团的?” “就是萩江。”笛川唯子说道:“我们几个原本就是女子大学的同学,她把朱音带来说找到一个很棒的主唱,就这样开始了。” 小暮留海感慨道:“朱音不只声音好听,吉他、贝斯跟键盘也样样精通,所以教了我们很多东西。” “但是相对的,一些女孩子该会的事朱音却一窍不通。”木船染花说道:“教她做料理的人是萩江,教她怎么化妆和打扮的人是我。” “我本来也准备要教朱音裁缝跟刺绣的,不过很可惜,最后她没有坚持下去。”笛川唯子说道:“比较有效果的,大概只有留海教她的编织而已吧。” 小暮留海说道:“是啊,不过跟朱音一起学的你们,最后反而织得比我还要好。” 柯南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一个问题,而让她们回忆和感慨良多,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知道的。 “我好想看看你们在录音室拍的练习影片啊。”他笑容天真。 忱幸见此,忽然就想到了不久前,这小子说想坐泷泽美咲的跑车,以及去她家里坐坐的场景。 莫非小孩子的颜跟稚嫩,真的屡试不爽? “可以啊。”小暮留海拿出手机,“但是没有练习的时候,手机是关机的,所以应该也不会拍到凶手。” 她调出视频,将手机递给柯南。 “这段影片刚才没有交给警方吗?”笛川唯子问道。 “刚才的刑警先生说这看起来跟案件无关,所以就还给我了。” “这也是我们和萩江最后的演奏。”木船染花语气唏嘘。 另一边,在柯南拿着手机看的时候,世良真纯跟安室透分别在他两侧俯身,同样盯着视频在看。 “为什么是竖的?”世良真纯疑惑道。 “我倒是觉得横着拍画面比较好看。”安室透说道。 笛川唯子解释道:“因为横着拍没有办法拍到全身,所以我们才决定拍竖的。” 小暮留海点头,“而且跟电视画面不同也很有趣。” 话落,正在观看视频的三人就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容,忱幸对此并不陌生,因为那是每次案件解决之前,他们洞悉真相的象征。 …… “难道还没有找到凶器吗?” 前台的走廊上,目暮警官止不住皱眉。 “是的。”高木涉歉然道。 目暮警官困惑道:“被害者山路萩江小姐是被人用细绳状的凶器勒毙的,颈部也留有被人勒住时,因为挣扎抵抗而形成的吉川线,换句话说,沾有萩江小姐血迹的凶器,应该就在这家出租录音室的某个地方,为什么就是找不到?” 高木涉也是不解,“基本上弦乐器我们全都搜过了,但都没有验出鲁米诺反应。” “这么说起来,跟被害者同乐团的成员木船染花小姐好像换了她那把吉他的弦。” “那把吉他当然优先调查过了,但是一无所获。” “那会不会是把绳子剪碎,冲进马桶里了呢?”目暮警官猜测道。 高木涉摇头,“这个我们也有想过,但是同乐团的笛川唯子小姐所携带的针线包里的剪刀,以及另一位成员小暮留海小姐所携带的指甲剪,我们都查过了,也没有收获。假如剪过沾了血的绳子,应该会验出血液反应才对。” 目暮警官沉吟道:“这么说,果然还是不属于她们乐团成员的人,将山路萩江小姐勒毙之后,把作案的凶器带到外面去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想凶器应该被凶手丢弃了。”高木涉叹了口气。 目暮警官摸着下巴道:“目前警方的科搜研(科学搜查研究所)正在调查被害者的遗体,要是能从指甲中发现凶手的dna,我想应该能成为线索。” “凶手好像是从她背后行凶的,抓伤凶手的可能性应该也很低。”高木涉又浇了盆冷水。 “其他乐团那些被放行的成员都找回来了吗?”目暮警官问。 高木涉:“其中有两三个人联络不上,找不齐所有的人。” 两人相视,皆是叹了口气,他们警方的行动力好像真的有待商榷。 “没有那个必要。”蓦地,有人开口。 160.看穿 “因为那名凶手还没有从这里逃出去。” 世良真纯抱着胳膊,神情自信,身边是手插裤兜的安室透,以及神态轻松的柯南。 看到眼前三位侦探熟悉的表情,目暮警官心中大石终于落下,忍不住抓住高木涉的手腕,明显激动难抑。 高木涉试着往回抽了抽,没抽出来。 他干巴巴道:“还没逃出去?那凶手是...” 安室透轻笑,“对,意思是凶手就在跟萩江小姐同一个乐团的那三名成员当中。” “你说的是真的吗?”目暮警官认真道。 “先过去看看吧。”柯南说道:“一起到那三位大姐姐等候指示的地下室休息区去。” 当听说有关凶手所在后,木船染花三人明显大吃一惊。 “杀害萩江的凶手就在我们三个人之中?” “你们怎么还在说这种话?” “找不到凶器跟凶手,疯了吗?” 面对三人毫不客气的话,高木涉不无尴尬道:“不是,其实这并不是我们警方的意思啦,而是协助我们警方办案的这几位说的。” 忱幸很有礼貌地朝一旁让了让身子,身后三个家伙的身影,就更清楚地出现在三位嫌疑人的视线内。 对此,安室透毫不吝啬给他一个白眼。 木船染花不耐道:“真是的,我不管你们是侦探还是什么,我们三个人的身上可都没有细绳状的凶器。” “我想应该没有理由怀疑我们。”小暮留海说道。 “如果非要说我们把凶器丢在某个地方,只要搜索录音室,应该就会找到才对,你们找到了吗?”笛川唯子问道。 “这个还没有。”高木涉下意识道。 “既然这样,我们不就是清白的吗?能放我们回去了吗?”木船染花质问道。 “可是...”高木涉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身边几人。 “凶器是不可能找得到的。”安室透淡笑道:“因为用来作案的凶器早就已经被人从这里带到外面去了。” 话落,木船染花三人脸色皆是一变。 “你在说什么?” “我们三个可是一步都没有从这里离开啊。” “要怎么把凶器带到外面去?” 看到情绪激动的三人,世良真纯无奈道:“所以说,他的意思是带出去的人不是你们,而是那些警察。” “诶?”本以为没自己的事的高木涉跟目暮警官瞬间懵。 忱幸略一思量,恍然。 而世良真纯的解释就如他所想,“被害者身上穿戴的所有物品,现在不是都被警方带回去进行调查了嘛。” 高木涉说道:“可那里面没有任何细绳状的东西啊。” 世良真纯轻笑一声,“如果细绳状的东西经过编织,已经变成其他形状了呢?” “你该不会是指...” “对,就是萩江小姐戴的毛线帽。”世良真纯语气一沉,“凶器就是被织进那顶帽子里的毛线!” “把毛线织进帽子里?”高木涉讶然。 安室透靠墙站着,“凶手恐怕是早在事先就准备好,跟萩江小姐的毛线帽颜色相同的毛线了,接着用那根毛线将萩江小姐勒毙后,就把装饰在毛线帽顶端的毛球暂时拆下来,将用来当做凶器的毛线接在拆开的那段毛线上面,然后再将装饰的毛球织回去让她戴上,只要把毛线帽的折边弄宽一点就好了,反正旁人也不会那么在意。” “可编织东西的时候,都会用到两根棒针吧?”高木涉疑惑道:“但她们几位当中,谁都没有带那样的东西啊。” “不是有么,就在过世的大姐姐身边啊。”柯南笑了笑。 “鼓棒。”忱幸说道。 柯南点头道:“没错,就是放在萩江小姐左手边的小鼓上面,平常用来打鼓的那两根鼓棒,只要好好运用那两根棒子,应该就可以编织东西了。” 目暮警官若有所思道:“感觉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高木涉说道:“她们三位为了叫醒熟睡的萩江小姐,而进入录音室的时间大约是各十分钟,而且唯子小姐还替染花小姐缝补了外套上快脱落的纽扣。” “还有脱线的袖口,我也补好了!”笛川唯子连忙说道,好让这十分钟的时间看起来更充实。 高木涉继续道:“染花小姐也将先前断掉的吉他弦换了一条新的。” “我说过我还进行了调音吧?”木船染花同样补充。 高木涉噎了噎,然后道:“留海小姐则是修改了曲子,没错吧?” 小暮留海点头,“对,我是边弹键盘边改谱。” “这样的话,她们三位好像都没有编织东西的时间。”高木涉挠头道。 “其实不是只有一个人能办得到吗?”安室透低头一笑,“可以在事先准备好这一切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 安室透目光一沉,“如果是你,就能在事前准备好一切吧,小暮留海小姐!” 小暮留海脸色一白。 “我懂了!”高木涉一捶手心,激动道:“无论是染花小姐的外套纽扣快要脱落,还是吉他的弦断掉,都纯属巧合,而且那把吉他还是今天才在这家店租的,所以也没办法在事前动手脚,让弦弹没几下就断掉。” 目暮警官沉吟道:“相对的,如果是修改曲子,只要事先在自己家里改好,到了现场再直接重新照抄一遍就行了。” “再加上留海小姐跟其他人不一样。”世良真纯说道:“她是背对着摄像头,所以有办法假装是在弹奏,其实是在编织东西,毕竟她编织东西的技巧已经好到足以教别人了。” 笛川唯子忍不住道:“可如果是编织的话,那我也会啊。” “更何况,那也得把监视器的镜头遮掉一半,才有办法犯案吧?”木船染花说道。 看到好集美为了自己而争辩,小暮留海也说道:“把安装了手机的自拍杆假设在麦克风架的上面,而摆放的位置又正好在监视器的前面,这一切都是巧合。因为那是我们三个人一边看着手机的画面,一边提出各种意见才决定出的位置。” 她看向安室透跟世良真纯,冷声道:“还是说,你们的意思是我们串通好,为了要遮住监视器的镜头才故意放在那里吗?” 看着明显着急起来的对方,安室透只是笑了下,“你的犯案手法,我已经知道了,就在看过你们用手机所录下的那段演奏的视频之后。” “什么?”小暮留海手指紧了紧。 “如果是那段视频,我也看过了,可是好像没什么不对。”高木涉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面对这种情况,目暮警官很直接地伸出手,“方便让我们再看一次视频吗?” 161.朋友 “是哪里有问题?” 当接过小暮留海的手机,再次观看视频的时候,目暮警官依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 “就是她们四个人各自所站的位置。”安室透说道:“鼓手的位置从一开始就是固定的,所以无法任意移动,中间的吉他手跟贝斯手两个人无论怎么动也都会入镜,因此拍摄视频的手机位置就取决于位于左上角的键盘手留海小姐。” 他顿了顿,轻笑道:“也就是说,唯有留海小姐能借由键盘摆放的位置,来控制手机究竟要架设在什么地方,好让监视器能被遮住一半。 假使键盘摆放的位置太过靠近鼓,手机的位置也会变近,这样就会距离监视器太远,以至于无法遮住镜头。相反的,如果跟鼓有段距离,手机也会变远,进而很容易就脱离镜头的拍摄范围。” “你就是这样遮住了监视器半边的画面。”世良真纯接过话去,“接着再装作是要去叫醒在录音室里睡觉的萩江小姐,用准备好的毛线将她勒毙,然后再用鼓棒把那根毛线织进她戴的毛线帽里,伪装成是在修改曲子的样子,最后把毛线帽戴回萩江小姐的头上,若无其事地回到休息区。” 目暮警官犹豫道:“可是,那也得事先知道萩江小姐会趴在鼓上睡觉吧?” “我记得染花小姐之前提过,她说萩江小姐每次睡觉都是这样子。” 安室透说道:“既然每次都是这样,那只要事先在萩江小姐的饮料里加入安眠药,萩江小姐一个人回到录音室并趴在鼓上睡觉,这个情形也是可以预料到的。只要把这家出租录音室的垃圾桶都搜一遍,应该就可以找到沾有安眠药的塑料瓶了。” 目暮警官看向高木涉,后者了然点头。 “还有,通知鉴识人员,叫他们查一下被害者的毛线帽。” 高木涉离开后,目暮警官看向低着头的小暮留海,“能请你跟我们去警署一趟吗?” 小暮留海咬了咬唇,不甘心道:“可是剪刀呢?没有能剪断线的剪刀,也无法拆掉帽子上的毛球吧?” “你是利用指甲剪吧。”世良真纯说道:“你算准了只要把指甲留长,唯子小姐就会借你。” 小暮留海急声道:“这一切全都只是你们的想象,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是我做的!” “其实很明显啊。”不知什么时候,柯南若无其事地抓起了她的手,“因为大姐姐好不容易借到了指甲剪,却没有剪指甲嘛。” 小暮留海瞳孔一张。 柯南淡淡道:“这表示你早就知道你们今天已经不会再有机会练习了,所以根本不需要剪指甲。” “而且我想被当做凶器的毛线上,除了萩江小姐的血迹,应该也会验出属于你的指纹。”安室透说道。 “你们简直是胡说八道!”木船染花挡到小暮留海的身前,“留海她怎么会用那顶毛线帽当做杀人工具呢?” 笛川唯子也说:“就是啊,那可是跟留海感情最好的朱音亲手织的。” 但不必柯南他们再说什么,就听小暮留海开口道:“没错,正因为那是朱音织的毛线帽,我才会特地拿来利用,我要让她感受到朱音的恨意。” “什么?”木船染花两人愣住。 小暮留海问道:“你们知道朱音弄坏嗓子的原因吧?” “我记得是喝醉的萩江说了一句话,她说希望朱音的歌声更有深度。” “没错,把那句话当真的朱音,用难以下咽的酒漱口,还把脸埋在坐垫里使劲地放声大喊,总算让嗓音变得沙哑有磁性,谁知道萩江却嘲讽她的声音,说以前的声音比较好,还说让唯子替她当主唱,不让她唱了。”小暮留海双手紧握,眼角含泪。 “她居然这么说,那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朱音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恨声道:“之后过了几天,朱音就想不开撞车自杀了,所以我今天才一定要替含恨而死的朱音报仇。” 木船染花说道:“不,那不是自杀,只是一起交通意外。” “就是自杀,是自杀!”小暮留海急声道:“不然朱音怎么可能会闯红灯?” 笛川唯子难过道:“不是这样的,不看红绿灯就冲到车道上的,是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小男孩,朱音她是为了救那个孩子才会被车撞到的。” “你骗人,你们说的一定不是真的,因为萩江明明在朱音的葬礼上说过,她说朱音会死全都是她害的!”小暮留海脸色白了白。 “那一定是因为朱音遵守了萩江对她的嘱咐吧。” “嘱咐?” “在嗓子治好之前绝对不要出声,如果只是这种沙哑的程度,一定还可以再恢复原本的美声,还说很抱歉,她借着醉意说了那些蠢话。”笛川唯子说道。 小暮留海张了张嘴,仿佛坚持的信念崩塌。 木船染花说道:“所以目击到那起车祸的人说,朱音在出声警告那孩子危险之前,就准备挺身扑过去救人了。” “留海,这些你都不知道吧?”笛川唯子说道:“因为朱音的死打击太大,让你病倒了。” “怎么会,我竟然...”小暮留海抱着头,痛苦地跪倒在地,止不住哭泣着。 这是因为误会而导致的悲剧,自己亲手杀死了亲密的朋友。但同样的,令在场诸人不得不深思的是,有时朋友之间一句玩笑过头的话,或是不加解释的误解,很可能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结局。 或许,多一句看似麻烦的赘言,自己与他人的人生可能就会变得不一样。 悔恨的哀号不断回荡在这间出租录音室里,直到杀人凶手声嘶力竭。 但绝大多数时候,已经发生的永远无法挽回。 …… “不会吧,结果那个键盘手就是凶手吗?” 看着被警方带走的身影,园子还有些不敢相信。 “你好厉害啊,世良。”毛利兰说道:“竟然又侦破了一起案件。” “是嘛,不过也有安室先生跟柯南的帮忙,这种小案子简直轻而易举。”世良真纯笑道。 “不愧是高中女侦探。”园子叉腰,“话说忱幸有帮忙吗?” “没有。”安室透马上说。 忱幸嘴唇动了动,无声。 世良真纯说道:“但是,我之所以会当侦探,其实是受我哥哥的影响。” 毛利兰问道:“你是指之前在红衣女事件时提过的,那位很聪明的哥哥吗?” “不是,那是指的我二哥,影响我当侦探的是我大哥。” “我记得你说你大哥不是已经过世了吗?”毛利兰疑惑道。 “该不会是当刑警在办案中殉职了?”园子问道。 “是啊,不过不是曰本的刑警,而是fbi的探员。”世良真纯轻呼口气,“听说他还是费了一番工夫,才拿到绿卡的呢。” 毛利兰恍然,“怪不得,所以你哥哥才会到美国去。” 柯南抬头,“请问,你哥哥的名字是?” 世良真纯微微俯身,“他的名字是赤井秀一,很帅气吧?” 果然没错,柯南眼神沉了沉。 “可是你之前在曰本车站的月台,见到了那位哥哥对吧?”毛利兰问道。 世良真纯点头,“对啊,所以我才会吓一大跳。” 园子猜测道:“那个时候教你弹贝斯的那个男人,会不会也是fbi?” 世良真纯笑着摇头,“怎么会,应该是我哥哥休假回曰本的时候,遇到的朋友吧。” 几人身后,静静听着的安室透目光暗了暗。 因为那个人是警视厅公安部的卧底搜查官,被赤井秀一杀死了。 在因回想而心中升腾着恨意的时候,肩膀蓦然被拍了下,他一怔,回头。 “走了。”忱幸说。 毛利兰跟柯南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此时正疑惑地看着他们。 “走神了。”安室透低头一笑。 “在想什么?”忱幸边走边问。 “想新式的饮品。”安室透跟上他。 忱幸点点头,没说话。 安室透走在他身边,莫名觉得心静了不少,原本泛起的躁动,就这样平复下去。 162.迷糊 因为发生了案件,园子跟世良真纯她们很快分开回家了,有关心血来潮组建乐团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 柯南当然跟着毛利兰回了事务所。 在回到咖啡店后,榎本梓看了忱幸片刻,又盯着安室透看了看,脸上露出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怎么了?”安室透疑惑道。 “一定又发生案件了吧?”榎本梓背着手,语气笃定。 安室透一怔,“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快就听说了吗?” “应该说是已经习惯了吗?”榎本梓说道。 安室透看向身边之人,“都是因为老板。” 忱幸不解看他。 但榎本梓也深以为然地看着他。 就好像,他才是行走的‘死神’。 “啰嗦。”忱幸不再搭理二人。 看着走向窗边的身影,安室透跟榎本梓相视,“恼羞成怒了吗?” “可能是被戳中了心事。”榎本梓点点头。 “毕竟很奇怪。” “嗯嗯,不然解释不通。” “大概就是这样了。” 看着毫不避讳地对自己指指点点,嘀嘀咕咕的两人,忱幸将杂志翻得哗啦作响。 安室透努了努下巴,“你看,说中了。” “焦躁不安。”榎本梓将泡好的红茶推给他,“老板可能需要这个。” “我觉得咖啡比较好。”安室透提出异议。 忱幸远远看着两人,揉了揉眉心,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这俩人还是挺般配的。 看向窗外时,他无意间看到了从门前匆匆跑过的宫本由美跟佐藤美和子。 是有什么急事吗?他想。 下一秒,刚刚跑过的两人就倏地倒退回来,隔着窗跟他对视。 她们额头还有细汗,在看到他的时候却松了口气,绽放笑容。 …… 忱幸在开车,车上载着正揉着小腿跟腰的两个女人。 “多亏有你啊,土方。”佐藤美和子转了转腰肢,笑声爽朗。 宫本由美捏着腿,认真点头。 忱幸问道:“所以是出了什么事?” 之前,就在对视的那一刻,坐在窗边的他本能察觉到了要素--或有麻烦缠上来的要素。 果不其然,佐藤美和子风风火火地闯进店里,十万火急地拜托他开车送她们两人去宫本由美住的公寓。 原因没说,只是很着急。 他现在才得空问。 “嗐,都怪由美。”佐藤美和子哼了声。 宫本由美则一脸紧张地看着车窗外,“请再开快一点!” 忱幸不再问,踩下油门。 在公寓前停下车子后,两女道了声谢便直奔旁边的垃圾回收处。 忱幸好奇地摇下车窗。 然后就看到宫本由美抱着头,哀嚎:“不会吧,已经全都不见了,我的一亿元啊!” 忱幸捂了捂耳朵,不过一亿元,从事女警这么赚钱吗? 你失望的点果然还是那个。佐藤美和子在心里吐槽闺蜜,然后道:“算了,老实告诉他吧,请他再填一次结婚登记申请书。” “不行,熊吉在奇怪地方总是很顽固。”宫本由美抽了抽鼻子,“之前约会的时候,我开玩笑地说可以给我一个备用信封以防原来的丢弃吗,他直接拒绝我,说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没有任何备用的。” 说着,她眼神忽然一亮,“等等,垃圾车现在应该还在东京都内绕才对,如果开警车鸣笛追上去的话,说不定能把它拦下来。” 见她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佐藤美和子干干道:“这是滥用职权。” “那就只能拜托土方了!”宫本由美看向正从车窗探头,望着这边的忱幸,一脸坚毅。 然后她就见某人缩回了头,车窗缓缓滑了上去。 “……”宫本由美擦擦眼角,委屈巴巴,我见犹怜。 忱幸开门下车,因为他看到了走过来的小学生一行。 “忱幸哥哥。”步美挥手。 “还有佐藤警官跟开迷你警车的大姐姐。”元太的注意力也是柯南的侧重点。 灰原哀看了眼停在路边的车子,又看了眼佐藤美和子两人,不知想到什么,自己在那走神起来。 “你们怎么了,有案件发生了吗?”光彦这小子竟然还有些兴奋。 佐藤美和子俯身,多少有点尴尬,“你说对了,由美把重要的东西跟垃圾一起丢了,这可是大案子。” “美和子!”宫本由美急忙拽她。 “也太笨了吧。”元太嘴一撇,“重要的东西就不要乱丢啊。” “就不小心的嘛。”宫本由美叹气,“我把它夹在时尚杂志里面,不小心跟其他杂志捆在一起丢掉了。” “今天好像不是资源回收日。”忱幸看着贴在墙上的时间表说。 柯南说道:“但现在那叠杂志却不在这里,那就表示说不定是这栋公寓的管理员收到别的地方保管了。” “诶?”宫本由美脸上又多了几分神采。 柯南轻笑道:“如果他认出那是由美小姐的垃圾,可能会放在你家门口。” …… “找到了!” 的确就如柯南所说,原本丢掉的那摞杂志就放在宫本由美的家门口。 “真是位尽责的管理员,还贴了张纸条提醒你资源回收是星期二。”佐藤美和子松了口气。 宫本由美根本无心回答,连忙拆着捆绑的绳子,在一本本杂志里翻找着信封。 光彦说道:“不过还真亏管理员认得出来,知道这就是由美小姐的垃圾。” “管理员当久了,自然就会知道吧。”柯南说道:“例如根据住户平常买的杂志等线索,会把麻将杂志混在时尚杂志里的,也只有由美小姐了吧。” 说到最后,他略显无语。 “某人不是也把料理杂志混入其中吗?”灰原哀随口道。 三小只齐齐看向身后的忱幸。 “我是都看一点。”忱幸有在维持自己在小孩子们面前的形象。 “没有,都没有,到处都找不到!”宫本由美抓狂。 看着有点向疯女人模式切换的她,光彦弱弱道:“顺便问一下,你在找什么?” “一亿元啊!”宫本由美眼红牙尖,已经疯了。 一惯毫无形象的闺蜜在小孩子面前如此丢人,佐藤美和子笑容勉强,“这是因为由美她好像把一个很重要的信封当做书签,夹在一本时尚杂志里了。” “就是有结婚申请书的那个吧?”灰原哀问。 “大概是。”佐藤美和子汗颜。 她没想到连小孩子都看出来了,不过她的含糊回答,多少能让闺蜜体面些。 忱幸问道:“那个信封上写了些什么?” 宫本由美眼角含泪,一点点哽咽,“信封背面粘合的地方写了一个‘封’字,然后正面则是写了羽田秀吉这个名字。” 光彦:“那说不定是哪个女人捡到,然后就直接在配偶栏填上自己的名字,送交给区公所了。” “呜呜。”宫本由美气得哭出声。 163.觉悟 “不过,如果老公是太阁名人,换做是我应该也会心动吧。” 灰原哀看着一脸伤心,泫然欲泣的宫本由美,竟然很恶趣味地煽风点火。 果然,一听她这么说,宫本由美顿时脸色发苦,抽噎起来。 “开玩笑的。”灰原哀轻笑。 忱幸看她的时候,她同样看过来,俏皮地别过头。 柯南开口道:“总之,我们现在就先去找管理员问问看吧,或许他看那个信封好像很重要,就暂时替你保管了也说不定。” 宫本由美连连点头。 之后,众人随她到了大楼管理员的楼层住处,按了门铃后,一个只有几根发茬近乎秃头的老头开门出来。 “你总算来了,臭茶茶。”管理员八塚虎六一副等待多时的样子。 “不是要你不要再这样叫我了吗?”宫本由美叉腰,“听了就一肚子火。” 佐藤美和子疑惑道:“等等,由美,茶茶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啊。”宫本由美撇嘴,“之前熊吉来我家玩的时候,曾经在无意间跟这位管理员不期而遇,自从那次之后,他就开始叫我茶茶了。” 八塚虎六哼了声,“你本来就是迷惑太阁的蛇蝎女,不是吗?” 柯南扯了扯嘴角,“老爷爷,你该不会是喜欢下将棋吧?” “嗯,我可是自认棋艺媲美职业选手呢。”八塚虎六还是有些得意的,不过马上就感慨道:“但后来认清事实了,十几年前,百货公司的活动邀请就读高中的职业棋士到场,我就跑去想说要给高中小鬼一点颜色瞧瞧,不过结果我万万没想到,最后反而是我自己输得体无完肤。” 他一秒化身迷老头,“我迷上了他那有如行云流水般的棋路,现在更是太阁名人的忠实粉丝,每当他获得头衔的时候,我都像自己的事一样开心,生活过得悠然自得,直到我被这个茶茶给逮捕。” 佐藤美和子问:“逮捕是指?” 宫本由美下巴一抬,“这个老头曾是个扒手惯犯。” “扒手?”佐藤美和子嘴角一抽。 “他在电车上准备偷我钱包的时候,被我逮个正着,所以我就把他送进去吃牢饭了。”宫本由美淡定道:“但是在服刑期满出狱之后,他又跟我说他没有工作,于是我就帮他介绍来当这栋公寓的管理员。” 众人安静听着这则小故事,显然没想到他们之间竟然还有这种渊源。 宫本由美摆摆手,“不说这些了,我想问的是,夹在我今天早上当垃圾丢出去的杂志里...” “你是说这个啊?”八塚虎六掏出手机点了点,举起一亮。 屏幕上是拍下来的一张表格的照片。 宫本由美脸色一变,“你该不会看过信封里面了吧?” 八塚虎六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被你当垃圾丢出来了。” “臭老头!”宫本由美愤然。 佐藤美和子语气轻松道:“但这不是很好嘛,里面真的是结婚申请书。” 宫本由美朝老头伸手,“那还不快点还给我?” 八塚虎六看她一眼,摸着下巴望天,“哎呀,我放到哪里去了呢?” “诶?”宫本由美眼睛一瞪,玩这套? “我想应该是放在里面的卧室了吧。”八塚虎六叹气,“只是我最近很容易忘东忘西的。” 说着,还冲宫本由美挑了下眉,很是挑衅。 宫本由美眼角一跳,大步朝房间里去。 “你给我让开。”她将老头扒拉开,在玄关一脚蹬掉鞋,“我现在就自己进去找。” 老头登时一个踉跄,好险没摔着。 …… 卧室里。 宫本由美保留着矜持,翻箱倒柜的动作并不激烈,但因一直没找到信封,神情逐渐焦躁。 “不管是桌上还是抽屉里面,到处都找不到啊。”她看向老头。 “这可真奇怪。”八塚虎六一张老脸很是无辜,“不过我确定东西就在这个房间里。” “算了,等他找到后再请他还给你就行了。”佐藤美和子安慰道。 “也是。”宫本由美点点头。 但八塚虎六说道:“恐怕没那么多时间让你等了。” 见场间诸人都看了过来,他解释道:“结婚登记申请书上丈夫的职业栏,填的是棋士七冠王,那一定是他抱着非比寻常的觉悟和决心才下笔写上的。” 宫本由美看他一眼,“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八塚虎六沉声道:“但这次的王将战,太阁名人却被迫陷入了苦战,原因恐怕就是结婚申请书。因为他在杂志的访谈中透露,由于尚未获得重要之人给出的答复,因此现在没有多余的心思下棋。 换言之,这次的王将战,如果太阁就这样丢掉了头衔的话,这份写了七冠王的结婚登记申请书,就等于失去效用了。” 他语气很是沉重,眼镜后那双看似老眼昏花的眼睛里竟然还射出几道精芒,就很严重,吓人。 宫本由美被他唬得不轻,肩膀抖着,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现在马上打电话给他,跟他说结婚吧!”佐藤美和子慌忙道。 “没用的,对弈中的棋士是不准携带手机的。”八塚虎六摇头,“如果要见面,也只有在他暂时离开对弈场地的午餐休息时间,只要茶茶带着结婚登记申请书在那里现身,他一定就能得到万钧之力,将任何对手都打得落花流水。” 忱幸听他说的煞有其事,可实在让人无法信服,这太玄学了。 但宫本由美却是神情一振。 八塚虎六看了眼手表,“距离午餐休息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小时。” “那你一定知道信封在哪里对不对?”宫本由美逼问:“在哪里,你到底藏到哪里去了?” “那就让我瞧瞧你的觉悟。” “觉悟?”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跟太阁名人白头偕老,就是这个觉悟。”八塚虎六的眼镜竟然反射如柯南信心爆棚时相似的寒光,“只要有这种誓死的决心,要找到一两个信封应该不会太难。” 宫本由美瞳光颤动,万万没想到只是找个结婚登记申请书,就到了这一步,这么可怕。 忱幸看着一脸坚毅且信誓旦旦的老人家,不禁怀疑他的副职是不是从事月老工作。 164.暗号 “各位,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就在宫本由美还在为「觉悟」天人交战,没有回神的时候,冷不丁听到某小学生貌似天真的嗓音。 柯南坐在电脑前,划拉着鼠标。 “我看这上面还写说,请输入八位数的密码,而且还说输入的只有淀君一个人。” “淀君是谁啊?”步美问道。 “太阁秀吉的夫人,也就是茶茶。”灰原哀说道。 光彦看着电脑,“可是不知道要输入什么数字。” “那种东西随便多试几次,应该迟早可以猜中的吧?”面对元太的愣头青说法,柯南颇感无语,“不行,可以输入密码的只有由美小姐一个人,而且上面还写说禁止输入错误,看样子一旦输入错误,就再也打不开了。” 光彦挠头道:“那要怎么做?” “很简单啊,只要找出藏在这个房间某个地方的八位数数字,然后再交给由美小姐输入这台电脑里,就能知道那个信封在哪了。”柯南转头看向八塚虎六,“是这样没错吧,爱刁难人的老爷爷?” “没错。” “既然都知道了,那大家就分头去找吧。”柯南说道。 “好!”三小只撸起袖子,斗志满满。 “那我们也一起来找吧。”佐藤美和子摩拳擦掌。 抽屉、柜子、床底、收纳盒,屋子里的身影忙忙碌碌。 “元太,不要把垃圾桶倒过来啦。”步美喊道。 话音刚落,就见元太倒着垃圾桶晃了晃,一张画满了奇怪符号的纸片就轻飘飘地掉了出来。 众人瞬间盯住。 宫本由美手忙脚乱地捡起来,看了半晌,颓然。 “这个是什么啊,根本看不懂嘛。” “纸上写的应该是某种暗号。”佐藤美和子推测道:“只要解开暗号,八位数的数字就会出现。” “这种东西要我怎么解开啊。”宫本由美向来不擅长动脑。 灰原哀淡然开口,“那个暗号跟夏洛克福尔摩斯故事中,出现的跳舞的小人暗号非常相似,目前这位拍下照片,正在观察的福尔摩斯迷一定已经解开了。” 但她得到的回应,就是柯南一脸便秘的表情。 灰原哀愣了愣,“难道你没有解开?” 忱幸也颇为惊讶,毕竟这是柯南所熟悉的领域。 柯南更是觉得很没面子,但事实就是如此,他盯着手机里的照片,那张纸上七拐八扭像是小人又不像的图形,他根本就没看懂是什么东西! “难道连柯南都解不开吗?”光彦凑过来。 “真的有这么难吗?”步美好奇道。 “是啊。”柯南涩声,他滑动着手机屏幕,照片也跟着他的手指动。 是数字吗?还是文字?或者是什么图形?他完全没有头绪。 “用东西遮一下,看起来可能就像数字了。”步美小手一伸,“看,像这样遮住这里,就很像1了。” “可是该用什么东西遮呢?”元太问道。 光彦看到了手边的棋盘,眼神一亮,“我知道了,就用将棋的棋子,只要把棋子适当地放在暗号纸上,应该就能看出八位数的数字吧?” 佐藤美和子沉吟道:“也对,而且将棋盘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放在这个房间的正中央,也是很可疑,感觉完全就像个提示。” 柯南心想,不可能这么简单吧? “不管是哪个,看起来也不是不像数字,却又很微妙,而且也不知道该从哪个数字开始输入才好。” 宫本由美坐在地上,身边围着三小只,都是一脸困惑。 “会不会是解读的方法有误?”佐藤美和子试探道。 然后忱幸就听到了身边的八塚虎六的一声冷哼,像是很得意。 “说不定暗号光靠那一张纸提示是无法成立的。”柯南沉吟道:“例如还有另一张类似的暗号纸,将两张纸重叠透光,就会显示出八位数的数字,或者暗示数字的字句之类的。” “那只要找出另一张暗号纸就行了吧?”宫本由美问道。 “大概吧。”柯南也不敢把话说透。 “好,各位伙伴,再找出另一张纸吧!”宫本由美用力挥臂。 “好!”步美三人举手响应。 柯南抚了抚额,话说,他们到底是谁的小伙伴啊? “不过,像这样找东西,倒是让我忍不住回想。”宫本由美一边翻着书架里的书一边说。 “回想什么?”佐藤美和子问道。 “找竹笋游戏。” “找竹笋?” “有一次我去熊吉的公寓玩,他本来想给我看他的宝贝扇子,可是到处都找不到,急得不得了,结果还是我帮他找到的。” “那为什么叫找竹笋游戏?” “你想嘛,扇骨是用竹子做的,而且那把扇子当时就插在笔筒里,只看得到前端的部分。”宫本由美轻笑道:“所以我就跟熊吉说,就是因为你一心只想着找扇子,所以才找不到,只要想着它几乎都藏起来了,反而容易找。” 旁边,一直注意着她的八塚虎六皱了下眉。 宫本由美说道:“就像竹笋也是,看得见的只有前端的部分,其他几乎都藏在土里对吧?” 八塚虎六罕见因这位被他贬低为茶茶的女人震惊失色--‘思想就好像竹笋一样,大部分都被埋没在土里。’这句话是提倡不囿于表象,最重要的是要看透事物本质的稀世将棋手阪田三吉曾经说过的名言。 他不由在想,难道这丫头是明知这点,才... “不过,其实是我趁熊吉去上洗手间的时候,把他放在桌上的那把扇子插进笔筒里的,他只是没发现。”宫本由美笑着说。 刚刚还以为自己小觑了这个女人的老人家脸色顿时一垮,果然还是自己高估她了。 在佐藤美和子跟宫本由美闲聊的时候,忱幸走到柯南身边,这小子正愁眉苦脸地盯着手机,眼睛恨不得要钻进去。 “还没有头绪吗?” “嗯。”柯南抓了抓头发,“完全找不到其中的联系,难不成真的有第二张暗号纸吗?” 灰原哀走过来,“你有什么发现吗?” 忱幸想了想,“如果都找过但还是没有什么发现的话,或许是我们把事情想复杂了。” “想复杂了?”柯南一愣。 忱幸看向宛若狂热粉丝,正一脸认真地偷听偶像私密八卦的老头,“信封会不会就藏在他身上?” 165.纸鹤 宫本由美也听到了忱幸的低语,当即就跳到八塚虎六面前,很是怀疑地问他是不是将信封藏在了身上。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做那种没品的事?”八塚虎六一脸羞怒,觉得有被侮辱到。 宫本由美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不禁想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这老头了,可正常的老头,会干这种事情吗?像个粉丝一样。 “话说回来,不觉得这房间有点冷吗?”灰原哀搓了搓胳膊。 “老爷爷,你可不可以打开暖气?”柯南问道。 “暖气啊,我自己也很想打开,但空调从昨天就已经坏掉了,完全没办法开启。”八塚虎六笑呵呵道:“不好意思,忍耐一下吧。” 柯南皱了皱眉,因为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开始进来这房间的时候还觉得挺暖的,表示原本开着暖气。 忱幸四下看了看,没找到空调遥控器。 八塚虎六打了个哈欠,暗暗得意。 “真要说起来,这是你自己想的暗号吗?”宫本由美拨弄着指间的暗号纸。 “没错,为什么要怀疑?”八塚虎六问道。 “因为这张暗号不是手写的,是影印的吧?”宫本由美哼了声,语气不善道:“所以我要说的是,你其实是从别人手中拿到这张暗号纸,再拿去影印的。” 八塚虎六淡淡道:“这张纸确确实实是我亲自写下的暗号,之所以拿去影印,只是我无聊想这么做罢了。” 但其实房间里并没有影印机,要影印的话,得走到距离十分钟左右路程的便利店才可以。 柯南拿出手机,看着暗号纸的照片,之前他只顾照下来,却忘了确认这是手写还是影印的。 他此刻也察觉到了疑点--影印机的纸张都是长方形,但这张暗号纸却是正方形。 “是这老头特地剪成了这个形状,代表他拿去影印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有一个不得不影印的理由,难道是不想让人看到上面的草稿痕迹吗?”柯南心里想着。 “既然这是你亲手写下的暗号,至少给我一点提示吧?一点就好。”宫本由美双手合十,满是希冀地说。 “不用我给什么提示,如果你想跟太阁名人结婚,真的打算跟他比翼双飞的话,这点暗号你马上就能解开了。”八塚虎六沉声道:“只要你有足够的觉悟,想和他结为真正的夫妻。” “夫妻?”柯南神情一动。 三小只正用将棋玩着大富翁,棋子从手里落到棋盘上,哗啦作响。 步美失望道:“又是1,还差一点就可以抵达终点了。” “一开始明明运气超好的。”元太笑道。 光彦安慰道:“毕竟人生有起有落嘛。” “有起有落?等等,我记得那张暗号纸是从垃圾桶里面找到的。”柯南目露恍然,所以只要把暗号纸弄成那个形状的话... 他跳起,一把从宫本由美抢过暗号纸,在桌子上折叠起来。 忱幸跟灰原哀好奇地凑过去,想看大侦探如何解开暗号。 “柯南,你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吗?”佐藤美和子期待道。 “怎么可能,我看他只是在玩而已。”宫本由美撇嘴。 “但这孩子可不一样。”佐藤美和子很有信心。 宫本由美无语道:“你看他,现在这样是在解暗号吗?明明就像是小时候常常玩的折纸。” 佐藤美和子一下就没了信心。 只不过不在意的两人当看到柯南逐渐将纸折叠成形,表情也正色起来。 “好厉害,变成文字了!”佐藤美和子惊呼。 八塚虎六下意识上前一步,但碍于面子,又停住了。 “好了由美,快点输入八位数的数字。”佐藤美和子连忙道。 步美他们凑过来,将柯南折的东西看了半晌,没找到所谓的八个数字。 “那些字不是数字,而是片假名吧?”步美犹豫道。 “大部分的大人一看到那个,就会回想起八位数的数字。”说到这里的时候,灰原哀抬头看了某人一眼,从神情上就能猜到他不在此列。 忱幸老脸一红。 步美惊讶道:“真的跟小哀说的一样,由美小姐轻易就填了八个数字进去。” “可那暗号明明就是片假名啊。”元太面露不解,“真要说的话,为什么把暗号纸折一折,就会跑出那些片假名呢?” “他一开始就给了线索。”柯南说道:“不管是特地把暗号纸拿去影印的行为,还是把它丢在垃圾桶里,都是线索。” “你说影印?” “有什么东西是不影印就会露馅的?”柯南问道。 灰原哀想了想,“草稿的痕迹或是涂改的痕迹吧?” “折痕?”忱幸猜测道。 “没错。”柯南亮了亮手里的折纸,“如果暗号纸打从一开始就有折痕,我们马上就会知道该怎么折,也就当不成暗号了。” 光彦后知后觉,“但如果没有折痕,就不会知道该怎么去折它。” “所以老爷爷才会把暗号纸丢进垃圾桶里啊。”柯南轻笑道:“有一个成语。” “鹤立鸡群。”灰原哀淡声道:“意思是在平凡无奇的人群中,混着一位出类拔萃的优秀人才,或是一位外表非常出众的人。” “所谓的鸡群指的就是丢垃圾的地方,把暗号纸丢进垃圾桶里是在提示我们,要把这张纸折成一只纸鹤。”柯南边解释边动手折纸,“所以我就像这样把写着暗号的那一面朝上折成一只纸鹤。” 折好后,他将手里的纸鹤给众人展示,“左右两边各出现了根号以及5这两个文字。” “什么是根号5啊?”步美问道。 柯南科普道:“平方之后会变成5的数字,称之为5的平方根或是根号5,读到初中的时候,老师应该就会要求背诵根号5的八位数字。” 忱幸点点头,关于这一点,他毫无印象。 灰原哀看他一眼,“这就触及到知识的盲区了?” 忱幸略显尴尬,“好像是。” 灰原哀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腿弯。 柯南觉得自己多少有了些慰藉,起码能从科普中得到些优越感,尤其意外也不意外的,是有忱幸这个大文盲。 然后,光彦跟元太的聒噪就击碎了他难得放松一下的心情。 “不过总共有八位数吗?” “这我哪记得起来啊!” 这俩人,真的是他的一生之敌。 166.羽田浩司 柯南收拾心思,语气轻松道:“别担心,可以用谐音的方式把它背起来。” “谐音的方式?” “根号5的话就是富士山麓鹦鹉鸣叫,也就是2.2360679,这样就记起来了。”柯南说道。 那边,宫本由美在佐藤美和子的指挥下,输入了这八位数字,无比忐忑地按下了回车键。 “它居然要我再填入一组八位数字!”宫本由美抓狂道:“难不成密码不只是根号5吗?” “别担心,只要用同一张纸再折出一只纸鹤就知道了。”柯南手插裤兜,酷酷道:“制作这张暗号纸的爷爷,说出了比翼双飞这个提示对吧,所以呢,首先把这只纸鹤拆回四个小角重叠的形状...” 他在棋盘上折了一通,“只要用一样的方式折成纸鹤就好,最后就会出现像是根号5那样的文字了。” 等折好后,他就愣住了。 “这次出现的好像不是片假名?”步美疑惑道:“背面好像出现了奇怪的图案。” 虽然有根号,但下边不是数字,而是一个圆圈,另一面还有个像碗的图案。面对出现的意料之外的情况,柯南并没有慌。 “这个盖在圆圈上的记号就是根号,所以只要知道圆圈里的数字就能解谜。” 话是这么说,他难免无语,最后的提示就是个圈? “这该不会指的是9吧?”元太猜测道。 “为什么你觉得是9?”灰原哀问。 元太眼中闪烁睿智的光芒,“因为如果上面的圆圈代表月亮,下面代表装酒的酒盆,不就是赏月的意思?” “9月是赏月的时机,所以你认为圆圈里面的数字应该是9。”灰原哀猜中他的想法,“但是9的平方根是3,没有八位数可言。” 元太顿时泄气,“因为我爸老爱说什么好想一边赏月一边小酌这样的话。” “小酌?”柯南眼睛一亮,他又懂了。 …… “浊点?”光彦拿着纸鹤,惊讶道:“在酒盆符号右上方的两个点点,原来是浊点吗?” 柯南点点头。 元太:“什么是浊点?” “浊点就是发出浊音的时候,标示的记号。”灰原哀说道:“元太你的名字的ge,不就有浊点吗?” 说罢,她看了眼身边之人。 忱幸貌似若有所思,但其实还一头雾水。 “看来如果要教导你这类知识的话,真的任重而道远。”灰原哀轻笑。 “我觉得还是不学了。”忱幸耸肩。 “懒。”灰原哀评价。 忱幸笑着接下。 步美疑惑道:“可是,为什么光靠浊点就能猜出圆圈里的数字呢?” 柯南伸出手指,“你们从1开始数数看,数手指。” 在三小只依言照做,乖巧数数的时候,他问道:“数数的时候,哪个量词会转化为浊音?” “是3!” “没错。”柯南赞赏道。 论哄小孩子,他也是很擅长的。 灰原哀说道:“看来只要输入根号3就可以了。” “根号3是像一般人一样请客,所以是17320508。”宫本由美思虑片刻,按下了回车键。 然后,当看清电脑屏幕中显示出的画面后,她脸上的期待和面对即将揭晓的惊喜顷刻不见。 她怒然看向旁边神情无辜的老头,“这是什么啊,画面只是切换成了荧幕上方的摄像头影像了!信封到底在哪里?” “你仔细看清楚。”八塚虎六对她的智商保持怀疑。 宫本由美腹诽着,仔细看着屏幕中的自己。 “这是...”她脸色一变,“信封就在外套的内袋中?” --信封的一角,从怀中露了出来。 “太好了!”她一把抽出来,高兴得像是中了一个亿。 “原来如此。”佐藤美和子看着八塚虎六,“由美还在玄关的时候,你假装不小心撞到她,再靠着扒手的技巧,偷偷把信封塞在了她的怀里。” 柯南亦是恍然,难怪这老头要把暖气关掉,因为不想让宫本由美脱下外套。 想到这里,他看向忱幸,“你之前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吗?” 忱幸摇头,“当时没注意。” 他倒没有说谎,彼时他虽然在门外,却在听灰原哀讲话,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位老扒手的动作。 佐藤美和子拿出手机,“王将战对弈地点在神奈川县的仁屋旅馆中,由于下午一点半以前是午餐休息时间,所以如果拜托忱幸开车送的话,还来得及。” 这时,还高兴着的宫本由美接到了羽田秀吉打来的电话。 对弈在刚刚已经结束了,他输掉了比赛。 “所以你可以丢掉我之前给你的信封了,因为那东西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太阁名人在王将战中输掉了。”光彦浏览在网络新闻的第一线。 “我看看。”佐藤美和子接过手机,“太阁名人似乎一直怀着某种烦恼,不慎下错棋,遭到对手连环进攻,在中午休息前便轻易分出了胜负。” “可是熊吉...”宫本由美想要安慰男友。 “贯彻初衷。”电话里,羽田秀吉怀念且黯然道:“这句话是我义兄,也就是我最尊敬的羽田浩司棋士视为座右铭的成语。” “羽田浩司?”宫本由美下意识道。 在听到这个人名的时候,灰原哀的表情有刹那的变化。 “对不起,由美,男人一旦下定决心以后,就绝对不会轻易反悔。” 听完他的话,宫本由美沉默了片刻,随后在众人震惊的表情中,将信封撕得粉碎。 “我根本就不知道信封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如果你有话想说,那就直接面对面讲啊!”她说:“等到你收集了那七个还是八个东西,获得天下以后,到那时候我由美大人就勉为其难地垂耳倾听你想说的话吧,所以在那之前,你不准输给任何人!” 她是有些中二的,却在爱情中又显得帅气。 …… 离开公寓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不会吧,王将战是一年才举办一次的比赛吗?”宫本由美讶然道。 佐藤美和子点头,“是啊,所以如果你要接受太阁名人的求婚,最快也是一年后的事情。” “我还以为是一个月举办一次。”宫本由美懊恼抚额。 “况且太阁名人现在是六冠王,要是像今天一样又失去一个头衔,就得在失败的地方重新开始。”佐藤美和子坏笑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参加你的婚礼呢?” 宫本由美恼羞成怒:“管他差几冠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叫他在结婚登记申请书上盖章!” “住手,你刚刚在电话里还那么帅。”佐藤美和子连忙拦她。 步美笑着跟小伙伴们说:“既然互相喜欢,赶快结婚不就好了吗?” “我猜大人间一定有很多原因的。”光彦说道。 “喜欢就是要说出来啊。”灰原哀轻声说了句,当察觉到忱幸跟柯南看过来的目光后,便转移话题,“你们知道那个人吗?羽田浩司。” 柯南点头,“他是一名最接近七冠王最受人瞩目的天才棋士,因为私人兴趣而远赴美国参加西洋棋大赛的时候,不慎被卷入某起事件意外身亡。 他们的姓氏都是羽田,我原本猜想可能是亲戚关系,没想到竟然是太阁名人的义兄啊。” 忱幸见灰原哀脸色隐晦,便问:“他有什么不对吗?” “他的名字我以前曾经看过。”灰原哀低声道:“就在被迫喝下aptx4869的人物名单之中,工藤底下的第二个名字。” 柯南瞳孔一震,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忱幸默然,彼此失语。 167.十七年前 “或许,你听说过羽田浩司这个名字?” 深夜,在风吹过窗帘的沙沙声中,忱幸坐在窗边,俯瞰着公寓外渐起璀璨的灯光。 霓虹斑斓的色彩光景,迷幻不真。 电话那头,刚刚本是含笑的问候声音戛然而止,短暂的沉默中,还有一瞬遮掩不住的呼吸声。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贝尔摩德语气微沉。 “巧合吧。”忱幸将今天参与的案件简单说了说。 “所以你才好奇?”贝尔摩德暗暗松了口气,用笑掩饰内心方才的紧张,“就只是一个棋手罢了,他的死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 “因为名单。”忱幸说道:“服下aptx4869的名单。” “她跟你说的?”贝尔摩德冷然道。 忱幸‘嗯’了声,“所以你应该知道一些内幕吧?” “即便告诉了你,又有什么用呢?”贝尔摩德轻呼口气,“你现在是要平淡的生活不是吗?知道的越多,她不是越危险吗?” 她淡淡一笑,“你该问的是自己,究竟是想要守护好她,还是跟她牵扯进危险的事里,比如跟组织作对。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能做好一件事就很难得了。” 窗帘拂到脸上,忱幸伸手扯了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自己貌似关心的太多了。 “不过我好像听出了威胁的意味。”他讷讷道。 “我是在陈述事实。”贝尔摩德声音软了软,“是在保护你啊。” “我知道了。”忱幸笑着说。 “早点休息。”贝尔摩德放下心来。 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渐熄的亮光,挂断电话后,忱幸看向窗外,在无边的夜色中,逐渐浮现光的海洋,高空的风呼啸而过,云却并不惊慌。 …… “你听说过羽田浩司这个人吗?” 次日,咖啡店里,在安室透路过的时候,忱幸状似无意般问了句。 安室透脚步一顿,“那个有名的棋士?” “除此之外呢?”忱幸没有抬头。 安室透就站在他身边,皱眉低头,“听说赴美的时候离奇被杀了。” 忱幸翻着杂志,没说什么。 安室透左右看了看,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问道:“怎么了?” “昨天遇到一起案件,恰好听到了这个人。”忱幸说道。 “觉得奇怪?”安室透问。 “有些好奇。”忱幸看过去。 安室透眉间皱着,并不掩饰眼中的沉思。 忱幸就说:“你不是侦探么,我觉得你或许对这种奇怪的案件有所了解。” “是听说过一点。”安室透有些拿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 “随便一问。”忱幸不在意道:“去忙吧。” 安室透起身,离开的时候犹豫片刻,倒回来很认真地说:“如果你要调查什么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嗯?”忱幸不解看他。 “我是侦探嘛,而你的推理水平实在是太弱了。”安室透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向他的双眼,“但如果是我们两个人的话,那就是强强联手。” “强强联手?” “我的智慧,还有老板你的钱。”说到最后,安室透不正经起来。 忱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这家伙,说得好像自己除了有钱就一无是处似的。 况且,自己根本就没钱呀... “加油。”安室透握拳示意。 “莫名其妙。”忱幸不再理他。 安室透笑了笑,步伐轻快地去拖地了。 只是转身的表情,却没有半点轻松。 …… 与此同时,阿笠博士家里。 电脑上,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寸头长脸的男性照片,大眼睛看起来很是精神。 “羽田浩司,距今17年前,当时身为将棋四冠王的他带着这个头衔前往美国,参加平时当兴趣玩的西洋棋大赛。但是比赛的前一晚,他却在下榻的饭店房间内遭到不明人士袭击身亡,他的房间被翻得相当凌乱。 遇害之际,他似乎也有过抵抗,但直接的死因不明。同一天,在同一家饭店的另一个房间内身亡的美国资产家阿曼达·休斯,一样也是死因成谜。 她是羽田浩司的忠实粉丝,两人之间曾经有过交流,而且在那天过后,阿曼达带去的贴身保镖便从此不见踪影,因此警方将阿曼达称为浅香的保镖,视为最重要的嫌疑人并追查其下落,但至今依然没有她的消息。 另外,那名叫浅香的人物,真实身份也是谜团重重,据说无论是阿曼达的家人或相关人士,都不知道阿曼达雇用这号人物当她的保镖的原委。” 柯南浏览完从网上查到的资料,看向身边之人,“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叫浅香的家伙啊?” “不,我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灰原哀摇头,“但是羽田浩司的死因不明,再加上被强行灌下aptx4869的人物名单上,又有他的名字出现,如果是这样,那个叫浅香的人,有极大的可能是组织的一员。” “但这样不是很奇怪吗?”柯南不解道:“羽田浩司17年前就被杀了,为什么他的名字会登记在我下方第二个呢?” 灰原哀猜测道:“可能管理资料的人,不是按照杀害顺序来排列的吧,或许是根据该名人物的血型来整理的。” 柯南沉吟道:“还有我被强行灌下的那种药,在17年前就已经有了,那表示...” 灰原哀小脸一正,认真听他说。 “你现在到底几岁啊?”柯南虚着眼道。 “...真没礼貌!”灰原哀无语道:“我说过吧,我18岁。” 柯南笑呵呵得,明显不太信。 灰原哀说道:“那些药大概都是我父母所制造出来的,因为我只是把烧剩下的资料收集起来,然后再重新制造出那种药而已。” “烧剩下的?” “当年我父母的研究所失火,最后他们两个跟药的资料都一起葬身火海了。”灰原哀说起来的时候,已经可以平静对待了,“我从组织的人那里听说,那只是一起不幸的意外。” 不过,他们真正要我制造出来的,是另一种药。她心想。 “可是,为什么他们非得杀害一个曰本的将棋高手不可呢?”阿笠博士疑惑道。 “对组织而言,那个资产家就是个障碍,会不会是羽田浩司碰巧目击到那个资产家被杀害的景象?”灰原哀说道:“据说阿曼达在fbi跟cia都是个很吃得开的人物。” 168.相似案件 “阿曼达曾一度造访羽田浩司的房间,这似乎确有其事,他房间的门把、沙发、茶杯还有盘子跟叉子等物品上面,好像都沾有阿曼达的指纹。” 柯南继续浏览着从网上搜到的资料。 灰原哀猜测道:“会不会是用客房服务点了红茶跟蛋糕,然后一起共享了下午茶?不过房间被弄乱的时候,那些餐具类的东西似乎也都被打破了。” “是啊,整个房间好像都凌乱地散落着印有juke这个饭店名称的杯盘碎片,被打破的餐具里好像还混着玻璃,是镜子吗?”柯南凑近,仔细看着网页上的照片,“上面还写了什么字,pton。” “上面的字大概是putonmascara(涂上睫毛膏)吧。”灰原哀说道:“那个时候,刚好有某家化妆品厂商推出买睫毛膏送随身镜的促销活动,据说大受欢迎呢,镜子上印有这个字样,因为我姐姐也有那款随身镜,是我妈妈留下来的遗物。” 柯南困惑道:“可是,为什么那款随身镜会在羽田浩司房间里?” 阿笠博士说道:“而且听说被杀害的资本家是个年过八十的老妇人。” “或许那也是羽田浩司从母亲或其它人那里拿到的,身为棋士,他应该也很注重自己的仪容。”灰原哀凝声道:“相较之下,更让我在意的是这个被弄得乱七八糟无人收拾的房间。如果是组织下的手,就绝不可能会这样,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地离去才是他们的作风。实际上,被杀害的资产家的房间似乎就是这样。” 柯南点点头,“的确是,上面说连洗脸台水龙头的水都一直流个不停。” “不过话说回来,亏你还能找到这么详细的情报。”阿笠博士颇感惊讶。 “好像是有人会定期在网络上更新,而且一点都不在意会被删除。”柯南眼眸一沉,“简直就像是在说,谁来替我把这个谜团解开一样。” “可又是怎么知道他曾抵抗过的?”阿笠博士问道。 “羽田浩司的手臂上似乎有多处遭到对方拳打脚踢时,因展开防御所留下的防御创伤,他的右手还清楚地留下了痕迹。”柯南说道:“那是曾将房间内所附的小剪刀紧紧握在手中而留下的痕迹。” “将剪刀紧紧握在手中?”阿笠博士忽的惊叫一声。 “剪刀有什么不对吗?”柯南疑惑道。 “没有,是今天早上在奥穗町发生了一起命案,听说那名被害人握着我发明的剪刀,而且还是在这个状态下死的。”阿笠博士尴尬道:“所以目暮警官拜托我,中午过后到命案现场一趟,针对那把剪刀跟警方作说明。” 灰原哀撇撇嘴,“就是剪刀的握柄一合上,就会发出喀嚓声的那把无聊剪刀吧?” “那个还卖得出去啊?”柯南也是同样的语气。 “评价都说那个声音令人心情愉悦。”阿笠博士想要证明自己。 这时,一道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那个,如果方便的话,这一次可以让我跟着你们一起过去看看那个命案现场吗?” 冲矢昴端着锅子,面带微笑。 阿笠博士适时道:“为什么?” 冲矢昴抬了抬锅,“马铃薯炖肉,我好像煮得有点太多了,就来分给你们。” “我不是说这个,为什么想去现场?”阿笠博士尴尬道。 冲矢昴目光低了低,“那起命案有些让我很在意的地方。” “那么我们就快去那个现场看看吧。”柯南当即道。 “好。”灰原哀应声。 “你不来也没关系的。”冲矢昴马上道。 他路过灰原哀,她仰头,视线随他亦步亦趋。 “一个人看家,应该没问题吧?”冲矢昴问。 “也可以。”灰原哀瞥了放在桌上的锅子一眼,“所以你是要我一个人留下来,吃你这道糟糕的料理啰?” “有这么难吃吗?”冲矢昴怀疑道。 灰原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前你曾经拿过一道奶油炖菜来分给我们,结果里面的蔬菜完全没有煮熟,感觉就像是你用窃听器听到这里的对话之后,为了跟案件扯上关系,才急急忙忙地把做到一半的料理端过来。” “这怎么可能。”冲矢昴笑着说:“我只是厨艺不精,不太擅长做菜而已。” 说完,他俯身,将手套递过去,“既然这样,在我们回来前,如果你能帮忙重煮,我会很感谢你的,我想我放进去的食材跟调味料应该都没错。”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灰原哀翻了个白眼。 而出门后,冲矢昴马上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她的人身安全就交给你了,卡梅隆。” 隔壁,工藤宅的窗边,卡梅隆遥遥望着,认真应下。 …… “网上竟然能搜得到?” 安室透扶着椅背,俯身看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貌似惊异。 忱幸有些不太熟练地抓着鼠标,一点一点往下滑着网页。 --上面是有关羽田浩司案件的情报。 “话说回来,老板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这起案子啊?”安室透看着身边之人的侧脸。 忱幸别过头,“你靠太近了。” “噢。”安室透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了挪。 忱幸嘴唇动了动,“身上的消毒水味道有些重。” “这样啊,抱歉抱歉。”安室透笑了笑。 “嗯。”忱幸点点头。 “嗯什么?”安室透好奇道。 “没有。”忱幸冷漠脸。 安室透撇撇嘴,然后道:“不过看到上面说他手里紧握着剪刀,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今天早上发生的一起命案。”安室透回忆道:“在奥穗町,死者也像这样握着剪刀。” 忱幸看过去,“所以你觉得,这两起案件或许有什么关联?” “这我可没说,毕竟相隔17年。”安室透摆摆手,“不过反正闲着也无聊,去看看不就行了?” “你闲吗?”忱幸看他。 安室透顿时一噎,好像还没听说过哪家的服务生是闲着的。 不过,他露出笑容,“老板说我闲就闲。” 忱幸将电脑一合,起身,“带路。” 安室透立马将围裙一脱,紧紧跟上。 吧台边,榎本梓呆呆抓着丢到自己手里的围裙,以及走出门的两人,无风凌乱。 这两个家伙,简直了! 169.钝器 奥穗町,樋山家。 “阿笠博士,恭候多时了。”高木涉迎出来,“您不是一个人来的啊?” 冲矢昴背着手,一本正经道:“其实我当初也有参与那款剪刀的研发工作。” 高木涉闻言,嘴角不由扯了扯--原来那把剪刀是这么厉害的发明吗? 在他们走进宅邸的时候,阿笠博士好奇道:“现场不是在主屋,而是在别屋吗?” “听说被害人嫌主屋不安全,所以最近几乎都待在这间别屋里面。”高木涉说道。 同时,柯南注意到不远处有两个体格异常壮硕,身穿黑西装像是保镖的男子,正在接受千叶警官的询问。 进到别屋后。 “阿笠博士。”目暮警官打了声招呼,“劳驾你大老远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阿笠博士应了声,只不过他们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既不是对方,也不是还放在现场的遗体,而是站在门口旁边的两个熟人。 “忱幸,安室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柯南惊讶道。 冲矢昴默默看了两人一眼,完全降低了自身的存在感--因为降谷零的出现,他决定保持缄默。 “刚巧路过。”忱幸说道。 “路过?”柯南明显不太信,米花町到奥穗町,他是要去哪?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目暮警官轻咳一声,解释道:“是这样的,土方老弟他们送完外送,经过这里的时候下车看了眼,我想着他们都是侦探,或许能发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能帮上忙的话就太好了。”安室透说着,还朝冲矢昴善意一笑。 冲矢昴也笑得很和善。 柯南摊手一笑,勉强算是信了。 “我先来说明一下。”目暮警官走到遗体旁,说起正事,“被害人是一家不动产公司的社长,也是这户人家的屋主,樋山邦寿先生,61岁,杀害手法是以钝器殴打致死。 看样子他是在这间别屋的其他房间遇袭,然后才逃进这间浴室的更衣间,但似乎被凶手破门而入给了他致命的一击,而被害人握着的就是这把刻有阿笠先生商标的剪刀,我想请教这把剪刀的功能。” 樋山邦寿坐靠在墙边,歪头,头顶上淌下的血已经干了。 阿笠博士下意识要往房间里走,忱幸说了句‘小心’。 “贸然进来可是会受伤的。”安室透指了指脚下,提醒出声。 “玻璃碎片。”柯南眉头微皱,地面上碎的好像是个杯子,上面还有文字和图案。 忱幸侧了侧身子,刚好能让他看到洗脸台。 柯南目光一动,那上面放了一个同款的杯子,里面还有一根牙刷。 安室透说道:“这个杯子,应该可以把它视为是受害人朝着闯进这里的凶手扔出去的吧?” “对。”目暮警官点头。 “接着在那之后,被害人就拿起阿笠博士发明的那把用来修胡子的剪刀,准备要正面迎击凶手。”安室透推测道:“如果是这样,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哪里奇怪了?”目暮警官不解道。 安室透摸着下巴,“就是放在被害人身后的拖把,假如要迎击手持钝器的凶手,握柄比较长的拖把明明更为有效,但为什么他却要用剪刀呢?” “的确是。”目暮警官下意识点头。 不过是倒是,可为什么啊? 他问道:“对了,那把剪刀好像握柄一合上就会发出声音,有录音功能吗?” “并没有那种方便的功能。”冲矢昴开口道。 “真不好意思。”阿笠博士觉得是自己让目暮警官失望了。 “还以为是有录到凶手的声音,他才一直握着。”目暮警官说道。 柯南说道:“可是门口这边的玻璃碎片上面,好像有沾到血,这是凶手踩到留下的吧?” 高木涉连忙按住他,“柯南,你不可以进去啦。” 柯南不在意地笑笑,“只要把这些血迹和来过这间屋子的人进行比对,不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不是,那些血迹,其实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的。”高木涉尴尬道。 …… 几人走到院子里。 “对,他的名字是仙波和德。”高木涉说道:“是在这附近经营一家传统杂货店的人,因为樋山社长跟他的儿子媳妇好像擅自谈妥了买卖土地的事,所以他今天早上才会上门来抱怨的。” “既然这样,那个人果然就是凶手吧?”阿笠博士说道。 “那个人不可能是凶手。”高木涉摇头,领着众人到了别屋后面,跟围墙相隔不远。 “如你们所见,这间别屋的所有窗户都加装了铁栏杆,大门是这间别屋唯一的出入口,而门口又有那两个保镖在看守,据说每个要进入这间别屋的人都一定要接受仔细的搜身检查。”高木涉说道:“要是随身携带钝器,马上就会被发现了。” 那边,接受千叶警官询问的两个保镖,正拿着金属探测器解释着什么。 忱幸问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凶手使用了别屋中原本就有的东西作为凶器?” 高木涉点点头,“樋山社长似乎是相当恶劣的土地开发商,因此树敌不少。为了不被自己邀来的人袭击,能作为武器的东西也就只有那杆拖把,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放任何其他的东西了。当然,那杆拖把上面也没有验出任何血液反应。” 柯南问道:“那么,那个人进入别屋的时候,樋山社长就已经死掉了吗?” “对,仙波先生通过搜身检查之后,就进入别屋内打了几声招呼,但是都没有回应。”高木涉说道:“因为看到浴室的门开着,探头往里一看,才发现樋山社长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据说他好像一跑过去,就不小心踩到门口那边的玻璃碎片,于是再次回到门口,把这件事告诉了看守的保镖。” 柯南沉吟道:“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高木涉回答:“他现在正在主屋让女警替他包扎。” “案发现场更衣间那里的水龙头,是不是都一直开着没关呢?”冲矢昴忽然道。 而听到他的问题,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只不过对方神情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 “好像是这样没错。”高木涉疑惑道:“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没错。”冲矢昴低声道。 170.喧闹 柯南偷偷拽了拽冲矢昴的衣角。 “赤井先生,这件案子有什么问题吗?”他声音压得很低。 “你也注意到了吧,这跟17年前羽田浩司遭人杀害的案件十分相似。”冲矢昴俯身,一直平淡的眸子缓缓睁开,“就是迫使我加入fbi的那起案件。” 柯南喉间咽了咽,“你说迫使你加入fbi,17年前你就和羽田浩司那起案件牵扯上了吗?” “不,直接扯上关系的其实是我父亲。” “这么说,赤井先生的父亲也是fbi的探员吗?” “他不是fbi。”冲矢昴笑了下,“但如果要谈起家父的话,我也想听小弟弟你讲一下,有关你真实身份的事。” “还是不了,这个等一切都解决了再说吧。”柯南干干一笑,敷衍过去。 “这样啊。”冲矢昴无所谓地笑了笑。 柯南暗暗撇嘴,虽然他觉得自己早就被对方看穿了。 另一边,安室透看着说完悄悄话的两人,摸着下巴道:“他们两个很熟吗?” “应该吧。”忱幸像是不感兴趣。 “我看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安室透又说。 忱幸‘噢’了声,“我们不也在说吗?” 安室透顿时一噎。 这时,有人走过来,语气不惮,“喂喂,到底要怎么样,既然伤口都包扎好了,那不是就可以让我回家了吗?” 来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眉毛跟胡子很短,皱在一起成了四撇,西装外面套了件风衣。他就是前杂货店老板,仙波和德。 “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你。”高木涉连忙道。 “他就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仙波和德先生。”千叶警官给众人介绍。 “就是在命案现场,踩到破掉的杯子碎片而受伤的那位啊。”安室透说着,走上前去,“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你是右脚踩到玻璃的吗?” “什么?” “因为你走起路来看着有点像是在护着右脚。” “不是,我今天受伤的是左脚。”仙波和德说道:“右脚应该是我上个月发生车祸,导致骨折所留下的后遗症吧,为此我直到上周都还在住院呢。话说,你是谁啊,警察吗?” “啊,这位是侦探。”高木涉说道。 然后,不等安室透再问,就见冲矢昴紧接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请您重现一下发现尸体当时的情况吗?因为其中有些地方让我很在意。” 柯南当然理解他此刻的迫切,但又不免多看了安室透一眼,担心被他看穿身份。 事实上,安室透对这个不久前‘好心’让他进屋的研究生是有些好感的,可要说打消怀疑,并不足够。 仙波和德叉腰,“你又不是警察,我干嘛要为了你...” “对了,那把剪刀还有另外一个特殊功能哦。”柯南手插裤兜,比他还装,“如果叔叔你在尸体旁边做了某件事的话,那个特殊功能或许就会启动。” “某件事是指什么事?”仙波和德略显紧张。 柯南昂首,“关于这个我还不能告诉你,总之你发现尸体的时候做了什么,现在也做做看吧。” 阿笠博士摸着下巴,怀疑看天--我发明的东西竟然还有我不知道的功能吗? …… “首先,我在这间别屋的玄关,差不多就像这个样子接受这两位保镖的搜身检查。” 仙波和德脱了风衣,通过保镖的金属探测器检查后,转身进屋。 “接着打开拉门,进入屋内,等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半个人出来。”他边走边说,“所以我就走进来喊了几声,但是不管怎么等都没有人回应。” “然后呢?” “我注意到里面浴室的更衣间的门是开着的,往里面一看,结果就看到了这样的景象。” 更衣间里,当然是一动不动的遗体,跟站在旁边的目暮警官。 这位警官看了半天,仍是毫无收获,除了因久站而发麻的腿。 “怎么了?”目暮警官看过来。 “没有啦,因为剪刀的特殊功能或许启动了,所以我们要重现发现尸体时的情况。”高木涉一副深信不疑的激动模样。 安室透小声:“还真是个老实人啊。” 忱幸点头同意。 冲矢昴蹲下身子,“然后呢,当时看到樋山先生头破血流,坐倒在地的模样,你就不由自主想跑上前去对吧?” “对啊。”仙波和德理所当然道。 “甚至就连如此明显的,散落在地板上的杯子碎片都完全不顾。” “没有啦,因为我往里面看的时候,门只打开了一条缝而已,所以我才没有注意到杯子的碎片,准备跑向尸体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踩下。”仙波和德语气磕绊道。 柯南稚声道:“那不是很奇怪吗?因为如果门几乎是关上的话,那叔叔准备打开门进去的时候,杯子的碎片应该也会受到门的推挤,进而被扫到门的另一边才对。” 仙波和德脸色一僵。 柯南继续道:“再说假如是凶手把门关上的,我觉得碎片应该会更加靠近门边。” “对啦,是我弄错了。”仙波和德慌忙道:“当时门就是这样完全大开,我的注意力都在那具尸体上,根本没有留意地板上有什么。” “真的吗?”柯南翻了个白眼,这人是个糊涂蛋吗? “搞什么鬼啊,难道你想说凶手是我吗?”仙波和德大怒,开始脱衣服,“你给我好好看清楚,要是把人打到流血的话,我身上应该也会溅到血才对,但我的衣服上完全没有沾到什么血!”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一声令他头皮发麻的‘啊嘞嘞’。 柯南伸手一指,“你这件衬衫下面的纽扣好像扣错了耶。” 阿笠博士低头,“后面的衣摆也没有扎进裤子里。” 冲矢昴:“领带明明系得中规中矩,相较之下,其他地方却很邋遢。” 米花町二丁目三人组很是犀利。 仙波和德摸扣子抓衣摆,手忙脚乱道:“不是,这是今天碰巧,总而言之,我身上根本就没有能当凶器的钝器,这就是我不是凶手的证明!” “真令人不愉快,我走了!”说完他就朝外跑。 “哎等一下,你还不能走。”高木涉赶紧去追,“算我拜托你了,仙波先生~” 看着因某些人的到来而闹哄的现场,目暮警官不由揉了揉太阳穴,累啊。 还是土方老弟这伙咖啡店侦探安静。 171.凶器 “好了,照片也拍了,这些杯子碎片就拿去回收吧。” “说的也是。” 鉴识人员已经开始准备收尾工作了。 冲矢昴看了沉思中的安室透一眼,还是开口道:“请问,仙波先生他是赤脚踩到碎片的吗?” “不是,他当时还穿着拖鞋,就像这样子。”鉴识人员拿起证物袋,里边是一只拖鞋,脚后跟的地方刺入了一块玻璃碎片。 当看清后,不论是冲矢昴还是柯南,脸上都露出了恍然之色。 目暮警官走过来,“请问,那只拖鞋跟阿笠博士发明的剪刀功能,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冲矢昴反问:“这个破掉的杯子,跟那个放在洗脸台上的杯子应该是同一款吧?” “对。”目暮警官点头,“据说是名牌步纱绘跟餐具厂商联名推出的玻璃杯。” “步纱绘小姐的?”阿笠博士眨眨眼睛。 “所以杯子跟剪刀有什么关联?”目暮警官问道。 “不好意思,要搬遗体通过了。”鉴识人员打断他的话。 众人赶紧让开身子,而当担架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冲矢昴眼睛一睁。 忱幸鼻翼嗅了嗅。 “好甜的气味。”安室透轻声道。 他想了想,对目暮警官道:“有股奇怪的气味从尸体散发出来。” “尸体的伤口上据说不知道为什么,附着一层类似蜂蜜的膏状物。”目暮警官不解道:“这个蜂蜜又跟剪刀有什么关系?” 见大伙都陷入沉思,已经一头雾水的目暮警官忍不住道:“如果没关系的话,可以请你们离开现场吗?” 他觉得留在现场的侦探有一两个就可以了,比起组合怪异的米花町二丁目三人,或许咖啡店的两位老弟更稳定一些。 …… 走出别屋后。 “不过,这起案件还真离奇啊。” 阿笠博士摸着下巴道:“被害人在手里握着剪刀的状态下遭人杀害,尸体的伤口上又附着着一层蜂蜜,水龙头还一直开着。就算身上没带凶器的仙波先生不是凶手好了,但凶手又是怎么侵入这间窗户都装有铁栏杆的别屋的呢?” “不。”冲矢昴半睁的眼中透出几分凌厉。 安室透低头,无声笑道:“凶手就是那位仙波先生。” “真的吗?”阿笠博士吃了一惊。 柯南微微颔首。 冲矢昴见此,便不再开口。 “虽然连行凶手法都知道了,但是凶器却还没有。”安室透则看了眼身边之人,“老板有发现什么吗?” “没有。”忱幸有一说一。 安室透并不意外,“虽然老板擅长观察,但看来果然还是不擅长推理啊。” 忱幸无所谓道:“这不是有你吗?” 冲矢昴在两人身上看过,静静思忖着。 柯南朝不远处的两个保镖走去,问道:“叔叔你们有对仙波先生做过搜身检查对吧?” “没错。”保镖并未因他是个小孩子而有所怠慢。 “当时他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啊?”柯南问道。 “奇怪的东西?”平头保镖想了想,手指比划出几厘米的长度,“对了,他带了一个装在塑料袋里大概这么大小的小人偶。” 旁边的保镖说道:“还附有一张上面印有同款系列人偶的商品名录,他说那个是零食的赠品,要送给孙子当做礼物,不过那家店好像也已经关门大吉了。” 忱幸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再来就是钱包,手帕跟钥匙之类的吧。”平头保镖说着,忽然想起什么,“这么说起来,讲到传统零食,有一颗我们小时候常会在杂货店买的那种彩球突然飞过来。” “彩球?”忱幸脑海中一时想不出这东西的模样。 因为在家族中的时候,他很少外出,偶尔去的也都是超市或商场这类地方,根本接触不到杂货店。离开家族后,以那时的生活条件,也没机会去杂货店。 对他有过详细调查的安室透一看他的神情,大概能猜到他此刻的心理活动。 “就在仙波先生来之前,大概这么大的黄色彩球,已经交给警方了。”平头保镖两手食指跟拇指合了个圆,“但这道围墙外就是公园,所以大概是小孩用来当棒球打的吧,虽然到最后都没有人来认领。” 安室透问道:“那你们还记得那颗球飞到哪一带了吗?” “记得,因为有东西砸中屋顶,发出了声响,所以我就走到里面看看,我记得应该就是滚落在这一带。”保镖领着他们到了别屋后面。 安室透:“那个时候你们两位都离开玄关了吗?” 平头保镖:“没有,只有我一个人。” “除了彩球就没有别的了吗?” “是的,就只有一颗球而已。” 柯南四下看了看,蹲下身子,看着屋檐下的墙边,那是长方形的小窗户。 “叔叔,这扇小窗户并没有加装铁栏杆,是哪里的窗户?” “是洗手间的,对面就是更衣间,中间隔着一条走廊。”平头保镖说道:“不过,这扇窗户这么小,连小孩子都钻不进去,所以才没有加装铁栏杆。” 忱幸大概目测了一下窗户的窄度。 “怎么,你还想试试?”安室透笑问。 忱幸白他一眼。 平头保镖:“以彩球来说,当时发出的声响倒是很大,哐哐哐的。” 听到这里,柯南表情一变--难道说,凶器就在那里面? 这时,他们陡然听到了阿笠博士传来的惊叫声。 忱幸折身跑过去,看到阿笠博士在别屋前吓得跳脚。 “博士,怎么了?”柯南连忙道。 “没什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阿笠博士脸色发白,惊慌还有些尴尬,“就是蚂蚁,一大群蚂蚁排成一列了,看到这个画面吓了我一跳。” 在院子里踩的石阶草地上,黑色的蚂蚁洪流径直而过。 柯南顿时无语,“可是博士,你不是有一大堆昆虫图鉴吗?” 阿笠博士打了个寒颤,“话是这么说没错,如果是在照片里,我还能切割开来,觉得是可爱的昆虫,但亲眼看到在动的蚂蚁还是很不舒服。” “切割开来?”安室透目光一动。 忱幸顺着蚂蚁的路线走过去,那是地板跟地面之间的间隔,也即是缘廊下面。 冲矢昴看到他的动作,原本抬起的脚步又落了回去。 “透。”忱幸唤了声。 172.蜂蜜扭蛋 安室透闻声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往里看。 “看样子我们在找的凶器,似乎有着落了。”他微微一笑,“干得好啊,老板。” 忱幸轻哼一声,按着他的肩膀起身。 安室透登时一个趔趄,免不了腹诽这个混蛋。 之后,几人再次出现在了目暮警官等人的面前,而在此期间,柯南还不忘给高木涉打了个电话,拜托他跑个腿儿。 “知道凶手跟犯案手法了?”目暮警官一脸震惊地看向他信赖的老弟。 忱幸十分淡然得推了推身边之人的肩膀。 安室透略显不满地拂了拂被推过的地方,低咳一声,“是的,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柯南小朋友应该也知道了。” 柯南‘嘁’了声,这种话可以不说的,因为我随时都能插得上嘴。 “关于仙波先生是如何把可当凶器的钝器带进来的,我们已经看穿了。”安室透说道。 旁边,仙波和德急忙辩解:“拜托,我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我进入这间别屋的时候,可是有经过搜身检查!” 说着,他看向那两个保镖,“你们说,我当时根本没带什么钝器吧?” “对。”保镖老实道。 柯南开口道:“可是,你当时身上有带装在塑料袋里的小人偶,还有印有同款系列人偶的小张商品名录不是吗?” “那又怎么样,这是钝器吗?”仙波和德态度很是不屑。 “如果是这样,你应该也会有那个才对,为什么却没有呢?”柯南疑惑道。 仙波和德俯身,瞪着这小子,“那个是指什么?你在跟我兜圈子吗?” “就是塑胶制的圆形扭蛋壳啊。”柯南说道:“你带的那些东西是扭蛋里面的吧,而且商品名录好像也没有跟人偶一起装在塑胶袋里面。” 仙波和德下巴一昂,“那个啊,我觉得很占空间,就随手把它扔掉了。” 这时,跑腿的工具人高木涉拎着塑料袋跑了过来。 “柯南,你让我买的东西我都买来了,扭蛋、蜂蜜,还有彩球跟大颗的弹珠。” 见此,仙波和德脸色不免难看起来。 安室透伸手遮嘴,“这位警官的工作态度真的很认真啊。” 忱幸点点头,“在破案上,高木警官的态度一直很端正。” 听到这么形式化的回答,安室透很想吐槽,但因为是跟同僚有关,又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高木涉将袋子递给柯南,问道:“可是凶手真的是利用这些东西犯案的吗?” 柯南接过后,一边实际操作一边说:“首先要把扭蛋的弹壳打开,再用这个贴在扭蛋接缝上的胶带把扭蛋上的洞封起来,然后把这颗弹珠放进扭蛋里面,从上面像这样把蜂蜜淋上去,最后再把弹壳重新扣好。” 所以这是个什么?高木涉不太理解地挠挠头。 柯南朝他一递,“你可以帮我把这颗扭蛋和彩球,扔到洗手间上方的屋顶去吗?” 高木涉依言跑到屋子后面照做。 “奇怪,彩球很快就掉下来了,那颗扭蛋却没有。” “高木警官,麻烦你暂时先守在那里。”柯南喊了声,随后看向众人,“那我们就进入别屋里面看看吧。” …… “接受搜身检查,进入里面之后,你做了什么呢?”安室透一边换鞋,一边问仙波和德。 “就跟你们说,起初我一直在等樋山出来应门,但完全没有人出来,所以我就擅自进去了。”仙波和德不耐烦道。 “不,樋山先生出来应门了。”安室透微微一笑,“而你应该是这么对他说的...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 仙波和德眼角一抖。 目暮警官不解道:“洗手间?” “是的,当然并非生理现象促使你这么说。”安室透目光一冷,“你是为了要拿回凶器。” 仙波和德暗暗咬牙。 “总之,我们先去洗手间看看吧。”柯南提议道。 “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抵达了。”安室透点点头。 目暮警官面露不解,“差不多该抵达?” “大家拭目以待吧。”安室透边往里走边说:“把樋山先生遇害的更衣间对面的,这间洗手间里面的墙壁下方,装设的这扇小窗户打开之后...” 走到洗手间后,他伸出手去,在外面摸了摸,随后将拿到的东西展示到众人面前。 “那是高木刚才扔到屋顶上的扭蛋!”目暮警官惊讶道:“为什么那颗扭蛋会在手一伸出小窗户就能够到的地方?” 他还问一墙之隔,就在外面的高木涉,“高木,是你递给他的吗?” “不是,我什么都没做。”高木涉连忙道。 “那是怎么...”目暮警官迷惑不已。 “目暮警官你刚才也看到了吧,如果是彩球的话,就会因为倾斜的屋顶而顺势滚落,但这颗扭蛋就算在倾斜的地方...”柯南接过扭蛋,放在抬起的马桶盖上,任由它往下滑,“你看,由于蜂蜜黏住了弹珠,就没那么容易滚动了。”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恍然。 柯南说道:“所以它和马上就会滚落的彩球不一样,只会慢慢滚动,进到屋檐上的集水槽里面后,又继续这样慢慢前进,最后就会像雨水一样从排水管的出口滚出来。因为排水管为了方便雨水流动,在最前端的地方都会有点倾斜。” “真的是这样吗,高木?”目暮警官问。 高木涉还有些惊疑,“是的,过了一段时间,扭蛋就从排水管的出口滚出来了。” “我补充一点。”安室透说道:“仙波先生之所以把扭蛋跟彩球一起从围墙外面扔进来,其实是为了要掩饰砸中屋顶时所发出的声响,因为只要保镖将当时那个声响的来源误认为是那颗彩球所造成的,应该就会立刻离开现场。” 目暮警官正拿着那颗扭蛋端详,“但是,就凭这种弹珠真的有办法杀人吗?” 柯南看了某人一眼,心想对他来说,别说是弹珠,就是一颗石子也能杀人。 忱幸迷惑回视,这小子在这时候看自己是什么意思? 柯南无辜一笑,颇为乖巧。 安室透解释道:“他在扭蛋里面装的不是弹珠,而是沉重的铁球,所以只要把它放进袜子里,当做一种叫黑杰克的棍棒武器,杀伤力就会有大幅的提升。遭到殴打致死的樋山先生,头部的伤口上附着一层蜂蜜就是证明。” 说完,他看向鬓角已经被汗湿透的仙波和德,“我说的没错吧,仙波先生?” “有血迹吗?”仙波和德慌忙道:“既然是把人殴打到出血致死的程度,凶手身上应该会溅到血吧?但我的衣服上根本就没有沾到任何血迹!” 173.物理化学 听到仙波和德急声的辩解,柯南当即道:“你在洗手间里把衣服脱掉了吧,以免衣服沾到血迹,而且你的衣服也像是匆忙穿上去的。” 仙波和德脸色一沉,死死盯着这个莫名自信侃侃而谈的小学生。 “你应该是到更衣间旁边的浴室冲澡,把身上沾到的血迹都冲掉了。”柯南说道:“湿掉的身体只要用卫生纸擦干,再丢进马桶里冲掉就可以了。” 说着,他看向阿笠博士,“对不对啊,阿笠博士?” “啊,对。”阿笠博士懵懵点头。 --话说,在场明明有比我更适合当挡箭牌的侦探,为什么还要call我? 柯南眼神倔强,忱幸无声一笑,大概能猜到他的心思。 这算是一种比较吧,米花町二丁目跟咖啡店组。 目暮警官疑惑地看着阿笠博士,“你平常揭露案情真相的时候,明明都干劲十足,今天倒是很安静嘛。” 阿笠博士呵呵一笑,不无尴尬道:“我想说这次就交给年轻人。” 冲矢昴便接过话去,“没错,在洗手间将铁球收回的仙波先生,将铁球装进袜子里后,便脱光衣服假借洗手间的水关不上之类的理由把樋山先生叫来。然后樋山先生遭到仙波先生以装了铁球的袜子殴打,并且逃进对面浴室的更衣间,可惜还是被破门闯入,就算丢了杯子试图抵抗也无济于事。 其实你原本是打算将沾到樋山先生血迹跟蜂蜜的袜子,还有身体一起在浴室冲洗干净,但如果在袜子还湿着的情况下穿上拖鞋,拖鞋又会湿得很不自然,所以你才会故意去踩破掉的杯子碎片让自己受伤,当做是脱下袜子的理由。是这样没错吧?” 仙波和德已经出了一头汗,见鬼似的看着面前的眼镜男,几乎要怀疑他当时就在现场目睹了自己杀人。 冲矢昴平静道:“然后你匆匆忙忙地重新把衣服穿上,并且再次回到玄关,将樋山先生在更衣间被人杀害这件事告诉保镖,为了确认你所说的话,他们离开了工作岗位,而你就趁段空挡,将凶器藏在了主屋的缘廊底下。” 安室透轻笑一声,“不过,那颗装了铁球的扭蛋因蜂蜜而招来了大批蚂蚁,立马就被我们火眼金睛的老板发现啦。” 说着,他冲忱幸挤了挤眼睛,也是表示这位就是他口中的‘老板’。 仙波和德下意识看向那个冷白皮的年轻人。 对于犯人的这种怨怼含恨,情绪各种复杂的眼神,忱幸多少已经习惯了。当然,也包括安室透偶尔暗戳戳的小心机。 他的回答就是不予回答,完全与自己无关的冷漠脸。 安室透对此也已经习惯了。 冲矢昴看着两人,他们的沉默不是因为生气,而是一种默契,令他都觉得惊异的默契。 倒不是说土方忱幸的性格如何,或者他对对方有多了解,而是他对降谷零大概有所了解,在对方的挚友死后,这个男人的心或许早该封闭了才对。 复仇与责任参半,任何人都无法再走进去。 但现在的画面,却令赤井秀一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判断。 安室透对这位宿敌的想法一无所知,他说道:“踩到杯子碎片的明明是你的脚后跟附近,却连拖鞋里也沾到了血迹,这就证明那些血迹是属于樋山先生的。当然,你身上应该也有沾到才对,血液反应可不会因为用水冲洗过一次就完全消除。” 仙波和德眼睛闭了闭,自嘲道:“是啊,应该沾得我满身都是才对。我在浴室冲洗的时候,瓷砖都被那个家伙的血染得一片通红呢。” 目暮警官问道:“这么说,杀人动机果然还是土地被收购一事啰?” 仙波和德淡淡道:“对,他趁我住院的时候,花言巧语骗了我儿子跟儿媳,而且导致我住院的那起车祸意外,也是樋山那个老东西命令自己的部下谋划的。” 目暮警官语气一沉,“这件事你确定吗?” “确定,在痛下杀手之前我逼问过他,结果他还瞎说什么我替你出住院费,你就饶了我吧。”仙波和德冷冷一笑,“都跟他说那是我从爷爷那代传下来的重要杂货店了,谁知道出院回去一看,店面都被砸得粉碎,还有一颗巨大的铁球吊在那里晃荡,所以我也用铁球砸烂了那个家伙的脑袋。” 他仍不免叹了口气,“可惜我终究只是杂货店老板,最后还是没能瞒天过海,尤其瞒不过小孩子。” 这是贪欲过后的报应,也是慷慨的报复,孰对孰错在众人心中或许早有所评判。 看到被警员带走的仙波和德,目暮警官沉吟道:“这样的话,被害人手里握着的那把剪刀是...” “那是樋山先生死前所留下的讯息。”安室透说道:“散落在案发现场地板上的杯子碎片,上面印有fua跟r,然后插入拖鞋的碎片上面则印有字母d,从fusaebrand(步纱绘品牌)中剔除fuard后,再重新排列组合,就会变成senba(仙波)。”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挠挠头,“可是自己藏身的更衣间都快被凶手破门而入了,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他还能灵活地用剪刀,剪下杯子上那些小小的字母。” 阿笠博士恍然道:“这是化学机械效应吧。” 这又触及到了目暮警官的知识盲区。 阿笠博士解释道:“如果直接用剪刀剪下去的话,玻璃最后就会碎成粉末,但是在水中,有水分子会介入玻璃的分子之间,脆化整个玻璃结构,就能像切割似地顺利把玻璃剪开了。” “真的能在水中剪玻璃吗?”目暮警官狐疑道:“可以麻烦你示范一下吗?” “不是,虽说能像切割似地剪开玻璃,但还是会有细小的碎片四散,很危险的。”阿笠博士连连摆手推脱,可心里想的,却是不想破坏步纱绘小姐的杯子。 目暮警官汗颜,“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留下senba这几个字母,这样明明比较容易看懂。” “就是因为这样太容易看懂了啊。”柯南随口道:“如果凶手一眼就发现那是自己的名字,不就会把它藏起来了?” “说的也是。”目暮警官觉得是自己笨了。 174.魅影初现 “所以,那个时候他才会把已经剪下字母的杯子,朝破门而入的仙波先生扔过去。”柯南说道。 安室透点点头,“这么一来,就会让人误以为杯子是砸到墙壁才破的,任谁都不会想到被剪下的字母才是重点。” 说到这里,柯南跟冲矢昴眼神一定,不觉相视一眼,猜中了彼此所想。 --凶手要在瞬间加以判断也不可能。 本能的,当看到两人的小动作,忱幸觉得这两人到此的原因或许同他一样,也即是因为这起案子跟17年前羽田浩司被杀一案有相似之处。换句话讲,他们两人因为某个原因,对羽田浩司的案子也十分在意。 是因为灰原哀所说的,他在名单之上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恍然,“手上拿着的剪刀跟一直流出来的水,就是那个什么效应的提示,所以上面印有关键字母senba的那些碎片,最后则是冲进排水口了。” “嗯嗯,就是这样。”他一捶手心,结果从沉思中回神后,再一看四周已经没人了。 走廊上吹来空虚的风,原本还围在这里听他解释案情疑点的众人早不知去向。 “土方老弟?柯南?”目暮警官急忙迈开小短腿跑了出去。 樋山宅邸外。 一从院子里出来,柯南就跳上了金龟车。 “这样好吗,新一,等一下不是还要为这个案子做笔录吗?”阿笠博士小声道。 “电脑呢?博士的笔记本电脑呢?”柯南在车上来回翻找。 路边,安室透上车前,朝这边看了眼。 “那小鬼好像挺着急。”他说:“在找什么的样子。” “他一向没什么耐性。”忱幸发动起车子。 “好像是这样。”安室透摸着下巴,忽然道:“对了,那个戴眼镜的研究生呢?叫冲矢昴的那家伙。” “不知道。”忱幸对赤井秀一还是未存好感。 而刚刚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对方就自顾离开了,虽然看起来波澜不惊的样子,但其实比平时快的步伐,还有绷紧的神经,都明显体现出了他心情的焦急。 看来是想到了什么线索啊。忱幸心想。 黑色平治缓缓经过金龟车,安室透问道:“老板,你车上有笔记本电脑吧?” “手套箱里。” “我就知道。”安室透打开电脑,快速搜索的同时,脸上的嬉笑意味已经敛去。 忱幸瞥了眼,是羽田浩司的命案资料。 “是受到了什么启发吗?”他问。 “或许吧。”安室透眼没抬。 忱幸点点头,没有再开口打扰。 安室透满意地看他一眼,大抵是那种觉得他有眼力见的样子。 忱幸暗翻白眼。 “我记得随身镜上留下的字母是pton,原本印在随身镜上的字句是putonmascara,如果剔除当中的pton,剩下的字母就是umascara。” 安室透紧盯着电脑屏幕,陷入沉思,“a这个字母特别多,是曰本人的名字吗?假如ca跟ka的念法是相同的话,能想到的就是asaca,是嫌犯浅香吗?” 当触及到「浅香」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眉已深深皱起。 “如果从umascara中把asaca分出来,就剩下umr,重新排列组合...”电脑上的字母写写删删,安室透眼神一眯,“「rum」!” “怎么了?”旁边之人冷不丁问。 “什么?”安室透吓了一跳,看过去。 忱幸语气随意,“看你脸色好像很紧张。” “有吗?”安室透勉强一笑。 在组织里,他就是受「朗姆」的指令来监视土方忱幸,而身为公安卧底,当然是要调查黑暗组织的成员。 那么,此刻坐在身边的干邑,是否知道朗姆呢?或者说,两人是否见过面? 安室透是没有见过此人的,但与组织boss是那种关系的贝尔摩德一定知道朗姆是谁,那跟她关系匪浅的土方忱幸,或许也有知晓的可能。 这般思忖间,就发现眼前多了一只摇晃的手,是那种健康的白,修长的指很适合弹奏乐器,当然拿剑跟握枪也都很讲究。 “干嘛?”安室透语气如常。 “看你敲了一路键盘,怎么,羽田浩司的案件有想法了?”忱幸问。 “也不算吧。”安室透耸耸肩,“也可能是猜错了。” 说着,他就要关掉电脑。 但被一根手指抵住了屏幕边角。 安室透一怔,疑惑看去。 电脑的方向被拨动偏转,那人目光冷淡,看着网页上的照片,以及他方才未及删去rum。 安室透睫毛一颤,眸光低沉。 照片是在网上能搜到的羽田浩司命案资料里的,有些模糊,没有照到脸。白衬衫加西装外套,露出的脖颈跟下巴很白,可见长发,应该是个女人。 照片里的人正对着朝前伸出右手,露出了整只手掌,袖口上没有一丝污渍。 “rum?”忱幸轻声说。 “不知道是不是。”安室透语速有些慢。 “噢。”忱幸别过头去。 噢?安室透皱眉,这个反应是什么意思? 在他低头关电脑的时候,未注意到身边之人莫名牵动的唇角,像是笑,冷淡的眼神,和讥诮的笑。 忱幸眼前恍惚了下,眨眼时,下意识抬手抓了抓嘴边,似是抚平无所察觉的心绪。 “怎么了?”安室透问。 “没什么。”忱幸微微蹙眉,他也没意会,自己刚刚的动作。 安室透摇摇头,表示已经习惯了他有时候的莫名其妙。 “回店里吗?”忱幸完全是没话找话。 “不然老板让我早下班也好。”安室透笑。 忱幸点点头:“不算工资的可以。” 安室透白眼以对:“那还是算了。” 络绎不绝的马路上,黑色的平治像是一尾池中的鱼,悠然游远。 …… 夜,公寓。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融进台灯的暖光里,窗帘大开,因并不明亮的灯光而使窗外一切清晰可见。 写字台前,忱幸撑着下巴,指间的笔无意识地一下下划在记事本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油墨痕迹。 “朗姆,17年前杀害羽田浩司的凶手,就是当时从案发现场消失无踪的那个叫浅香的保镖。”这是下午在咖啡店里的时候,安室透神神秘秘告诉他的,即受到今天案件的启发,而做出的推理。 当然,作为以为自己隐藏很好的某透,十分清楚自己不该知道这个朗姆所代表的的意思,因此就说到这里。 但两人都知道,这个朗姆的真实身份正是组织的二把手,「rum」。 “就算羽田浩司在遇害之前,留下了这样的死亡讯息,也完全掌握不到更多的情报啊。”他想着,“再说浅香是姓还是名也是个问题,如果是姓的话,岂不是连性别都判别不了?” 忱幸揉了揉眉心,还有羽田浩司当时被灌下的药,那似乎是志保的父母制作的药。但她重新研制出的那种药,工藤新一吃了却没死,这就表示他当时被灌下的是重新研制成功的药剂,好像还是第一号试用者。 “所以那份名单,会不会以那小子为上下排列?”他自语道:“上边的是以前的毒药,下边的是新药?” 但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忱幸就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 所以在把笔放回原处,将纸撕碎丢进垃圾桶里后,就关灯上床,直接蒙头睡了。 果然,他还是不适合脑力劳动。 175.灵魂召唤 “我觉得有件事情,你或许会感兴趣。” 次日,咖啡店里,某小学生信誓旦旦地说。 暖阳透过窗,窗边清泠泠的人也变得柔软,翻动的纸页上,落满了阳光。 “什么事?”忱幸头也没抬。 “羽田浩司案。”柯南紧盯着他的眼睛,但可惜被那两扇睫毛挡住,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网上不是有吗?”忱幸疑惑道:“难道你找到了当年的当事者?” “这倒没有。”柯南免不了颓然,话说要真能找到当事者的话,可能对方会用枪抵住自己的脑袋,毕竟那可是朗姆。 忱幸放下杂志,目露好奇地等他下文。 柯南沉声道:“毛利叔叔接到了一个委托,是一个叫堀田凯人的灵魂侦探,说要揭露羽田浩司遇害那件悬案的真相。” “灵魂侦探?”忱幸一怔,这是什么职业? “名头挺大的。”柯南摊手,说实话,他觉得戴这类名头的家伙都是神棍,以忽悠为生。 “所以?” “那家伙要召唤出羽田浩司的灵魂。” “...无聊。”忱幸翻了个白眼,这不瞎扯淡嘛。 柯南轻咳一声,道:“其实是电视节目的一个小单元,明天早上在酒店的餐厅讨论细节,毛利叔叔已经答应去了。” 忱幸了然,那位大侦探既然答应,想必是电视台用冲野洋子晃点他了。 “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柯南挤眉弄眼。 “不想。”忱幸很干脆。 “那你昨天还去奥穗町,不也是怀疑跟羽田浩司的案件有关联吗?”柯南觉得他是在嘴硬。 “昨天是碰巧。”忱幸语气自然。 柯南深深看他一眼,耸肩道:“那就没办法了,我自己去调查也是一样的。” “为什么想要我一起去?”忱幸问。 “双重保险。”柯南认真起来。 羽田浩司案牵扯到了朗姆,调查之中说不定会有什么危险,从实际出发,叫上忱幸一起是最稳妥的。再者,他总是能在常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发现线索,作为一名擅长推理的侦探,就需要这种偶尔一激灵能填补重要一环的助手。 绝搭。 “要喊上他一起吗?”忱幸朝吧台看了眼,某服务生正在做三明治。 “人多太引人注目了。”柯南摇头。 “那明天见。” “...所以你现在是在赶我走吗?” “你还有事?” “拜托,我点的三明治还没吃呢!” …… 次日,一早。 “真是的,为什么你这小鬼也要来啊?”车上,毛利小五郎看着神情无辜的小学生,一脸不爽。 柯南干干一笑,他也没想到,今早毛利小五郎直接去找了忱幸,请他开车送自己。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忱幸跟冲野洋子是邻居,到时候如果见到对方的话,小五郎就更有由头上去搭话了。 话题就是这么制造的,不愧是经常抓小三查外遇的毛利大侦探。 所以,柯南觉得自己去找忱幸有啥用啊?现在还被大侦探百般嫌弃。 “因为小兰姐姐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参加空手道集训不在家嘛,只有叔叔在酒店吃大餐,太不公平了。”他完全是小孩子的语气,一副心里不平衡的样子。 忱幸从后视镜瞥他一眼,如果比演技的话,冲野洋子也要稍逊一筹。 毛利小五郎撇撇嘴,“算了,饭钱好像也是电视台买单,不过你可别点太贵的东西啊。” “没关系,忱幸哥哥不是一起嘛。”柯南笑呵呵道。 毛利小五郎眉毛一挑,难得觉得这小子说了句有道理的话。 忱幸脸色如常,给柯南买的单,事后在工藤新一那里找补回来就好。 “而且我也想亲眼见见那位灵魂侦探。”柯南说道:“那个叫做堀田凯人的侦探,会把死去之人的灵魂召唤出来,毫无保留地说中只有关系亲密的人才知道的事,对吧?” “是啊。”毛利小五郎漫不经心应着,对这种神头鬼脸的东西,他可向来不信。 “据说他之前好像还曾经从山上找出下落不明人士的遗骨。”柯南笑着说。 “那只是巧合吧。”毛利小五郎哼了声,“结果好像是完全不相干的人的骨头,再说,堀田之所以能说中许多事,也是因为他在事前做过调查,自从他‘付钱请人提出目击到失踪人士的假证词’这件事被曝光后,就惨遭各大媒体大力抨击,消失了好一阵子。” 他胳膊一抱,“不过,真亏他还敢回到荧幕前,可就算他又想出什么诈骗的新招数,我沉睡的小五郎也一样会拆穿他。” 有关这位灵魂侦探的资料,忱幸昨晚也有在网上搜索,他的判断跟毛利小五郎一样,这人就是个神棍之流的小混混。 但那样的家伙这次特地指定,要召唤出很久以前就已经过世的名人灵魂,极有可能是他掌握了与那起命案有关,却尚未被世人知晓的情报。 忱幸看了眼同样在深思中的柯南,知道他应该也想到了这一点。 …… 酒店大堂。 “毛利先生,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真抱歉,一大早就把您找来。”一个戴边框眼镜的胖中年男子跑了过来,他是东都电视台的导播古栗参平。 说着,他俯身,笑道:“你就是柯南吧?” “很高兴认识你。”柯南礼貌道。 “我知道你,基德克星对吧。”古栗参平态度很和蔼,“如果方便的话,我也希望可以听听你的看法。” “嗯!”柯南用力点头。 “这位是?”古栗参平看向忱幸。 “他叫土方忱幸,是我的忘年交啦。”毛利小五郎大咧咧道:“这一次是跟我一起来长见识的。” 忱幸很有礼貌地点点头,“请多多指教。” “啊,没关系的。”古栗参平连忙道。 柯南暗暗撇嘴,要说忱幸这家伙,虽然总是冷着脸,不过就算是跟陌生人见面,也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那我们就一边用餐一边讨论吧。”毛利小五郎说道。 “在那之前,要先去堀田先生入住的房间。”古栗参平说道:“据说是他希望我们看看他召唤出灵魂的景象。” 毛利小五郎一脸狐疑,那小子是疯了么,敢在他沉睡的小五郎面前搞这些? “那么,我们这就去看看吧。” 176.邋里邋遢 “话说回来,把柯南小弟弟也一起带来,还真是做对了。” 前往堀田凯人房间的途中,走廊上,古栗参平说道:“这样就算召唤灵魂的场面多少有些可疑,也还是能拍到有人被吓到的画面。” 被吓到,柯南吗?忱幸跟毛利小五郎相视一眼,罕见想法同步。 --这小鬼会被吓到才怪咧。 402房间,古栗参平按响了门铃,但半天都没有人应。 “真奇怪啊,他应该在房里才对。”他困惑道:“今天早上,我传短信跟他确认时间的时候,他有回复我说在这场讨论会之前,他还跟其他人约好了要碰面,所以那位客人或许还在他房间里也说不定。” 说着,他拿出手机,大概是想打电话通知一下,却看到了堀田凯人在一个小时前发来的短信。 “要被杀了,救命!?”古栗参平惊恐道。 “真的吗?”毛利小五郎神色一变。 “总之,我先去叫服务生过来帮我们把房门打开,请你们守在门口,以免有可疑的家伙从房里逃走!”古栗参平说完,就急急忙忙地跑了。 “我说,这该不会是什么节目效果吧?”毛利小五郎难得开了个玩笑。 柯南看向忱幸:有感知到什么吗? 忱幸微微摇头。 柯南心底一沉,如果房门后有人的话,应该不会故意不来应门,同样的,也应当瞒不过忱幸的‘雷达’。但现在他毫无感知,要么房间里没人,要么就是人已经死掉了。 现在这种情况,忱幸也没有破门而入的打算,他偏头看着隔壁的403房间,目光微动。 “真是有够慢的。”毛利小五郎看了眼手表,“那个导播到底在搞什么啊?” 话说着,就见古栗参平匆忙跑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服务生。 “不好意思,花了一点时间说明情况。” “堀田先生,你在房里吗?”服务生按响门铃。 “不要再喊了,快点把门打开!”古栗参平一脸着急。 “好的。”服务生拿出房卡,但就在他要插入的时候,古栗参平的电话响了。 “先等一下。”他接起,“你好,堀田先生,是堀田先生吗?” “不好意思,好像打错电话了。”古栗参平尴尬地笑了笑,同时低头看了眼手表。 柯南看了这人一眼,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忱幸拿出手机,时间是8点59分。 服务生打开门后,从房间里适时传来了像是杯子打碎的声音。 “刚刚是什么声音?”毛利小五郎下意识道。 几人进去后,看到了碎在桌下的红酒杯和盘子,以及踩着红酒的脚印。 “看样子,直到刚才都有人在喝红酒。”毛利小五郎推断道:“然后那个人惊觉我们进入房间,就吓得把盘子跟酒杯都打翻了,踩着打翻的红酒跑进里面的房间。” 说完,他就径直走向那边的房间,在用手帕包住门把手开门的时候,稍稍犹豫。 但也不过一秒,就一把推开了门,同时一道黑影倏地在阳台上消失。 “刚才有人从阳台逃走了!”毛利小五郎惊道。 “可这里是四楼啊。”柯南跑过去。 “不,确实有看到人影。”阳台上,毛利小五郎目光四顾,“这么说,他应该是沿着阳台逃到隔壁房间了。” --在阳台的角落,还有一双沾有红酒痕迹的拖鞋胡乱摆放着。 “服务生,隔壁的房间现在有人住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服务生点头,“403号房是嘛,我记得一星期前,有位高中生年纪的少年。” 毛利小五郎挑眉,“一个小鬼居然独自在饭店生活长达一个星期吗?” 柯南耳朵动了动,“对了,我想请问,从刚才就一直在响的这个声音是?” 服务生:“那是楼下在改建施工的声音,因为很吵,又会造成轻微晃动,所以这周边的房价都比较便宜。” “重点是崛田凯人呢,他在哪里?”毛利小五郎疑惑道。 “应该在床上吧。”忱幸朝卧室抬了抬下巴。 床上的棉被鼓鼓的,像个人形,但一点呼吸的动静都没有,如果真的是人,也不是个活的。 柯南马上跑了进去。 毛利小五郎一把掀开棉被,一具穿着白西装的尸体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中年男性,留着灰白的艺术性长发,他的胸前跟身下床单都被鲜血洇透,嘴角也有血迹。 “手法竟然这么残忍。”毛利小五郎深吸口气。 “堀田先生...”古栗参平忍不住上前。 “不要碰到遗体!”毛利小五郎伸手将他拦住。 “我去前台报警。”服务生有点被吓懵。 “不,你先跟古栗先生留在现场,直接从这里打电话报警。”毛利小五郎说道:“毕竟要是凶手又从那扇窗户回来,单凭一个人搞不好根本制伏不了他。” “制伏他?”服务生脸色一僵,这可不在他的工作范围之中啊。 走出房间的时候。 “忱幸。”柯南落后几步,唤了声。 “不是人。”忱幸知道他在问什么。 柯南默默点头。 毛利小五郎颇为急切地按响了403的门铃,因为在他的推理中,住在隔壁的那个高中生小鬼说不定也已经被杀了。 “可恶,没人应门。” “果然,已经被人...”柯南咬了咬牙。 “真是的,是谁啊,吵死人了。”一道隐含不耐,却又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 门开后,穿着小背心,没拉好裤子前拉链,抓着乱糟糟头发的世良真纯出现在众人面前。 “咦,你不是侦探事务所的大叔吗?” “世良姐姐?”柯南惊讶地看着这位邋遢大姐。 “柯南,你也在啊,还有土方也来啦?”世良真纯笑了笑,竟然还有点脸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邋遢的形象。 忱幸也没好意思提醒她提提裤子。 “先别说这些了,有没有人来过你的房间?”毛利小五郎正色道。 世良真纯歪头,“完全没人来啊。” “是真的吗?”毛利小五郎盯着她的眼睛。 世良真纯无奈道:“是真的啦,这间房间就只有我一个人住。” 话虽如此,房间中挡住几人视线的墙后,一道身影无声注视着门口。 某一时刻,她抬眸,忱幸神色如常,无意般看着房内,似与她相视。 177.熟悉的眼 “原来如此。” 世良真纯裤链也没拉,即刻对案情进行了总结,“为了要跟住在我隔壁402号房的灵魂侦探见面谈事情,你们就跟一个姓古栗的电视台导播去他的房间找他。 不料一打开房间的门,就传来一阵酒杯跟盘子摔碎的声音,于是你们跑过去一看,地上有泼洒出来的红酒被踩过的痕迹,那些红酒痕迹一路延伸到里面的卧房,所以你们打开房门走进去,便目击到窗户大开,还有人从阳台逃走的身影。 那个房间的阳台跟隔壁的403号房,也就是我的这个房间的阳台相邻,所以你们就推断,那个人很可能最后是沿着阳台跨越栏杆,逃进了我的房间。 在这一阵忙乱中,你们注意到那间卧房床上的棉被有点鼓鼓的,结果掀开棉被一看,就发现了那个灵魂侦探的尸体。” 她一口气说完,长长呼吸一阵,“就是这样吧?” 柯南暗暗佩服她的肺活量,点头道:“所以我们才想来问问看,有没有可疑的人来世良姐姐的房间。” “都说只有我一个人了。”世良真纯叉腰,裤子往下滑了滑。 毛利小五郎沉吟道:“不过,沾到红酒的拖鞋已经被脱了下来,还被扔在隔壁房间的阳台上,而且这里是四楼,所以除了你的房间也无处可逃。” 他朝屋里瞅着,“总而言之,先让我们搜一下屋内,说不定他偷偷闯入,正躲在房间里呢。” “我不是说了没有人嘛。”世良真纯挡在门口,稍微有些紧张,“凶手的身份有眉目了吗?” “在和我见面之前,他好像还跟什么人见过面,那个人应该就是凶手。”毛利小五郎说道:“我想,大概是和17年前的案件有关的人吧,堀田凯人好像还说什么要召唤出在那起案件中,不幸遇害的羽田浩司的灵魂。” “羽田浩司?”世良真纯瞳孔一缩,再难维持冷静。 她双手抓着毛利小五郎的肩膀,急声道:“然后呢,有从那个侦探的口中问出什么案情线索吗?” 大侦探被吓了一跳,干巴巴道:“没有,还没有来得及见面。” 忱幸注意到,在听到‘羽田浩司’这个名字时,除了明显激动的世良真纯外,躲在房间里的那个人呼吸也出现了急促。 “怎么了,你认识那个姓羽田的人吗?”柯南问道。 世良真纯回神,“是啊,他是下将棋的对吧?” 毛利小五郎开口道:“总之,既然想深入了解案情,就让我进入房内搜查,反正等警察来了之后,也一样会被搜查的。” “知道了啦。”世良真纯倒退着回到房里,“我的内衣什么的都丢在外面没有收,你们稍微等我一下好不好?” 说着,就把房门关上了。 …… “真是的,只是收个内衣,到底要花多久的时间啊?” 毛利小五郎看着手表,等得有些不耐了。 服务生从隔壁出来,“那个,不好意思,刚才酒店前台那边联络说,他们接到投诉,说有辆车子在停车场乱停,不晓得是不是你们哪位客人的车子啊?” “啊,那辆应该是我的车。”走出来的古栗参平歉然道:“真对不起,因为当时停车场刚好客满,我本来是想说晚点再重新停好,结果忘记了,我这就去把车子移开。” 看到跑开的身影,忱幸想了想之前停车时的场景,停车场分明还有不少车位才对。 这时,世良真纯打开房门,笑着说:“让你们久等了。” 忱幸下意识朝她某处瞄了瞄,裤链已经拉好了。 “喂喂。”世良真纯罕见脸红,又气又羞,“你在往哪看啊?” 忱幸面色如常地移开视线。 这家伙!世良真纯一头黑线,可能想说的话有很多,但一下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总之,这人就有让人瞬间无语的本事,绝啦。 而柯南已经钻进了房内。 “诶?”世良真纯愣了愣,这小子是有多不放心自己啊,或者说,是迫不及待想看自己住的地方? 她走神了。 忱幸拨开她扶着门框的手,也走了进去。 看着行走间就自动散发着低气压的人,世良真纯撇撇嘴,抱起了胳膊。 而柯南已经跑向了阳台,因为情急之下要藏身的话,就只有阳台最合适了。 但阳台上空空如也。 柯南跳着把住栏杆,一眼就看到了隔壁阳台上那双沾有红酒的拖鞋。 “凶手果然还是只可能跳过来这里,这里是四楼,也不可能直接纵身跳下去,但忱幸之前说没有人...”他皱了皱眉,低头间就看到了阳台正下方停着的一辆车子。 然后看到古栗参平很快上车,开进了附近的停车位。 “是车顶可以开合的敞篷车,开的车还真不错啊。”柯南忽然一怔,“停车场明明没有他说的那么满,为什么要停在那里?” 他想了想,索性拿出手机,朝着停车的地方拍了几张照片。 “保险起见,阳台底下也拍一张。”柯南机智地把手机朝阳台底下一探。 底下,攀在窗框上维持平衡的赤井玛丽,愣愣地看着怼到面前的手机。 “柯南。”世良真纯恰好赶到,“小五郎先生在叫你了,他说房间已经搜完了。” “噢,不好意思,打扰了。”柯南很快跑了出去。 世良真纯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轻笑道:“看吧,跟我说的一样,那孩子的直觉很敏锐吧?” 话音刚落,一道纤瘦的身影便从阳台底下翻身跃上来。 “那个小子呢?”赤井玛丽一边解除着腰间的钢丝一边说。 “你说土方啊,当然是被我弄走了。”世良真纯一副‘快称赞我吧’的样子,“不过话说回来,他进来后也只是在客厅转了转,完全没有要过来阳台这边的意思。” 她有些庆幸,因为觉得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就能发现系在栏杆底下的钢丝。 赤井玛丽沉默片刻,“先不说这些了,你尽快把案件解决掉,要是警察真的来搜的话,我的存在就要曝光了。” 她忍不住咳嗽几声,嘱咐道:“得赶在他们打听出羽田浩司命案的情报,来到这里之前解决掉。” “噢。”世良真纯乖乖应下,走了出去。 赤井玛丽无意间一瞥,看到了脚边的蝴蝶领结,是柯南之前掏手机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的。 她俯身捡起,在指间把玩的同时,却在想先前闪过的那种怪异感。 那个叫做土方忱幸的年轻人,应该是察觉到了自己,但她所在意的,不是对方为何隐瞒,而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看到他的眼睛时。 178.盐 警方赶到之后。 鉴识人员对遗体一边拍照,一边做着现场勘查。 “发现遗体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402号房的客厅里,目暮警官说道:“可是一打开房门,就听见红酒杯跟盘子摔碎的声音,所以认定有人匆忙逃离现场,这点实在令人难以置信。那个时候,下面一个楼层的房间刚好正在施工改建,所以会轻微晃动对吧?” 服务生点头,“是的,按照酒店的规定,每天都是上午9点钟开始施工。” 目暮警官:“毛利老弟,你们进入这间房间,也正好是在上午9点左右吧?” “是的。” “如果是这样,只要事先把酒杯跟盘子放在桌边容易掉落的位置,就有可能因为施工的晃动而落地。”目暮警官也是老江湖了。 柯南提议道:“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大家都把手机放在桌边试验看看。” 接受了他的提议后,众人将手机放到了桌边。 “忱幸哥哥?”柯南看向某人。 而忱幸看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砸桌子的高木涉,摸着怀中口袋里的手机有些不忍撒手。 世良真纯无语地白他一眼,索性伸手向他怀里掏。 “最新款的手机啊。”她一扬眉,手机在指尖打转。 “怪不得不舍得。”毛利小五郎多少有些羡慕。 “应该摔不坏吧。”柯南笑呵呵的。 世良真纯看向某人,晃了晃手机示意:可以放吗? 忱幸只好点头。 手机都放好之后,高木涉喊了声‘我要敲了’,就一拳砸在桌上。 忱幸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几块手机哐当落地,还好,他的手机很倔强地待在桌子上。 柯南说道:“好奇怪,有一半是掉在地上了,可是另一半还留在桌子上啊。” 高木涉恍然:“对喔,就算有晃动,也无法事先预知会倾向哪一边,所以不会全部掉下来。”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摸着下巴,“就算事先把餐具都放在桌边,掉落到地上的几率也只有一半,很难用作犯案手法。而且开始施工的时间,也不一定都刚好就是9点。” “说的也对。”毛利小五郎习惯性马后炮。 服务生开口道:“关于这个,开始施工的时间应该固定都是在9点整,因为工程进度有点落后,酒店方面还一直要求业者加快速度。” 目暮警官:“就算这样,也不确定是否准时吧。” 服务生摇头道:“不,关于这点,因为曾经有客人跟酒店抱怨投诉说开始施工的时间比平常早了1分钟,所以后来据说业者就以酒店的时钟来对时间,调整到分秒不差。” “1分钟?”目暮警官震惊,客人都这么严格的吗? “就算是这样,但我们正好在9点打开门,应该也只是巧合罢了。”毛利小五郎说道:“说起来,会在那个时间把门打开,是因为古栗先生花了很多的时间才把服务生找来。之所以会去找这位服务生,也是因为古栗先生发现堀田先生传了短信给他。” 他看向目暮警官,“其实古栗先生在他发现的一小时前,就收到那条短信了,要是他当时很快就发现的话,我们应该会更早进入这间房间才对。” 目暮警官思考道:“没有使用犯案手法的空挡吗?” 毛利小五郎点头,“是啊,所以凶手在发现我们进入房间后,就匆匆忙忙地逃了出去,也是在那个时候把餐具摔破的。” 在他正说着的时候,柯南忽然看向在拂手掌的高木涉,“你怎么了么,高木警官?” “没有,刚才我敲桌子的时候,手上好像沾到了什么东西。”高木涉抓了抓手,“这个是盐吗?” “盐?”柯南目露恍然,他又懂了。 --只要使用盐,目暮警官说的事、毛利大叔所说的巧合,这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 然后,他就听到有人说:“刚才敲击酒杯跟盘子落点正上方的桌面一带时,你这只手的小拇指侧缘不小心就沾到了盐啊?” 世良真纯抓着高木涉的手腕,似了然般笑着说。 忱幸垂眸,朝她裤子后兜看了眼,塞着的手机屏幕亮着,明显是在通话状态。 柯南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世良姐姐,你好像是在详细说明给什么人听一样。” “才不是呢。”世良真纯立马转身,将手机朝兜里按了按,“我是那种会不断自问自答,把思绪理清楚的类型嘛。” 说着,她还朝同样在看自己的忱幸露齿一笑,“你说是吧,土方?” “不知道。”忱幸回答。 世良真纯表情一僵,这个语气,还真是像白水挂面一样清淡啊,我们不是朋友吗?难道这家伙跟朋友说话一直都是这个语气吗?不会挨揍吗? 谁能忍受得了哇,应该绝交才是!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电话彼端的赤井玛丽忍不住咳嗽,其中一半是被她气得--转移话题至于这么生硬吗? …… “话说回来,这瓶红酒是投宿这间房间的堀田先生点的吗?”目暮警官问道。 服务生点头,“是的,因为他说跟人约好了要见面,我还送来了两人份的下酒菜,还有两个红酒杯。” 目暮警官看向导播古栗参平,“他约的那个人是谁?” 古栗参平遗憾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目暮警官沉思片刻,胖脸一垮,“不过,这房间还真热啊。” 高木涉认同道:“的确是,今天虽然有点凉意,但也不至于要开暖气啊。” “如果是为了要混淆遗体的死亡推定时间,那遗体所在的这间卧房应该也会开着很强的暖气才对。”毛利小五郎推理了一通,走到卧房,“可是这边却一直开着窗户,反而让人觉得冷。” “所以毛利老弟,你是真的看到有人从那扇窗户逃走了对吗?”目暮警官再次确定道。 “是的,我看的一清二楚。”毛利小五郎重重点头。 看到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以及认真的表情,目暮警官选择相信老弟。 柯南拽拽忱幸的衣角,也在做着某种确认。 忱幸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柯南皱起眉,“说到这个,打开这扇门的时候,有一阵风咻地吹了过去。” “有风吗?”目暮警官疑惑道。 179.风 “那个,应该是因为我开着入口房门的关系。” 古栗参平说道:“我想说要是有可疑人物从房间出来,就要用摄影机把他给拍下来。” “你为什么没有把门关上?”目暮警官问道:“这样不是会让可疑人物逃掉吗?” 古栗参平反问:“可是,不让他逃掉的话,我自己岂不就会遭到攻击了?” 目暮警官顿时一噎。 “说的也是。”高木涉尴尬道。 “你是完全不知道我小五郎的本领啊。”毛利小五郎摇摇头,颇为唏嘘。 饶是思考中的柯南听了,也不由撇嘴。 目暮警官说道:“这么说,红酒杯也是被那阵风吹到地上的?” 高木涉摇头道:“不是的,红酒杯是在打开入口房门的时候掉在地上的,时间比打开卧室的房门还要更早之前。” 而在两位警官开始内部讨论的时候,世良真纯走到忱幸身边,“发现遗体的时候,那位服务生也在场吗?” 不得不说,在她自来熟性格的加持下,即便是朋友间的对话也毫不客气,如果旁人听到,一定会以为此刻站在一起的两人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嗯。”忱幸应了声。 世良真纯还在静等他的下文,包括背着手拿着的电话彼端,赤井玛丽都竖着耳朵。 然后,一分钟过去了。 “没啦?”世良真纯愣了愣。 忱幸歪了下头,给她一个迷惑的眼神:还应该有什么吗? 世良真纯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啥。 赤井玛丽深吸口气,就算是她本身的年纪,也着实有被折磨到。 而如果这粗神经的女儿在面前,她一定会忍不住发火--离这小子远一点,离他远一点,不是危险的信号,而是让人添堵,生气! “更详细点的情况呢?”世良真纯磨着后槽牙说。 忱幸就伸手,将柯南一把揪了过来。 思考中的小学生完全懵了。 世良真纯笑容僵硬,将问题复述了一遍。 幸好柯南是个话多的老科普人,人还被拎在半空,小嘴就叭叭开讲:“一开始是小五郎叔叔、古栗先生、忱幸跟我四个人一起来的,但是按了门铃却一直没有人回应,在那之后,古栗先生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收到了堀田先生一个小时前传来的短信,短信内容是‘要被杀了,救命’。所以为了请人帮我们打开房门,古栗先生就去找服务生了。” 世良真纯看了忱幸一眼,“开门的话,不是有土方在吗?” 柯南呵呵一笑,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我行我素吗? 世良真纯听到他笑,觉得这小子是在嘲笑自己。 以后再跟你算账!她想着,又问:“那服务生马上就把门打开了吗?” “没有,他正准备打开的时候,古栗先生的手机响了,但电话那头并没有人讲话,他以为是打错了。”柯南说道:“接着,打开门之后,就听到了酒杯和盘子摔碎的声音。” 说到这里,他咧嘴一笑,“如何,这样是不是有清楚地传达给某人知道啊?” 世良真纯一怔,掩饰地笑道:“什么啊,你说的某人到底是谁啦?” “先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更想看看那个阳台窗户的上面。”柯南指着卧房,冲忱幸眨眼暗示。 然后忱幸随手就把这自作聪明的小子一丢。 “……”柯南。 但世良真纯还是疼他的,跟他蹑手蹑脚地进了卧房阳台,然后举着他让他能够到窗框上方。 “柯南,怎么样?”世良真纯问。 “感觉黏黏的,好像贴过什么东西。”说话的不是伸直胳膊用手帕擦拭墙面的柯南,而是一伸手就能够到墙的忱幸。 柯南虚着眼看他,抢了自己的台词不说,还用身高对自己秀优越,是在故意气我咩? 忱幸浅然一笑,无害又单纯。 魔鬼。世良真纯眼角跳了跳。 …… “所以说,窗户上有疑似贴过东西的痕迹。”世良真纯说出了这个发现。 不只是柯南,就连忱幸都觉得她演技实在是太差了,这还要特地念一遍,摆明了是说给别人听的。 这时,卧房里的鉴识人员注意到了阳台这边,“喂,你们三个,在那个地方做什么,还不快点出来!” 走出卧房后,世良真纯说道:“也就是说,窗户上原本有贴东西,只要把门打开,不就会让那东西被风吹走吗?空气都是从高温的地方往低温的地方流动。” 柯南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所以忱幸才会说没人啊。” “什么没人?”世良真纯疑惑道。 “不重要。”柯南说道:“可就算真的贴了什么,我觉得光凭风吹也不会轻易脱落,而且即使脱落了,被吹走的东西应该也会掉在某个地方才对。” 世良真纯‘嘁’了声,还在纠结他说的‘不重要’,竟然对自己有所隐瞒了。 电话那头,赤井玛丽已经决定,等案件结束后,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她了,怎么就抓不住重点了呢? “不过呢,不管怎么样,凶手八成就是那位古栗先生没错。”世良真纯自信一笑。 鉴识人员在勘察完现场后,很快就离开了。 然后众人就听到了毛利小五郎发出的尖叫声。 目暮警官既是被吓了一跳,又有些期待,“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不是,我想借用洗手间,一走进去就看到马桶盖自动打开,把我吓了一跳。”毛利小五郎尴尬道。 “……”众人。 高木涉解释道:“最近很多那种马桶,上面装设了感应器,只要人一靠近,马桶盖就会自动打开了。” “感应器?”听到这里,柯南整个人陡然一振,脑海中回顾案情的片段,此前种种线索尽皆串联到了一起。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他醒悟之后,看向世良真纯,大概是想跟她讨论一下,但对方正在通电话。 “你说要送什么过来?”世良真纯接着电话。 柯南又看向忱幸,发现这人像是累了一样坐在椅子上,还打了个哈欠。 “真懒啊。”他免不了腹诽。 因此,柯南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无所事事的毛利大侦探身上,果然,只有小五郎才是他永远的工具人。 好用,靠的住,还不会出错。 “叔叔,有样东西我想给你看看,跟我来~” 180.嘘 “鉴识作业都已经结束了,哪有什么东西好看的?”毛利小五郎一边跟着柯南往卧房走一边说。 然后就被一针撂倒,眼珠子迷瞪着,晃晃悠悠地靠着门框坐下。 正在打电话世良真纯愣了愣。 忱幸朝这边望了眼,觉得柯南这小子胆子已经大到近乎于疯了。 世良真纯看过来,刚好跟他相视,展颜一笑。 她相貌是出色的,除了穿着打扮和性格,眉眼间都是那种英气的中性美,笑起来很有魅力。 可惜,忱幸一脸迷惑。 这让世良真纯那种‘哇,原来是这样’、‘我已经发现了你们的小秘密’、‘你们瞒不住我了’的那种小窃喜,顷刻间荡然无存。 “这混蛋就离谱。”世良真纯对忱幸如此评价,咬牙切齿的声音清晰传到了电话的那一头。 赤井玛丽劝自己要沉稳,平心静气。 柯南已经躲到了毛利小五郎身后,现在沉睡的小五郎已经就绪,而有忱幸在,可以跟他打配合牵制住世良真纯,完美。 然后,他将身上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蝴蝶结变声器。 “惨了。”柯南脸色一白,我变声器呢? 那边,忱幸见毛利小五郎已经准备好了姿势,他也准备好要听大侦探的推理了,结果人就坐在那,半晌没吭声。 蓦地,从毛利小五郎肩膀上露出个脑袋,朝他招手。 忱幸疑惑地走过去,蹲下身子。 “怎么了?” “我变声器不见了!”柯南声音压低。 忱幸一愣,没问在哪丢了,而是看了眼已经进入预备状态的小五郎。 柯南脸色绿绿的,稍加思索,眼含希冀道:“你跟怪盗基德是好朋友吧?” 忱幸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会变声吗?”柯南认真道。 “...不会。”忱幸比他还认真。 柯南拍了拍额头,自己到底在干嘛啊。 “毛利老弟。”充满惊喜的声音响起,目暮警官两眼放光地走近,“看你那姿势,难不成已经解开谜团了?” 高木涉也崇拜道:“一定是的,沉睡的小五郎即将登场!” 但饱受两人厚爱的毛利老弟一声不吭。 目暮警官俯身看着他安详的长脸,犹豫道:“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应该只是在想事情吧。”忱幸给掉链子的大侦探打圆场。 “嗯嗯!”柯南憨笑点头。 “真是的,摆出这种让人误会的姿势。”目暮警官有些失望地走开了。 柯南长舒口气,又苦恼地抓头--如果是世良真纯的话,应该可以破解这次的案件,但她不知道古栗参平车子的事情。 至于忱幸...他看过去,这家伙正往阳台看。 算了,也指望不上。 这就是他跟服部平次不同的一点,如果是那个黑皮侦探,这时候一定会豁出去,觉得忱幸很靠谱。 “柯南。”他正纠结的时候,世良真纯走了过来,微笑道:“让我来帮你的忙吧。” 她笑容略显羞怯,露出的一颗小虎牙颇为俏皮,此刻竟让人感到可爱。 “不用啦。”但柯南并不吃她这一挂的颜。 “小五郎先生没遇到困难吗?”世良真纯蹲下身子,伸手在毛利小五郎脸上乱扯一通,“睡得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忱幸无奈地拍掉她的手。 “干嘛?”世良真纯吃痛,不满瞪他。 柯南嘴角抽了抽,“小五郎叔叔的脸都被你揪红了。” 接着,他们就听到了毛利小五郎的声音:“所谓沉睡,指的其实是一种会周期性反复失去意识的生理状态,换句话说,人类在沉睡中几乎不可能说话,当然,也有所谓梦话这样的例外。” 柯南眼睛一下睁大,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中年人,现在是搁这胡说什么呢? “手机。”忱幸指了指毛利小五郎的后颈,一部显示着通话状态的手机就放在衣领下。 “到底是从哪里...”柯南连忙四顾,看到了窗帘后在阳光下映出的身影。 毛利小五郎继续道:“但我现在要说的这番话,在各位耳里听来,应该不会是不合情理的梦话。” “果然已经解开谜团啦。”高木涉激动道。 “她用我的变声器,从窗帘后面...”柯南气极,就要去揪出那个人。 但后衣领马上就被扯住了。 “嘘。”世良真纯眼含笑意,“不可以打断她。” 柯南皱起眉头。 世良真纯转而看向忱幸,笑起来,“土方,拜托啦~” 话是这么说,但她可一点担心都没有,丝毫不像是请求别人的样子。 “如果你客气一些的话。”忱幸说。 世良真纯随他起身,认真脸,“拜托啦,大少爷?” “还是算了。”忱幸摆手。 世良真纯就眯着眼睛笑起来。 窗帘后,赤井玛丽看着几人,淡声道:“我喜欢长话短说,所以先从结论说起吧,将灵魂侦探堀田某某刺死在床上,并把现场伪装得像是‘与我一同造访这个房间之际,杀人凶手才逃走’的人,就是站在那里,姓古栗的电视台导播。” 原本没事人一样的古栗参平牙关紧咬。 目暮警官连忙道:“可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们一打开入口房门的时候,红酒跟盘子就掉落在地上,循着踩过泼洒出来的红酒留下的脚印,打开这间卧房的门后,就看到有一个人从窗户逃走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下面一个楼层的房间刚好正在施工改建,可能会有些许晃动,但将餐具震落的几率只有一半,难以作为犯案手法。” 赤井玛丽知道曰本的警察啰嗦,但没想到这么啰嗦。 “餐具百分之百会掉落在地板上。”她漠然道。 “诶?”还不太习惯他语气的高木涉跟目暮警官眨眨眼睛。 这时,门口走进一个服务生,“那个,我把红酒杯、红酒瓶、盘子还有盐都拿来了。毛利侦探说要用来侦办案件。” 古栗参平脸色沉了沉。 ‘毛利小五郎’说道:“首先把盘子放在桌子边缘几乎要掉下去的位置上,并且在盘子旁边,桌子中央的那一侧堆积大量的盐。” 在高木涉照做后,他继续道:“把红酒杯立在那堆盐上面,再让酒杯往盘子的方向倾斜。” 忱幸看过去,就像是堆雪一样,红酒杯的底座倾斜着插在盐堆上面。 “红酒杯立好啦。”高木涉笑道,像是让人快夸夸他。 “立好之后就吹气!”赤井玛丽冷冷道,这警察看起来怎么傻乎乎的? “……”高木涉脸色一垮。 忱幸心中已经对藏身暗处那人的性格有了些了解,当然,对于她长什么样子,在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世良真纯小声道:“你在想什么啊?” 忱幸竖起食指。 世良真纯凑近听。 “嘘。” “……” 181.制裁 “把盐堆吹散,要轻轻吹,别让酒杯倒下来。”赤井玛丽说道。 高木涉依言照做,然后众人就看到即便是盐堆被吹散,红酒杯依然维持斜立,没有倒下来。 “好厉害,还立着没倒!” “没错,这表示要让酒杯维持站立,就只需要少量的盐粒而已。”赤井玛丽说道:“之后让酒瓶紧紧靠着酒杯的底座立在一旁,用力让桌子震动,酒杯失去平衡,后方又被酒瓶挡住,所以势必会往盘子的方向倾倒,最后和盘子一起掉落在地上。” 在她说的时候,高木涉每一步都照着做,包括解恨似地一拳捶在桌上。而结果就像‘毛利小五郎’推理的那样,分毫不差。 “只要事先在落下的位置,放好已经破碎的盘子和酒杯,杯盘就会因为掉落碰撞的冲击而破碎,发出声音。”赤井玛丽解释道:“只要事先让红酒泼洒出来,再让踩过那些红酒的鞋印一路延伸到卧房,就可以使人误以为凶手匆匆忙忙地逃进了卧房。 另外,凶手调高暖气温度,制造出与卧房的温差,其实是为了让风在卧房的门打开时能够贯穿室内,好将留在桌子上的小盐堆给吹散。 毕竟即使量不多,但要是警方在案发后发现那堆留有杯底痕迹的盐堆,凶手还是会担心犯案手法很可能被识破。” 高木涉闻言,一捶手心,“我懂了,凶手就是利用那阵风,把事先贴在卧房窗框上的东西给吹走,好让人产生有人从那里逃跑的错觉!” 忱幸看了眼他今天使用过多的手掌,捶的都红了。 但激动的高木涉并未得到称赞,‘毛利小五郎’冷哼道:“你是不是笨蛋啊,动脑想象一下,光靠那阵风怎么可能把原本贴在窗框上的东西,给彻底剥除吹走?” 高木涉瞬间豆豆眼,今天的毛利先生,好像格外的严厉啊。 “就算真的能够顺利剥除,那个被吹走的东西又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凭空消失呢?” “那是怎么做的?” “就是将一条细细的钓鱼线卡在门上,他动过手脚,只要我一开门,钓鱼线就会脱落。” 赤井玛丽说道:“也就是说,他事先在卧房的窗框上贴好与窗帘同色的布,再让钓鱼线穿过那块布,用胶带固定在阳台一侧的窗户上,在穿过布的钓鱼点另一端绑上重物,接着让它垂挂在阳台的栏杆外。 只要我一把门打开,钓鱼线脱落之后,布就会受到重物拉扯而掉落,使人产生仿佛有人横越阳台逃跑的错觉。这实在是个无聊至极的诡计。” 听到他的推理以及最后的评价,古栗参平气得脸色一阵发青。 世良真纯不解道:“可是这样的话,那块掉落的布不是应该会被人发现吗?” “你大概没有看到,古栗把他自己的车停在这个阳台的正下方。” 赤井玛丽说道:“那是一辆车顶可开合的敞篷车,只要拜托业者,就可以轻易地将开合车顶的开关装在车钥匙上。让按钮维持在按下的状态并用胶带固定起来,再把它黏在从阳台垂挂下去的重物上。” 她顿了顿,等众人消化也即是在脑海中浮现毛利小五郎等人开门后,会出现的一系列场景。 然后才继续说:“车顶就会在布落下的同时关闭起来,这样现场就只剩下一辆停在奇怪位置的车子了。如果我不是正好在开始进行改建施工的上午9点整,进入这个房间,这个手法就不会成立,他之所以会把自己的手机设定成在8点59分响起,就是这个原因。 因为只要这么做,那他就可以顺利控制服务生拿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的时机,既然安排被害人在一小时前主动发出求救的短信,那恐怕也正是他犯案的时间。毕竟在这个地震频繁的国家,不可能将那个盐堆的手法,留在现场长达数小时不理。 假如是这样,东西应该都还在他的车上才对,这个手法用到的重物和布不用说,还有杀害堀田某某的凶器,以及溅了满身血的衣服。” 满脸汗的古栗参平听完后,讷讷失语,面对看过来的众人,最后颓然跪倒在地,完全没有了一丝反驳的力气。 “对,沾满血的衣服,现在还放在我的后车厢里。”他恨声道:“就跟用来制裁,愚弄我妹妹遗体的那个男人的那把刀子摆放在一起!” 目暮警官沉声道:“你妹妹的遗体?” “好几年前,我妹妹在某座山上自杀了,遗书上虽然写说是承受不住失恋的打击,才会上吊自杀,但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我妹妹的遗体。”古栗参平说道:“谁知道却看到电视节目中,堀田凯人在那座山上说这个地方飘散着不同于正在搜寻之人的死亡气息,然后就从土里找到了我妹妹的遗体。” 他大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那个男人虽然发现了我妹妹上吊自杀,但是却一直没有报警,还把她埋进土里,竟然将这一切当做让大家相信他有灵力的表演,所以我才会,才会...” 了解了他的动机之后,柯南马上跑到了阳台上,但此前窗帘后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了蝴蝶结变声器。 “可恶,她已经回到隔壁房间了吧。”柯南懊恼道。 房间里,高木涉将跪倒的古栗参平扶起,“好了,剩下的回署里再说。” “还不行。”古栗参平流着泪,自语道:“我得向她报告,去我妹妹墓前,告诉她污辱她的死的男人,已经被我制裁了。” 就在世良真纯从毛利小五郎后颈拿回手机的时候,古栗参平从高木涉手上挣脱开,直冲阳台而去。 忱幸就在他的去路上,却没有阻拦。 “土方?”世良真纯看过去,稍稍愣神。 阳台上,正爬上栏杆,想着怎么横越到对面阳台的柯南,被突然出现的胖中年吓了一跳,差点从上面摔下去。 人在绝境的时候往往会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古栗参平此刻就像个灵活的胖子,倏然一跳就翻滚到了对面的阳台。 落地后的卧房里,一道看似纤弱的身影抱臂背对。 “你是什么人?”古栗参平喘息着,难掩惊慌。 赤井玛丽缓缓转头,漠无表情。 “可恶,让开!”古栗参平勇敢地扑了过去。 …… 当柯南费劲翻过阳台后,就看到了趴在地上人事不省,嘴角涎水横流的古栗参平。 “他死了?”他脸色一变,在探过脖颈后,才发现是被准确击中要害,导致失去了意识。 “在我赶过来的短短几秒之间,用足以媲美特工的利落身手。”柯南想起了先前在世良真纯手机上看过的照片,“做到这件事的,毫无疑问是领域外的...” “妈妈!”身后,世良真纯匆匆赶到。 182.访客 听到奇怪的称呼,柯南疑惑回头。 “啊,不是,你没事吧,柯南?”世良真纯掩饰一笑。 柯南应声的同时,在意的却是她刚刚下意识喊的那声‘妈妈’。 之后,他也没有找到那个领域外的妹妹,在警方将古栗参平带走之后,他也只好跟着离开。 已经是黄昏了,天际变得柔和。 “不过,真不愧是妈妈,柯南的蝴蝶结变身器没想到你一下就能用得这么上手。”世良真纯笑着说。 “因为那个转盘上面都做了记号,应该是很频繁使用那名侦探的声音吧。”赤井玛丽平静道:“但话说回来,没想到靠那么简单的操作,就能任意发出各种人物的声音,我能想象在各种场合使用它的画面,真是令人激动。” “就是说啊。”世良真纯干干一笑,从你脸上我可没看出半点激动。 赤井玛丽轻哼一声,“说起来,你应该反省的是自己的本末倒置。” 世良真纯眨眨眼睛,不过从小到大受教育多了,一点就透。 “你是指土方吗?” “你好像在跟他置气。” “哪有!”世良真纯起初不承认,旋即不忿,“是那家伙有时候太气人了。” 说到这里,她摸了摸下巴,“不过,在那个古栗参平从警察手里逃脱,往这边逃跑的时候,他明明是有机会也有实力阻拦的,却没有这么做。” 赤井玛丽静静看着她。 世良真纯犹豫道:“其实仔细想想,以前我就觉得他好像没有那么简单,虽然跟柯南是朋友,可跟他一点都不像。” 好吧,她承认在她眼里,只有柯南才是完全的正义化身。 当她看到对面之人毫无变化的眼神后,尴尬又不解道:“不过你今天这么做,不怕被他怀疑吗?” “他早就发现了。”赤井玛丽表现的并不在意。 世良真纯一想也是。 看到她这么粗神经的模样,赤井玛丽心中不免叹气。 “所以对土方,也可以信任吗?”世良真纯犹疑道。 “不。”赤井玛丽摇头,“不必管他。” 世良真纯没有多问,如果人有目的,就一定会表现出来。 毕竟从以往的了解来看,土方忱幸只是个对事物欠缺好奇,以及缺少感情投入的人,换句话讲,并不会妨碍她们的计划。 “关于堀田得到的情报,知道是什么了吗?”赤井玛丽问。 “被警方带走之前,那个姓古栗的人说过,他说有人目击到案发以后,失去踪影的那名保镖浅香的身上带着那面化妆镜。”世良真纯说道:“所以堀田好像掌握到浅香是名女性的消息,打算在召唤羽田浩司的灵魂时大喊‘是女人,是被女人杀的’。” “就这?真无聊。”赤井玛丽白她一眼,“不说这个了,收拾行李吧,换地方。” “这么快?”世良真纯瘪嘴道:“好不容易让柯南知道我住在哪家酒店,我还觉得很幸运呢。” “俗话说‘真相不明,恐生暗龟’,别对江户川柯南掉以轻心。”赤井玛丽隐含警告,“毕竟他跟10年前见到的那个小男生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噢。”世良真纯有些失落。 …… 夜。 “波本,波本?” 车窗掠过迷离的夜景,贝尔摩德手撑下巴,蹙眉看向身边之人。 安室透轻咦回神。 “你在那边咦什么咦,刚才的十字路口应该要右转的。”贝尔摩德漫不经心道。 安室透语气如常,“不好意思,因为我刚才在想一点事情。” “这可真不像你。”贝尔摩德无声一笑,“那刚才说的话,你也没在听啰?” 安室透表情一肃,“我当然有在听,要在那件事公开之前先行试探,若有必要,再一举歼灭就好,对吧?” 贝尔摩德轻松道:“对方来头不小,如果不好接近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易容成相关人员。” 安室透目光微深,“不了,不用担心,究竟要如何接近对方,我心里已经有底了。” 当车到达目的地之后,贝尔摩德便径直下车,随手拂了拂蓬松的长发。 安室透滑下车窗,先瞥了眼灯光零星的公寓,然后道:“白天才经历了命案,晚上你就来拜访。” “不行吗?”贝尔摩德淡笑。 “你就不怕他怀疑吗?”安室透问。 “他什么时候没有怀疑过?”贝尔摩德轻笑一声,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走向公寓。 安室透微皱着眉,在想她刚刚的话。 始终怀疑吗? 楼梯间的感应灯一层层亮起,随后归于黑暗。在上楼时选择电梯还是楼梯这一点上,两人有着惊人的相似,也或许,是因为什么而成为的习惯。 门铃响起,然后是开门声。 忱幸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有着难掩的惊讶。 “发什么愣啊?”贝尔摩德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她今晚穿的是藏青色的女士西装,内衬是深粉的衬衣,敞开一颗纽扣,领口垂系着樱色的丝巾,干练又知性。 她微笑着,指尖挑着太阳镜,像是月色下通明的幢幢楼宇,优雅且迷人。 “你怎么来了?”忱幸侧开身子,请她进去。 “路过。”贝尔摩德打量着进门,在玄关顿了顿。 “可以不换鞋。”忱幸说。 贝尔摩德为他能猜中自己的想法而高兴。 坐下后,忱幸问:“要喝水吗?” “一般这时候,你要主动给客人倒水。”贝尔摩德认真道。 然后就在忱幸要起身的时候,她又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笑着说‘不渴’。 “明天有时间吗?”她问。 忱幸点点头,他时间一直有。 贝尔摩德朝前探身,红唇轻启,“那现在没有时间了。” 忱幸目露疑惑。 贝尔摩德托着下巴,只是笑。 …… 忱幸将贝尔摩德送到公寓门前,看着黑色平治的车尾灯渐渐远去,方才往回走。 小区里的路灯很亮,并不漫长的路上拉扯出长长的影子,在进楼的时候,影子倏然晃动,一分为二。 从楼梯间拐进走廊,当明亮的灯光盈满视野的刹那,忱幸猛然转身,屈肘砸落。 唰! 衣袂惊起的风声,黑影折身的同时,右腿如钻,直击他的太阳穴。 但破空的攻势双双落空,忱幸脚下未动,对方退后几步站定,隐隐薄怒。 “你就是这么迎接朋友的?” 183.预感 像是夜跑的人,偏偏出现在这里。 宽松的运动衣打扮,棒球帽下束着高马尾,压低的帽檐下是一张清冷的面孔,肤白却没有温度,似与笑容无缘。 正是许久不见的,交换了秘密的库拉索。 听到她的话后,忱幸语气无辜,“我怎么知道是你?” “你明明就知道!”库拉索冷着眼,上一次就是这样。 “你怎么会来?”忱幸边说边房门。 “这句话,想必你不久前才说过一遍吧?”库拉索双手自然垂在腿侧,时刻是能防御或制造攻击的状态。 忱幸并不掩饰,“你看到她了?” 库拉索进屋,“比她先到。” 两人对‘她’是谁心知肚明。 忱幸换鞋后,没听见身后的动静,便回头看去,发现库拉索正低着头,在鞋柜上打量。 察觉到他的注视后,她用手指撑了撑帽檐,“她没换鞋?” 忱幸答非所问,“左边是一次性拖鞋,新的。” 库拉索没说话,依言换鞋,跟着他坐在沙发上。 忱幸用一次性纸杯给她倒了水,体现出身为组织之人的谨慎。 然后库拉索只是看了眼,连碰都没碰,显示出超乎他的专业性。 这才是特工,这才是杀手。忱幸摇摇头,等她说明来意。 “你家真简单。”库拉索说。 忱幸点头,“欧式风格。” “不觉得像监狱吗?”库拉索又说。 忱幸摇头,“很自由。” 库拉索看他半晌,决定省过寒暄的步骤。 果然,朋友之间的套路实在是不适合他们这类人,都已经是交换过秘密的关系了,生分跟客套就免了。 “你不是已经离开组织了么,她还来找你做什么?”库拉索问道。 忱幸回答:“我们不也见过几面嘛。” 库拉索抓了抓沙发,灯光很亮,指尖按的发白。 忱幸轻笑道:“她是有组织的任务,路过这里。” 库拉索表情这才缓了缓,“我过几天也有行动。” “跟我有关,特地来提醒我?”忱幸说道。 “不是。”库拉索淡淡道:“你最好不要怀有妄想,如果目标是你,我绝对不会提醒你。” “好吧。”忱幸摊摊手,“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 “朋友?”库拉索挑眉,“你疯了?” 忱幸噎了噎,伸手示意她继续说。 库拉索坐得很板正,手指在腿上点了点,“我只是有不好的预感。” 忱幸讶然看她,“哪方面的?” 库拉索眼底不掩凝重,她不是会开玩笑的人,此刻的无言不是对第六感的嗤之以鼻,而是在意。 忱幸知道她不是安室透,没有降谷零的身份,而是彻彻底底的组织的人。 他收拾心情,平静道:“如果是要杀谁,只能自己祈祷好运气。” 库拉索看他一眼,浅笑,“就这么不想跟过去扯上关系?” 忱幸坦然点头。 库拉索低头笑了下,将纸杯里的水几口喝光,旋即起身。 忱幸送她到门口的时候,被她用手里的一次性拖鞋制止。 “这次的预感突如其来,我就是忽然想找人说一说。”库拉索声音很轻,罕见有了不确定。 她最后看了忱幸一眼,隐约的,似乎与记忆深处的某个身影有了重叠。 走廊并不长,她很快消失在尽头。 库拉索不像贝尔摩德那样来去洒脱,能让人看出冰冷的外壳下还有温暖所在,她反而像是机器,冷冰冰的没有情感,绝不会让人感觉到温度。 而明明这种人才应该是最洒脱自如的,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像从前一样。 …… “真是的,有够悲惨。” 工藤宅,园子忿然道:“花样年华的高中女生,为什么非得帮不在家的推理狂打扫家里啊?自己家不会自己扫啊。” 毛利兰在水桶里拧着抹布,闻言笑着安慰,“好啦好啦,偶尔一次又没差,园子。” 毕竟是给她的男朋友打扫屋子,虽然说闺蜜就是这时候用的。 柯南搬着书,也觉得让大小姐干这活不太好意思,不过一想到此刻应该在咖啡店里沐浴着阳光喝咖啡的某人,他就不觉得有歉意了--那家伙,可是从工藤新一这里压榨了不少会员费用。 他有时甚至在想,虽说忱幸没有学过商务管理之类的,但要说这经营头脑可丝毫不差,如果未来让他进驻铃木财团,说不定还真能有一番作为。 怎么说这家伙也当过皮包公司的业务员不是? “真的很抱歉,还让你们帮忙。”冲矢昴走过来,“因为要我一个人打扫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不会不会。”园子笑了笑,还好,有个帅哥能养养眼睛,算是缓解疲劳。 “对了,那个女孩叫世良真纯对吗?她今天没有一起来啊。”冲矢昴问道。 “原本我们也有约世良来的,可是她好像要搬到另外一家酒店住,现在忙得不可开交。” “原来如此。”有了她的消息,赤井秀一放下心来。 “不过,在酒店里生活感觉好令人向往啊。”毛利兰笑道。 “有吗?”园子歪头。 柯南呵呵一笑,当然,对于住在豪宅里的千金小姐来说,每天也跟在酒店里生活没两样。 “你们有没有在世良同学的身边,见过什么可疑的人物?”冲矢昴问道:“比方说时时对周围保持警戒,拥有一身可以在瞬间压制危险对手的能力,叫做asaka的人。不过。他应该不会报上这个名号。” 园子稍加思索,‘啊’了声,“没有asaka,但有这样的人!” 冲矢昴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探究之色。 毛利兰疑惑道:“有那种人吗?” “当然有,就是你啊,小兰。”园子冲她眨了下眼睛,“你忘啦,你之前瞬间就把出现在我面前的危险人物给压制住了,你就是我的专属贴身保镖啊。” “你啊。”毛利兰无奈一笑。 柯南撇嘴,你的专属? 冲矢昴感觉心晃荡了一下,无语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实在不该向神经大条的人问这个问题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忱幸也要算上。”毛利兰开着玩笑,“刚见面的时候,我可都被他打倒了。” “诶?有这种事吗?”园子惊讶道:“我都不知道,快跟我说说。” 柯南‘嘁’了声,一想到那个令他蒙羞的夜晚,他就想起了自己的荷包,话说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忱幸从自己这里赚起了钱,明明名目不多,可数量却不少。 这就是资本家啊。他叹息。 只不过对三人来讲的玩笑之语,听在冲矢昴的耳里却令他莫名在意起来。 譬如,土方忱幸会不会就是asaka? 184.词曲 “对了,说到asaka的话,摇滚乐手波土禄道这次要推出的新歌名称,就叫做《asaka》。” 园子思索道:“据说是17年前就做好的曲子,如今终于填上词,将在这次的演唱会上表演。” 17年前?柯南表情一凝。 毛利兰说道:“可是,这首歌的名称很奇怪吧?” 冲矢昴拧着毛巾,“怎么个奇怪法?” 园子回想道:“歌名已经以罗马拼音标示,先在网上发表了,但是《asaka》的ka用的不是ka,而是ca。” “ka,改成ca?”柯南眉头皱起。 冲矢昴手中的毛巾一下脱手,掉在了水桶里,浮起一串涟漪。 不约而同的,那张伸出右手的照片一下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这是为什么?”柯南急声道:“为什么把ka改成ca?” “不知道。”园子摇头。 “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才对。”柯南很着急,“有想到什么吗?” 园子觉得这小鬼实在是莫名其妙,“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就去问本人啊。” 柯南一怔,也觉得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了。 园子说道:“这次我们要去参观那个波土禄道的演唱会彩排,也可以带你一起去喔。” “真的吗?”柯南再一次激动起来。 柳暗花明又一村,山重水复疑无路,这就是他此刻的心情写照。 冲矢昴举手,“那个,假如方便的话,我也可以一起去参观那个演唱会的彩排吗?” 谁说大小姐神经大条的,谁说她麻烦的?明明就是及时雨,太可啦! “你也要去啊?”园子疑惑道。 “因为我是波土禄道的超级粉丝。”冲矢昴认真脸,没睁开的眼睛里满是真挚。 柯南看着他的表演,觉得自己刚刚还是太逊了。 --也应该表演起来才对,而不是将真实情绪外露。 果然,跟fbi相比,自己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进步。 园子觉得没什么,就同意了。 冲矢昴想了想,问道:“那个歌名大概是什么时候在网上发表的?” “就在上个星期。” “毕竟是暌违5年的新歌,还上了网络新闻的前几名。” 园子跟毛利兰始终在娱乐和八卦的前沿。 与她们无所谓的笑容相反的,是冲矢昴跟柯南沉重起来的心情。 --这个消息,那个组织的人应该也已经看到了。 “话说回来,要不要跟忱幸说啊?”毛利兰问。 “之前就约他了,他说没空。”园子拖地的时候很用力,“明明就整天坐在咖啡店里,竟然还说没有时间。” 毛利兰‘噢’了声,乖乖闭嘴。 …… 临近黄昏,将要举办演唱会的场馆。 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做着准备工作,通往后台的门前,园子难以置信道:“不能进去参观演唱会彩排,不会吧?” “真的很抱歉。”波土禄道的经纪人圆城佳苗不好意思道:“其实那首歌连歌词都还没有完成,他说要在舞台上望着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填词,所以要求让他独处两个小时。” “请问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吗?”毛利兰问道。 圆城佳苗点头,“是啊,偶尔会。” 身后,一道高大的身影走过来,“算了,我看还是随他高兴吧,对他来说这次的演唱会似乎是最后一场了。” “好高。”柯南仰起头。 来人是唱片公司的社长布施忆康,身材很是高大。 毛利兰不解道:“最后是指?” “波土先生要引退的传闻是真的吗?”八卦达人园子问道。 布施忆康遗憾道:“对,我劝过他好几次,但他说他要在明天演唱会的最后告诉粉丝。” “那你们已经谈妥了吗?竟然要在合约期间引退,简直荒谬至极。”一个戴着帽子,留有标志性曰本胡的瘦小老头冷笑道:“如果他坚持这么做的话,就要寻求法律途径向他索求一大笔违约金,你明明这么扬言过。” “你是谁,从哪进来的?”布施忆康质问道。 杂志记者梶谷宏和指了指身穿的唱片公司夹克,“当然是从正面大门进来的,我塞了点钱给一个工作人员。不说这个了,美女经纪人小姐,你那边的事情也做好了断了吗?” 圆城佳苗皱眉,“什么事情?” “作为这次新歌名称的《asaca》,现在到处都在传那其实是波土新女友的名字啊。”梶谷宏和靠近,戏谑道:“于是身为他长年劈腿对象的你,就恼羞成怒,跟他大吵了一架,不准他发表那首歌。” “我才没做那种事!”圆城佳苗冷哼一声,“你不也是因为‘波土要停止音乐活动’的报道,被其他杂志抢先一步刊登,结果被总编狠狠训了一顿吗?说你跟波土的新闻跟了15年到底在干嘛。” “所以我才会像这样不惜假扮工作人员,想办法混进来啊。”梶谷宏和低沉一笑,“我准备在波土正式收山前,打出一发反败为胜的壮丽烟火。” 从这家伙的奇怪用词,就可见他用在杂志报道中的文案有多拉胯了。 圆城佳苗当即指挥旁边的工作人员将这老头赶走。 “喂喂,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我好不容易花了钱进来的,多少让我采访一下吧!球球了~”被两个壮汉架着往外走的梶谷宏和,完全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手,唇舌争锋才应该是他们的体面啊。 园子看着这出闹剧,摇了摇头,“那我们回去吧。” 毛利兰笑着点头,“也好,而且明天还要上学。” “要回去了吗?”柯南还想争取一下的,如果连大小姐都放弃的话,他们就更没有机会进去了。 圆城佳苗歉声道:“真的很抱歉,不过这样或许比较好,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开始彩排。” 冲矢昴开口道:“但既然是最后一场演唱会,留下来看看是不是比较好?” 在参与这种场合的时候,fbi的身份也不行事,还得是大财团的名片才好用。 “虽然对昴先生很不好意思,但是我们也没那么迷他啦。”园子笑着说。 冲矢昴愣了下,有些疑惑,“那提议要来这里参观的人是?” “就是我本人。”一道声音平静传来。 隐隐含笑的语气,颇为熟悉,柯南跟冲矢昴目光一凝,转身看去。 安室透姿态闲散,面带微笑,“我在咖啡店提到自己是波土先生的忠实粉丝,园子小姐就安排我前来参观这场彩排了。据说波土先生所属的唱片公司的幕后出资者,碰巧就是园子小姐家的铃木财团。” “忱幸也来了!”毛利兰有些惊讶,赶紧碰了碰闺蜜的胳膊提醒她。 安室透的身后,走出一身藏青色运动打扮的忱幸,笑着跟众人挥了挥手。 185.绳索 “忱幸?” 园子胳膊一抱,毫不吝啬一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昨晚打电话说的时候,明明说没时间不来的。” “所以惊喜吗?”忱幸轻笑。 “才没有。”园子撇嘴。 “其实是一听到我要来,老板才决定跟着的,我也没想到他会对演唱会感兴趣。不过,要说最意外的...”安室透说着,看向冲矢昴,“没想到你也来了,冲矢昴先生,又见面了。” “上一次的推理很精彩。”冲矢昴和善道。 安室透看他几眼,没继续多说。 园子抱住毛利兰的胳膊,“那接下来就请他们几位粉丝慢慢欣赏吧。” “好了,柯南也一起回去吧。”毛利兰点点头,拉着柯南就走。 “等一下~”柯南心中大急,被拽着经过忱幸的时候,忍不住拼命冲他使眼色。 但忱幸只是看热闹般淡淡笑着。 柯南不禁皱了皱眉,旋即道:“忱幸哥哥,你不是说自己五音不全,所以对演唱会不感兴趣嘛,要不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五音不全的是你吧。”忱幸轻哼一声。 “对啊,忱幸以前还在演唱会的舞台上助唱过呢。”园子哼了声,“果然,小孩子就是没什么记性。” 柯南看向忱幸,后者昂着下巴,竟有几分傲娇。 见此,他不免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毕竟这家伙平时就是这个样子,这种小情绪可不是谁都能伪装出来的。 但如果是那个人来呢?可知道自己五音不全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柯南抓了抓头发,苦恼。 忱幸看到他的样子,眼底含笑。 “快点啦,柯南。”毛利兰唤道。 “忱幸哥哥,那我要用小兰姐姐的会员卡喝咖啡!”柯南完全一副不听话的小孩子模样。 “随你。”忱幸点点头。 毛利兰揉揉柯南的脑袋,不好意思道:“我哪有什么会员卡,那是新一的啦。” 听到这里,忱幸先是一怔,不过马上便反应过来,他不惜以工藤新一这个名字来试探的用意。 他低头看向小脸紧张的柯南,唇角勾起戏谑的笑。 果然!柯南目光一沉,眼前这个人不是忱幸,是苦艾酒! “如果是这样,得让昴先生赶快撤退才行。”他想着。 然后,就看到了谈笑风生的两人。 冲矢昴:“波土最棒的一首歌果然还是《血之彗星》吧。” 安室透:“不对不对,我比较喜欢《雪之堕天使》。” 柯南忍不住抚额,这种时候居然还有说有笑? 他马上过去扯了扯冲矢昴的袖口,待对方俯身后,赶紧凑到他耳边说:“情况不妙,必须快点离开这里才行。”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冲矢昴表情淡然,像是无所畏惧。 柯南脸上一急,但接着就听到了他认真的下一句,“不过,撤退也是一种勇气。” “……”着急的小学生。 他多少有点无语地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人,说这话的时候,干嘛睁开你的眯眯眼啊喂!让我以为要进行作战似的,吓死个人! 但就在两人做好决定的时候,听到有人说:“我们来做消防检查了,要检查一下设备。” “等一下,还不能进去!”经纪人圆城佳苗连忙道。 只不过她喊得晚了些,消防员已经打开了通往演唱会的门。 “啊!” 在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消防员身后,众人震惊地看着前方的舞台,空无一人的会场,彩色的聚光灯落在舞台中央,一道挎着吉他的身影被吊在了半空。 “波土先生他...”园子目露惊恐。 安室透跟冲矢昴第一时间跑了过去,柯南紧随其后。 “等等,柯南。”毛利兰喊了声,但就在她也要跟上去的时候,被伸出的手臂挡住了。 “不行喔,天使。”忱幸或者说贝尔摩德看着舞台,目光嫌恶却坚定,“你绝对不可以进去,这座沾满血的舞台跟你一点也不相称。” 毛利兰愣了愣,“天使?” ‘忱幸’回神,一笑而过,“对啊,小兰天真烂漫,像个天使。” 毛利兰怔怔地看着他,这个语气,还有这是忱幸会说出的话吗? 园子虚着眼看某人,“突然这么奇怪,你是在说冷笑话吗?” ‘忱幸’低咳一声,“总而言之,查办案件的工作就交给他们吧。” --拥有组织内部首屈一指洞察力的波本,跟服下药物变成孩童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以及另外一个人。 看着同样陷入沉思的冲矢昴,贝尔摩德忽而蹙眉,他是谁? …… “凶手不止一个人吧?”安室透说道:“如果这一切全都是一人所为,他的力气可真是大的出奇。” 说着,他看向蹲在舞台边看绳索的冲矢昴,“你不这么觉得吗,冲矢先生?前段时间遇见你的时候,我一看就知道,你一定拥有相当卓越不凡的推理能力,在上次的案件里果然证明了。” “哪的话,我只是个爱好推理的普通研究所学生。”冲矢昴淡淡一笑,转而道:“绳索上留有好像被钻进什么的孔。” 安室透沉吟道:“舞台的侧边有折叠椅,绳索和工具箱,从绳索前端的切口看来,八成是吊起被害人后所剩下的绳索,但究竟为什么会在这里?” “怎么有条细绳,是风筝线吗?一路延伸到上层的观众席。”柯南在舞台下边,看到一条曲折细绳顺着台阶往下。 他循着一路跑上观众席,发现了风筝线的前端有一颗棒球。 警方在傍晚的时候赶到。 “遇害的是乐手波土禄道先生,39岁,据说原本预定明天要在这里开演唱会。从瞳孔放大的程度来看,应该已经死亡1到2个小时了。” 高木涉说道:“根据波土先生的经纪人所说,波土先生是从大约2小时前,就独自一个人在这个会场里闭关填词。” 目暮警官点头道:“所以是有什么人在这段期间进入会场,并将被害人的脖子吊起来再予以杀害啰?” 他打量着舞台,“照这个情况看来,凶手恐怕是将绳索绕过架设聚光灯的那些铁条,再用移动厚重舞台布景的机器把人吊起来的吧。” “我想那应该是不可能的。”观众席上,安室透淡笑开口,“启动布幕需要特殊设备。” 186.字迹 安室透说道:“放置设备的房间上有锁,听说在命案发生的时候,保管钥匙的工作人员已经被赶出去吃晚饭了。” 高木涉惊讶道:“那凶手没使用机器,就把人吊起来了?” “是的,凶手恐怕不止一个人。”冲矢昴点头,“只要没在舞台上方的铁条上架设滑轮,单凭一个人,几乎不可能犯案。” 安室透接过话去,“此外令人在意的,就是放在舞台侧边的折叠椅,多出来的绳索以及工具箱。” 冲矢昴补充道:“还有把遗体吊起来延伸到观众席的绳索,那上面的绳结附近留有一个奇怪的小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忱幸’站在灯光之外,漠然看着。 舞台边缘,柯南手插裤兜,姿势很酷地说:“另外,我发现有颗用风筝线绑住的棒球,也掉在观众席的里面。” “柯南,你也在这里啊?”高木涉有些惊喜。 毕竟眼前这小学生的‘啊嘞嘞’可是能对真凶一锤定音的。 “总之,还是先去问问看这里的工作人员吧。”目暮警官有些头痛,“话说回来,还真亏每次案发现场都有侦探一一轮番上阵,。” 高木涉默默吐槽,“是啊,不过柯南倒像是拿了全勤奖。” 之后,众人回到大厅。 高木涉拿着记事本,“把工作人员的证词整理过之后,得知在波土先生的死亡推定时刻下午4点半到5点半这段期间,长时间无法确认行踪的似乎只有布施先生跟圆城小姐两个人。” “请你们先等一下。”唱片公司的社长布施忆康连忙道:“我说过吧,我从今天早上就觉得肚子很不舒服,所以都窝在洗手间里。” 圆城佳苗辩解道:“我也在会馆内四处奔波,不断对工作人员下达各种指示。” 高木涉说道:“补充一下,据说第一个发现遗体的人,是当时前来做消防检查的消防员。” 这时,布施忆康一指某处,“警官先生,要说可疑的话,他也很可疑啊。” 被工作人员架住的杂志记者梶谷宏和顿时大怒,之前让人把自己弄走不让取材,现在发现有人死了就把自己拉下水,这也太黑心了吧? …… “对,没有错,我从工作人员那里买下夹克,进入这栋会馆是在下午5点半之前,大约5点20左右。” 梶谷宏和生气道:“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问卖给我夹克的工作人员!” 高木涉悄悄在目暮警官耳边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怪了。圆城小姐行踪无法确认的时段,是在4点半到到4点50分,布施先生是5点到5点15分左右,所以三个人当中的某两个人要共谋是不可能的。” 柯南走近三人,仰起头,“对了,你们三位当中有人会打棒球吗?” 布施忆康:“我直到上大学打的都是橄榄球。” 圆城佳苗:“我初中的时候打过一段时间的网球。” 梶谷宏和:“我以前是登山社的幽灵社员。” 柯南嘴角一抽,答非所问真有你的。 梶谷宏和说道:“棒球的话,波土倒是直到高中都在打,据说他是臂力很强的外野手。” 布施忆康好奇道:“不过,为什么要问这个?” 高木涉赶紧掩饰,“没有啦,只是因为在现场找到一颗棒球而已。” 圆城佳苗想了想,“如果是那颗棒球,我想大概是波土高中毕业的时候,棒球社全体社员一起送给他的,他总是带在身边。” “不愧是前女友,知道的真多。”梶谷宏和笑道:“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和波土交往到他出道走红,对不对?” 说着,他看向布施忆康,“然后,将这位美女经纪人横刀夺爱,让他被狠狠甩掉的就是这位社长先生了吧?” 这种剧情虽然略狗血,但在日常生活中也不算罕见。 “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布施忆康的脾气还算不错,没有上去揍他。 “说说有什么关系。”梶谷宏和冷笑道:“歪斜的关系与波土的死,其中不知道藏着怎么样扭曲的心思呢。” 目暮警官摇摇头,开口道:“话说回来,你们有人知道波土先生的手机在什么地方吗?不管在休息室还是他的行李里面都没有找到。” 圆城佳苗说道:“他平常都把手机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面。” 本是静静听着的安室透瞳孔一缩,手机放在胸前的口袋里面,这让他想起了那个死去的挚友。 回忆中,是赤井秀一开枪杀死了诸伏景光,以及冷漠离去的背影。 “安室先生,安室透先生?”耳边传来高木涉的声音。 安室透回神。 高木涉将记事本跟笔递给他,“请你在上面写下名字和对不起三个字。” “为什么?”安室透疑惑道。 “你都没在听么,波土先生胸前的口袋里面,放了这样一张纸。”高木涉无奈道:“所以为了进行笔迹鉴定,要请会馆内的所有人都留下字迹。” “这样啊。”安室透舒了口气。 “忱幸也请。”他写完后,高木涉走向‘忱幸’。 贝尔摩德略一思量,坦然在记事本上写下‘土方忱幸’这个名字。 柯南看她片刻,等她走开后,悄悄拽了拽高木涉的衣角。 “柯南?” “我能不能看一眼啊?”柯南指着记事本说。 高木涉虽然不解,但还是俯身把本子递给他,“你就不用写啦,柯南。” “嗯。”柯南随口应着,然后就看到了贝尔摩德刚刚写下的名字,他眼睛一下睁大,下意识看过去。 那人似是刚好回头,与他相视。 “怎么会,这个字迹,跟忱幸的一模一样...”柯南瞳孔震动。 贝尔摩德撩了下额前的发,浅然一笑。 那边,毛利兰看着‘忱幸’此时的动作,轻轻咬了下唇--天使,这个称呼方式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高木涉去让圆城佳苗等人留存字迹的时候,安室透走到贝尔摩德身边,低声道:“你还真是胆大,竟然敢伪装成土方忱幸来这里,还写下了他的名字。” 贝尔摩德敛眸,深藏潋滟,“因为再没有比我更熟悉他的人了。” 安室透皱了下眉,“为什么你突然乔装成他跟过来?不过是要调查尚未发表的歌词内容,我一个人就做得到了。” 贝尔摩德闻言看去,淡声道:“听说你要跟他们一起到这里来,我心里就感到一阵不安,谁知道你会不会遵守与我之间的约定。” 安室透看向正问着柯南什么的毛利兰,语气轻松,“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加害那两个人的约定,对吧?” 贝尔摩德不欲多言,岔开话题,“我问你,他到底是什么人?” 安室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一个叫冲矢昴的东都大学研究生,目前是住在一个叫阿笠的博士家隔壁。” 正说着,他眼神一动--那边,冲矢昴是在用左手写字。 “原来你是左撇子啊。”安室透很快走过去,故作平静道。 “嗯,算是吧,有什么问题吗?”冲矢昴不解道。 “没什么,因为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记得你是用右手摘下口罩的,所以我还以为你惯用右手呢。”安室透看着他的眼睛。 “是这样啊。”冲矢昴微皱起眉,心中却在想接下来的应对。 “算了,还请别放在心上。”安室透目光一冷,“只是,我有个恨不得想杀掉的男人,同样也是左撇子罢了。” 188.绳圈 “你是说凶手把被害人吊起来的手法,你们已经知道了?” 本来毫无头绪的目暮警官看到眼前自信的三人,尽量克制着内心的惊喜。 安室透点头道:“大概懂了。” 众人跟着进到演唱会的现场,走上舞台,准备看这几位侦探开始表演。 “总之,就是把绳索绕过架设了聚光灯的铁条,绳索的另一头则绑在坐在椅子上的高木身上。”目暮警官看着已经就绪的工具人老弟,“可是,单凭一人之力真的可以把人吊起来吗?” “当然可以了。” 安室透说道:“首先,将从舞台上方垂下来的这条绳索,像我示范的这样绕成一个圈,拿在手上。将下面的这圈从自己这一侧绕过上面的这圈,一共要绕两次,再扭紧下方的绳圈,同时用垂在绳圈下方剩余的绳索,穿过下方绳圈内到一半的地方。 之后,将做好的大圈一端拉到大约2公尺下的观众席座椅扶手,将它勾住。接着将没有圈的那段绳索,穿过观众席座椅的扶手内侧卡好,然后再做出跟刚才相同的绳圈。 而这次做好的大圈跟绳索,则是要拉到大约4公尺远的座椅扶手边,先把它勾好,再做出第三个绳圈,穿过半截绳索,然后只抓住刚做好的大圈,这次拉到大约8公尺远的座椅扶手边,勾在扶手上面,接着再回到先前第三次做好的小绳圈那里,拉动这段多余的绳索就可以了。” 做完这一切,在场的除了冲矢昴跟柯南,其他人都有些愣神,包括心不在焉的贝尔摩德,也没太看懂。 只知道是繁杂且看起来很厉害的机关。 目暮警官一头雾水,坐在椅子上当工具人的高木涉紧抓着扶手,有些心惊肉跳。 安室透朝观众席后方喊道:“能请看起来力气最小的园子小姐帮我拉一下绳索吗?” 园子还是很乐意的。 “反正我一个人是拉不起来的。”她说着,就拉动了绳索。 然后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高木涉被拉动离地,因为绳子是吊在他肋下的,所以人就被一点点拉到了半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震惊道。 “是滑轮的原理。”安室透淡然一笑。 冲矢昴解释道:“在绳索中段部分做出的小绳圈,可以发挥滑轮的作用,因此每加一个滑轮,就可以分别用2倍、4倍、8倍的力量来拉动绳索。 毕竟实际上这并非滑轮而是绳圈,所以在摩擦力的影响下,拉力不会大到8倍。但如果使用轻盈又光滑的绳索,即使是园子小姐也能拉起高木警官。” 安室透轻笑一声,“换句话说,凶手不需要有任何共犯,只要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把波土先生给吊起来了。” “另外,这个绳结叫做土人结,是货运业者固定货车的货物时会使用的一种绳索绑法。”冲矢昴说道:“也就是说,作为将波土先生吊起来的凶手,最值得怀疑的,就是声称年轻时在货运公司打工的波土先生的经纪人,圆城佳苗小姐!” 安室透跟柯南同样看着她,显然他们的怀疑对象是一个人。 目暮警官问道:“不过,人是吊起来了,但又要怎么将绳索绑在观众席上呢?” “这个非常简单,把人吊起来之后,就将绳索的一端就近绑在观众席上,暂时将它固定。”安室透走到观众席的某个座椅扶手处,“并且在垂下来的绳索的这个位置,把铁丝钻进去,只要利用那根铁丝将垂下来的绳索固定好,接下来再解开绳索多余的部分,重新绑在观众席上,最后再把铁丝拔掉。 这种土人结有一个优点,就是无论在任何部位都不用打结,所以非常方便拆解,但如果是全新的绳索,就会留下绑过这种结的痕迹。 所以凶手把绳索重新绑在观众席上之后,就用工具箱内的美工刀把多余的绳索切断了,并把那截绳索束成一束,跟工具箱一起放在舞台的侧边。” 说完,他看向站在观众席走廊上的几人,“我说的应该没错吧,圆城小姐?” 布施忆康站出来,高大的身躯挡在娇小的经纪人面前,“就算她以前曾经在货运业打过工,但也不能光凭这一点,就一口咬定她是凶手啊。” “是根据脚的大小。”柯南开口道。 “脚?” “从事货运业的人,通常会把绳索像这样子缠绕起来捆成一束,这捆绳索的内径差不多就相当于是捆绳人的脚底尺寸。” 柯南卷着绳索,“因为人从手肘到手腕的长度,就是那个人脚的尺寸,留在现场的绳索也是以跟小兰姐姐的脚差不多的尺寸捆成的。所以我们才想说,那捆绳索可能是身材娇小的经纪人捆的。” “原来如此啊。”杂志记者梶谷宏和嘲讽道:“所以是美女经纪人小姐对波土的爱经过17年的时光,已经转化为怨恨了是吗?” “喂,你不要胡说八道!”布施忆康怒声道:“又还没有确定就是她做的不是吗?” “瞳孔放大片。”柯南忽然道。 众人神情一愣。 柯南平静道:“既然是经纪人,应该有注意到吧,波土先生为了让眼睛看起来大而有神,戴了瞳孔放大片。” 圆城佳苗咬咬唇,“是的。” “比较过波土先生驾照的照片,还有杂志记者叔叔今天所拍到的照片,就连我也看出来了。”柯南转而道:“其中一枚瞳孔放大片,就粘在经纪人小姐你的背后。” “什么?”圆城佳苗脸色一变。 而离她最近的布施忆康跟梶谷宏和下意识看去,灯光下,一眼就看到了黏在她背上微微反光的瞳孔放大片。 “方便让我看看吗?”目暮警官走近,在对方转过身的时候,小心取了下来,“原来如此,大概是把他吊起来的时候,很不走运地掉在你的衣服上了,这下铁证如山,剩下的就到署里再说吧。” “先等一下,真的是你做的吗?”布施忆康难以置信道:“你继续支持了他17年,为什么如今又非把他杀掉不可呢?请你回答我。” “你再怎么问她,她都回答不了你的。”安室透淡淡道:“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杀害波土先生。” 189.体面 毫无疑问,安室透的话震惊了以为案件到此结束的众人,尤其是已经打算收队的警方。 “她不是凶手吗?这是什么意思?”目暮警官连忙道。 “至于另外一枚瞳孔放大片,你们猜猜看会在哪里呢?”安室透淡笑道:“就黏在被放置在舞台侧边的那把折叠椅坐垫的后面,也就是说,那把椅子原本是倒在被吊起的尸首的脚边的。 再补充说明一点,关于那颗上面被绑着风筝线的棒球,那颗棒球是将风筝线的另外一头绑在绳索的前端,再把球抛出去,使风筝线越过天花板的铁条,然后拉动那条风筝线,好让绳索也一起绕过铁条。 请恕我失礼,我不认为圆城小姐有办法把球扔到足以越过那根铁条的高度,但若是高中曾为棒球社好手的波土先生就另当别论了。再加上放在波土先生胸前口袋里的亲笔纸条,应该就很清楚了吧。” 目暮警官犹豫道:“难不成是他自己...” “没错,他是自己上吊轻生的。”安室透说道:“而发现他的圆城小姐将这一切伪装成了他杀命案。” 梶谷宏和问道:“为什么隐瞒他自杀?17年前果然发生过什么事对吧?” 布施忆康猜测道:“他该不会是对之前说的那件事耿耿于怀...” 目暮警官马上道:“那件事是指?” “其实在17年前,她肚子里曾经有过波土的孩子。”虽然圆城佳苗试图阻止,但布施忆康还是将这段陈年往事说了出来,“那个时候波土才刚出道不久,声称是为了即将诞生的孩子,他把自己关在录音室不断作曲,他连日熬夜到我们都担心他会英年早逝,而前来阻止他的圆城小姐昏倒在录音室前面,肚子里的孩子也流掉了。” 他叹了口气,“所以圆城小姐就在医院拜托我,要求我保密,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波土。” “原来如此,《asaca》就是那个时候为了即将诞生的孩子所做的曲子,所以才会一直没填上歌词,从此尘封了17年之久。”冲矢昴说道:“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他感到自责不已,于是便为孩子填上歌词,准备当作新歌发表。然而,他却怎么样也写不出歌词,只好留下一句‘对不起’,选择步上死亡。” 目暮警官听完后,不解道:“但是你又何必要将这一切伪装成他杀?” 圆城佳苗低着头,瞳光颤动,“他竟然因为前女友的孩子选择自杀,要是被他的家人知道,我怎么对得起他们。所以我才会把留有他临死前,传的那则‘永别了’的短信发送记录的手机,从他的口袋里抽走,再把他高高吊起。”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 梶谷宏和哼了声,“就算死了,也要让女人哭泣,真是个愚蠢的男人。” 看到他要走,圆城佳苗连忙道:“求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写成报导。” 梶谷宏和自嘲道:“我追波土的新闻追了好几年,日复一日,没日没夜地一直努力在寻找报导素材,但没想到最后好不容易挖到的大新闻竟是波土的一大丑闻。” 圆城佳苗还在不住地乞求他,给那个人保留最后的一丝体面。 “我一直自认比任何人都更了解波土,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写。”梶谷宏和推开通道的门,“因为摇滚乐手跟浪花节根本不搭调啊。” …… 看着圆城佳苗被警方带走的身影,‘忱幸’故意道:“可是,结果还是没有弄清楚啊,为什么《asaca》ca要用ca。” 柯南看他一眼,只是这个时候发问,就已经违背了忱幸的人设。 布施忆康解释道:“这件事我曾听波土说过,因为他是熬夜隔天在朝咖啡馆得知怀孕的消息,所以是女儿就叫朝香。要用罗马拼音表示,就取cafe(咖啡)的ca,写成asaca。” “是这样啊。”贝尔摩德没了兴致。 安室透开口道:“不过,你身为他的挚友,感情好到甚至连这种事都知晓,没想到竟然会一反常态,支持他退出歌坛。难道说刚才因为持有独品而遭到逮捕的伴奏乐队成员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布施忆康脸色一慌,“没有那回事,我只是...” 站在安室透身边的‘忱幸’笑了下,“真不愧是顺风耳啊。” 安室透耸肩,“不是,因为新闻快讯已经在网上传开了。” 让常人如此一看,倒还真像是他们平常互相拌嘴时的场景。 冲矢昴静静看着他,想的却是与降谷零在那件事上从一开始的认知就相悖的事实。 --「scotch」(诸伏景光)知道自己的公安身份已经在组织中暴露,在面对自己时,抢走了自己的左轮手枪并试图自杀。 为了阻止他扣动扳机,自己抓住了手枪的转轮,向他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并告诉了他自己的真实姓名,想要放他逃走。但就在这时,突然有踩着楼梯匆匆上楼的脚步声传来,他误以为是组织的其他成员赶来... 冲矢昴沉默着,彼时面对赶到的安室透,在尚不明确对方身份的情况下,只能假装是自己杀死了苏格兰。 这是因误会和巧合而造成的仇恨,一直纠缠至今,但想必对降谷零而言,就算他知晓了当时的真相,也不会轻易放下。 因为那是他的挚友,也是他在黑暗中一路坚持的执念和前行的动力。 赤井秀一对此十分清楚。 在他沉思的时候,安室透走到他的面前,“你那件高领衫,虽然我有股冲动想当场把它扯下来,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 “总有一天,我会的。”他冷声道。 而看到咖啡店的二人组要离开,毛利兰心底一坚,上前拽住‘忱幸’的胳膊。 贝尔摩德一怔,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不是因为自己被拦住,而是她此刻拽住‘自己’胳膊的情况,或许,她跟忱幸之间竟然还有亲昵? 但下一刻,毛利兰的话就让她的遐想抛到了远处。 “其实你根本不是忱幸吧?”毛利兰掩口,低声且认真,“我想你大概就是之前称我为‘天使’的那位,对吧?” 贝尔摩德沉默一瞬,“我应该说过,小兰,绝对不可以再继续深入我们这边。” 离开的时候,她回头,“因为你是我很珍贵的宝贝。” 园子耳朵动了动,狐疑道:“你在说什么宝贝?” 差点忘了她,‘忱幸’温和一笑,“没有。” “我明明有听到。”园子嘀咕道。 “是你听错了。”贝尔摩德很确定道。 当看到园子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她不由想乔装成忱幸还真是方便啊,起码能将这个恋爱脑的铃木大小姐哄得团团转。 不过话说回来,这种靠脸来骗女生的手段,的确挺渣的。 190.我思我在 “诶?长得一模一样!” 次日,咖啡店里,园子揪着某人的脸,一脸惊异。 忱幸一惯的冷漠脸被白嫩的手扯出了红印,逐渐发热变烫。 不过这也足以说明园子此刻是多么震惊了,竟然有人跟她家忱幸长得一模一样,这简直耸人听闻,犯了大规! 她不信。 但来跟忱幸求证的人是毛利兰,她的话园子当然是信的,而且她也没理由拿这种事开玩笑。 “所以,昨天出现在会馆的人真的不是你吧?”毛利兰犹疑道。 毕竟在最后,她也上前问了那个人有关‘天使’这个称呼的事情。 “怎么可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忱幸将园子的手拿开,小心揉了揉脸颊。 “可是...”毛利兰看着他,欲言又止。 园子见闺蜜如此,心中一动,当即大咧咧道:“说不定是怪盗基德啦。” 毛利兰疑惑看去。 园子煞有其事道:“可能那个怪盗又盯上了次郎吉叔叔,而这次的诡计就是假扮成忱幸的样子,直接从内部进行入侵!” 安室透端着果汁走过来,闻言不禁佩服她的脑洞,“所他昨天乔装成老板,就是想试试看我们的反应?” “没错,如果连我们都发现不了,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铃木博物馆席卷一空了!”园子抚额,像个深沉的侦探,“谁让忱幸没有什么朋友的,那家伙算准了这一点,认为只要瞒过我们就足够了。” 忱幸嘴唇动了动,大小姐一直是这样的,总能在某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显露出超乎常人的聪慧。 (适时,已经老实了一阵,正在上课的黑羽快斗打了个喷嚏。) 话虽如此,毛利兰却在想那‘天使’的称呼要如何解释呢? “就是老板啦。”安室透笑着说:“况且像老板这么帅的脸,世界上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虽然知道他是在为贝尔摩德圆谎,不过忱幸还是很受用,毕竟一般这个时候说的都是心里话。 “说的也是。”园子是认同的。 --无论是清俊的容貌还是干净的气质,都不是第二个人能够拥有的,就算是伪装也不可能那么像,所以昨天跟今天的,分明就是同一个人才对。 她的自信,来源于对忱幸的熟悉。 “是这样吗?”毛利兰手指攥了攥,一时也有些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了。 “既然老板都承认是他了,就没有再纠结的必要了。”安室透笑着将果汁推到众人面前。 园子耷拉了肩膀,也是,忱幸一开始都承认了,自己还在瞎说什么可能性呢。 “不好意思啊,可能真的是我搞错了。”毛利兰歉然道。 忱幸喝了口果汁,所以说啊,有时候明明可以是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搞复杂呢?说的就是贝尔摩德,她到底用自己的模样做了什么啊? 柯南一直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看着他跟安室透的反应。 毫无疑问,苦艾酒特地跑去打探消息,就表示那个组织也很在意17年前羽田浩司临死前,留下的asaca、rum这几个字的暗号。 至于忱幸这里,要说贝尔摩德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乔装成他的样子,显然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就是他们两人之间还有着联系。 那种不为人知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柯南,柯南?”正想着,耳边传来毛利兰的声音。 “小兰姐姐?”柯南马上回神。 “安室先生鲜榨的果汁,让你尝尝的。”毛利兰说道。 “好~”柯南笑道。 安室透看他一眼,知道这小子刚刚一定又在怀疑什么。 不得不说,贝尔摩德令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以及这个多疑的小鬼,越来越让让他这个老卧底觉得难搞了。 老疑神疑鬼,时刻警惕着,就很累。 心下正叹息着,眼前就多了一杯满满的橙汁。 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忱幸歪头示意,“味道还不错。” 本来就是我榨的。安室透虽然莫名想这么说,但好在没有脱口而出。 他喝了口,凉凉的,酸甜可口,确实很好喝。 这时,榎本梓端着甜品过来,“我刚才外出采买食材的时候,看到两个奇怪的人走进了侦探事务所。” “两个奇怪的人?”柯南捏着吸管的手一用力,脸色变化。 这一刻,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琴酒跟伏特加,刚刚放下的心登时又悬了起来。 “请问那两个人是不是穿得一身黑?”他急声道。 安室透看他一眼,不难猜到这小鬼怕是又联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忱幸知道,小学生又开始自己吓自己了。 榎本梓说道:“只是普通打扮的情侣,男生的肤色倒是偏黑,大概跟安室先生差不多。” “肤色偏黑?”柯南表情一呆。 榎本梓回想道:“他们好像在聊什么奇怪的话题,说毛巾怎么样怎么样的。” “毛巾?”柯南确定,这么跳脱的思维,应该不会是组织的那些家伙了。 忱幸心中有了猜测的人选。 …… “不是在说毛巾,是埋藏的黄金啦!” 毛利侦探事务所里,服部平次呲着牙,一脸笑容。 忱幸跟柯南相视一眼:果然是这个家伙。 和叶笑着说:“有一个自称是宿里村村长的人,寄了一封信给平次,信上写说我找到了德川家埋藏黄金的线索,请帮忙挖掘。我们想着机会难得,干脆也邀小兰的爸爸一起去。” 那边,坐在老板椅上看报纸的毛利小五郎抖了抖烟灰,冷哼,“我可不去,毕竟就算那真的是德川家埋藏的黄金,到最后几乎也都会收归国库所有。” “那我就不把大叔算进去啰。”服部平次提醒道。 毛利小五郎酷酷地应了声。 之后,就决定是毛利兰带着柯南跟着一起去,园子对黄金是没多大兴趣的,忱幸则被服部平次拽住了胳膊。 “身为铁三角的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店里很忙。” “不是有服务生吗?” “我怕他偷懒。” “那就裁员啊!” “……” 忱幸觉得,这话或许该让安室透听一听。 而见服部平次这么恳切,柯南很有经验地说:“我看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黑皮侦探当然是不会承认的。 柯南撇撇嘴,“说到德川埋藏的黄金,那可是在群马赤城山,要是又发生了什么案子的话,不就会跟那个迷糊警官...” 他话没有说完,但足够让身边铁三角的另外两人联想到山村操。 毕竟,他们都领教过这位糊涂警察的本事,要论在现场调查中的插科打诨,那可比毛利大侦探厉害多了。 服部平次笑了笑,“这点你放心,我们要去的不是群马,而是静冈。” 191.夕阳辉映 “哎呀,真是欢迎您大驾光临,服部平次先生。也欢迎您带来的这几位朋友,我很期待各位能挖出黄金,毕竟这件事可是关系到我们宿里村的命运。” 环山公路上,一辆面包商务车急速行驶着,司机是宿里村村长竹隈殿辅,一个留着大帅胡且很健谈的中老年。 他的车技很夸张,坐在后排的忱幸已经有点晕车了。 “可是为什么找平次哥哥?”柯南问道:“就算不是高中生,也还有其他侦探啊。” “是啊,不过我另外还请了历史研究家跟考古学家,所以预算吃紧。”竹隈殿辅不好意思道:“说来失礼,但我想说如果找高中生侦探的话,应该只要付车马费跟付餐点就会来。” 服部平次无语道:“我搭新干线来到这里的车资,你确实会支付吧?” “那当然会。”竹隈殿辅笑呵呵道。 下车的地方绿树成荫,一幢斑驳了墙皮的老式旅馆坐落其中。 “喂,你在开玩笑吧?”服部平次嘬了嘬牙花子,“真的要我们在这间破烂旅馆过夜吗?” “外观是差了一点,但里面都已经打扫干净了。”竹隈殿辅左右手拎着购物袋,一捆大葱醒目,“我还买了一大堆食材回来,准备要大展身手,煮一桌好菜招待你们。” “居然是你做饭?”服部平次大怒,这待遇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竹隈殿辅无奈道:“以前都会有很多观光客,前来欣赏那座黑金大池的美景,这间旅馆也因此生意兴隆,但自从发生那起意外...” 毛利兰问道:“您说的意外是什么?” “没有啦,这个...”竹隈殿辅明显不欲多说。 这时,有人从车后走出来,接话道:“因为德川黄金挖掘队中的一名成员,在挖掘的时候遭遇坍方意外,不幸去世了。” 来人是须发皆白的老者,戴着一顶渔夫帽,身穿口袋很多的马甲,像是个导演,其实是考古学者丹沢道贵。 柯南问道:“请问是真的有传闻说这一带埋藏着什么宝物吗?” “是啊。”丹沢道贵点点头,“德川家康隐居和过世时所在的骏府城,就位于我们这个静冈县。” “而且还留下这么一个传说。”留着像是两撇点墨般的小胡子的中年人走过来,侃侃而谈,“相传在战乱时期,有一对老夫妇将差点被今川军抓住的家康藏匿于这座黑金森林中,在平定了天下之后,他表示想报当时的恩惠,就赐予那对老夫妇及其子孙堆积如山的金币。” 他是被村长请来的历史研究家,染地康克。 “是真的吗?”和叶颇感兴趣地问。 “真的,我记得这件事还被人写成一首歌。”染地康克笑道。 “朝阳普照,夕阳辉映,铁瓮之中,千枚黄金两千缸。这是这座村子自古流传的童谣。”一个戴眼镜的中年妇人出现,说道:“虽然‘朝阳普照,夕阳辉映’这几句经常出现在流传于全国各地暗示藏匿宝藏地点的歌谣中,不过假如真的有两千个装满了一千枚金币的瓮,那也是很梦幻的。” 这位是小说家增子史绘。 “这就表示有两百万枚金币。”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棒了。” 毛利兰跟和叶表现出女孩子对这种美好传说的天真。 “不不,对我来说呢,你们两位如此可爱的女孩,看起来才更像金光闪闪的宝物。”一个自来卷像是非洲发型的青年不知何时凑到两女中间,双手搭在她们的肩膀上。 他露出自认为帅气十足的笑容,还颇为油腻地挤眉弄眼。 然后下一秒,就被服部平次一把揪住领口拽到了面前。 “喂,小子!你是哪个?” “难不成她们是你的女朋友?”非洲卷发男尬笑。 “是我先问你的吧,还不快老实回答我!”服部平次一把将对方推到一旁。 卷发男鹤见肇不以为忤,整了整领口,“我是为了寻求全国流传的妖怪传说,而四处奔走的记者。” “妖怪?”毛利兰跟和叶脸色一白。 服部平次往两人身前一挡,“那不是跟黄金完全无关吗?” “难道你没听说吗?”鹤见肇以手掩口,貌似偷偷道:“其实啊,这座村子里...” 不等他说完,就被身后冒出来的一条金毛犬扑倒在地,欢快地舔着他的脸。 鹤见肇虽然无奈,却并不生气,“这是刚才提到的那名挖掘队遇难队员当初所带来的狗,意外发生后,它虽然被这附近的居民收养,却逃出来好几次,最后总会回到这个地方来,所以就这样任它留下来。” 村长竹隈殿辅说道:“树林后面有几处紧邻着池塘的地方,虽然危险,但是偶尔好像还是会有人过来喂它东西吃。” “请问,您今天找来这里的人已经全都到齐了吗?”毛利兰问。 “是的。”竹隈殿辅点头。 毛利兰走到一边,神情难掩失望。 因为和叶之前拽她来的时候,说既然服部平次这位高中生侦探得到了邀请,那说不定与他齐名的工藤新一也会得到邀请。 但现在看来... 忱幸看了眼在打量树林边警告牌的柯南,“说不定工藤现在已经在某个地方开始调查了。” 毛利兰柔柔一笑,“你就不要安慰我啦。” 服部平次走到村长身边,小声道:“你在电话里讲的事全都是真的吧?” “那当然,保证是绝佳美景。”竹隈殿辅拍着胸膛说。 “比伦敦大本钟的夜景还要棒吗?”服部平次认真脸。 “那当然,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竹隈殿辅比他还认真。 “真的是真的吧?”服部平次再次确认。 “保证真的是真的。”老村长自信十足。 忱幸暗翻白眼,这两人是在互相绕吗? 毛利兰愣愣听着,伦敦大本钟?莫名勾起了她的回忆呢。 她走到和叶身边,问道:“和叶,该不会是服部邀请你来这里的吧?” “嗯,他问我连假有没有空。”和叶犹豫道:“可是刚才说到的坍方意外跟妖怪什么的,一直让我觉得心神不宁,好讨厌哦。” 想到刚才服部平次说的话,毛利兰一下恍然,猜到了他打算做的事。 “那种感觉,或许是恋爱的预感喔。”她展颜一笑。 192.妖怪传说 “吃得好饱,肚子好撑啊!” 晚上,众人在旅馆里用餐,厨师自然是那位老村长。而之前还对此颇为不满的服部平次,此刻摸着肚皮,一脸真香。 毛利兰也赞赏道:“清炖鸡肉锅真的好好吃。” “村长,谢谢你。”和叶道谢。 “哪里哪里,用不着客气。”竹隈殿辅走过来,“接下来,再把饭加进火锅里,把打好的蛋沿锅边淋上去。” 和叶马上拿起筷子,笑道:“然后再像这样用筷子搅拌过后,杂烩粥就完成啦!” “还要搅拌吗?”毛利兰疑惑道:“直接盖上盖子让它焖一下,蛋才会比较软嫩。” 和叶解释道:“经过搅拌,整锅才会有蛋的香味,这样比较好吃。” 虽然自己也经常做料理,但毛利兰瞬间觉得跟和叶比,自己懂得还是太少了。 忱幸吃的倒是不多,一点点喝着果汁,像是在想事情。 柯南忍不住道:“你为什么会帮她?” 忱幸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当下淡笑,“你还是问了。” 柯南抱起胳膊,“我只是想不通,这样一来不就表明你跟她有很深的关系吗?” “只是一件小事,她让我帮忙,我觉得无可厚非。”忱幸坦然道。 柯南皱了皱眉,那可是苦艾酒,是黑暗组织的人。 “你这么做,难免会让人怀疑你的立场。” “所以你怀疑吗?”忱幸轻笑。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柯南认真道。 忱幸晃着杯子,沉淀的果肉在果汁中浮起,“她没有伤害过你,不是吗?” 他的语气过分平静,柯南一时愣住。 是啊,虽然苦艾酒是那个组织的人,但他并没有伤害过自己,甚至还保护过小兰,放过了灰原哀。 可是... “她并不是敌人。”忱幸说。 柯南目光沉了沉。 旁边,服部平次撑着下巴,“我说,你们两个家伙,从刚刚开始就在说什么悄悄话啊?” “没有啦。”柯南傻傻一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真的吗?”服部平次不信,向忱幸求证。 “他在苦恼假期作业怎么办。”忱幸平和道。 服部平次顿时撇嘴,“我们在调查案件,你竟然还想着作业?” 柯南勉强一笑,他很想说作业算个屁,可真当想起堆积的假期作业时,这话又说不出来了,可恶啊! 忱幸见此,露出笑容,果然,不论何时,作业都是学生最大的敌人。 …… “你刚才准备要说的妖怪的事情,现在可以说来听听吗?” 服部平次喝了口水,问起了正事。 卷发记者鹤见肇说道:“那件事啊,其实那支挖掘队里,有一名只会讲几句日语的外国人,他的名字叫查尔斯·亚伯。那名外国人虽然遭遇了坍方意外,但是其他的队友赶到意外现场的时候,其实他还活着呢。 他被夹在石堆间,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所以队友就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可那名外国人伤到了喉咙,发不出声音,于是其中一名队友就把笔跟记事本递给他。 收下记事本跟笔的外国人,缓慢且慎重地在记事本上写下了三个英文字母,然后看到那张纸的队友都纷纷吓得全身僵硬。” 他顿了顿,语气低沉道:“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那张纸上写着nue(鵺)这个字!” 讲恐怖故事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气氛,而鹤见肇显然是个营造气氛的高手,无论是深沉的语气还是故意扭曲的表情,都给他的话增添了几分恐怖色彩。 毛利兰跟和叶就被吓到,一脸惊恐,“那个鵺,该不会就是民间传说经常出现的...” “没错,有着猴子的头,狸猫的身子,老虎的四肢,蛇的尾巴,现身时会伴随着黑烟,发出恐怖的怪叫声,相传会带来灾祸的一种远古妖怪。”服部平次沉声道。 忱幸闻言,努力在脑海中勾勒他所说话中的形象,但很可惜,一团浆糊。 但看到大家像是都知道这是个什么的样子,他便忍着好奇没问出来,也装作平静得如同知道这个鵺是个啥的模样。 如果灰原哀在这里,肯定能一眼看穿他在逞强,然后借着嘲笑他的话来给他解释。 可惜,在场的几人注意力都没有放在他的身上。 “你是说,那妖怪就在那个洞窟里吗?”服部平次问道。 “是啊,也就只能这么想了不是吗?所以我才会被找到这里来啊。”鹤见肇起身,神情激动道:“就是为了要让世人知晓,将那支挖掘队给推入恐惧深渊的恶魔,是真实存在于世的!” 啪! 话音刚落,他就被重重扇了一个耳光。 小说家增子史绘冷着脸收回手。 服部平次等人懵了。 干得漂亮!忱幸内心竟觉得畅快。 “你搞什么啊?老太婆!”鹤见肇怒道。 “不要在那里幸灾乐祸地谈论别人遇难的事,难得的杂烩粥都被你糟蹋了。”增子史绘冷淡说完,没事人一样回到座位上。 鹤见肇深吸口气,没有计较,只是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不过,我怎么觉得你的小说跟他是半斤八两啊?”摘下渔夫帽后的秃头考古学家丹沢道贵说道。 “就是说啊,刚才那番话可不像是出自那位向来使用怪诞的表现方式,描写遭妖魔吞噬惨状的作家口中。”历史研究家染地康克戏谑道。 增子史绘冷笑,“哎呀,我是不是还是回去比较好啊?” 老村长赶紧打圆场,“好了啦,大家和睦相处,今晚先好好睡一觉,明早再到挖掘现场的洞窟。” 话正说着,就有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外头传来,一声声的钻进耳中,像是出现在人的心口。 原本趴在窗边睡觉的狗一下爬起来,竖着耳朵往外看。 毛利兰跟和叶也一下支棱起来,俏脸煞白,“这种令人发毛的声音是...” 金毛犬喉间发出低吼,旋即挣着锁链,朝窗外大声吠叫起来。 “真稀奇。” “这座森林也有吗?” 鹤见肇几人似乎并不感到意外。 “有什么?”服部平次问道:“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这是鸣叫声。”丹沢道贵说道:“鵺的鸣叫声。” 虽然他说得煞有其事,但忱幸对这种妖魔鬼怪的东西从来不信,如果真的有,刚好抓了送去给志保研究。 193.入夜 夜,血月,云渐淡。 “你说鵺的鸣叫声?”毛利兰惊恐道:“难道说这座森林里面,有那个出现在民间传说中的妖怪吗?” “那不是妖怪,应该是鸟吧。”丹沢道贵科普道:“有种喜欢栖息在丘陵地,或低海拔山区的阔叶树林里,名叫虎鸫(dong,音同东)的鸟类,过去被人们称为鵺。据说在《平家物语》等作品中出现的怪物,就是因为叫声和这种鸟类相似,才会被取名鵺的。” 忱幸将手机悄悄收起--他本来打算偷偷上网搜索百科的,这下倒是省事了,新的知识点get! 丹沢道贵思索道:“不过,我本来还以为这一带并没有虎鸫栖息,这还真是稀奇啊。” “那刚才提到的因为坍方意外而不幸罹难的外国人,当时看到的应该也是那种鸟吧?”增子史绘说道:“毕竟那位外国队员临死之际,也只有在纸上写下‘nue’这三个英文字母而已。” 话落,就见鹤见肇颇为激动地站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那个外国人可是在挖掘现场的洞窟看见的,怎么可能会是鸟呢?那是真实存在的,在洞窟的深处,真的有传说中的妖魔鵺!” 这一次面对情绪亢奋的他,倒是没有人上去给他一耳光。 服部平次无奈道:“可是,当时挖掘队的幸存者当中,根本没有半个人看到那只妖怪不是吗?” “不过也不见得就是信口胡诌的啊。”染地康克开口道:“据说从前有一只鵺的尸体掉落在这个静冈县的滨名湖西方,像是滨松市北区的三日町鵺代、堂崎、羽根平、尾奈这几个地方,就是由于传说中鵺的头、身体、翅膀、尾巴分别掉落在这几个地点而得名的。 其中鵺的四肢据说也掉落到这座宿里村,宿里村过去是写作日语同音的夜鸟,叫夜鸟村,所以组合起来就成了鵺这个汉字。” 他说着,忽然朝坐在旁边的毛利兰两女俯身,故意用吓人的语气说:“所以这个鸣叫声或许并不是鸟也说不定。” 服部平次有些恼火地看着,就连忱幸都想把这个挤眉弄眼的中年人丢出去。 而那只金毛犬也不含糊,冲着染地康克就凶狠地吠叫了几声,然后就趴在那吃狗粮了。 “鸣叫声停了。”和叶仔细听了听,然后赶紧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可是难得都来了。”柯南不想走。 此行有秘密动作的服部平次接话道:“再说了,刚才讲的那些妖怪的事,全部都是别人道听途说的吧,在临死之际写下nue这件事,听起来也非常地可疑啊。” “那张纸倒是真的存在喔。”老村长竹隈殿辅忽然道。 “真的有吗?”服部平次一愣。 竹隈殿辅从旁边桌上的牛皮信封里拿出了一个自封袋,“你看,上面不就写着nue吗?” 自封袋里是一张还有撕痕的白纸,上面写着nue三个字母。 “听说是那起坍方意外过后,前任村长挖出那名外国人的时候,在他的遗体旁边发现的,这16年来一直都被保存在村公所中。”竹隈殿辅又拿出一个自封袋,“就跟和这张纸一起被发现的这支老旧发簪放在一起。” 毛利兰看了眼那只金毛犬,“如果是那位外国人养的,那这只狗不也年纪不小了吗?” 和叶点点头,“对啊,什么时候寿终正寝都不意外。” “不过,听说当初收养的时候,它还是只小狗。”竹隈殿辅拿出一个老旧的记事本,说道:“然后这次发现的,是这本里面有一页被撕破的痕迹跟这张纸吻合的记事本,里面详细记载了当时的挖掘队是根据什么线索,如何进行挖掘,以及挖掘了洞窟的什么地方。 所以明天前往洞窟的路上,如果各位可以在摄影机的镜头前看着这本记事本,同时把埋藏黄金的传说讲得煞有其事,对我们宿里村而言,就算是帮上大忙了。” 柯南白眼暗翻,真不愧是村长啊,这是振兴村子的宣传吗? 服部平次也是同样表情,这老人家的意思,就是从一开始就没有期待会挖出黄金啊。 “那么,各位,还请好好休息。”竹隈殿辅微笑道。 离开前,染地康克想起什么似的,“我之前拜托你准备的饮料,帮我准备好了吗?要是没有那个,我实在很难入睡啊。” “各位要求的我已经全都买回来了,待会就会端去各位的房间。”竹隈殿辅拿出做好的笔记,“染地先生的是牛奶跟威士忌,丹沢先生是曰本酒跟下酒菜鱿鱼干,增子女士是白酒跟气泡水,鹤见先生是可乐跟洋芋片,应该没错吧?” “我会直接拿瓶子喝,不需要杯子。”鹤见肇表示自己没那么挑剔。 “服部先生,你们也需要我准备什么吗?”竹隈殿辅问道。 “不用麻烦了。”服部平次跟毛利兰她们摆摆手。 “咖啡。”忱幸举手,“罐装的就好。” “冰箱里刚好有。”竹隈殿辅松了口气,毕竟招待好客人是他应该做的。 服部平次小声:“这家伙整天喝咖啡还喝不够吗?” 柯南撇嘴:“他最近红茶喝的比较多。” 服部平次恍然:“所以是想出来换换口味吗?” 柯南无语看他,看出这家伙是真的闲了,竟然会在忱幸喝什么的口味上纠结? 和叶叹了口气,“我在想今晚睡不睡得着了。” “建议你们就寝前,最好先仔细一下房间会比较好。”增子史绘像是个过来人般提醒道:“因为我那间房间的书桌抽屉里,就有一只已经变得干巴巴的老鼠尸体。” “诶?!”果然,毛利兰跟和叶惊吓出声。 “这就怪了,我都打扫过了啊。”竹隈殿辅迷惑道。 鹤见肇走到两女中间,再次把手搭在她们的肩膀上,“既然你们这么害怕,不如就来我房间一起睡吧?” 话音刚落,他就被服部平次一把推开。 “你要睡,我看不如就去跟老鼠一起睡!” “我也这么觉得。”柯南脸色不善。 作为旁观者的忱幸,很难不认同。 上楼的时候,他看了眼走廊窗外,夜色下漆黑的森林像是蛰伏的巨兽,沉默等待着吞噬睡梦中的人。 194.火中 “你们在干嘛?” 房间里,服部平次看着犹豫着不敢靠近桌子的和叶跟毛利兰,“你们想开抽屉的话,就赶快打开啊。” “我们怕里面会有老鼠。”毛利兰不好意思道。 “才没有那种东西呢。”柯南无所畏惧地去开抽屉。 “抽屉里面有东西!”毛利兰惊呼一声。 “好像是旧笔记本,会是谁的呢?”和叶拿出来翻了翻,下一秒就尖叫着将之丢在了地上。 忱幸俯身捡起,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一大堆相同的字,完全是密恐的灾难。 “这个八成是遇难的那位挖掘队的外国人,在练习写日语的平假名吧。”柯南捡起一本,指着记事本背面说,“你们看,背面也用平假名写着查尔斯·亚伯。” 和叶环顾一周,“所以说,这间房间就是那位遇难的外国人住过的房间啰?” 正说着,忱幸忽的看向窗外,“外面怎么这么亮?” 服部平次走过去,刚推开窗,就看到了旅馆下方汹涌的火势。 “旅馆的前面烧起来了!” 众人立马往外跑去,服部平次在走廊上大声提醒其他房间的人。 火在森林之前熊熊燃烧,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 “究竟是谁做出这种事?”服部平次皱眉。 柯南回头看向一起赶过来的众人,发现其中并没有历史研究家染地康克。 就在这时,熊熊燃烧的火焰中一道巨大身影若隐若现。 鹤见肇脸色僵硬道:“那是鵺啊,是鵺伴随着黑烟前来了。”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服部平次不悦看他,被这大呼小叫的家伙搞的心烦意乱。 “是真的,平次,前面...”和叶指着前方,声音颤抖。 火光摇晃,墙边走出狰狞的巨兽,坚硬竖立的毛发,暗黄闪烁的瞳孔,还有尖锐参差的利齿,原本是传说中的妖怪鵺在众人面前显露真容。 “怎么会?”柯南跟服部平次脸色一变。 忱幸眼睛眯了下,朝前踏出了一步,但不知想到什么,犹豫了起来。 毛利兰伸手挡在他身前,“不要去。” 她是完全被吓到了,担心忱幸逞强,毕竟那可是传说中的妖怪啊。 前面,鵺一口咬住插在地上的警示牌,定定看了众人一眼,就要离开。 然后,就在众人还愣神的片刻,忱幸倏地跃出,脚踩过墙面,人已借力穿破火势。 “忱幸!”柯南下意识喊道。 和叶惊讶道:“你们看,他变大了!” 墙上映出摇晃的影子,那道冲进烈火中的身影竟如两层楼般高大,轻易便按住了要离开的鵺。 “怎么回事?”老村长竹隈殿辅等人有些懵了。 火焰的空处,忱幸一把揪住鵺的后颈,用力一扯。 …… “是那只狗?!” 看着原本凶神恶煞的妖怪一下变成天然呆的金毛犬,在场诸人一时有些愣住。 “可为什么会这么大?”和叶喃喃道。 “应该是这面墙的缘故。”服部平次走过去,手摸着墙体,旋即用力朝下一扯,伴随着一阵裂帛声,原本的墙就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这个是...”毛利兰不确定道:“布幕?” “没错,是缝合的床单。”柯南说道:“在上面用夸张的远近法画上窗户,再从上方垂落下来,凸起的地方就用瓦楞板剪贴,再喷上跟墙壁同样颜色的喷漆,就能做出以假乱真的墙了。” 果然,在床单被扯下来之后,原本变大的忱幸就恢复如常。 “因为有这棵树遮住视线,看不到建筑物本身,点火燃起烟雾之后,就不到后面的树林了。”服部平次看着在忱幸脚边打转的金毛犬,“再加上晚上很昏暗,也难怪我们会被骗到。” “可到底是谁要做这种恶作剧啊?”毛利兰问道。 “这应该不是单纯的恶作剧。”服部平次脸色沉下来,“恐怕是为了达成某种目的吧。” “什么目的?”竹隈殿辅等人疑惑道。 “染地先生呢?”柯南忽然道。 “难道还在房间里吗?”鹤见肇说道:“不过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不会没听见吧。” “总之,大家先灭火吧!”服部平次指挥道。 在竹隈殿辅取来灭火器的期间,忱幸绕向旅馆前没有着火的另一边。 鹤见肇凑过来,“话说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刚刚大家都吓得动弹不得,你竟然敢冲上去,难道你一开始就知道那不是真正的鵺吗?” 忱幸‘嗯’了声,没有跟他多说的想法。 鹤见肇还想多说什么,但某个小学生已经从他身边快速跑过,像个足球一样,将他晃了晃。 “看这个。”忱幸脚尖一勾,将草地上的警示牌抓在手里。 这比之前被狗叼住的警示牌还要大上许多,上面还有一圈齿痕。 “原来如此。”柯南淡笑道:“是故意想让我们发现这块警示牌,认为刚刚看到的鵺是真实存在的。” “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鹤见肇顺着他的话说。 柯南看了这人一眼,没有多少好感,所以根本不想解释。当然,他也还没想通。 忱幸走向旁边的森林,月色下,可见不远处的水池。 “血迹?”他脚尖踢开杂草。 柯南一听‘血’这个字,耳朵瞬间竖了起来,马上循着血迹的方向朝林中走去。 “小心点。”忱幸提醒道。 但没走几步,柯南的身影便顿住了,因为在几棵树的空处,一道撩起上衣的身影蜷缩在草地上,声息全无。 “染地先生?”跟过来的鹤见肇干干道:“他昏过去了吗?” “死了。”忱幸说。 柯南探了探染地康克的脖颈,用沉默证实了他的话。 而他们所在意的,是染地康克撩起的上衣下方,鲜血淋漓的背部所留下的四道仿佛遭到野兽袭击的巨大爪痕。 …… “染地先生去世了?” “嗯,他是在旅馆旁边池塘附近的树丛里被杀害的,背上还被划了很深的爪痕,那应该是致命伤。” 服部平次刚刚也去看过了尸体。 增子史绘脸色一白,“你说的爪痕,该不会是像被老虎抓伤的爪痕吧?” 柯南点点头,“比老虎抓的更大一点,是四道间隔十公分左右的伤痕。” “你在开玩笑吧?”增子史绘不信。 “谁在跟你开完笑啊。”亲眼目睹了的鹤见肇冷哼,“是鵺啊,他一定是被那只巨大的妖魔杀死的,传说鵺的四肢就像老虎一样。” 服部平次暗翻白眼,心想这家伙之前那耳光真没白挨。 柯南呵呵一笑,“刚刚的鵺不是被忱幸抓到了么,只是那只狗披上了熊皮而已。” 狗当然不会自己披上熊皮,所谓的妖魔,只是人心鬼蜮罢了。 195.理由 “你们叫警察了吗?”服部平次问道。 “叫是叫了,不过这里是深山,警察说没办法立刻赶过来。”和叶担忧道:“可就算警察来,也拿那种怪物没办法吧?” “都说了不是什么怪物了。”服部平次无语看她,“这种像怪物的东西怎么可能是真的,一定是某种诡计,这块烧过的地方还飘散出一股煤油味儿。” “但遗体的背后不是有很大的爪痕吗?”鹤见肇说道。 服部平次摸着下巴,“我想,染地先生多半是被犯人刺中背部,奋力逃脱后,依然力竭身亡,才被犯人在伤口上又划下长长的伤痕,并且在旁边又另外加上三道伤口,好让人以为他被鵺袭击了。但没想到被忱幸揭穿了所谓妖怪的真实面目,而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把染地先生叫到这里来的村长先生吧?” 竹隈殿辅连忙道:“其实我也是被人拜托才邀请各位的,有人把晚餐时给各位看的那本记事本,还有信跟钱一起寄给我,说是只要把这四个人叫来,黄金传说就会再度掀起热潮,足以振兴村子。还附上要寄给四位的信,说各位收到信一定会来。” 说着,他看向丹沢道贵等人,“我寄给各位的信里面,还有一个信封对吧?” 鹤见肇:“你是说写着16年前坍方意外的那封信吧?” 增子史绘:“话是这么说,但也有可能是你在说谎啊。” “我没有说谎,就连各位住宿的旅馆跟房间,都是对方指定的。”竹隈殿辅着急道。 “好了,总之有话等到警察到了再说,在那之前就请你们乖乖地待在房间里吧。”服部平次说道:“还有,会发出声音的东西,比方说手机之类的请交给我来保管,因为那个奇怪的叫声说不定是有人播放出来的。” “等一下,如果真像村长说的那样,大家睡的房间都是某个人指定的,那房间里说不定也被动了什么手脚啊。”和叶面露担心。 毛利兰也说:“而且我们那间好像就是那位因为坍方意外死亡的外国人,曾经住过的房间。” 和叶点点头,“好想跟别人换房间啊。” 增子史绘严肃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是的,抽屉里面还发现了那个人练习写平假名的记事本。” “还有其他记事本,但我们没打开看。” “听起来好像挺有趣的,不然我跟你们换房间吧。”增子史绘提议道。 “不,我看还是我去住那个房间吧。”丹沢道贵说道:“总不能让女士留下这么可怕的回忆嘛。” “那我能不能换到三楼的房间呢?”鹤见肇也凑热闹。 “那倒是无所谓,但一步都不准踏出房间,谁出来我就当谁是犯人。”服部平次虚着眼道。 他算是铁三角里最嚣张的了,忱幸差点忘了他是警二代。 “不过多亏忱幸揭穿了妖怪的真相,今晚能安心睡觉了。”和叶笑着说。 “是啊是啊,所以你就快回房间吧。”服部平次赶着她。 两人自然少不了一番吵闹。 等他们都上楼后,服部平次这才松了口气,主要是没有那个烧包的非洲卷发男在眼前聒噪了。 “话说土方刚才还蛮帅的,像我一样。”他笑起来。 柯南‘嘁’了声,“也不知道是谁被吓得连动都动不了。” “说得好像你没被吓到一样。”服部平次撇嘴。 柯南嘴角抽了抽,懒得跟他较劲。 “不过,你怎么知道那不是鵺的?”服部平次问道:“你不怕妖怪吗?” “我不信那个。”忱幸随口道。 柯南看着惊讶的服部平次,暗暗得意,毕竟他不知道忱幸拥有神奇的‘雷达’这件事。 而忱幸想的,是自己当时的犹豫。 不是怕被火烧到或是有什么危险,而是觉得如果破坏了暗中之人的筹备,对方或许就不会再杀人,也就抓不到真凶了。但反过来一想,说不定对方真的因为装神弄鬼的手法被破坏掉,因此收手。 这样没人被杀害,也就不存在凶手了。论迹难论心,总该往好的方面想吧。 …… “从这里的话,就能一眼看到所有人的房间啊。” 在已经灭掉火的现场,服部平次打量着四周。 老村长竹隈殿辅肩扛拖把,额头绑着毛巾,“就算那个怪物又来袭击,我们也能联手击退它。当然,还要这位小哥多多出力才行。” 说到最后,他笑呵呵地看向忱幸,一副寄托了希望的样子。 忱幸礼貌颔首。 服部平次抱着胳膊,“村长先生你不在房间里待着,怎么还下来了?” “就是啊,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柯南说道。 “那不行,虽然是被拜托的,但把大家叫到这里来的人可是我。”竹隈殿辅一脸坚毅,“作为村长,我有义务保护大家的安全!” 服部平次问道:“寄信给你的那个人,信上有没有写把那四个人叫来这里的理由?” 竹隈殿辅回想道:“考古学家丹沢道贵先生,他是个很了解静冈县地质的人,以前好像也调查过这附近一带的样子。不只是静冈县,他也到全国各地挖掘遗迹,一直到几年前,都还担任遗迹相关节目的评论家,挺有名的。虽说从传出假造出土土器的传闻后,就从电视上销声匿迹了。” “那个小说家呢?” “你没听说过她吗?”老村长很意外。 服部平次看向身边两人,铁三角的另外两角摇头,表示真没听说过。 竹隈殿辅便说:“小说家增子史绘专写充满妖魔鬼怪的灵异小说,很有名的。大概是因为专写那种题材的关系,她很熟悉曰本的妖怪传说,听说小说要拍成电视剧时,曾因为觉得跟故事形象不合,要求剧组更换外景地点,以及重涂宅邸场景颜色之类的,她本人似乎是美术大学毕业的,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她的坚持啦。” 美术大学毕业的?忱幸心中一动。 服部平次摊摊手,“这跟德川埋藏的黄金完全没有关系嘛。” 竹隈殿辅老实道:“信上说要是他们对黄金没兴趣的话,也能用鵺来炒话题。” 反正对村子来说,哪样都是不亏的。 “可是,那位记者大哥哥并不是有名的人吧?”柯南疑惑道。 竹隈殿辅也是不理解,怎么会邀请那个花哨的小子来,“就是啊,被杀害的那位染地康克先生,是很了解德川埋藏黄金的历史研究家,但给我的那封信上只提到鹤见肇先生,是在全国各地采访妖怪故事的新人采访记者,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叫来。” 忱幸抬头,三楼的窗边,鹤见肇正喝着可乐看向这里。 196.梅开二度 “话说回来,为什么不叫发生坍方意外时,幸存下来的那些考古队员们来呢?” 服部平次不解道:“当时的事情问他们不是比较清楚吗?” “那是因为,自从意外发生后,他们似乎全都躲起来了,我连他们的姓名都不知道。”竹隈殿辅也很无奈。 柯南问道:“那为什么会叫平次哥哥来?” “其实原本信里,是要我叫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先生来的。”竹隈殿辅说道:“但因为改装这间旅馆花了不少钱,本来想改请东京的工藤新一先生,可是联络不上他,所以最后就请了大阪的服部先生来了。” 这还是个降级邀约?服部平次脸色黑了黑,自己居然是那个糊涂大叔跟工藤这小子的替代品,这不气人? “想不到毛利大叔的出场费这么高。”忱幸说。 服部平次白他一眼,这时候你还插我一刀? 忱幸笑着摊手,“结果铁三角一起来了。” 服部平次哼了声,转而道:“这么说来,你写给我的信里说最好可以带着女生朋友一起来,这也是那个人给你的信里的提示吗?” “是的,信里写了请务必也邀请毛利侦探的女儿一起来,我也觉得振兴村子用的介绍影片里,有年轻女孩的画面会比较好看。”竹隈殿辅很老实地憨笑道:“不过没想到除了年轻女孩,还有这位帅气的先生,真是赚大了。” “帅气的先生是说我吗?”服部平次微笑。 “你误会了。”竹隈殿辅很诚实地指向忱幸。 服部平次眼皮顿时一耷拉。 柯南呵呵笑着,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烧过的棍棒上缠着很像布条的东西。” “就是那个吧。”服部平次说道:“挂着床单的作案工具。” 柯南点点头,四下看了看,“原来如此,旅馆前面的树只有最左边的树种类不一样,其他树的树顶都是尖尖的,只有这棵不一样,方便遮挡完成怪物出现的诡计。” 正对之前的推测补充根据的时候,二楼的窗户陡然推开,增子史绘不悦道:“你们三个很吵耶,我本来想在警察来之前小睡一下的,没想到被你们吵得根本就睡不着了!” 三楼的鹤见肇无所谓道:“我倒是不介意,毕竟我只是被拉进你们这群名人里的,一个不知名的一个小记者而已。要是不牺牲睡眠,随时上紧发条,根本写不出好的报导,而且谁知道在那个恶作剧之后,会不会有真正的怪物出现呢。”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类似先前的那种鸣叫声的声音,尖锐又刺耳。 “又是这个鸣叫声!”服部平次皱眉,“到底在搞什么?” “装神弄鬼。”柯南四下扫视。 忱幸耳朵动了动,抬头看向旅馆。 只是旅馆内的金毛犬吠声太大,不等他辨别声音的来处,脚边便突兀有火燃起,转而像是火油滴落那样,之前灭掉火的地方重新有火焰冒出,顷刻间就烧成一片。 “怎么回事?”柯南后退几步,脸色难看。 老村长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先前还想着保护大家的坚毅早消失不见,只剩下惊慌。 “是那个怪物,又再次现身了!”上方,鹤见肇大声道。 忱幸看也不看,脚尖一踢,地上的石块便激射而去,刚刚还在大喊大叫的卷发男登时痛呼一声,捂着脸消失在窗台。 即便是眼下这种失常的环境,服部平次也不吝啬竖起了大拇指,明示他干的漂亮。 “等等,你们刚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叫声?”柯南沉声道。 “不是忱幸教训的那个惹人心烦的家伙吗?”服部平次说道。 忱幸略一皱眉,“那个考古学家。” 窗边的增子史绘犹豫道:“刚刚听起来像是楼上房间的丹沢先生的惨叫。” “也就是我们原本在的那个房间,三楼最左侧那间!”柯南说着,人已经朝旅馆跑去。 “等等,没有备用钥匙是进不去的。”竹隈殿辅喊道。 忱幸伸手拽他一把,老村长就爬起来跟了上去。 …… “喂,丹沢先生,你怎么了?” 服部平次用力敲着房门,但里面根本没有人回应。 竹隈殿辅拿出钥匙开门后,众人就看到了躺在地板上,双手放在身前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丹沢道贵。 柯南蹲下身子,在对方下颚处发现了两个红点。 “他被蛇咬了。” “蛇?”忱幸打量着屋里,并不这么认为。 服部平次问道:“这个房间的备用钥匙,只有你手上的那把吗?” “对。”竹隈殿辅点头。 “也就是说,这是一间密室。”服部平次语气一沉,旋即道:“鵺的尾巴就是蛇,那个妖怪该不会是真的存在吧?” 他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的,显然不是迷信,而是缓和当下的气氛,毕竟是有两个人被杀害了。 过了一段时间,警方赶到。 “各位,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横沟警官亮了亮证件,竟有几分兴奋地说:“据报警称,这里有一只很大的怪物啊?不过我来了,各位可以放心了,我一定会保护大家不受怪物伤害的。” “……”众人看着这位自信的警官。 “其实怪物只是披上了熊皮的狗而已。”和叶现在也不怕了。 横沟参悟一愣,这是什么说法? 然后,服部平次就将制造出怪物假象的手法说了说。 “这样啊。”横沟警官难掩失望。 “虽然如此,但死掉的两人身上都留有像是妖怪所造成的伤痕,无论是那巨大的爪痕还是被蛇咬过的痕迹。”服部平次说道。 增子史绘扶了扶眼镜,“警官先生,你应该也听说过吧,头是猴子,身体是狸猫,四肢是老虎,尾巴是蛇的那个名为鵺的妖怪。” 鹤见肇补充道:“是会伴随奇妙的叫声,和黑烟一起出现的传说中的怪物。” “传说?”横沟警官面露不解。 “什么啊,你不知道吗?”鹤见肇惊讶道,竟然还有人不知道这个传说吗? “请你先冷静一下。”横沟警官指了指他的脸,“话说回来,你也被那什么怪物袭击了吗?” 鹤见肇捂着贴了创可贴的面部,下意识看了眼忱幸,只感觉脸上又开始疼了。 197.白色圆块 “不过,我看各位好像存在什么误会啊。”横沟重悟脸色忽然怪异起来,“名为鵺的妖怪原本就在这里,就栖息在这座黑金之森里!” “诶?”柯南跟服部平次懵了懵,合着刚刚跟他说的话,是一点都没往心里去吗? 横沟警官认真道:“我记得16年前也有人说过吧?曾经目击到鵺。” “是的。”老村长竹隈殿辅点点头,“黄金挖掘队中的一位外国人队员遇到坍方意外,留下写着nue(鵺)的纸片后过世了。这件事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你看看,果然就有不是吗?”横沟重悟激动道:“这16年来,那只鵺一定是一直躲在森林里绝对不会错,那个爪痕跟咬痕就是证明,刚刚说的什么披着熊皮的狗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服部平次眼角跳了跳。 忱幸跟身边两人相视,铁三角瞬间有了共识:这位烫头的警官,跟群马县警的那个菜鸟五五开。 “总而言之,我们警察一定会负责保护各位的安全!”横沟重悟立正,目光坚定。 然后,他就拿出手机,喉间咽了咽,“请所有人聚集在一间房间里面等着,我这就向上面交涉,看看能不能出动自卫队过来这个地方。” “喂喂。”服部平次无语,要不要这么夸张。 竹隈殿辅仰头看天,“不过,我还以为会下雨,却没下呢。” “为什么?”柯南好奇道。 “因为第二次着火的时候,我脸上滴了一滴雨水。”竹隈殿辅说道:“对了,我好像还听到咻的一声像打开碳酸饮料的声音。” “你说碳酸饮料?”服部平次问。 “可不是我做的。”增子史绘马上道:“虽然我的确是拜托过他准备白葡萄酒,跟气泡水用来做调酒没错,但我要是从窗户洒气泡水,就不可能只滴到村长他一个人而已吧?” 说着,她看向小心摸着脸上药棉的鹤见肇,“而且我也不像他那个人那么没品,会站在窗边喝东西。” “真抱歉,我就是没品。”鹤见肇也有些火气,“谁叫我从小就被爸爸妈妈抛弃,所以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些东西呢。” 忱幸闻言,看了眼他包着纱布的脸,心中有了歉意。 鹤见肇说道:“不过你们说的那水滴可不是我洒的,再说,从我的房间再怎么用力泼可乐,也不可能淋得到村长吧?” 这时,蹲在一旁的着火点观察的柯南有了发现,他用手表照明照着地面,朝服部平次示意。 “你看,这边地上有好多白色小圆块,散得到处都是。” “如果这个就是那个的话,就算没有火柴或打火机,也有办法点火。”服部平次轻笑道。 柯南点点头,“没错,剩下的就是完成这起密室毒杀的方法了。” “要不要跟土方说一下?”服部平次指了指草地上的发现。 “算了吧。”柯南不在意道:“他在这方面是个文盲,怎么可能知道这是什么。” “知道。”冷不丁,两人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吓!”柯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服部平次讪讪一笑,毕竟自己的好兄弟刚刚可是在说某人的坏话。 “你怎么会知道?”柯南不服气。 忱幸瞥他一眼,“因为我上网。” 柯南张了张嘴,好吧,网络时代,人人都可以是诺贝尔。 …… “被毒杀的丹沢先生,后来换住到我们原本的那间三楼左边角落的房间,从房间的位置来看,最可疑的是人在正下方房间的增子女士。 等待丹沢先生发现火势,惊讶地探出头的时候,用装了毒针的长棍往上戳的话,好像就能做到。那间房间不知道为什么窗户只能开一边,能轻易预测探头的时候脸会在哪个位置。” 走廊上,柯南分析着自己的猜想。 服部平次说道:“但是去接收增子女士的手机时,也顺便去调查了一下房间,里面并没有棍状物。” 柯南点点头,“嗯,房间里比较引人注意的,只有拜托村长先生准备的两瓶一公升气泡水,还有一瓶白葡萄酒,酒杯跟开瓶器,再来就是装在她包包里面的原子笔之类的文具、纸胶带、缝纫包和记事本,大概就是这些东西。” “那么采访记者那小子又怎么样呢?”服部平次说道:“丹沢先生一搬到我们的房间,他也跟着立刻搬去三楼隔壁的那间房间。说不定是因为怕会妨碍到毒吹针之类的凶器,才事先把丹沢先生那间房的窗户弄成只能开一边。” “你别忘了,鹤见先生房间窗户的位置,到丹沢先生房间开着的窗口还有一扇窗,隔了大概有10公尺那么远,从侧边攻击也刺不到下巴啊。”柯南说道:“而且鹤见先生也没有带类似吹箭的东西。” 服部平次耸耸肩,“说的也是,那小子的房里有的东西是三瓶500毫升的瓶装可乐,两包洋芋片,一把折叠刀和一根自拍棒,香烟和打火机,还有他说为了打发时间用的模型,还特地另外买了胶水呢。” “而且他的身上也没有带着像是能用毒来杀人的东西。” “再来只剩下那个村长了。” “村长啊,他身上就只有那把长刷。” 一番分析之后,柯南跟服部平次相视一眼,已经大概猜到此次案件的真凶以及犯罪手法了。 “不过,忱幸,如果是你的话,会怎么作案?”柯南忽然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服部平次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 忱幸表情没什么变化,淡声道:“不需要什么手法。” 柯南起初愣了下,但马上就想通了,凭他难以用科学解释的本事,确实不必用什么手法。 对他来说,杀人真的是很简单的事情。 柯南目光低了低,沉默片刻,转而道:“接下来就是揪出凶手了。” …… 把大家叫到旅馆门口后,正当横沟警官抱怨说他们打扰了警方侦破案件的时候,一阵如同先前般尖锐的鸣叫声出现。 “就是那个妖怪吗?”横沟警官竟然有些振奋,“鵺终于要现身了吗?” “当然不是。”柯南笑着从二楼的窗边探出头,手里摇晃着盛水的高脚杯,“只要先把手指头沾湿,接着用力摩擦装了水的酒杯杯缘的话,就能发出跟之前的鸣叫声很像的声音了。” 和叶恍然,“所以在前两次的鸣叫声后,虽然平次收走了大家的手机,但在丹沢先生被毒杀的时候仍然出现了叫声。” 横沟警官哼了声,“所以呢,为什么要让我们听这个?” “还记得之前我们说的,披着熊皮的狗吗?”服部平次问。 横沟警官嘴角一抽,他不久前才听了让鵺现身的假象,现在这是打算连续击碎自己对怪物存在的妄想吗? 198.见死不救 “首先是这块指示牌,犯人早就训练好这只狗,让它一听到鵺的叫声,就叼着这块小警示牌逃跑。等狗逃走之后,把事先做好的留有巨大齿痕的真正警示牌,放在染地先生的遗体旁,伪装出怪物杀害他后将叼走的警示牌丢在原地消失的假象。 证据就是这只狗一开始听见鵺的叫声时,跟着吠叫了,那是因为它想跑到警示牌的位置,却过不去才叫的。” 服部平次轻笑一声,“总而言之,包括之前垂下画了窗户的布以及制造出这个声音,能做到这一切的就只有人在二楼,事先拜托村长准备了葡萄酒的增子史绘女士,就是你了!” 灯光下,树影婆娑,站在几人中间的增子史绘脸色倏的煞白。 “我听说你是美术大学毕业的,那么画个能以假乱真的窗户应该不成问题。”服部平次说道:“虽然当时火烧得正猛,但你没想到我们有土方在,一下就揭穿了所谓妖怪现身的诡计。” 说完,他朝身边之人眨了下眼睛。 忱幸昂了昂下巴,一如既往的谦虚。 人在二楼的柯南暗暗撇嘴,这家伙,明明心里得意的很。 “可是她哪有时间在布上画窗户啊?”竹隈殿辅疑惑道。 “她应该是事先画好,然后藏在房间里的。”柯南说道:“你不是说好像有人偶尔会来这里喂狗嘛,我想那一定就是增子阿姨,毕竟还得长期训练狗狗拔掉警示牌嘛。说不定这棵树也是她为了实现这个手法才种的。” 鹤见肇忍不住道:“但第二次起火的时候,这个阿姨人在房间里啊,她要怎么点火呢?” 虽然他看起来有点轻浮,也挨了对方一耳光,可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拎得清的。 柯南跟服部平次看向忱幸,眼神很明确:之前不是认出了草地上的东西嘛,说说看? “金属钠。”忱幸轻哼。 服部平次笑着点头,“利用金属钠,用容易燃烧的草或是纸包住后,滴上水就会引起化学反应,发出足以点火的高热。第一次扑灭火势的时候,增子女士有拿着水桶,只要把金属钠藏在水桶里,就能够趁着假装灭火的时候洒在地上。” 竹隈殿辅问道:“那她又是怎么洒水的?” “村长你不是说过,第二次起火的时候,听见像打开碳酸饮料罐子的声音吗?”服部平次说道:“在葡萄酒的软木塞上打洞,刺进没有墨水的原子笔笔芯,在软木塞上卷上纸胶带,调整到刚好能够紧紧塞住气泡水的罐口,再用力摇晃瓶身,就能够轻易朝自己想要的位置喷水了。” “瞄准位置喷水?这种事怎么可能。”感觉自己明明才应该是主角,却像局外人一样的横沟警官呵呵一笑。 然后,脑门儿上就被喷湿了。 二楼的窗台,柯南摇晃着制作好的喷水器,也笑呵呵的,“像这样不就喷了?” “……”横沟警官。 “只要用村长先生买来备用的气泡水,和葡萄酒的软木塞,连我都能做出来喔。”柯南说道:“增子阿姨身上也确实带了纸胶带和原子笔,而且像这样朝着上方用力摇晃,接着放开手指,你们看,轻轻松松就能喷到上面的窗户。” 和叶眼神一亮,“这样的话,毒杀丹沢先生的方法不就是...” “没错。”服部平次说道:“在喷出气泡水的细管上安装双头的毒针,用手指按压中间的部分,然后摇晃饮料瓶,并且在丹沢先生从窗户探出头时放开手指,发射毒针,就能够毒杀他。毒针只要粘好线,就能马上回收。” 他看向众人,自信道:“总而言之,在我看来,你的犯罪手法是这样的--你从自己二楼的房间垂下画好窗户的布幕,用信之类的东西把染地先生叫到旅馆后面杀害,在他背上割出爪痕,并在遗体旁摆上做好巨大齿痕的原本的警示牌,然后在原本的位置放上小的警示牌,回到旅馆前洒煤油之后放火。 等到大家都跑到旅馆前面忙着灭火的时候,你用手机播放鵺的叫声,叫出披着熊皮的狗,等它按照训练的那样叼走小警示牌,之后绕到旅馆后面放它进屋完成第一起事件。当然,最后这一步被土方搅乱了。” 服部平次手插裤兜,与有荣焉。 “接着,你装成灭火的样子,在旅馆前面撒好金属钠,注意不淋到在室外的我们,朝地上喷气泡水引火,趁丹沢先生从窗户探头观察火光的时候,用毒针杀害他,这就是第二起事件。第一起是虎爪,第二起是蛇牙,伪装出他们是被鵺杀害的假象。 用于杀害染地先生的刀大概已经被丢进池子里了,但是鉴识人员还没有找到杀害丹沢先生用的毒针,这是不是代表针还藏在你的原子笔笔芯里呢?因为只要把缝衣针交叉固定在牙签上,就能做出双头毒针了。” 服部平次走上前,淡笑道:“你还真是走运啊,毒针居然能这么刚好刺中丹沢先生的下颚。” “这才不是幸运。”增子史绘低头,冷笑一声,“是百发百中!” 在众人愣神之际,她淡淡道:“为了不管从哪探头都能刺杀那个男人,我可是事先练习了好几百遍呢。” “你这是承认你犯案了?”横沟警官问道。 竹隈殿辅不解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因为他们见死不救。”增子史绘双手因用力握紧而颤动着,“因为他们两个对同为德川黄金挖掘队的一员,也就是我的丈夫查尔斯·亚伯见死不救!” 鹤见肇惊讶道:“那你的意思是说,那两个人也曾经参加挖掘队了?” 增子史绘咬牙切齿道:“没错,那两个人在坍方意外时,抛弃我丈夫自己逃走,当时他明明还有救。” 竹隈殿辅说道:“可是,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谁叫你丈夫当时在纸上写出nue(鵺)这种吓人的怪物名字。” 增子史绘摇头,“他写的并不是这个。” “他写的是日文,铁的。”柯南开口道:“原本查尔斯先生是想在纸上写下他找到铁制发簪,可他是外国人,没有看过发簪,才会用拼音写下‘铁的’,把发簪跟纸片一起拿给队友看,想要问问他们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他是用油性笔慢慢写下的,所以墨水渗到纸的背后,因此被队友误会他写的是nue。” (铁的,てつの) 竹隈殿辅将自封袋中翻倒过来一看,这才恍然。 服部平次说道:“你就是利用他们误会这一点,把他们两个人叫来这里的吧?” 199.朝阳普照与告白的勇气 “故意在信里写说,查尔斯先生找到的说不定是铁制的瓮。”服部平次说道。 鹤见肇不解,“铁制的瓮?” “你忘记了么,‘朝阳普照,夕阳辉映,铁瓮之中,千枚黄金两千缸’这首童谣,装着千枚小判金的瓮当然称得上是宝藏啦。”服部平次说道:“所以那两个人就这样被钓上钩,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这里。” 增子史绘坦然道:“是啊,我本来打算这次没人来就放过他们,没想到这两个家伙恬不知耻地出现在这里。” 服部平次点点头,“顺带一提,你是为了让人说出‘怪物是真’的证词,才提议邀请侦探来。鼓吹带着年轻女孩来,则是为了用那本看似诡异的平假名练习本故意吓人。 既然房间里有查尔斯留下的东西,那么丹沢先生肯定会认为,或许还有其他关于铁瓮的线索,一旦侦探的同伴吓到要求换房,他就会主动开口说要搬进那间让你容易执行毒杀的房间。” 鹤见肇犹豫片刻,忍不住道:“那我这个跟这件事完全无关的小记者,为什么会被叫来呢?” 服部平次默然片刻,“应该是因为,增子女士是你的亲生母亲吧。” “什么?”鹤见肇一下愣住。 增子史绘别过头去。 服部平次平静道:“你是不是想让儿子见证,你替他父亲报仇的过程呢?还有那只狗,应该是觉得他很像死去的饲主,所以才表现的特别亲近。” 鹤见肇完全傻眼了,“他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 “你真是笨,怎么可能呢。”增子史绘斩钉截铁道:“我只是偶然看了你写的烂报导,觉得挺有趣的,才把你叫来的。” 在被警方带走的时候,她低声道:“所以这一次,你就好好地写篇好新闻吧,讲一个想利用妖怪传说,却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愚蠢女人的故事。” 鹤见肇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一下瘫坐在地。 “简直就跟传说一样啊。”竹隈殿辅感慨道:“还有另一种说法,其实鵺这种妖怪,是源赖政的母亲为了让儿子能够立下战功,才因此化身而成的。” 案件解决,众人终于能安稳入睡。 微风吹过的窗帘,忱幸坐在窗台上,静静眺望着漆黑的黑金森林。 “喂?” 拿着的手机里,或许是无意拨通了某个号码,传来的声音是睡梦中被打扰的惫懒带着一点点的妩媚和清冷,像是此刻拂过树梢的细风,拨动心弦的羽毛。 “打扰到你了吗?”忱幸不好意思道。 “嗯,你都不看看几点了。”贝尔摩德嘟囔着,毫不掩饰地打了个哈欠。 “啊,抱歉。”忱幸声音低了低。 “你在外面吗?”贝尔摩德问道。 忱幸点点头,又想到她看不到,便应了声,问她怎么知道的。 贝尔摩德说:“因为你听起来心情好像很低落,你不是会把坏心情带回家的人。” “是这样么,我都没有注意过。”忱幸不自觉露出笑意。 贝尔摩德‘嗯’了声,转而道:“说说吧,莫非又遇到了什么案件吗?” “又吗?” “你现在身边好像经常发生这种事。” “好吧。”忱幸便将今晚的事件说给她听。 夜空的云逐渐散开,缺月慢慢变得完整,树叶递来风经过的声音,隔壁房间的灯熄灭了,有人关窗说着晚安。 柔软的大床上,泄下一泓月光,贝尔摩德夹着被子,眼睛闭着在听耳边的诉说。 良久,忱幸没有听到回答,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你睡着了吗?” “没有。”贝尔摩德马上说。 “但好像很有睡意。” “嗯。”贝尔摩德嘴唇动了动,“所以是想妈妈了吗?” 电话那头,忱幸怔了怔。 贝尔摩德眼睛睁开,瞳中映着月色,“我是说,因为今晚遇到的事件。” 忱幸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有一点。” “所以才忍不住给我打电话啊。”贝尔摩德笑声传来,“或许...” “没有!”忱幸连忙道:“是无意间拨出的号码。” “噢,无意间拨出的啊。”贝尔摩拖了个长音。 “你别乱想。”忱幸补充。 “我该想些什么吗?”贝尔摩德故意道。 “不要。”忱幸赶紧止住她的话,唯恐她的下一句就让通话变得奇怪起来。 “不过你手机里存的号码很多吗?”贝尔摩德好奇道:“我记得之前不是都没有联系人吗?” “因为换了手机,fbi好像也不再监视我了,就存了一些号码。” “不记住吗?” “记东西太多的话,费脑。” “听得出最近有上网,会说一些以前没听过的词儿。” “看杂志,也看新闻。” “哪方面的?” “都看一些。” “能看懂吗?” “还好,有的也不需要懂。” 两人后来就成了闲聊,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慢慢的,直到一方的呼吸变得平缓,睡着。 忱幸拉上窗帘。 隔壁的隔壁,床上,服部平次搓了搓脸,“工藤,你怎么还不睡?” 窗边,柯南掏了掏耳朵,“可恶,声音太小,根本没听清。” “你在偷听小兰她们说话?”服部平次眼睛一下瞪大,没了睡意。 --竟然还偷听女生夜话,这小子一直这么猥琐吗? “说什么了?”他紧接道。 “不是啦。”柯南翻了个白眼,“是忱幸。” “土方在小兰的房间?!”服部平次从床上惊坐而起,睡意全消。 “没有,睡觉!”柯南捏了捏眉心,跳上床。 “可恶,哪有话说一半的,工藤!”服部平次翻身而上。 “好痛!” “吵死啦!”隔壁,和叶砸墙。 “思咪吗塞~”床上两人连忙道歉。 听着隐约的吵闹,忱幸戴好眼罩,安然入睡。 …… 次日,林边。 “奇怪,和叶去哪了?”毛利兰四顾。 “她跟服部刚刚去黑金大池那边了。”忱幸说道。 柯南点头笑着,“嗯嗯,我们现在最好不要去打扰他们。” 「见证我一生一世的告白吧!」这是服部平次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所说的话,极为坚定,就好像即便是真的有怪物出现在面前,也无法阻挡他一样。 就连忱幸都送上了祝福。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加持。 池边,和叶叉腰道:“平次你干嘛,又把我叫到这种地方来,该不会又想整我吧?” 这个笨蛋!服部平次深吸口气,黑脸膛上红红的,“我只说一次,你可要听清楚了。” 和叶歪了歪头,倾听脸。 服部平次抿着嘴,目光飘忽,额头出汗,小腿肚子也有些发颤,明显是高度的紧张。 “那个,和叶...” “嗯。” 服部平次喉间咽了咽,刚要开口,脸上就落下了耀眼的阳光。 和叶惊喜地看着升起的初阳,以及铺满池面的金色阳光,一颗少女心爆棚。 “水面折射闪着金黄色的光,好美呀!” “原来是指这个啊。”服部平次恍然道:“那首童谣,歌词里的黑金指的是铁,也就是说这个池子就是铁瓮,意思就是当池水被朝阳或夕阳照射闪着金光,水面的波纹看起来就像撒着满满的金币一样。” 和叶眼中笑意盈盈,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景色。 “我不是要说这个啦。”服部平次轻咳一声,反应过来。 两人相视,许是阳光温柔,都羞红着脸。 服部平次磕绊道:“我一直到戎桥那个时候才发现到,看来我,好像对你...” 砰! 话音未落,脚边就掉下了挂着绳索的重物,然后是穿着迷彩的身影快速索降而下。 “注意,平民请到安全处避难!” “现在立刻开始进行鵺妖捕获作战!” 直升机的轰鸣,树冠被风搅动,一道道荷枪实弹的身影出现在懵了的情侣周围。 “自卫队?居然真的出现了!”服部平次张了张嘴。 等等,我的表白怎么办? “所以呢,你对我怎么样?”和叶问着他刚才没说完的话。 服部平次瞅着周遭的大汉们,面无表情道:“我只是想说你说的对,煮杂烩粥的时候,确实是把蛋液搅拌开再煮比较好吃。” “……”自卫队。 你说嘛呢? 和叶高兴道:“我就说吧,果然杂烩粥就是该搅匀再煮更好吃!” 甚至,她还跑到满怀期待能听到两人在一起消息的毛利兰面前,给出了这个让她瞬间凌乱的答案。 不远处的树边,忱幸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 果然,不论是追求浪漫还是终于鼓足的勇气,无论是要表白还是向前迈出一步,都没有那么容易。 200.剧场20·纯黑的噩梦 “竟然连妖怪都出来了,老板,你最近遇到的案件真的是。” 咖啡店里,安室透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某人。 榎本梓不悦道:“老板不都说了是凶手伪造出来的吗?” “的确。”安室透撑着下巴,“相比较传说中恐怖的妖怪,存在于人心里的怪物更可怕。” 榎本梓眨眨眼睛,被他突然的哲学搞得蒙头转向。 “店里没发生什么事吗?”忱幸问。 “完全没有,就算你在外面多待几天也没事。”安室透悠然道:“精彩的案件总在有老板的地方才会发生。” 忱幸哑然,“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回来了,马上就会有事件在我身边发生啰?” 安室透想了想,眼神发亮,“要不就拭目以待?” “哪有这样的。”榎本梓嘀咕着走开。 忱幸点头表示认同,身为公安警察,竟然还盼着有案件出现,就得停薪才行! 他这么想着,随手翻动杂志的时候,发现对面之人看着窗外,明显在走神。 而窗外风景跟行人如旧,没有丝毫异常。 “怎么了?”忱幸问。 “什么?”安室透一怔。 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明明看着眼前,眼里却像是在看别处,泛着空洞。 忱幸手指在桌上轻轻叩了叩。 “要添茶吗?”安室透下意识反应。 然后就发现茶杯还满着,热气氤氲。 “走神了。”他不好意思道。 “在想什么?”忱幸像是随口一问,却如老朋友间习以为常的问候,是旁人不易察觉的关怀。 安室透耸了耸肩,神情几分不在意,他本来想糊弄过去,可当触及坐在对面那人沉静的眸子时,敷衍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是有些烦心事。”他缓声道。 忱幸点点头,“需要多少?” “诶?”安室透疑惑看他。 “烦心的事不都是跟钱有关吗?”忱幸理所当然道。 安室透白他一眼,“以后少上点网,网络上并不都是正确的,况且据我所知,老板你的存款好像并不足以这么平静地说能帮人解决钱的问题。” 忱幸嘴唇动了动,“你变得讨厌了。” 诚然,店里的生意不错,他是有些存款的,但就像这黑皮服务生所说的那样,这点钱并不能让人底气十足。 安室透觉得原本沉重的心情轻快了不少。 他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是很棘手的事情,已经提前知道了情报,只要应对得当就没有问题。” 忱幸了然,“所以你担心过程中会出错。” 安室透摊手,“是啊,所以才有些烦心。” “喝咖啡吧。”忱幸往吧台看了眼,见榎本梓在忙,便从放在旁边的背包里拿出一罐黑咖啡。 “这是宿里村的村长买的,临走的时候让我捎带上。” 安室透看着推到面前的罐装黑咖啡,沉默片刻,“我不喝这种易拉罐的。” 忱幸略显不解。 安室透解释道:“因为有一个我恨的男人,他喜欢喝这种咖啡。” 他的语气有些冷,连忱幸都能察觉到,而且也马上想到了他说的人是谁。 “在说我吗?”他故意道。 安室透一愣,笑着摆手,“我怎么会恨老板呢。” 忱幸将咖啡丢进背包,“减薪也不恨?” “为什么要减薪?”安室透迷惑道。 忱幸试探道:“因为我心情反复无常?” “...那是可恨。”安室透感觉一生的脾气都要被对方拿捏完了。 忱幸笑了笑,也看向窗外,“阳光真好。” “总晒的话皮肤会变黑。”安室透顶嘴。 “看来你以前很喜欢晒太阳。” “...我去忙了。” 看着走开的服务生,忱幸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敛下去,他想起了不久前库拉索说的行动,如今安室透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很难让他不在意两者是否有所关联。 …… 「所属:m16;代号:司陶特;化名:未知;本名:未知」 「所属:bnd(德国联邦情报局);代号:威士莲;化名:未知」 「所属:csis(美国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代号:阿夸维特;化名:未知」 「所属:fbi;代号:黑麦威士忌;化名:诸星大;本名:赤井秀一」 「所属:cia;代号:基尔;化名:水无怜奈;本名:本堂瑛海」 「所属:公安警察;代号:波本;化名:安室透;本名:降谷零」 警察厅国家公安委员会,核心数据库,终端服务器上闪过无数的信息流,办公打扮的女人展开手力颜色不同的色卡,轻舒口气。 库拉索盯着手中的色卡,这是她独特的记忆法。 但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有人打开了灯的开关。 “到此为止了。”风见裕也冷声道:“离开控制台,举起手来!” 身后,数名持枪警员迅速包围上去。 库拉索慢慢举起手,不动声色地朝出口靠近。 风见裕也扶了扶镜框,“你们的行动我了如指掌。” 话音刚落,库拉索嘴角浮现讥讽的笑意,随即冲身上前,一记手刀将相距最近的警员击晕,在另一名警员持枪瞄来的同时一掌击中其下颚,脚踩在踉跄警员的膝盖借力,旋身侧踢! 风见裕也脸色一变,仓促间曲臂招架,下一秒便因强力的膝击撞在柱子上。 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从入口逃出。 通道中亮着刺目的红色警报灯,晦暗之中,库拉索根本没有想自己为何会被警方发现,她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离开这里。 然后,前方走廊的尽头,一道身穿灰色西装的身影慢慢走出。 库拉索眼神一眯,借冲力跃身踢去。 降谷零身形一闪,抬臂预备招架的同时,一拳朝身后砸落。 像是计算好的那样,闪躲后对方的鞭腿眨眼即至,在碰撞的闷响中两人一触即分。 黑色的假发因高强度的动作而脱离,扎起的银色高马尾倏地扬起,库拉索眼眸闪动,认出了对方是谁。 嘭嘭嘭! 两人拳脚相较,没有丝毫留手。 降谷零眼神沉凝,一记直拳轰出,库拉索格挡间借力后跃,但左眼的美瞳却因偏头幅度而脱落飞出。 “降谷先生,你没事吧?”风见裕也等人从通道那头跑来。 降谷零应了声,却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中,看到了此刻走廊上站立女人的面孔。 “那只眼睛,难道...” 库拉索冷淡一笑,转身撞碎玻璃跃出,在早就看准的树冠上卸力,然后借着墙上的排水管安稳滑落,在离地面还有三四米高的时候纵身跳了下去。 四下循声而来的警员根本围堵不住,眼睁睁看着她抢车扬长而去。 但有一辆早已等待多时的红色福特轿车,紧随其后。 201.一点点慢慢地揭开面纱 “昨晚首都高湾岸线出现的大规模停电,有关部门尚未给出明确解释,另外针对黄金周的最新精选特辑,今天是东都水族馆,因为进行全面升级,从去年停业至今,今天终于要开业了。以下我们将给您带来最新消息...” 明朗的天气里,忱幸坐在咖啡店的窗边,看着笔记本电脑上的新闻播报。 他对水族馆兴趣不大,就跟动物园一样,让他去看失去自由还要进行表演取悦人类的动物,会让他心情变得不好。当然,对于愿意去参观的人他也不会去干涉。 他所在意的,是前一则停电的报导。 “看起来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故啊。”榎本梓一边倒茶一边说。 忱幸应了声,然后问:“透呢?” “他今天没有来上班。”榎本梓声音弱下去,“我以为他请过假了。” “没来吗?”忱幸撑着下巴。 他若有所思地浏览着有关停电新闻的版面,安室透虽然请过病假,但当然不是真的生病,好像每次不来上班都伴随着事件,多半是跟那个组织有关。 再一联想到库拉索不久前所说的行动,忱幸手指无意识地在腿侧点了点,会跟这个停电有关系吗? 正想着,有电话打了进来。 “你现在在哪?”贝尔摩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肃然。 “咖啡店。”忱幸顿了顿,“昨晚的事情...” “没错,跟那个有关,我现在需要你。”贝尔摩德认真道:“库拉索不见了。” 忱幸心道果然,“需要我做什么?” “找到她。”贝尔摩德说道:“我在东都水族馆这边捡到了她遗弃的外套,她现在应该是穿着白衬衣和西裙。” “好。”忱幸起身往外走。 “现在琴酒在让我帮忙找她,我会传给他消息。”贝尔摩德沉声道:“所以我们一定要快,要在警方跟琴酒来之前找到她。” 忱幸‘嗯’了声。 熟知他性格的贝尔摩德知道他在等自己的解释,而她也没有片刻的犹豫,直接坦言相告。 “我以前跟你说过,她的记忆力不同寻常,她曾看过组织的机密资料,本该被我处死,是朗姆保下了她。如果被警方先找到她,你会有危险。” “我?”忱幸一愣。 “嗯。”贝尔摩德没有详细解释,继续道:“而她这次的任务是潜入警察厅窃取卧底的资料,已经成功得手了,组织目前已经收到了其中的一部分,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忱幸自然清楚,目前组织收到的情报无疑是发送的邮件,而如果找到库拉索得到她的亲口证实,这份卧底人员的名单才会得到确认。 届时,降谷零,本堂瑛海还有其他卧底都难逃一劫。 “我知道了。”忱幸说。 车流往来的马路上,急速行驶的黑色平治穿梭其中。 贝尔摩德低声道:“我也会一起,这一次可能要不惜一切。” --正因为库拉索的记忆法特殊,所以那被她看过的资料,且存在于她记忆中的,尚有连她自己包括朗姆都未曾发现的隐秘。而这也是后者一直想要窥探的。 “如果不是因为...”贝尔摩德想着,如果不是那个原因,她早该除掉这个遗患。 …… 东都水族馆占地很大,在新闻版面中的匆匆一眼只是看的概念图,虽然当时就觉得地方不小,可当进到实地有了对比,才知道还要大得多。而因为是黄金周的缘故,游客更是络绎不绝。 咖啡厅里,贝尔摩德摆弄着摄像机的镜头,用电脑搜索着。 人群鼎沸,忱幸背着双肩背,茫然四顾,他好像迷路了。 “你在干嘛?”戴的蓝牙耳机里传来贝尔摩德的声音,一听就知道她此刻该是蹙着眉。 “我该往哪边走?”忱幸四下看着。 “摩天轮区域...”贝尔摩德忽的一顿,想到什么似的,“你现在能分辨方向吗?” “不太能。”忱幸愣愣道。 行人匆匆而过,间或与他擦肩,大人小孩,嘈杂喧闹,欢笑声遥遥可闻。拿着望远镜的贝尔摩德听到他的回答,脸色倏得白了白。 “你回去!”她语气一沉。 “不是找人吗?”忱幸问道。 “我自己来,你现在赶快回去。”贝尔摩德手指紧了紧,她早该想到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步步的靠近,这种场合怎么能让他来? 望远镜中的视野里,忱幸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顺着人群往前走。 “你干嘛?”贝尔摩德急声道。 “我刚刚用手机搜索了地图。”忱幸说道:“你不是说一定要找到她么,不然我会有危险。” 贝尔摩德默然片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是说,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没有。”忱幸目光四顾,一边找人一边说:“就是今天的太阳好像有些热,早知道应该戴帽子。” 他的背包里有帽子,只不过是礼帽。 而今天是与昨天一样的晴天,有光无热,温度适宜,并没有不同。 或许不同的,是出现未知变化的人。 某一刻,贝尔摩德听到忱幸说‘我们好像晚了一步’。 她心里一咯噔,“怎么了?” “孩子们先找到了。”忱幸轻声道。 不远处休息的长椅上坐着一道高挑的身影,白色的衬衣和蓝色的西裙,还系着领巾,穿的竟然是高跟鞋。 虽然是熟悉的人,但看起来状态不太好,银色的长发披散着,双手有些局促地放在腿上,远远看着就能感觉到那份不安。 像是误入陌生之地的幼兽。 当看到灰原哀抓起库拉索的手,甚至凑近了摸她的头时,忱幸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下意识地往那边走。 “等一下,你想做什么?”贝尔摩德及时止住他。 “她看起来似乎有些异常,我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忱幸说道:“然后找个理由带她离开,她应该会同意。” “你是在跟我说你们之间的默契吗?”贝尔摩德淡笑道:“不过你的提议我接受。” 忱幸松了口气,“那请帮我留意组织的人吧。” “你也小心,那个孩子现在应该已经起疑了。”贝尔摩德提醒道。 蓝牙通话挂断之后,忱幸拨开人群,快步朝长椅那边走去。 适时阳光明媚,微风里,失忆的库拉索偏头挽发,看到了他。 202.库拉索 看到陌生的青年步伐轻快地朝这边走来,莫名的,库拉索朝下拽了拽衣袖,挡住伤痕,还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脏污。 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当时根本没有去想为什么,只是身体的本能,想要这么做了。 而察觉到她的异常后,柯南好奇抬头,顺着她像是遮掩的视线看去。 “忱幸?”灰原哀眨眨眼睛,疑惑中还有不易察觉的惊喜,“你怎么会在?” “就,随便来看看。”忱幸走过来。 柯南‘嘁’了声,“我猜是园子叫你来的吧?” 灰原哀抿了抿嘴,看向忱幸,但他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坐在长椅上的女人是谁。 “她说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灰原哀说道:“虽然不是很严重的伤,但受伤不久。” 忱幸此时也看到了库拉索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不少擦伤和污渍,身上还有淡淡的汽油味道。 “大概是开车的时候出了事,伤到了头部。”柯南打量着手里的一部破碎的手机。 “这样的话,应该是外伤性的逆行性健忘。”灰原哀说着,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在车上受的伤?” “这个智能手机受到了可以导致完全损毁的冲击。”柯南从长椅上捡起像是玻璃碎片的东西,“仔细看,这是汽车前挡风玻璃的碎片,就是说开车的时候撞到了头部,那部车应该是非常旧的车型,近来的汽车为了避免玻璃飞散,都会夹有防飞散薄膜。” 他用手帕将玻璃包好,“此外她的身上微微散发出汽油的味道。” 灰原哀一听,撩起耳边的发,凑近库拉索嗅了嗅,随即点头。 忱幸觉得她跟柯南待在一起久了,好奇心跟胆子都变大了不少。 不过,他看着此刻面色茫然的库拉索,由此可见对方是真的失忆了,不然灰原哀的‘雷达’一定会有反应。 “姐姐,你随身还有带着其他东西吗?”柯南问道。 库拉索连忙起身,摸了摸身上,从兜里掏出了一叠透明的色卡。 “看起来有点像单词簿。”柯南接过后翻了翻,“卡片都是半透明上色,这是什么卡片?” 就在这时,步美三小只欢快地跑过来,远远就挥手大喊。 “你们的入场券也已经买好了,我们快点去坐摩天轮吧!” “咦,忱幸哥哥也在?” “没给你买入场券喔。” “这个女人是谁?” 三小只你一言我一语,让忱幸一时都插不上嘴。 “姐姐的眼睛左右颜色不一样,好漂亮!”步美笑着说。 “里面装了假眼珠吗?”元太好奇道。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虹膜异色吧。”光彦猜测道。 接着就眼睛的问题,三个小孩子又是一顿叽叽喳喳。 库拉索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忱幸怔了下,虽然跟对方也不过见了几面,但这样的笑容却还是第一次见,是没有任何负担,由心而发的笑。 “被姐姐笑话了。”步美不好意思道。 阿笠博士问道:“话说回来,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你来的正好,博士。”灰原哀说道:“这个姐姐遭遇了事故,好像丧失记忆了。” “说不定与昨晚的事故有关。”柯南沉声道:“最好马上与警察联系。” “不行!”库拉索下意识道。 灰原哀疑惑道:“是因为有什么事不可以让警察知道吗?” 库拉索迷茫道:“我不知道。” 就在说话间,柯南这小子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 即便是白天,直视时闪光灯也刺眼,库拉索抬手挡在眼前,慌忙起身。 这完全是自身下意识的保护机制,而就在她要跑开的时候,臂弯被一把抓住。 “跟我走吧。”忱幸说道。 库拉索怔怔看他。 柯南走过来,“我不会报警的,拍照只是想用照片来找姐姐认识的人啦,让我来帮你找回记忆吧。” 灰原哀则问道:“你想带她去哪?” “医院。”忱幸说道:“相比较记忆,我觉得先处理一下她身上的伤口比较好。” 灰原哀狐疑地盯着他,本能的,有点不相信他的说法。 他是这么热心的人吗?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关心。但仔细想想,当初不也把自己捡回家了嘛。 不过这么一想,怎么又感觉怪怪的了? 柯南拧着眉,看着忱幸平静的神色,在明知道这个女人可疑的情况下,他此刻的举止也变得可疑起来。 步美三人嘟囔道:“明明我们也可以帮忙的。” 忱幸瞥了眼柯南,转而对他们说:“柯南刚刚不是拍了照嘛,你们想帮忙的话,就在这里问问有没有人认识这个大姐姐吧,说不定能找到她的朋友。” “对喔。” “我怎么没想到!” 三小只低落的情绪重新高涨起来,簇拥着柯南赶紧拿出手机去找人。 “等一下。”看着就要离开的忱幸,柯南连忙道:“不用去医院,去这边的医务室也一样!” “对啊,就去医务室吧。”步美三人也不想跟这个可怜的漂亮大姐姐分开。 忱幸看向柯南,很清楚如果自己再继续坚持的话,会更加令他生疑。 “好。”他点点头。 --如果只是柯南怀疑的话,他并不担心,他在意的是在自己还没准备好坦白的情况下,万一身份就此暴露,无法面对灰原哀。 而在去医务室的途中,忱幸也给贝尔摩德发了短信,告知她库拉索失忆以及暂时先去医务室的消息。 咖啡厅里,贝尔摩德摩挲着手机,看向窗外,温驯的白鸽在长椅下啄食。 “那几个小鬼,有些烦人啊。” …… 医务室里。 “只是轻微的擦伤,已经消过毒了。”医护人员说道。 而看着擦干净脸后的库拉索,步美笑道:“姐姐好漂亮。” 跟小孩子们不同的是,灰原哀在盯着库拉索的眼睛出神。 柯南看向忱幸,“现在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这下可以去帮她找回记忆了吧?” 他的语气里,隐隐像带着挑衅。 忱幸静静看着他,开口道:“有时候,我们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然后,库拉索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口。 柯南挑了下眉,因为忱幸好像意有所指的话,也因为察觉到了她的动作。 离开医务室后,灰原哀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诡异的想法。 “他们,是不是认识?”她喃喃道。 身边,柯南闻言皱起了眉。 这时,元太提议道:“我们也去做摩天轮吧?” 众人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适时摩天轮亮起了聚光灯,五彩斑斓的霓虹绽放照射,炫目非常。 库拉索定定看着,在四周纷杂的欢笑声里,有些痛苦地捂着头,倒向一旁。 203.明日幸 看着脸色苍白,表情痛苦地趴在自己肩上的库拉索,忱幸犹豫着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 本来在前边蹦蹦跳跳的步美三人连忙跑过来,满是担心地问‘出了什么事’。 “是头痛吗?”阿笠博士问道。 柯南想了想,“先带她回医务室,博士打电话给医院。” “背包先给我吧。”灰原哀伸手。 忱幸抓住背包带的时候顿了顿,但还是递了过去,随后背起了库拉索。 灰原哀悄悄掂了掂,并不重。 在去医务室的路上,背着的人捂头闷哼的时候,嘴里还含糊说着什么,细听,是在重复说着几个人名,或者说是酒名。 “基尔,波本...” “先别说话。”忱幸朝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一直小跑跟在身边的灰原哀眼眸沉了沉。 医务室里,在库拉索拍片的时候,佐藤警官跟高木涉也赶了过来,领路的人自然是拿着手机的柯南。 “你怎么过来了?”走廊上,忱幸声音压低,看着对面之人。 “看来事情开始变得麻烦了,你的计划没有奏效。”贝尔摩德戴着遮阳帽,一副都市时尚女性的打扮,“或者,应该说是顾虑太多吗?” 忱幸目光低了低,在要开口的时候,唇前抵上冰凉的指,将他想说的话封了回去。 “别道歉。”贝尔摩德微微低头,墨镜从高挺的鼻梁上往下滑了滑,眸光清冷。 “谁都有顾虑。”她说:“而你至今还能有那份恻隐,这很好,虽然给我带来了不少麻烦。” 忱幸要说话,唇动的时候舌头不免触到了还未离开的手指,有点凉,还有香气。 贝尔摩德眉梢一扬,啧了声,“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做这些?” “不是,我...”忱幸想要解释。 “嘘!”贝尔摩德揽住他的脖颈,轻声道:“先过去听听再说。”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贴耳听着里边的动静。 “正如刚才我们谈到的,她的安全将由我们警方负责。”是佐藤美和子的声音。 “这个我没意见,就是我想麻烦你们,帮我把情况告诉后面接收她的警察医院。”医务室的大夫说道:“她丧失记忆的原因,应该是头部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另外大脑穹隆出现了非常罕见的损伤,刚好就是这个部分。” “不是昨晚的事故造成的伤害吗?”佐藤美和子问道。 “不是,这恐怕是天生的现象。” “那跟此次发病是否有关?” “这是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障碍的部分,因此我认为应该没有关系。”大夫说着,递过去一个托盘,“还有一件事,这是做检查的时候发现的,我们在她的右眼里发现了这个。” 高木涉看了看,“这是什么东西?” 佐藤美和子不确定道:“有点像美瞳。” “是的,是让眼睛看起来像黑色的彩色隐形眼镜,不过这跟丧失记忆或者病情发作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大夫说道:“只是以防万一,顺便提一下。” 门口,忱幸耳朵动了动,低声道:“有人来了。” 贝尔摩德有些惊讶,然后就被拽着手腕躲进了拐角。 她好奇地朝外看了眼,是推着转运床的救护人员,上边躺着的身影正是库拉索。 之后,他们在医务室前的停车场,看着救护车离开。 “这里的消息,我要汇报给琴酒了。”贝尔摩德揉了揉眉心,“看来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忱幸低着头,没有开口。 这种时候,的确不适合说道歉的话,所以他的脸被捏了下。 贝尔摩德莞尔一笑,“也不要这么气馁,她现在不是失忆了么,反而是件好事。” “可记忆总会回来的。”忱幸说道。 “但警方不会马上得到她脑海里的情报,而在此期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贝尔摩德淡淡道:“只要她恢复记忆,回到组织,一切都还会像以前一样。” 忱幸默然,如果那样的话,对他来说是跟以前一样,可被库拉索所掌握的那份卧底名单上的人... “我们应该担心自己。”贝尔摩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除此之外的人,总会离开的。” 救护车的声音已经渐不可闻,忱幸静静站着,没有说话。 贝尔摩德转身走远。 风里,依稀传来她的呢喃,“只有我们永远不会分别。” …… 次日。 “昨晚睡得好吗?” 车上,贝尔摩德拿着两支口红,犹豫了很久,还是没让身边之人帮忙做选择,而是自己选好要涂哪一支。 “还好。”忱幸一边开车一边问:“他们打算怎么做?” “昨天,名单上已经确定的卧底人员已经被处决了。”贝尔摩德随口道。 话落,原本平稳行驶的车身就晃了晃,忱幸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握紧。 贝尔摩德痛呼一声,斜了眼身边之人,面无表情地用湿巾擦拭着唇角的口红印。 忱幸沉默片刻,道:“有我认识的人吗?” 贝尔摩德哼了声,“你直接说名字好了。” “所以有他吗?”忱幸问。 “你该不会真把他当朋友了吧?”贝尔摩德说道:“明知道他是公安的卧底,也在调查你。” 忱幸‘嗯’了声。 “你还嗯?”贝尔摩德气得笑出来。 忱幸看过去,清澈的瞳还有希冀。 “受不了你这么看我。”贝尔摩德别过头,还是道:“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他也会去。” 忱幸一愣。 警察医院的停车场,他们看到一辆带着明显刮痕的白色马自达开了进来。 “你的手机能定位到我的位置,在我给出最后的指令前,不要行动。”贝尔摩德认真嘱咐,下车前又补充一句,“当然了,定位只在今天有效,别有奇怪的想法。” “什么奇怪的想法。”忱幸撇撇嘴。 贝尔摩德扶了扶太阳镜,外套搭在小臂上遮挡手里的枪,然后绕过树荫,走向那辆停好的白色马自达。 “波本,你怎么在这?”等确定挡住忱幸车子的视角后,她才打了个招呼。 刚跟风见裕也通完电话的安室透吓了一跳。 “当然是为了将那个人带回去。”他不动声色,甚至还说:“你今天口红涂得很别致。” 贝尔摩德脸色微僵,差一点没忍住扣动扳机。 204.同一天 刚刚口红没擦干净吗?都怪那个混蛋! 当然,贝尔摩德只是心里这么咬牙切齿地想着某人。 表面上,她漫不经心地笑着,“我还以为你是想在她恢复记忆之前,彻底封住她的嘴呢。”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安室透好整以暇道:“你说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那你打算怎么接近她呢?她现在受到严密保护,不接受任何见面请求。”贝尔摩德心平气和道:“还是说,你有办法轻松见到她?例如与警察之间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 话是这么说,在看到对面之人丝毫未变的神色时,她心中不禁感慨,还好自己有忱幸,知道这个黑皮的家伙是个黑心的卧底,不然还真被这小子精湛的演技骗过了。 这算不算是来自国际影星的称赞呢? 安室透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貌似如常道:“从一开始你就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甚至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以示猜不透千面魔女的想法。 贝尔摩德忽然觉得,原来在知道真相的时候,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竟然是一件这么爽的事情。 她有些羡慕忱幸了,平日里能一直逗弄对面这小子,画面肯定很有趣。 “算了,站着说话也不太方便。”贝尔摩德撩起搭在手臂上的外套,露出消音器的枪口,“我们换个地方说?” 安室透心底一沉,嘴上依旧倔强,“如果这是组织的命令,那我也只好从命。” 离开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眼医院,明明离得这么近,可惜。 不甘心当然是有的。 不远处的车里,忱幸放下望远镜,笑意还未散去。 安室透这家伙,心里要说不慌肯定是骗人的,但还能表现的这么淡定,可以打满分了。 话虽如此,忱幸仍没忘记贝尔摩德之前的嘱咐,当即发动起车子,根据手机上的追踪信号,远远地跟在后面。 …… 黄昏,阴暗的旧仓库。 堆积的杂货箱挡住了窗户,连仅剩的一点天光都彻底隔绝。 贝尔摩德计算着大概的时间,悄然将某人专属的手机里安装的软件删除,并且关机。 几步外的漆黑处,安室透跟水无怜奈背靠着柱子,被铐住了手腕。 “看来,我们被怀疑是卧底了啊。”安室透故作轻松道。 在刚加入组织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场景,甚至是需要自己牺牲的时候。而在昨晚库拉索窃取卧底名单后,他便有了觉悟。 “库拉索发来的卧底名单里,似乎有你们的名字啊。”琴酒平静地打开三脚架上的探照灯,照亮了对面的两只‘老鼠’。 “库拉索是朗姆的心腹吧?”安室透看向身边的战友。 水无怜奈面不改色,“是的,她是专门收集信息的特别人员。” “看来你是知道的嘛。”没有了顾虑的贝尔摩德语调格外轻佻。 安室透说道:“她的外貌特征是双眼的颜色不一样,即双色瞳。” “这在组织中是挺有名的传说啊。”水无怜奈低声一笑。 阴影里,伏特加手插裤兜,配上一身黑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又壮又酷。 他声音略显沙哑道:“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只要你们老实交代,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 安室透对这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家伙根本不在意,“没有将我们暗杀掉,而是进行绑架,看来是因为那个叫库拉索的人提供的信息不够完整,我说的没错吧?”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伏特加脸上的横肉顿时拧了拧,心思被印证无疑。 安室透跟水无怜奈见此,稍稍松了口气。 但马上,他们就听到了一声不屑的冷哼,“果然挺厉害呀,波本。” 琴酒坐在木箱上,逆着光,让人看不清表情,只有那支点燃的香烟闪烁着诡异的红点,缕缕烟雾散开光影。 贝尔摩德看他一眼,然后道:“拿到名单之前,行动都很顺利,但是后来被警察发现,逃跑途中遭遇了事故。” 她知道被铐在一起的两人还不清楚库拉索的情况,以及当下所处的危险级。 “结果闹了个丧失记忆。”伏特加又忍不住多嘴。 贝尔摩德唇角一勾。 水无怜奈马上道:“那我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夺回库拉索获取卧底名单吗?” 嘴上说着,在众人视线盲区的手里,却跟安室透拧着细细的头卡,他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她喊道:“gin,等你看了卧底名单之后,再确认我们是不是卧底也不迟啊!” “确实如此,但是...”琴酒咬着烟嘴,冷笑起身,从怀中掏出手枪。 “gin?” “大哥!” 贝尔摩德跟伏特加表情一变。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这就是我的规则!”琴酒漠然道:“那么接下来,就是惩罚叛徒的时间了。” 砰! …… 忱幸出现在废弃的大楼天台上,遥遥望着那边,神色晦暗。 这好像是有些熟悉的场景,夕阳余晖,倦鸟归巢。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色,也是空寂的天台和仓库,在那一天里无数个平凡的画面,即使是现在都还无法忘却。 忱幸深吸口气,选好位置后,将带来的大提琴盒打开。 热成像仪中,他静静注视着仓库中发生的一切,但直到琴酒开枪,他都没有动作,因为贝尔摩德说过,要等她的指令。 仓库里,刺眼的灯光下,殷红的血一点点滴落,浸透了衣衫。 水无怜奈闷哼一声,背靠着柱子半蹲下去,手里的头卡啪嗒掉在地上,染上了血。 贝尔摩德却松了口气,她想的没错,在还未确切甄别前,就算是疯狂程度难以捉摸的琴酒,在对待波本跟基尔时也是保留着冷静的。 同样,她也庆幸某人能保持冷静。 “怎么了,基尔,继续啊。”琴酒嘲弄道:“你刚刚想拆掉手铐,对吧?” 安室透忿然道:“仅仅是怀疑阶段,就这样对同伴...” “我们是不是同伴不是你们说了算。”琴酒冷冷打断,“最后再给你们一分钟,我只让先出卖对方的那个人,看叛徒毙命的模样。” 他抬了抬枪口,“伏特加,计时。” 水无怜奈忍着痛,“你以为我会跟你们玩这种游戏吗?” 安室透看向琴酒,“如果我说她是卧底的话,那不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卧底,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可能现在才发现?” 但很可惜,琴酒知道这家伙自诩侦探,而侦探的嘴向来很会说,他偏偏不是个喜欢听人啰嗦的。 “真的是这样吗,看来我有点太过温柔了,基尔。”相比较安室透,他对水无怜奈的疑心更重,而且从脆弱的她这里也更容易打开缺口。 “40秒。”好死不死的,伏特加还在计时。 205.及时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水无怜奈牙关紧咬。 她在想什么? 为了让自己活下去而牺牲的父亲,还是虽然在fbi的保护中却未成长起来的弟弟? 死亡或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像这样在死亡的倒计时中煎熬,使人先前的那份慷慨在吐出的数字中一点点消磨掉。 琴酒不仅是个冷血的刽子手,更是能洞悉人心的恶魔。 猜不透半点情绪的瞳孔隐藏在帽檐下,他狞笑着,“两人关系很好,想要互相包庇吗?” 安室透摇头,“才不存在什么包庇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卧底。” “我也一样。”水无怜奈说道。 “30秒。”伏特加有些享受地看着两人的表情。 “但是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不是卧底。”水无怜奈急声道。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安室透紧跟着。 “是么,到底谁才是叛徒呢?”琴酒戏谑地看着两人,枪口仿佛不确定般在两人的头上游移,可那丝流露的眼神,却分明写满了不在乎,只是找到了有趣游戏般的戏弄。 饶是以安室透的心境,鬓边也因高度的紧张而浮出冷汗。 贝尔摩德忍不住开口,“gin,难道你是动真格的?” 琴酒没有回答,“先哭出来的会是谁呢?” 伏特加很懂大哥,马上计数:“10、9、8、7...” “是波本吗?还是基尔?”琴酒下巴抬起,声音微促,瞳孔因兴奋而放大。 安室透迅速矮身,与半蹲在地的水无怜奈靠在一起,两人脸上已满是冷汗。 在伏特加计时的时候,贝尔摩德紧盯着琴酒的眼睛,右手慢慢抬起,就要做出隐秘的动作。 “4、3、2、1!” “零!”蓦地,一个极淡的声音出现。 与此同时,琴酒说道:“就先从你开始吧,波本!” 安室透目光一凝。 时间仿佛变慢,枪响中夹着一声细微的声响,琴酒扣动扳机的动作慢了一瞬,余光朝后瞥去。 众人头顶上方,破旧的灯具被子弹打碎,零件四散,转而是架设在三脚架上的探照灯被灯罩打翻,电路接触不良,仓库内登时一片漆黑。 “怎么了,怎么回事?”黑暗中响起伏特加慌乱的声音。 琴酒马上枪指柱子的方向,“基尔,波本,不许动!” 只不过当贝尔摩德用手机照亮柱子那边后,才发现原本铐在一起的两人只剩下了水无怜奈,安室透早已不知去向。 “波本不见了,逃跑了吗?” “可恶,怎么搞的?”琴酒捡起手铐,紧皱着眉。 下一秒,仓库的门被一下打开,夕阳的光投射进来。 “追!”琴酒寒声道。 伏特加立马跑了出去。 阴影里,贝尔摩德无声一笑,心中暗道那个小家伙机灵,也吃惊于安室透的高超本领,竟能在由亮转暗、琴酒分神的一瞬间脱身。 “不好意思了,基尔。”琴酒调转枪口,“没能让你看到那个叛徒的尸体,但是你也不会寂寞的,我会马上送波本去见你。” 他漠然道:“永别了,基尔。” “gin,等一下!”贝尔摩德连忙举起手机,“不可以开枪,这是朗姆的命令。” 琴酒动作一顿,眼底的暴戾和杀意逐渐散去。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是,明白了。”贝尔摩德接完电话,说道:“朗姆好像收到库拉索发出的短信了,说这两人是清白的。” “库拉索恢复记忆了吗?”琴酒问。 水无怜奈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清楚当下最重要的事,“既然是这样,我们已经洗清嫌疑了吧?那就快点帮我打开手铐。” “这可不行。”贝尔摩德淡声道:“朗姆的命令不止这些,他认为有必要确认一下收到的短信,是否真的由库拉索发送。虽然想要从警察医院夺回库拉索,可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在对待疑似叛徒的这种事情上,她不能表现出丝毫异常,因为谁都可以被怀疑,唯独她不行。 而幸好,安室透已经逃了出去,至于剩下的水无怜奈,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琴酒拿出手机,“不需要担心,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开始采取行动了。” 电话的另一头,警察医院外的公路边,基安蒂轻笑道:“时机刚刚好,公安的那些蠢货终于开始采取行动了,连自己被监听了都不知道,真是太蠢了。” “那么他们的目的地是?” “正是你所预料的那个地方,现在库拉索正被押上车。” “让那架飞机待命。”琴酒吩咐道。 “不是吧,你是要准备打仗?”基安蒂有些意外。 “这是测试其性能的好机会。”琴酒的态度很是无所谓,“朗姆的命令,不好好完成任务可不行啊。” 贝尔摩德看着平淡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琴酒,忍不住道:“难道你真的打算使用那个吗?” 琴酒只是把枪收起,并未回答。 伏特加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哥,让他逃掉了。” “没关系。”琴酒边说边往外走,“波本和基尔留到后面再做处理,我们先夺回库拉索。” 伏特加犹豫道:“可是医院由警察和公安的人...” “库拉索已经离开医院了,他们的目的地是东都水族馆。”琴酒并不担心,“伏特加,我们走,你去开车。” “是。”伏特加亦步亦趋。 贝尔摩德看了水无怜奈一眼,径直离开。 …… 大楼外的幽暗小巷,忱幸静静靠在车门上。 “在等谁啊?”贝尔摩德从后走来,调笑般开口。 忱幸看过去,浅然一笑。 贝尔摩德说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狙杀琴酒呢。” “没有看到你的指令。”忱幸说。 “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听话。”贝尔摩德笑吟吟道,看得出心情因他这句话变得很好。 “上车吧。”忱幸不打算接招。 贝尔摩德‘嘁’了声,转而坐上了副驾驶,慵懒而放松地伸了个懒腰,紧致的机车服勾勒出动人的曲线。 当察觉到来自身边之人的目光后,她便狡黠道:“在想木刀吗?” “什么?”忱幸起初一怔,待触到她眼中的揶揄后,顿时大窘。 贝尔摩德就掩唇笑了起来,清净明朗。 忱幸故意不打招呼就发动起车子,闪了她的腰。 贝尔摩德杏眸一瞪,却对上了无辜的眼。 她哼了声,“刚刚开枪的人是谁?” “赤井秀一。”忱幸说道。 他之前的确没忍住想要开枪,但当看到了接近的赤井秀一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贝尔摩德有些惊讶,“真不愧是fbi的王牌。” 忱幸轻哼一声。 “当然,还是我们忱幸最厉害。”贝尔摩德将头发拢到颈后,笑着说。 她一直很会哄小孩。 206.计划 “看样子,他们想要带她去做摩天轮。” 车里,贝尔摩德撑着车窗,看着一群公安警察走向售票处。 “咦,还有那几个孩子?”她略一蹙眉,在意的当然是领着孩子们的毛利兰。 “可疑。”忱幸看着她的侧脸。 “什么?”贝尔摩德疑惑看过来。 “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忱幸微微探身。 这好像是危险的信号,在他靠近的时候。贝尔摩德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肩,但马上力气一松,转而捏他的耳垂,态度心不在焉。 忱幸也就知道她不会回答了。 “她是在看到摩天轮的聚光灯时才出现头痛的,警方应该是想借此重现,说不定能发现其中隐秘。” “公安里还是有聪明人的。”贝尔摩德嘲弄道:“波本那家伙逃得倒是快。” “他当时还在仓库里。”忱幸说道。 贝尔摩德愣了下,继而想通,“想不到他跟赤井秀一也这么默契。” 说着,她开门下车,“自己小心。” 忱幸点点头。 贝尔摩德很快消失在人群里,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送了附带地址的短信--「来这个地方,我可能需要帮助。」 另一边,铃木大小姐拜托工作人员带着步美三小只去坐摩天轮。 “这样可以吗?就这样交给人家。”毛利兰问道。 “她是这里的陪同人员,没问题的。”园子拉着她走,“话说回来,自己出来没有约新一,这样好吗?” “你不也一样没有约忱幸吗?”毛利兰反击。 “那个家伙从小就不喜欢水族馆跟动物园这类地方。”园子轻叹口气。 “是这样吗?”毛利兰惊讶道。 “果然,你是不了解他的。”园子莞尔。 “只要你了解就好了啊。”毛利兰安慰人的时候也温柔。 这时,她们看到了正在售票处里交涉的风见裕也等人,以及跟他们在一起的库拉索。 见闺蜜盯着看,园子好奇道:“你认识他们吗?” 毛利兰摇头,“不认识,但是和那个公安在一起的女子,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说那些人是公安?”园子仔细看了几眼,觉得风见裕也等人更像程序员,就是面貌更精神一些。 “也许是发生了什么案件吧。”毛利兰说道。 而当察觉到有外人注视的时候,警员马上拉下了售票处的卷帘窗口。 “至于嘛。”园子撇撇嘴,拽着闺蜜就走。 “抱歉,园子,我还是很在意刚才那些人。”毛利兰说道。 “这也算是难得的机会,快点儿打电话吧。”园子理解地拍拍她的肩膀。 毛利兰脸色一红,然后就给工藤新一打去了电话,但很可惜,男朋友现在正为比她还重要的事情着急着,话没说两句便挂了。 这让还想着打趣两人的园子大为泄气。 “那家伙肯定是用很忙当借口,又把电话给挂了吧?”她替闺蜜愤愤不平。 “嗯。”毛利兰心情难免低落。 “到底是在哪里做些什么呢?”园子尝试煽风点火。 “这个,我感觉他好像是在这里。”毛利兰犹疑道:“刚才电话里传来了这个水族馆的广播。” “原来如此,那问题就在于他是跟谁在一起了。”园子一捶手心,深沉道:“你太笨啦,你认为男生会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地方吗?走,我们去外遇现场抓个现行!” 正迈大步要走的时候,毛利兰看着某处,忽然怔了下。 “等等,园子,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忱幸?” “怎么可能啊,我不是说了他肯定不会来这种...”园子嘴上说着,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然后余下的话就一下噎了回去。 那边,穿着黑色运动衣的忱幸背着双肩背,穿梭消失在了人群里。 园子懵了,“那真的是忱幸对吧?” 毛利兰点点头,“而且看起来脚步还很轻快。” 园子捏了捏拳头,大怒,“我都不敢约他来这种地方,结果他竟然自己来啦!” 毛利兰弱弱地没有吭声:刚才某人好像还说男生不会自己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走!”园子拉起她的手。 毛利兰连忙道:“等一下,说不定他...” “去吃冰激凌。”园子瘪着嘴。 “……”毛利兰。 她还以为是要去什么外遇现场抓现行呢,结果理论大师一到实践就这? …… 摩天轮停止了售票,但因为工作人员的失误,误将公安包场的摩天轮以为成是铃木大小姐包场,而让步美三人坐了上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辆辆公安的车子开进场馆,摩天轮周围已经被公安所包围。 柯南眼看着风见裕也带着库拉索坐上了摩天轮,情急之下只好从特殊通道进入了摩天轮的内部,而在其中也发现了诡异排列的线。 “看见了,和计划一样呢,已经确认库拉索在摩天轮的吊舱里面,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公安人员,到达最高处大概还要十分钟左右吧。”咖啡厅的窗边,贝尔摩德放下望远镜。 而除了戴着的蓝牙耳机外,手边的手机也呈通话状态,好让某人也能听到。 “其他的公安呢?”琴酒问。 “分散在摩天轮的各个部分了,不过这应该对我们的计划没有影响。” “那等你发信号,我们就行动。” “知道了。”贝尔摩德应了声。 她轻轻点了点手机的屏幕,旋即托着下巴望向摩天轮。失去记忆也好,如果就这样死掉的话,或许会解决许多麻烦。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摩天轮四周是光的海洋。 深蓝斗篷下,戴着礼帽的绅士静静行走在摩天轮内部的铁架上,惨白的诡笑面具上眉目狭长。 阵阵碰撞声伴随着低喝隐约传来,他抬头,看到了因过去而纠缠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的两道身影。 而他们并没有发现来自下方的窥视,降谷零跟赤井秀一这对宿敌,一个心怀不忿,一个拼命解释却解释不通,只能拳脚相向,等着一方先倒下。 某一时刻,心急如焚的小学生跑了过来,挥手大喊:“赤井先生,你在这里吧?那些家伙的计划是如果不能劫走库拉索的话,就把这整个摩天轮都炸掉!必须要在他们动手前,把炸弹给拆除掉,不然会出大事的!” 上面,难解难分的两人顿时停手,赤井秀一朝降谷零微微摇头。 降谷零扶着栏杆,朝下喊道:“真的吗,柯南?” 柯南惊讶道:“安室先生,你怎么在这?” “这个之后再说,你刚才说的炸弹在什么地方?” “在摩天轮的轮体和轮轴之间装了很多,是远程遥控式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必须要赶紧拆除掉!” “知道了,我和fbi马上就去!” 207.迷梦 “既然他们在这里安了炸弹,那他们肯定会来对这个摩天轮下手,那么要劫走库拉索,又不被这里的爆炸伤到,唯一的途径就是从天上。” 暂时同盟的三人组分工明确,赤井秀一回到摩天轮的外部利用狙击争取时间,降谷零留下拆除炸弹,柯南自作主张地跑去找库拉索。 看着抛下自己跑开的两人,降谷零隐含无奈道:“真是的,你们怎么都这样。” 而他无意间的一瞥,似乎看到通往上方的楼梯处有一抹阴影闪过。 “嗯?”降谷零皱了皱眉。 但转念一想,或许是自己看错了,毕竟在这个时候,组织的人还没到,而自己人也不可能进入这里,其他无关人员就更不可能了。 他深吸口气,专心应付起眼前的炸弹。 直到确认了三人的计划后,忱幸才快步朝库拉索所在的吊舱而去。 如贝尔摩德所说,库拉索的大脑就是信息存储介质,比如在看到那些色卡的光的颜色搭配和浓度时,就会想起卧底名单。所以当摩天轮的吊舱到达最高处,她的记忆之门就会被打开,届时当她看到这些色彩搭配和浓度都完美再现的颜色时,就会完全恢复记忆。 也就是,摩天轮照射的七彩聚光灯。 “那些家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都已经快转了半圈了。”吊舱里,风见裕也沉思道:“他们好像不是准备趁着刚才放焰火的时候动手,那么降谷先生提供的信息就是错的。” 就在这时,摩天轮亮了起来,聚光灯的灯柱照耀着,五彩缤纷的颜色终于汇到了一起。 单手被铐在护栏上的库拉索下意识朝窗外看去,绚烂的色彩顷刻间涌入瞳孔。 “啊!”她捂着额头,忍受着如斧劈般的剧痛,用力拽着手铐挣扎着。 风见裕也掏出手枪,一脸紧张地盯着她。 库拉索透明的右眼瞳中仿佛掠过了迷离的彩色,仿佛有一道道不属于她的颜色填充着,那些短暂分离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出来。 自己无意间窥探的组织机密、贝尔摩德的质问、朗姆救下自己后的洗脑... 是的,洗脑。库拉索捂着额头喘息着,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开始试着反抗这认了命的命运。 是那个看起来冷淡实际上有点单纯的傻乎乎的家伙,是他仿佛很合群然后藏起的孤独,是他所看的人间烟火气,是他很少会笑起来的时候。 那道身影,与在记忆的深海里埋藏的那个牵着小女孩走远的背影,在凄迷的光景中,竟逐渐有了重叠。 温热的泪从脸颊滑落,库拉索安静下来,低着头,想到自己看到的组织那封存的隐秘,如今哪怕是一丝不确定也足够令她惊喜。 风见裕也小心地跟她保持着距离,“你等着,我给你叫救护车。” “已经不需要了。” 在他拿手机拨出号码的刹那,库拉索手抓护栏迅然旋身,修长的双腿别住风见裕也的脖颈,借力膝踢,将人重重甩了出去。 这位得力的公安只是闷哼一声,便彻底晕了过去。 库拉索解除手铐之后,先将手枪拆卸,随后拿出手机,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某个号码。 适时,在咖啡厅里目睹了吊舱内发生的一切,以及指挥着琴酒打算在接下来消除一切痕迹的贝尔摩德看着手机来电,于沉默中接通。 “贝尔摩德,你要如实回答。”库拉索的语气明显急切,还有像是要解开缠绕多年夙愿前的忐忑。 她的迷惑,她的遗忘,她的过去,在这一刻颤抖着,哪怕是一秒钟也变得如此漫长。 “你都想起来了?”贝尔摩德已经猜到了她要问什么。 “都想起来了。”库拉索紧紧握着手机,“我问你,他...” “等你回来再说。”贝尔摩德打断道:“琴酒他们马上就会去接你。” “琴酒?”库拉索默然片刻,“下面可是有一大堆公安呢。” “这都不是问题,你只要安心等待南瓜马车去接你就好。”贝尔摩德看着面前电脑屏幕上的倒计时。 库拉索嗤笑,“是灰姑娘的南瓜马车,还是追杀白雪公主的黑衣骑士呢。” 贝尔摩德闻言,笑得玩味,“你以为,自己知道的就是全部了吗?” “起码都是真的。”库拉索针锋相对。 “这谁说得准呢。”贝尔摩德语气轻佻,心中默默数到了‘1’。 四下明亮的光次第熄灭,像是餐桌上的烛火,被客人逐一吹灭,这座位于海岸线上的游乐园登时陷入一片黑暗,融入夜色。 下方游客的喧哗声轰然爆发,惊慌交错,稀薄的星光下隐约是密密麻麻的身影,工作人员大声维持着秩序,勉强掩过嘈杂。 “这就是你的计划?”库拉索问道。 “这样才好接你回来啊。”贝尔摩德漫不经心地说。 对组织了解如库拉索,怎么能猜不透她的打算?琴酒等人或许是真的要接她回去,但如今的自己对电话彼端的这个女人来说,就这样死掉的话才更加安心。 砰! 就在这时,吊舱的门锁被一下破坏掉,夜色中逆光的身影静静站立,风将其身后的斗篷吹得猎猎作响。 “跟我走。”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贝尔摩德脸色一变,马上拿起夜视望远镜看去,当看到面对的两人时,她的手指一下攥紧。 库拉索张了张嘴,“是你?” 夜风呼啸而过,与此同时,螺旋桨的轰鸣声也清晰传来,迷蒙荡开的云中依稀可见闪烁的红点。 “我有话想说。”库拉索走上前。 忱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先离开这。” 库拉索第一时间挂断电话,紧跟着他跳出吊舱。 咖啡厅里,贝尔摩德银牙暗咬,眼神变幻不定。 她根本没想到忱幸这回的动作这么快,马上进入了摩天轮不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了库拉索。而她现在不能跟忱幸说让他丢下对方,否则他们的今后会再添裂痕。 可琴酒他们已经到了,以他的性格,在发现库拉索不在预定的位置后,会做的事情就是将之当叛徒处决,包括摩天轮上的所有人,都要灭口。 这并不是第一次,贝尔摩德觉得左右为难。 她想,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 208.诱饵 “大家冷静,请不要慌,马上就会修复的!” “到处乱跑反而更危险,请留在原地!” “请大家配合在原地等候!” 工作人员努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可有眼尖的游客指向远处的水族馆,“快看,水族馆那边明明有电啊!” “我们去那边!” “大家一起去吧!” 原本就心焦的游客呼啦一下朝水族馆涌去。 黑暗给拆除炸弹的降谷零带来了麻烦,却让琴酒等人的行动更加方便,v-22倾转旋翼机的轰鸣声已近在眼前,从舱底探出的机械爪瞄准了目标吊舱。 掀起的风压肆虐着,在摩天轮的铁架走廊上,气喘吁吁的柯南看到了从对面而来的身影。 “库拉索,另一个人是...”他仔细看了眼,瞳孔骤然缩紧,“暗夜公爵?!” 那当然是熟悉的打扮,且以往他也遇见过乔装成暗夜公爵的人,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此刻眼前的跟以前见过的根本不一样。 “你是什么人?要带她去哪里?”柯南暗暗调整麻醉手表的角度。 “那个公安的调查人员还在吊舱里。”库拉索说着,伸手朝上方指了指,鱼鹰已经出现在上空。 就在柯南犹豫的时候,忱幸跟库拉索已经从一旁跑开。 “可恶!”小学生咬咬牙,还是跑向了吊舱。 然后,不等他唤醒昏迷的风见裕也,整个吊舱便被鱼鹰的机械爪抓了起来。 远处,摩天轮的表面上气流涌动,在这个距离下,即便是赤井秀一也无法完成瞄准。 “好了,准备撤。”机舱里,琴酒颇为轻松道。 但就在这时,负责侦查的科恩说道:“8点钟方向,摩天轮上好像有什么在移动。” “难道是那个公安逃走了?”琴酒沉着道:“用热像仪查看吊舱。” “好的。”伏特加连忙操作,显示屏中出现吊舱中的热像,“这个身形是个男人,而且里边还有一个小孩?大哥,库拉索不在里面啊!” 与他的慌乱不同,琴酒一听,目光顿时一冷,“把吊舱扔掉!” 伏特加对他的决定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机械爪松开后,吊舱从天而降,砸断铁架桥梁一路坠落到了摩天轮的内部。 柯南抓着风见裕也,死死靠在护栏的一侧,在撞击中蒙头转向。 而这番骚动也引起了场外游客的注意,贝尔摩德站在咖啡厅的窗边,急声道:“gin,怎么回事?” “库拉索不见了。”琴酒的声音像是一阵寒潮,“现在改变计划,把库拉索给解决掉。” “你还真是急性子,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叛变了吧?”贝尔摩德尽力拖延着时间。 “擅自从吊舱里离开,不是叛逃还能是什么?”琴酒转而道:“伏特加,马上把库拉索找出来,基安蒂和摩天轮保持距离,科恩启动危险驾驶预警。” 贝尔摩德拿出手机,给忱幸发去了短信。 「时间不多了。」忱幸看了眼,没有回复,因为他看到了跑在走廊上的灰原哀。 “是她?”库拉索眼神一动。 那边,灰原哀同样也看到了突然出现的两人,而走廊本就被吊舱砸得倾斜,猝不及防之下,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朝下坠去。 “小心!”库拉索出声,但在她开口之前,身边的人已经有了动作。 在坠落之际,纤细的手掌被牢牢抓住,隔着白色的手套,依然能感觉到阵阵温热。 灰原哀仰起头,看着蹲在栏杆上的身影,对方戴的面具不算陌生,她试着想要看到对方的眼睛,可从那狭长的缝隙中所见的只有晦暗。 “你也是组织的人吗?”她问。 忱幸没有回答,一把将她提起。 不知怎的,灰原哀马上就预见了他下一步的动作,因此在手刀落下之前,脱口而出,“那些孩子...” 话还没说完,人就瘫软在忱幸的怀里。 “你先走。”他想到了之前登上摩天轮的步美等人。 “一起。”库拉索目光直视。 忱幸略一思量,扯下斗篷将灰原哀包了起来。 库拉索看着昏迷的小女孩,若有所思。 …… “还没有找到库拉索吗?”琴酒隐隐不耐。 “在摩天轮内部移动的人影,有一个小孩,还有像是一家三口,这可不好办啊。”伏特加出了一脑门儿汗,忽然道:“大哥,引爆装置旁边有人!” “什么?” “你看这里,应该就是设置在这个消防栓里的。” “被公安他们发现了吗?” 琴酒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拿出引爆器按下。 彼时,降谷零刚刚剪断电线,脸上的汗水还没来得及擦,就看到了炸弹上亮起的预警灯,一时间他魂都要吓没了。 不过还好,因为及时剪断起爆的线路,接收的信号关闭了。 “成功了,真是好险啊。”降谷零一下坐在地上,绷紧之后的放松,令他浑身发软,再提不起半点力气。 琴酒默不作声地一下下按着起爆器。 伏特加大气都不敢出。 半晌,琴酒哼了声,将起爆器摔在地上,一脚踩碎。 伏特加心头一颤,脑壳差点吓飞。 “科恩。”琴酒唤了声。 话落,机枪的火力网顷刻间铺满了正对面的摩天轮,硝烟弥漫,看似坚不可摧的钢架在枪林弹雨中被摧枯拉朽,像是被破坏的森林。 此刻,在绝对的力量压制下,无论是降谷零还是柯南,亦或是狙击枪在手的满配赤井秀一,都只能寻找着掩体藏身。 库拉索将碍事的西裙撕破,开叉成方便的旗袍。 她看着身边的忱幸,眼中犹豫在片刻间变得坚定。 “只要一开始移动就会被盯上,这样下去的话什么都干不了。”她说:“他们的目标是我,那些孩子就拜托你了。” 她深吸口气,起身,但马上就被抓住了手腕。 忱幸用斗篷将灰原哀包在她的身前。 “你?”库拉索定定看着他。 “我们身形差不多,现在谁先动就会被当成是你。”忱幸说道:“她和孩子们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带她安全离开。” “你可不是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库拉索心里已经猜到了怀中小女孩的身份。 “那说明你对我的了解还不够。”忱幸手掌一撑,人已经跃出了掩体。 他并不觉得这种生死一线能让人热血沸腾,只是相比较让库拉索当诱饵送死,他来当这个诱饵存活的可能性更大。 也或许,是身体本能的支配,就在刚刚,完全没有考虑地这么做了,好像同样的场景曾出现过千百次。 “这动作,这身形一定就是她,是库拉索!”伏特加指着热像仪,十分确定。 如他所说,画面中的身影灵敏地过分,密集如雨的火力像是在刻意避开这个人。 209.复苏 “赤井先生,安室先生!”摩天轮内部的废墟中,柯南大声喊着。 “在这里,你快躲起来,还能听见飞机螺旋桨的声音。”赤井秀一站在上方的墙后,边说边调试着被流弹打中的狙击步枪。 “安室先生呢?”柯南问。 赤井秀一摇头,“不知道,不过既然那些家伙发动了直接攻击,就说明炸弹已经被成功拆除了。” 柯南稍松口气,“接下来就看怎么把他们...” “你那把步枪是摆设吗?”这时,上方栏杆旁冒出降谷零的身影,“你就没有办法反击吗?fbi!” “办法倒是有一个。”赤井秀一冷静道:“但是我的夜视瞄准器已经报废了,现在可以用的就只有备用的普通瞄准器,用这个可没办法击落夜空里那个铁家伙。” “只要能看清就可以吗?”柯南有些苦恼,“可是要怎么打呢?” “只要打中螺旋桨的连接部位,应该就可以了。”赤井秀一说道。 “可是我没看到螺旋桨的连接部位啊。”柯南没了眼镜,努力睁大眼睛。 赤井秀一冷静道:“从正面是看不到的,要想办法扰乱那些家伙的阵脚,然后还要把螺旋桨周围照亮5秒钟,那样应该就可以了。” “我应该可以负责照明。”柯南摸了摸神奇的腰带,“但要是不知道那个部位大概是什么样,就不知道照哪里啊。” 在三人商讨的时候,另一边的库拉索已经跟步美三人碰面,面对喜极而泣的三小只,她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只剩下担心和祈祷。 飞机上,伏特加看着消失在热像仪中的身影,轻松一笑,“已经看不到库拉索了。” 琴酒想到刚刚看到的身影,皱眉道:“你确定那个人就是库拉索吗?” 伏特加一愣,连忙道:“除了她还有什么人能有这种身手?” 琴酒眼神动了动,马上道:“现在开始改变目标,填充弹药,炸飞轮轴。” “你是想引爆那里的炸弹吗?”伏特加还是有脑子的。 只要炸掉摩天轮,上面的人不管是谁,都无法逃脱。 飞机开始在夜空中盘旋,掀起尖锐的风声,参差的钢筋跟扭曲的铁架缠绕成了废墟的钢铁森林,忱幸捂着肋部,轻轻喘息着,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 “我没事。”接通后,他先一步堵住了对方的嘴。 咖啡厅里,贝尔摩德满腔担心和想说的话一下哽住。 “你受伤了。” 不是在问,而像是已经得到了确认,从他的话中。 “你怎么知道的?”忱幸撕掉衬衣的衣摆做着包扎。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仅凭人的力量怎么可能躲得过战争机器的扫射,放开的感知和对危险的提前规避也无法幸免,一旦开始流血,就像止不住的阀门。 贝尔摩德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对方已经不在手机跟前。 “别挂断。”她说。 这一次,就连忱幸都没有听出她的语气。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而这个时候,他相信安室透跟柯南是有办法的,还有赤井秀一手中的那把狙击步枪。只是他所在意的,是此时夜空中停止了攻击的鱼鹰,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打算? 分心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忱幸猛然从掩体后跑出,在断裂的铁架上现身。 飞机上,伏特加惊呼道:“是库拉索!” 一直盯着热成像仪的琴酒一把将他推开,仔细分辨后,忽然道:“基安蒂,拉近距离!” “什么?”基安蒂虽然有些疑惑,但很明智地没有多问。 随着跟摩天轮的距离拉近,琴酒大概看清了站在显眼位置的身影--端正的礼帽,染血的西装,还有那张再清楚不过的古怪面具。 “是那个家伙!”基安蒂忍不住大叫。 琴酒紧紧盯着下方的身影,一把拽开科恩,自己坐上了驾驶位。 漆黑的夜里,机枪的火舌尽情吐息着,子弹如流火划过,像一场骤雨,硝烟和灰尘顷刻间淹没了原本站立的身影。 伏特加老实坐着,看大哥在疯。 …… “机会!”赤井秀一说。 虽然不知道那些家伙怎么又突然改变了攻击的方向,但从当下方位来看,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契机。 降谷零大声道:“只要能看个大概就行了,是吧?” 他的脚边,是先前放在步枪袋里的那些拆除的炸弹。 “可别看漏了!”他助跑,然后用力将之朝摩天轮外甩了出去。 被他接好的引线,因为起爆器早就启动,因此自动接收到了讯号,威力堪比c4的炸药在半空轰然爆炸,掀起滚滚热浪和一瞬强烈的火光。 “看见了!”柯南神情一定。 早就准备多时的足球在超动力的加持下,像一道流星划破夜空,在伏特加的墨镜里留下金色的轨迹。 嘭! 烟花在它能到达的最高处绽放,缤纷的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我们被袭击了。”科恩闷闷地说。 “这到底是从哪里...”伏特加连忙点动探视屏幕,呼啸的风里,一道持枪身影静静注视着这边。 琴酒瞥了眼,只看到了枪口一瞬明灭的火光。 下一秒,机身一震,转而摇晃不定,螺旋桨的位置开始冒出浓烟。 在操作台的刺耳警报声里,基安蒂慌张道:“这样我们会掉下去的!” 琴酒歪了下头,冷笑。 他强行操纵着转弯手轮,眼中杀气浓郁,不挂不顾地朝着摩天轮的轮轴方向开火。 本就不堪重负的摩天轮内部开始了崩塌,一切都在被毁灭着,失去它存在的痕迹,只留下飘起烟尘中的残垣。 摩天轮逐渐开始失去平衡,在放大无数倍的咯吱声中,像山坡上最后的石块那样开始倾斜。 忱幸在坠落,衣袖最终被栏杆上脱离的铁杆勾住,整个人被吊在了半空。 “你...”贝尔摩德听着电话那头微弱的呼吸声,只不过她刚一开口,就听到了笑声。 细细的,像是从废墟里飘来幽幽的风。 “温驯的白鸽在阳光下坠落...”有人低声,如同喟叹。 贝尔摩德起初一愣,转而瞳孔一下放大,脸上担忧未消,目光颤动,满是不敢置信。 “群鸦在绽放的荼蘼花前低诉,永远不会出错的时钟正指向午夜。”听筒中传来的声音,是快要忘却的轻慢,“我很好奇,这究竟是神明永生的礼赞,还是灭亡救赎的咏叹?” 贝尔摩德身形晃了晃,握着手机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试探道:“忱幸啊...” 通话彼端,在‘刺啦’一声像是撕破了什么的声音后,传来砰然的落地声,那走在铁架上的脚步声,一声声像是踩在她的心口。 “虽然是在攻击轮轴,但以琴酒的性格,肯定是想要完全摧毁摩天轮,也就是引爆轮轴中的炸药。从刚才爆炸的炸药量来看,应该是因为那个公安拆弹用的时间太久,所以轮轴里起码还有一半的炸药没来得及带走。” 忱幸站在轮轴的中心,看着面前成捆的c4,笑声灿然,“看,我没说错吧?” 如蝗如雨的弹片在身旁掠过,却似有看不见的磁场牵引,始终未能触及他的方圆。 贝尔摩德捂着嘴喘息,如溺水般的呼吸声从指缝中流出。 忱幸俯身,只是扫了眼炸弹的表盘,就将繁复的引线重新接好。 然后,朝着嚣张的鱼鹰一把丢了过去。 210.救场 以摩天轮跟鱼鹰之间的距离,扔出的炸弹显然远不及,而琴酒对危险的来临也敏锐得过分,c4在半空爆炸,热烈而盛大。 气流涌动,摩天轮上飞沙走石,热浪掀动着拔高的鱼鹰,机身摇晃不定,彻底失去了平衡。 “已经不行了,快撤吧!”基安蒂罕见冷静道:“航空自卫队已经在路上了。” 琴酒‘嘁’了声,没有说话,已然是认同。 伏特加暗松口气,不由道:“不过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还有那个在雪莉身边妨碍我们的家伙。” “我对快要死了的人没兴趣。”琴酒淡淡道。 伏特加望了眼下方,摩天轮的轮轴处烟尘滚滚,巨大的轮盘摇摇欲坠。的确,如果这个大家伙倒塌的话,不论是谁都无法幸免于难。 浓烟中,折翼的鱼鹰略显仓惶地远去。 摩天轮倾斜的幅度更大,轮轴在渐渐脱落,柯南大声喊着,下方的警察在疏散着群众。 贝尔摩德朝着手机一声声呼唤着,直到那头传来咳嗽声。 “我没事,大家也都没事。”忱幸看着吊舱里的孩子们。 那边,库拉索抱着灰原哀,也看到了烟尘中伫立的身影,表情终于舒缓下去。 贝尔摩德听着熟悉的语调,犹豫之后,问道:“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头很痛,不记得了。”忱幸揉着脑袋。 不堪重负的摩天轮没再给他们多余的时间,终于在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的咯吱声里,摩天轮整个朝下一顿,剧烈的震动,还有从下方鼓胀升腾的灰尘。 贝尔摩德遥遥看着,也觉得自己的心就这样坠落下去。 “不可以!”柯南眼看着渐渐拉扯崩断的伸缩腰带,脸上不免有些绝望。 但就在这时,在刺耳悲观的声音里,出现了引擎的轰鸣声,两台重型起重机从停车场横冲直撞而来,从左右两边支撑住了将要滚动的摩天轮。 空气中除了呛人的灰尘外,还多了轮胎摩擦的热味儿,吊杆撑住扭曲的钢架,沉沉的夜色中,先前要倒塌的巨物重新屹立。 “幸好没有完全脱落。”疏散人群的目暮警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是啊。”高木涉喉间咽了咽,不然的话,以摩天轮滚动的惯性,这两台起重机肯定要被压扁了。 “不过这时候来救场,一定要给他颁发好市民奖才行。”佐藤美和子难得开了个玩笑。 “毕竟救下了这么多人。”高木涉深以为然地点头。 只不过直到救护车将先前被碎石或坠物伤到的游客救援,警方都没有找到起重机的驾驶员,而当步美等人被从吊舱里救出后,更没有发现库拉索的身影。 “我们才没有看到那个漂亮大姐姐。”元太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半点信服力。 看着一副明明是誓死保密模样,偏偏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三小只,目暮警官很是无奈。 风见裕也还想问些什么,可扭到的脖子以及身上的大大小小的跌打损伤,让他也没了力气,就这样被架去了医院。 “话说大姐姐会去哪里?”元太小声道。 “她应该已经恢复了记忆。”光彦说道:“说不定是回家了。” 灰原哀一语不发地站在空地上,仰着小脸,在想之前突然出现的那个人的身份。 而于暗处行动的一些人,早就离开了。 …… “呵,来之前我就说了,但凡你麻烦我们,肯定没什么好事!” 黑色的商务车里,漂亮的女人很是不爽地拂着头发,新烫的波浪里窸窣地往下掉着砂砾,看得出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名牌上也刮满了土。 身边,还有一个面无表情擦着脸的女人。 以及躺在车后排的忱幸,和给他包扎的库拉索。 “谢谢。”他说。 “要是再诚挚一点就更好了。”辰已桵子用湿巾捋着头发,没好气道。 忱幸歉然一笑。 浦思青兰哼了声,“所以呢,你这次到底惹到了什么人?竟然连鱼鹰都能弄到。” “恐怖分子?”辰已桵子眼神一亮。 “差不多。”忱幸说道。 是的,她们就是长门财团如今的会长秘书以及安保组组长,在之前收到了忱幸发送的短信,一路斗着嘴赶到之后,目睹了一场不吝于恐怖袭击的好戏,最后出于良心阻止了灾难的发生。 辰已桵子补着妆,兴趣十足地问:“你怎么惹到他们的?因为这个女人吗?她是谁?” 库拉索忍着不耐,如果不是因为她们之前做了件好事,她会让这个聒噪的女人闭嘴。 浦思青兰看着上半身缠满纱布的某人,“也就是你运气好,流弹穿了过去,身上都是擦撞的皮外伤。” “狗屎运,被子弹打穿还没死,命真硬。”辰已桵子笑呵呵道。 忱幸多少已经习惯了她的不礼貌。 但库拉索快要忍不住动手。 还好,同为杀手的浦思青兰能感觉出这个银发女人的危险,很理智地用眼神制止住了嘴很强的同伴。 “不过你说头痛,没看到有伤。”她扒拉完忱幸的头发,很是嫌弃地丢掉了手套。 本来就脑海昏沉的忱幸更觉得晕乎了。 “没受伤?”他下意识摸了摸头,没伤的话怎么那么痛,先前明明感觉像是被钢筋砸了下。 “之前发生了什么?”库拉索问道。 忱幸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浦思青兰瞥了眼他肋下的缝合,“不想感染的话,每隔一天换一次药。” “好,到时候我会去找你。”忱幸点头。 “找我干嘛?”浦思青兰恼火道:“你家里没药?没有信得过的医生?铃木财团呢?” 忱幸腼腆一笑,“还有,她就暂时拜托给你们了,我已经跟日向说好了。” 说完人就下车走了。 “真该一枪打死他。”辰已桵子撺掇着。 浦思青兰眼神闪动地看着纱布上的血迹,忽然道:“现在财团的生物研究所里没人吧?” 被无视的库拉索安静坐着,看了眼手机上贝尔摩德发来的短信,脸上出现淡淡的笑容。 这是她跟忱幸说好的,虽然是暂时的躲藏,不过很好,因为她得到了自由。 …… 游乐场的骚乱已经得到了控制,警方的调查和疏散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忱幸回到车里的时候,后座上传来一声声煤油打火机清脆的开合声。 211.永是吾爱 “我还以为你要跟着那个女人走呢。” 在车窗外偶尔掠过的灯光中,隐约能看到贝尔摩德身子朝后枕着,只看得到玉致的下巴,还有天鹅颈的优美弧线。 她的声音透着一股疲倦。 忱幸没事人一样裹了裹外套,“没有,只是包扎了一下伤口。” --之前在包扎好的时候,就已经从背包里换回了原本的衣服。 “伤得应该很重吧?”贝尔摩德问。 如果不重的话,也不会那样。她想,那暌违许久的语调,现在每每想起都有些脊背发麻,尤其是呢喃般诉说的那一段话,实在令她心惊肉跳,唯恐忱幸知道了什么。 “只是一些擦伤。”忱幸不在意道。 贝尔摩德歪头,手撑着车窗,摩挲着脸颊,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呢?”良久,她先岔开话题。 “走了。”忱幸坦然道。 “跟你的朋友?”贝尔摩德笑了下,“你什么时候还有会开起重机的朋友了?倒真是及时,还救了你的命。” “就是说啊。”忱幸赧然一笑。 贝尔摩德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 忱幸开口解释,“是以前解决案件的时候认识的,因为担心有什么意外,才让她们来帮忙。” “她们?”贝尔摩德眉梢一扬。 忱幸伸过手去,递上辰已桵子的名片。 贝尔摩德夹在指间,神情似笑非笑,“长门财团啊。” “因为库拉索在那边,行动可能不太方便。”忱幸斟酌道。 贝尔摩德表情微僵,气极反笑,“所以是想让我帮她易容伪装,这才告诉我的吗?” 忱幸眼帘低了低,“很多事,我都没有瞒你。” 贝尔摩德动了动唇,不自然地移开视线,“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不是掩饰,而是当然会心虚,因为她可以坦白无数件事,唯独要瞒他可能最需要知道的那一件。 忱幸眼神清澈,“帮帮忙,而且这也是可以跟有希子阿姨一较高下的事。” 贝尔摩德恬然道:“我为什么要跟她比?” 忱幸口型是‘噢’的样子,有点恍然,有点懂了的意味。 贝尔摩德顿觉羞恼,不过转而道:“你应该叫我什么?” “姐姐?”忱幸很上道。 贝尔摩德很满意,“所以我早就赢了。” --有希子阿姨,克丽丝姐姐,是这样没错。 看到她揭过这一页,忱幸心底也跟着松了口气,果然清爽洒脱的性格才是人间最爱。 “总之,库拉索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朗姆的谋划不会停止。”贝尔摩德正色道:“让她自己小心点,既然已经逃了出来,就别像那个女人一样做些送死的事情。还有,你也不要跟她有不必要的接触,保护一个人就够累的了,你还能分心吗?” “我知道了。”忱幸很乖,像冬眠的龟,“而且她也不需要我保护。” 后一句是嘀咕,不过当看到贝尔摩德清冷的神色后,连忙认真点头,表示记住。他知道对方是不想让自己再跟危险扯上关系。 “让我一直省心下去,好吗?”贝尔摩德看着他的眼睛,潋滟的眸子分外柔软。 忱幸下意识点头,眨眼间对面之人就恢复如常,看起来还是那样生人勿近,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那我就先走了。”贝尔摩德打开车门,“组织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收尾。” 收尾的事情必然不像她话中这么轻描淡写,但具体的有再多麻烦也不会说,因为那样只是徒增苦恼,安慰和关心的话她在过去的人生中已经听了太多遍,即便谈不上厌烦也不想再听。 她只是希望,一些想要守护的人的人生能就此安好,而逆反宿命的那些家伙有朝一日会承受代价。 今晚,她觉得那一天已经近了。 “注意伤口。”贝尔摩德自己是不吝啬给予关怀和善意的。 忱幸笑着说‘好’。 夜,有时候会觉得很漫长,但总会过去。 …… 次日,黄昏时。 “老板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喝茶,也没有喝咖啡?”吧台边,刚刚来上班的安室透瞅着坐在窗边的身影,目露好奇。 榎本梓看着他的脸,把化妆镜递过去,“还说老板呢,看看自己吧。” 安室透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德性,昨天整个人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心情起伏太大不说,还连跌带撞的,导致不光精神上有些虚弱,就连身上都大大小小好几处伤口。 所以脸上跟手背贴了好几张创可贴。 “所以你没有请假就翘班,是因为跟人打架吗?”榎本梓问道。 安室透一向脸皮厚,张口就来,“没错,昨天早上在上班的途中,看到有小混混竟然欺负妇女跟孩子,我肯定看不过去的。” 榎本梓愣愣道:“所以那个小混混是民间的功夫高手,还是退役的兵王,能把你打成这样?” “呃,都不是。”安室透轻咳一声,“是因为后来他喊了人来,我一打十,不是,一打二十,后来直接去了他的老窝,这才耽搁了时间。” 他很认真地点头,表示事实就是如此。 榎本梓皱了皱眉,“以多欺少啊。” “不讲武德。”安室透煞有其事的样子,好像一想起来还愤愤不平,想要来一拳。 在榎本梓同仇敌忾的时候,他很机智地转移话题,“那个,所以能不能替我去打扫一下卫生?” 善良的人就容易被欺骗,当女孩子接过拖把的时候,某透就快步走向了窗边。 到了跟前,安室透鼻尖嗅了嗅,目光微微一凝。 “老板你生病了?”他若无其事地坐下。 “扭到腰了。”忱幸抬了抬胳膊,“推拿之后还上了点药。” “怎么扭到的?”安室透好奇道。 往夸张了说,在黑暗组织受训过的人,还会扭到腰吗?或者,是做了什么大幅度的动作? 没来由的,他竟然联想到了贝尔摩德。 “就不小心扭到的。”忱幸随口道。 他表现的越是不在意,安室透就越好奇,而且扭伤应该是贴膏药,可他闻到的分明是另一股药味儿,西药。 “你要看吗?”冷不丁,他听对面之人说。 “什么?”安室透愣了愣。 忱幸朝自己身下抬了抬下巴。 安室透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同性别之间看腰,这算是怎么回事呀。 212.橘色夕阳 好在,忱幸也就是随口一说。 因为有面具在,他脸上倒是没什么擦伤,而又经常穿宽松的长袖,身上偶尔的淤青和伤痕也不会被人看到。 他现在有些小心的,倒是怕安室透会突然动手动脚,虽然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可在自己这里,这小子总是很敢越界。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忱幸转移话题。 安室透便将刚刚在榎本梓那里扯的谎又重新说了一遍,然后别说忱幸知道原因,就算不明真相也肯定是不会信的。 而一看他的表情,某黑皮就知道自己白白声情并茂地表演了一通,人家压根儿不信。 “就是这样。”安室透装傻装到底。 “没事就好。”忱幸点点头,转而翻着杂志看,暗示某透可以去拖地了的意味很明显。 但安室透还有话要说,他试探道:“昨晚老板去过东都水族馆吗?” 忱幸面不改色,“怎么这么问?你不是挨了揍回家涂药了么,难不成你也去了?” “也?”安室透目光一凝。 忱幸抬头,平静看他。 安室透解释道:“因为无聊嘛,想着既然都翘了班,那就趁机出去溜达溜达,刚好之前有看到水族馆的新闻,就去了。” 他表现的很坦然,在忱幸这却没有半点信服力。 “我去铃木家拜访的时候,朋子阿姨说园子去了东都水族馆。”忱幸说道。 昨晚园子有发短信问他,说跟毛利兰好像在水族馆看到他了,被他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他不知道安室透是真看到了自己,还是突然的怀疑,他刚好有借口。 反正,安室透总不可能去问铃木朋子,就算问了,朋子阿姨也肯定会给自己掩饰过去。 忱幸的理由很充分,去水族馆找园子,不管是约会还是游玩,外人又能说什么呢?但安室透在意的,是自己所看到的疑似忱幸的背影,是在摩天轮的内部看到的。 事后在发现库拉索不知去向后,他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土方忱幸,毕竟两人也是有些牵扯的。 昨晚安室透很急,几乎夜不能寐,就担心那份卧底名单得到了证实,而自己的卧底生涯就此结束。但好在,贝尔摩德给他打了电话,说库拉索叛逃了,卧底名单的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安室透这才敢来上班。 他确定发生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比如昨天阻拦摩天轮倒塌的那两台起重机是谁驾驶过去的,公安就一直没有找到。但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消失在了平静之中,沉寂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除了死去的那几个卧底人员,除了如今闭馆还在检查中的东都水族馆。 但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像是一场噩梦醒来,徒留心惊胆战。而他相信,这会成为今后的自省,一直到红与黑其中一方的终结。 “喂,喂?”在安室透陷入沉思的时候,面前多了一只摆动的手。 橘红的阳光细碎在指间,晃动的阴影掠过他的眼睛。 “怎么了?”安室透下意识道。 忱幸朝窗外努了努下巴,“来人了。” 安室透看过去,一个歪戴着棒球帽的黑皮领着一个小学生,晃晃悠悠地朝这边走来。 …… “听说昨晚很热闹啊。” 刚一坐下,服部平次就兴致勃勃地说。 柯南喝着果汁,眼睛在忱幸脸上打量。 刚刚他也闻到了药味儿,免不得又是一番解释。当然,柯南也是将信将疑的,毕竟他当时并没有看到忱幸,只是后来听毛利兰提过一嘴。 至于那个疑似带走库拉索的‘暗夜公爵’,他只能将对方当成组织的人,今天来咖啡店,既是有服部平次的原因,也是想从安室透这里打听消息。 “是挺危险的。”忱幸语气如常。 而柯南在喝了几口果汁后,见服部平次对昨晚的事情很有谈兴,便跳下椅子,“安室哥哥,我可不可以看你做三明治啊?” 不等某透回答,就见服部平次撇嘴,“那有什么好看的?” 柯南在桌下踢了他小腿一脚,然后走向了吧台。 服部平次瞅着他的背影,腹诽不已。 之后,没了柯南在一旁帮腔,他从忱幸这里听到的当然都是官面上的套话,完全是一问一答,不问不说的闷葫芦模式。 当下,服部平次大口喝着咖啡,无语至极,腹诽的人再加一个。 另一边,柯南表情凝重,问起了库拉索的事情。 “她没有回组织。”安室透也有些想不通,“按苦艾酒的说法,组织已经认定她叛逃了。” “叛逃?”柯南沉吟着,“会不会跟那个人有关?” “谁?”安室透下意识看了眼忱幸。 柯南没有留意,只是将昨天在摩天轮内部碰到暗夜公爵打扮的人说了说。 “当时他拉着库拉索,两个人明显是认识的,看起来关系并不疏远。”他说道:“组织里有这么一个人吗?” 安室透摇头,“库拉索是朗姆的心腹,没听说她有什么朋友,再说组织里的人都是一身黑衣打扮,你说的人很可能不属于组织。” “难道是她后来认识的?”柯南猜测道:“可暗夜公爵是小说里的人物,知道他的人不少,从这方面调查太难入手了。” 安室透摸着下巴,“那个人的身手怎么样?” 柯南想了想,“不清楚,但他虽然没有动手,感觉上应该是很厉害的人物。” “这样啊。”安室透看向窗边,忱幸面对着百无聊赖的服部平次,不紧不慢地翻着杂志,神色平静,一派悠然。 他想,或许是干邑呢? “总之,有关那个人的身份一定要调查清楚,我也会拜托茱蒂老师帮忙。”柯南说道:“希望不是新的敌人。” 安室透笑了笑,“按你的说法,他当时并没有对你怎么样不是吗?” “我可是小孩子。”柯南有些倔强。 话虽如此,他也知道在组织那些家伙的眼里,大人小孩并没有什么区别。昨晚的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琴酒那帮人就是一群疯子。 “我会调查的。”安室透说道。 柯南稍稍放心,有他从组织内部跟公安两方面入手,再加上fbi的情报,就能缩小一定的范围,譬如排除敌人的可能性。 “三明治好了。”安室透笑着说。 213.感觉来了 之后,在铁三角聊起来的时候,安室透很有礼貌地去替下榎本梓,做自己的本职工作。 或许,也是因为两个黑皮待在一起会让画面变得怪怪的。 “所以这次来东京,是有什么事情吗?”忱幸喝着苏打水。 “嚯,这三明治味道真不是盖的。”服部平次弓着身子,嘴巴填满了在说:“难道不能是因为想念你这里的咖啡才来的吗?” 忱幸一听他这么说,了然点头,“噢,所以是为了再一次告白。” “咳咳!”服部平次登时噎住,一边捶着胸膛一边咳嗽。 身边的小学生赶紧给他递上一杯卡布奇诺。 服部平次脸色黑红黑红的,幽怨地看着忱幸--在朋友明显逞强的时候,作为朋友当然要看破不说破啊,譬如表白这件事。 忱幸耸了耸肩。 服部平次是不寄期望于这家伙能懂他这颗‘明明喜欢又在意得要死偏偏还想端着’的心的。 柯南晃着小短腿,一副过来人将风景都看透的表情,那么欠扁。 “一般来说会特地跑到东京来吗?”他火上浇油。 “你很烦耶,呆子!”服部平次羞怒不已,“我才不想被特地跑到伦敦告白的家伙说咧。” 他很是不忿,明明这臭小子也是个恋爱菜鸟,偏偏还老在自己面前装蒜。 柯南老脸一红,“我,我那个时候...” --“你对我来说是很棘手的悬案啊,我会混杂太多多余的情感,就算我是福尔摩斯也不可能做得到的!不可能正确推理出自己深深喜欢的女人的心情。”一想到当初自己说的这句话,就算脸皮厚如柯南,工藤新一的心还是臊得慌。 忱幸看着手足无措的两人,大哥二哥罢了。 “我那个时候只是刚好人在伦敦而已。”柯南嘴硬道。 “我也真想讲讲看这种帅气的台词呢。”服部平次呵呵一笑,“你呢,土方?” “偶尔试试花哨的风格也是一种新体验。”忱幸像是真的在考虑。 柯南被调侃的面红耳赤,赶紧道:“比起这个,服部你确定真的要挑今天吗?我说日期。” 服部平次苦恼道:“对喔,怎么今天偏偏是...” “13号星期五。”安室透凑过来,“觉得不合适吗?” 忱幸抬眼看他。 安室透微微一笑,将新拿的苏打水放到他的面前。 “说起来,人们认为这个日子不吉利的理由,有许多种说法。最常见的说法比如,因为耶稣基督最后的晚餐当时的参加者是十三个人,还有十三不符合十二进位法,感觉是不完整的数字,再加上基督被处以磔刑(古时分裂犯人肢体的酷刑)的那天是星期五。我记得肯尼迪总统在达拉斯遇刺那天,也是星期五。” 一番话说完,知道这些知识点但并没有联想到的服部平次一点都没有被科普到,反而紧张出了一头汗。 柯南也是汗颜,你说本来服部平次就是个很怂的鸵鸟,好端端的你吓他干嘛啊。 安室透话锋一转,“不过呢,这里是曰本,所以不用介意这种事情啦。” 忱幸也无语起来,那你说这么一大堆干嘛? 如果安室透能听到他的心声,大概会暗喜,当然是在文盲面前卖弄啰~ “只是从月初数来第十三天,正好是星期五,就只是这样而已。以概率来说,一年就可能碰到两次。”安室透俯身,笑眯眯道:“我觉得不用在意,好好把心意告诉意中人也挺不错的,毕竟耶稣基督和肯尼迪总统过世的日期,也不是13号。” 别人都是扯红线的月老,可这家伙在吓人这块算是整明白了。 作为这小子的老板,忱幸选择保持沉默。 这时,旁边一桌有人忽然开口,“然而历史上的13号星期五,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腓力四世下令,无条件逮捕法国境内的圣殿骑士团成员,并以不正当的罪名进行拷问并处以火刑。 1483年6月13日星期五,恶名昭彰的理查三世(英格兰约克王朝最后一位国王)遭到有反叛嫌疑的顾问官处刑。据说古时罗马的尤利乌斯·恺撒,被布鲁图斯背叛遭到杀害,也是13号星期五。而且今天是佛灭日,就曰本习俗来说也是避开为上。” 这位客人戴着一顶老年贝雷帽,却是个戴着眼镜跟围巾的卷发青年男子,有点深沉范儿。 “啊,失礼了。”他端起咖啡,慢慢品了口,“无意间听见各位的对话,不禁想开开玩笑。” 忱幸没什么表情,桌子底下的手却在用手机偷偷上网搜索他刚刚的话。 安室透瞥了眼,白眼猛翻。 至于服部平次跟柯南,则是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百科男’搞得心情凝重起来,因为他们之前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就在旁边。 柯南小声问道:“那个人是常客吗?” 忱幸因为还在打字,没空理会。 安室透摇头道:“不是,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他是在你们来之后没多久进到店里来的。” 柯南托着下巴,侦探的直觉这不马上就来了? 就在这时,门口有一个挎着背包的胡茬男子走了进来,“他们那些人全都还没来吗?真受不了他们。” 安室透看过去,“先生,请问您是预约的米花大学戏剧社的人吧?其他人都还没有到呢。” “真是的,说好今天要在这里替小唯庆生的。”胡茬男大积名辅将背包丢在沙发上,走向洗手间,“算了,等他们到的时候帮我说声叫他们先开始吧,因为我从中午肚子就一直不太舒服。” 当天色晚下来的时候,预约过的戏剧社的人又有一男一女到了。 “没想到我们居然是第一个到的。”额前留了一撮卷发的男子安齐典悟说道。 榎本梓迎过去,“不是的,刚才大积先生已经到了,他现在人在洗手间。” “这么说来,大积从中午看起来就不太舒服的样子。”同来的女性山下唯说道。 “那男朋友不在的期间,我就能独占小唯了呢。”身边,安齐典悟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舔着一张大脸凑上去。 “喂,不要这样啦。”山下唯连忙推开他,以手掩口道:“典悟,话先说在前面,那件事一定要保密喔。” 安齐典悟坏笑道:“这个嘛,说不定喝了酒就会说溜嘴呢。” “真是的,这里没有提供酒啦。”山下唯赶紧推着他往前走。 服部平次看着这个轻佻男嘚瑟的笑脸,有被油到。 忱幸在网上冲浪不深,暂时还没学会这个形容词,但多少感到些不适。 “要不出去吃点东西?”他觉得撵客人不太好,所以想着要不就换个场所。 “先看看。”柯南老气横秋地喝了口咖啡,感觉又来了。 214.现行 “不过永冢也还没到呢。” 山下唯一边摘了围巾,一边四下打量着。 对面,安齐典悟随口道:“那个家伙现在啊,正在努力录影啦,应该很认真在自拍庆生影片吧。” 他撑着下巴,轻佻道:“因为那家伙喜欢小唯你啊。” 他说话的句尾总带着语气助词,看起来在油腻中还有点做作。 山下唯摇头一笑,“你说永冢吗?怎么可能。” “那个家伙每次只要一看到我捉弄你,就会用杀气腾腾的眼神瞪我呢。”安齐典悟嘲讽道。 山下唯意有所指道:“那个眼神的意思是,不要对我死党的女人出手吧?因为大积跟永冢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不过啊,我跟典悟你只是青梅竹马,那些都只是闹着玩而已。” 旁边的桌上,服部平次挑了挑眉,青梅竹马最后没在一起吗?他莫名迷信起来,怀疑这是不是某种对他的暗示。 “只是吗?”安齐典悟低笑一声,“反正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那是什么意思?”山下唯莫名担心起来。 “没什么意思啦,只是青梅竹马的小唯。”安齐典悟撇撇嘴,像是委屈的赌气。 然后,就有一道又胖又壮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难道你们不只是青梅竹马吗?” “永冢?” “你动作真慢啊。”安齐典悟有些尴尬。 “我刚刚有点迷路了。”永冢稔说道。 “你居然会迷路?我们不是来过这家店勘景好几次了吗?” “有吗?” “就是去年我们不是做了一出以这间店为舞台的剧吗?”山下唯说道:“那时候就跟大家常常来啊。” “因为前社长说,既然要做布景,就要做的一模一样,所以我们还有来量桌子的大小跟椅子的高度之类的。”安齐典悟说着,看向一旁的安室透,“对吧店员先生,是这样没错吧?” “啊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在这里工作,所以不知道呢。”安室透赧然一笑,“小梓小姐,你记得这件事吗?” 榎本梓点头,“是,我记得当时被问了很多像是怎么接待客人,还有怎么出餐的事。” 山下唯笑道:“而且坐在店里的那位帅气老板,我可是印象深刻呢。” “总之啊,你先坐下吧,一起来看看小唯的庆生影片。”安齐典悟按着永冢稔的肩膀坐下,“你的应该也拍完了吧?” “嗯,刚才发到你的笔记本电脑上了。”永冢稔问道:“但是大积怎么还没有来啊?” “那个家伙现在在洗手间啦。”安齐典悟不在意地说。 接着,他将电脑放到桌子上,打开的同时朝柯南笑了笑,“各位小弟弟们,可能会有点吵,不好意思啊。” 服部平次听到这个‘们’,顿时有些不爽,这是把我也当成弟弟了? 而安齐典悟按了笔记本电脑的电源键之后,电脑屏幕却没有亮。 “怎么打不开,是没电了吗?”他朝榎本梓说道:“小姐,能借给我插座吗?” 只是当插座拿来,安齐典悟插上充电器的刹那,整间咖啡店里的灯光一下就忽闪熄灭,陷入一片漆黑。 “不是吧,停电吗?”山下唯惊呼道。 “刚才我好像看到火光闪了下。”永冢稔说道。 安齐典悟犹豫道:“嗯,是从插座...” “小梓小姐,请去开电闸!”安室透连忙道。 但就在这时,一声痛叫突兀出现,然后是类似匕首脱手落地的脆响,还有人撞着椅子摔倒在地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都不要动!” 服务平次拍桌而起,大声喊道。 当榎本梓合上电闸,店里恢复照明后,大家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先前说去洗手间的大积名辅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一阵哼哼唧唧,而在不远处的地上,则有一把套着卫生纸纸卷的生鱼片刀。 “大积?”山下唯在愣神之后,连忙扶起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在做什么啊?”安齐典悟神情愕然。 柯南跟服部平次看着大积名辅右小臂上缠绕的一圈圈厚厚的卫生纸,目露恍然。 安室透则看了眼没事人一样站在旁边的忱幸,嘴角微不可察地浮起笑意。 “我想,现在应该是要报警吧。”服部平次开口道。 “报警?”永冢稔有些不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土方。”服部平次鼓励道。 “还是你来吧。”忱幸坐下。 服部平次看着低着头的大积名辅,轻咳一声,“刚刚这位一直躲在洗手间的大积先生,想要行凶杀人啊。” “什么!?”山下唯脸色一变。 “怎么可能?” “他想杀谁?”安齐典悟难以置信道。 服部平次朝他露出个和善的笑容。 安齐典悟表情顿时凝固,干巴巴道:“你开玩笑的吧?” “从他撞到椅子的位置,以及跌倒距离和方向来看,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服部平次看向大积名辅,“你抢先来店里把自己的背包放在沙发上,因为知道你的女朋友唯小姐一定会坐在自己旁边,只要坐满沙发的座位,安齐先生就只能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了。” “而你胳膊上缠的一圈圈的卫生纸,以及套在凶器前面的卫生纸纸卷,就是为了防止血迹溅到身上。”安室透说道:“只要抵着背部刺下后,用手压住纸卷拔出刀子就行了。” 柯南轻笑,“凶器会选刀身很长的生鱼片刀,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吧,因为如果刀身不够长的话,套上纸卷就刺不了多深。虽然抽刀时,纸卷开口那侧多少会喷出一点血,不过只要不把刀尖对着自己就好。” 三个侦探将行凶的手法娓娓道来,肚子还疼着的大积名辅脸色铁青,而安齐典悟等人则完全没反应过来,无法接受朋友刚刚想要行凶杀人的这一事实。 “多亏了老板,才没有让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榎本梓心有余悸道。 服部平次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道:“不过这个漏洞百出的犯案手法,最后他也难逃法网。” “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蓦地,有人开口问道。 服部平次看过去,是那个一直坐在角落没什么存在感的深沉男子,对方戴着耳机,手机背面朝上放在手边。 一听到他这么问,本来脸色灰败的大积名辅连忙道:“是啊,你说了这么一大通我听不懂的话,倒是说说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可是一直都在洗手间里啊!” 他声音很大,眼睛红红得瞪着,像是受到了多大的污蔑和委屈。 然后,就听到了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忱幸歪头看他,冷清讥诮,“你这不是被抓了现行吗?” 215.分寸 固然,只是忱幸的话就足以让大积名辅哑口无言,但服部平次看着心情还未平复下来的永冢稔等人,开口解释。 “大积先生一个人躲在洗手间,从门上的小窗户偷看外面情况。”他笑了笑,“当然,你肯定会说那个小窗户装的是磨砂玻璃,但学校的理科老师教过我们,在磨砂玻璃粗糙的那一面贴上透明胶带的话,就会变成像普通玻璃一样。” 柯南已经从吧台拿来了胶带,可惜身高不够,够不到门上的小窗户,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场间的大人们。 服部平次昂了昂下巴,从他手中接过胶带。 “可以看到,只有贴胶带的地方看起来很透光。” 安室透说道:“所谓的磨砂玻璃,是在玻璃表面磨出细小的纹路,利用漫反射让成像变得模糊,使人看不清对面的模样。但是借由贴上透明胶带,以接着剂补平磨砂玻璃上的细纹,就能让玻璃接**滑的状态,接近透光了。” 他的科普水平,忱幸还是信服的。 而作为米花大学在读生的山下唯等人,对此自然能够理解,大积名辅也没有要挣扎的意思,低着头,如丧考妣。 “为了在黑暗中也能够刺中对方,大积先生应该事先在自己的房间或其他地方,按店面的格局摆设桌椅练习过了吧。” 服部平次说道:“既然你们曾经在一年前为了演戏,做了跟这里一模一样的布景,那戏剧社的社团办公室里应该还留有当时丈量的记录。 如果计划成功的话,接下来你只要回洗手间等店里的灯光恢复,把手上的卫生纸丢进马桶里冲掉,把行凶时使用的纸卷塞回卫生纸卷中间,撕掉贴在小窗上的透明胶带,最后再若无其事地从洗手间走出来就行了。” “不。”安室透开口道:“我想他应该会在灯光恢复之前就撕掉胶带的,只要反折一小段让胶带容易捏住一端,用手摸索一下就能撕下来了。就算只有一瞬间,万一洗手间的灯光比店里更早恢复的话,这个时候刚好有人看着小窗,就有可能从灯光透出的样子发现玻璃上曾经贴过东西。” 服部平次偷偷问柯南:“这个服务生到底是什么人啊?” 柯南呵呵一笑,他们完全是将还没发生的事情推理了出来,把大积名辅要做的事情解析得明明白白,感觉这两个人是在较劲比谁的推理更完美吗? 另一边,山下唯问道:“大积,你怎么会想刺杀典悟?” “因为我很不爽啊。”大积名辅低着头,忿然道:“为什么你叫我这个男友是姓氏,却直接喊安齐的名字?” “我不是说过了嘛,因为我们是青梅竹马啊。” “你们才不是单纯的青梅竹马吧!”大积名辅上前,紧盯着她,“你明明有事情瞒着我。” 山下唯嘴唇动了动,不敢跟他对视。 “看吧,果然,我就知道你不敢说!”大积名辅气极,“我就在猜他应该是你的前男友,但你们老是这样偷偷摸摸不让我知道,我才想给他一点教训的。” 旁边,安齐典悟捏紧了拳头,脸色气成了猪肝色,“你这个混蛋,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你说啊?”大积名辅冷笑。 安齐典悟深吸口气,“你自己看吧,我把给小唯的庆生影片发到你的手机上。” 影片里,安齐典悟满脸笑容:“其实我和小唯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虽然小唯说老爸快要选举了,叫我千万不要告诉你,但那种事跟我无关。所以以后啊,你要继续好好照顾我老姐喔,大积,不对,是姐夫,拜拜。” 看完后的众人自是免不了吃惊,而大积名辅更是一下跪倒在安齐典悟的面前,泪流忏悔。 “怎么会,我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真是的,下手前好好谈谈不就没事了吗?”服部平次摇头道。 忱幸将苏打水的瓶子轻轻丢进垃圾桶里。 这又是因误会导致的错误出发点,就像服部平次说的那样,无论是什么事情,在要做之前总是要先想一想的。另外,即便是姐弟之间,一些过于亲昵的动作也难免令人误会,所以即便关系很亲,也要把握好分寸。 虽然因为他的介入而没有酿成悲剧,但他如今见多了案子,反倒理解了这种人性,即是哪怕明明知道,在面对的时候也不会去考虑,因为下意识的想法已经主导了全部。 忱幸看向邻桌的卷发深沉男,对方也恰好看了过来,微微点头后,便起身离开了。 “你认识他吗?”冷不丁,柯南在他身边说。 “不认识。”忱幸淡淡道。 柯南看他一眼,笑容天真,“其实有时候感觉你认识好多人啊。” “嗯。”忱幸理所当然地点头。 柯南表情微微一僵,现在都不谦虚了吗,这让我怎么接? “糟糕!”服部平次惊叫一声,“没时间在这里磨磨蹭蹭的了,得快点赶去锦座四丁目才行!” “你要去的不是锦座,是东京车站!”和叶推门而入,面色不善。 “和叶?”服部平次一拍额头。 --表白计划,再一次宣告失败。 “再不快点,就要赶不上回去的新干线了。”和叶拽着他就往外走,“小兰,土方,我们就先走啰。” 忱幸微笑摆手。 …… 机场。 “敏锐的洞察力和迅捷的身手,小的着实佩服。”先前在咖啡店里的卷发深沉男打着电话。 “这算是在开始之间就将麻烦斩断吗?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通话的彼端,传来年轻而知性的笑声。 “的确就像大小姐您说的那样,他的话很少,将出风头的机会都给了其他人。”深沉男恭声道:“看起来是喜欢在幕后静静通观全局的人。” “不,或许只是觉得麻烦。”车里,大冈红叶挽了挽耳边的发,露出耳垂上精巧的樱红宝石,“对他来说,处理人际关系是比剑道还累的事情。” “不过,土方少爷似乎对我有所怀疑。” “像你说的,他的洞察力很敏锐,也很会看人。”大冈红叶顿了顿,“那么,从你的角度来看,你觉得忱幸这个人怎么样?” “不愧是大小姐您欣赏的对象,外貌跟能力都无可挑剔,虽然性格看起来有些寡淡,但看他跟朋友们相处,应该是外冷内热的类型。”深沉男说道。 “那你觉得,那位铃木小姐会是阻碍吗?”大冈红叶问。 “她对您来说不成问题。” “如果我说,我跟忱幸只是在小时候才见过几次面呢?” “敝人伊织,定将竭尽所能地支持您的决定。”大冈家的管家,伊织无我自信道。 听到这个回答,大冈红叶浅然一笑,看向车窗外,夜景流光溢彩。 216.了解 “致怪盗基德: 今晚将于铃木大图书馆,展示世界上最大的月长石「月之记忆」,宝石就放在三水吉右卫门的机关盒内,若想取走就请自行打开机关盒,或者在图书馆中找到写有开盒方法的纸条。--铃木财团顾问,铃木次郎吉。” 阳光大好的晴天,适合坐在那里安适地喝茶。 忱幸看着电脑上的新闻版面,安室透从他身后冒出头,颇感兴趣地读了出来。 “听说这个怪盗很有名的样子。” “想去吗?”忱幸问。 安室透撇撇嘴,这话问得未免也太直接了。 忱幸将电脑一合,喝着茶,眼含询问。 “感觉是挺有意思的。”安室透摸着下巴,或许出去散散心也不错? “那你就好好工作吧。”忱幸面露微笑。 安室透表情一僵:意思是不让我去? 忱幸给了他一个确定的眼神:你以为呢? 安室透不忿道:“万一园子小姐邀请我呢?” 忱幸不紧不慢道:“那我就让她取消邀请。” “我买票!”安室透不甘示弱。 “那好。”忱幸点头。 “什么?”安室透一愣。 “你会解机关吧?”忱幸把电脑收好,已经打算动身了。 安室透看着他明显转移话题,暗暗撇嘴,合着就是不想让我白嫖呗? “略懂一点点。” “噢。” “你这是什么反应?” “惊叹。” “信你才怪。” 安室透觉得,老板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敷衍了起来。 …… 到铃木大图书馆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了。 图书馆外除了闻讯而来的记者跟参观的游客外,就是围在四周戒备的警卫,中森警官背着手在战前动员,很是慷慨地进行训话。 “小兰,你们好慢啊,小鬼他们都已经来了哦!”园子迎上路边的计程车。 戴着口罩的毛利小五郎一下车就先偏头咳嗽。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因为我爸爸他感冒了,去了一趟医院才过来。” “那他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园子看了眼遇事就多事的大侦探。 “我都和他说了不要硬撑了。”毛利兰无奈道。 “不要在意,我只是有点鼻炎而已,既然说了有冲野洋子小姐演唱会最前排的票,那我肯定是要来的。”毛利小五郎很是倔强,但没走两步就剧烈咳嗽起来。 “你都咳成这样了,还能帮上忙吗?”毛利兰尴尬道。 “没事啦,重要时刻叔叔一定不会掉链子的。”园子叉腰一笑,像是对大侦探信心十足。 但内心却接上了一句‘才怪’,她只是为了让那个怪盗小子更容易潜入而已,这样那小子今天变装的对象就能更多了,出差错的几率也就小了一点,如此也就能少麻烦忱幸。 正想着的时候,就看到了从停车场过来的忱幸,以及好奇地四下打量的安室透。 “忱幸,安室先生也来啦。”园子笑着打了个招呼。 “因为听说那位怪盗的手法很高明,所以想要见识一下。”安室透笑道。 而园子则走近某人,暗暗使了个眼神:那小子联系你了吗? 忱幸微微摇头。 园子挑眉,又撇嘴:一般他不找你帮忙的时候,最后总要让你帮他脱身。 忱幸笑了笑:那是因为柯南是他的克星。 旁边,安室透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不由翻了个白眼--这还有客人在呢,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毛利兰倒是有些羡慕,倒不是因为他们两人能时常见面,而是这种默契,只是一个眼神一个表情就能读懂对方的默契。 她当然想到了那个总是忙碌的大侦探,虽然都是青梅竹马,可他们相比之下就没有这么默契,可能是因为分开太久了。 “毛利侦探,你来了啊。” 这时,传来中气十足的笑声,铃木次郎吉在中森警官的陪同下大步走来。 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老人家精神头十足,笑容很是和蔼。 他看向众人,一扭头,“快跟我进来吧,我带你们先去看看那个三水吉右卫门的机关盒。尽管放心好了,这次不会像以前一样被人捏脸了,警察就留在外面原地待命,我已经和中森警官全都说好了。” 在众人跟着铃木次郎吉走进铃木大图书馆的时候,忱幸看到了一个警卫悄悄脱离了站岗的队伍,走向墙边的树丛。 …… “很好,那让我来看一看这次我到底扮成谁呢?” 年轻警卫或者说黑羽快斗呲着牙,看着手机里拍的照片,一脸得意。 “拍的不错。”蓦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出现。 快斗顿时一激灵,立马将手机藏到身后,跳到了一旁。 当看清出现的人是谁后,这才拍了拍胸膛,“吓死我了,真的是,你走路怎么没声啊?” 忱幸背着手,看着吓出冷汗的某人,笑着说:“要不要扮成我进去?” “算了吧。”快斗撇嘴,“那个大小姐可不好摆脱。” “她应该会跟小兰待在一起。”忱幸说道。 “那也不要。”快斗摇头。 “为什么?”忱幸不解道:“我应该是很好假扮的。” 他是听贝尔摩德这么说过,说乔装过的人中,就属自己假扮起来最容易。而他不知道的是,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对他最了解,所以假扮起来简直就像是同一个人。 快斗盯他两眼,突然伸手揪他的脸。 “你干嘛?”忱幸脸颊被扯动,拿眼瞪他。 “虽然你会笑,但我总怀疑你是面瘫。”快斗揉搓着他的脸,“平时用什么化妆品,皮肤真滑啊。” 忱幸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好痛!”快斗疼得直吸气,“其实表情少的人最难假扮了,总得想在听到某句话或者做某个动作的时候要给出什么表情和反应,考虑的事情太多,心累。” 忱幸轻哼,“那你是了解太少。” “是是是,我对土方大少爷了解太少了。”快斗撇嘴。 忱幸下意识想到的,是贝尔摩德,作为母亲的朋友,也只是很小时候才见过几次的人,她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了解? “喂喂,走什么神啊。”快斗不满地在他面前晃了晃手。 “没什么。”忱幸问道:“想好要扮成谁了吗?” 快斗举起手机,咧嘴一笑,“东点西点,点到谁就是谁。” “……”忱幸。 217.机关盒 夜幕降临,月色皎洁。 铃木大图书馆里,图书室中书架成环状排列,一行人围着一张特意摆好的小桌。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机关盒啊。”毛利小五郎打量着桌上的木制机关盒,一点名堂也没有看出来。 “应该是按一下或者拉一下某处,就能打开吧。”被当做略懂机关邀请来的阿笠博士说道。 毛利小五郎闻言上前,端起那个机关盒,看着上面画满的奇怪图案,表情逐渐坚定。 “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木盒。”他脸色狰狞起来,大力掰扯着,“这种盒子,只要用力就能撬开它!” 看着一头汗的愣头青,阿笠博士连忙道:“快住手!” 话落,就听到一声机括拨动的声响,其中还伴随着毛利小五郎的痛叫声。 “好痛啊!”他一把抓住被刺破的右手小指,眼角疼出泪来。 而看着因此脱手的机关盒,忱幸略一犹豫,眼看着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园子歪头看他一眼:? 忱幸递过去一个‘我也怕被机关扎’的眼神。 掉在地上的机关盒除了刚刚弹出的钢针外,又一个方形的小洞滑开,里面伸出一把小折扇,扇面倏地展开,写着‘成败处罚’四个字。 “不愧是三水吉右卫门啊。”灰原哀揶揄道。 “这是怎么回事啊?”毛利小五郎吸吮着被扎的指肚。 “好像是随便乱碰机关盒就会冒出针来。”阿笠博士说着,展示双手,“我刚才碰了一下就成这样了。” 老人家笑呵呵的,两只手有八根指头贴了创可贴。 铃木次郎吉很不厚道地笑出来。 毛利小五郎哼了声,“那就用老虎钳夹住,再把它锯开不就好了吗?反正都是木头做的。” “不可以。”一名老妇人走过来,“这可是三水吉右卫门所制作的有名的机关盒,它本身的价值就和这其中所存放的月长石相差无几。” 她名为友寄公华,是机关盒拥有者的遗孀。 “不过,月长石好像不是特别贵重吧?”毛利兰小声问闺蜜。 园子点头道:“是啊,我经常看到网上有卖1万日元的呢。” “你们在说什么呢,机关盒里的宝石,可是我先生特地到原产地斯里兰卡买回来的绝品。”友寄公华拿出手机,将拍的照片给她们看,“犹如月光一般绽放出蓝色的美丽光辉,这就是...” “冰长石晕彩。”熟悉的声音,冲矢昴走过来,“具有那种特殊光辉的蓝月长石价值极高,而且从它的大小来看,确实可以说和三水吉右卫门的机关盒价值相差无几。” 安室透第一个看过去,“又见面了,冲矢先生。” “真巧。”冲矢昴也没想到他会来。 “你也对机关盒感兴趣吗?还是对那位怪盗感兴趣?”安室透问。 “其实对两者都有点在意。”冲矢昴说道。 安室透权当他说了句废话。 柯南好奇道:“但你是怎么进来的?” 冲矢昴朝不远处的工作台看了眼,“我说我是阿笠博士的朋友,他们没检查就让我进来了。” 铃木次郎吉笑道:“我这次的方案就是如此,那些明显是基德粉丝的人都被我们拦在馆外了,但普通客人可以进来。” 四周确实有不少客人,有的在借阅看书,有的纯粹是在等基德现身的热闹,只不过都很有礼貌地没有靠近这边,也保持着安静。 忱幸俯身,小心捡起地上的机关盒,放回桌上。 安室透看着他无比自然的动作,不知为何,心里竟然觉得欣慰。然后,就感觉到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脸上。 他下意识看去,看到了盯着他的铃木大小姐,那眼神怎么说呢,就像是在审视一个感觉莫名其妙的对手一般。 安室透也觉得迷惑。 “麻烦你了。”铃木次郎吉蔼然地拍了拍忱幸的胳膊,然后道:“机关盒也正如大家所见,就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安排特别监视。” 毛利兰不解道:“万一有人拿着机关盒跑掉怎么办啊?” “这个不必担心,只要按下开关就行了。”铃木次郎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型遥控器按下,“这样安置在桌子下方地板里的重量感应器,就会启动。” 地上亮起方形的红色灯线,在他拿着机关盒迈出红线的时候,一个大铁笼就从天落下,将他困在其中。 “有人进入后增加的重量,和离开时减少的重量哪怕只差一克,也会被关起来。”铃木次郎吉一脸得意地按动开关收起铁笼。 柯南不禁汗颜,这老头还真有三水吉右卫门的风格,而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就是这种风格在基德那家伙的手下已经连续败北了。 丝毫不知道有个小学生在腹诽自己的铃木次郎吉自信道:“就算是偷偷打开这个机关盒,只拿走其中的宝石,一样会发动防盗装置。” “不可能偷偷打开机关盒的。”友寄公华说道:“打开机关盒后,藏在那里面的八音盒就会奏起美妙的旋律。我曾在某个夜晚听到过八音盒里面的音乐,那天我先生在书房打开机关盒,欣赏完里面的东西后,又拧紧螺丝,把机关盒恢复成了原样。” “那里面是什么曲子啊?”柯南问道。 “这个嘛,因为我先生最后一次打开那个机关盒,差不多是10多年前的事情,我实在是记不清楚了。”友寄公华想了想,“好像是一首家喻户晓的童谣吧。” 铃木次郎吉还在说着的他的得意之作,“就算能从这个铁笼中逃出去,也休想把机关盒和宝石一并拿走,这座图书馆所有门口处的钢铁卷帘门系统都与铁笼相连,届时它们也会随着这个铁笼一起放下来,所以绝对不会让任何人逃走。” 听到他爽朗的笑声,忱幸也不免露出笑容,是晚辈看到长辈开心的那种宽慰。 当然,这样多亏了快斗那小子,跟铃木次郎吉给彼此间提供了乐趣。 忱幸不动声色地朝旁边书架看了眼,在看不见的书架后面,某个家伙已经在附近徘徊了好几趟了。 一直在意着他的园子眼睛登时一亮,明白是那个怪盗小子已经来啦。 “对了,写有打开这个机关盒方法的纸条在哪啊?”毛利小五郎问道。 218.月长石 “那天半夜,我先生将机关盒关上之后,我看到他将画有机关盒以及标有箭头和数字的纸条,夹在某一本书里收起来了。”友寄公华说道:“后来我在书房寻找那本夹着纸条的书时,被我先生看到了。” 她带着微微笑意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笑着说‘什么啊,原来你看到我打开那个机关盒了啊,但你是不可能找到纸条的’。他说机关盒里的东西和纸条我都找不到,因为他当时是这么说的,所以我猜纸条上是写了打开机关盒的方法。” 毛利小五郎不解道:“但究竟你丈夫为什么不想让你找到宝石呢?” “不知道。”友寄公华有些不好意思道:“因为我先生他是个非常害羞的人。” “啊?”毛利小五郎疑惑看她,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友寄公华连忙摆手,“没有啦,因为人们常说月长石是能够带来爱情的,所以他可能是不想让我看到他这么珍藏这块宝石吧。” 许是她说起时眼中的回忆与美好,也让场间的人感受到了那种浪漫和对爱情的期待。 “是啊,你说的没错,我们一起冒险过,他确实是很容易害羞的人啊。”铃木次郎吉感慨道:“我记得那时候,我们乘人力飞机去环游世界,当我们被媒体拍照的时候,他也是藏在我的身后,让人看不清他。” 毛利小五郎问道:“那么,基德有回信说他会来吗?” “有的,刚才我已经收到他的预告函了。”铃木次郎吉说道:“他说会赌上月光下的魔术师之名,来取走月长石。” 冲矢昴沉吟道:“这么说来,要想比基德先打开机关盒的话,最好的办法其实并不是胡乱摆弄那个盒子,而是应该去找那本夹着写有开盒方法纸条的书。” 安室透手插裤兜,闻言点头,显然是认同他的想法。 忱幸略一偏头,“你不是跟他不对付吗?” 安室透也小声,“但他说的有道理。” 忱幸‘噢’了声,小小的挑拨离间没成功。 不过,安室透又说:“但这家伙的确可疑。” “你是指哪方面?”忱幸目露好奇。 安室透忽而哑然,是啊,他的怀疑归怀疑,理由却不是能说出来的,尤其是对身边之人,难道要告知赤井秀一的事情? 他想,果然不论什么时候,话都不能多说。 “就第六感。”安室透煞有其事道。 忱幸看他一眼,这小子说的认真,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 “那间书房里的书,已经全部赠送给我们的图书馆了。” 铃木次郎吉领着众人到了红色的门前,一把推开,“都在这个房间里了。” “好,那大家分头去找就行了!”毛利小五郎撸起袖子。 然后当灯光亮起,众人看清房间里的场景后,顿时瞪大了眼睛。 偌大房间四面高墙全成了书架,上面满是书籍,只留下一扇门的入口,以及房中间的桌椅。 “这些书不会全都是吧?”毛利小五郎语气干干道。 “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一万多本吧。”铃木次郎吉很不厚道地说:“你们有的找了。” “会不会太多了?”园子刮了刮脸颊,“这里一万多本书,简直和新一家的书房有一拼了。” 柯南汗颜,确实是。 园子无奈道:“如果在这么多书的其中一本里面,真的有夹着那个什么写有打开机关盒方法的纸条,书这么多,我们要怎么去找啊?” 毛利小五郎气喘吁吁地抱了一摞书放到桌上,“那就只能一本一本地翻了啊,真是的,如果能在我们来之前让人翻一遍就好了。” 忱幸目光四顾,找书不是找人,他的感知也派不上用场。不过真要一本本找的话,他倒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一向很有耐心。 铃木次郎吉说道:“我已经出动所有工作人员找了一整天,但仍然没有找到任何纸条。” “诶?”毛利小五郎觉得肝颤。 铃木次郎吉摊摊手,“毕竟这里有一万多本书嘛,所以说他们并没有仔细地看每一页,而是像毛利侦探那样大致地翻阅了一下而已。” 阿笠博士说道:“但是一般说来,如果有东西夹在书里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翻到那页的吧?” 安室透看向友寄公华,“您先生会不会是把纸条藏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不会。”友寄公华说道:“我先生是不久前遭遇车祸去世的,他不可能事先预测到自己会发生意外,而提前改好藏纸条的地方。” 安室透面露歉然。 冲矢昴问道:“但是,您先生在这十年间都没有再去打开过那个机关盒,对吧?” 友寄公华回忆道:“我是没有见到过他再打开盒子,但是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似乎有偷偷打开过,因为每次我出门之后,他总会在我回家的时候对我说这么一番话。 --看来那个机关盒还没有被你打开啊,因为写有打开机关盒方法的纸条还夹在那里,如果那张纸条被找到的话,你肯定就会发现藏在机关盒里真正的东西了。看来对于你来说还是太难了,但如果你真的很想看的话,我就告诉你藏纸条的是哪一本书好了,虽然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 冲矢昴说道:“您先生说了‘真正的东西’,也就是说那个机关盒里,除了月长石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 友寄公华连忙道:“我也不知道,毕竟我从来没有打开过那个机关盒。” “但是既然他都说了,可以告诉你纸条藏在哪本书里,你当时就直接问他不就好了?”园子困惑道。 友寄公华苦笑,“可是我觉得很不甘心啊,他竟然说我绝对不可能找到那张纸条。” “那么之后你有再找过那张纸条吗?”阿笠博士问。 “有的,我趁他外出的时候找过,但还是没能找到那张纸条。”友寄公华失望道。 毛利小五郎猜测道:“既然如此,纸条会不会夹在夫人你平时不会看的书里啊?” “很有可能。”友寄公华沉思道:“要说我不会看的书,就是会有人死亡的推理小说,还有恐怖的志怪小说了。” 忱幸点点头,这点跟自己很像。 219.相见欢 “夫人所说的那一类书都被整理在书柜的那一边了。”铃木次郎吉给众人指明了方向。 毛利小五郎起身,干劲十足道:“好,那就先从这些书开始翻起来吧!” 只是他刚打算动,就忍不住捏着口罩剧烈咳嗽起来。 毛利兰担心道:“在找书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去洗手间把止咳药吃了?” “知道了。”毛利小五郎悻悻地朝外走去。 灰原哀提醒道:“你要是吃药的话,这个地方的饮料自动贩卖机就在大厅里面。” “我也要一起去个洗手间。”阿笠博士走过来。 “我也去!”柯南举手。 忱幸想了想,也往外走。 “你干嘛去?”安室透好奇道。 “买喝的。”忱幸说。 “我要果汁。”安室透笑着说。 忱幸脚步一停,自语道:“要不就不去了吧。” 安室透顿时翻了个白眼。 这时,灰原哀走过来,仰头看忱幸,“跟我一起。” 安室透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因为她说的不是‘我也一起’,而是‘跟我一起’。其中意思,好像有点意思。 忱幸点点头,没有拒绝。 一大一小两人朝那边走着,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一个是觉得对方好像是有话想说,一个是在斟酌该怎么问。直到站在自动贩卖机的面前。 “你不是要买饮料吗?”灰原哀问道。 忱幸蹭了蹭鬓边,赧然道:“我忘了带钱。” 灰原哀唇角抿了下,然后拿出钱包,踮着脚投了硬币,两瓶矿泉水就滚了出来。 忱幸表情有些起伏。 “怎么了?”灰原哀自顾拿起一瓶。 “没有。”忱幸摇头,将水拿在手里。 灰原哀还在等他的话,但没有等到,因为人已经转身打算走了。 “哎。”她忍不住唤了声,内心有些憋闷。 --她刚刚当然是故意的,可这家伙都不会说出来嘛,比如提要求,只是几瓶饮料罢了。 但没有,忱幸回头看她,是以为她还要说什么的眼神。 灰原哀气得跺了下脚后跟,快步超过他,但走出几步后,又忍不住转身看他。 小孩子的步子能有多大啊,忱幸始终跟在她身后,在她回视的时候,彼此就在眼前。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灰原哀问。 “没有。”忱幸看着她,“或许,你有话要说?” 灰原哀深吸口气,“你那晚去东都水族馆了?” “嗯。”忱幸点头。 “坐了摩天轮?”灰原哀又问。 “没有。”忱幸摇头。确实没坐摩天轮,只是出现在里面。 灰原哀定定看他几眼,忽然道:“你喜欢暗夜公爵吗?” “不喜欢。”忱幸回答。只是初始的选择,图方便,一直用到了现在。 灰原哀低声道:“可我怎么觉得,那个人就是你?” “谁?”忱幸问。 “带走库拉索的人。”灰原哀没有隐瞒。 “你看到是什么人带走她了?”忱幸貌似惊讶。 灰原哀轻轻颔首,“看到了,但应该不是组织的人,因为我没有感觉到那种反应。” “工藤也知道吗?” “只说了一点。” “那你觉得...” “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灰原哀看着他的眼睛。 忱幸默然。 “你觉得呢?”灰原哀问。 “不知道。”忱幸说道:“如果当时我在,他们就跑不了。” “但你不在。”灰原哀摩挲着矿泉水的瓶身,“是啊,当时你明明就在游乐场,为什么又不在呢?” 这话听着像是有些矛盾,可实际上又是能让忱幸听懂的话,因为他以前说过,今后会在她身边不远。但在面对组织的迫近,枪林弹雨的危险以及摩天轮即将倒塌的时候,他却不在那里。 虽然,是她因为担心步美等人而冲动地步入了危险之中。 但无论是她当时的选择还是为什么没有通知忱幸,到底是因为考虑到他离得太远而不可能及时赶到,还是心中相信他就在自己身边才会一往无前,这一点恐怕只有灰原哀自己知道。 或许不只是此刻,而是每一次相见,她都有许多话想说,但不知为何总是差一点才说出口。 就如同现在这样,身边是脚步轻轻的借阅者,耳边是书页翻动的声响,明明面对面的两人却是沉默。 “回去吧。”忱幸抬脚。 “噢。”灰原哀应了声,跟在他的身边。 …… 放置机关盒的地方,摆上了一个告示牌,大致是在提出的规则内,可以挑战打开机关盒,能在5分钟里成功打开的会有100万日元的奖金。 不得不说,铃木次郎吉的敏锐性总是令人叹为观止。 而被机关刺伤的人也一个个增多,就算这样,想要挑战的人仍排起了长队。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来试。”柯南撇嘴。 安室透看着回来的老板,在他双手以及衣兜处打量。 忱幸将水塞到他怀里。 安室透刚拧开喝了一口,就问道:“只买了一瓶吗,你不喝?” “不渴。”忱幸回答。 “那你还说去买饮料。”安室透心想有时候果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然后,就见灰原哀将矿泉水递了过去,“喏。” 忱幸下意识接过,“你不喝吗?” “不渴。”灰原哀背起小手。 听到相同的话,忱幸有片刻的恍惚,握着瓶身的手稍稍用力。 安室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喝了几口水。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这时,阿笠博士走了过来。 “你怎么去洗手间去了这么久啊?”柯南无语道。 阿笠博士摸着肚子,不好意思道:“从刚才开始,我的肚子就不太舒服,是不是毛利老弟的感冒传染给我了?” “感冒不是肚子疼。”忱幸瞥他一眼。 ‘阿笠博士’低咳一声,像是没听见,“这么说来,毛利老弟在哪啊?他可是比我早出洗手间的。” “他又跑去挑战那个机关盒了。”柯南指着大侦探,“竟然这么不死心。” 那边,毛利小五郎灌了一大口水,双手抓住机关盒,憋了半天,竟然是抱起来就朝一旁跑去,然后就被铁笼哐当一声关了起来。 “这个铁笼居然还会移动?”他惊讶道。 “当然了,利用感应器能够准确地捕捉到移动的物体,不然可能会砸伤人的。”铃木次郎吉按下开关,铁笼缓缓上升。 ‘阿笠博士’小声:“现在的毛利老弟不会是已经换人了吧?” “换人?”安室透挑眉。 “被怪盗基德调包了。” “不会,他本来就这么思路清奇。”忱幸说道。 此刻,已经扮成了阿笠博士的快斗暗暗撇嘴,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看穿了,不过这臭小子竟然这么拆自己的台,气人。 220.色胚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啊?”友寄公华闻声跑来。 “是毛利侦探在恶作剧而已。”铃木次郎吉表示不在意。 毛利小五郎连忙道:“不是的,我只是想确认防盗设备是否运转正常。” “哎呀,机关盒怎么都湿了?”友寄公华表情紧张地夺过来,用手帕小心擦拭着机关盒上的水珠,“要是里面进水就不好了。” 当看到众人脸上的疑惑后,她解释道:“毕竟机关盒是木制的嘛,总不能把它弄湿吧。” “确实如此。”始作俑者毛利小五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之后,在他们回到藏书的房间时,发现只有冲矢昴在靠着桌子看书。 “园子姐姐跟小兰姐姐呢?”柯南问道。 “你们离开后不久,她们两个也一起去洗手间了。”冲矢昴说道。 “那也去太久了吧。”毛利小五郎撇嘴。 “应该是因为女厕所人太多了。”乔装成阿笠博士的快斗随口道。 柯南问起正事,“你们找到纸条了吗?” “暂时还没有找到。”冲矢昴轻笑道:“这里有好多我没有看过的推理小说,不知不觉就看得入迷了。” “有股甜料酒和酱油的味道,是土豆炖牛肉吗?”这时,经过他身边的友寄公华嗅了嗅,忽然道。 “是的。”冲矢昴点点头。 灰原哀随手拿起本书,“今天他到这里来之前,刚刚做了一锅土豆炖牛肉,应该是酱汁沾在袖口上了吧。” “你会做菜啊?”友寄公华惊讶道。 冲矢昴点头,“会一点。” 友寄公华笑道:“土豆炖牛肉可是我的拿手菜,因为那是我先生最喜欢吃的菜,我就向婆婆请教了该怎么做。” “原来昴先生会做菜啊。”结伴回来的园子闻言道。 “说起这个,我先生看我很喜欢做菜,于是就给我买了很多关于烹饪的书。”友寄公华说道:“那些烹饪的书我全都很认真地看完了。” 毛利小五郎当即道:“那有关烹饪的书就不用再翻查了。” “咦,园子你是不是化妆了?”毛利兰惊奇道。 园子暗暗给闺蜜的眼力点赞,表面叉腰大咧咧中带着一点娇羞,“我刚才在洗手间里偷偷化的,毕竟基德大人会来嘛,我好歹也要稍微打扮一下啊。” 她化了一点淡妆,清纯中多了几分知性美。 快斗暗翻白眼,他当然知道这是顺口胡诌,以前的几次见面,大小姐可都是不假辞色,如今只不过是拿自己当借口罢了,化妆给谁看一目了然。 这么想着,他就偷偷在某人腰间戳了戳,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忍痛的闷哼。 忱幸根本没想着防备他,是以完全没有料到这小子会突然动手动脚,更没想到那么巧就戳在他的枪伤上。 这一下估计得渗出了血。 而就在他身边的安室透自是马上察觉,在看到他忽而苍白的脸色以及冒出的细汗后,不禁疑惑。 “老板,你不舒服吗?” “忱幸?”园子也立马看了过来。 那边,灰原哀静静注视着,没有说话。 忱幸不在意地笑了笑,“没有,刚刚碰到麻筋了。” 安室透皱了皱眉,显然不太信。 “真是的,年轻人得多锻炼啊。”毛利小五郎一副长辈的样子,然后就没忍住地咳嗽了几声。 嗯,劝年轻人多锻炼,其实自己就很虚。 灰原哀淡声道:“就算你说的那个装模作样的大盗真的来到了这里,也会因为那个防盗装置和机关盒,而无法盗取里面的月长石吧。” 话落,一直在盯着忱幸看的柯南目光忽然一动,这个感觉,这个特殊的气息,分明是那家伙的--怪盗基德就在这里,他已经来了,就在场间的几人之中! …… “我说,他其实已经来了吧?”柯南声音压低。 他刚刚想要拽忱幸的衣角,只不过还未碰到便被提前躲开了,这令他有几分挫败。 忱幸摇头,“这是你跟他的对决,他特别拜托我不要跟你说。” 柯南‘嘁’了声,“说到底,每次还不都是你帮他逃走的。” “就算没有我,他也能安全脱身。”忱幸的话,让一旁的‘阿笠博士’感觉很舒服。 柯南哼了声,不再从他这里入手。 “小五郎叔叔从洗手间回来之后,不知为何就不再咳嗽了;赤井先生没有专注看书,一直在留意周围;博士刚刚待在洗手间的时间太长了。” 他目光四顾,暗暗思忖,“而不怎么可疑的是次郎吉顾问和友寄夫人,毕竟拿着防盗装置的遥控器,就可以随意偷换机关盒。如果夫人是基德,盒子湿了她应该不会那么紧张。再就是忱幸跟安室先生,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这么想着,柯南看向打算踩着椅子够上边藏书的毛利兰跟园子,基德之前就曾经假扮过她们两个。 “怎么了?”那边,园子问道。 毛利兰踮着脚,努力往上够,“我想去翻衣柜上面的那本书,但是我的手够不到,要是踩着登高梯就能拿到了,可是那两个他们都在用。” “那喊忱幸好了。”园子下意识朝某人看去,发现他正跟安室透在不远处看书。 “算了,还是我给你按住椅子吧。”她便说。 柯南看着两人,辨别真假的要点是身高,她们两个人都和阿笠博士的身高差不多。 正想着,他忽然眨了眨眼睛,眼神有点发直。 视线落处,是毛利兰因努力伸手而往上抻动的连衣裙裙摆,本就不算长的裙摆已经露出了大腿。 “快看到内裤了。”某柯老脸一红,然后劝自己冷静,“不,等等,她有可能是基德假扮的,嘶,但是看这大腿,绝对是...” “哎呀,风景很不错啊。”蓦地,身边传来灰原哀的声音。 柯南神色顿时一慌,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忱幸竟然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 他连忙举起双手,大概是想要挡他的眼睛,但无奈身高不够。 “我什么都没看到。”忱幸目不斜视。 “如果真没看到的话,会说这种话吗?”柯南忿然。 “虽然你外表是个小孩,内心却是个色大叔。”灰原哀看了两人一眼,“都是色狼。” “我只是在观察,看看她究竟是不是基德假扮的!”柯南连忙道。 “大色狼。”灰原哀呵呵一笑,“看,某人根本都不辩解。” “算了,真不好意思我是个色狼!”柯南放弃挣扎。 忱幸知道挣扎是没用的。 柯南轻咳一声,“话说,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基德的气息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灰原哀白他一眼,这小子,真把我当无差别‘雷达’了。 221.纸页 柯南注视着房间里的诸人,眼神中满是怀疑。 此时,‘阿笠博士’从书架上把书拿下来,递给毛利兰,“给,你想要的是这本书吧?” “谢谢博士。”毛利兰感激一笑。 而看到书名的园子笑得不怀好意,“是什么书啊?《让侦探成为恋人的13个条件》啊。” “不要看啦!”毛利兰窘迫地将书抱在怀里。 柯南脸色也一下红红的。 这种双向奔赴的爱情啊,真是令人羡慕。 忱幸则是看着快斗,微微摇头,这家伙还不晓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已经暴露了身份。 “我不知道这件事说出来有没有用。”友寄公华开口道:“有点不好意思,我和我先生以前上学的时候曾写过交换日记,那本交换日记很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铃木次郎吉凑过来。 “那个时候我们约定好他写左边的那页,我写右边的那页。”友寄公华说道:“但要把一天发生的事情,以及我对我先生的爱恋之情全部写进去,通常一页纸是不够写的。为了能够让我先生写在左边,我密密麻麻地写了三页纸,但我先生他却总是只写几行字。” 快斗接话道:“会不会只是因为您先生不擅长写东西啊?” “是啊,当时我也是像您这么想的。”友寄公华说道:“但是我们结婚不久后,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那本日记放到了我先生的书桌上,当时我看着自己年轻时候写下的青涩文字,不由觉得非常害羞,还有些怀念。 就在我翻看日记的时候,我看到了,那是我在学生时期根本没有看到过的,我先生写的日记,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日记本的两页。但是那本日记很快被我先生收走了,他说那是他的秘密。 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那本交换日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会不会和那张一直找不到的纸条有什么关系?” 毛利小五郎猜测道:“那两页纸是不是黏住了?也许您先生边吃饭团边看日记,结果米粒就掉在了两页纸之间。” 听着大侦探独到的见解,柯南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而很快便露出洞悉一切的自信微笑。 旁边,一直偷偷观察着他的快斗背起手,同样露出笑容。 --又是这个表情,这么看来,名侦探你已经明白了纸条所在之处,还有盒子里真正放的是什么。 忱幸看着不在意场间诸人,自顾在遐想之中的柯南,不由在想这家伙一直以来是怎么保持神秘不被发现的,单单是这副表情,就很有让人把他丢出房间的冲动。 而接下来,小学生更是背起手,信誓旦旦地说他已经都知道了。 毛利小五郎果然震惊:“你已经知道写有开盒方法的纸条藏在哪里了?” “嗯!”柯南重重点头,脆声道:“大家明明都那么努力地在找了,可就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张纸条。” “柯南,这话是什么意思?”毛利兰扶着膝盖问。 “能把笔记本和笔借我用一下吗?”柯南笑道。 安室透从桌上拿过记事本和笔递了过去,这让同样动作的冲矢昴摸了个空,多少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首先呢,我从本子上撕下一页,把撕下的这页纸再次撕成两半,然后分别在小纸片的两面各画上一个圆圈。”柯南举起纸片,“好了,仔细地看着这张纸片并记住它。” 毛利小五郎看了半晌,“只是个圆圈而已嘛。” “就是个圆圈。”忱幸点头。 “……”毛利小五郎。 你这么说,我会觉得自己有点傻。 接着,柯南将纸片夹在了记事本中的某一页,然后十分幼稚地念了个令大家都觉得脚趾抓地的咒语。 “好了,现在找不到小纸片了。”他将记事本递给大侦探。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早就无法忍受的毛利小五郎一把夺过来,“随便翻翻就能找到了。” 不屑的语气和自信的动作,然后是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的打脸表情。 “不可能找不到啊,肯定就在某一页里。”毛利小五郎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急出了一头汗。 “不见了。”园子惊讶道。 “你该不会是偷偷把纸条抽走了吧?”毛利小五郎怒盯小学生。 “我才没有呢。”柯南笑着翻了翻记事本,展开给众人看,“因为你们看,纸片还好好地夹在这里。” 安室透神色了然,习惯性地想要用胳膊撞一下身边之人的时候,动作一顿,转而虚握成拳,仿佛开玩笑般朝他腰间碰去。 但胳膊一下甩了个空。 忱幸偏头,眼神迷惑。 安室透不无尴尬地笑了笑,甩了甩另一条胳膊,又做了两个扩胸动作。 然后不出意外的,得到了忱幸的白眼。 安室透马上解释柯南刚刚制造的纸片消失之谜,“我知道了,秘诀就在页面的边角上。” “边角?”毛利兰不解。 “没错。”柯南指了指夹着纸片的那两页纸,“中间夹有纸片那两页纸的边缘,下半部分都被撕掉了一点,对吧?像这样撕掉之后,再进行翻页,那两页碰不到手指,自然就被翻过去了。” “给我看看。”毛利小五郎本来不信,可当又翻过一遍后,就不说话了。 柯南说道:“但是只要拿着本子的上半部分翻页,就能找到纸条了。” “简直就像魔术一样啊。”快斗笑呵呵道。 “我趁大家都在看纸片的时候,偷偷把那两页的边角撕掉了。”柯南说道:“阿姨提到的交换日记也一样,您先生应该也是用了和这个相同的手法。” “但是,小鬼。”铃木次郎吉说道:“不知道那一万本书中的哪一本被动了手脚也没用啊。” “我已经知道是哪本了。”柯南手插裤兜,“虽然动了手脚,不想让人找到,但是只要像阿姨看日记一样,一页一页地翻过去就能找到了。” 铃木次郎吉觉得他在说废话。 柯南轻松一笑,但不等他开口,安室透便道:“其实那本书,夫人都已经仔细地看过了,如果只是为了找纸条,不看书的内容也没关系。” 小学生冷不丁被打断,满肚子没说出口的话把他呛得直咳嗽。 忱幸想了想,“是烹饪书中,土豆炖牛肉的那一页吧?” 安室透赞赏地看他一眼,“没错,因为那本书里有一页是没有必要翻开看的,因为即便是看了也毫无意义,或者说那一页写着的内容已经学会了,而且可以做的更好。” “原来如此。”灰原哀恍然,“烹饪方法是夫人的婆婆亲自教授的,既然她先生已经对那道菜的味道很满意了,那就没有必要去翻看菜谱了。但如果她先生选择在其他菜谱的页面中去动手脚的话,一旦夫人按照菜谱目录的页码来翻,纸条很容易就会被找到。” “好!”毛利小五郎一捶手心。 大家就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222.石语 “范围从一万本缩小到几十本,而且只需查看土豆炖牛肉那一页,大家分工查看,几分钟就能找到。” 毛利小五郎搬了一摞书放到桌上,干劲十足地撸起袖子。 然后,就在他开始翻书的时候,图书馆的灯光一下全都熄灭,眨眼一片漆黑。 “停电了吗?”毛利兰下意识道。 园子心想,应该是基德那小子来了。 毛利小五郎‘嘁’了声,“真是的,就是因为警察在外面,才让基德有机会对电路做手脚的。” 铃木次郎吉淡淡一笑,自信道:“大家先不用那么担心,就算那家伙来了,在这黑暗的环境中也无法打开那个机关盒。” 话音刚落,众人就听到了一阵乐曲声,在寂静的黑暗中分外清楚。 “是八音盒的声音。”园子有些惊讶,那小子究竟是怎么打开机关盒的? “这首曲子应该是《古老的大钟》吧。”毛利兰说道:“对了,打开机关盒就会有旋律奏响。” 接着,众人就听到了哐当一声,似是铁笼落下来的声音。 柯南马上打开手表上的照明,朝放机关盒的地方跑去。 少顷,照明恢复。 落下的铁笼中,桌上的机关盒静静放置,只不过多了一张白色的卡片。 「盒中之物,我已拜领--怪盗基德。」 “怎么可能?!”在听说基德后,铃木次郎吉是用跑的,“他竟然在黑暗中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打开了三水吉右卫门的机关盒?” 老人家出了一头汗,此时震惊非常。 “那我们也没事可做了吧?”假扮成阿笠博士的快斗窃喜,“可以回去了吗?” “不行!”铃木次郎吉理智回归,冷笑道:“和铁笼关联的防盗卷帘门还紧闭着,那家伙一定还在图书馆内,把馆内的人的脸都捏一遍,一定把那家伙找出来!” “请不要那么做。”友寄公华开口道:“我之前说过,答应把机关盒放在这里展示的条件,就是不可以对来图书馆的那些客人做出任何失礼的举动。” 铃木次郎吉提醒道:“但是夫人,现在您先生的遗物月长石被偷了啊。” “那就把那块宝石,当作是我送给特地帮我打开机关盒的人的报酬吧。”友寄公华打开手里拿着的那本烹饪书,“其实我真正想要的东西,是与这块宝石一起放进机关盒里的另一样东西。” 她从书页中找到了那张写着如何打开机关盒的纸条。 而在打开机关盒之前,铃木次郎吉不由道:“说不定机关盒里的另一样东西,也被那家伙偷走了。” “不会的。”友寄公华说道:“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懂得它真正价值的人就只有我了。” 这时,‘阿笠博士’眼睛骨碌一转,捂着肚子,“哎呀,肚子好疼啊。” “博士,你怎么了?”灰原哀问道。 “肚子又开始疼了。” “那你就快点去洗手间吧。” “嗯。”快斗等的就是这个,脚步朝后一滑,人就捂着肚子匆匆跑向了洗手间。 忱幸看了眼注意到这边,而紧随其后的柯南,以及放下书跟过去的冲矢昴,替快斗祈祷,希望人没事。 “怎么了?”安室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忱幸微微摇头,以示无事。 …… 另一边,快斗坐在马桶盖上,刚松了口气,就见门上冒出一个戴眼镜的大脑袋。 “你没有打开机关盒吧?” “你干什么啊,柯南?我正在上厕所呢!”快斗有些生气。 “什么正在上厕所,你连裤子都没脱呢。”柯南撇嘴。 “不是的,我是正打算要脱。”快斗一听,当即就要脱裤子。 柯南无语道:“在只有博士和我两个人的时候,他是不会叫我柯南的。” 快斗暗暗将之记下,打算以后问忱幸。 “还有右手的创可贴,博士是绕在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处,而不是指尖。”柯南说道:“另外,博士和小兰其实差不多高,小兰站在椅子上踮着脚尖怎么都够不到的书,为什么你却能轻而易举地拿到呢?” 快斗看着他:是啊,我是怎么拿到的呢? 柯南说道:“你应该是利用了博士的腿比较粗这一点,弯曲了膝盖让个子看上去比较矮,但是拿那本书的时候你把膝盖伸直了。” 快斗听完,低笑一声,在嘭然散开的烟雾中,原本提着裤子的阿笠博士眨眼就成了手抻白色斗篷的翩翩绅士。 “怪盗基德。”柯南同样一笑。 “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把那个机关盒打开的?”快斗问道。 “《古老的大钟》是由美国人亨利·沃克于1876年所作的曲子,而传入曰本的时间却是1940年,幕府末期的机关师是不可能知道那首曲子的。”柯南淡笑道:“那首曲子是你用手机播放的吧?” 快斗给他鼓掌。 柯南虚着眼道:“话说回来,你不去查看一下宝石吗?我觉得你是在找一块非常特别的宝石吧?” “没错,不过,其实那位夫人的先生之前曾被小偷偷走过那块月长石,当时还是我偷回来还给他的。”快斗说道。 他说起了当时碰巧的渊源,友寄公华故去的先生说那块宝石是送给妻子的礼物,也是给她的奖励,想把它放在他们充满回忆的日记旁。 “因为月长石的石语,就是纯粹的爱。”快斗轻笑道。 “原来如此,你早就已经查看了吧?”柯南问道。 “那是当然,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接受挑战罢了,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我也该回去了。”快斗语气轻松地伸手推门,然后就是一怔,“奇怪,怎么打不开?” 门外,冲矢昴手撑在门上,“那么在你还没回去之前,可不可以把你偷拍的照片给我?万一流传出去我可就麻烦了。” 快斗略一回想,这个眯眯眼的脖子上好像装着什么东西,该不会是生化人的机器吧? 下一秒,洗手间或者说大图书馆内的灯光就再次熄灭。 黑暗中,只有马桶上的手机幽幽亮着荧光,而快斗早就没了踪影。 …… “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还挺吓人的。” 空寂的走廊上,快斗一边踩上窗沿一边说。 晚风灌入,忱幸背靠在一侧的墙上,“fbi。” “诶?”快斗讶然道:“为了抓我吗?” 忱幸白他一眼,“显然不是。” “噢。”快斗看着外面奔忙的警卫们,转而道:“话说回来,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本就心细,对之前的事情一直在意。 “东都水族馆那晚,我也在。”忱幸说道:“受了点伤。” “连你都能受伤?”快斗皱了皱眉,“枪伤吗?” “嗯。”忱幸点点头。 快斗见他没了下文,就知道他不欲多说。 “我说过,你如果需要帮忙的话...” “会拜托你的。”忱幸笑了笑。 “那你就想多了,我其实是想说,我不一定会有时间。”快斗咧嘴一笑,人就朝窗外倒去。 下方,依稀传来阵阵惊呼声,在凛冽的夜风中,白色的滑翔翼倏然展开,掠过众人的头顶,飞向了远处。 忱幸将窗户关上。 走廊的那头,安室透手揣在兜里,好奇道:“老板,你在这里做什么?” “放风筝。”忱幸随口道。 “……”安室透。 我为什么就愿意听你糊弄呢? 223.许是白切黑与人间美好 晚风轻缓,云层如纱。 跟众人分别,离开铃木大图书馆后,安室透坐在副驾驶指路,忱幸没什么表情地开着车,直到某透发现路线越来越偏离他住的地方。 “那个,老板,你是不是走错了路?”他终是问出来。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安室透不确定道:“或许,是先办完你的事再送我回家?” 话落,忱幸就踩下了刹车。 路灯明亮,车流交错,黑色平治在路边停下,车门锁倏地弹开。 安室透看着风吹过飘下落叶的路边,眨眨眼睛。 忱幸歪了下头。 安室透嘴唇动了动:是让我在这下车? 忱幸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刚才忘记你还在车上了。” 安室透表情一僵,所以这意思是压根没想着送自己回家?他觉得这话还不如不说,起码自己不会太尴尬。 但他向来是个痛快人,再加上不是第一次被人抛下车,所以解开安全带就麻利地下去了。 然后眼瞅着流线型的车身一个提速消失在眼前。 “果然,等他说句告别的话或者提醒路上小心,完全是奢望。”安室透无语叹气。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晚了土方忱幸不回家,是要去哪?他想着,脚下已经无意识地开始走了,然后被冷风一吹就回过神来,他茫然四顾,或许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回家? …… 不太起眼的巷子里,两辆车子相对停着,其中一亮黑色的商务车里开着内灯,隐约能听到压抑的闷哼声,像是忍耐着什么。 “你可以轻点吗?” “我以为你喜欢这个力道。” 忱幸额头出了一层细汗,躺在展开的座椅上,身边是大变样的库拉索在给他换药包扎。 “这两天还习惯吗?”他问。 “还好。”库拉索应声。 依旧是高马尾,只不过头发挑染了一下,脸上也做了易容,但当然有贝尔摩德的私心,所以原本飒然的美女杀手如今相貌平平,只是气质依旧清静。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很不显眼,尤其是在搭着双腿嘎嘣脆地嚼着薯片的辰已桵子身边,安静低调得就像鹌鹑。 “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她们提,不要客气。”忱幸说道。 库拉索点头,“知道。” “喂,你是不是把我们当成你的管家了?”辰已桵子从副驾驶上探头。 “如果你不想做,我可以拜托日向幸换别人。”忱幸随口道。 辰已桵子嘀咕一声,缩了起来。 --一时的嘴硬是为了面子没错,但她可不会忘记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有多危险,脑袋够聪明,身手还好,心狠手黑说的就是他了。 不客气地讲,她们这些人都是在他手上吃过亏的。 浦思青兰看了眼包扎好的伤口,干净的纱布上还系了个小蝴蝶结。 她无声一笑,“说起来,上次我说把你的血送去研究所,你还记得吗?” 忱幸点点头,没说话。 “很正常。”浦思青兰的语气还有些失望,“我本来还期待能有什么新发现,但很可惜,跟普通人的血差不多。” “所以少跟着不思进取的人看影视剧。”忱幸将外套穿好。 辰已桵子不用回头,也知道某腹黑在暗示自己。 在下车的时候,忱幸给了隐含担心的库拉索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就听浦思青兰说:“不过,虽然说跟普通人的血差不多,但还是有些不同的。” “你一句话可以都说完。”忱幸看着她。 “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有耐心。”浦思青兰露出笑容,看得出开心。 “活性,你血液中的细胞活性远超常人。”库拉索说道。 忱幸沉吟片刻,“所以?” “所以你的伤势应该会恢复得很快。”库拉索认真道。 忱幸等了一会儿,疑惑,“没了?” “嗯。”库拉索点头。 “...好吧。”忱幸抬了抬手,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最后只是抓了抓头发,转身走了。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有种自己丢出的直球竟然又原路砸到自己脑门儿上的感觉。 而他不知道的是,安室透在他身边已经体悟过无数次了。 车里,辰已桵子喜得捧腹,薯片碎渣落了一胸口。 浦思青兰也忍不住道:“你一向这么会噎人吗?” 库拉索面露不解,“有吗?” …… 两天后,铃木宅邸,忱幸坐在园子的床前,大小姐嘴里含着温度计,额头上盖着热毛巾。 “小兰他们要去大阪,你应该也收到邀请了吧?”园子有些有气无力。 忱幸点点头,“毛利大叔要在日卖电视台进行对谈,服部邀请大家一起去玩。” “好可惜,我还想一起去的。”园子看着天花板,遗憾道:“和叶说要请我们吃上次没吃过的美食,还有风景要看。” 这次的感冒突如其来,她现在还发着烧,旅行计划只能搁浅了。 “还有你没吃过的美食吗?”忱幸问道:“风景也是。” “那也要分跟谁。”园子轻哼一声,这家伙完全不解风情。 忱幸悠然笑道:“那你就按时吃药,多喝热水,争取早点好起来。” 园子顿时给他一个白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我在享受美食前,拍照片给你。”忱幸给她掖了掖被角,像是深思熟虑。 “不要。”园子气鼓鼓道,这种行为太恶劣了。 说着,她眼睛忽然一定,想起什么似的,“你去大阪,千万要小心一个胸大的女人!” “什么?”忱幸愣了愣,烧糊涂了吗,这说的是哪跟哪? “总之小心就对了。”园子将被子往头上一蒙,闷声道:“好了,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忱幸见此,有心多问,可见她完全一副不打算跟自己说话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掀她的被子,就这么离开了。 等他走了,园子这才露出头来,大口喘着气。 她刚刚当然能直接说她所说的女人就是大冈红叶,说自己不想让他们两人接触,倒不是讨厌她,而就是那么一点小心思作祟,谁愿意让完全能成为对手的人碰自己喜欢的人啊? 但她可不想当什么有心机的女人,而且他们两人应该会见到的。 园子叼着温度计,抚额叹息,“人美心善的病公主啊,你可真是人间美好。” …… 224.剧场21·唐红的恋歌 “好漂亮啊。” 竞技歌牌的节目录制现场,毛利兰看着对决中的两人,赞叹开口。 那是相对而坐的两名年轻女生,其中一人是学生打扮,另一个则是挽起袖口的和服。 忱幸看着身穿樱色和服的大冈红叶,她在集中精神时显得格外认真,心无旁骛的样子隐隐与记忆中那个倔强不服输的少女对应了起来。 他也大概明白了园子之前欲言又止的原因。 “花开难波津,寒冬闭羞颜。今春满地堂,花开香芬芳。” 在和歌声落下后,歌牌倏地被拍出场外。 “歌牌竟然能飞这么远啊。”毛利小五郎惊讶道。 忱幸俯身将歌牌捡起。 “谢谢。”大冈红叶走过来,轻笑开口。 两人相视,并没有好久不见的万般感慨,只是一个递上歌牌,一个接过,然后就分开。 “不太对劲。”和叶摸着下巴,忽然嘀咕出声。 “什么?”毛利兰疑惑。 “你没看到刚刚他们两人深情对视的眼神吗?”和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以示有多锐利。 毛利兰笑了笑,“怎么可能是深情,一定是你看错了啦,他们应该也是第一次见面吧?” “不,性格孤僻的高冷系帅哥,跟优雅知性的美女之间,一定早就有所交集。”和叶一副深谙言情小说套路的模样,思忖道:“不是初相见,而是久别重逢!” 毛利兰动了动唇,她觉得和叶正在逐渐园子化。 身边同行跟来的步美三小只也因为大冈红叶而大呼小叫,被她的颜值、气质和穿衣品味吸引住。 毛利小五郎不能接受有人比自己还吵,当即轻咳几声,貌似真的在思考一样,“话说为什么我们会来这里看竞技歌牌啊?” 和叶撇撇嘴,“刚刚未来子不是说了嘛,在对谈开始前让我们在休息室里等着,结果大叔你被那个漂亮的女生吸引,就进到录影棚来了啊。” 毛利小五郎抓头,“未来子是谁啊?” “刚刚不是才介绍过吗?”和叶叉腰,“就是和那个漂亮女生比赛歌牌的戴眼镜的女孩子啊,她可是我们改方高中的歌牌社的社长呢,我也是社员喔。” “你也是社员?原来你是歌牌社的啊。”这时,服部平次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学生。 “你才知道啊。”和叶哼了声,“话说你们去洗手间也太久了吧?” 服部平次连连摆手,“抱歉抱歉,录影棚的门关上了,我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那边,现场导演举手示意,“不好意思,现在正在彩排,能请你们保持安静吗?” “是~” 竞技歌牌还在进行,服部平次看了某人一眼,撞了撞他的胳膊,“土方,你对歌牌很感兴趣啊?” “没有。”忱幸摇头。 “他是对那个漂亮女生感兴趣吧?”和叶开着玩笑。 “漂亮女生?”服部平次问道:“你认识她吗?” 忱幸默然片刻,点头。 “竟然真的认识!”毛利兰惊讶地看向和叶,后者得意昂头,一副‘看吧,就不出我所料’的模样。 “你们一个在东京,一个在大阪,怎么认识的?”柯南好奇道。 “忘记了。”忱幸说。 “……”众人。 你这摆明了是不想说的回答,只不过这个理由找得很没有诚意就是了。 “相思难从愿,不惜下黄泉。” 在他们闲聊的时候,伴随着百人一首的歌声落下,大冈红叶先一步将歌牌拍飞,耀眼的灯光下,使本就温柔的人显得英气十足。 忱幸看到她凌厉的眼神,即便是暌违多年,这一刻的熟悉一下就将他带回到了从前--那个即便明知不是自己的对手,依然扑过来的小小身影。 就像园子每次来寺里教自己打网球,最后都会带着熊猫眼回去一样,跟想修行剑道的大冈红叶见过的寥寥几面,原本打扮得像是洋娃娃的人也会带着一身红花油的味道离开。 后后她就不来了,或许是因为当时年纪小,兴趣只是三分热,也或许是因为长大了。 忱幸没有追问过原因。 就像是下过的一场雨,经过的一片云,来来去去,没什么好纠结的。即便是因此而来的怅惘,也只是停留片刻罢了。 或许,就如灰原哀说的那样,他像莲的茎,是空心的。 …… “喂,工藤,这大叔是不是忘了他是为了对谈才来大阪的啊?” 服部平次看着宛若应援粉丝的毛利小五郎,很是无语。 柯南呵呵一笑,“算了,你就别和他计较了,毕竟博士有事来不了,他是替博士带那群吵着要来大阪玩的小鬼来的嘛。” “对了,那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呢?”服部平次问道:“土方来的话,她应该也会跟着一起才对。” “园子她感冒病倒了。”柯南摊手,心想不是跟着忱幸一起,而是小兰来她才会来。 另一边,三小只在彩排结束的时候就闲不住了,左看看又摸摸,卖萌扮可爱地跟工作人员套近乎,想要深入了解一下现场的设备。 而和叶跟毛利兰也在闲聊。 “我都不知道和叶你是歌牌社的呢。” “我也有参加合气道社啦,因为歌牌社的新人太少了,可能会解散,所以我就在社团里挂了个名,偶尔到社团里去陪未来子练习,差不多就是个僵尸社员啦。” “僵尸社员这说法好好笑。” 在两女打趣的时候,大冈红叶看过来,淡笑道:“你们聊得还真是开心呢,就像在咖啡店里一样。” “对不起!”毛利兰跟和叶瞬间立正加豆豆眼。 无怪她们反应这么大,一是对方说的确实没错,在公众场合她们的确失礼了,二是双方气场相差太大,她们是无忧无虑的高中生,对方却是发号施令的上位者,下意识地就会先认错。 目睹这一切的忱幸心想,这强势跟毒舌的性格是一点都没变啊。 “刚刚有认真看彩排吗?”大冈红叶走过来,语气没什么变化,就像是在问普通的观众。 “没有。”忱幸坦然道。 “...那是在看我啰?”大冈红叶唇边笑意浮现。 忱幸略一歪头,没说话。 大冈红叶看到他眼中的迷惑,银牙暗咬,但还是保持优雅道:“那你来这里干嘛?” 忱幸期待道:“听说待会儿有免费的午餐。” 大冈红叶深吸口气,但被他一噎,再就是多年不见的情绪翻涌上来,令她再难维持从容镇定。 “你这臭小子!”她踮脚,一把抓住眼前之人的前襟,“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这才是你。”忱幸拍开她的手。 “你也是一点都没变!”大冈红叶捂着被拍红的手背,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胜过了别来无恙。 225.谁会不喜欢白日做梦呢 叙旧的话总是不嫌多。 但相比马上投入工作的大冈红叶而言,忱幸无疑是一个大闲人。 “怎么,那个漂亮女生走了吗?”和叶八卦道。 忱幸点头,“是要去商量接下来的彩排。” “你们怎么认识的?”毛利兰不会承认是自己八卦,而是觉得很有必要替闺蜜打探一下情报。 忱幸也不隐瞒,“小时候见过几次,长大后这算是第一次见面。” 和叶试探道:“或许你这次来,其实是收到了她的邀请?” 忱幸摇头,“是服部。” 和叶看向毛利兰,以示自己没什么想问的了。 毛利兰没想到她会把问题丢给自己,而看到忱幸疑惑的眼神,她顿时窘迫道:“那个,孩子们应该渴了,我先带他们去喝点东西。” 说完,人就跑向了步美那边。 和叶揉了揉眉心,果然,怂是会传染的,勇敢如小兰,都被园子影响到了。 “你好像对红叶很好奇?”忱幸问道。 “红叶?刚刚那个漂亮女生的名字吗?”和叶连连摆手,“没有好奇,就是看你们在聊天,随便问问。那个,我们快过去那边吧,看毛利大叔他们好像在说些什么。” 一口气说完,人就朝那边跑去。 看吧,怂果然是会传染的。 忱幸刮了刮脸颊,跟自己聊天有这么局促吗? 那边,休息桌上放了不少饼干之类的零食,毛利小五郎拿着一张报纸,像模像样地在看。 忱幸过去的时候,刚好有工作人员推着玻璃箱走过。 “麻烦大家让一让,歌牌来了。” “是皐(音同高)月会的歌牌呢!” (皐月,阴历五月。) “送个歌牌竟然这么大阵仗。”和叶咂舌道。 “你说什么呢和叶,这可是皐月会举办的全国竞技歌牌决赛中,使用的传统歌牌呀。”旁边,学生装打扮的枚本未来子激动地站起来。 和叶挠头,“未来子你的梦想好像就是用那副歌牌比赛吧?” “不只是我,在皐月会举办比赛的这20年中,没有人不向往那副歌牌。”枚本未来子捧起双手,“真想在决赛中摸一摸那传说中的歌牌,就算只有一次也好啊。” 看到她仿佛中毒般的狂热表情,忱幸默默喝了口水。 柯nk口道:“姐姐,为什么那副歌牌只在决赛中使用啊?” 枚本未来子稍稍平复心情,“因为那副歌牌经历了很多激烈的比赛,受损很严重,所以除了在决赛中使用之外,其他时候都像那样装在箱子里,放在美术馆里展览。” “就算这样,保护成那样也太夸张了吧。”服部平次倒是不以为然。 “才没有夸张呢!”枚本未来子说道:“去年皐月杯比赛结束后,歌牌被人偷走了呢,虽然马上就找到了,但是冠军矢岛先生说应该强化安保,就说服阿知波会长加强保护了。” “原来如此。”毛利小五郎面露恍然,随后尴尬道:“对了,那两个人是谁来着?” “你傻吗,大叔!”和叶大声道:“是你接下来要进行对谈的人啦。” 毛利小五郎暗自嘀咕,“话说一般讲到皐月,只会想到赛马好吗。” 服部平次翻开杂志推过去,“照片里的这个人,就是阿知波研介会长,他可是创办了阿知波不动产的大人物,还被称作浪花的不动产王呢。” 毛利小五郎不解道:“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要办竞技歌牌比赛啊?” “好像这是他唯一的兴趣爱好,听说他歌牌的水平也十分厉害。”服部平次说道:“比方说如果大叔现在也成为了会长,会不会为自己的兴趣爱好投资呢?” “我现在本来就是会长啊。”毛利小五郎觉得有被小看到。 服部平次嘴角一抽,勉强维持支出的事务所也算吗? “我是指有钱之后。”他循循善诱,“比如像这位阿知波会长一样。” 毛利小五郎稍加思索,眼睛顿时放光,“那当然是...”把钱甩在那个总是昂着下巴不肯低头的女人脸上,没错,说的就是某位高傲的律师! 但话说一半,他就捂住了嘴巴,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是什么?”和叶好奇道。 “没什么,我才不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呢。”毛利小五郎胳膊一抱,认真脸,好像他多现实一样。 忱幸拿着手机,冷不丁道:“大叔上次买的彩票好像中了头奖。” 毛利小五郎先是一愣,随即狂喜,“什么,你说真的吗?” 在他越过柯南往这边探头,并且下意识要抢手机之前,忱幸笑呵呵道:“开玩笑的。” “……”大侦探的狼笑便一下噎住,转而用力捶着胸口顺气。 “刚刚还说不做不切实际的梦。”服部平次撇嘴。 “就是说啊。”和叶翻了个白眼,果然,油腻大叔的话是不可信的。 毛利小五郎自是大窘,但碍于都是一群孩子,他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柯南转移话题道:“可是这里写着,阿知波先生比起当比赛选手更想当唱读人呢。” 毛利小五郎瞥了眼他翻的杂志,表情瞬间切换,“这位漂亮的女士是谁?” “她是阿知波会长的太太皐月女士。” “搞什么,竟然已经嫁人了。”毛利小五郎不再感兴趣。 几人呵呵一笑,无比汗颜,这大叔真的绝啦。 枚本未来子解释道:“皐月会原本是曾为女王的皐月女士创办的,阿知波会长是继她之后成为会长的。” “我看看还有什么能在对谈时聊的话题。”柯南翻了翻杂志,“这个挺有趣的吧,阿知波先生在太太皐月女士进行重要比赛时,肯定会在比赛前一天洗车图个吉利,他还说把车子洗干净是取胜的秘诀呢。”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那我只要和这对喜欢讨彩头的夫妻来个三人对谈就好了,对吧?” 枚本未来子声音低了低,“不是的,皐月女士在三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今天参加对谈的就只有阿知波会长而已。” 柯南忽然道:“话说,照片上这个总站在阿知波会长旁边,看起来很厉害的人是谁啊?” “那个人啊,他是阿知波的秘书,海江田藤伍。”服部平次说道:“听说他以前全权负责阿知波不动产见不得光的事务,是会长的心腹。但现在辞职了,不知道去哪了。” “喂,服部,你别毫无根据地胡说八道!”枚本未来子不悦道:“皐月会的会长怎么会有见不得光的事?” “就是啊,平次。”和叶提醒他。 服部平次连连摆手,“那都是传言啦,传言。” 忱幸看了眼情绪明显起伏的枚本未来子,不知道她是真单纯还是在伪装什么。 226.老师 “会长来了!”有工作人员喊了声。 刚刚还对服部平次不假辞色的枚本未来子立马起身,“是阿知波会长,我得去打个招呼。” 忱幸往簇拥的人群看去,一个面相威严的中年人站在先前搬来的歌牌前,导演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说着什么。 和叶伸着脖子往那边看,“会长好有威严啊。” 服部平次点点头,“是啊,真不愧是浪花的不动产王。” 他有时虽然跳脱,但并非不知分寸,对这种搞不动产的大亨最多只会像刚刚聊天时那样吐槽罢了。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过来,“不好意思,请问有人能联系上矢岛先生吗?差不多该轮到他进场了,但我联系不上他。” “真是奇怪,他之前说过会在正式录制前一个小时来的。”现场人员说道。 阿知波研介皱眉道:“矢岛平时很守时,竟然会迟到,以防万一,你去把关根叫过来吧,要是矢岛真的没赶上就让他上。” 现场之后的处理自然有工作人员操心,在毛利小五郎去准备接下来的对谈时,好客的大阪本地人邀请忱幸他们去美食店。 “去吃大阪烧吧?”和叶提议道。 毛利兰领着的孩子们自然举双手同意,来游玩的他们当然愿意吃好玩好。 “土方觉得呢?”服部平次问道。 步美三小只瞬间盯过去。 忱幸面对充满期待的眼睛,微笑颔首,“那就去吃大阪烧好了。” “我就知道。”和叶抱起胳膊,“这个人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他对小孩子从来都没办法的。”毛利兰笑道。 柯南拽了拽服部平次的裤子,“你还没问我呢。” 服部平次低头,欠欠一笑,“你有的吃就不错了。” “……”柯南。 一行人说说笑笑,就在路过走廊拐角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忱幸脚步忽的一顿,然后一道看似冒失的身影就突然出现,要跌跌撞撞地扑进他的怀里。 但因为他没来由地停下,使得对方估计错误,在下意识的惊呼声中,真的踉跄着要摔倒在地。 忱幸伸出手,挽住她的胳膊。 而大冈红叶脚下刚刚站稳,就顺势撞进他的怀里。 忱幸低头,怀中的人眸光狡黠,唇边笑意挑衅,“走一步望三步,可是你教我的。” “万一真的摔倒怎么办?”他问。 “你不会眼睁睁看着的。”大冈红叶浅然一笑,充满自信。 “你们...”和叶犹豫开口。 “是彩排时的漂亮大姐姐!”步美惊讶道。 在身后几人的注视下,忱幸松开手,大冈红叶却反手抱住他的胳膊,然后笑容亲和地看向讶然的众人。 “之前没来得及打招呼,你们好啊。” “你也好。”服部平次愣愣道。 和叶见此,就在他后腰上拧了一把。 “大姐姐,你跟忱幸哥哥早就认识吗?”光彦好奇道。 “对啊,你们是什么关系?”元太紧跟道。 “你们觉得呢?”大冈红叶眼神清澈,微红的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羞赧。 “哇!”三小只瞬间惊叹。 “忱幸哥哥说是小时候见过的人。”柯南表情无辜道。 大冈红叶看他一眼,旋即看向忱幸,“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啰。” 她语气温柔,眼中仿佛有千丝万缕,分外深情。 和叶等人一时竟无法对此怀疑,就连毛利兰都下意识忘记了还在感冒中的园子,以及她在来时的暗示--要替她注意那个总是穿和服,最会用笑容让人卸下心防的女人。 忱幸抽出胳膊,“小时候,我教过她一段时间的剑道。” 大冈红叶听他提起这个,表情微微一僵。 --这个明明还有着其他回忆的‘小时候’,干嘛偏偏提起那个让人浑身酸痛的剑道呢?那可真是唯一的黑暗时刻了,甜蜜又痛苦。 “原来是老师跟学生啊。”光彦又懂了。 大冈红叶面带笑容,上下唇一碰,忱幸耳畔却听得分明,“好禁忌呀。” 好在有工作人员解围,在走廊那头喊道:“红叶小姐,马上要开始正式录制了。” “那待会儿见。”大冈红叶跟众人挥手暂别。 “看起来知书达理,好优雅的大姐姐。”步美已经着迷。 而看小鸡啄米般点头的光彦跟元太,显然少年侦探团也都沦陷了。 柯南嘴角扯了扯,越是这种女人,就越是不能小觑啊。 “红叶小姐真的很漂亮,是吧柯南?”毛利兰俯身道。 “嗯!”柯南重重点头,不过转而就愣住,我竟然也这么肤浅? …… “刚刚大阪府警发布了紧急避难通知,请暂时停下所有工作,从最近的安全出口撤离电视台。” 毫无预兆的广播打乱了众人的计划,也让原本忙碌的电视台变得嘈杂起来。 “怎么回事,现在是要进行避难演习吗?” “是不是在录制电视节目啊?” 有人惊慌失措,有人淡定地走向安全出口,有人有条不紊地安排着撤离。 柯南跟服部平次相视一眼,两人就朝录影棚方向跑去。 “喂,平次!”和叶喊道。 “他们就交给你了,土方!”服部平次挥了挥手。 看着他的背影,和叶鼓起嘴,气得跺脚。 “先去安全出口吧。”忱幸招呼着身边大大小小的孩子们。 在撤离的途中,他们也隐约听到有人说之所以紧急避难,是因为有人打算炸掉电视台。 “请各位有序冷静地撤离电视台。” 电视台外面的广场上已经有了不少人,猜测纷纭。 “还是打不通,爸爸他一个人不会有事吧?”毛利兰看着手机,担心道。 正说着,就见毛利小五郎朝这边跑来,腋下还倒夹着一个小学生。 “爸爸,柯南!”毛利兰喊道。 毛利小五郎一见几人没事,顿时松了口气,把怀里的人随手一丢。 柯南本来就被颠得晕头转向,此时脚一沾地,人就晃悠起来。 忱幸用膝盖撑住他,“没事别乱跑。” “没错,这种时候你还添什么乱啊!”毛利小五郎也教训道。 “是是是。”柯南迷糊糊地应声。 “对了,平次呢?”和叶问道。 “你们没在一起吗?”毛利小五郎愣了愣。 “我去找他!”和叶脸色一急。 “我去吧。”忱幸瞥了眼又偷偷跑开的柯南,“大叔照顾好孩子们,警方来的时候也好说明情况。” 227.为主 柯南去取了滑板,打算冲进电视台大楼。 忱幸则是第一时间拨通了服部平次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 “我跟未来子正从录影棚往外走,对了,还有一名保安先生。”电话那头传来服部平次的喘息声,应该是在跑动。 “再跑快点,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忱幸边说边往楼上去。 “和叶呢?”服部平次连忙道。 “在外面,很安全。” “这样啊。”服部平次暗松口气,揶揄道:“所以你特地赶回来,是担心我啰?” “是和叶担心,怕你逞强。”忱幸不咸不淡道。 “不过炸弹的事情是真的吗?”服部平次问道。 忱幸刚要回答,就听到了轰然的爆炸声,然后是破碎迸溅的玻璃,同时感觉到了脚下的晃动,以及从外头传来的尖叫声。 “你们怎么样了?”他问道。 但电话中并无回应,原来讯号在爆炸中已经切断了。 “这里危险,快点离开!”这时,安全通道中出现一瘸一拐的身影。 是一个保安打扮的男子,搀扶着那个叫未来子的女生。 “服部呢?”忱幸问。 “他还在上面。”枚本未来子说道。 忱幸皱了下眉。 保安解释道:“爆炸导致了天花板塌落,走廊被堵住了。” “你们先出去。”忱幸说了句便快步往楼上跑去。 “哎,同学!”枚本未来子下意识喊道。 “这里太危险了。”保安理智地护着她往楼下跑去。 另一边,电视台大楼外围观的人群中,小黑从望远镜中看到了走出大楼,获救的枚本未来子,嘴角不禁勾起邪魅的弧度?然后按下了最后的起爆开关。 警方还在现场救援,大楼就再次爆炸,碎石和玻璃碎片从天溅落,浓烟滚滚。 “平次...”和叶担心地攥紧了手。 “应该没事的。”毛利小五郎安慰着身边几人,“忱幸也在里面。” …… 阻断走廊的碍事混凝土在剑气下四散崩飞,开辟出可容一人通过的空隙,忱幸捂着口鼻,快速通过。 面对这种局面,如果出不去的话就先去有足够氧气的地方,所以没料错的话,服部平次应该是往楼顶去了。 果然,他很快就感知到了服部平次的气机,然后追了上去。 “服部。” 正忘我奔跑着的服部平次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浓烟涌来的身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土方?”服部平次又惊又喜,“你怎么上来了?未来子跟那个保安大叔呢?” “他们没事。”忱幸跟他边走边说:“所以听到疏散人群的广播,你想上来维持秩序,结果自己被困了?” 服部平次老脸一红,“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这种事情交给工作人员就好了。”忱幸说道:“你们胡来只是添乱。” “添乱?”服部平次有些不高兴。 忱幸没说什么,只是四下看了看。 服部平次见他不走了,连忙道:“你看什么?先去楼顶再想办法吧。” “楼顶太高了。”忱幸自语道。 “什么?”服部平次一愣。 然后,他就看到楼梯间的窗户被一脚踢碎。 “你难道是想...不行,太高了!”服部平次马上猜到他想做什么。 他当然不认同跳窗的做法,这简直是在开玩笑,从这个高度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废,还不如往火海里冲呢。 忱幸没给他废话的时间,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人一推就一起朝下跌落。 “你疯了!”失重时,服部平次尖叫,用力握着他的手。 白银餐刀自袖间滑出,在青白色剑气的裹挟下刺进脆如纸的墙体里,载着两个人的重量,伴随着嗤然的割裂声滑落。 忱幸目光沉静,脚下擦着墙面,在离地还有几米的高度时抽离餐刀,下落间踩中下方的窗沿借力,最后跌落在大楼边的绿化丛中。 服部平次在他松手的时候就双手抱头,做出了自然落体时的防御姿势,是以躺在绿化丛中,呆呆地看着浓烟四起的大楼。 忱幸脸色有些苍白,平复喘息后,抬袖一擦额头的薄汗,捂着肋下离开。 …… “忱幸呢?”毛利小五郎看着在大泷警官的搀扶下走来的服部平次,开口问道。 “刚刚还在,下楼之后就不见了。”服部平次揉着腰,“这次真的好险,如果不是他就麻烦了。” “你还说呢!”和叶眼眶湿润地捶他。 “不过,柯南去哪了?”毛利兰问道。 “工...柯南也在里面?”服部平次脸色一变。 “不知道,从爆炸的时候就没有看到他。”毛利兰担心道。 大泷警官宽慰道:“电视台里已经没有人了,或许那个孩子已经回车里了也说不定。” 与此同时,停车场,租来的车子里。 打开的背包就是一个精巧的医药箱,忱幸熟练地清理着伤处,换药跟纱布。 他看了眼后视镜,滑板少年一脸凝重,步子放缓地朝这边靠近。 该说自己平时的行为有太多令人怀疑的地方,还是说柯南的疑心太重呢?忱幸不再去想,卷起医用手套。 车外,柯南夹着滑板,小心地靠近车门,喉间因紧张而咽了咽。 然后就在这时,不远处陡然传来一声爆炸,一个垃圾桶燃烧着,窜起浓烟。 柯南闻声,马上按动侦查眼镜看去,而在他的逡巡中,好似每一个惊慌和驻足的行人都是可疑分子。 有附近的消防员和警员朝那边跑去,准备调查,他看了片刻,忽然想起重要的事,连忙转身去开车门。 打开的车门里,是浓郁的茶香,忱幸额头贴着创可贴,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拿着手机,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柯南快速扫了眼车内,除了多出一个悠闲的人以外,就跟下车时没什么两样。 他嗅了嗅,只有茶香。 “你怎么来这了?”柯南决定先发制人。 “这话应该我问你。”忱幸划着手机,头也不抬,“你跟着我干嘛?” 柯南看了眼手机屏幕,是关于电视台爆炸的最新新闻。 “我是看你跟服部从楼上摔下来,担心你的情况。” 他不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忱幸自己一个人回车里就很反常。 忱幸淡淡道:“与其关心我,你更应该跟小兰和大叔他们说一声。” “什么?”柯南一愣。 忱幸没说话。 柯南略一沉吟,目光微动,“难道说...” --在发现他不见后,以小兰的性格,说不定会冲进大楼里! “爱护一个人,就不要总是让她担心。”忱幸问他,“你觉得呢?” “可恶!”柯南咬咬牙,踩上滑板就朝电视台方向而去。 忱幸看着他着急的背影,笑容轻淡。 贝尔摩德从前对他说的话,他现在愈发能体悟真切。 228.饮冰 “柯南,忱幸,你们跑到哪里去了?” 当看到走过来的身影时,毛利兰跟和叶等人连忙招手。 本来提着心的柯南一下松了口气,不免回头去看那个故意吓自己的家伙。 忱幸慢悠悠走着,见他看过来,露出个意味莫名的笑容。 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对柯南是否起到了作用,但作为朋友,是该要提醒一下的。 服部平次也走过来,脸上的脏污还没擦,看起来更黑了。 “你该不会是去洗脸了吧?”他看着干干净净的某人。 “还给你带了湿巾。”忱幸递过去。 服部平次‘嘁’了声,不客气地接过。 忱幸问他:“没什么事吧?” “扭了下腰,其他还好。”服部平次转而问道:“停车场那边的骚动是怎么回事?” “一个垃圾桶炸掉了。”柯南看了眼忱幸。 “垃圾桶?”服部平次怀疑道:“难道是犯人借此吸引视线,方便逃走吗?” 柯南摇头,“现场已经够乱的了,好像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那是为什么呢?”服部平次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忱幸看了一圈,问:“你救出的那个女生呢?” 和叶说道:“她好像手臂受伤被送到医院去了。” “手臂?”服部平次回神。 “希望她伤得不重。”和叶说道。 这时,毛利兰笑道:“我打听到她在哪家医院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话落,步美三人就兴奋地喊了声,朝停车场跑去。 在看到走过来的大泷警官使的眼色后,服部平次马上道:“和叶,抱歉,你们先过去吧,我一会就过去。” “真是的。”和叶撇撇嘴,“小兰,我们走吧。” 毛利兰应了声,认真对柯南说:“来,柯南也一起去吧,不可以再离开我身边了喔。” “好~”没有办法的柯南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跟着。 “再见,柯南。”服部平次呲牙一笑。 大泷警官感激地看向忱幸,不忘跟他道谢。 “应该做的。”忱幸知道两人应该有话要说,因此不打算妨碍他们。 “土方也一起听听看吧。”服部平次喊住他,然后道:“警方真的收到爆炸预告了吗?” 大泷警官点点头,从怀里取出打印纸,“这就是警方收到的邮件。” “还附了歌牌的照片?”服部平次讶然道。 大泷警官猜测道:“也许和这次的歌牌节目录制有关,可日卖电视台现在已经一片狼藉了。” “现场搜查估计得花上好一段时间了。”服部平次看着手中打印出的预告邮件,皱眉,“犯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忱幸目光看去,邮件格式打印出的爆炸预告,上面除了要炸掉日卖电视台的宣言外,再就是歌牌的照片以及《百人一首》中的一篇和歌--有鹿踏红叶,深山独自游。呦呦鸣不止,此刻最悲秋。 他看着其中的‘红叶’二字,没有作声。 …… 浪速警察医院。 忱幸搭车先到,在走廊碰到了从洗手间出来的大冈红叶。 “好巧。”她擦着手,嫣然一笑。 忱幸见她没有受伤,挂念才消。 “担心我啊?”大冈红叶走近。 忱幸想了想,“毕竟算是指点之交。” “一定要分得这么明白吗?”大冈红叶失望道:“还是怕那位铃木小姐误会?” “她误会什么?”忱幸不解。 大冈红叶仔细分辨他的眼神,半晌才道:“果然跟那时候一样,到底是木头还是让人猜不透心思?” “我不值得多费心思。”忱幸说。 大冈红叶怔了下,旋即轻笑,“这算是拒绝吗?我明明什么话都还没说呢。” “我也没说什么。” “以前你可不会话里有话。” “可能是长大了。” “哪里?”大冈红叶好奇看他。 忱幸张了张嘴,不语。 大冈红叶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寺里那个不谙世事的小木头好。” 她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忱幸眼睑低了低,看着脚下干净明亮的瓷砖,映出模糊的影子。 然后,熟悉的身影又回到了眼前。 “如果你以为我就这么走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大冈红叶手拢在袖里,淡笑开口。 忱幸懵然看她。 “走吧。”大冈红叶偏头示意。 “去哪?”忱幸下意识道。 “去找你的朋友们啊,难不成你来这里还是看我的?”大冈红叶调笑道。 忱幸就跟在她的身后。 大冈红叶的听力极好,所以能听到他轻微的脚步声。 心情就像早年跑到寺里等他的枯燥午后,在听到他睡醒后的脚步声时,风就掠过了发梢。 也柔软,似饮冰。 …… 诊室前,毛利兰等人乖巧地坐在长椅上等待,旁边还有焦急踱步的电视台工作人员。 “你们怎么会一起来?”柯南好奇道。 “刚好碰到。”忱幸说。 这让大冈红叶暗暗瘪嘴。 和叶疑惑道:“平次呢?” “他骑摩托车,一会儿到。”忱幸让她放心。 交谈间,阿知波研介从诊室走了出来。 “会长,怎么样?”电视台的工作人员连忙上前。 “没什么事,只是一点擦伤而已。”阿知波研介笑了笑。 “太好了,没想到比赛开始之前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是啊,真是没想到,这么一来今年的皐月杯可能会停赛。”阿知波研介遗憾道。 大冈红叶连忙道:“这可不行,我认为这种时候更应该向世人展示皐月会的坚韧不拔。” “可是决赛时用的皐月杯的歌牌已经被烧掉了。” “这您无需担心,歌牌完好无损。” “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阿知波研介惊讶道。 “避难的时候,枚本小姐把歌牌带出来了。”电视台人员说道。 大冈红叶庆幸道:“若是歌牌被烧毁了,那比赛只能停办了,但如今歌牌完好无损...” 话还没说完,神色激动的阿知波研介就抓住了她的肩膀,“真的吗,皐月会的歌牌真的完好无损吗?” 大冈红叶微微蹙眉,“具体是否受损,已经让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拿去检查了。” “会长,歌牌还在,还请您放心。”电视台人员说道。 “我还以为歌牌被毁了,没事真是太好了。”阿知波研介情绪平复下去,他松了松领带,“那把皐月会歌牌带出来的未来子怎么样了?” 229.不言说 “听说她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现在好像还在接受检查。” 大冈红叶话音刚落,隔壁的诊室门就开了,胳膊缠着绷带吊起的枚本未来子脸色黯然地走出来。 毛利兰跟和叶赶紧跑过去,“未来子,你的手该不会...” “嗯,好像是骨折了。”枚本未来子说道:“这是对我的惩罚,都怪我跑回去拿歌牌,才害得服部身陷险境。” “你瞎说什么呢。”和叶握住她的手。 “谢谢你,未来子。”阿知波研介走过来,“你把代表我们皐月会的歌牌安全带出来了,作为会长,我对你的感谢之情真是无以言表。” 忱幸在长椅上坐下,闻言朝他脸上端详了一阵,没看到所谓的‘感谢之情’。 枚本未来子说道:“可是会长,我现在这样已经没法参加皐月会了。” 阿知波研介安慰道:“像你这样有实力的选手无法参赛,对于皐月会来说真的十分遗憾,但现在你还是专心养伤比较好。” 和叶点点头,“没错,比赛明年还是可以参加的嘛。” 枚本未来子转过身去,“不可能了,要是今年的皐月杯没取得好成绩,我们的社团就要解散了,歌牌社怎么能毁在我手里呢。” 忱幸看看她缠着绷带的右手臂,又看看和叶,捻了捻手指--这个学生,接下来不会是那个打算吧? “会长,警察还在等您,我们差不多该走了。”那边,随行人员说道。 在阿知波研介一行人离开后,和叶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枚本未来子的肩膀,“打起精神来,未来子,毕竟除了你和我之外,歌牌社里的其他人的水平都不太好。” 听她这么一说,原本还愁眉不展的枚本未来子眼里一下有了光,她用力按住和叶的肩膀,“对了,和叶,你可以去参加啊,你替我代表改方高中参赛吧!” 忱幸暗道果然,只不过开始的话是和叶引导的。 “这太突然了。”和叶愣愣道。 “和叶你有参加过比赛吗?”毛利兰问。 和叶摇头,“完全没有。” “可你不是一直都陪我练习的嘛。”枚本未来子认真道:“和叶你体力很好,反应也快,而且还不服输,看到谁都不怕,还有就是你还有点厚脸皮。” “...总觉得你不是在夸我。”和叶语气干干道。 “比赛是什么时候啊?”毛利兰问道。 “后天开始。”时间太紧是和叶担心的一大原因。 枚本未来子鼓励道:“没关系和叶,你接下来只要好好训练就一定没问题的。” 然后,她们就听到了毫不掩饰的嘲笑声。 大冈红叶抱着胳膊,“让外行人参加比赛还想夺冠,要不要干脆把百人一首歌牌换成基础入门歌牌?” “别瞧不起人,我经常跟和叶练习,我最清楚她的实力了!”枚本未来子忿然道:“虽然她没参加过比赛,但她的实力绝对达到a级了。” 大冈红叶‘哦’了声,不咸不淡的态度像极了某人。 “好了。”忱幸起身,“去吃点东西吧。” “你是在邀请我吗?”大冈红叶眼神一亮。 忱幸给了毛利兰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孩子们就拜托你了。 毛利兰蕙质兰心,马上领悟,比了个ok的手势。 大冈红叶见此,蛾眉一竖,就要开口,但马上就被忱幸拉着走了。 枚本未来子则不遗余力地劝着和叶参赛。 …… “之前说我还跟小时候一样,你也没变。” “是说我刻薄吗?” “依然很聪明。” “想从你嘴里听一句夸奖的话,好难。” 路边的咖啡店里,大冈红叶喝了口咖啡,“我以为你天天喝咖啡会腻呢。” “没想好带你去哪,咖啡店遍地都是。”忱幸舒服地陷在椅子里。 “真没诚意。”大冈红叶撑着下巴,“你对刚刚的那些朋友,也是这种态度吗?” 忱幸想了想,没觉出有两样。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跟你成为朋友的。”大冈红叶嘁了声。 “我们也是朋友啊。”忱幸笑了下。 “是是是。”大冈红叶白他一眼,端起咖啡杯示意。 忱幸朝后仰了下,试探道:“泼我?” “……”大冈红叶,“你从哪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最近有看电视剧。”忱幸也知道自己会意错了,尴尬地端起杯子。 “像以前多好。”大冈红叶摇摇头,探身跟他碰了下杯,“老师?” 杯沿晃出深色的咖啡,烫了忱幸的指头。 大冈红叶忍笑,看向窗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好像的确过去了很久。”她轻声道:“好些年没这样说会儿话,现在一想仿佛还在昨天。” “你是个大忙人。”忱幸说。 “如果你来找我,就不忙。”大冈红叶仍看着窗外。 这条街上的行人好像格外多,单独的,结伴的,匆匆。 忱幸用湿巾一点点擦着沾湿的手指,默然。 “当初怎么想着要教我剑道的?你一看就是很讨厌麻烦的性格,一个要强还会哭鼻子的小女孩,换我我也喜欢不起来。”大冈红叶像是困惑了很久。 忱幸思索片刻,摇头,“想不到理由。” 大冈红叶展颜一笑,“或许是在寺庙那么枯燥的日子里,某一天忽然出现了一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公主,像是一朵花一道光参与进了你的人生。” 忱幸点点头,“嗯,还是这么会夸自己。” “那也得有人听啊。”大冈红叶笑吟吟道:“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 “喜欢的人呢?” 这一次忱幸没有很快回答。 “看来是有喔。”大冈红叶好奇道:“谁啊?漂不漂亮?我认识吗?” 很难说是不在意,只是从迫不及待的询问中就能看出小心翼翼的心意。 “刚刚还是叙旧。”忱幸喝了口咖啡。 “真正想知道的当然要偷袭地问,不能给你找借口的时间。”大冈红叶两手托腮,无奈道:“不过现在好像给太久了,你都想好理由了吧?” “有。”忱幸眼帘低了低,然后道:“有喜欢的人了。” “这样啊。”大冈红叶勉强一笑。 即便是预想过,他们正式的再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听到的也是这种答案,可当真实出现的时候,心口骤然的下沉和周遭的失声还是那样令人措不及防。 就像是瞬间抽干真空的塑料袋、在明明太阳高照的游泳池底睁开眼睛、深夜站在楼顶环望一片死寂。 除了经常出现在脑海里的那道身影外,什么都没有。 但还是要说没关系,起码表现的很勇敢。虽然她没有做到。 “我可能明天不会见你。”大冈红叶一开始是低着头,然后抬起头看他,咬着唇角,明明湿润的眼神闪躲,哪怕是逞强也倔强。 如果故事没有开始,那就不会有结束,谁让每一个夏天都很仓促。 230.无事做 “咦,土方,你怎么在这里?”服部平次停下摩托车,看着站在路边的人。 忱幸回神,“刚刚喝了咖啡。” “跟工藤吗?”服部平次往四周看。 “没有。” “我都看到了。”服部平次朝远处努了努下巴,“你认识的漂亮女生,坐上了那辆豪华的车子。” “管家来接她。”忱幸转而道:“走吧,和叶她们还在医院。” “喂喂,跟我多说一点啊,你们都聊什么了。” “房价、工资、世界和平。” “...你在说什么?”服部平次推着摩托车,前边的人明显是故意加快了脚步,让他如果骑车就会超过,但推着走又得小跑,就很累人。 还好在医院门口看到了柯南,让他疲惫一扫而空。 “你真慢,摩托车坏了吗?”柯南看着一头汗的黑皮,惊奇道:“你该不会是推着来的吧?” 服部平次微微一笑,“是被某个家伙折磨到了。” 柯南立马看向忱幸,后者表情如常,小柯就知道确实是这么回事了。 “你出来做什么?和叶她们呢?”服部平次问道。 “她们应该也快出来了。”柯南背着小手,“我在等你啊。” 服部平次脸膛竟然红了红,“笨蛋,说什么傻话。” 柯南嘿然一笑,转而问道:“有什么收获吗?” 服部平次摊手,“没,大阪府警还处在一片混乱中,不过要是有情况了,大泷警官会通知我的。” 正说着,那边阿知波研介一行人也走了出来,刚巧接了个电话。 “京都府警的电话?”他手挡在嘴边,“嗯,矢岛他怎么了吗?什么?被杀了!” 服部平次跟柯南相视一眼,当即朝那边跑去。 忱幸伸手扶住没停稳的摩托车。 阿知波研介沉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取消所有安排赶过去的。” 等赶过去的时候当然就不只是他了,服部平次摩托车骑得飞快,很有职业操守的毛利小五郎是最佳的工具人,只不过他开车载着忱幸的时候,看着车窗外飞驰的摩托车,几番欲言又止。 “大叔有话想说吗?”忱幸善解人意。 “倒也没有。”毛利小五郎话虽如此,可一旦开口就再也忍不住吐槽,“我总觉得这两个小鬼是在拿我打掩护。” 忱幸惊讶看他,名侦探的直觉真不是说笑的。 毛利小五郎自言自语道:“每次都是依托我在现场找到的线索完成推理,没有我还真不行啊。” 车窗开着,他手臂搭在外面,风儿喧嚣,格外自信。 “大叔说的是。”忱幸笑着应声。 到案发现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坊里是红蓝闪烁的警灯,警员们有进有出。 “喂,你们两个,这里禁止入内。”警员拦下摩托车上的一大一小。 “我们是跟着毛利小五郎来的。”服部平次一摘头盔,大咧咧道。 那边,忱幸跟在毛利小五郎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宅邸,柯南好羡慕。 “瞎说什么呢。”警员根本不信。 “让他们进去吧。”这时,有人走过来,“两位,好久不见了。” “绫小路警官!”柯南笑着打了个招呼。 来人西装考究,面带微笑,肩膀上蹲了一只可爱的小松鼠,正是京都府的‘贵族警部’绫小路文麿(音同抹)。 “刚刚看到毛利侦探进去了。”绫小路说道:“不过你们的朋友好像没听见你们的话。” 柯南呵呵一笑,“他肯定是听见了。” “认同。”服部平次撇嘴。 宅邸四周竹林环绕,院里红树婆娑,古色古香。 绫小路笑了笑,带着两人入内,边走边介绍案情,“被害人是矢岛俊弥先生,他是酿酒公司的大少爷,据说他一个人住在这栋豪宅里。推测死亡时间为今天早上6点左右,尸体在8小时后被发现,也就是下午2点。” 顺着回廊往屋里走,他提醒道:“注意脚下,毕竟这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 “是抢劫吗?”服部平次打量着。 “从现场状况来看,应该就是抢劫杀人了。”不等绫小路回答,他们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毛利小五郎正在询问阿知波研介,忱幸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看着院里摇晃的树影。 绫小路闻言道:“是的,我们也这么认为,有人入室偷盗,却和矢岛先生撞了个正着。” 得到认同尤其还是警部认同的毛利小五郎沉声道:“于是凶手就拿起他本要偷走的曰本刀将其杀害,然后再卷款逃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阿知波研介喃喃道,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看来被害人当时正在练习歌牌。”毛利小五郎走进房间。 “是啊。”服部平次无比自然地跟着走进去。 “你们怎么也进来了?”毛利小五郎那种被莫名压制的感觉又来了。 房间里,被害人矢岛俊弥四仰八叉,地上是血迹跟散落的歌牌。 “警官,能让我们调查一下现场吗?”服部平次酷酷道,明显是‘没想让你真的回答,我就是通知你一声’的姿态。 “鉴识人员已经取证完毕了,你们随意吧。”绫小路淡然道:“不过那把作为凶器的刀,我们要收走了。” 鉴识人员用白巾将凶器裹成了长条状。 “他们调查完毕前,你就在旁边看着吧。”绫小路对他吩咐一声,然后看向几位侦探,“那我就在外面等着了,要是有什么发现,还请告诉我。” 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跟忱幸擦身。 “我还以为你对现场不感兴趣。”他这算是打招呼。 “这倒也没错。”忱幸看着柯南拿手机全方位地拍照。 绫小路摇摇头,出去了。 一面对尸体,服部平次就正色起来,“你怎么看?” 柯南凝声道:“现在还不好说,他的右手...” “嗯,你也发现了啊,工藤。” “有人把带血的东西硬是从他手里拽出来了。” “这个房间里带血的东西,就是那些歌牌了。”服部平次四下看了看。 柯南笃定道:“凶手发现他留下死亡讯息了,所以就把那张歌牌丢进散落在地的其他歌牌里了。” “要在这么多歌牌里找出那张歌牌,可真是麻烦了。”服部平次揉了揉眉心,转头看向门口,“土方,你就别看着了,也动起来吧。” “这事就交给我吧。”柯南开口道:“我认识一个很擅长分析的人。” 服部平次朝忱幸耸了耸肩,“本来还想给你找点事做,现在看来用不上你了。” 忱幸靠在门框上,学着他的样子摊摊手。 服部平次摸着下巴,“从那个遥控器上的血迹来看,当时它应该就放在被害人身边。” 说着,他戴上了手套。 231.我也想 “不好意思,我可以把电视打开吗?” “嗯,没问题。” 在鉴识人员的目光中,服部平次将倒在榻榻米上的电视机扶起。 “他在被杀前还在按遥控器,说不定能从电视中发现点什么。” 打开的电视中,出现了大冈红叶拿着歌牌的身影。 柯南走过去,“矢岛先生在遇害之前就在看这个啊。” 忱幸看着静止的画面,“这好像是过去的比赛录像。” “我还以为你能一直不在意呢。”服部平次笑了笑,将影碟退出来,“是第15届到20届的高中皐月杯争夺赛。” 柯南思索道:“矢岛先生为什么要看这些呢?” “因为决赛的选手水平都很高,看比赛录像可以得知对手的比赛技巧、策略和歌牌的排列方式,能获益良多。”阿知波研介走进来,“这应该和杀人案没关系吧?” 柯南下意识道:“可是...” “别可是可是的了,真是吵死了。”毛利小五郎一把将他拎起,同时搂住服部平次的脖子往外走,“好了,你也给我过来,别玩侦探游戏了。” 走出门口的时候,他还很有礼貌地说了句,“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忱幸朝屋内看了眼,阿知波研介正低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鉴识人员将尸体盖好。 离开现场后,宅邸的围墙外,服部平次抱着胳膊,很是不忿。 一方面是因为拖后腿的毛利小五郎,一方面是眼睁睁看着也不替他们说话的忱幸。尤其是忱幸此刻就坐在他的摩托车上,长腿撑地,颇为好奇地打量着仪表盘。 “你刚刚怎么没阻拦那个糊涂侦探啊?”服部平次不开心道。 “没来得及。”忱幸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看你根本就没这个打算。”服部平次撇嘴,总觉得眼前之人不太在状态。 旁边,柯南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我说你啊,电话也不回一个,到底在干什么啊?博士很担心你。”甫一接通,对面就传来灰原哀清脆的声音。 服部平次冲忱幸挤眉弄眼,“这位大姐听起来很担心工藤啊。” “不都说了是阿笠博士担心嘛。”忱幸随口道。 服部平次‘嘁’了声,不再理他。 “抱歉抱歉,我这边也一团糟。”柯南说着,嘘声示意两人安静。 “我刚刚听到的是忱幸?”灰原哀问。 柯南看了某人一眼,“嗯,他就在边上,不过要通话可能得等一等。” “怎么,他还很忙吗?”灰原哀尾音上挑。 “那倒不是。”柯南语气认真,“我刚刚给你电脑发了照片,想让你帮我查一下那些照片里的歌牌。” 灰原哀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是习惯性的无语。 伴随着键盘的敲击,还有她的调笑声,“才刚卷入爆炸案,现在又来染血的歌牌啊,你们铁三角走到一起,的确会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柯南讪讪一笑,“所以才要专业人士帮忙啊。” 就连服部平次都被调侃地抓了抓头发,小声向忱幸吐槽:“没想到她比你还毒舌。” 然后就得到了白眼的回应。 柯南说道:“我想让你帮我从中找出被害人曾经抓过的那张歌牌,你不是最擅长埋头分析处理数据了嘛。” “埋头?”灰原哀哼了声,“可能会需要一点时间。” “谢了,靠你了,先挂了。”柯南动作比说的话还快。 服部平次揶揄道:“你是完全不想让她跟忱幸说话啊。” “啊,我忘记了。”柯南笑容无辜。 然后,忱幸就拿出了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灰原哀的来电。 “……”柯南。 服部平次忍笑,“哎呀,是某人的小肚鸡肠吗?” 柯南窘迫地踩他的脚。 忱幸已经接起了电话,彼端传来没好气的声音,“你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快挂电话,还想不想让我帮忙了?” “想!”柯南连忙喊道。 “他说想。”忱幸复述。 “我能听到。”灰原哀有些无语,停顿了一秒,冷不丁道:“那你想呢?” 忱幸愣了下,一时没能领会,但还是说了句‘想’。 然后就听到了淡淡的笑声,舒心又得逞的笑声。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此刻,坐在沙发上的灰原哀晃着小腿,唇边是掩不住的笑意。 阿笠博士犹豫着数次张嘴,终于忍不住道:“那个,小哀啊,让我跟新一...” “好了,没什么事了。”灰原哀已经挂断了电话。 “……”阿笠博士,真是无情的家伙们。 忱幸看着手机,还没从方才她意有所指的话中回过神来。 服部平次正色道:“这么说来,凶手是盯上了皐月会的主要成员了。” “嗯,目标就是那两个人了。”柯南点头道:“我去盯着阿知波先生,我和他好像住在同一家酒店。” 服部平次笑道:“那土方就去盯着大冈红叶吧。” “你呢?”忱幸问。 “当然是回去打探消息。”服部平次理所当然道。 正安排着,刺眼的车灯照到几人面前,停下的白色轿车里走下来一个穿着白西装的消瘦男子,抬脚就要往院子里去。 “喂喂,你干什么啊?”警员上前拦下他。 “我是皐月会的人,让我过去。”白西装说道。 就在警员打算去做确认的时候,阿知波研介跟毛利小五郎从院里走了出来。 “关根。”他喊了声,“你跑哪儿去了?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 “对不起,会长。”白西装男子关根康史迎上去,歉然挠头,“我昨晚喝醉了,没注意手机没电,就直接睡了。一觉醒来看到新闻里说电视台爆炸了,就赶紧联系会里,说会长在矢岛这正找我呢,我就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没想到这里这么混乱,还来了这么多警察,矢岛他怎么了?” 这人看着其貌不扬,却是一口气把话说完了,像是在刻意解释。 柯南跟服部平次都在打量此人,明显有所怀疑。 “矢岛他被杀了。”阿知波研介说道:“好像是抢劫杀人,他被放在走廊上的那把刀给杀了。” “刀?怎么会这样?”关根康史有些难以置信。 “阿知波会长,这位是?”绫小路问道。 “我是皐月会的会员,是个摄影师,叫做关根康史。” “关根是矢岛的对手,这两年皐月杯的决赛都是他们俩对决的。”阿知波研介说道。 关根康史叹了口气,“不过,我连输了两年,还想着今年一定要夺冠呢,没想到再也无法和他对战了。” 他面色遗憾,说话时不经意的无辜语气好似在佐证他跟这起案件没有关系。 但越是这样,就越令人起疑,譬如正盯着他看的一大一小两位侦探。 232.冷风 “那么比赛还会按计划举办吗?”毛利小五郎问道。 “这个嘛,还不好说。”阿知波研介犹豫道。 “会长,一定得举办啊!”关根康史有些激动道:“传统的皐月杯比赛要是因为矢岛的死而停办了,那矢岛的死就毫无意义了,他岂不是白被打死了?” “关根,注意你的用词!”阿知波研介皱眉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关根康史赶紧道。 但他刚才情绪激动下说出的话,已经足够令人生疑了。 绫小路看着他,开口道:“我是京都府警的警察,可以耽误你一点时间,问你几个问题吗?” “没问题,我一定如实相告。” “那请到这边来。” “毛利先生,我差不多该回大阪了。”阿知波研介说道。 在此期间,服部平次轻笑道:“喂,工藤,土方,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我也是。”柯南摸着下巴,“杀了矢岛先生的应该就是那个人,不过盯上皐月会,炸了电视台的人还不能断言就是他。” “是啊,看来还是得按刚才说的那样,你去盯着阿知波先生,土方去盯着红叶小姐才行。”服部平次说着,朝忱幸眨了眨眼睛。 但很可惜,他们两人默契度不够,小方没能领会到他的意思。 服部平次看着他那双清澈的桃花眼,无奈摇头,我是在给你创造机会啊,朋友。 …… 深夜,火树鲜艳,忱幸站在大冈家门口,一阵凉风倏得吹过,他拉了拉领口。 “怎么不进去?”身后,一道身影走来,还有松鼠欢快的叫声。 “绫小路警官。”忱幸打了个招呼。 “看来我们的想法一样啊。”绫小路说道:“这次那个小侦探跟黑脸的侦探不在吗?每次遇到,你们三个都会在一起的样子。” “一个去盯着阿知波会长,一个去警方那边打探消息了。”忱幸说道。 “原来如此,你们配合得不错嘛。”绫小路忽然道:“我听说,你跟红叶小姐认识?” 忱幸点了点头。 绫小路微笑道:“我还以为她会喊你进去坐坐。” 忱幸想到白天的事情,开口道:“或许后天可以。” “后天?”绫小路一时不解。 这时,打开的小门里走出留着长卷发的男子,他端着茶盘,上面是咖啡壶跟两杯咖啡。 “工作辛苦了,我是红叶小姐的管家,伊织。”伊织无我说道:“还请两位休息一下,喝杯咖啡吧。” 忱幸看他一眼,从气机的感知中,他已经认出对方就是那天晚上出现在咖啡店里的‘百科深沉男’了。 伊织无我也在看他,“你好像认出我了。” 忱幸点点头,“那位学识渊博的客人。” 伊织无我莫名觉得,这不太像是在夸自己。 之后,忱幸就跟绫小路坐在门前路边,捧着热咖啡,度过一夜。 而适时伊织无我回到屋里的时候,难免疑惑,“您为什么不让他进来呢?明明气已经消了。” “气是消了,可心里还难过着呢。”大冈红叶看着监控画面中那道坐着也恬然安静的身影,咬了咬唇角。 晚上的风有些冷,折腾他一下也好。 …… 次日。 “要揭穿杀害矢岛先生的凶手?”忱幸边走边说。 “嗯,工藤是这么说的。”服部平次说道:“他已经把那位大叔弄好了。” 这个‘弄’字,格外灵性。 “昨晚怎么样?”服部平次忽然撞了撞他的胳膊,挤眉弄眼,很不正经。 “吹了半宿的冷风。”忱幸老实道。 “...怎么会?”服部平次有些迷惑,难道是新的玩法? “你那边有什么收获?”忱幸转移话题。 见他不欲多言,服部平次也很懂事地没有继续,“看到了一张照片,觉得应该是跟歌牌有关的人,就拍下来发给工藤了。” 接下来,他们将关根康史喊到了会议室,而毛利小五郎早就坐在了沙发上,低头抱臂,如沉思中的大卫。 “我会很快说完的,请冷静点坐下来听我说。”柯南藏了起来,发出低沉的嗓音。 关根康史有几分不耐,“真是的,我马上就得走了,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要说的是矢岛先生被杀案。” “那不是抢劫犯干的吗?” “是么,在我看来,那是一起残忍的预谋杀人案!” “怎么可能?”关根康史摇头道:“矢岛的性格的确不太好,但应该也没有人恨他到想杀了他吧?” “那么你呢?”服部平次冷不丁道。 “别胡说,我为什么要杀了他?”关根康史立马反驳。 ‘毛利小五郎’说道:“关根先生,你这两年在皐月杯比赛中都是第二名,连续两次在决赛时输给了矢岛先生,如果没有他,那你就可以大获全胜了。” “别说了,太蠢了!”关根康史激动起身,大声道:“我的确是很想夺冠,但是杀了竞争对手,这也太乱来了吧?而且警察也说是抢劫杀人了,你们为什么怀疑我啊?” “有这么几个理由。”柯南平静道:“首先,凶手弄乱屋子的方式不太对劲。” 服部平次接过话去,“因为凶手完全没有去碰和歌牌有关的东西。” 关根康史不在意道:“大概是因为凶手杀了人十分慌乱吧。” “原来如此。”柯南说道:“我还以为,肯定是因为凶手很爱惜与歌牌有关的物品,所以才没有弄坏它们。” 关根康史表情有了变化,但还是嘲笑道:“侦探还真是会说奇怪的话,不过要怎么推理都是你们的自由,反正这事和我没关系。” 他不经意间走到了沙发后,把窝在那里的柯南吓了一跳。 服部平次连忙道:“对了,还有,那栋别院的走廊地板会发出响声,走上去就会嘎吱嘎吱地响,你还记得吗?” “那又怎样?”关根康史下意识道。 而在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住的时候,柯南则趁机爬开。 看到松了口气的小学生,忱幸乐得见他窘迫。 柯南白他一眼,继续推理,“声音那么大的话,只要有人走进别院,那被害人应该马上就能察觉到的,但尸体上却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 “原来如此,你是想说凶手是矢岛的熟人对吧?”关根康史笑道:“这你就错了,在练习歌牌的时候,需要集中注意力,集中注意力后是听不到轻微的响动的,所以矢岛应该是在没发现来人的情况下被杀的。” “那是不可能的。” 柯南说道:“矢岛先生的致命伤在脑袋正中间,如果他没有发现来人,而是继续练习歌牌,那伤口应该是在后脑勺或者脑袋的侧面才对。换句话说,如果他和凶手不是熟人的话,那他头上是不可能留下那样的伤口的。” 233.踢出 “凶手对歌牌很熟悉,又是矢岛先生的熟人,而且在犯案时间还没有不在场证明,能从他的死中获利的,就只有...” 服部平次手搭在沙发上,所作的怀疑几乎已经说出了人名。 对面,关根康史耸肩一笑,“哎呀,真是奇怪,这些条件都和我吻合呢,可是你刚刚说的那些全都是推测,要想证明我是凶手,你们可得拿出证据来。” 这时,门口有工作人员敲门,“关根先生,时间到了,请您出来。” “我马上就来!”关根康史应了声,然后道:“真可惜,时间到了,我要走了。” 就在他拧开门把手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说道:“最后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真是啰嗦,要问什么?”关根康史不耐道。 “有一段对话我一直很在意,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柯南说道:“你说‘传统的皐月杯比赛要是因为矢岛的死而停办了,那他的死就毫无意义了,他岂不是白被打死了’,我记得你当时是这么说的。 一般来说,听说凶器是刀,都会觉得是被砍死或刺死的吧,可是你却说他是被打死的。用作凶器的刀由于生了锈无法出鞘,这件事只有凶手才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他是被打死的呢?” 关根康史额头已经有了冷汗,“那是因为我在现场看到尸体了,你问够了吧!” 说着,他就急忙要往外走。 “在你来之前,尸体已经被盖起来了,你根本就没有机会看到尸体。”柯南淡淡道。 “我,我就是这么觉得的,看到现场血飞溅的场面,就觉得他应该是被打死的,总之,我和这起杀人案没有任何关系!”关根康史脸色难看地整理着领口,快步离开。 他看了眼还等在走廊上的工作人员,嘀咕着掩饰,“真是的,这两个人也太没有礼貌了。” 服部平次走到门口,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他刚刚动摇了,不知道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我还以为你们有了确切的证据。”忱幸好奇地走到沉睡的小五郎面前,中年人呼吸均匀,看得出麻醉得很彻底。 服部平次轻笑道:“从现场得到的线索太少,这应该叫敲山震虎,等他有动作才会露出更多马脚。” 忱幸就当是这么回事。 “还有个需要注意的地方。”柯南走过来。 “就是那个比赛会场对吧?”服部平次也想到了。 “嗯,我刚刚调查过了,事情要变麻烦了。”柯南将手机上搜到的照片给两人看。 场地是在山里,宅邸错落,红枫环绕,悬崖下瀑布飞流,泄下一汪天池。 “不过那里真的好大啊,悬崖半中间的那个建筑物是什么?”服部平次放大屏幕上的照片。 “是皐月堂。”柯南说道:“是阿知波先生悼念他太太皐月女士而建造,所以就以她的名字命名了。” “原来如此。”服部平次说道:“那里一年只开放一次,而且只有唱读人阿知波先生和决赛的两名选手才有资格上去。” 柯南点头道:“比赛的情况将通过会场内设置的摄像机和麦克风,直播给河对岸观赛会场中的观众。” 服部平次咂舌,“这也太夸张了。” 柯南说道:“比赛场内的温度和湿度靠空调系统调节,建筑物的墙壁是隔音墙,能够完全隔绝外部的声音,这些可都是装有最新系统的设备,真不愧是特意为歌牌设的最完美的比赛会场。” 忱幸看着两人盯着手机,你一言我一语,不由道:“其实不用念出来。” 这都是网上搜到的照片下面附带的百科资料。 柯南讪讪一笑,“习惯了。” 服部平次轻咳一声,“我是被他影响到了。” …… 离开的时候。 柯南问道:“阿知波先生和关根呢?” “他们似乎到比赛会场的阿知波会馆,去为明天的比赛进行彩排了。”服部平次戴好头盔,“警察会一路保护他们的,路上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问题在于进入阿知波会馆以后要怎么办。” “那红叶小姐呢?”柯南问道。 “你放心,她家就在京都,到时候她会和他们一起过去的。”服部平次笑着看向某人,“对吧,土方?” 忱幸点头,“应该是这样没错。” 话虽如此,其实他也不确定。 服部平次暗翻白眼:所以你昨晚就真的只在大冈家的门外吹了一宿冷风? 忱幸:是半宿。 服部平次面露疑惑。 忱幸:下半夜风停了,我在绫小路警官的车上睡觉来着。 “……”服部平次。 所以为什么不是刮风的时候睡觉,偏偏要风停了才去睡?折磨自己吗?不对,这根本不是睡不睡觉的问题啊! 他决定发起投票,将这家伙踢出铁三角之列。 就在他们神念沟通的时候,柯南接到了灰原哀的电话,说是已经查到了服部平次发现的那张照片上的男人是谁了。 “有点令人吃惊。”灰原哀说道:“详细信息我发邮件给你,你自己看吧。” “谢了,歌牌调查得怎么样了?”柯南问道。 “刚刚输入解析软件开始解析,快的话一个小时后就能找出那张被抓过的歌牌了。” “很好,歌牌解析完后就立刻通知我。”柯南放下了心,而看着面前好像还在用眼神交流的两人,不免摇头,果然,只有技术宅才是最靠得住的。 “那个...”灰原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某侦探了然般道:“没错,他在我身边,饭吃得很饱,昨晚应该睡得不错。”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阿笠博士家的地下室里,不变的晦暗只有电脑的蒙光。 “真是的。”灰原哀神色软了软,端起手边的咖啡。 另一边,阳光明媚,服部平次调笑地看着某人,悄悄给柯南竖大拇指。 柯南笑着昂了昂下巴。 忱幸仰头看天,心想自己要不要将这俩家伙踢出铁三角之列。 “名顷鹿雄。”柯南点开邮件,面色凝重起来。 过了会儿,在警车的陪同下,一行车队出现。 “他们来了。”服部平次沉声道:“阿知波会长,大冈红叶,还有关根,所有人都到齐了。” “土方,你去开车吧,我们先走一步。”他招呼一声,就载着柯南追了上去。 234.初恋 轰! 爆炸突如其来,在红绿灯前等待的车队中,一辆白色轿车眨眼熊熊燃烧起来,一瞬翻涌的气浪和浓烟掀飞了靠近的车辆以及毫无防备的摩托车,服部平次跟柯南直接被抛飞出去。 “怎么会?”柯南晃了晃头。 “是关根的车!”服部平次挣扎起身。 与此同时,在急剧的引擎声中,熟悉的车子在侧方车道疾驰而过,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一道身影在刹车中从车内跃出,奔向旁边高楼间的小巷。 “忱幸?”服部平次愣了愣,转而一喜,“难道是发现了凶手?” 柯南已经摘下头盔朝那边跑去了。 窄巷不深,两道身影在追逐,且距离不断缩近,前方是可见车流的马路,跑在前头的小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转过了拐角。 忱幸紧随其后。 就在他刚追出巷口时,不及转弯,一根铁管就兜头砸落。 挥下的铁管生锈,其后是身材魁梧,面相凶恶的中年人,他狞笑着,并没有恋战的意思,仿佛这一击之下就能结果了眼前的麻烦。 但忱幸只是一侧身就轻易躲过,转而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顺着惯性一拽,提膝撞进对方腹部。 “唔...”壮汉一声痛苦的闷哼,不等反应,脸上就挨到了结实的肘击,瞬间的剧痛令他一阵天旋地转。 就在他下意识踉跄后退时,下巴又挨了一拳,陡然的剧痛令他出现了麻木,牙床好像都被打散了。 忱幸甩了甩手腕,看着对面之人无力栽倒。 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是喘着粗气的服部平次跟柯南,两人一见昏迷在地的身影,以及掉落一旁的起爆器,不约松了口气。 “这家伙有点眼熟啊。”服部平次扶着膝盖。 柯南笑了笑,“嗯,杂志上的这张很凶的脸,可是蛮上镜的。” “不愧是土方。”服部平次赞赏道:“铁三角再一次作战成功。” 这小子浑然忘记了自己之前还想把人踢出去。 就连柯南都对他白眼以对。 …… 大阪府警察本部,会议室。 壮汉名叫海江田藤伍,是阿知波研介的秘书,传闻中专门给后者处理见不得光的事情。 “所以是平次的朋友在爆炸的现场发现了他,并将他制伏了嘛。”大泷警官和善道。 忱幸点点头,“刚好看到他引爆了炸弹。” “起爆器我们也调查过了,目前正在对他进行讯问,想必很快就能知道这几起案件的真相。”大泷警官说道。 坐在对面的是和叶的父亲,远山银司郎警视长,“海江田格斗能力十分出色,你能将他制伏,很厉害。” 忱幸表现得很有礼貌,并不多话。 远山银司郎看向坐在上首的身影,“不过,能差使海江田做这些事情的人,应该只有那个人能做到吧。” 服部平藏睁开眼,“立即对阿知波研介展开调查!” “是!”大泷警官应声。 负责执行的凶手已经抓到,剩下对幕后主使的调查就交给警方了。 出去的时候,服部平次问道:“关根先生情况如何?” “医院那边说,他还没有恢复意识,听说只有一半的几率能醒过来。”大泷警官说道。 “真不走运。”服部平次撇撇嘴,转而道:“对了,大冈红叶也被波及到了,土方,你不去看看吗?” “这便去。”忱幸已经坐上电梯了。 “这家伙。”服部平次看着关闭的电梯门,“面冷心热还是口是心非?” “都有吧。”柯南摸着下巴。 两人相视,皆是有些放松地笑出来。 旁边的大泷警官挠挠头,不明所以。 …… 案件很快调查明朗,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事情开始于一年前,也就是大冈红叶夺冠的时候,她叠牌的方法和她的老师名顷鹿雄在某场比赛中叠牌的方式十分相似,也因此使遇害的矢岛俊弥发现了皐月会歌牌的侧面有一些黑色污渍。 而这些黑色污渍是五年前突然出现的,其实是有人用沾了名顷鹿雄血的手抓了歌牌而留下了指纹。 大家都以为名顷鹿雄在五年前失踪了,其实他是遇害了,而在歌牌上留下指纹的,就是杀害他的真凶--指纹并不是阿知波研介的,而是他已故的夫人皐月女士,也是这一切的开端。 当时,名顷鹿雄在比赛的前一天前来挑战,而皐月却输给了他。唱读人用的是阿知波研介保管的磁带,这意味着那是皐月练习时听了无数遍的磁带,虽然比赛用的是其中一卷,但她多少也已经记住了朗读歌牌的顺序,比赛对她十分有利,可她还是输了。 名顷鹿雄的实力远超皐月的想象,毫无疑问在正式的比赛中她一定会落败,在对失败的恐惧下,她杀死了对方。 从那之后,皐月就渐渐不再过问皐月会的事,两年后就病故了。 看了歌牌比赛录像的矢岛俊弥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做了皐月会特辑的企划让电视台拍摄,就是想把作为证据的皐月会歌牌拍摄下来。 电视台爆炸和矢岛俊弥被杀是同时发生的,而之所以会在阿知波会馆杀人,还非要等到决赛的时候,是因为举行决赛的皐月堂里,藏着名顷鹿雄的尸体。 爆炸事件都是阿知波研介指使海江田藤伍做的,动机就是为了保护皐月会的名誉,而最后的打算是将海江田藤伍灭口,让名顷鹿雄当替罪羊。 当然,他也没想过要活下去,最后会在皐月堂引爆炸弹,与届时参与决赛的两人共赴黄泉。 医院,病房里。 大冈红叶身上没什么伤,虽然爆炸离她不远,但她坐的可不是普通车子,只是在震动中额头碰到了前座椅。 管家伊织无我在忱幸来的时候,就很懂事地出去了。 大冈红叶静静听完,好一会儿才回神。 “你先喝点水。”她第一反应是递给忱幸水杯。 忱幸为了让她宽心,把服部平次告诉他的案情都转述,的确口渴。 而看到他一口气把水喝完,大冈红叶眉眼一弯,才说:“那是我用的水杯。” 忱幸默默把杯子放回桌上。 “幸亏有你在,才能这么快抓到凶手,也阻拦了他接下来的疯狂。”大冈红叶笑道:“你是担心我,才马上来看我的吗?” “这是身为老师应该做的。”忱幸笑着说。 “...你啊。”大冈红叶噎了噎,轻哼。 少顷,她开口道:“我曾问过名顷老师,问他为什么要把皐月会视为眼中钉,他说旁观者果然会这样认为,但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法和她比赛了。” 忱幸面露倾听。 “我只是想赢过她,听她赞扬我一句,因为她是我的初恋。”大冈红叶看着他的眼睛,“名顷老师是这么说的。” 世间许多事,又有什么能抵得过来自初恋的一声赞扬呢? 忱幸眼帘低了低。 大冈红叶轻声道:“名顷老师是因为喜欢皐月女士,才开始接触歌牌的,但他眼睛得病了,医生说他的歌牌生涯只有一年了。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那么强硬地去找皐月女士比赛的,因为老师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忱幸想了想,“他提前一天让皐月女士知道自己的实力,也是为了第二天让她在众人面前赢过他?” 大冈红叶点头,“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有理由,让包括我在内的徒弟进入皐月会,但皐月女士却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把名顷老师给杀了。” 这的确令人唏嘘,初恋,却也只是一个人的单恋,无法两心通的一方注定会因误会酿成悲剧。而这场故事的结尾,是故去之人活着时的痛苦,延续给了生者。 “心意果然还是不能埋在心底。”大冈红叶说道:“因为误会可能延误一生,有些话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再说出口。” 忱幸微微颔首。 就在他想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面前之人喊道:“不过,我不是说今天不会见你吗?” 忱幸下意识看过去,大冈红叶鼓着嘴,似乎还在生气,但眼里盈着笑意,是一如既往的倔强。 她说着赌气的话,表现得却全都释然,对过去,对现在,对自己和他。 忱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我还是想跟你见一面。” 大冈红叶听出他话中意思,语气一轻,“你要走啦?” 忱幸点头,“是要回去了。” “我不去送你。”大冈红叶靠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不再看他。 忱幸应该是有话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可能还想像小时候那样,在对方受了一身伤或要哭鼻子的时候揉一揉她的头发,给她拍去身上的灰尘,现在他们的关系却没有能这样做的理由。 他只有起身,在无声中说再见。 看到走出门的背影,大冈红叶终是忍不住看过去,眼中逞强早已消融,咬着唇,抬手擦干眼角。 回忆之所以称之为回忆,就是因为记忆中的那个人经年未变,无论是见或不见,每当回想起来,他仍是当初的模样,依然心动,依然会热了眼眶。 造次颠沛,风雪不蚀。 235.汝之名 歌牌的决赛是在夜里,皐月堂,如期举行。 水岸边的观众人潮人海,山峦四下灯光通明,照耀红枫如火。在开始的时候,随着序歌的落下,成百上千朵烟花在天上炸开,金的光,银的花,火的尾,热烈盛大,美不胜收。 就像是一场落幕,不去言说的道别。 比赛结束后,返程时,和叶咂舌道:“你是没看到,她今天好凶啊,冷冷的,拍歌牌的时候就像要杀人。” 毛利兰就安慰她,“红叶小姐从小就练习歌牌,而你准备的时间太短了。” 已经尽力的和叶笑着收下安慰,好姐妹便乘兴去夜游了。 另一边,忱幸也收到了大冈红叶蝉联冠军的消息,还是会道上一声‘恭喜’。 然后他就接到了伊织无我的电话。 “小姐说她心眼很小,短信收到了,但不想跟你说话。” 在他这么说的时候,隐约能听到背景中有女生似乎是被水呛到。 忱幸语气清和,“早点休息。” “要他管。”大冈红叶嘀咕道。 伊织无我便轻笑道:“小姐说她知道了。” “伊织!”大冈红叶怒。 “抱歉,先挂电话了。”伊织无我连忙道。 “嗯。”忱幸抬头,看着繁星斑驳的夜空。 烟花散去时,硝烟随风化在云中,皎洁的月好似披上了一层轻纱。 他的大阪之行到此结束了。 …… “老板又在发呆。” “说得好像他平时不发呆一样。” “可你没觉得,老板从大阪回来后,这几天里发呆的时间更久了?” “可能是开窍了。” 晴天,咖啡店里,安室透手撑吧台,看着坐在窗边的身影。 榎本梓眨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你看那些客人。”安室透朝数桌星星眼的女顾客努努下巴,“肤浅的女人,就容易被这种有一点姿色就逞凶,然后还爱装深沉的男人欺骗。” “她们被老板欺骗了吗?”榎本梓愣愣道。 “不然她们都不上班,坐在这里连喝五六杯咖啡,是因为我们店里的洗手间清洁的很干净吗?虽然这也是事实没错。”安室透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其实都是被老板的外表所欺骗,乖乖打开了钱包而已。” 榎本梓恍然,又道:“可也不能把老板赶走啊。” “想什么呢,这么好使的招牌为什么要赶走?”安室透粲然一笑,“别忘了,我们的奖金可都全靠老板这张脸呢。” 榎本梓讪讪一笑,心想论起腹黑,你跟老板也不遑多让。 “不过,你要是好奇,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安室透说道:“他在大阪肯定遇到了什么案件,或者是什么人。” 榎本梓犹豫道:“老板想说的话应该早就告诉我们了吧,但这都三四天了,他都没有提过。” “所以要我们亲自去问才行。”安室透给她鼓劲。 榎本梓看他:所以是我去问? 安室透眼神炯炯:加油! 榎本梓看看窗边那人,脖子一缩,“我先擦桌子了。” 安室透暗翻白眼,一点都不勇敢。 他将茶盘一托,径直朝那人走去。 “说完了?”忱幸喝了口茶。 “诶?”安室透一懵,“你都听到啦?” 忱幸瞥他一眼,“嘀嘀咕咕在那说了半天,客人都快被你吓跑了。” “有这么夸张么。”安室透尴尬挠头。 忱幸将半天没翻页的杂志放到一旁,偏头看向窗外。 “是有什么烦恼吗?”安室透面露倾听之色,“老板知道的吧,我可是很好的听众,嘴严,还会给人排忧解难。” 忱幸呵然一笑,“所以每次从我这里听完,就添油加醋地当故事讲给小梓听?” 安室透表情僵了僵,“你连这都知道?” 忱幸哼了声,不再理他。 安室透多少有些理亏地走开。 但马上,在某人差点专注于外面街景的时候,这家伙又转身回来了,并坐在了对面。 “老板,其实我真的挺好奇。” “去拖地。” “噢。” 这回人是真走了,因为忱幸偷偷回头确定了一下。 所以当柯南一行人从街上经过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有些‘坐立不安’的忱幸,然后刚刚才从案件中脱身的少年侦探团顿时斗志昂扬起来,也不回家了,而是要去帮他们的忱幸哥哥解决苦恼。 顺便,吃久违的三明治和草莓蛋糕,再顺便喝好喝的果汁。 柯南跟灰原哀完全是被拖着进去的,本来还表现得不太情愿的两人在看到铺满奶油和草莓碎的蛋糕后,甚至比元太还早一步坐下,熟练地从忱幸手边抽了湿巾,就等着开动。 如此熟练,就连忱幸都一时失神。 “看来某人还没从失恋中恢复过来啊。”灰原哀将湿巾捏成团。 安室透耳尖一动,将果汁分好的同时,屁股也挨着沙发坐下。 “什么失恋?老板吗?跟谁?” 话出,围桌而坐的几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安室透清了清嗓子,“因为老板这几天情绪好像不佳,作为员工,心里很担心。” 忱幸当然不信他的鬼话,只觉得这小子近来越来越八卦,甚至对自己的私生活都开始感兴趣了。 “是小时候认识的一个女孩子。”柯南是童言无忌的第一人。 “所以就像你们那个肤色很黑的朋友一样,老板也告白失败了吗?”安室透颇感兴趣道。 肤色很黑?场间几人又盯着他看。 安室透摸了摸脸。 柯南暧昧不清道:“不知道,反正在我们离开的时候,红叶小姐都没有来车站送他。” 安室透摸着下巴,思忖道:“那就是太冒失的告白,让人觉得尴尬了,或者干脆是被拒绝了,所以不想再见面。毕竟只是小时候认识的女孩子,生疏了也很正常。” “你够了。”忱幸表示无语。 --波本现在已经这么闲了吗?竟然在编排我的故事。 早就从柯南那里打听过的灰原哀忍着笑,拿小叉子刮下一点蛋糕,吃进嘴里的美味让她眉眼都舒缓起来。 看着喜笑颜开的步美等人,安室透抱着胳膊,面带笑容,他很喜欢这种相处时闲适的氛围。 “对了。”光彦说道:“今天我们班转来了新老师。” “没错,是副班主任,看起来有些迷糊,冒冒失失的阿姨。”元太含糊不清道。 “你先咽下去再说啦。”柯南无奈道。 安室透随口道:“你们跟她这么快就熟悉了?” “因为我们一起发现了案件。”步美说道。 “没错没错,跟十年前的案子有关!” 接着,三小只就从在学校操场的旧仓库地下室里发现了一具骸骨开始,兴奋地讲起了他们少年侦探团刚刚解决的案件,不情愿的柯南在边上负责补充。 而原本有些心不在焉的忱幸,在听到‘若狭留美’这个名字的时候,手指无意识地颤了下,杯中的茶洒到了桌上。 236.从别后 有些下意识的反应和颤抖,似是超脱身体之外。 耳边是小孩子们的笑谈,间或安室透跟榎本梓的附声,忱幸静静将洒在桌上的茶水擦去,沾湿的纸巾叠成了方块。 直到孩子们告辞离开,他善意挥手道别,脑海中仍回荡着‘若狭留美’这个名字。许是因为这个名字包含了青春美丽永驻的意思,而他并没有上网去搜索就知道。 “老板?”安室透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好像从刚刚就有些走神,该不会真的被孩子们说中了吧?” “什么?”忱幸看他。 “可能需要一个女朋友。”安室透笑。 忱幸没理他,拿起外套往外走。 “我开玩笑的。”安室透在后面喊。 但忱幸已经走出门了。 安室透挠挠头,“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榎本梓走过来,好奇道:“谁生气了,老板吗?你刚刚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啊。”安室透多少有点委屈,找女朋友的话,比起平常开的玩笑来说,明明再正常不过了。 “一定是你的错。”榎本梓笃定道。 “...为什么?”安室透觉得冤枉的很。 “每次老板心情不好,你都要招惹他。”榎本梓看他像看罪人,“而且老板心情变坏,多半都是因为你。” 安室透神情一僵,行吧,咖啡店三人组,现在有两个明显不站自己,那就代表真是自己的错了。 “我是不是该道歉?” “那倒不用。”榎本梓笑着说:“接下来的卫生就交给你了,我想早点下班。” “……”安室透。 合着说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 …… 夜,落地窗前。 忱幸坐靠在一侧,无意识般一下下拨弄着开关,放在一旁的台灯亮了又灭,偌大房间也倏尔晦暗,倏尔有着微光。 手机就放在旁边,拨出的号码却久久没有回应,数遍。 好像从东都水族馆那晚的变故开始,他跟贝尔摩德的联系就中断了,无论是邮件还是短信,都没有回复。而她也再未出现在自己的周边,他能感觉得到。 忱幸是想问她有关若狭留美的事情,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在意这个名字,是错觉,还是说真有隐晦。若是如此,对方真实的身份又是什么? 但他现在联系不上贝尔摩德了。 他们之间,好像除了一个号码和邮箱外,就没有其他的联络方式,就如同现在,就算想要找她都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 仿佛他们萍水相逢,没有那么熟。 至于去跟其他人打听,譬如说安室透,好像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忱幸心想。 与此同时,公寓下方,安室透手抄在兜里,仰头看着忽闪明灭的窗,以及窗帘旁偶尔映出的模糊人影。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自语道:“这几天的状态,很难不让人担心啊。” 但他同样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去询问,只是从朋友的角度去安慰,好像还不够,因为他隐约觉得,土方忱幸似乎对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觉,早就有了怀疑。就导致所谓朋友的关系,大概也并没有那么情真意切。 安室透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他来这里只是想要确认一下对方有没有事,担心情绪失常的某人会惹出麻烦,但还好,他在不让人放心的同时又让人省心。 …… “拐过第四条弯道,位于第一的是7号纯黑的噩梦,紧跟着的是4号业火的向日葵!” 咖啡店里,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上是赛马的直播,伴随着激昂的解说,坐在桌前的毛利小五郎也激动地握紧了拳头,两眼瞪得像是在现场看到了被残忍杀害的尸体。 “太棒了,快点,冲冲冲!”他忍不住挥拳,大声吆喝。 旁边的柯南赶紧挪了挪身子,唯恐被一拳捶在脸上。 毛利兰不好意思地跟被打搅的客人摆手,以示歉意。 安室透扶着椅背,前边就是面无表情的某人,而当察觉到身后的推力后,他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去。 面对忱幸的白眼,黑皮服务生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 “是纯黑的噩梦能够胜出,还是业火的向日葵能够超越,胜者究竟是谁呢?”解说的声音骤然高亢,“是纯黑的噩梦赢了,获胜的是7号纯黑的噩梦!” “啊,又输了!”毛利小五郎抱头,合上了遍布血丝的双眼。 看到他这副德行,毛利兰不禁道:“爸爸,你押了多少钱啊?” 家有赌鬼,让本就不富裕的事务所雪上加霜,她怕下个月一家人要喝西北风。 “没,没多少钱。”毛利小五郎表情一收,心虚道。 毛利兰心里一咯噔,“到底多少钱?” “后半场的第4、第5场各买了一千。”毛利小五郎讪讪道。 毛利兰心底一松,嘴上道:“可是全都没中对吧?” 毛利小五郎叹了口气。 “那这个月爸爸你就没有零花钱了。”毛利兰抱胸。 “喂喂,我说小兰,下周可有一级赛啊。”毛利小五郎很是不满,可当看到她阴下来的表情后,顿时收敛。 “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大侦探想抽烟,但想到此时在哪,掏烟的手就成了端咖啡。 “怎么倒霉了?”安室透替他转移话题。 毛利小五郎一听,就滔滔不绝地开始了吐槽,“我出门去场外投注站投注时还是大晴天,结果刚到那里就下起了大雨,买完赛马彩票后,我本来想买包烟,结果经常抽的那个牌子卖光了,而且那时我还被别人撞了一下,钱包里的零钱全都飞了出来,害得我把钱包掉进了路边的水洼里,钱包里的赛马彩票也被弄湿了。” 听到他这么倒霉,安室透不由朝某人挑了下眉:心情好些了吗? 忱幸嘴角动了动,隐约发出个回应的鼻音。 “算了,反正也没中,湿了就湿了吧。”毛利小五郎从钱包里拿出赛马彩票,随手丢在了桌上。 “接下来播报第9场至第12场的比赛结果,第9场山中特别赛第一名是8号海盗之酒,第二名是11号零之执行人,第三名是6号漆黑的追踪者。”播送员的声音出现。 忱幸好奇地看了眼,目光一定。 “好像中了。” “什么?”身为老赌棍的毛利小五郎对‘中’这个重音不要太敏感。 忱幸指了指电脑屏幕。 “真的假的,这回可是翻一百倍的万马彩啊!”毛利小五郎这时候的眼神出奇好使,震惊得都没有感觉到滚烫的咖啡洒到了腿上。 “能拿到多少钱啊?”毛利兰小声问忱幸。 忱幸看着桌上的赛马彩票,“投了一万日元,所以翻一百倍就是...” “一百万?!”身边的毛利三口瞬间支棱。 237.大门牙 “哇哈哈,我终于开始走运了!” 毛利小五郎拿着那张沾湿的赛马彩票,激动地亲了几口。 “不过,其他的赛马彩票都只买了一千日元,为什么只有那一张是买了一万日元的啊?”毛利兰虽然有心劝他收敛,但毕竟百万奖金当前,她的心情也难免激荡,不过好在还心存理智。 柯南呵呵一笑,“我想可能是小五郎叔叔被人撞掉钱包的时候,不小心把别人买的彩票给捡回来了吧?” 毛利小五郎当即就把彩票往怀里一塞,“也有可能是我自己不注意,一时买错了金额啊!” 他瞪着面前这个下个月想吃西北风的臭小子,“而且,就算这张赛马彩票真的是我不小心捡回来的又怎么样,这彩票上又没写买主的名字,只能怪那个人自己把它弄丢了。” 说着,当看到毛利兰跟柯南两人的白眼后,大侦探忿然看向忱幸,“忱幸,你一向站在我这边,说老实话,你觉得呢?” 忱幸基本没犹豫,“大叔说的有道理。” 柯南跟毛利兰相视一眼,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 “好,我们今天的晚饭就吃寿司吧!”毛利小五郎一捶手心,“我们去隔壁的米花伊吕波寿司店,忱幸跟安室也一起吧。” “让老板跟你们一起去吧,我还有点事。”安室透客气道。 忱幸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一想已经吃了几天自己做的黑暗料理,觉得换换胃口也不错。 --明明在离开寺庙的这段日子里,他对料理的研究比剑道的时间还长,可他的手艺几乎没什么进步,番茄炒蛋依旧会糊,就很奇怪。 出门的时候,毛利小五郎咧着嘴笑,“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啊~” 从他的性格上来说,没有什么比有钱买单更令人心情愉悦的了。 柯南老气横秋地叹气,这大叔刚才明明还在抱怨自己很倒霉的,可能这就是大人的嘴脸叭。 …… 外面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 毛利小五郎有彩票撑腰,连伞都不屑打了,就算会着凉感冒也无所畏惧。 忱幸跟毛利兰一人打了一把伞,伞下是夹在两人中间莫名不爽的某小学生。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寿司店,毛利小五郎如常客般推开店门。 “欢迎光临!”一个有些诙谐,又带点沙哑声调还不低的声音马上出现。 忱幸后进店里,掀帘入内,顺手关门,抬眼间就跟对面一身厨师服的中年人有了对视。 不讨喜有着几分横肉的脸,左眼绷着医用眼罩,酒糟鼻下留着卫生胡和一对夸张的门牙,看起来像是明明被生活抡了几拳仍苦中寻乐的中年人。 对方眼神略显浑浊,仿佛喝了酒精一样不太清晰,除了体格略微壮硕外,丝毫不像是能给他制造出麻烦的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让忱幸心中警铃一动,仿佛是预告某种浮现而出的危险,虽然只有一瞬。 “什么嘛,只有我们几个客人吗?”毛利小五郎打量一眼,不大的店面尽收眼底。 “不要说这种不景气的话嘛。”大门牙厨师端着茶盘走过来,“这位客人,把这当成包场不是更好吗?” 他将茶水端给几人,杯里的水几乎等平。 忱幸的那一点点强迫症立马就得到了满足。 “那就来一杯生啤酒,再来四份特等寿司,对了,有一份给小孩儿吃的,不要放芥末。”毛利小五郎看得出是寿司店的老伙计了,吩咐完后还不忘照顾忱幸,“虽然你已经不上学了,但啤酒还是不喝为好,如果有其他想点的尽管说。” 他拍了拍胸口,暗示一百万。 柯南撇撇嘴,“对,难得叔叔请客,千万不要客气。” 虽然心里在想这大叔私吞他人遗失物品,但他吃多了铁拳,现在很有经验地不说出来了。 而毛利小五郎眼角跳了跳,这臭小子,说得好像我请一次客多罕见一样。 “不必了,这些就好。”忱幸说道。 “好咧,那就一杯生啤,三份特等寿司,其中一份不要芥末!”大门牙吆喝起来的样子像极了戏剧中的跑堂,就差抡一圈毛巾了。 寿司现做,生啤先上。 大门牙厨师胁田兼则笑呵呵道:“这位客人您还真是与众不同啊,竟然在海盗之酒这种劣马上押了那么多钱。” “你怎么会知道的?”毛利小五郎震惊,汗都吓出来了,“难道说,你看到是我捡到的吗?” 没做过坏事的毛利兰也是吓得攥紧了手。 “捡的?您在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小小地推理了一番罢了。”胁田兼则昂了昂下巴,“我们老板说住在隔壁的毛利小五郎很喜欢看赛马,还说您只有在中了赛马彩票的时候,才会来我们店里消费,而且我听说您平时只会点普通或者上等寿司,今天却点了特等寿司,而且还请了女儿的男朋友一起来,可见是中了大奖了。” “等等,忱幸哥哥不是小兰姐姐的男朋友啦。”柯南连忙道。 “啊,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胁田兼则不好意思地看向当事人。 毛利兰有些赧然,摆手说‘没关系’。 忱幸喝了口茶,没什么反应。 胁田兼则目光闪了闪,笑道:“刚才电台里说,今天只有押了海盗之酒的万马彩中了,所以我就想您应该是押了那匹马了。怎么样,沉睡的小五郎先生,我的推理还不赖吧?” “呃,还不错。”虚惊一场的毛利小五郎暗暗摸了摸怀中的一百万,“不过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吗?” “是的。”胁田兼则点头一笑,“我叫胁田兼则,是一名厨师,我这个人啊,总是无法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几经辗转便来到了这里,这就是所谓的流浪厨师。” 毛利小五郎虚着眼听他胡侃,听说过有流浪汉,还真没听过有流浪厨师。 胁田兼则无奈道:“我本来呢,是想去厨房帮忙的,但是老板说一只眼睛拿菜刀太危险了,就让我在左眼痊愈前先暂时接待客人。” 最近一直心系「rum」的柯南盯着他的眼睛,忽然道:“对了,叔叔,你的左眼怎么了?” 本来就对这大门牙有所怀疑的忱幸将茶杯一放,也在意起来。 238.职业素养 “我的左眼长了一个大疙瘩,你们要看看吗?” 胁田兼则面朝好奇的小学生,作势就要揭开左眼的眼罩。 毛利一家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胁田兼则笑了笑,颇感兴趣道:“对了,能不能和我说说您以前解决过的案件啊?” 毛利小五郎面露好奇。 胁田兼则崇拜道:“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看推理方面的故事,听说您就住在这家店的隔壁,我就特别想一睹您的风采。” 毛利小五郎一听,顿时昂起了下巴,“那好吧。” 在淅沥的雨声中,安静的小店里只有大侦探抑扬顿挫的播音腔,诉说着他从前解决案件的光辉事迹。一旁的毛利兰眯眼笑着,柯南则撑着头,懒得听他吹嘘。 忱幸默默吃着寿司。 胁田兼则一副听得入迷,甚至代入其中的模样,哪怕是他这种形象竟也毫不违和。 半晌,他赞叹道:“原来如此,原来是利用了以前拍的电影片段,让死人看起来就像是变成了僵尸一样啊,这案件还真是令人大吃一惊啊。” 毛利小五郎几大口将剩下的啤酒喝光,惬意道:“再来一杯生啤!” 胁田兼则麻利地接过,快步去接啤酒,仿佛迫不及待要听下一个案件似的。 毛利兰等人走了,才小声道:“爸爸,那起案件明明是服部解决的,不是你啊。” “可是我也帮了忙啊。”毛利小五郎同样低声,“别忘了一开始发现僵尸的人是我。” 他努力想让自己跟案件的解决扯上关系。 柯南暗翻白眼,确实是,当时这大叔吃了毒蘑菇一直在那躺赢也是没谁了。 忱幸想了想,自己应该是没参与他们所说的案件,一时间竟莫名有些怅然若失,就好像经历不圆满那样,感到可惜。 “生啤来了,让您久等了。”胁田兼则说着,看向门口,“欢迎光临!” 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男子走了进来,神情有点恹恹。 “这位客人,您要点些什么?”胁田兼则虽然形象不可,但服务态度还是能说得过去。 “我看看啊,我要上等寿司,蒸鸡蛋羹,还有可乐。”卫衣男原岛常贵说道。 “可乐?”毛利小五郎耳朵一动,惊讶回头。 “干嘛啊,大叔?”原岛常贵瞪他一眼。 “没事。”毛利小五郎回过头。 原岛常贵哼了声,“还有,多给点醋腌姜片。” 毛利小五郎咂舌道:“现在的年轻人吃寿司居然就可乐。” 胁田兼则路过他身边时俯身,“说真的,这么搭配味道还不错呢。” “真的吗?”毛利小五郎讶然,莫非是自己落伍了? “我要一杯可乐。”忱幸说。 “好的。”胁田兼则神情不变,大门牙的笑容分外热情。 …… 之后,胁田兼则在为点了烤鱼的秃顶中年人宗近为重点单后,又有办公打扮的职业女士进来。 “这位客人,您要点什么?”他完全没想到这家不景气的小店,生意能突然好起来,连番接待可把他给累够呛。 “和平常一样就好了。”职业女玩着手机,态度平淡。 “...请问您具体要点些什么呢?”胁田兼则勉强一笑。 “就是来一份我平常点的啊!”职业女皱眉。 突然的大声把胁田兼则吓了一跳,已经有多久了,没有人敢这么跟他大声说话,现在竟然被人吆五喝六。 “咦,以前那个店员哪去了?”职业女像是刚反应过来。 “他呀,他出车祸受了重伤。”胁田兼则阴恻恻道。 但很可惜,职业女芦野捺芽完全没觉出什么,“那要一杯威士忌苏打,一份海鲜盖饭,海胆和咸鲑鱼子,要多放一点芥末。” “好的。”胁田兼则表面微笑,内心挫败。 “这里请添一杯茶~”偏偏某个小学生还举手,稚声道。 “马上就好!”胁田兼则深吸口气。 忱幸看着跑了几个来回,忙忙碌碌的大门牙,虽然不太确定对方的身份,但眼下的场景倒颇令人畅快。 或许,当别有用心的人被压榨使唤的时候,知道真相的旁观者就会有这种感觉。 少顷。 “我们吃饱了。” “麻烦结个账。” 毛利小五郎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胁田兼则走过来,期待道:“小五郎先生,下次过来再跟我说说其他有趣的案子吧,我给您算便宜点,零头从我工资里扣就好了。” “真是不好意思。”毛利小五郎笑道,这人虽然看起来有点磕碜,不过还真是个好人呢。 胁田兼则明示道:“要是有机会能带我到案发现场去看一看,我还会给您更大的折扣的。” 毛利小五郎打着哈哈,“是啊,寿司店里也不会发生什么案件的。” 忱幸闻言,眉梢一扬,转而环顾四周。 --雨夜、寿司店、大小死神、深沉的客人,好像命案发生的要素已经具备了? 就在这时,店门被一下拉开,一名气喘吁吁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 “快说,到底是谁偷了我的手包?”她看着店里的众人,“我知道偷包贼就在这家店里面!” “等一下,你到底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胁田兼则愤然。 他本来就因为伺候人而忍耐,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出现莫名其妙的麻烦和纠缠。 中年妇人圣泽铃代根本不理他,大步走进来,盯着每一桌客人看了看。 被无视的胁田兼则大怒,“我说你,突然闯进我们店里,还找我们客人的茬,你想干什么?” “洗手间在什么地方?”圣泽铃代问。 “在里面。”胁田兼则下意识指了指。 然后,当看到对方径直跑向洗手间的时候,他大为无语,“搞什么?我说你要想上洗手间,一开始直说不就好了吗?” “找到了!”圣泽铃代喊了声。 “找到什么了?”胁田兼则凑近洗手间的门。 下一秒,突然推开的门差点撞到他的脸,圣泽铃代怒气冲冲,“怎么不见了?是谁把我的手包丢进洗手间的垃圾桶里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面对这位彪悍的妇女,胁田兼则完全没了脾气,甚至一脸怂样,盼她赶紧闹完赶紧走。 就被拿捏得死死的。 本来已经起身的忱幸又坐了回去,同正捧着脸看的柯南一样,来了兴致。 239.两肋插刀 “就在不久前,在电车里面,我放在包里的这个手包被偷了。”圣泽铃代亮了亮手里的包,横眉竖眼。 “但你怎么知道东西在这里的?”胁田兼则问道。 “因为在这个手包里放着我的手机和钱包,所以我匆忙赶回家后,用备用手机的gps查到了你们这家寿司店。”圣泽铃代拧着眉,眼神透着睿智,“但你们店里这些客人当中,没有一个人带着能放手包的包,所以我就想我的手包是不是被人藏到洗手间去了。” “原来如此。”胁田兼则心底感叹,果然不能小觑任何人,看似是普通的中年女人,竟也有着侦探的敏锐嗅觉。 “对了,你的手包是什么时候被偷的?”他问道。 “时间大概是在一个小时之前。” “这么说来的话,就是在小五郎先生他们来之前不久。”胁田兼则内心一喜,如此一来就有理由将毛利小五郎留下了。 他摸着下巴道:“之后来的客人都还没有离开过这里,也就是说,在电车里偷了你手包的那个小偷,现在应该还在我们这家店里。” 毛利小五郎虽然是个侦探,但并不喜欢推理,此时更觉得无聊,他只想在吃饱后快点回家看电视。 是以,他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小偷找出来?聪明的小偷肯定会把钱包上的指纹全部擦掉的。” 话落,就见圣泽铃代得意一笑,伸出了大拇指,“这个没关系,因为我把这个沾到小偷身上了。” 她左手大拇指贴着创可贴,血已经洇透了。 “创可贴?”毛利小五郎愣了愣。 “我在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削到了自己的手指,虽然已经贴了创可贴,可血还是渗出来了。”圣泽铃代语气一沉,“小偷在电车里偷我包的时候,我用这只手抓住了他衬衫的右边袖口,现在他的袖口上应该还沾着我的血。” 她看向店里神情各异的诸人,“所以他们其中一人的右边袖口上,一定有血迹,那就是证据!” “真服了,这位大婶,你看吧。”第一个响应她的是很不耐烦的卫衣男原岛常贵。 而在他露出袖口之后,秃顶中年人宗近为重跟职业女性芦野捺芽同样将袖口翻了出来,整洁得根本看不到什么血迹。 “你都看到了吧?”毛利小五郎说道:“他们的袖口上都没有沾血。” 圣泽铃代一脸难以置信,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全都没有啊。” “你究竟被偷了多少钱啊?”胁田兼则忍不住道。 圣泽铃代犹豫道:“我放在钱包里的钱倒是都还在...” “那不就没事儿了嘛。” “可是和钱放在一起的赛马彩票不见了呀。”圣泽铃代激动道:“那可是中了一百万奖金的万马彩啊!” 忱幸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大侦探。 而来没事人一样的毛利小五郎也懵了,但还没忘记朝他使眼色,示意他这时候别盯着自己看。 柯南嘴角抽了抽,心想不会这么巧吧。 “中了一百万奖金的万马彩?”胁田兼则确认道:“被小偷偷走的钱包里放着那张彩票吗?” “是的,那个时候我和朋友坐电车打算一起去吃饭,听到了电台里播放比赛结果。我承认拿出彩票确认中奖的时候,有些得意忘形了,然后我的手包转眼间就被人偷走了。”圣泽铃代回想着自己当时的嘴脸,也一阵后悔。 胁田兼则抱着胳膊,像个侦探一样,“那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小偷长什么样子?” 圣泽铃代摇头,“我当时根本没时间去看他的脸,我只顾着抓住他,不让他偷走我的包。” “但你那个朋友应该看到他的长相了吧?”胁田兼则又问。 圣泽铃代懊恼道:“我那位朋友有高度近视,而且她当时为了看清手机上的小字,正好把眼镜架到了额头上。” “……”胁田兼则觉得这大婶就是自己的一生之敌。 圣泽铃代再一次亮出大拇指,“但我用渗血的手紧紧抓住了那个小偷白衬衫的右边袖口...” “可我们几个人右边袖口上都没有沾着血啊。”原岛常贵说道。 “那就让我再好好看一看,把外套往上拉一点。”圣泽铃代走过去,盯了几眼,忽然道:“你这袖口好像有点湿了啊。” 原岛常贵随口道:“这是我刚刚在洗手间里洗手的时候弄湿的。” 圣泽铃代冷笑,“应该是在洗手间里用水把血迹洗掉了吧?” “你开什么玩笑啊,用水就能把血迹给清洗干净吗?”原岛常贵很是无语,就像她明明抓到了小偷的袖口却未能看到对方的长相一样。 圣泽铃代又要看宗近为重的袖口,只不过这位秃顶中年人的袖口也湿了。 “我和他一样是在洗手间洗手的时候,不小心给弄湿的。” “我右边的袖口也是湿的。”芦野捺芽说道:“但不是在洗手间弄的,而是被雨淋湿的,那时候外面还在下大雨呢,不过我刚才也去过一次洗手间。” 毛利兰见此,不禁掩口,低声道:“爸爸,难道你捡到的那张赛马彩票,就是那个阿姨的吗?” “笨蛋,这怎么可能啊。”毛利小五郎分析道:“她的彩票是在一个小时前被偷的,那个时候我正在忱幸的咖啡店里收看赛马比赛呢。” 这叫不在场证明。 柯南拿着手机边搜索边说,“但是电视上的赛马比赛应该是在50分钟前结束的,叔叔你去买赛马彩票回来以后,只看了最后一场比赛而已,所以说一个多小时以前,你应该还在投注站那边才对吧?” “这么说也没错哈。”毛利小五郎先是点头,转而羞怒,这臭小子在说什么呢! 毛利兰顺着柯南的话推理,“那个时候小偷匆匆忙忙地跑去投注站,想要兑换奖金,但是和爸爸撞在一起把彩票弄丢了。” “这,这好像也说得通。”毛利小五郎呆呆道。 柯南微笑道:“然后叔叔你捡了彩票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蠢货!”毛利小五郎这就不乐意了,说的好像自己人品出了问题一样。 但他自己也确实不大确定了,手在是否伸进怀里间犹豫。 忱幸看着被安排了命运的大侦探,或许下一秒对方就要把那张赛马彩票拿出来。 “可能不是呢。”他还是说。 毛利小五郎立马收手,深以为然道:“对,没错,说不定就只是巧合。” 他朝忱幸颔首,眼神就好像是能在下一刻为你两肋插刀。 忱幸摸着下颔,浅然一笑。 而胁田兼则看到他脸上笑意,眼底不免浮现几分困惑。 240.胁田兼则 “对了,我说毛利桑。” 胁田兼则抱着胳膊走近,露出最强壮的肌肉。 毛利小五郎只盯着他的一对大门牙。 胁田兼则问道:“您今天买的万马彩应该也中奖了吧?” “咦!”毛利小五郎表情一变,心虚地叫出来。 “咦什么啊?”圣泽铃代马上道。 “不是,我刚刚说的不是咦,是血啦。”毛利小五郎连连摆手,“你伤得那么重,连创可贴上都渗到了血,那么那张彩票上应该也沾着你的血吧?” 说着,他转向忱幸三人,压低声音:“可是我钱包里那张赛马彩票并没有沾到什么血迹。” 他很得意自己的随机应变,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不料圣泽铃代一听,就说:“那张赛马彩票上当然没有血迹啊,因为我是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去拿的彩票。” “是这样啊。”毛利小五郎干干一笑。 “对了,毛利桑。”胁田兼则又用他那别致的语调唤了声。 毛利小五郎头皮一紧。 “不如我们两个人来一场比赛,你看怎么样?”胁田兼则说道:“我们比一比,看看谁先从这三个人当中找出那个小偷来,如何?” 毛利小五郎面露为难,“可是他们几位的袖口上都没有沾着血,这起案件就让它去吧,你说怎么样?” “……”胁田兼则。 “我说爸爸!”毛利兰忍不住道。 毛利小五郎瞬间老实,“干什么啊,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我可没时间陪你们。”卫衣男原岛常贵起身,“钱我就放在这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看到他起身欲走,圣泽铃代当即喊道:“你给我站住!你想逃跑吗?” “你说什么,我只是吃完了东西要回家而已。”原岛常贵不悦道。 “你这么着急回去,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吗?”胁田兼则问道。 “是啊,我现在要回去看一个电视剧。” “要回去看电视剧?”胁田兼则沉吟道:“你要说想看体育比赛直播我倒还能理解,现在这个时代,有想看的电视剧,不是应该先设置好录像的吗?在寿司店里爽快点了上等寿司的有钱小哥,家里应该不至于没有dvd和蓝光录像机吧?” “是啊,我已经预先设置好录像了。”原岛常贵看他一眼,重新走回去坐下,“真是的,那给我拿点醋腌姜片来,我奉陪到底就是了。” “好咧,马上来!”胁田兼则呲牙。 忱幸抚了抚额,不经意间让自己感知到的危险,以及出现在招摇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身边,对方八成就是那个组织的人。只不过跟琴酒或基安蒂等人明显不同,这家伙无疑要难缠许多,仅从这种无缝融入角色的演技来看。 是连他都能看出的狗腿气。 可以说是滚刀肉或者老江湖了。 …… “不好意思,其实我也希望早一点回去。”秃顶的中年上班族晃了晃手机。 圣泽铃代盯着他,“你又是为什么?” 宗近为重磕绊道:“我和岳父岳母约好了,今晚要和他们一起吃饭的,我太太她刚刚已经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催我快点回去了。” 说着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在咆哮的女声中,他细声细气地解释。 但下一秒手机就被一把抢走。 “喂,这位夫人,您好啊。”胁田兼则笑嘻嘻道。 “你是谁啊?” “我是米花伊吕波寿司店的店员,我叫胁田兼则,您丈夫刚刚在我们店里被一个醉汉纠缠,他一不小心摔倒了,衣服都被雨淋湿了,所以现在呢,我们正在给您丈夫把衣服烘干。” “那你帮忙告诉我老公一声,我们在米花中心大厦的亚森等他。” “没问题,等衣服烘干之后,他马上就赶过去。” 糊弄完了,胁田兼则把手机递还,“这样一来您暂时就不用担心了。” “是啊。”宗近为重弱弱点头,一副老实人的样子。 胁田兼则问道:“话说回来,亚森可是一家高级餐厅啊,您怎么不直接在那个地方吃晚饭呢?” “因为我的岳父岳母都非常的严厉,和他们见面我总是紧张得吃不下饭,所以来这里先吃一点。”宗近为重不好意思道。 胁田兼则闻言,不免喟叹,“有家室的人还真是不容易啊。” 忱幸竟从他这句话里听到了些真情实意。 “我呢,倒是可以暂时留在这个地方等你们的结果。”职业女士芦野捺芽说道:“不过我最晚只能留到8点钟左右,我在网上的拍卖会看中了一幅画,今晚10点钟就要截止拍卖了,虽然我现在出的价是所有人里面最高的,但那幅画很受欢迎,我不能让它被别人抢走了。” 拍卖会上买画,还是志在必得,言谈间已经展示财力,表露她不是寻常的职业女性。 “咦,这位客人,您是我们的老顾客,但您家离我们这儿很远吗?”胁田兼则问道。 “我家离这很近,走路30分钟。” “既然如此,那晚上9点离开这里也来得及吧?” “可我家那台电脑出了点问题,我需要用手机进行拍卖,但我的手机快没电了,我得早点回去充电。” “我记得这位小哥是咖啡店的老板吧?”胁田兼则忽的看向忱幸,“如果要充电的话,咖啡店里应该有各式各样的手机充电器。” “你认识我?”忱幸没想到他会跟自己主动搭话。 “当然,年轻有为的老板,我之前有打听过的。”胁田兼则笑道:“本来我有去您那里应聘料理师的打算,可惜已经有人了。” “不可惜,我可以把他辞退,你来吧。”忱幸说的风轻云淡。 胁田兼则舔了舔腮帮子,今晚第一次觉得自己话多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小子说起辞退的时候眼睛都不眨,波本那家伙是怎么做事的,这么久了连点感情都没处出来吗? 而胁田兼则当然不可能去什么咖啡店,他的目标是毛利小五郎,可不是干邑。何况他也听说过波本每天做的事情,除了打扫卫生就是给眼前这家伙泡茶端咖啡,他可不想伺候挑剔的大少爷。 他怕忍不住脾气会上来。 就在胁田兼则想着要如何不受怀疑地拒绝的时候,芦野捺芽有些不开心了。 --刚刚不是还在说手机充电的问题吗,怎么现在就开始挖墙脚了?况且,咖啡店里真打算聘请这种长得神头鬼脸的员工? 胁田兼则轻咳一声,“还是说回充电的话题吧。” “我的手机是外国品牌,要专属充电器才行。”芦野捺芽不耐道,觉得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了。 “店里已经打烊了。”忱幸说。 “原来如此,那就真是没办法了。”胁田兼则挠头,笑得连他自己都觉得尴尬。 “对了,可以再帮我加点芥末吗?”芦野捺芽说道:“怎么感觉今天的芥末不够味儿啊?还有,再来一杯威士忌苏打。” “请稍等,保证够味儿!”胁田兼则咬着牙说。 “既然这样的话,麻烦再给我来一份萝卜泥,不够吃了。”宗近为重说道:“还有,再来一杯乌龙茶吧。” 原岛常贵也举手,“那再给我来一杯可乐,一份醋腌姜片,这些都是免费的吧?” “...是的。”胁田兼则笑容僵硬,你都啃几块姜了? 241.标准答案 “真是奇怪,竟然没有一个人的袖口上沾着那位阿姨的血,而且为什么小偷要把包丢在这家店的洗手间呢?如果是惯偷,一般会把钱包里的钱都拿走,然后把钱包丢进垃圾箱里,以免被查到。小偷为什么要特意丢到伊吕波寿司店呢,还是说随便哪家店都可以?” 柯南双手撑着下巴,目光沉凝地打量着店里的几人。 “那名年轻的卫衣男是第一次来这家寿司店的,点餐后不久就去了洗手间。坐在隔壁座位上的那位大叔,以前似乎来过这家店,知道有当季的烤鱼卖。而那个女的看起来像是这家寿司店的常客。” 就在柯南陷入沉思中的时候,圣泽铃代开口道:“喂,店员,有件事我从刚才就觉得很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的啊?”胁田兼则疑惑道。 圣泽铃代深吸口气,猛然一指,“为什么这两个人一直都没有给我看过右边的袖口啊,他们也是嫌疑人吧?” 她指着的,正是额头冒冷汗的毛利小五郎,以及因表情过分冷静而显得无辜的忱幸。 圣泽铃代说道:“如果说这个年轻小哥的相貌看起来不像小偷,那这个猥琐大叔有什么理由啊?” 忱幸下意识摸了摸脸,被人夸的感觉还真不赖啊。 不过,他还是撸起袖子,“我没穿衬衣。” 圣泽铃代表情缓了缓。 毛利小五郎则是脸色一黑。 胁田兼则将端着的托盘重重往桌上一放,醋腌姜片都蹦了起来。 “喂喂,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啊?”他嗓门很大,好像受委屈的人是自己一样,“你竟然在怀疑他?名侦探毛利小五郎怎么可能干这种偷窃的勾当呢!” 圣泽铃代懵然擦去喷到脸上的口水。 “小五郎先生,你别听他的,让我看一看你清白的证据吧!”胁田兼则一把抓住大侦探的手腕,直接给他撸起袖口。 然后,醒目的污渍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袖口上有污渍?”胁田兼则揉了揉眼睛,这么巧吗? “不是不是,这个是刚才不小心把酱油洒在了袖子上的。”毛利小五郎急忙道:“来来来,你们看一看,这不是血迹的颜色,是酱油的颜色,而且你们仔细闻一闻,这是酱油的味道对不对?我说的是真的,你们要相信我!” 看着大侦探一脸着急地辩解,柯南跟毛利兰抱起了胳膊。 “明明是在说实话,听起来却像是借口。” “那是因为他心虚啊。” 两人默契相视,幽幽一叹。 忱幸略一沉吟,也加入叹气的行列。 这就让还打算让他来给自己证明的毛利小五郎很受伤。 …… “真是的,到底是谁赶紧给我坦白啊!” 圣泽铃代举着手包,愤然叉腰,“到底是你们中的哪一个在电车里偷走了我的手包,赶快给我站出来!” 任谁被偷了一笔巨款,都不能保持淡定。 “这么说的话,我根本就没坐电车啊,我是走路过来的。”卫衣男原岛常贵说道。 “我是坐公交车来的。”秃顶中年人宗近为重也说:“我不喜欢满是人的电车。” “我是打出租车来的。”职业女芦野捺芽说道:“从我们公司打车到这里很便宜。” 圣泽铃代叹了口气,“那没办法了,也怪我在电车里知道彩票中奖时一时得意忘形了,原本我还想着要是小偷老实坦白就放他一马,那现在看来,我也只能选择报警了。等警方介入之后,你们几个再好好洗清自己的嫌疑吧。” 介入,洗清?柯南眼神忽的一动。 “反正只要等警察检查你们的随身物品,就能查出事情的真相了。”圣泽铃代说道:“毕竟只有两种可能,那个小偷身上现在不是带着100万的奖金,就是还藏着那张中了奖的赛马彩票。” 毛利小五郎喉间咽了咽,离崩溃还差一点点。 被怀疑的那三人也是神情各异。 “不,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报警。”胁田兼则自信一笑,“毕竟小偷现在已经如砧板上的鱼,只能由我来指名道姓,自白罪状了。” “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圣泽铃代惊讶道:“难道你已经知道小偷是谁了吗?” “是的。”胁田兼则点头,“一个小时前在电车里偷走了你的手包,还假装若无其事地来我们店里吃寿司,并且把手包藏进洗手间里的那个人,就在你们这些人之中。” 圣泽铃代问道:“那你现在也弄明白了那个,对吧?” “什,什么那个啊?”胁田兼则一愣。 “就是他们右边袖口为什么都没有血迹啊,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个啊,我已经知道那个小偷就是为了消除血迹,才特意来到寿司店的。”胁田兼则顿了顿,忽然道:“不过这一点,我想小五郎先生应该早就发现了吧?” “诶?”正想着是不是要溜的毛利小五郎一懵。 “解谜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胁田兼则豪爽一笑,“来,您就像平常一样给他们看看您的精彩推理吧!” “其实我还没有搞懂到底是怎么回事。”毛利小五郎心中大为无语,觉得这家伙属实奇葩。 “什么啊,沉睡的小五郎也不过如此嘛。”胁田兼则失望摇头,“其实作为一名厨师,可以了解到很多有关做菜方面的知识...” “小姑娘!”他冷不丁看向毛利兰,提问:“你知道为什么猪肉炒生姜里要加入生姜吗?” “这个...”毛利兰面露难色,不过转念想到对面可还是有个对料理‘造诣很深’的人,立马将求助的目光看了过去。 忱幸收到她鼓励的暗示,重重点头,毕竟自己不只是理论大师,还有不少的实践。 胁田兼则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流,也有几分期待地看向某人,干邑还懂做菜? “或许是因为,是‘猪肉炒生姜’吧。”忱幸神色认真。 胁田兼则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片刻后期待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所以是因为这个菜名里有‘生姜’两个字,才要加生姜的?”他忍不住道。 “嗯。”忱幸很确定。 胁田兼则有那么个瞬间无比抓狂,真就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242.不同次元 一旁的毛利兰在看到胁田兼则发黑的脸色后,大概知道忱幸的回答是错的。 她试探道:“那是因为加生姜会更好吃吗?” “可不仅如此。”胁田兼则有些感激她能缓解当下的氛围了,“猪肉炒生姜这道菜之所以加生姜,是因为生姜还具有分解蛋白质的作用,所以能够让肉质变得更加柔软,口感更好。” 柯南听完,不由看向忱幸:瞧瞧,这才是专业的回答。 但忱幸已经拿出手机,在搜索百科了。 胁田兼则眼神一眯,偷偷瞄了一眼,想看看干邑在给谁发信息,做什么小动作,然后就看到了醒目的百科标题:《猪肉炒生姜》。 “……”他觉得,这家伙真不能用等闲的心去揣度。 “可猪肉炒生姜跟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吗?”毛利兰好奇道。 虽然她的声音温柔好听,但胁田兼则现在真不想再听到‘猪肉炒生姜’这个名词了,令人会莫名躁动。 “我们的血液里面也有蛋白质,沾在衣服上的血迹很难清洗干净,就是因为蛋白质附着在了衣服的纤维里,所以说,只要在血迹上滴上一些生姜汁,就可以把血迹清洗干净了。” “是吗,下次我也试试看。”毛利兰颇感惊奇。 柯南撇撇嘴,你要在哪里试啊。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要是这么说的话...” “没错。”胁田兼则低头一笑,“醋腌姜片就是把生姜用甜醋腌过之后,再切成薄片,所以点了很多醋腌姜片的这位小哥,就是偷彩票的那个小偷!” 他径直走向表情变化的原岛常贵,“你去洗手间的时候,先把放在怀里的手包给藏了起来,然后用醋腌姜片的汁水把袖口上沾到的血迹给清洗干净了。” 原岛常贵委屈地连连摆手,“等一下,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小偷呢!” “喂喂,就别在这装傻了,你刚刚说过你有想看的电视剧,所以想早点回家。”胁田兼则冷笑一声,自信分析,“赛马结束之后,小五郎先生他们来到我们店里,时间是下午4点多,之后大概过去了一个小时,这位女士来到我们店里,差不多是下午5点。 而你说要早一点回去看电视剧,是在这位女士来找小偷之后,那个时候大约是5点半,你是走路到这的,那走回家应该花不了30分钟,那段时间电视上在播的就只有动画片和少儿电视剧。” 原岛常贵嘴唇抖动,“我想要看的就是一个少儿电视剧啊。” “诶?”胁田兼则一怔。 原岛常贵脸红着,一副豁出去的表情,“剧名叫《假面超人》,今天敌方老大的心腹会出场,所以我想看!” “...假面超人?”胁田兼则既被他说的剧情吓了一跳,也被这个事实虚晃了一下。 是他老了,竟跟不上现在年轻人喜欢的潮流了吗? 他开始不自信了,“那,那你就那么喜欢看那个假面什么的电视剧,喜欢到一集都不想错过吗?” “是啊,不可以吗?”原岛常贵对他质疑自己的兴趣爱好而忿然,“还有,虽然不是很懂具体的原理,但是用生姜汁清洗的话,生姜的颜色也会沾在袖口上吧?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还得洗掉那个颜色吧?” 生平罕见被人质问,胁田兼则尴尬道:“的确如此。” “你要是还不信,可以查看我的随身物品,我身上可没有一百万,也没有赛马彩票。”原岛常贵索性将身上的东西都放到了桌上,慷慨道:“喂,你们也快点把东西拿出来,这样就能知道小偷到底是谁了!是吧,秃头大叔?还有那位大婶。” “真没礼貌,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大婶了?”芦野捺芽怒道。 而胁田兼则看着突然支棱了起来的卫衣男,觉得今晚的风头已经被抢走了。 在此期间,毛利小五郎瞳孔颤动,下意识捂着放钱包的胸口,紧张心虚得感觉心脏快要爆炸了。 原岛常贵语气轻松道:“好了,赶紧把东西都掏出来啊,只要身上没有赛马彩票就可以洗清嫌疑了。” 毛利兰听着他的话,又看到脸色苍白的毛利小五郎,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知道谁身上有那张赛马彩票!”她高举起手,像是变身的女假面超人。 忱幸本来是要拉住她的,可女孩子一旦决定了什么,那股莽撞的劲头就势不可挡。 他定了定下盘坐稳,才没有被拽倒。 “喂,小姑娘,你说的是真的吗?”圣泽铃代激动道。 “爸爸,快把钱包拿出来!”毛利兰无视大侦探的挣扎,直接从他怀里掏出了钱包,“其实我爸爸在投注站和别人撞到了一起,他不小心把别人弄掉的赛马彩票装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此话一出,场间诸人就看了过去,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当然,也少不了羡慕。 毛利小五郎缩了缩脖子,觉得女儿实在是太有孝心了。 “所以,真的很抱歉。”毛利兰将彩票递上。 “知道错了就好。”圣泽铃代接过,看清后不由道:“什么,这是独赢啊?可我买的是押中能进前二的连赢彩票,投了5千日元翻了200倍,所以奖金是一百万日元,你可别来瞎搅和啊。” 她原本失而复得的欣喜就成了莫名其妙,还有那么一点点委屈和生气,当然,良心不会让她说假话。 “对不起。”毛利兰弱弱道。 毛利小五郎腰板儿一下就坐直了,拿过忱幸眼前的可乐倒了一杯,朝他举杯示意,一口饮尽,豪爽得过分。 这一下就连胁田兼则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芦野捺芽哼了声,“真是受不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要回去了。” “请等一下,还没有找出那个小偷呢。”圣泽铃代拦住她。 “那我也要走了。” “我也是。” 原岛常贵跟宗近为重同样起身往外走。 “等等,都给我站住,你们想跑吗?”圣泽铃代急了。 柯南摇摇头,调整手表角度,瞄准了还懵着的毛利小五郎。 但就在他要射的时候,忱幸按住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柯南虽然不知道他这回怎么这么积极,但一个有配合的工具人无疑更好用。 “各位,请先等一下。”少年人镇静中的傲慢,在丝丝雨声里,飘摇在心绪不定的诸人耳侧。 忱幸瞥了眼钻到桌底的小学生,然后身子朝后一仰,手肘自然撑在桌上,配合得做出了符合这个语调的轻狂。 默契啊!柯南暗赞一声。 羞耻啊!忱幸脸有些热。 胁田兼则目露狐疑,难道为了区区一百万,干邑这家伙要掏枪杀人吗? 243.生活之中 “刚才你说你喜欢推理,所以我想看一看你到底有多厉害,现在看来,你还差得远呢,流浪厨师侦探。” 虽然是忱幸的音色,却是那种毫不掩饰的疏狂,冷冽感十足,让他本人都觉得脸热。最主要的,是他话中贬低的人大概率来自组织,不得不说,柯南此刻很勇。 想想也是,在推理这方面,他还没跟谁怂过。 小柯果然天下第一!忱幸这么想着,发现盯着自己的胁田兼则脸色有点发黑。 “生姜里的确含有能够分解蛋白质的蛋白酶,但除了生姜以外,还有一个东西也含有蛋白酶,那就是萝卜!”柯南语气一沉,“用包着白萝泥的手帕,轻轻地拍打沾有血迹的衣服正反两面,然后用纸巾覆盖在血迹上,就能吸掉血迹。如此重复三四次,便可以擦得干干净净了。” 毛利小五郎恍然,习惯且娴熟地马后炮,“而且和生姜不同,这样还不会沾上颜色啊。” “没错,小偷应该就是用这个方法,在洗手间里擦除血迹的。”柯南顿了顿,转而声音一厉,“喂,秃头的大叔,你点了配有萝卜泥的烤鱼吧?” 忱幸眼角跳了下,柯南这小子现在说话的语气,大概是跟服部平次学的,也太肆无忌惮了些。 但他也只好配合地做出没礼貌的样子,紧盯背对众人的宗近为重。 毛利小五郎一听,拍桌,“原来如此,偷钱包的那个人就是你哇!” 正一门心思观察着忱幸的胁田兼则被他吓了一跳,他本来是想试探这位名侦探的,没想到被土方忱幸截了胡。 当下,他质疑道:“可是,他也有可能只是单纯地看到菜单上有烤鱼才想吃的吧?毕竟一般的寿司店里也不会卖烤鱼啊。” “不,他在点餐时说过,问限量的当季烤鱼还有没有,这就证明他在之前来过店里,知道店里有卖烤鱼这道料理。” 柯南说道:“而且把偷来的手包带到这家店里,还藏进了洗手间,就说明他不是个惯偷,他应该做梦都想不到失主会根据手包里的手机gps定位追到这里来。但是,他为什么要选择跑到寿司店来擦血迹呢?明明只要回家脱掉衬衫,或者扔掉衬衫就好了。” 忱幸意领神会,看向同样注视着自己的大门牙,暗示般点了下头。 胁田兼则嘴角一抽,心中暗骂这小子,但还是配合地问出来,“那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他还有事要办,如果袖口上沾着血迹会很麻烦。” ‘忱幸’说道:“原岛先生有不想错过的电视节目要看,而那位大婶要回家参加网络拍卖,所以他们的袖口上沾了血迹也不要紧。但秃顶大叔就不一样了,因为他约了人要去高级餐厅吃饭,而且对方还是自己的岳父岳母,他们很严厉,要是被发现袖口上沾了血,还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芦野捺芽笑容僵硬,“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大婶。” 忱幸给了她一个歉然的眼神。 宗近为重辩解道:“可这也不能证明,我就是偷了彩票的小偷吧?” “不,你刚刚已经坦白过了,你就是那个小偷。” “我什么时候坦白过这个啊?”宗近为重觉得荒唐,到底是谁疯了? “你刚刚说你是坐公交车来到这里的,你为什么不坐电车来呢?”柯南问道。 宗近为重急声道:“我说过了不想去挤满是人的电车...” “也有乘客不多的电车吧?” “但是她乘坐的那趟电车就是人很多啊!”宗近为重下意识喊道,只不过话一出口就僵在了那里。 “你是怎么知道,她乘坐的那趟电车人很多的呢?”柯南质问道:“这是因为你坐的也是那趟电车,对吧?” 宗近为重张了张嘴,手里的皮包没拿住,膝盖一软,人就跪在了地上。 胁田兼则看着跪地颤抖的中年人,“不过我还是有点想不通啊,为什么一个像他这样马上就要去高级餐厅吃饭的有钱人,要去电车里偷东西呢?” “或许,有钱的不是他吧。”忱幸说道。 胁田兼则略一歪头,莫名的,他竟然听出了几分过来人的味道? “没错,有钱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岳父岳母。”宗近为重握紧拳头,“我的妻子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她一直改不掉乱花钱的毛病,我的工资根本就不够她花,存款就快花光了,还负债累累。 我在摇摇晃晃的电车里,正犹豫着一会儿要不要向岳父岳母借一点钱,然后就听到了这位女士说彩票中奖的话,我当时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所以...” 他深吸口气,随后起身,走到圣泽铃代面前,“一时鬼迷心窍,所以我偷了您的东西,真的非常抱歉。” 圣泽铃代冷哼一声,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彩票。 这时,宗近为重接到了他妻子打来的电话。 电话彼端的人语气轻快,“喂,老公啊,你听我说,我发现晚上我们吃饭的餐厅居然有陈年的罗曼尼·康帝,我可不可以请爸爸妈妈喝一瓶啊?” “不可以。” “什么?” “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喝点啤酒就赶紧回家吧!”被生活干秃顶了的中年人终于难以忍受,彻底爆发,但本着身为丈夫的责任,他最后还是说道:“还有,我还有些事情,一会得去警署一趟,没办法去餐厅了。” 没有理会电话中着急的询问,他直接挂断了电话,“也许我从一开始就应该和她直说的。” 即便如此,中年人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我虽然偷了别人的东西,但我现在反而轻松了许多,其实我从来就没有买过什么赛马彩票,所以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兑换奖金。” 忱幸静静看着今晚从进店后就一直情绪低沉,如今第一次露出笑容的中年人,对方从心散发出的松快是那样真实,而非逃避或再继续扛着。 或许夫妻间不应该有隐瞒,像习惯这种事情,其实在婚前或交往时就应该有所了解,感情是要在能体谅或接受彼此的情况下继续的,如果不能,何必要成为负担呢? 所谓的厌倦或难以忍受,不该是在婚姻中爆发。 当然,对与错,以及立场,在不同的人眼中难免有所偏颇。 生活总有许多不易。 …… 30分钟后,警察来到了店里,带走了宗近为重,他就像吃完最后一道料理的顾客一样,脸上带着略微满足的表情。 “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胁田兼则微微躬身,适当地表现出惶恐,就连额头的那一滴似落非落的冷汗,都那么巧妙。 毛利小五郎对这个自命不凡还话多的厨师也不太能看得过眼,当下一拍忱幸的肩膀,得意道:“忱幸在我身边可是学到了不少本领,像这种简单的推理,只用我一半的水准就轻松解决了。” 毛利兰跟柯南就尬笑地看着他散德行。 忱幸对此已经习惯了。 “拜托您,请您无论如何一定要收我为徒!”胁田兼则认真道:“以后再吃寿司,我一定会算您便宜点的。” “那没问题。”毛利小五郎立马应下,对他好感飙升。 离开的时候,乖徒弟还在门口恭敬送别。 忱幸自语道:“起码应该打包一份拜师礼吧?” “……”胁田兼则表情一僵。 没错了,波本起码有一件事说对了,那就是这家伙的腹黑是实打实的。 两眼放光的毛利小五郎还是被毛利兰拖走了。 之后,他们去了警局。 “非要把这个交给警察吗?反正失主也不会出现的啊。”毛利小五郎握着他的一百万,百般不舍。 “不可以。”毛利兰叉腰。 “都说了失主不会出现的啊。”走出几步的毛利小五郎。 “不可以!”毛利兰态度坚决。 毛利小五郎又回头,“反正失主也不会找...” “不可以!”毛利兰打断,并捏了捏指节。 忱幸忍笑,目送大侦探一步三回头地将彩票交给了警察。 244.悠悠 “将一百万交给了警察?” 次日,咖啡店里,安室透有些惊讶,这可不是毛利侦探的风格啊。 榎本梓笑道:“我想应该是老板跟小兰小姐劝说的缘故吧。” 忱幸点点头,“是小兰。” 明辨是非,永远保持正确的三观,或许这就是毛利兰被贝尔摩德称为angel的原因吧。 “可惜,如果不是昨天刚好有事,我还挺想看看毛利侦探当时是什么表情的。”安室透有些不怀好意地摸着下巴。 忱幸看他一眼,“那家寿司还说得过去,有时间你可以去坐坐。” “既然是老板推荐的,那可以考虑。”安室透笑了笑。 忱幸从他的表情中判断出,他目前应该还不知道有组织的人来到了身边,当然,对于胁田兼则的身份他也只是在怀疑阶段。 外面的天气很好,他朝窗外看了眼,起身。 “老板要出去吗?”安室透问道。 “出去走走。”忱幸说。 算是心血来潮,毕竟以往他一坐就可以一整天,也或许是因为一直联系不上贝尔摩德,心情已经不似从前般宁静,不太能坐得下去。 “要我陪你一起吗?”安室透问。 对此,忱幸自然是拒绝的,这服务生翘班的借口实在是太多了。 而看着他好似步履悠闲地离开,安室透愈发觉得他心里有事。 “你盯着老板看什么?”榎本梓走过来。 安室透便问:“你有没有觉得老板心里好像藏着什么事?” “你才看出来吗?他心里好像一直藏着事。”榎本梓认真道:“虽然看起来像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其实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安室透惊讶看她,显然没想到她对土方忱幸竟然有这种了解。 “最懂一个人的永远是异性。”榎本梓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昂着下巴走开了。 安室透歪了下头,觉得有些道理。 同样的,他隐隐有所猜测,能让土方忱幸苦恼的,恐怕也就只有那个人了。 或许,是两人闹矛盾了? …… 另一边。 和风轻缓,下午的阳光刚刚好,不那么耀眼。 忱幸走在街上,漫无目的,又随着人群逐流,下意识跟着坐上公交车,一转就是几条线。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是想放空一下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走到哪就停在哪里。 人有时候就会这样,在不知烦恼还是想要逃避的时候,总会给自己寻找一个情绪上的空洞,去在那里停留,仿佛是自我疗伤,过一会儿才好。 之后,就又是别人眼中那个再平常不过的正常人。 忱幸陷在座椅里,随着公交车偶尔的颠簸,脑袋也会轻轻磕在窗上,晃动着,好像一切都慢悠悠。不必去思考,也不必有刻意的躲藏,嗅着窗外掠过的风,耳畔是陌生人的闲聊和笑声,许许多多的喧嚣却分外使人安静。 他闭着眼睛,换在往常明明是靠冥想才能静下心来的环境,但倏尔便睡着。 直到,身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是忱幸哥哥?” “诶,他竟然睡着了。”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睡觉的样子。” 熟悉的声音,稚嫩又带着亲善的笑意。 有人试探着伸手,闭起的眼帘前就多了一点阴影,遮住了此刻并不强烈的阳光。睫毛下意识地轻颤,不是预感到危险来临,而是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对方。 是小憩片刻后有些迷茫的眸子,映出了抿着唇小心翼翼的身影,她神色有短促的慌乱,大概是没想到他会睁眼,还一下看到了她。 灰原哀触电似地缩回了手,背起藏在身后时轻轻捻着指尖。 忱幸看清了眼前的几人。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还有穿着绿色连衣裙和牛仔裤的长发女性。 对方戴着一副方框的大眼镜,脸上虽然化了妆,但应该不算年轻了,不过很干净。她在没有表情地看着你时,还有一点天然呆的懵懂感,像是岁月沉淀后的安然,没有半点违和,也使人感到亲切。 “你们...”忱幸开口,嗓音有些久睡缺水的沙哑。 “我说,你到底睡了多久啊?”柯南撇嘴。 灰原哀则从书包里拿出瓶水递给他。 “谢谢。”忱幸道谢接过。 “你们认识吗?”若狭留美貌似好奇。 “他是开咖啡店的忱幸哥哥,跟我们是好朋友喔。”光彦笑着介绍。 “是我们少年侦探团的后援会长!”身为团长的元太叉腰。 忱幸瞥他一眼,没有喷他一脸水。 “好厉害。”若狭留美笑道。 步美也不忘介绍她,“她就是我们上次说的一起解决案件的若狭老师。” “上次的案子我其实也没帮上什么忙啦。”若狭留美不好意思地说,然后朝忱幸伸出手,“你好,我叫若狭留美,是孩子们的副班主任。” 她看起来好像很害羞,手都没有伸直。 “土方忱幸。”忱幸目光沉静,伸手跟她握了下。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论是感知还是一触即分的握手,意外得没有感觉到什么危险,浑然不像自己当初在听闻对方这个名字的时候,所出现的失常。 但他已然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因为当对方站在自己的面前,虽然看起来很普通,可若有若无的熟悉感是骗不了人的,即便自己搜遍记忆都想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她。 “怎么了吗?”见他不语,灰原哀好奇道。 “没什么。”忱幸揉了揉脖子,“坐太久了,有些酸。” “我看是睡太久了。”柯南一惯的挑刺。 忱幸就伸手拍了拍这小子的后脑勺,像极了长辈跟调皮的小孩子玩闹。 柯南忍痛,笑容也勉强。 “对了,你们不回家这是要去哪?”忱幸问道。 步美三人顿时将他们的行程汇报上来--大概就是在学校排练一休的舞台剧时,若狭留美一不小心将洗笔的黑水洒到了道具上,弄脏了画着虎的屏风,而这幅画正是她画的,所以他们一行人是打算去她家重新再画一幅。 “若狭老师还会画画?”忱幸看过去。 “其实画的也不是很好啦。”若狭留美没跟他对视,像极了不擅社交的人在陌生人搭话时的窘迫。 “那就一起去吧。”灰原哀看着某人,“看你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245.安宁 “原来若狭老师是住在这种高层公寓里的呢。”元太三人仰头看着面前的公寓,惊讶出声。 “不过,不觉得这里有点熟悉吗?”灰原哀忽然看向某人。 “是啊,忱幸就住在这里。”柯南呵呵一笑。 “啊,我想起来了,忱幸哥哥住在冲野洋子小姐隔壁!”光彦醒悟道。 若狭留美表情讶然。 忱幸倒不觉得对方跟自己住在同一栋公寓是巧合。 “那在若狭老师家里画完画,还能到忱幸哥哥家里做客啰?”元太期待道。 灰原哀见此,淡然一笑,“他家里可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不对,是根本没有太多东西,你可不要抱什么期待。” “诶?你怎么知道的?”元太疑惑的同时,步美跟光彦也看了过去。 若狭留美含笑道:“灰原同学是来过吗?” 在灰原哀想着借口搪塞的时候,忱幸开口道:“这里以前发生过案件。” “我想起来了,是洋子小姐被跟踪那一次。”光彦是个好记性。 若狭留美点点头,没再多问。 元太则嘀咕,“可那个时候,灰原转学来了吗?” 之后,众人乘电梯上楼,拐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背影很高的女人站在一户门前,很不爽地用力砸了下房门,低骂一句后才离开。 女人戴着压低的宽边帽子和太阳镜,倒是没看清脸,但身材比例不错,露出的皮肤也很白,穿着带蕾丝花边的淡紫色针织衫和短裤,加上白丝袜,是直男喜欢的审美。 三小只躲在忱幸身旁,一时被她刚刚暴躁的脾气吓到。 “刚才那位姐姐化的妆好浓啊。”光彦咂舌。 “这样才吸引男人啊。”灰原哀不咸不淡地看了某人一眼。 忱幸目光收回,“我只是感觉她有些奇怪。” “所以才一直盯着看吗?”灰原哀问。 “就看了一小会儿。”忱幸纠正。 而看到两人旁若无人又十分自然地交谈,若狭留美目光低了低,拿出钥匙开门。 “看起来那位姐姐好像找老师的邻居有什么事呢。”步美说道。 “老师的邻居是什么人啊?”柯南问道。 “我记得他好像是什么运动员吧。”若狭留美不在意道:“我就见过他两三次,不是很熟悉。” “这样啊。”柯南也只是随口一问。 …… 若狭留美家中十分整洁,家具齐全,所有陈设给人一种不多也绝对不少,一切都刚刚好的感觉。 因为不熟,也是初次拜访,大家自然不会到处乱走乱看,一起画画的时候也只是在客厅里。 忱幸四下打量了一眼,就像初来乍到对陌生环境的好奇,然后就开始给灰原哀调和所需要的颜料。 若狭留美一直在留意他的举止,见此只是微皱了下眉,因为他跟情报中的资料所述一般无二--沉默寡言的性格、适当的好奇、没有任何试探,完全就是一个相貌出众的普通人。 但他显然不是普通人,而像是忘记了自己是谁。 思索无果,若狭留美停止不必要的猜想,开始专注在三小只的插科打诨中作画。 “是不是跟你有些像?”灰原哀一边蘸着毛笔,一边小声说。 忱幸小心倒着墨水,“我可不像她跟人说句话都脸红。” 灰原哀浅然一笑,“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很害羞吗?” “有吗?”忱幸微怔。 灰原哀只是抿了下唇,岔开话题,“我是说你们的房间都很干净。” “因为经常打扫啊。”忱幸理所当然道。 “...是嘛。”灰原哀噎了噎,她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她家里没有扫地机器人。”忱幸笑容浮现。 灰原哀瞧着他脸上隐隐的得意,附和一笑:是是是,你家里有。 “这样打扫起来应该很累吧。”忱幸像是在认真考虑,“毕竟家具这么多,角落里都够不到,我刚刚去洗手也没看到有拖把,所以是用抹布一点点擦地吗?” 喂喂,你还真往这方面思考起来了?灰原哀暗翻白眼,她果然还是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若狭留美是想心无旁骛地画画的,也真没想偷听什么,但没办法,还是听到了。 所以她有些无言。 --到初次相见的陌生人家里做客,关注点全在清洁跟打扫上面吗?你曾经可是个杀手啊! 这一刻她不免在想,土方忱幸这个人,到底是怎么交到朋友的,或者说,在他身边的人是怎么能跟他相处下去的。 或许,他的朋友其实就只有这些孩子们? “土方,如果你也会画的话,不如一起?”若狭留美表现得像是热情的老师。 “我不会。”忱幸摇头。 “我看到你在调颜料,还以为你对画画有兴趣呢。” “我会冲咖啡。”忱幸将颜料盘放到了灰原哀身边。 “……”若狭留美愣了一会儿,没理解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然后,就听灰原哀没好气道:“他调的颜料,可能用不到。” 说话的同时,她瞅着推到自己身边的颜料盘,某人看似一本正经地在帮忙,其实是在很认真地捣乱。 若狭留美下意识看过去,颜料盘里黑乎乎的,像是成浆的酱油。 她懂了,不动声色地用毛笔将剩下的几个颜料罐往身边拨了拨。 …… “画好啦!” “感觉比之前那幅画更好看了。” “大小正合适,还非常有气势。” 看着铺在地上的画作,步美三人开心不已。 画上是竹林中怒视前方而啸的斑斓猛虎,谈不上栩栩如生,但也很逼真。 “接下来只要等颜料干了,再把画贴在厚纸板上就行了。”若狭留美羞赧道:“真是谢谢你们了,多亏你们帮忙才能这么快画好。” “遇到困难大家要互相帮忙嘛。”光彦笑道。 若狭留美起身,“那么,为了感谢你们的帮忙,今天晚上我请你们吃蛋包饭吧。” “忱幸哥哥应该也很会做料理吧?”步美忽然道。 “没错,整天都在看的料理杂志上面,有很多没有见过的中餐和西餐!”一想到那些美食的插画,元太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看着忱幸时充满了期待,希望他能露一手。 而正面小胖子火热的眼神,忱幸也有点热血沸腾--说不定换个环境,说不定有了观众,自己在料理一道上就能突破了? “真的吗?”若狭留美捧起双手,“我也好想见识一下,要不要一起来?” 忱幸清了清嗓子,慢慢撸起袖子,“既然如此...” 存在感不强的柯南撑着下巴,莫名觉得某种黑暗正在向他笼罩而来。 “你真的可以吗?”灰原哀虚着眼,没太多表情地看着起身的人。 忱幸转了转手腕,下巴一昂,“先来个番茄炒蛋热热锅吧。” “……”众人。 246.体贴 不必等到出锅,只是糊味儿传出,锅里冒烟的时候,大家就了解了忱幸的厨艺。 “完全是理论大师的水平。”柯南嘴角扯出个无奈的笑容。 之前还力推忱幸的步美三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灰原哀有些意外,又没那么意外。 忱幸过分娴熟地将糊了的炒蛋装盘,两手拿着锅铲,开始拾掇锅底。 若狭留美既在意他仿佛演练了多少遍的动作,也在意那张黑漆漆的锅。 “还是我来吧。”她终究说出来。 “麻烦你了。”忱幸低着头,麻利地从厨台边抽身。 若狭留美给了他一个和善的笑容,接管了厨房。 在油烟机的运作声里,喷香的蛋液味道取缔了空气中的糊味儿,一颗颗大米充分入油,与鸡蛋裹在一起,最后翻炒过后盛入盘中,淋上了一点番茄酱,美味更胜。 忱幸瞥了眼被毫不客气地丢进垃圾桶里的黑番茄糊蛋,默默拿起匙子。 “请慢用。”若狭留美面带微笑,她还没摘围裙,跪坐在桌边,贤惠的气质令人倍感亲切。 忱幸先在匙子上刮了一点番茄酱,然后是半勺的炒饭,小口吃。 完全没有鸡蛋的腥味儿,在软糯的口感和米饭的颗粒感双重刺激中,番茄酱的那点点酸甜恰到好处,雀跃的味蕾不会说谎,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蛋包饭。 “真好吃啊,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包饭!”步美三小只开心赞美。 忱幸微微点头,认同。 “跟某人很有对比。”柯南揶揄道。 忱幸抽空看他: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柯南吃了一大口饭:略略略~ “做饭只要勤加练习就好了。”若狭留美体贴道。 恐怕他练习的时间可是不少呢,灰原哀忍着笑。 忱幸有所察觉,一声轻哼。 灰原哀就稍稍收敛,体谅某人的自尊心。 “对了,你们给家里打过电话说晚点回去了吗?”若狭留美问道。 “打过了。”柯南话音刚落,就听到了从隔壁传来的音乐声,是那种毫不在意会吵到别人的音量。 “隔壁的音乐声好大啊。”灰原哀说了句。 “我经常能听到呢。”若狭留美苦笑,表示已经习惯,“他好像是设置了音乐定时播放用来当做闹钟。” “可是怎么一直都还在响啊?”柯南无语道。 “真是奇怪,平时应该早就关掉了。”若狭留美也有些疑惑。 元太当即拍桌起身,愤怒道:“我现在就过去让他关掉!” 小胖子怒发冲冠,勇敢得像个愣头青。 而柯南也立马跟了出去。 若狭留美跟灰原哀他们也担心地起身跟上。 听着走廊上元太砰砰的敲门声和质问般的吆喝,忱幸将最后一口饭吃上,顺手抽了张纸巾。 他起身往外走的时候,才看到若狭留美一直站在房门口,就像在等他。 “不在家吗?”元太试着去拧门把手,却一下就推开了房门。 然后,好奇的孩子们就进了隔壁的屋子,拔掉音响插头的同时,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尸体。 …… 地板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脑袋下晕开血迹的女人,还有一个是枕着小臂的男人。 只不过女人是死掉了没错,男人却在元太的惊叫声中悠然醒来。 “可恶,吵死人了,你们是谁啊?”卷发男子半野贞悟从地板上坐起,对贴墙站着的几个小孩子怒目而视。 “他是僵尸吗?”元太喉间吞了吞。 “你说谁是僵尸呢?”半野贞悟皱着眉,不悦道:“话说你们几个怎么能随便闯进别人家里来呢?” “你旁边...”光彦磕绊道。 半野贞悟下意识看了眼,脸色顿时大变,连滚带爬地跑到了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 “她应该是已经被人打死了。”柯南走过去,探了探女尸的脖颈,然后看向忱幸。 “已经报警了。”忱幸站在客厅的入口。 若狭留美看着淡定的众人,以及报警动作无比熟练的某人,陷入沉思。 “对了,刚才我在门口被一个奇怪的女人给电了。”半野贞悟捂着脑袋说道。 灰原哀看着他的脸,“奇怪啊,在你的右脸颊上有一些东西。” 说着,她拿出手机,前置摄像的画面里,卷发男的脸上用红色笔写着‘我爱你’三个字。 “这是那个去世的姐姐写上去的吗?”光彦的语气有些悲伤。 小孩子的情感就是丰富啊,忱幸心想。 “不是的,这个不是来美的字啊。”半野贞悟很是确定地说。 然后,他在屁股底下发现了两张拍立得的照片。 “是这个人,是刚刚这个人干的!”他将照片展示给众人,“你们看,就是这个手很白的女人写上去的,是她弄晕了我,而且还把来美给杀害了!” 照片里,在睡着的半野贞悟旁边出现了一只手,正拿着笔在他脸上写字。 “所以杀了人,还很有兴致地给你留下了作案时的照片啊。”忱幸自言自语道:“看来她很希望你能找到她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半野贞悟干干一笑。 “夸你聪明。”忱幸说。 “……”灰原哀。 半野贞悟张了张嘴,理智地闭口不言。 早就对这一切心知肚明的若狭留美暗暗摇头,明明杀人跟伪装现场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为什么总有蠢货学不会呢? 就像某人做菜一样。 忱幸适时打了个喷嚏。 警察很快赶到,在鉴识人员勘查现场的时候,半野贞悟不遗余力地解释着。 “今天傍晚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女人说要找我,我打开门之后,她突然拿出自己的电击器把我给电晕了,等我醒过来,就发现这群小鬼已经在我家里了。还有人大声嚷嚷,说让我看看旁边,那个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女朋友来美满头是血地倒在地上。” “原来如此。”高木涉问道:“你右脸颊上的红色文字是怎么回事啊?” “是那个奇怪的女人写上去的。” “就是那个电晕你的人吗?” “我醒来的时候身旁放着两张照片。”半野贞悟说道:“这张拍立得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据,你看,是这个手很白的女人写在我脸上的。” 目暮警官跟高木涉连忙凑上去看。 两人都是出现场的老警官了,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247.演技 “本来来美和我约好,今天傍晚六点半左右来我家吃饭的,可不知道那个奇怪的女人怎么来了,结果来美和那个女人撞了个正着,所以她就被杀了!” 半野贞悟握着拳头,情绪很是激动。 灰原哀淡淡一笑,“假想女友。” “诶?”场间几人皆是看了过去。 “电视和杂志上有说过,有人给自己的手上涂上粉底和指甲油,然后自拍,装作自己好像有女朋友一样。”灰原哀看向卷发黑皮的半野贞悟,“那张照片也是这么拍出来的吧?” 忱幸惊讶看她,真不愧是技术宅啊。 灰原哀冲他得意地昂了昂下巴。 而半野贞悟则好似羞怒般大声道:“你胡说什么呢?你给我看清楚了,我的右手那时候是枕在头后面的,怎么可能会在自己的脸颊上写字呢?” “那就是你!”光彦不知道哪来的气,声音比他还大,“先让那个姐姐在你的脸颊上写了字,然后再把她杀害的。” “别再胡说八道了,旁边还有一张拍立得照片呢。”半野贞悟拿起两张照片,对比着给众人看,“你们看,照片是我脸上还没有被写字的时候拍下来的,所以不可能是来美写的字。” “的确如此。”目暮警官跟高木涉点点头。 “不过凶手还真体贴啊。”忱幸说道:“还特地留下了帮你洗清嫌疑的照片。” 灰原哀抱着胳膊,很难不认同他的话。 半野贞悟根本不接话,表现得就像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只是同在场的警官待在一起。 显然,他也发现了这群人不太好惹。 在鉴识人员将半野贞悟脸上的字迹拍照后,目暮警官问道:“那么请问你还记得,用电击器电晕你的那个女人的特征吗?” “嗯,当时我一下子就失去意识了,所以就只看到了一眼。”半野贞悟面露回忆之色,“我记得那个女人戴着宽边的帽子和太阳眼镜。” 高木涉拿出小本本,仔细记下。 “还有别的吗?”目暮警官追问。 半野贞悟摸着下巴,看向同样认真且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孩子们,“还有就是她的妆好像化得很浓。” “啊!”果然,步美三人立马上套,“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在这间房子的门口也看到过那个人!” “是真的吗?”目暮警官连忙道。 三小只确定道:“当时那个人一直在不停地按门铃,发现没有人在家时,咚得一声猛砸了一下门,而且还咂嘴了呢。” “这么说起来,那个人她手上好像还戴着和照片里的女人一样的发圈呢。”灰原哀补充道。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女人!”半野贞悟激动地一捶手心,果然还是些孩子啊。 然后,就听某个戴眼镜的小学生笑道:“那个女人的个子很高,就和大哥哥你的个子差不多呢。” “是这样吗。”半野贞悟手指蹭了蹭鬓角,转移视线。 “你有什么关于那个女人的线索吗?”高木涉问道。 半野贞悟思索道:“之前我刚拿到冠军,还出了写真集,然后就有了一些奇怪的粉丝。” “难道你就是那个叫做半野贞悟的高尔夫球运动员吗?”高木涉惊讶道。 “...你才发现啊。”半野贞悟尴尬一笑,心想这家伙真的是警察吗? “那么被杀害的,就是传闻中正在跟你交往的那个模特?” “对,她就是饭山来美。” “她很有名吗?”目暮警官插入。 高木涉点头,“是的,她的父亲是一名律师,所以说她还是挺有名的。” 另一边,闲不住的光彦跟元太已经开始在屋子里转悠了。 “原来是职业高尔夫球运动员啊,难怪这里有这么多奖杯。” “快看,下面的柜子里还有很多文件夹呢。” “不许乱碰!”半野贞悟脸色一变,厉声道。 诚然,是不懂事的孩子们有错在先,但他过激的态度仍引起了场间诸人的在意。 半野贞悟立马醒悟过来,解释道:“那些是我参加比赛的记录,我之前刚刚整理好的,你们几个可别给我弄乱了。” 目暮警官岔开话题,“请问被杀害的饭山来美小姐到你家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半野贞悟语气如常,“她只是来这里玩而已,她是我的女朋友,来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是来谈分手的吧。”一直很安静的若狭留美忽然道。 “不好意思,我刚刚就想问了。”高木涉看着她,“请问你是哪位啊?” “我是这几个孩子的副班主任,我叫若狭留美。”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其实我是住在这位先生隔壁房间的住户,今天这些孩子来我家,是要帮我画明天舞台剧上要使用的屏风,然后我们听到隔壁邻居家传来很响的音乐声,平常音乐很快就被关掉了,但今天却一直响个不停,于是大家就一起来看看情况。” “原来如此,那你刚刚说的谈分手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问道。 若狭留美偏头没跟他对视,像是害羞,“我今天早上出门准备去学校的时候,在他家门口听到他们两个人在吵架。” “听到了吵架啊,他们在吵什么?”目暮警官问。 半野贞悟脸色有些难看地盯着话多起来的女老师。 若狭留美如胆小般低声,“我记得他说要去海外参赛,但不打算带女朋友,他女朋友说如果要分手,就得付分手费,然后他说晚上会亲手做菜,再冷静地谈谈,他女朋友就要求他做西班牙海鲜饭。还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抬起头,露出极淡的笑容,“他当时说,这是她最后的晚餐。” 她的眼镜片微微反射寒光,此刻深色的口红使唇角勾起的讥诮更甚,偏偏那抹不屑和玩味如深藏般令人难以察觉。 “最后的晚餐?”目暮警官表情一动。 “啊不是,也许是我听错了也说不定。”若狭留美连连摆手,弱弱道。 忱幸看着她一番情绪流露,全然如表演一般。 而若狭留美似有所觉,看过来的时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概是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留下了话多的不好印象,毕竟两人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可他什么菜也没有做呢。”这时传来柯南的声音。 248.空旷 “进到这间房子来的时候,也没有闻到饭菜的香味,冰箱里也是空的。” 与光彦和元太先前乱翻不同,柯南很有条理地针对半野贞悟的话,直接去翻了冰箱。 而面对他的质疑,半野贞悟辩解道:“那是因为我正准备出去买食材的时候,就被那个奇怪的女人给电晕了啊。而且,我说你不能随便乱翻我的厨房啊!” “是这样吗?那个奇怪的女人按你家门铃的时候,大哥哥你应该不在家吧?”柯南说道:“当时回来的路上买好食材不就行了吗?” 半野贞悟走过去,叉腰,“我想什么时候买那是我的事吧?” 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总之,先去确认一下,有没有其他住户看到那个女人。”目暮警官吩咐一声,然后道:“对了,若狭老师,你能带着孩子们暂时先回你家里吗?” “好的。”若狭留美点点头,看向乖巧的孩子们。 步美期待道:“不如我们去忱幸哥哥家里玩好不好?” 身边两个小子连连点头。 “这样方便吗?”若狭留美不好意思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没什么好玩的。”忱幸边带路边说。 “就当参观一下好了。”元太笑道。 灰原哀背着手,“一个独居大男人的房间,有什么好参观的?” 柯南笑了笑,低声,“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当时是被他捡回家的?” “有吗?”灰原哀冷眼看他。 柯南耸耸肩,十分明智地绕开这个话题。 到忱幸家之后,孩子们本来充满了期待,可当真的看到他的房间,以及屋子里的陈设后,兴致一下就去了大半。 “什么都没有啊?” “看起来好空喔。” “好冷清。” 沙发、茶几,寥寥几样家具,全然是冷色调的装修风格,也空旷得过分。窗帘偶尔沙沙作响,再就是扫地机器人嗡嗡地来回转动,若非如此,就真的是死寂。 房间里的灯倒是很亮,众人打量着一尘不染的房间,原先想要参观的念头真的就没有了。 孩子们站在玄关处,犹豫着是否要进去,好像就算穿着拖鞋,踩上地板也是一种亵渎。 忱幸已经打开了冰箱门,“要喝什么吗?” “再喝点什么的话,会更冷吧?”光彦小声说。 柯南换了鞋柜里的一次性拖鞋,好奇地走了进去,四下转悠着。 “可以到处看看么,没有不方便的吧?”他话是这么说的,人已经开了书房的门。 “嗯。”忱幸点头。 若狭留美也在一句‘打扰了’之后,不动声色地走在房间里。 “刚刚不是还说要参观吗?”灰原哀轻笑一声,而听到她话的步美三人赧然地换好鞋,真像是初次做客那样小心翼翼。 这对向来自来熟的三小只来说,真的算罕见了。 “土方是一个人住吗?”若狭留美问道。 忱幸应了声。 作为老师,若狭留美很懂礼节地没有多询问隐私的问题,况且此刻明明是跟很热情活泼的孩子们在一起,却分外觉得冷场。 就连元太都缩着脖子,只是喝着酸奶,一句废话都说不出来。 柯南倒是哪里都转了转,书房、客房、卧室、洗手间。 书房里空空的,一本书都没有,只开着窗,吹进满屋的风。 客房里的床上盖着防尘布。 卧室跟洗手间是那种强迫症似的整洁。 总之,只看忱幸住所的话,很让人对他这个人失去兴趣。 少顷,灰原哀看了眼不太自在的众人,“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屏风干了没有吧?” “好~”三小只立马响应。 旋即许是觉得这样不太好,就傻乎乎地朝忱幸笑,很憨。 忱幸也知道,大概是没有人能在自己家里待得住的。 只有他喜欢。 随着众人离开,玄关的灯倏得熄灭,忱幸把门锁好。 灰原哀看着走廊上暗松口气的孩子们,再看向忱幸时,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柯南站在一旁,倒是没什么表情,因为虽然是第一次真正参观忱幸的家,但意料之中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或者应该说,因为他家里极简且过分干净,一切都尽收眼底,就像他这个人一样。 可对侦探来说,若是如此,就越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走吧。”若狭留美招呼一声。 她有许多种潜入土方忱幸家中的方法,但不得不说,今天光明正大地进去一趟,完全打消了她的好奇,将她预想过的神秘一下给浇灭了。 这里不像是个长久的住处,更像是偶尔歇脚的驿站,若要找一个恰当的比喻,那么清纯澄澈的少女是最好的形容。 她根本不想再来第二次,因为懵懂到极点就是压抑,令人窒息。 此刻,若狭留美愈发觉得土方忱幸不正常,远非表面上或他人口中所说是‘面冷心热,清澈明朗’的人。 黑暗,总是需要一点点的光来隐藏的。 …… 回到若狭留美家里后。 “早知道当时就把那个按门铃的女人拍下来了。”元太虽然有些懊恼,却舒服地躺在地板上。 “不过那个女人白皙的手,倒是被拍在那张拍立得照片里了呢。”光彦说道。 “柯南,你能凭那张照片找出那个女凶手吗?”步美问道。 “那样找不出来啦。”柯南讪讪道。 “奇怪,什么味道?”灰原哀忽然嗅了嗅,“刚刚就闻到了。” 步美闻了闻,“是商场化妆品专柜的味道。” “老师的化妆品打翻了吗?”灰原哀鼻翼耸动。 忱幸伸出手指,抵住她的额头,将她想要四下闻的不雅动作打断。 “你干嘛?”灰原哀给他一个白眼。 “是元太的手。”忱幸说。 “什么?”元太一愣,“我没化妆啊。” 柯南眼神一动,上前抓起他的手,深深闻了一口。 “果然如此。”他感慨。 灰原哀顿时嫌弃地坐远了一些。 元太胖脸一红,“什么果然如此啊,我都说了我根本没有抹什么化妆品。” 切土豆块似的小脑袋看起来憨憨的。 “不是啦,我说的是凶手。”柯南笑道。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光彦面露惊讶。 “那个女人是谁啊?”元太试探着从他手里抽回手。 柯南手插裤兜,镜片泛起了光,“那个杀害了模特饭山来美的凶手,就是职业高尔夫球运动员半野贞悟!” 249.闻闻 “可是,就像他所说的那样,照片中他的手的确是被压在了他的后脑勺底下了呀。”光彦说道:“我觉得他根本没有办法能在自己的脸上,写出那么工整的字来。” 柯南摸着下巴,“的确没错,这一点我也还没想明白。” “对不起了,孩子们,害你们被卷进这起杀人案中。”若狭留美歉然道:“还有土方,没有招待好你。” “没关系,这也不是老师你的错。”光彦安慰道。 忱幸倒是没说什么,表情已经是不在意了。 他喝水的时候,偶然在坐垫底下发现了一张便利店的小票,上面的时间是今天早上。 “怎么了?”灰原哀问。 “没什么。”忱幸看了眼小票内容,眼睑低垂,将小票重新放了回去。 但正来回走着思考的柯南察觉到,好奇地重新将之拿了出来。 他仔细看了眼,目光微微闪动,“对了,若狭老师,今天早上你很少见地迟到了,这是为什么?” 若狭留美看到他站的地方,以及手插在裤兜里,当即有所明悟。 “那是因为早上我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冰箱都空了,就匆匆忙忙跑到便利店去买东西了。”她笑着解释,“因为等到放学之后再去买的话,基本就买不到什么东西了。” 柯南深深看她一眼,“原来是这样。” “这件事千万不可以告诉其他老师哦,也麻烦你们帮忙保密啦。”若狭留美不好意思地看向孩子们。 “我们不会说的!”步美三人拍着胸脯保证。 另一边,警方通过调查,发现果然有其他住户看到了那个戴着宽边帽子和太阳镜的女人,而且电梯的监控也拍到了她,只是脸被帽子挡住,没办法查出对方的身份。 杀人的凶器是半野贞悟球具袋里的5号球杆,在死者饭山来美的包中找到了拍摄那两张照片的拍立得相机,以及写下了‘我爱你’那三个字的水性笔,只不过上面并没有发现凶手的指纹。 目前警方已经将其往‘疯狂的粉丝所犯下的罪行’方向调查了。 在高木涉去半野贞悟的经纪公司调查粉丝来信,以此对比字迹的时候,隔壁的房门开了一条缝,大小几人趴在门口往这边瞧。 “这么看来,警方果然认为我们看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凶手了。”光彦说道:“可是,凶手是那个职业高尔夫球运动员吧?” 柯南点头,“是的,我一看到他就确定凶手是他了,因为有两个可疑的地方。” “两个地方?”光彦惊讶,两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吗,他可是一点可疑之处都没发现呢。 忱幸知道,根本不用自己提醒,以柯南的头脑也能想到,他们之前看到的女人是半野贞悟女装而来的。 毕竟半野贞悟有一个模特女友,而且自身也算是有粉丝追捧的偶像,化妆什么的轻而易举。 然后进门的时候,忱幸就看到了背对这边,举着手机像是在自拍的灰原哀。 “你在做什么?” “小哀她正用手机屏幕当镜子,试着往自己的脸上写字呢。”步美说道。 灰原哀拿着笔,眼睛眯着,“我试着把屏幕画面翻转过来,再往脸上写字,可是真的很奇怪,我怎么都写不好。” 而当看到她脸上鬼画符般的一团字后,柯南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忱幸抽了张湿巾递给她,“好像是油性笔。” “是啊,擦不掉。”灰原哀接过后,不无懊恼道。 若狭留美看着两人对话时自然而然的语气,若有所思。 “那么工整的字,怎么想都不像是手写上去的吧。”忱幸开口道。 “什么?”柯南一怔。 忱幸朝地板上还没干透的屏风努了努下巴。 柯南歪了歪头,目露恍然。 “原来是我想多了。” …… “什么,你是说没有找到符合那个笔迹的人吗?”目暮警官皱着眉,将手机拿近了点,“你检查过所有的粉丝来信吗?” “是的,大约有50封粉丝来信。”高木涉回答。 “就只有50封吗?”目暮警官讶然道。 旁边竖着耳朵偷听的半野贞悟脸色一黑,虽然粉丝的信是少了点,不过你们能收到一封粉丝的信吗?不对,你们没有粉丝。 高木涉:“是的,因为半野贞悟先生的经纪公司只保管了这个月的粉丝来信,其他的都已经被处理掉了。” 目暮警官闻言,只好让他继续在那边调查,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将目标转向了那个所谓的手很白的女人。 “那个,警官。”半野贞悟低咳一声,说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完了,现在我可以先离开这里吗?媒体好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们都开始陆续地聚集在公寓的周围了,所以我想回公司一趟,和他们商量一下下次比赛的事情。” 目暮警官看着他,“你女朋友刚刚被杀了,你还有心情商量比赛的事?” 半野贞悟淡然道:“刚才那位女老师说得的确没错,我就是为了谈分手才把来美叫到我家里的,虽然她被杀了确实让我很震惊,但是我已经不爱她了,所以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打击。” 他的态度很是无所谓,这难免让对爱情忠贞的目暮警官不喜。 半野贞悟说道:“总之,凶手就是那个戴着宽边帽子和太阳镜的女人,她应该就是照片里那个手很白的女人,你们能快点找到她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说:“警方不可能找到她的。” 目暮警官循声看去,门口出现了已经摆出姿势的少年侦探团,而一看到这几个孩子的表情,他心里一下就有了谱。 当即,他把话递上,“不可能找到她?柯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柯南微微一笑,看着神情不自然的半野贞悟,“因为那个女人,就是半野大哥哥你啊。” “你说什么呢!”半野贞悟果然大怒,下意识就要上前。 目暮警官立马将他挡住,然后看向没事人一样的若狭留美和忱幸,“忱幸老弟,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有了新的发现。”忱幸拍了拍柯南的后脑勺。 柯南翻了个白眼,然后一把拽过元太的手,目光炯炯道:“就是元太的手,目暮警官,你闻闻他手上的味道。” 250.女装 “……” 目暮警官看着伸到眼前的黑乎乎的小胖手,耸了耸鼻子。 “闻到什么味道了吗?”柯南期待道。 “好像是化妆品的味道。”目暮警官不太确定。 柯南点头,“没错,就是女性化妆所用的粉底的味道。” “粉底的味道?为什么元太的手上有这个味道?”目暮警官面露不解。 “我们是因为隔壁的音乐响个不停,来查看情况的时候才发现尸体的,元太在进屋前先敲了门,他手上的味道就是在那时蹭到的。”柯南说道:“那为什么元太敲门时,门上会有粉底呢?那是因为那个神秘的女人曾经敲过门。” 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若狭留美,“老师,请问一下女性会在手上涂粉底吗?” 若狭留美摇头,“不,一般不会这么做。” 柯南淡淡一笑,“其实我们所看到的那个可疑的女人,是黑皮肤的男性用粉底把皮肤涂白,将自己伪装成了女性。” “原来如此。”目暮警官一下恍然。 半野贞悟当即道:“可你凭什么说那个男扮女装的人就是我呀?我只是皮肤黑了点而已。” 柯南伸出两指,淡定道:“因为在刚见到大哥哥的时候,你身上有两个可疑的地方。” 半野贞悟语气有些惊慌,“到底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啊?” 柯南盯着他,答非所问,“奇怪,大哥哥,你脸上粘着东西啊。” “哪啊,我脸上粘着什么东西了?”半野贞悟下意识摸脸。 “你瞧,一般有人说你脸上粘着东西的时候,自己都会不自觉地用手触摸脸颊,但你当时却没有那么做。”柯南说道。 他说的,是彼时他们发现尸体,半野贞悟醒过来后,灰原哀说他右脸颊上有一些东西时,他并没有摸脸的动作。 忱幸说道:“是为了避免手指碰到水性笔写的字,让字变得模糊。” 目暮警官了然,看向女装犯案的某人,“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写在你脸上的那三个字会成为重要的证据。” “不是的,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只是我的直觉而已。”半野贞悟辩解道:“来美满头是血地倒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就担心我脸上是不是粘到了什么东西。” 柯南见此,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展开,“你知道这是什么字吗?” “这不是个‘爱’字么,怎么了?” “咦,你看不出来吗?”柯南惊奇的语调永不缺席,“这是被杀害的饭山姐姐,在活动上给粉丝签名时写的字,签名板被上传到了网上,这个‘爱’字就是从上面抠下来后放大的啊。” 灰原哀说道:“我还记得当时,我用手机给你看那些写在你脸上的字,你说过一句话。” 光彦机智道:“你说那不是去世的姐姐写的字,可你明明连她的笔迹都不认识。” “是,是吗?”半野贞悟干干一笑,然后凑近去看柯南拿在手里的纸,“原来这是来美的字啊,我就说挺像她写的嘛。” 转而,他从容道:“而且我也没有说错啊,因为来美写的这个‘爱’字,和我脸上的这个‘爱’字完全不一样啊,所以当时就没有反应过来,那个字是不是来美写的,其实我一看就知道了。” “你能看出来?”柯南不得不佩服这个厚脸皮了。 “对啊,一眼就能看出来。”半野贞悟很是自信。 “那么...”几个孩子相视一眼,头聚在一起捣鼓了一阵,然后转过身来,每个人都摊开了一张纸,上面都写了一个‘爱’字。 “这四个字哪个是来美姐姐写的呢?” “……”半野贞悟,玩我? 看到他脸上的冷汗,柯南继续道:“你看到的手机上的字,其实是左右翻转的,可你立刻就说出那不是来美姐姐写的。” 半野贞悟喉间咽了咽,“那是因为...” “翻转过来也很难看出是谁写的吧?”柯南步步紧逼。 “我是靠感觉,靠感觉的好嘛!”半野贞悟急了,恼羞成怒道:“我当时就是觉得那不是来美写的字啊,警官,把那张照片再给我一下。” 他接过目暮警官手里的照片,大声道:“我是清白的,这张凶手拍的照片就是最好的证明!你们给我看清楚了,我的右手就枕在头后面,前面这只白皙的手根本就不是我的,而且也不可能在自己的脸上写出这么工整的字来。你们非要说我是凶手的话,那就说说看我是怎么拍出这张照片的啊!” 然后,光彦跟元太就躺在了地上,就像照片里的饭山来美跟半野贞悟一样,只不过元太枕的是光彦的手。 “如果这样拍照的话,光彦的左手看起来就像是元太的右手吧。”柯南说道。 目暮警官点头,“只要将手指藏起来,就可以让他的左手看起来像是自己的右手了。” “可是他们的肤色和袖口都不相同啊。”半野贞悟连忙道。 “这个很简单啊。”柯南说道:“只要把深色的粉底涂在她的左手上,就可以让她的皮肤变黑了,然后把同色t恤的袖口剪下来,套在她压在后脑勺的左手上,就能做出一样的袖口了。” “那这些字呢?”半野贞悟急道:“这些字难不成也是我自己写到脸上去的?” 柯南微笑,“那些不是写上去的,是印上去的,就像印章印字那样。” 半野贞悟瞳孔一震,脸色唰得白了。 “首先,你用油性笔在透明文件夹上写上字,然后将文件夹翻过来,用水性笔将文字描一遍。在杀害她之后,你先拍一张自己脸上没有字的照片,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把用水性笔写字的那一面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看起来就像是写上去的一样了。”柯南解释的同时,身边的几个孩子同样在动手演示,与他所说一般无二。 目暮警官看得直点头。 柯南说道:“你用粉底涂白自己的右手,再涂上指甲油,往手腕上套上发圈,用右手拿着水性笔自拍,就拍出了那张迷惑众人的照片。” 目暮警官看着半野贞悟,沉吟道:“你下决心想要杀害来美小姐,就穿上女装在自己的房间周围徘徊,给公寓的居民留下被形迹可疑的女人盯上的印象。等来美小姐如约而来,你就用高尔夫球杆将她杀害。 如柯南所说的方法拍下照片后,用音响播放大音量的歌曲,促使隔壁的若狭老师过来,发现来美小姐的尸体,你再把照片拿给大家看,伪装成是那个可疑的女人所犯案的假象。” 半野贞悟目光颤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灰原哀撩了下发梢,“这么说,我从一开始所提出的‘假想女友’的推理,倒还真是一语中的了呢。” “小哀好帅气啊!”步美秒变忠粉。 忱幸看了眼灰原哀脸上还没洗干净的一团字迹,摇摇头。 灰原哀虚着眼看他,轻踢他的后脚跟。 “可你们有证据吗?”半野贞悟还在挣扎。 “我想证据就在大哥哥你现在准备带走的那个包里吧?”柯南说道:“里面有这次犯案使用的文件夹、粉底和发圈,还有那个套在来美姐姐左手上的袖口,你是为了扔掉那些东西才要离开的吧?” 目暮警官走上前,“半野先生,你的包可以让我检查一下吗?” 251.叛逆 面对警惕的目暮警官,半野贞悟无力辩驳,肩膀颤抖着,手里的包一下掉在地上。 “这一切都是来美的错,我本来想放下过去,在国外从零开始挑战比赛的,可她却要我支付1亿日元的分手费!” 看到抓着头发,露出痛苦表情的人,柯南淡淡道:“就算你去国外参加比赛也不会顺利的,在你用高尔夫球杆杀人的时候,你就已经被高尔夫球之神给抛弃了。” “你这个臭小子胡说什么!”半野贞悟大怒,挥拳朝他扑去。 忱幸脚下未动,如同没来得及反应,只是余光看着因愤怒而失智的男人从身边掠过。 若狭留美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旋即在脱口的‘小心’声里,将柯南等人护在怀中,仿佛无意般伸出的脚恰好将半野贞悟绊倒,房门开着,将他整个摔了出去。 “你这个臭女...”不等半野贞悟说完,起身‘没站稳’的若狭留美就一个踉跄歪倒,手肘重击在他的太阳穴上。 “你没事吧,若狭老师?”孩子们连忙道。 “好疼。”若狭留美坐在地上,揉着手臂,“这个人突然冲过来撞了我一下,害我摔倒。” 她表情无辜,身下的半野贞悟却早已陷入了昏迷。 话说间,就有一阵闪光灯亮起,门外不知何时围满了长枪短炮的记者,不断按着快门。 “请问职业高尔夫球运动员半野贞悟先生的住宅内发生杀人案了吗?” “死者究竟是谁?” “有凶手的线索吗?” 面对此起彼伏的敏感问题,目暮警官从屋里跑出来,挡在众人面前。 “具体情况等警方的公告吧...” 只是不等他说完,元太就跳出了他的保护,指着地上人事不省的半野贞悟就说:“半野选手是凶手!” 目暮警官脸皮抖了抖。 “那么刚刚是您制服他的吗?”记者将话筒伸到了若狭留美面前。 “不是的,我只是被撞到摔了一跤而已。”若狭留美连连摆手。 “能告诉我们您的名字吗?”又有记者凑上来。 “不要!”目暮警官大声阻拦。 “她是帝丹小学1年b班的副班主任,若狭留美老师!”光彦跟步美很干脆地曝光。 目暮警官捂了捂脸,放弃了。 之后,就是三个孩子跟一个老师的采访时间。 “真是,不知道她是冒失还是运气太好。”房间里,灰原哀看着在镜头前不太自在的若狭留美,轻笑开口。 柯南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在记者照相机之外的忱幸,“你早就发现了对吗?” “什么啊?”灰原哀疑惑道。 忱幸没有否认。 “你觉得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柯南问。 “目的不明的人,都可能带来危险。”忱幸说的有些含糊。 灰原哀蹙眉,“你们是在说若狭老师吗?” 柯南摸着下巴,眼镜反射着异样的光。 看着完全不理自己的两人,灰原哀深吸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心平气和的样子。 “我在跟你们说话!” “记者开始往外走了。”忱幸说道。 “我们也跟在目暮警官后面吧。”柯南动身。 灰原哀实在是忍不住,一把揪住忱幸的裤子。 “是在说她。”忱幸就笑着说:“想吃点什么?买了路上吃吧。” “你少来。”灰原哀抱起胳膊,撇嘴,“哄小孩子吗?” “你现在就是小孩子。”忱幸倒是希望她能完全习惯现在的身份。 “只是暂时的。”灰原哀看着他的眼睛。 她的态度很认真,好像是在说这是她最在意的事情,也请听到的人务必记住。 忱幸沉默了一会儿,拍拍她的脑袋,“知道了。” “你这么喜欢拍别人的头吗?”灰原哀不乐意道。 “只拍你的。”忱幸已经往外走了。 灰原哀脸颊红了红,想到他方才嘴边的笑意,不由轻哼一声,背着手跟在了后头。 …… 楼下就有便利店,忱幸目送一众记者或开着私家车或乘坐出租车,追着被警方带走的半野贞悟往警署而去。 作为大人也是此次案件最佳的若狭留美,当然是要跟着一起去做笔录了。 所以,此刻便利店的窗边,就坐了一排小学生。 “我开动啰!”孩子们掰开一次性的筷子,愉快地喊了声。 明明只是普通的泡面,他们吃得却格外开心,绝不是加了火腿和卤蛋的缘故,而是因为坐在一起享用的朋友们。 热气飘散在窗上起了雾,店里灯光明亮,店外是渐渐亮起的路灯,还有远处斑斓的霓虹,此时的色彩还不太明艳,要等天再黑一些才好。 耳畔是孩子们吸溜吃着泡面的声音,偶尔被烫到就哈着舌头,乐的笑一声,尤其是元太这个不老实的,吃饭时的声音也大,惹得步美跟光彦一通埋怨。 灰原哀是吃相最斯文的,当然,如果不算眼前只有一瓶酸奶的忱幸的话。 “你怎么不吃?”柯南一边擦着嘴一边问。 “还不饿。”忱幸说。 灰原哀偏头看他,“该不会是打算把我们送走之后,自己去吃好的吧?” “好吃的?”元太立马看了过来。 “还想吃什么就去拿。”忱幸大方道。 “这怎么好意思。”元太跟光彦嘴上说着,相视一眼就朝货架跑去。 步美也只犹豫了一秒。 柯南呵呵一笑,筷子一放,人就跳下了凳子,“等等我!” “他还真像个小孩子。”灰原哀托着下巴。 “这样才是对的。”忱幸说道。 “什么?”灰原哀不解。 “没什么。”忱幸将她撑起的手臂放平,“老这样的话,脸会变形。” “变丑吗?”灰原哀随口道。 忱幸‘嗯’了声。 灰原哀莞尔一笑,歪头看他,“可我一直这样,也没有变难看不是吗?” 忱幸张了张嘴,的确,如果对步美他们说还行,可眼前之人成年后的模样他已经见过了--美丽的,狼狈的,所有的样子。 明明是小孩子,却明眸善睐地笑着,灰原哀注视着他的眼睛,“宫野志保是不是很漂亮?” 忱幸别过头,“没有。” “撒谎。”灰原哀嘁了声,“明明你自己也不大,还老对我说教。” “我是为你好。”忱幸这么说。 “一般没话说的时候都会这么说。”灰原哀低笑,仿佛她才是大人。 忱幸噎了噎,然后拿起酸奶表示自己不是被堵得没话说,而是要喝酸奶。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不大,还有说教?”孩子们抱着零食过来。 忱幸眉梢一扬,当即就揉起了灰原哀的头发,“她刚刚很叛逆。” “诶?”三小只惊讶,“灰原同学一向是最听话的。” 灰原哀忍着某人手上的动作,筷子捏的咯吱响,“你大概没见过真正的叛逆是什么样。” 忱幸慢慢收回手。 柯南嘴角抽了抽,埋头喝泡面汤。 252.晴天 次日,晴天里。 乌鸦振翅,在百叶窗切割的光影中留下一尾轨迹。 “立了大功的小学老师,若狭留美。”黑田兵卫看着手机中的新闻,拇指一下划过。 而没有一个客人的寿司店里,厨师并不孤独,他大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展开最新的早报。 “这个家伙还真是机智啊。”胁田兼则貌似感叹。 另一边,咖啡店。 “goodmorning!”穿着白衬衣的毛利小五郎推开店门,露出今天最灿烂的笑容。 “早上好,毛利先生。”安室透打了个招呼。 “我们现在还没开始营业呢。”榎本梓一边擦桌一边说。 “可我已经闻到香味儿了。”毛利小五郎凑到安室透的料理锅前。 “这是早餐要卖的番茄牛奶汤,里面加了肉丸子和卷心菜。”安室透搅着勺子,锅里热气弥漫。 “看起来不错啊。”毛利小五郎食指大动,“那好,给我来一份尝尝。” 门口,毛利兰不好意思地进门,柯南已经看向了窗边万年不动的身影。 “小兰,想吃点什么?”安室透问。 “我和爸爸一样吧,柯南呢?”毛利兰走过去。 “我也一样。”柯南说了句,然后道:“忱幸不过来吃吗?” “他应该在来的路上吃过了吧。”安室透随口道:“他很少在店里用餐。” 毛利兰顿感好奇,“为什么?” 安室透耸肩,“这你恐怕要问他了。” 那边,忱幸看着窗外,双手自然放在小腹前,坐姿并不拘谨,却给人不好亲近的感觉,仿佛无论何时,都不要过去打扰。 毛利兰犹豫片刻,喊道:“忱幸,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点?” “你们吃吧。”忱幸没回头,已是拒绝。 柯南托着下巴,“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 “是发呆。”安室透补充一句。 两人相视一笑。 “可我怎么感觉,他好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毛利兰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等人吗?”榎本梓思索道:“好像没见过老板有等过谁。” “这样啊,我也只是随便一说。”毛利兰赧然一笑。 其实她是有那种感觉的,明明是在等一个人,却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但就是笃定着,那个人会在某时某刻出现在眼前。 因为相信他们终有一天会见到,所以日复一日地只坐在那个地方,因为怕离开之后,对方会以为没有了等待的人。 “小兰姐姐?”柯南唤了声。 毛利兰一下回神,挽了挽额前的头发,心想自己怎么也多愁善感起来了,一定是因为跟园子看了太多舞台剧! (此时,正呼呼大睡的铃木大小姐忽然打了个喷嚏。 “该不会是忱幸想我了吧?”她睡眼惺忪地这么想,转而扯过被子继续睡了。) “这个地方之前摆着冰箱吗?”毛利兰指着盥洗池边问。 那里有一个烤箱大小的冰箱。 “有的,一个月前就在这里了。”柯南说道。 榎本梓笑道:“对呀,这是用来放蛋糕的。” “就是那款蛋糕吧。”毛利兰指着菜单。 “小兰姐姐,你吃过吗?”柯南问道。 毛利兰点头,“嗯,非常好吃。” 旁边,毛利小五郎看着早报,《东京首脑会议即将召开》这一标题占据了整个版面。他撇了撇嘴,果然都是孩子,关注点总是在吃吃喝喝上,不像他整天都在看国家大事。 “毕竟那是安室特制的蛋糕嘛。”榎本梓拿起电水壶。 “咦,你们开始用电水壶了吗?”柯南的问题很多。 “是啊,店里的热水器太旧了,烧水烧得慢,早上营业总是来不及。”榎本梓说道:“现在只要在出家门时用手机遥控就行,到店里水刚好就烧好了。” “是老板最先发现的。”安室透很有眼力见儿地说。 果不其然,他看到忱幸耳朵动了动,想必是很满意。 柯南无奈摇头,这两个人啊,真是。 “这么说,这个就是iot(interorgofthings)家电对吧?” “那是什么意思?”榎本梓不解道。 “iot家电就是能够连接网络的电器,也可以理解成智能电器。”安室透说着,打开小冰箱,“我看看蛋糕。” “啊!”榎本梓叫了声,下意识捂了捂嘴。 “发生什么事了?”毛利小五郎将报纸一放。 安室透将蛋糕从冰箱里拿出来,托盘里的蛋糕都已经化开了。 他轻笑道:“你不用叫得这么大声吧。” “可是,怎么蛋糕又变成这个样子了?”榎本梓说道:“昨天傍晚做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又变成?”柯南问道:“难道之前也这样过吗?” “是啊。”安室透只好将蛋糕重做。 少顷,在料理做好之后,毛利小五郎开始享用前,朝忱幸招了招手。 “忱幸,一起来吃吧。” “是啊,老板,一起吃才热闹。”安室透笑着说。 忱幸觉得这小子有点吵,所以起身过去,打算待会儿从料理中给他挑刺。 “要吃点什么?”榎本梓面色一喜。 “跟毛利大叔一样就好。”忱幸不挑食。 安室透扬了扬眉,小声:“这可是自家的店。” 忱幸疑惑看他。 安室透低咳一声,“比如料理明明做的好吃,偏偏挑三拣四。” “...瞎想什么呢。”忱幸白他一眼,像是对他口中所说的那种人很是不齿,而身为老板的自己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安室透粲然一笑,这才放心。 忱幸腹诽着。 “真好吃!”毛利小五郎用饼干蘸着番茄牛奶汤,赞赏一声。 他更相信自己的品味了。 而不光是他,柯南和毛利兰同样赞不绝口。 做的料理得到别人的赞赏,无疑是对料理师最好的抚慰。安室透的表情有九分满意,剩下一分,是因为还没从某人脸上看到享受美食的愉悦。 但他克制着没问。 榎本梓就替他问出来,“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忱幸夹了颗肉丸子。 榎本梓仔细分辨着他的神情,不免迷惑,所以既然都给出了这种评价,脸上都不能稍稍给点反应吗? 安室透摸着下巴,他忽然发现了一点,那就是土方忱幸似乎只有两种表情,一种是笑,另一种是不笑,也就是面无表情。 其他的情绪因为见得极少,所以就像没有。 253.一场战争 “给,爸爸。”毛利兰将蛋糕端到毛利小五郎的面前。 几层的奶油蛋糕,上面是切块的果肉。 “不用了,都说了我不想吃。”毛利小五郎嘴里嘟囔着,还是叉了一小块,“真是的,为什么一大早就吃蛋糕啊。” 话说着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吃了,然后蛋糕只是一入嘴,他眼睛就一下瞪大。 “真好吃啊!”大侦探惊叹道。 柯南像个美食家般评价,“有很浓的鸡蛋味呢。” “那是因为我做的时候多加了一些鸡蛋。”安室透笑道。 “安室先生做的蛋糕还是这么好吃。”毛利兰也不吝赞美。 “老板觉得呢?”安室透还是在意某人的意见。 忱幸慢悠悠的,小口小口吃着,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还真是傲娇啊。”柯南嘴角扯了扯。 “像个小孩子一样。”毛利兰掩口小声说。 安室透忍着笑,只是将一杯热水推到忱幸面前。 吃蛋糕的时候不需要什么饮品,因为那样会混淆蛋糕本身的美味,只需要一杯热水,在喝的时候保持着温热就好。 “但是化成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卖给客人吃啊。”榎本梓担心道。 “为什么会融化呢?”柯南也有些疑惑。 “是不是制作方法有什么问题呢?”毛利小五郎说道。 “爸爸。”毛利兰连忙制止他,毕竟这有些不礼貌。 “好像以前也出现过这种状况。”毛利小五郎还在说。 “爸爸!”毛利兰竖眉。 父女两人的身份有时候好像完全倒转,懂事的小孩在教大人人情世故。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啊。”榎本梓叹气,“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是啊,得想办法才行,毕竟是店里的招牌啊。”安室透暗示般看了某人一眼。 忱幸抬头看他。 安室透露出笑容。 少顷,柯南在用侦探臂章跟步美等人通话后,孩子们就匆匆跑了过来。 在数落柯南竟然一个人吃蛋糕的同时,还不忘说刚才在阿笠博士家试飞无人机的时候,明明没用遥控器,但无人机却自己飞起来的事情。 “无人机自己起飞了?”安室透愣了愣。 “是啊,可能是博士的研究出了问题吧。”元太说了句,转而期待地找蛋糕。 然后,三小只就看到了贴出的‘蛋糕售罄’的告示。 “竟然卖完了,柯南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啊。”光彦叉腰。 柯南撇嘴,“谁叫你电话挂那么快,我话都没说完呢。” “真是太可惜了。”步美难掩失望。 安室透安慰道:“我刚才已经联系了冰箱售后,现在正在维修中,明天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正说着,旁边的售后人员冒头,“你好,我这边检查了一下,冰箱没什么问题。” “那冰箱没毛病,蛋糕怎么还会融化呢?”榎本梓疑惑道。 售后人员为难摇头,技术方面没问题的话,就只剩下人为方面了。 忱幸看着拆开又安装好的冰箱,目光落在旁边的电源插座上。 “啊!”这时,步美一捶手心,“难道说是因为...” 她像是想通了什么,小脸上有些愤慨,雄赳赳气昂昂地推门出去。 柯南几人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榎本梓下意识指了指门口,只有风铃摇晃。 “或许是去了其他蛋糕店。”忱幸说。 “为什么?”榎本梓不解道。 忱幸喝了口水,“可能觉得是对家使坏吧。” “还能这样吗?”榎本梓戳着下巴。 “果然跟小孩子心有灵犀的只有老板。”安室透显然也想通。 小孩子的心思从来都是单纯的,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在清脆的风铃声里,几个孩子昂首阔步地回来了,将买来的草莓蛋糕放在了桌上。 一群人围观。 “你们还真买来了。”榎本梓讶然道。 “什么?”柯南好奇看她。 榎本梓便说:“你们出门后,老板就想到了你们的打算,很懂你们呢。” 柯南心里呵呵一笑,懂是其次,步美他们买单的时候只有几个铜板,最后还是他出的钱。 就感觉凡是跟忱幸扯上关系的事情,挺费钱的。 所以土方忱幸已经上了工藤新一的黑名单。 “其实加了很多鸡蛋后的蛋糕胚,大多都是这个颜色的。”安室透盯着桌上的蛋糕,分析时像个专家,“再按类似的方式涂上相同量的奶油,看起来就很像了。” 光彦:“所以那家店不是山寨你啰?” “应该不是吧,我尝尝看。”安室透在叉起蛋糕吃的时候,神情严肃地像是在拆弹。 而围在桌旁的几人也都开吃了,以致于落在最后的忱幸拿起叉子的时候,蛋糕已经无了。 他看了眼闭着眼睛品尝的众人,默默将叉子放回去。 “其实味道完全不一样。”榎本梓说道。 步美点头,“嗯,安室哥哥做的蛋糕更好吃。” “这样一来,谜团就解开了。”元太睁眼,沉着且自信,“肯定是那家蛋糕店的师傅半夜偷偷潜入这里,弄坏了安室哥哥辛苦做的蛋糕!” 步美了然,“因为这里的蛋糕很好吃,他很嫉妒,所以...” 柯南无语一笑,每晚都不惜撬锁进来,费这么大劲只为了给蛋糕搞破坏,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 “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了。”光彦深沉道。 “你打算怎么办?”柯南本能觉得他又要迷惑发言。 果然,光彦一声冷哼,“今天晚上在这里盯梢吧!” “谁啊?”柯南嘬了嘬牙花子。 “那还用问。”元太开始掏裤兜。 “当然是我们,少年侦探团!”三人单手叉腰起身,高举侦探臂章。 看到他们脸上兴奋的笑容,柯南讪讪一笑,想拒绝又怕不合时宜。 “不可以呦,小孩子怎么可以这样。”榎本梓担心道。 光彦笑了笑,“放心好了,不会有事的。” “我说,你们几个...”柯南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小只紧紧盯住。 “以后要是吃不到安室哥哥的蛋糕了,你也无所谓吗?” “我才不要,我一定要抓住犯人!” “……” 沉凝,是三对一的四个小孩子无声的较量。 安室透喉间咽了咽,他从没想过小孩子在爆发前的沉默会如此吓人,这么一想,他不由对忱幸愈加佩服--毕竟冷脸的老板可是孩子王呀!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最终还是柯南败下阵来。 “今晚装个监控摄像头吧。”忱幸说。 “好主意。”安室透松了口气。 果然,能平息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还得是‘王’! 榎本梓不好意思道:“柯南,这样太给你们添麻烦了,毕竟是我们店的问题。” 看到小孩子们想努力做些什么的神情,安室透认真道:“放心吧,过不了几天,我一定会让大家吃上美味的蛋糕,我保证!” “加油。”忱幸喝了口热水。 “……”安室透。 254.仿若泡沫 面对自信的安室透,柯南问:“你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安室透笑容灿烂,“差不多有一点头绪了。” 此刻的他既不是公安警察,亦不是黑暗组织的波本,而只是一个想方设法拯救蛋糕的甜品师,展现着所擅长领域的专业。 忱幸看了都忍不住一阵摇头。 然后第二天,几人就围着手机,看着昨晚拍摄到的监控画面。 “从昨晚关店后一直拍到今天早上,冰箱没有故障,蛋糕却莫名其妙地融化了。”柯南紧盯着屏幕。 安室透看他一眼,意有所指道:“对于蛋糕融化这种小事,你竟然会这么在意啊。” “毕竟他们一直都想尝尝你做的蛋糕,不能让期待成了泡沫。”柯南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刻意,语气却分外认真。 安室透托着下巴,“你为了重要的人,不管什么样的事都会刨根问底啊。” 柯南脑袋一转,先看了眼忱幸。 安室透也反应过来,然后就发现忱幸一个人在喝水,像是没听到或者就算听到了也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 “老板,喝茶吗?”他问。 忱幸瞥他一眼,亮出了空空的杯底。 “白天,要喝酒吗?”柯南下意识道。 但安室透早已会意,麻利地倒咖啡。 看着无比自然地接满杯,然后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报纸的忱幸,柯南懵懵地眨了眨眼睛。 --这只是一个动作就能了然的奇怪默契是怎么回事?应该出现在没落的贵族和公安警察身上吗?这两者的身份怎么想都不搭呀。 或许,是因为公安警察的职责就是守护国民? “怎么了?”安室透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啊,没什么。”柯南以笑揭过。 “昨天晚上的监控结果如何呢?”安室透问。 柯南摇头,“完全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给,请用。”榎本梓将切好的蛋糕端过来。 “咦,蛋糕没有融化?”柯南惊讶道。 “今天的蛋糕没有问题。” “原来蛋糕并不是每天都会融化吗?”柯南疑惑道。 “基本上三天内会融化两次吧。”榎本梓说道:“总化掉的话,我们一单生意都做不成了。” “三天融化两次?” “而且都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 在榎本梓说完后,柯南看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接下来的三天里,店外的监控摄像头依旧运作着。 这天,柯南来到店里。 “三天内有两天会有段时间看不到店里的情况,光看监控画面还弄不清原因,第一次是21号,从凌晨1点开始,持续了11秒钟,第二次是今天23号,从凌晨2点26分开始,持续了12秒钟。” “21号和今天的话,我们的蛋糕的确都融化了。”榎本梓蹙眉。 柯南沉吟道:“也就是说,在监控拍不到店里情况的那十几秒钟内,很可能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我知道了!”步美肃然道:“嫌疑人就是在那段时间内,偷偷进入店里,然后把蛋糕破坏了。” 榎本梓想了想,“可下班后咖啡店的门都是锁着的。” “门锁上有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呢?”光彦问道。 “没有的。” “唔,如此说来,这就是不可能犯罪!”光彦一脸深沉,“或者说那个嫌疑人手里,有咖啡店的钥匙,所以来去自如。” 话落,三小只就看向了刚刚还附和他们的榎本梓。 “...你们是在怀疑我吗?”榎本梓汗颜。 安室透则悄悄瞄向某人。 忱幸将茶杯一放,“你还是想想怎么做新的蛋糕吧。” 安室透讶然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打算?” 忱幸没有回答,这时,元太指着手机说道:“在监控画面里看不到店里情况的时候,是不是有车子经过这里?” 柯南点头,“没错,然后呢?你继续说说看。” 元太调控着画面,“每次看不到店内情况的时候,都会有车子经过呢,你们看。” “真的呢,那这个是嫌疑人的车吗?” “很有可能啊,对吧,柯南?” “可是在蛋糕没有融化的日子里,也是有车子经过的啊。”柯南说道:“所以光凭这点说明不了什么。” “但蛋糕融化的时候,一定会有车子经过。”三小只相视一眼,表情肯定,“这两者之间绝对有什么联系。” 柯南思忖道:“不过我们现在确实也没有其他线索能参考了,我去拜托博士,把视频弄得清晰一点吧。” 听到这里,正打着牛奶蛋液的安室透动作一顿,“你说的博士,是给你做了各种各样有意思道具的那个博士吗?” “嗯。”柯南应声的同时,不无疑惑地看他。 但安室透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 …… 等柯南几人离开后,安室透走到忱幸身边坐下。 “蛋糕做好了?”忱幸问。 “嗯,其实很简单的,老板可以学一下。”安室透说道。 “不要。”忱幸拒绝。 “为什么,你不是很无聊嘛。”安室透笑道。 “可我并不觉得无聊。”忱幸手指摩挲着杯子。 安室透愣了下,当看着他的侧脸时,才发现他并没有说谎或逞强,那不是无聊的人会露出的表情。 虽然平淡,却是能欣然接受即将到来的一切,好的或坏的。 安室透略一沉吟,开口道:“有没有人说,老板你整天坐在这里,看起来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忱幸眼神终于有了变化,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 他没有说什么,仿佛是对此不在意,也像是不欲多言。 安室透沉默片刻,不再追问,而是道:“其实你已经知道了,对吗?” 忱幸看他,注视着他的眼睛,一时不确定他说的是不是有关身份的问题。说起来,他有时还挺讨厌这种似是而非的话的。 即便他不知道在对方以及灰原哀的心里,他也是如此。 “知道蛋糕为什么会融化。”安室透说。 忱幸眼帘一低,笑意平和,“是比你先知道吗?” 突如其来的好胜心让安室透挑了下眉,但不得不说,因为注意力一直在制作蛋糕上,所以他对蛋糕融化的现象也是后知后觉,可眼前之人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十分淡然。 “或许,是故意装作淡定吗?”他试探道。 然后不出所料的,得到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255.本职工作 “步美说的没错,店里的蛋糕,就是在监控看不到店内的时候被破坏掉的。” 次日,柯南手插裤兜,看着写着‘蛋糕售罄’的小黑板,从容说道。 步美在他身边,“果然如此,但是为什么会看不到店内呢?” “因为那时候玻璃窗起雾了。” “为什么会起雾呢?”光彦紧接道。 “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个。”柯南一指电热水壶。 “诶?”三小只面露惊异。 安室透微不可察地笑了下。 然后他就看向某人,果不其然,忱幸此时也看着这边,在听柯南的推理。 “水壶烧开水时会产生蒸汽对吧?”柯南说道。 “没错,不过玻璃窗是因为这个才起雾的吗?”榎本梓问。 柯南点头,“嗯,另外为了节省时间,这个电热水壶是iot家电,可以在别的地方用手机来控制电热水壶烧水。” “我明白了!”步美攥着小拳头,“一定是小梓姐姐在半夜,用手机让电热水壶烧水了。” 光彦也懂了,“这样一来,就算姐姐不在店里,也可以破坏蛋糕了。” 榎本梓连连摆手,“别乱说啊,我怎么可能...” “不是小梓姐姐干的。”柯南轻笑一声,“嫌疑人的样子,不就映在有蒸汽的玻璃窗上了吗?” “难道是那辆车?” “那辆是出租车吧?” “嗯,我已经问过那辆出租车的司机了,每天晚上12点过后,他都会在咖啡店附近休息。然后,他会接到分派车辆的无线电,于是就经过咖啡店去接送客人。”柯南说道:“那时候,电热水壶烧水产生的蒸汽使玻璃窗起雾,让它变得像镜子一样,映照出了刚好经过店门口的出租车。” 他将手机上的监控视频给众人看,“我调查了一下后发现,司机接到无线电的时间与窗户起雾的日期也就是蛋糕融化的日期是一样的。” 元太一下握紧拳头,“这么说那辆出租车司机就是嫌疑人吗?” 柯南幼稚地拖了个长音,“不是的啦,嫌疑人是...” “嫌疑人是出租车的无线电,没错吧。”安室透忽然道。 “是的。”柯南并不意外他能猜到,“控制电热水壶的电信号里,混入了出租车的无线电信号,而出租车的无线电,和打开电热水壶烧水开关的电波频率恰好是一样的。” “竟然还有这种事啊?”三小只面面相觑。 安室透笑着解释,“这叫做电波干扰,在生活中其实挺常见的。” “对了,之前无人机自己起飞也是一样的道理。”柯南拿出侦探臂章,“那个时候,光彦你在用徽章和我说话对吧?” 光彦恍然,“原来如此,由于距离很近,徽章的信号干扰了无人机的信号。” “没错,别看徽章小,但它的通信范围其实很广,所以电波也就很强,回头跟博士说一下,让他调调无人机的波频就好了。”柯南说道:“所以,不是谁故意让蛋糕融化,一切都是电波干扰在搞鬼。” “真的假的。”榎本梓还是不太能确定。 “这个电热水壶平时都放在这里吗?”柯南问。 榎本梓有些明悟,“你是想说?” 柯南点点头,“没错,电热水壶烧开水后,会释放出大量的水蒸汽,然后由于距离很近,冰箱后侧的吸气口吸收了相当一部分高温蒸汽,正因如此,在玻璃窗起雾的那十几秒钟,冰箱内形成了像桑拿房一样高温高湿的环境,蛋糕自然就融化掉了,没过多久又被重新冻上了。” 榎本梓将电热水壶拿了起来,“这么说来,以后就不能用它烧水了。” 毛利兰笑了笑,“只要把热水壶放到其他地方就没事了吧。” “那我们是不是又能吃到安室哥哥的蛋糕了?”步美三人不忘说出最关心的事情。 “当然啦,放心吧。”安室透看着孩子们,笑着说:“不过这个蛋糕和之前的有点不太一样哦。” …… 桌边,大家面露期待。 “来,尝尝看,这是半熟蛋糕。”安室透将盘子端上桌。 像是融化了一半的蛋糕,只有一边有奶油,上面点缀着几颗草莓。 “半熟蛋糕?” “这蛋糕看起来好像蔫了一样啊。”光彦咂舌。 虽然但是,先入为主之下,想吃但不像之前那样很有食欲。 “我是特意把它做成这样的。”安室透拿着餐刀,在蛋糕上划了下,“不过大家可以放心享用,里面是溏心的。” 切成两半之后,橙黄的溏心就淌了出来。 “看起来好好吃啊!”步美舔了舔唇角。 “你之前说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吗?”柯南惊讶道。 安室透趴在吧台上,“嗯,半熟蛋糕和那种事先涂好奶油的蛋糕有很大区别,这样就可以把蛋糕胚和奶油分开存放了。” “也不用担心蛋糕会融化的问题了。”毛利兰了然。 安室透点头,“没错,然后我只需要涂上奶油,放上水果就可以端给客人了。” “这么做蛋糕肯定能节省不少时间。”榎本梓说道。 安室透矜持一笑,“并且这样做还能和那家店的蛋糕有所区别,成为这里的特色。” 柯南这才恍然,“原来安室哥哥你并不是在思考蛋糕融化的原因,而是在思考怎么做出不怕融化的蛋糕啊。” “那当然了,因为这个是我的本职工作嘛。”安室透粲然一笑。 柯南嘴角扯了扯,你倒是挺悠闲的,还有精力顾好公安警察的工作吗? “而且蛋糕融化的原因,老板早就知道了。”安室透耸了耸肩,“所以我根本不担心。” “忱幸早就知道了?”柯南讶然看去。 “可能是每天都坐在那里,能看到我们没注意的细节吧。”安室透摸着下巴。 “所以你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蛋糕。”忱幸说。 安室透闻言,挑眉,“你终于承认好吃了?” 忱幸将叉子放下,“没有。” “你就快点吃吧。”毛利兰忍笑,对他的倔强算是了解了。 …… “好吃,好吃!” 隔天一大早,毛利小五郎就来点了一份新式蛋糕,吃的不亦乐乎。 毛利兰呵呵一笑,“不知道是谁之前说不喜欢一大早就吃蛋糕的。” “安室哥哥,这蛋糕超好吃啊!” “感觉比之前做的那款蛋糕更好吃呢。” “入口即化,真是太美味了。” 要说美食评论家,还得是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 柯南慢条斯理道:“鸡蛋的味道,和之前的蛋糕比起来变得更加香浓可口啦。” 这就是学识多少的差别,说话有条有理。 安室透说道:“其实鸡蛋的用量和之前的一样,但因为是半熟蛋糕,所以口感更好。” “而且奶油虽然很甜,却一点都不会觉得腻呢。”毛利兰也说。 “这是因为我在奶油和蛋糕胚里都加了一点酸奶。” “原来这就是那种酸奶奶油的味道啊。”榎本梓赞叹。 “是啊,将酸奶加入面糊中,会使蛋糕胚更加的柔软,而加了酸奶的奶油和水果搭配起来口感也会更好。”安室透说道。 毛利兰不吝赞美,“加了酸奶的蛋糕胚也好,奶油和水果的搭配也好,都非比寻常,吃这个蛋糕简直是一种享受。” “看到你们喜欢,我就很开心了。”安室透神情欣慰。 尤其是,看到某个虽然默不作声,但蛋糕已经吃了一半的傲娇时。 “我差点忘了!”毛利小五郎一拍额头,然后将通知的文件递过去,“我是来办正事的,看看这个。” 忱幸扫了眼,是告知下个月要召开首脑会议,所以对米花町的交通管制通知。 毛利小五郎:“我是来告诉你们,会议当天有些街道会封路。” 安室透看向忱幸,“说起来,那天我有点事想要请个假,之前已经给你发过短信了。” “嗯。”忱幸将最后一块蛋糕吃完。 安室透知道,这是同意的意思。 柯南心想,他那天请假的话,是要去参与首脑会议的警备工作吗? 这么想着,他朝安室透招了招手,声音极低,“公安的工作,你真的有好好做吗?” “你的好奇心还是那么强啊,小家伙。”安室透无声一笑。 忱幸宛若没有看到,也没有听见。 256.露营 “露营?” “没错。” “那你们玩得开心点。” “意思是你不去吗?” “店里的蛋糕刚推出新品,顾客很多,有些忙不过来。” “所以你拒绝我是因为要在店里帮忙?” “其实也没有。” “算了,反正有若狭老师一起。” “等等,你是说若狭留美也跟你们去露营?” 咖啡店里,说着自己很忙的忱幸将杂志一放,拿起手机确认刚刚听到的消息。 电话彼端,灰原哀轻描淡写地‘嗯’了声,“阿笠博士感冒了,所以是若狭老师带我们一起去。” “你们还没出发吧?”忱幸问。 “呵,一听到若狭老师会去,某人也打算来了吗?”灰原哀冷笑。 “我是觉得出去散散心也不错。”忱幸当然不承认。 “东都之森,你来吧。”灰原哀先挂断了电话。 忱幸摩挲着手机,起身往外走。 “老板,出去啊?”安室透抬头看了他一眼。 忱幸没回头,只是朝后挥了挥手。 榎本梓一边将蛋糕盛盘,一边说:“看来是孩子们约老板出去玩了呢。” “其实还要多谢他们。”安室透说道。 “什么?” “能带老板一起玩啊,也只有这样他才会出去散心。” “说的也是。” 好像会跟老板一起玩的,除了铃木小姐也就只有那些孩子们了。 …… 东都之森,露营地。 因为刚建不久,所以游客很多,在茂密的林中,错落的空地上是一顶顶搭好的帐篷,还有人已经生起了火,空气中是柴火独有的味道,以及飘散的烧烤香气。 有的是用烧烤架,有的是露营地的设施,就像烧烤店里的桌子,只不过是石质的,四周的凳子也是固定住的,完全露天的一桌挨着一桌,人越多越热闹。 忱幸顺着开辟的小路走,四下寻找着灰原哀等人的身影。 “哎。”有人唤了声。 在熟悉的声音出现时,忱幸就已经有所感知。 灰原哀背着手,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 “你来的真慢。” “路上堵车。”忱幸走过去。 灰原哀下巴一点,“迟到的万能理由。” “我还买了些肉。”忱幸提了提手里的购物袋,又摇头,“好像我说什么都是在找借口。” 灰原哀怔了下,敛眸不语。 “不会被我说中了吧?”忱幸开着玩笑。 他刚刚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灰原哀像是当了真。 灰原哀神情的变化也只是片刻,她转身带路,“我们已经搭好了帐篷,现在要去捡木柴,待会儿要做晚饭。” 但刚说完,她就马上仰起头,小脸认真,“晚饭你不要插手。” 忱幸表情凝固了一秒,“其实我刚要说,你们再想见识我的厨艺怎么办。” 灰原哀撇嘴,“除了番茄糊蛋,你还会做别的吗?” “辣椒炒肉。”忱幸不假思索。 “这是肉对吧?我来提。”灰原哀麻利地从他手里抢过购物袋。 忱幸哼了声,松手。 快走到帐篷的时候,刚好迎上了柯南等人。 “忱幸哥哥。”三小只还是很有礼貌的。 “怎么才来?”但某小学生就怪讨厌了。 看到这小子翘着嘴角,忱幸就顺手揪了一把。 柯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摆脱开,在一旁瞪他。 灰原哀静静看着,准确来讲,是在想忱幸刚刚的动作,自然而然,宛如好友见面的嬉闹。 她此刻觉得欣慰。 “土方。”若狭留美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忱幸的也很有礼貌地叫了声‘若狭老师’。 “好了,这下捡木柴又多了一个劳力。”柯南嘿然一笑。 他表现的好像是因为来露营又加上忱幸也来了,所以心情很轻松,其实并非如此。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带微笑的若狭留美,之前他以为前几天是碰巧被叫到她住的公寓,然后凑巧遇到了邻居家的杀人案。 但当时不光是他,忱幸也发现了那张便利店的小票。 --若狭留美买了六个人的盘子和马克杯,这说明那天早上她觉察到邻居可能要杀人,为了让他们几个遭遇那起案件,她故意弄脏屏风,好有理由把他们叫到她家重新绘制。 但话说回来,他们几个孩子都在学校里,被邀请的话还在情理之中,可忱幸呢?当时他们是在公交车上偶遇忱幸的,她绝不可能提前料到。 是单纯的巧合,还是若狭留美另有理由邀请他去?比如住在同一栋公寓。 还有一开始在学校旧仓库发现骸骨的那起案件也是,那扇通往地下室的门已经很多年没有被打开过了,但门的边上却有刚掉落不久的铁锈,如果说那时候她事先发现了骸骨,然后再设计把他牵扯进了案子里的话,难道这次也是她安排的? 柯南目光沉了沉,她的目标当然不可能是步美他们,那么,目标是自己吗?或者连忱幸也算在其中? “喂喂,柯南?”光彦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真是的,一说到捡木柴干活你就走神。”元太叉腰,摆起了侦探团老团长的谱。 柯南讪讪挠头,“没有啦,我是在想忱幸哥哥带来的是什么肉。” “五花肉吗?”元太咽了咽口水。 “羊肉。”忱幸看了柯南一眼,他刚刚看到这小子在盯着若狭留美看,走神的原因不言而喻。 “那羊肉怎么做才好吃呢?”柯南稚声道。 “生吃。”灰原哀白他一眼,“快点去捡柴吧,再耽搁天都黑了。” 柯南干干一笑,这女人跟忱幸一唱一和的时候,最气人了。 “哎,你们看,那边有一个很像柯南的人。”步美忽然道。 “就是那个大哥哥,完全一样呢。”元太跟光彦也这么说。 忱幸闻言,眼神一动,莫非快斗也来了? 他放开了感知,还在想‘莫非露营地有什么宝石’、‘快斗来这种地方踩点的话应该不会一个人来’、‘话说回来,快斗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就看到了步美他们所看的人。 是相对料理锅而坐,在搅着汤的两人。一个是黑皮肤的寸头,还一个是长着雀斑留着像蘑菇头的发型,都是看起来挺精神的青年。 显然不是黑羽快斗。 “我刚刚就已经跟你说了啊,还要3块。”浓眉大眼的寸头青年伸出三根手指,“咖喱得再放3块,汤汁才会变得粘稠啊。” 然后,他收起拇指,留出缠着白胶布的食中二指,“不然至少也得再放2块才行啊。” 对面的精神小伙笑道:“我知道啦,美鸟现在不是去买了嘛。” “原来如此,是那个手势吧。”灰原哀了然道:“因为某人的妈妈一直迷恋法国风,所以很喜欢摆这个手势。” 她伸出手,收着无名指和小指,“这个手势表示的是3对吧?” 257.篝火 “3是那样摆的没错。” 听到灰原哀的话,柯南笑着伸出拇指跟食指,“2则是这样。” 步美疑惑道:“可是刚才那个大哥哥比2的手势和我们是一样的啊,为什么?” “他比3和2的手势分别是这样。”柯南做出了手势,“而且手指上还缠了胶布,也就是说...” 嘴里说着,他就径直朝那边走去,“喂,两位大哥哥,你们两位是篮球运动员吧?” 灰原哀见此,无奈般看了眼身边之人,而忱幸仿佛心有灵犀,也低头看了过来。 两人相视片刻,还是忱幸先移开了视线。 那边,柯南一手比个3,一手比个2,“篮球赛的裁判一般是竖起食指和中指来表示2的,而在表示3的时候为了不和2混淆,是竖起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我听说很多篮球运动员在比数字的时候,也会习惯用这样的手势。” 两个精神小伙身旁走来烫发的女人,笑着赞叹,“你真厉害呀,小朋友,说的一点都没错。” 柯南顿时露出腼腆的笑容。 “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白网大学篮球社的经理,我叫古冈美鸟。”烫发的女人说道:“这个用勺子搅拌咖喱锅的,是今年成为我们篮球社王牌的芦泽纯人。” 神似蘑菇头的精神小伙羞赧道:“不要说我是什么王牌啦,去年我还是替补呢。” “不过,已经有职业篮球队来找你了吧,之前不是也有球探专程过来看你比赛吗?”对面的卷发寸头男说。 芦泽纯人挠头,“不要这么说,只是碰巧而已。” “之后你成名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啊。”卷发寸头男看向走过来的忱幸等人,“我是我们篮球社的防守主将,漆原史昭。我对防守要求很严的,同时对咖喱的味道要求也很严格。” 步美三小只被他逗笑。 旁边走来一个眉毛稀疏的眼镜男,“我是被这位防守主将打伤了一只眼睛的前任王牌,段野邦典。” “打伤眼睛,真的吗?”元太问。 漆原史昭不在意道:“嗯,训练时我的手肘不小心擦到了他的眼睛。” 段野邦典顿时大怒,“你那根本就是撞吧,我的眼睛差点失明,要装上义眼了!” 话落,灰原哀身形一颤,战栗般缓缓回头,震动的瞳孔映着若狭留美。 与此同时,忱幸余光后瞥,一瞬而过的杀气并非瞒过他的感知。 若狭留美表情有几分狰狞,瞳孔微微放大,许是经过的阳光刺眼,镜片反射着摄人的寒芒。 她的左手放在身后,好像在隐蔽抓着什么,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青色血管可见用力。 柯南似有所觉地看去,神色凝重--她手里紧紧抓着什么东西,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忱幸朝灰原哀靠近了一点。 这时,他们听到卷发寸头男漆原史昭笑道:“可你也因此才和美鸟在一起了啊,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吧?” “什么?”段野邦典脸色一沉。 “漆原,你这话也太过分了。”芦泽纯人皱眉道。 “你说话小心点,芦泽。”漆原史昭冷笑,“说不定你哪天也会毁在我手里,就像段野那样!” “你这混蛋。”段野邦典握紧了拳头。 看到剑拔弩张的两人,场间诸人都理智地没有开口,而元太三小只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这寸头把他们当篮球给打了。 “算了算了,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漆原史昭起身,撇嘴走向帐篷,“我就喝点酒,吃点零食直接睡了,明天要回去的时候记得叫醒我。” “等一下,漆原。”古冈美鸟下意识喊了声,但对方根本没理她。 她捂着脸,伤心道:“今天真是糟透了,就是因为最近大家关系不好,我想缓和一下气氛才组织了这次露营。” 段野邦典歉然道:“对不起,都怪我没忍住。” “好了好了,那家伙吃了咖喱就会好起来的。”芦泽纯人打着圆场,“毕竟他很喜欢吃咖喱嘛。” 勉强算是一出闹剧,未免尴尬,忱幸他们当然不会多停留,一群人便动身去附近捡柴了。 一稍稍走远,孩子们低沉的心情就好了起来,开始满树林地跑,元太跟光彦拎着木柴乱窜打闹,本来柯南还好整以暇地看着,不时对他们的调皮评头论足,直到被‘不小心’敲了头。 “你们两个家伙!”柯南抽出根木柴就追了上去。 忱幸默默将散了一地的柴火重新收拢。 灰原哀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沾到的木屑,又看看他穿的不怕脏的登山服,眼珠一动,就将柴火都堆了过去,让他抱了满怀。 “……”忱幸。 “能者多劳。”灰原哀拍拍手上的土。 旁边,若狭留美也抱着一大捆木柴,见此笑道:“你们也不要光劳累土方一个人啊。” 柯南闻言一笑,“不是还有老师嘛。” “...说的也是。”若狭留美表情一僵。 霞光隐没在山间,天际涌上星星来前的暗光,在四下明亮的篝火和欢笑声中,一行人也回到了他们的帐篷。 “你应该会生火吧?”灰原哀问。 “我有带打火机。”忱幸说。 灰原哀忍不住看他,“你以为生火就是用打火机点一下吗?” “以前在寺庙里,我可没少生火。” 事实就像忱幸说的那样,看着燃起的篝火,灰原哀眼中的怀疑逐渐被暖光取代,她伸出手,够到了跃动的温暖。 而就在若狭留美打算做晚饭的时候,古冈美鸟走过来,邀请他们一起过去吃咖喱。 “给你们添麻烦了。”若狭留美将老师的身份拿捏得十分到位。 …… 铺好的毛毯上,大家围坐一圈。 “这个咖喱真是太好吃了!”元太扒着饭,大声道。 “咖喱果然是要煮的越多就越美味呢。”光彦也说。 忱幸喝了口水,冲淡了嘴里的味道,但不得不说,今晚吃的咖喱仅比某透做的稍逊一筹,已经是很不错的美味了。 古冈美鸟语气亲和,“你们喜欢就好,这里还有很多呢,你们多吃点。” “好~”孩子们。 “真是不好意思,连我们几个也跟着一起吃了。”若狭留美说。 古冈美鸟轻笑,“不要这么客气,我们把你们的食材也一起放进去了。” 身边,段野邦典点点头,“饭要大家一起吃才比较香嘛。” “就是啊。”这话得到了不少认同。 忱幸喝水的动作一顿。 灰原哀捧着纸杯,低笑一声,“怎么,一直自己吃饭的你忽然有所思了吗?” “食不言寝不语。”忱幸说。 灰原哀‘嘁’了声。 “他还是不出来啊。”芦泽纯人走过来,无奈摊手,“漆原一个人窝在帐篷里,根本就不吭声啊。” 258.寒暄 “他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啊?”古冈美鸟说道:“我过去叫他的时候,他还抱怨了几句呢。” 段野邦典朝那边看了眼,“可他帐篷里的灯还亮着啊。” 帐篷里,借着里边的灯光,能看到映出的人影。 “他好像在做深蹲啊,我记得漆原说过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做深蹲。”段野邦典说道:“对了,芦泽,把那份咖喱给我。” 他接过咖喱,起身,“那我把这份咖喱拿过去给他吧。” “我知道了,你打算用香味引他出来。”古冈美鸟笑道。 段野邦典走过去喊了漆原史昭几声,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只好无奈地走回来,“不行啊,他还是不理我,他好像是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做深蹲的。” 忱幸本来没在意,随便往漆原史昭那边的帐篷望了眼,目光不禁一凝。 “好像有股烧焦的味道。”灰原哀嗅了嗅鼻子。 “那边。”忱幸说了句。 而在他出声的时候,众人也发现了突然燃烧起来的帐篷。 “那是漆原的帐篷啊!” “什么,怎么回事?” 在芦泽纯人他们还愣着的时候,柯南大声道:“大家快去提水,动作快!” 不必去感知,只是看到这么大的火,帐篷里却没有半点惨叫之类的声音就足以明白,漆原史昭应该早就死掉了。 果然,当大家从取水处提水灭火后,帐篷烧成了灰烬,飘散的烟里只剩一地漆黑狼藉。 “漆原他现在...” “怎么会这样?” 古冈美鸟三人脸色苍白地看着。 步美揪着衣角,小声道:“小哀,帐篷里的那个大哥哥他现在怎么样了啊?” 说着,她就要上前看,但被忱幸伸手挡住。 “你最好还是不要看。”灰原哀凝声道。 那边,光彦跟元太两个孩子已经有些懵了。 “为什么这个帐篷会着火啊?”小胖子喃喃道。 “这件事情嘛。”光彦搓着下巴,难掩惊慌。 不过他一下看到了隔壁的帐篷,“说不定隔壁这个帐篷里的人有看到什么呢。” 两人一拍即合,马上就跑到帐篷前大喊大叫。 因为已经是晚上的休息时间,虽然事出有因,但两个孩子这样失礼,如果帐篷里是个脾气暴躁的人,恐怕他们得遭点罪。 忱幸还是知道怎么管孩子的,所以脚下没动。 但好在从帐篷里出来的人不是个暴脾气,只是脸长得有点凶,是个右眼被烧伤的独眼壮汉,所戴眼镜的右框是黑色的镜片。 正是原为长野县警察本部搜查一课课长,后调任至东京警视厅刑事部担任搜查一课管理官的黑田兵卫。 之前跟他打过交道的柯南和少年侦探团自是认出了他。 “不好意思,我刚刚戴着耳塞在睡觉。”黑田兵卫摘下耳塞,淡淡道:“不过现在的状况看一眼就很清楚了,所以最好还是赶紧报警吧。” 说着,他看向神色难掩恐慌的若狭留美,“你说是吧,若狭留美老师?” 面对有些咄咄逼人的黑田兵卫,若狭留美瞳孔颤动,仿若失神。 “老师,若狭老师?”步美喊道。 若狭留美怔了下,旋即循声找人般左右而顾,最后才看到站在右前方面露担心的步美。 人在回神时的下意识动作是隐藏不了的,因为这是被身体记住的习惯。 灰原哀跟柯南敏锐注意到了她刚刚怪异的举止。 “你怎么了,吉田同学?”若狭留美俯身问道。 步美乖巧道:“刚刚那个一脸凶相的警察叔叔,在问若狭老师你要不要赶紧报警呢。” 黑田兵卫索性走了过来,“怎么样啊,若狭留美老师?” “你在问我啊,刚才那个帐篷突然着火了,还有一个人因此丧命,确实应该赶紧报警啊。”若狭留美疑惑道:“可你为什么要特意问我?而且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呢?” “没什么。”黑田兵卫说话时没什么表情,“我只是刚才看到你一直在狠狠地盯着我看,以为你对我有什么意见,毕竟我这张脸常常会吓得人转移视线,一般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盯着我看。” “原来如此。”若狭留美舒眉一笑,“不过好像还真有人不怕喔。” 黑田兵卫眼神闪动,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边,忱幸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黑田兵卫像是不认识他,仍是对若狭留美说道:“你的名字我是从新闻上知道的,小学老师若狭留美立下大功,击退人渣高尔夫运动员。” “你看过那篇报道啊。”若狭留美害羞般捂了捂嘴,“真是让人不好意思呢。” 两人的寒暄和尴尬实在太明显,忱幸能猜到他们之间应该是认识的,虽然警方高层跟危险的异样立场的人有交集,的确是一件让人好奇的事情,但还不至于让他好奇。 毕竟他本身的身份就敏感,况且现在的心思也不会放在这种事情上。 而在他旁边的灰原哀和柯南表情则有些不对,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阴影。 因为他们从若狭留美刚才的反应中,已经看出了她的右眼看不见,来自对朗姆的警惕和疑云重新笼上心头。 柯南想到了若狭留美刚来那天,在班里自我介绍的时候,她脑袋撞到了讲台上,后来在旧仓库的地下室里也是一头撞到了门上,还有平地摔等各种看似冒失的举动。 他本来以为对方是假装冒失,好让自己因此对她放松警惕,不产生怀疑,可如果她并不是故意的... 这一刻,对她此前的各种冒失举动,似乎都有了解释。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的层数少了。 …… 之后,警方到来。 并不是老熟人目暮警官,而是专门管理和调查纵火案件的弓长警部,这位也是毛利小五郎当刑警时的上司。 勘查现场的时候,黑田兵卫问道:“弓长,情况如何了?”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肇事火源应该就是灯里的蜡烛。” 弓长警部扒拉着从帐篷里找出的遗留物品,“那根蜡烛和散落在地上的其他蜡烛融在了一起,然后就引发了这场火灾。灯里的蜡烛倒下之后,立刻就引燃了帐篷里的漫画书还有这些衣物,就这样,火势很快蔓延开来,烧到了坐在椅子上睡觉的死者。 从啤酒罐来看,死者貌似还喝了不少酒啊,我们经过检查发现,当时这个帐篷入口处的拉链是拉好了的,而且还用锁头给锁上了。” 黑田兵卫沉吟道:“这么说,这是一起意外?” 弓长警部点头,“嗯,我想应该不会有错的。” 话音刚落,就听到旁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可是,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259.握起拳头 某小学生的‘啊嘞嘞’虽迟但到。 “你们看,那根熔化了的蜡烛里面,好像是有一根竹签呢。” 在柯南的指示下,黑田兵卫跟弓长警部皆是俯身看去。 “嗯,这个竹签应该是死者当时所吃的下酒菜留下的,用来串丸子的竹签。”弓长警部后知后觉道:“话说回来,没想到柯南你也在这里啊?” 黑田兵卫闻言道:“这么说来,你认识这个沉睡的小五郎的智囊了?” 弓长警部笑道:“是啊,我们之前还麻烦过他过来帮我们的忙呢。” 面对两人的交谈,柯南充耳不闻,他伸手一指,“还有这里,你们仔细看看那些已经又凝固起来的蜡烛,有一支蜡烛的顶端上开了一个小洞。而且笔记本电脑旁边的杂志封面,有奇怪的v字型烧焦的痕迹,这说明应该是有人在这里动了手脚吧?” “原来如此,有道理啊。”弓长警部深以为然。 “如此看来,动手脚的人就是曾经去过死者帐篷的...”黑田兵卫顿了顿,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古冈美鸟三人,“你们三个人当中的某一人了。” 而被他这张在夜晚格外可怕的脸直视,古冈美鸟三人神情难免变化明显。 黑田兵卫开口道:“我记得那时第一个去死者帐篷的,是刚刚我问过名字的古冈美鸟小姐,接下来是芦泽纯人先生,最后一个是段野邦典先生,对吧?” 话落,不等面前三人回答,就听到了一声似嘲笑似挑衅的笑声。 “奇怪。”若狭留美下巴微抬,不掩嘲讽,“你刚刚不是说你一直戴着耳塞,在帐篷里面睡觉的吗,那你怎么会知道他们过去的顺序呢?” 黑田兵卫表情平静,“这个嘛,我睡得迷迷糊糊时,在帐篷入口的缝隙中看到了你们,我看到你们正在一起开心地吃着咖喱。” “那你当时是想在帐篷里面,观察什么人吗?”若狭留美笑容和善,说的话却是针锋相对。 黑田兵卫摇头,“没有,我只是无意中看到的。” “是无意中看到的啊。”若狭留美瞳孔微张,十足的不屑和冷漠。 “是啊,因为我的那顶帐篷就在刚刚烧起来的帐篷旁边,所以就记住了来那顶帐篷的人的先后顺序。”黑田兵卫不疾不徐道:“不过,因为我那时戴着耳塞,所以并没有听到他们三人究竟和死者说了些什么。” “然后你就直接在帐篷里睡着了是吗?”若狭留美略微低头,右眼镜片如蒙月光,“我在想,你该不会是为了观察某个你在意的人,而对旁边熊熊燃烧的那顶帐篷放任不管吧?黑田管理官。” 她话语间挑衅意味十足,瞳中戏谑和危险纠缠。 黑田兵卫漠然道:“对,那样肯定不会放任不管,我当时真的只是一不小心就睡着了。我想有小学老师在,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大事。” “是这样啊。”若狭留美低低一笑。 从两人的身份上来说,他们明明不会有很深的交集才对,可偏偏对话中却好似相识多年,一见面就要争个高下。 忱幸在两人身上看过一眼,默然不语。 --很明显,黑田兵卫是知道若狭留美真实身份的,后者也知道前者知情,但双方都没有过激的举动。或许,从警方的立场上看,若狭留美并非全然是敌人的立场? 在他思索的时候,弓长警部小声问道:“柯南,那个人是小学老师吗?” 柯南点头,“嗯,她是我们班级的副班主任。” 那边,黑田兵卫看向古冈美鸟三人,继续道:“那就麻烦你们现在分别来告诉我,那个时候你们三位和死者到底说了什么吧。” …… 首先开口的,是第一个去死者漆原史昭帐篷的古冈美鸟。 “当时我去漆原帐篷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已经喝得烂醉了,不管我和他说什么,他都朝我大吼,嫌我太吵了叫我走开,我根本没有和他好好说上话。” “那个时候,死者的帐篷里还没有点灯吗?”黑田兵卫问。 古冈美鸟点头道:“是的,因为那时候周围还很明亮,他说他要先看会儿漫画再睡觉。” “那时死者的帐篷里有很多蜡烛,这是为什么呢?”弓长警部问道:“就算要用蜡烛,但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古冈美鸟:“那是因为火柴和蜡烛都是由漆原负责带过来的。” 柯南问道:“那么,那些漫画书也是漆原哥哥负责带过来的吗?” “那些其实是我的书,因为漆原他说想要在露营的时候看。”古冈美鸟黯然道:“不过,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当时一定会把他强拉出那个帐篷,叫他别看漫画了,出来和我们一起吃咖喱。” 她说着说着,一下没忍住跪倒在地,捂脸哭了起来。 那边,还在思索着黑田兵卫和若狭留美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的忱幸闻声回神,当看到‘跪地忏悔’的身影后,有些惊讶。 “这么快?” “什么?”灰原哀一愣。 “案件这么快就解决了吗?”忱幸讶然,“还是她直接自首了?” “……”灰原哀一整个无语住了。 她忍不住抚额,心想如果这人也变成了小孩的身体,就这个性格,她可以揍他一整天。 还好,当再听到接下来的问询后,忱幸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的经验之谈出了错。 芦泽纯人说道:“我去漆原帐篷的时候,不管我和他说什么,他始终都没有搭理我,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在故意无视我,但听了美鸟的话后,我想他当时可能是喝醉后睡着了吧。那家伙一旦醉倒,就怎么都叫不醒了,以前去集训的时候,他还常常因此被人在脸上涂鸦呢。” “那时候帐篷里点灯了吗?”黑田兵卫问道。 “我记得那时帐篷里还没有点灯。”芦泽纯人说着,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应该是在我离开他的帐篷之后,他突然就点上灯了,然后就在帐篷里做起了深蹲。” “深蹲?” “是啊,漆原他曾经说过,他每天睡觉之前都要做深蹲的。” “是的,我们也看到了!”突然插嘴的是元太,这小子还双手抱头做起了深蹲的动作。 “他当时还重复做了好几下呢。”光彦也有样学样。 “帐篷上还映出了他的影子。”步美补充。 听了熟悉的小孩子们的话,弓长警部说道:“如果他们几个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死者当时应该是醒着才对吧?” 黑田兵卫颔首,“那么最后去死者帐篷的人就很可疑了。” 被他注视的段野邦典急忙道:“我可没有在漆原的帐篷里放火,你们要查清楚啊!” 260.挑担偶人 “我那时带着咖喱饭过去,打算用香味把他引出来,可我和芦泽的情况一样,漆原完全没有搭理我。” 段野邦典神色着急地辩解,“我和他说话,他也不理我,一直在帐篷里做深蹲,我就想他也许是戴着耳机,边听音乐边做深蹲吧。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也许听到我和他说话了,因为他当时做深蹲的动作越来越快,感觉就像是在催促我赶紧离开那里一样。” 柯南眼神一动,对他所说的‘做深蹲的动作越来越快’在意起来。 弓长警部问道:“为什么只有死者漆原先生一个人在帐篷里,没和你们几个一起吃咖喱饭呢?” “因为他和我起了一点小摩擦,我们两个人之前有点过节。” “有什么过节?” “就是以前在练球的时候,他的手肘...” 在段野邦典解释的时候,柯南走到古冈美鸟身边问道:“段野哥哥是篮球社的前任王牌,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因为段野的身高特别适合做扣篮,以前是受职业球队瞩目的球员,只不过...”古冈美鸟脸色黯然。 “如果段野他不是在训练的时候被漆原伤到了右眼,现在说不定早就已经到国外去打球了。”听到两人对话的芦泽纯人说道:“不过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很讽刺,因为段野受了伤,我才能从替补队员成为首发队员,如今变成我们队的王牌。而段野放弃球员生涯之后,和经理美鸟在一起的时间增多了,两个人最后也因此开始交往了。” 古冈美鸟摇摇头。 芦泽纯人说道:“段野他身边以前总是被许多女生围着,可自从他成为社团经理之后,身边就一个人都没有了。” 这时,有警员小跑过来,“弓长警官。” “怎么样,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您刚刚吩咐我们调查的,死者双手手指上缠着的胶布已经查好了。”警员将记录用的手机递过去,“虽然这些胶布外表面已经被烧焦了,但是里面有黏性的那一面倒是还没有完全被烧掉,胶布已经松开,但是没有发现异常。” “弓长警官,可以给我看一下那张照片吗?”柯南忽然道。 “当然可以。”弓长警部递给他手机。 黑田兵卫不动声色地看过去。 而柯南看着手机上的照片,仿佛确认了什么。 下一秒,手机就被弓长警部抽了回去,“我说柯南,你是又有什么新发现了吗?” 柯南坦然道:“嗯,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错了。” “噢,原来是想错了啊。”弓长警部拖了个长音。 柯南干干一笑,赶紧撒腿跑开。 而就在他想喊步美他们,缓和尴尬的时候,忽然发现他们围在一起,好像对案子完全失去了兴趣,已经在那玩起来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呢?”他走过去,手插裤兜,像个很酷的学长。 灰原哀抱着胳膊,看到他的造型,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说实在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越来越觉得这小子的姿势很土。 “柯南,若狭老师刚刚在教我们做东西呢。”元太说道。 “你们看。”步美伸出手指,“这是用橡子做的挑担偶人。” --像跷跷板或挑着水桶的扁担,在指尖看似左右摇晃,却不失平衡。 步美露出开心的笑容,可听到她所说的柯南以及黑田兵卫皆是一愣,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穿破了之前遮住真相的那层迷雾。 而看到两人神情的若狭留美,嘴角则微不可察地翘起。 忱幸眼睑低了低,见微知著,如果站在杀人者的位置上,他已经知道了行凶的手法。 但很明显的是,在他包括柯南和黑田兵卫想通之前,若狭留美就已经看穿了一切。 无论是怎样得出的结果,从他们未曾注意到的线索也好,还是更深一步的推理也罢,她无疑更加敏锐。 忱幸想着,这么短的时间内,恐怕就算是安室透,都不一定能比她先发现真相,更别说是以此提醒他们来发掘了。 由此足可见此人的危险。 柯南的表情则有些兴奋--原来如此,就是这个!凶手就是利用了这个手法,不仅瞒过了我们的眼睛,而且还引发了一场火灾。 他在为想通了案情而高兴,以至于忽视了最靠近身边的阴霾。 …… “你就放过我们吧,警官,放火烧了漆原帐篷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们。” 段野邦典说道:“虽然在帐篷烧起来之前,我们几个人的确都有去找过漆原,但我们也说了,他完全没搭理过我们。” 芦泽纯人:“漆原在做深蹲时的影子映在了帐篷上,他当时人在帐篷里面,但我们进不去,根本没办法从里面点燃帐篷啊。” 古冈美鸟:“而且漆原帐篷入口处的拉链,那个时候也是拉好的,同时拉链还上了锁啊。” “这么说的话,那个帐篷就相当于一个密室了。” “漆原他当时应该已经喝醉了,可能是他在做深蹲的时候酒劲上了头,不小心摔倒了,踢翻了一旁放着蜡烛的灯。”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将案件往意外的方向推的同时,也将自己的嫌疑完全摘除。 黑田兵卫淡淡道:“但是,如果说有人利用那根蜡烛,制作了个自动起火装置呢?” “自动起火装置?” “这怎么可能?” “要真有那种装置的话,漆原他应该也会注意到吧?毕竟他当时还在做深蹲呢。” 三人连连摇头,明显不信。 “那时候漆原哥哥应该已经喝醉后睡着了吧。”柯南开口道。 “什么?”场间几人的目光皆是看了过去。 “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那我就演示给你们看。”柯南露出招牌笑容,得意跟邪魅五五开,“我们来做一个能够让睡着的人做深蹲,同时还可以点火的实验。” “扇形图啊扇形图。”灰原哀小声。 忱幸:“你好像不小心将腹诽的话说出来了。” 灰原哀仰头看他,“所以?” 忱幸举手,“认同。” 那边,柯南白眼猛翻,但还是稚声道:“忱幸哥哥,你不是要做实验嘛,我们快点开始好不好?” 灰原哀搓了搓胳膊。 忱幸也打了个哆嗦。 包括一直没表情的黑田兵卫,都忍不住摸了摸右眼的烧痕。 莫名的,就很让人想用脚趾抓地。 261.上上下下 始作俑者当然要忱幸来背锅,而实验的操作者肯定是柯南。 他钻进帐篷里,开始了演示:“首先像这样,在蜡烛的底部压上一根竹签,然后用另一根蜡烛在上面滴上蜡,接着把两根蜡烛黏在一起,这样就变成了一根中间夹着竹签的蜡烛了。 接下来,把刚刚立在书上的两根蜡烛的顶端各穿过一个小洞,将竹签两端插进这两个洞中,你们瞧,蜡烛跷跷板就做好了。” 场间诸人有的若有所思,有的面面相觑。 柯南继续道:“接下来只要将蜡烛的两端都点上火,先滴下蜡的那一端就会变轻,然后往上升。而下降的那一端因为火焰燃烧到了更多的蜡烛,因此也不断滴下蜡来,于是这一端很快也会上升,就这样反复不断进行。” “好厉害!” “一上一下的,就像刚刚那个挑担偶人一样呢。” 三小只围着看,颇感新奇。 柯南轻笑一声,“然后将一本书立在其中一边的蜡烛这,再在上面盖上一本把光遮住,上下摆动的烛火就只剩下一侧了。然后,你们往后看。” 众人下意识回头,因为是在帐篷里,所以帐篷上就映出了一道道影子。 “我们映照在帐篷上的影子也在上下摆动对吧?”柯南嘴角一勾。 “原来如此。”弓长警部恍然,“凶手将睡着的死者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便让他坐在椅子上,为避免死者的下半身被看到,就把一个大包放在那顶帐篷的边上,再利用上下摆动的烛火,让死者的影子看起来像在做深蹲。” “所以难怪那本杂志上,会出现v字型的烧焦痕迹。”黑田兵卫说道:“为遮挡另一端的烛火,杂志被盖在了立起来的笔记本电脑上,蜡烛被点着后,杂志只有内侧被火烧到,所以才留下了这么奇怪的烧痕。” 弓长警部托着下巴,“可是,那些熔化后混在一起的蜡烛又是怎么回事?” “我想那些蜡烛应该是凶手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这个手法,而故意丢在地上的。”黑田兵卫说道:“在那之后,只要装作灭火,朝笔记本电脑上泼水,就可以毁掉这个手法,不让人察觉了。” “可是,那个蜡烛应该只是在上下摆动而已吧?”段野邦典说道。 古冈美鸟点头,“那样根本没办法让帐篷起火。” “不会的。”柯南淡声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蜡烛会摆动得越来越快,幅度也会越来越大,所以只要在地上放上易燃的衣物就行了。” 说着,他在蜡烛下面放了块棉布,跟烛火甫一接触便燃烧起来。 在柯南享受着孩子们的惊叹时,灰原哀面无表情地用矿泉水把火灭掉,“太危险了,不要随便模仿。” “好~”三小只。 忱幸觉得,对这几个孩子来说,可能灰原哀的话比大人的话还好用。 弓长警部看向神色各异的古冈美鸟三人,“这么说的话,布下这一切的那个人,不可能是前往死者帐篷时说死者要睡了,且帐篷里没有点灯的古冈美鸟小姐,也不可能是在死者开始做深蹲之后,才去死者帐篷那里的段野邦典先生。 那么,最后剩下的就只有前往死者帐篷时,帐篷里还没有点灯,但是离开帐篷之后,回头发现死者已经点了灯并且开始做深蹲的芦泽纯人先生。” 他语气一沉,“凶手就是你吧!” 芦泽纯人脸色一变。 旁边的两个友人皆是难以置信地看去。 “这是真的吗,芦泽?” “当然不是了,再说,那个时候漆原帐篷入口处的拉链不是已经拉到了最底下,而且还上了锁的吗?我要怎么进到帐篷里面去呢?”芦泽纯人貌似被冤枉地辩解着。 但忱幸觉得,凶手八成就是这个家伙了。 --因为在这种被指定为嫌疑人的时候,还能有条理地找出未被解开的案情疑点,只可能是凶手在听到推理后便开始想了,想如果一旦怀疑到自己身上,就以此为借口辩解。 “你右手肘上有泥。”黑田兵卫冷冷道:“是什么时候蹭上去的?” 芦泽纯人表情一乱,连忙拍打着,“这个是...” 黑田兵卫直接打断道:“我想那应该是你趁死者喝醉睡着的时候,在不被其他人看到的帐篷另一边,用刀子将帐篷横切开来,然后用右手肘撑着地面钻进帐篷时蹭到的。” “原来如此。”弓长警部步步紧逼,“等帐篷烧起来之后,那个切口也就跟着一起消失了。” 芦泽纯人磕绊道:“不是的,这是我刚刚摔倒时蹭到的泥。” “那你为什么把右手手指上的胶布拿掉了呢?”柯南语气天真,看向忱幸等人,“我说,他之前右手手指上是缠着胶布的吧?” 忱幸配合地颔首。 元太胳膊一抱,“没错,他食指上是缠着胶布。” “他搅拌咖喱时我也看到了!”步美气愤道。 光彦:“我记得那个叫漆原的哥哥是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缠着胶布。” 柯南很满意小伙伴的助攻,“那漆原哥哥的左手呢?” 三小只讷讷。 灰原哀平静道:“他的左手上并没有缠着什么胶布。” 柯南看向已经无法保持镇定的芦泽纯人,沉声道:“但是在他已经被烧焦的尸体上,他的左手和右手的手指全都缠着胶布。” 芦泽纯人眼睛睁大,牙关颤颤。 柯南说道:“应该是凶手将自己手上的胶布解下来,再给他缠上去的吧,为了让已经醉倒的漆原哥哥能把双手牢牢地放在脑后,所以才用胶布将他的双手给绑了起来。” 弓长警部走到芦泽纯人面前,“如果这些是真的,那么死者尸体左手上的胶布带黏性的那一面,应该还留着带有你dna的皮肤组织或者汗毛。不过,如果你还没有扔掉划破帐篷的刀子的话,我想那上面应该还留有死者帐篷的纤维。” 在他说这些的时候,步美三人也跑到了前头,像是给警察壮声势一样,用力瞪着有点颓废的精神小伙。 芦泽纯人狞笑,“是啊,那把刀现在就在我身上。” 是一把美工刀,在滑出刀片的时候,他一把将凑头过来的步美抓在了手里。 “谁敢过来我就把她给杀了!” 262.该用什么词来恰当形容 看到步美又双叕被挟持当人质,柯南上前一步。 “快放开她!” 光彦跟元太也是一脸愤然地握紧了拳头。 但对已经杀过人的芦泽纯人来说,这几个小鬼的威胁和愤怒就像小丑。 “对,没错,点燃漆原帐篷的人就是我!”他无所畏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古冈美鸟捂着嘴。 “而且你应该跟漆原无冤无仇吧?”段野邦典有些不理解,要说有仇,要说杀人,那也得是我来啊。 “是无冤无仇,但他手上有我的把柄。” “把柄?” “是啊,我为了有机会能够上场比赛,就拜托漆原在练球的时候,想办法把段野你给弄伤了。”芦泽纯人歪嘴一笑。 “什么?”段野邦典瞪大了眼睛。 说老实话,他有点想杀人了。 “但我没有想到他会把你伤得那么重,让你无法再继续打球,因此漆原他一直在威胁我,今天我去帐篷找他的时候,他还醉醺醺口齿不清地对我说,要是我不想那件事被其他人知道的话,就早点成为一名职业球员好好为他赚钱。” 芦泽纯人咬牙切齿道:“之后我看他不再说话,就趁机划破帐篷进去了,布下了那个机关。正好布置机关所需要的东西,他那顶帐篷里一样不差的全都有了。” 话落,他就扬起了美工刀,“但是现在一切都完了,穿过这片森林有一个悬崖,一个人去死太寂寞了,小妹妹你就陪我一起跳下去吧!” 步美被他勒在怀里,眼睁睁看着在月色下反光的美工刀,眼角被吓出泪的同时,呼吸一促,就歪头晕了过去。 “你振作一点啊,步美!”光彦跟元太也快哭了。 他们只会干着急,浑然不记得正是因为他们的不自量力和逞强,才会靠近犯人,造成眼前的局面。 灰原哀蹙了蹙眉,下意识想拽身边之人的衣角,却一下抓空。 她这才发现某人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芦泽纯人后方。 然后,就看到若狭留美径直朝前走去。 “别过来!”芦泽纯人恫吓道。 “立刻把我的学生放开。”若狭留美冷静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别过来吗?”芦泽纯人的刀子已经逼到了步美颈侧。 “我再说一遍,现在立刻把我的学生放开,要是你执意不肯放开她的话...”若狭留美眼睛大睁,嘴角掠起变态的笑容,声音低沉如蛊惑,“那就动手啊,来啊,捅下去,就像你用那把美工刀划破帐篷一样,动手啊,如果你不敢的话,要不要我来帮你啊。” 话音未落,就见面前之人如遭雷击,眼睛激凸着踉跄朝前,美工刀落地,整个人也软塌塌地倒了下去。 忱幸随手抓住步美的后衣领。 若狭留美大概是还想继续说,却被眼前一幕打断,脸上还有点入戏后的意犹未尽。 她也反应过来,刚刚是忱幸击晕了这个胆小的犯人。 “步美啊!”若狭留美马上去搂步美,“我是老师啊。” 忱幸自然将小女孩放开。 若狭留美抽空抬头,看了眼他的表情,以此确认他有没有听到自己刚刚所说的话。 但很可惜,忱幸已经走开了。 “若狭老师!”步美醒了过来,泣声扑进了她的怀里。 黑田兵卫跟弓长警部也迅速将晕倒的芦泽纯人铐了起来。 “你真是帮了大忙了,若狭老师,多亏你分散了嫌疑人的注意力。”黑田兵卫说着感谢的话,却没有太多感激的样子。 弓长警部后怕道:“要是真的让他在我们面前伤了这个小女孩的话,那我和管理官就算被开除也难辞其咎啊。” 若狭留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什么的,就算没有我,土方也早就绕到了后面。” 他俩刚才就像是在打配合,一个分散芦泽纯人的注意力,一个从后方寻找机会将其制伏。 黑田兵卫看着她,“不过我好像并没有听清楚,你当时都和他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啦。”若狭留美眼角也挂着泪珠,好像心有余悸,又好像喜极而泣。 黑田兵卫静静看着她表演,眼底满是凝重。 若狭留美嘴边笑意微讽,眼角好歹抖下了几滴眼泪。 那边的柯南跟灰原哀也颇为紧张地盯着她看。 过了会儿,警方将犯人带走。 “你看到了吗,灰原?”柯南小声。 “什么?”灰原哀有些心不在焉。 “就是刚刚凶手在被忱幸击晕之前的表情。”柯南表现的很在意。 “他当时表情非常僵硬。”灰原哀说道:“老师一心想救自己的学生,他是被老师的气势震慑到了吧。” 柯南一听她这么说,不禁皱眉,“你难道没有注意到若狭老师的右眼吗?” 灰原哀偏头看他,神色不悦,“先跟你说清楚,我非常喜欢若狭老师,所以你能别说她的坏话吗?” “啊?”柯南懵了。 我分明是好心提醒你,你反倒还教训我? 灰原哀看着在安慰步美的若狭留美时,脸上浮现着笑意。 忱幸走到几个孩子面前,“以后不准这样了。” 他的表情和情绪波动本就极少,此时心情谈不上好,所以周身气压就很低。 元太不忿,“什么啊?” “要做量力而行的事情。”忱幸说道:“在想做什么之前,既要思考要不要这么做,也要为其他人想一下,这里不单指同伴,因为你的一时冲动,很可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比如你们之前那样靠近犯人。” 光彦跟元太相视,虽然听进去了,但多少有些不以为然,觉得这个大人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就连灰原哀跟柯南都觉得,虽然是该提醒一下这三个孩子,但忱幸说的话他们很可能不愿意听,也听不太懂。 只有若狭留美多看了忱幸几眼,因为他的话听起来是由心而发,或者说,是有类似的经历,才能这样发自肺腑地去规劝别人。 冲动吗?她思忖着。 忱幸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夜色正明,他朝山下走去。 “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柯南挠了挠头。 “小气。”元太跟光彦嘀咕一声,只是话虽如此,除了小孩子被教训后的不高兴以外,难免也生出些歉意。 步美趴在若狭留美肩头,鼻子一抽一抽的。 老实讲,她好像当过太多次人质了。 灰原哀摇摇头,“人不是都有这种时候吗,不知道突然被触动了哪根神经,情绪就会失常。” 柯南斜着眼看她,就像你刚才那样? 但灰原哀已经抬脚走了,正是忱幸离开的方向。 “喂,就算要走,也先帮忙收拾一下帐篷啊!”柯南气得顿足大喊。 263.剧场22·零的执行人 时间就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溜走。 对一些人来说,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一天,或者将每一天都当做人生的最后一天来过,让它变得充实而有意义,牢牢把握着幸福。 而对某些人来说,昨天、今天和明天都是重复的每一天,没有什么两样。 称不上乏味或枯燥,只是已经成为了习惯,习惯到就算日子里偶尔出现波澜,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区别。 除非能看到心中挂念的那个人,才会有不同。 …… “老板,今天安室请假,所以卫生就靠我们两个人啦!” 一早,榎本梓就一手拖把一手抹布,充满期待地看着面前之人。 安室透请假了,而那个毫无存在感的经理已经感冒了好几天,都没有来上班。 所以,忱幸扫了眼其实很整洁的咖啡店,还是接过了拖把。 --虽然昨天傍晚安室透就认真打扫了一遍卫生,但新的一天如果不做清扫的话,他会觉得不自在。 “加油。”榎本梓笑容灿烂,并偷偷将手机调整到了摄像模式。 因为她答应过安室透,要将老板劳动的场景拍摄下来发给他,理由不说她也知道,谁让自家老板不爱动呢,像蜗牛也像乌龟。 忱幸不知道这些,已经脱掉外套开始拖地了。 榎本梓就一边擦桌子,一边偷拍。 “你是不是老在看我?”蓦地,她听到忱幸这么说。 “啊?”榎本梓吓了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连忙将手机藏到身后。 可仔细看,那人分明是背对这边,刚刚也没有回头。 “没有啊。”她语气如常,只是脸红了起来。 “我感觉到了。”忱幸说。 “那你感觉错了。”榎本梓笑了笑,一说感觉她就不信了,权当老板是在开玩笑。 不得不说,在差不多了解忱幸的性格之后,就算他是老板,她也不觉得可怕了,浑然没有刚来时面对寡言少语、冷面寒霜的年轻上司的忐忑,反倒乐在其中。 她是开朗了不少,也胆大了。忱幸也这么觉得,所以对她的小动作就当没察觉到。 挂着的电视上传来女主持人开心的笑声,是有关东京峰会会场的最新消息。 “大家看我身后位于东京湾填海地的综合度假区,海洋边缘的国际会议场,下周承办峰会,下个月开业的海洋边缘度假区,利用临海城市优势,以水作为最主要的设计理念...” 电视画面随着会场的不同场景跳动变化着,但很可惜,专注于手上工作的两人对此根本不感兴趣。 因此榎本梓美滋滋地拍完,将视频发给了安室透。 或者说,是从昨晚就开始提起精神的公安警察,降谷零。 与此同时,降谷零在点开视频看的时候,恰好目睹了一场爆炸,准确来讲,是他就在现场--那个刚刚还在电视上广播的东京峰会会场,被炸了。 气浪掀飞了附近停靠的车子,滚滚的浓烟中,断裂的钢架在刺耳声里坠落,砰的一声砸在刚爬起的降谷零身边。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被砸出坑的地面,如果不是自己刚刚停下看手机... 降谷零下意识看了眼手机视频中的身影,就算是拖地也显得从容不迫,不失风度。 真是托了咖啡店组的福了。他胡思乱想着,快步朝现场指挥的地方跑去。 …… 这时候的咖啡店里。 电视上在播着无人探测器天鹅自火星返航的特辑。 “无人探测器天鹅完成了火星样本收集任务,将于曰本时间5月1日踏上重返地球的旅程,返回地球时候,探测器本体会在大气层中烧毁,留下直径约为4米的返回样本舱,重入大气层,回归地球母亲的怀抱!” 女解说员情绪激昂,旁边的男解说员一时有些插不进去。 “安室明明已读,怎么没回消息呢?”榎本梓趴在吧台,略显苦恼。 忱幸站在她身后,偷瞄一眼,了然。 榎本梓敏锐察觉到,回头时快速将手机藏到身后,“老板你干嘛?” “咖啡。”忱幸举了下接好的咖啡,施施然走回窗边的老地方。 然后,就看到电视画面一转,出现了一脸紧张的男主播。 “节目临时中断,插播一条紧急新闻。最新消息,下周将举办东京峰会的国际会议场,刚才发生了大规模的爆炸事件,这是当时监控拍下的影像。” 忱幸喝了口咖啡,电视画面中,斜顶的建筑物底端轰然爆炸,火光跟浓烟四溢,玻璃迸溅得到处都是,周围一片狼藉。 “发生爆炸的是综合型度假区海洋边缘,由于度假区尚未营业所以还没有顾客,但是据可靠消息称,现场有数名负责安保检查的警察伤亡。根据警视厅的消息,目前为止,警察的具体伤亡人数以及事件性质的判定,都还在调查当中,暂时无法公布详情。” 看到这里,忱幸捏着咖啡杯的手指紧了下,然后回头。 “小梓,透有回消息吗?” “什么?”榎本梓装傻充愣,“你在说什么啊,老板?” “他有回消息吗?”忱幸问道。 “...还没有。”榎本梓看着他的表情,斟酌道:“这其实是安室要我拍的,对不起啦。” 但那人根本没听她说完,就走到一旁去打电话了。 “真是。”榎本梓跺脚。 安室透的电话有好一会儿才接通。 “怎么了,老板?我不是请过假了嘛。”他的声音听不出异样。 忱幸心底一松,“我是想问,昨晚你放在冰箱里的蛋糕,直接拿出来就可以了对吧?” “...是。”连被烟尘熏黑的脸都顾不得洗的降谷零有些无语,他这边正焦头烂额呢,这家伙就因为这点小事打电话?而我还傻乎乎地接了? “那就这样。”忱幸明显要挂电话了。 “等等。”降谷零忍不住问出来,“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这个?” “嗯。”忱幸语气如常。 电话那头,降谷零嘴角抽了抽,在身边风见裕也疑惑的表情中,默默挂断了电话。 “没什么。”他深吸口气,“继续。” 风见裕也很有眼力见的没问。 咖啡店里,忱幸双手后撑着桌子,在想着刚刚从电视上看到的监控画面。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发生爆炸后播出的监控画面里,出现了安室透的身影。 因为他是员工,还上了保险,所以身为老板的忱幸才会打电话问一声。 就是这样。 264.老嫌疑人·毛利小五郎 警视厅。 宽敞的会议室里坐满了警察,光线晦暗,只有电子屏幕上蒙蒙的光亮。 “根据鉴定的结果,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爆炸物。”佐藤美和子说道。 高木涉旋即起身,“国际会议场的一楼设有一间曰本餐厅,爆炸现场确定为餐厅设置于地下室的厨房,经过检测,那里发现了大量的煤气,所以基本可以判定为煤气爆炸。” 话落,在场不少原本紧张的警察面色和缓下来,在当前这个节骨眼上,意外事故是最妥善的定性。 “等一下。”黑田兵卫手背撑着下巴,开口道:“这座大楼才刚刚建成,不太可能发生煤气泄露。” 高木涉点头,“没错,而且这里的煤气管道是最新型,可以实现联网远程操控煤气栓开关。” “既然如此,为什么会发生煤气泄露?”目暮警官问道。 “系统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存在某种缺陷。”佐藤美和子提出猜测。 黑田兵卫皱眉,“没有进行检查吗?” 佐藤美和子连忙道:“原本预定今天检查。” “究竟是怎么回事?”目暮警官深吸口气,这未免太巧了。 高木涉解释道:“海洋边缘的网络环境要到今天才能全部设置完毕,所以准备等警视厅公安部今早确认安保后,再进行检查。” “这么看来,这次很有可能真是意外事故呢。”白鸟警官说道。 目暮警官点点头,“如果以峰会为目标的话,应该等5月1日各国首脑参会,再发动恐怖袭击才比较符合常理。” 佐藤美和子说道:“至于峰会的现场,因为本次爆炸将会发生变更。” 话落,场间诸人不免再一次窃窃起来,毕竟这样的话,之前所做的安保工作就要全部推翻,重新调整了。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些许嘈杂登时一静。 “打扰了,各位。” “报上部门和名字。”黑田兵卫看过去。 “警视厅公安部,我叫风见裕也。”身上灰尘脏污还未清理,脸上擦伤只匆匆贴了个创可贴的风见裕也径直走上前,“引发爆炸的爆炸物有线索了吗?” “还没有。” “刑事部还在调查电气设备。”佐藤美和子说道。 风见裕也走到电子屏幕前,“引发爆炸的东西,很有可能是高压电缆。” 目暮警官连忙道:“真的吗,发现施工失误了吗?” “没有,但我们已在高压电缆的库门上发现了几枚烧焦的指纹。”风见裕也说着,旁边负责证物整理的警员已经将图片传到了电子屏幕上。 黑田兵卫看了眼,“也就是爆炸前沾上的指纹吗?” “是的,能够进入现场的只有施工人员,和今天早上进行安保检查的公安部人员。”风见裕也沉声道:“但是,我们在对比数据库中的施工人员指纹和警察人员指纹时发现,这指纹与原本隶属警视厅搜查一课的毛利小五郎的指纹,是完全一致的!” 对应他的话出现的,是大屏幕上警视厅内部的一张资料照片,除了基本的信息外,就是毛利小五郎那张年轻时的脸。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场间,诸如佐藤美和子以及高木涉等与毛利小五郎熟识的警察,都霍然起身,满是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目暮警官扭着脖子看向自己的毛利老弟,照片上的老弟分外精神。 黑田兵卫的脸色也沉沉的。 …… “老板,毛利侦探今天的生意很不错喔。” 咖啡店里,榎本梓倒垃圾回来,笑着开口。 隔着窗,忱幸朝那毛利侦探事务所那边望了眼,看到了高木涉的车子。 “我刚刚看到有好几个人上去了呢,应该是什么委托吧?”榎本梓说道。 少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楼,其中除了高木涉之外,还有风见裕也这个熟面孔,他们手里都抱着沉甸甸装满的纸箱。 如果单纯是高木涉还好,现在又加上了公安警察,忱幸不免往东京峰会会场被炸一事上联想。 …… 黄昏时。 忱幸将看完的杂志放好,等着榎本梓收拾掉,然后自己就准备先回家了。 刚出门,就听到了一阵刹车声,白天见过的几辆车子停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好几个人噔噔上楼,领头的正是风见裕也。 忱幸略一犹豫,朝那边走去。 事务所里,面对气势汹汹的公安警察,毛利小五郎一脸委屈,大声道:“都说了我真不知道!” “可我们从你的电脑里找到了这些可疑资料。”风见裕也将打印出的一叠资料拿在手里展示,“峰会的日程表,还有就是发生爆炸的国际会议场的平面设计图。” “一定是弄错了,我爸爸根本不懂怎么用电脑保存资料啊。”毛利兰急声道。 园子抱着情绪激动的闺蜜,“是啊是啊,他就是个超级电脑白痴。” 恰好,此时忱幸走进来,还有抱着滑板赶到的柯南。 “你怎么才来?”园子叉腰,虽然她也知道这种事情忱幸插手不了,但有他在就会莫名的安心。 譬如现在,面对一众气势逼人的警察,忱幸的出现就很好地将沉闷缓冲。 “发生什么事了?”他扫了眼场间,目光在风见裕也脸上那些擦伤处稍稍停留。 园子哼了声,“都说了是误会,这些警察不经过调查就将毛利大叔当嫌疑人!” 风见裕也闻言皱眉,但碍于她的身份,没多说。 “总而言之,详细情况就交给警察来询问。”他上前去抓毛利小五郎的手腕。 大侦探甩手挣脱开,整理了一下衣领,“别逗了,别跟我扯什么自愿同行。” 风见裕也平静道:“那么,就要以妨碍执行公务的名义逮捕你了。” “我只是挥开了你的手。”毛利小五郎脸色一慌。 风见裕也走上前,咔嚓一声给他铐上了手铐。 毛利兰脸色一白,下意识就要往前去,园子拼命抱着她。 “4月28日,下午4点56分。”风见裕也看了眼手表。 “喂,快点放开我!”被警员架着往外走的时候,毛利小五郎还在挣扎。 “不配合的话,只会增加你的嫌疑。”风见裕也说道。 往外走的时候,柯南脚步一滑,猛地张开双臂拦在了门口。 265.与众不同 “等一下!” 柯南挡在了门口,张开双臂,大声质问道:“如果小五郎叔叔是犯人,那么他炸掉峰会会场的动机是什么啊?” 毛利小五郎一听,立马咆哮,“对啊,我的动机是什么啊?” 风见裕也像个冰块,“这点在审讯时会问清楚的。” 旁边的警员会意,直接架着毛利小五郎走下了楼。 “等等,爸爸!”毛利兰喊道。 “冷静一点,小兰。”园子按着她的胳膊,认真道:“现在你马上联系工藤...” “联系过了!”毛利兰捂着眼睛,哽咽着重复,“已经联系过了。” 她扶着园子的肩膀,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这是在最亲近的人受到不公时,最信任也最想依赖的爱人却不在身边的委屈,以及对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的埋怨。 “怎么会这样?”园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在这种时候,那个家伙怎么还不出现?” 无论何时,她都会站在闺蜜这边。 而安慰的同时,还不忘悄悄给某人打手势,示意他快走--毕竟女孩哭本就是令人心疼的事情,如果还在异性面前,那就太丢脸了。 忱幸会意,走下楼去。 而门口,柯南愣愣地看着脚下,失魂落魄。 不多会儿,他一脸愤懑,超过了忱幸先一步下楼,喘气望着警方离远的车子。 然后,看到了从咖啡店里走出的熟悉身影。 那边,安室透拿着簸箕在倒垃圾。 忱幸也看到了,有点意外,这个时候他还有闲心回店里打扫卫生? 柯南脸色沉着,径直走了过去。 安室透的脸上也贴着创可贴,仿佛没感觉到来人,只是默不作声地抖擞着簸箕里的尘土。 “这个人是公安警察吧?”柯南走到他的面前,举起手机。 手机里显示的是刚刚拍摄的风见裕也的照片。 安室透瞥了眼,“这我可不知道。” “都受伤了呢,安室先生和风见先生。”柯南冷笑,“就是说爆炸的时候,你也在那里!” 忱幸出现在柯南身边。 安室透手上动作一顿,余光里,那人的影子伴着夕阳余晖,投在了身前。 他眼帘低了低,“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有去峰会现场做安保检查吧?”柯南语速极快,大声道:“想必就是那时察觉到了袭击的可能性,但放任不管的话,爆炸就会被当成事故来处理,于是就捏造出了个嫌疑犯不是吗?以你和风见警官的公安身份,要伪造电脑中的文件还有指纹,简直是小菜一碟!” 安室透手里归拢着笤帚和簸箕,他抬起头,没有看柯南,目光与忱幸交汇,看到了他一如既往的沉静。 “你早就知道了?”他下意识捏紧了手。 “你在说什么?”柯南皱眉。 他刚刚看到毛利兰伤心,又被她的话刺激到,强烈的自责使他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毛利小五郎被冤枉的这件事情上,因此忽视了忱幸的出现,忘记了他一直瞒着安室透,瞒着忱幸已经知道他真实身份的这件事。 忱幸微微颔首,“之前听他说了一点。” 安室透瞳色变得幽深,握着笤帚的手用力,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 他没有想到自己对他隐瞒最深的事情,对方早就已经知道了,甚至平时在自己面前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也说不清自己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的,不全然是愤怒,还有一些憋屈。 --自己整天伪装还有个什么劲啊! 柯南后知后觉,他张了张嘴,在看到安室透的表情后,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不过有毛利小五郎的遭遇在前,他在心里劝说自己两者算是划清。 黄昏,马路上的车子和行人渐渐变多,车灯偶尔掠过。 本该在这种尴尬的时候,以忱幸的性格是会主动走开的,但这次没有,他与安室透相视,仿佛是在等他对柯南之前所说的回答。 可实际上,当然是在意他会不会就此说出自己的身份,告诉柯南,土方忱幸就是「cognac」。 安室透沉默了片刻,唇角动了下,发出个极轻的声音,像是嘲笑。 他转身往咖啡店里走,“没证据的话,警察是不会插手这些事情的。” 他什么都没有辩解,腰身依旧挺直。 而听到他的话,柯南刚刚还纷乱的思绪一下归拢,怒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因为,我有拼上性命也要守护的东西。”玻璃门上依稀映出安室透冷冽的眸子,他在上面寻找到了忱幸,两人在光影中看着彼此。 风铃响动,安室透走进了店里。 柯南肩头一垮,颓然。 不过马上,他就深吸口气,“这一次,安室先生有可能是敌人。” “你会帮我吧,忱幸?”柯南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忱幸点了点头。 “谢谢。”柯南笑出来,这个时候,他也需要安慰,因为他没有安慰到所爱的人,因为他没有人可以去倾诉所有。 …… 柯南离开了,脚步沉重着。 忱幸看着他瘦小的背影,良久,收回目光,走进咖啡店。 榎本梓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店里的卫生打扫得很干净,某服务生默不作声地冲洗着马克杯。 “你跟进来干嘛?”他问。 忱幸略显迷惑,“这是我的店啊。” 咯吱,手指搓动杯子时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安室透陷入无语当中,完全没办法辩驳,因为眼前这混蛋说得对啊。 “老板,接下来就交给你们啰。”榎本梓笑着挥手,挎着包走了。 在那阵风铃声还未歇的时候,安室透漠无表情道:“好玩吗?” 忱幸在吧台边坐下,看过去。 安室透将杯子重重顿在桌上,手撑吧台,满是严肃,“你应该清楚,我知道你的身份。” 龙头的水没关,哗啦啦的。 忱幸朝前倾了倾身子,伸手关掉。 安室透粗重的呼吸几乎要喷到他的脸上,而愈发不善的眼神配着他脸上的擦伤和创可贴,使他看起来就是个染发的不良。 “从一开始就知道。”忱幸说。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演戏?”安室透语气莫名道。 “不是。”忱幸直视着他的眼睛。 如果换一个人,面对同样的问题,或许会回答‘不全是’或者其他的解释,但忱幸是很确定地否认。 他把对方当成了朋友,无关身份。 安室透愣了下,有好一会儿没作声。 半晌,他开口道:“既然你早就知道我是警察,为什么没告诉组织的人?你跟苦艾酒很亲近不是吗?” 忱幸笑容平和,“我已经离开组织了,况且你不是也没有将我的身份说出去吗?” 看到他的笑容,以前有许多事情安室透都想通了,比如在铃木特快列车上看到自己时的欲言又止。 他没有再追问。 “咖啡。”他听到对面之人这么说。 安室透下意识看过去。 忱幸朝擦洗干净的杯子抬了抬下巴。 266.证据确凿 “这件事情,你有什么头绪吗?” 在等待咖啡的时候,忱幸随口问道。 很显然,将毛利小五郎当做凶手只是权宜之计,是在争取时间。 “我之前虽然有预感,但没想到会在峰会开始前就爆炸了。”降谷零说道:“接下来应该会着手调查公安部清单上的国内激进派和国际恐怖组织,还有爆炸现场煤气栓的访问记录,使用的系统看起来有些奇怪。” 说着,他晒然一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又不了解案情。” 忱幸:“你跟我说了,我不就了解了嘛。” 降谷零就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有好几次案件的推理还是我帮的忙。” “...我是不擅长推理,但对找线索还是很自信的。”忱幸不忿。 “这件事目前由警方来调查。”降谷零说,语气有种不容置疑。 忱幸耸了耸肩,“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还真像个警察。”如果不是还穿着服务生的工作服的话。 降谷零看他一眼,几番欲言又止。 忱幸索性问出来,“为什么没说出我之前的身份?” 降谷零轻笑一声,“怎么,如果已经暴露的话,你会想杀了我吗?” “那倒不至于。”忱幸指了指马克杯,“接满了。” 降谷零拧着眉把咖啡端给他。 忱幸喝了口,咂舌,“不知道是不是觉得尴尬了,咖啡冲得都没有诚意。” “所以要把我辞掉吗?”降谷零问。 忱幸一笑而过。 降谷零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我以为你知道。”忱幸垂着眼,语气听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是有苦衷,并非无可救药。”降谷零并不刻意,却足够真诚。 “你应该有想问的问题。”忱幸说。 降谷零微微摇头,“只是觉得,在我需要的时候,你会出手帮忙。” 有些话不必说透,也不必事事都问清楚,尤其是一个人的从前,最难计较。 “那我来问。”忱幸先前的散漫一收,“你能联系到贝尔摩德吗?现在。” 降谷零一怔,有些不解,但还是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忱幸轻吐口气,没说话。 本能的,降谷零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是土方忱幸跟贝尔摩德之间,而更像是单方面,是贝尔摩德那里有了状况,许是跟组织有关,而自己并不知情。 他想了想,“需要我在组织那边帮你联系一下吗?” “还是算了,你已经被怀疑过一次了。”忱幸摇头。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让他做这种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免得再被怀疑。 降谷零自是一点就通,而且马上想到了上一次的事件,同时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推测。 “你知道我被怀疑的事情,我并不意外。”他直视对面之人的眼睛,“我曾听基安蒂说,有一个戴面具的人三番两次破坏他们的行动,或许...” 忱幸未置可否。 降谷零轻轻‘啊’了声,心下更为宽松。 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也感到欣慰,因为自己没有看错人。 转而,他揶揄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最近怎么总是走神,原来小兰说的没错,你的确是在等人。” 忱幸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旋即将还剩的大半杯一口气喝光。 “不烫吗?”降谷零心底暗笑,难免有种自己也终于能拿捏到他弱点的窃喜。 忱幸将杯子重重一放,起身就往外走。 “对了,库拉索。”降谷零在身后喊道:“她应该是被你藏起来了吧?” “还是先管好你的本职工作吧。”忱幸哼了声。 “这件案子一定会水落石出。”降谷零语气一重。 “我是说它。”忱幸回头朝桌上的马克杯一点,“记得冲洗干净。” 降谷零嘴唇动了动。 然后又听那人说:“还有,你可以下班了,晚走也没有加班费。” “……”降谷零。 合着你指的本职工作就是服务生? …… 晚上,忱幸开车载毛利兰和园子去了妃英理的律师大楼。 “为什么,为什么不帮爸爸做辩护啊?”毛利兰手撑着桌子,难以置信道。 身边,园子忍不住道:“您真的以为是叔叔炸了那个地方吗?” “他是做不出这种事的。”妃英理目光低垂。 毛利兰有些不理解,“既然这样,那为什么...” “身为律师,不能为亲人做辩护,因为很可能让法官认为你的辩护缺乏严谨的客观性。”妃英理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不知是在看窗外繁华的夜景,还是映在窗上的身后的毛利兰,“就是说,如果我出面为他做了辩护,说不定反而让他的处境更加不利。” “可是...” “放心吧,马上就会找到优秀的律师。”妃英理认真道。 忱幸看了眼面前的办公桌,整齐摆放的一份份资料里,有几个凌乱的文件夹格外醒目,看得出翻阅时的着急。 《东都大学毕业律师通讯录·擅长刑事案件》、《米花町律师协会名录》等等。 忱幸默然看着对面自然流露强硬气场的女人,在她冷静的外表下,内心远没有表面这么镇定。 离开的时候,妃英理对落在后面的他说:“小兰就麻烦你和园子了。” “嗯。”忱幸礼貌点头。 今夜园子不回家,而是陪着小兰。 毛利侦探事务所门口,园子摆手赶他,“好啦,这里有我就行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两个女孩,忱幸再逗留当然不方便。 “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他并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毛利兰现在最需要的是毛利小五郎平安无事的消息,而不是那种像是安慰到了她其实只是让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安心的废话。 而且有园子陪着就足够了,他不是能见证她的脆弱和不堪的异性。 目送她们上楼之后,忱幸就离开了。 …… 次日,警视厅。 “那么也就是说,从毛利小五郎的个人电脑里,确实找到了接入煤气栓开关的访问记录吗?”黑田兵卫沉声道。 “是的。”白鸟警官点头,“这是网络犯罪对策课送来的相关报告。” 电子屏幕上,展示着一条条指向且不利于毛利小五郎的证据。 “证据确凿了!”旁听的风见裕也猛地起身。 267.窃听之后 “毛利小五郎偷偷溜进会议现场,打开了这扇门,然后对高压电缆动了手脚。” 伴随着风见裕也的话,电子屏幕上切换着一张张足以证明的照片。 目暮警官皱眉道:“请等一下,这样的话,监控摄像头应该会拍到毛利老弟的啊。” 佐藤美和子摇头,“不,现场从昨天开始才开通了网络。” “怎么会这样。”千叶警官一脸担忧。 黑田兵卫看着神情各异的一众下属,冷静道:“审讯有问出什么吗?” 风见裕也:“毛利小五郎一直在矢口否认,不过就算否认也会送检。” (送检:警察将调查的案件移交检察官。‘人身送检’是指将证据等文件连同被怀疑者(嫌疑人)一起移交,‘文书送检’是指不逮捕被怀疑者,只移交文件。) 目暮警官霍得起身,忍不住道:“不是,都还没搞清楚动机,就要送检了吗?” “只要证据确凿就能送检。”风见裕也扶了扶镜框,“作为一名警察,这是常识吧。” 他的语气平淡,如同机器一样不近人情,这难免让高木涉等人捏紧了拳头。 “请等一下,总觉得不太合理,有点不对劲。”目暮警官急声道。 “觉得不太合理,有点不对劲。”风见裕也冷冷道:“你觉得单凭这种理由就能派人吗?” 目暮警官牙关紧咬,被反驳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一旁,无论是黑田兵卫还是诸如小田切敏郎等高级警察,都默然不语。 …… 律师大楼。 “是这样啊,好的。”妃英理挂断电话,颓然摇头。 “怎么这样,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辩护啊?”毛利兰不解道。 “因为是大事吗?”柯南问道。 “是的。”妃英理捏了捏眉心,遮住眼底的疲倦,“另外,要辩护的嫌疑人对象是沉睡的小五郎这种有名的人,律师们好像都不太敢接了。” 看到毛利兰脸上的失望和难过,忱幸想到了昨晚园子给自己打过的电话,她说即便是她拜托,也没有律师愿意出面,对此他当然知道原因。 --降谷零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提前跟铃木史郎打过了招呼。 不得不说,在忱幸问起他这件事的时候,明明被这次事件搞得焦头烂额的公安,还发出气人的笑声,仿佛是在让人夸赞他的高瞻远瞩和先见之明。 忱幸的回应就是先挂断了电话。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有人敲门拜访。 “请进。”妃英理整理了表情,干练从容。 “打扰了。”白鸟警官走了进来,脸色沉重,“新闻播出前,我觉得应该先通知你们。” “什么事?”多年的直觉,让妃英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就听到白鸟警官说:“毛利先生要被送检了。” “什么!?”毛利兰跟柯南脸色皆是一变。 妃英理蹙眉,手按在办公桌上,“已经有足够的证据送检了吗?” 白鸟警官坦言相告,“现场发现的毛利先生的指纹,电脑里的现场平面图和峰会日程表,以及起爆物的网络访问记录...” “确实足够送检了。”妃英理叹了口气。 “为什么,爸爸他...”毛利兰啜泣着,还是捂着脸哭了出来。 妃英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看到这个画面,很难不让人心生不忍。 之后,忱幸载柯南去了阿笠博士家,因为他之前拜托过用无人机拍摄现场的画面,将飞散的碎片全都拍摄了下来。 而像拼图一样将图像上的碎片逐个拼接复原后,一张形似炸弹的图像就出现在了电脑上。 晦暗的地下室里,电脑屏幕的荧光映在几人的脸上。 灰原哀面色凝重地敲击着键盘,一串串让人看不懂的代码在屏幕上闪过。 “现在,为了确定炸弹的确切种类,小哀正在和网上的各种图片进行对比筛查。”阿笠博士说道。 柯南点点头,还好,虽然安室透那边有公安的力量,自己这边却有天才的少女。 “茶。”灰原哀忽然道。 “什么?”柯南一愣,有这个炸弹种类吗? 但马上,他就看到身边之人打开了小桌上的茶饮料,倒在了键盘一侧的杯子里。 “是凉的。”灰原哀瞥了眼,瞳孔中闪烁着屏幕上飞快掠过的各式炸弹的图片。 忱幸想了想,双手捂住了杯子。 柯南瞪大了眼睛,愣愣看他,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一样,还有这种操作? 阿笠博士的眼镜滑到了鼻尖也不自知。 灰原哀唇角动了动。 “这个。”忱幸蓦地开口。 灰原哀下意识按下了回车键。 电脑屏幕上弹出了‘完成’的提示。 “找到了,相匹配的东西。”灰原哀说着,偏头看向忱幸。 “一心两用。”忱幸给自己点个赞。 灰原哀‘嘁’了声,然后轻轻弹了他手指一下。 忱幸下意识松手,马克杯就被她端了过去。 “就好像能焐热一样。”灰原哀小声嘟囔着,抿了一口。 而右手不忘正事,点开了图像详情,一些分析的数据就蹦了出来,还有各部分的名词--酚醛树脂、不锈钢、玻璃、物联网压力煲。 “高压锅吗?”忱幸看着图片。 灰原哀当然不会说他的无知,“是将压力锅做成电水壶一样的产品,用手机对压力、温度、时间等等进行设定,就能烹制汤之类的东西。” 随着她点开详情网页,诸如‘快捷’、‘便利’等词就冒了出来。 灰原哀随手点着鼠标,“你看,除了压力煲之外,还有平底锅、汤锅、餐具什么的到处散乱,爆炸发生的场所看来应该是在建筑物的餐厅厨房。” “什么啊,这根本不算炸弹啊!”柯南有些失去理智地大喊,他是来找起爆物的,可现在这是些什么? 灰原哀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一个没拿稳。 忱幸伸手抓住,漾出的茶饮洒到了手上。 “你冷静点!”灰原哀当即蹙眉,呵斥柯南。 阿笠博士说道:“新一,因为是你来拜托我们快点寻找起爆物的,小哀才会这么努力地仔细帮忙查看,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像你。” 柯南低着头,“不好意思。” 灰原哀将纸巾递给忱幸,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小五郎叔叔要被送检了。”柯南双拳紧握,紧咬的牙关透出深深的无力感。 忱幸却似有所感,低头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机。 办公室里,正盯着平板电脑看的安室透吓了一跳,他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仔细确认般看过去--画面中,那人微微歪头,俯视间如同对视,眼神狐疑。 “这个家伙...”安室透喉间咽了咽,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268.三流之路 当忱幸跟柯南赶到妃英理的律师事务所的时候,刚好听说已经有律师愿意给毛利小五郎辩护了。 是一位戴着细边圆框眼镜的女律师,不到三十岁,看起来有些腼腆。 “请让我,橘境子,做沉睡的小五郎的辩护律师!”她重重一鞠躬,很是认真,“这些是我之前负责过的案件。” 妃英理内心有些激动,但面上不动声色,毕竟是给毛利小五郎辩护,由不得半分大意。 她仔细翻着案件记录。 “二条院大学激进派事件,三条经济产业部间谍事件,四条大多都是公安案件啊。”妃英理点点头,不无惊讶。 毛利兰一喜,“那非常适合这次的事件!” “律师的胜率是多少?”忱幸问道。 橘境子一怔,然后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全都输掉了。” “……”场间几人。 “不过,公安案件向来是很难赢的。”妃英理说道,算是替她解了围。 “是的。”橘境子马上道:“检察官起诉的案件胜率,众所周知在九成以上,而公安案件的胜率就更高了,就是说基本没有可能会赢。” 忱幸想到毛利小五郎被搜出的那些证据,以及做这个局的人是安室透,当下再一听此律师的胜率,就没抱什么毛利小五郎能胜诉的希望。 “但我是个手机律师。”橘境子在低沉的气氛中晃了晃手机。 “手机律师?”毛利兰面露疑惑。 妃英理解释道:“就是没有事务所,靠手机来获取工作的自由律师。” 橘境子补充:“就算是不利的官司也要接。” “...所以才要帮我爸爸辩护吗?”毛利兰一脸信不过她的样子。 的确,恐怕没有人觉得她靠谱。 “你们是在找律师吧?”橘境子神情坚毅,“我从协会那里听说了,请您交给我吧!” 妃英理摸着下巴,“让我想想。” “请先等一下!”毛利兰打断,然后拉着她去了窗边。 她偷偷看了眼那边正盯着忱幸看的橘境子,小声道:“不行啊妈妈,那个律师完全没打算赢。” 妃英理淡然道:“的确如此,不过一看就很没用的律师,说不定能让检察官麻痹大意呢。” “这样是赢不了的,还是向法院申请律师吧。”毛利兰担心道。 “那样我就没法干预了。”妃英理说道:“如果是她的话,我就能在背后直招了。” 她还有句话没说,向法院申请的律师可能比眼前这位0胜率的律师还没用,因为在申请的时候就已经宣判了。 毛利兰犹豫道:“就算这样,还是很不安啊。” 之后,妃英理跟橘境子就专业问题展开了讨论,毛利兰坐在沙发上出神,柯南一副想安慰又不知道怎么安慰的坐立不安的模样,忱幸去给几人买了咖啡。 “麻烦你了。”毛利兰捧着咖啡,声音有些沙哑。 忱幸看了眼小手抠着沙发套的柯南,开口道:“工藤他,也在努力。” 柯南愣愣抬头。 毛利兰睫毛一颤,笑容温婉,没有说什么。 忱幸就静静喝着咖啡,耳边是妃英理冷静果决的声音和橘境子小心翼翼,弱弱的混响。 黄昏的时候,情报来源白鸟警官赶了过来。 “负责爆炸事件的,是地方检察厅公安部的日下部检察官。” “糟了。”橘境子慌乱捂脸。 “就算是我这样很少辩护公安案件的律师,都知道这个名字。”妃英理托着下巴,很是苦恼。 “是那么厉害的检察官吗?”毛利兰问道。 “他和妃律师一样,是战无不胜的厉害人物。”橘境子说完还羞涩一笑,“跟我完全相反呢。” 毛利兰表情一黯。 柯南趴在桌上,忽的一指档案文件,“我也知道这个事件,美航局非法访问事件。” “美航局是美国宇宙开发机构吗?挺有名的,”毛利兰说道。 橘境子看了眼,“是去年一家游戏公司的员工偶然引发的事件,当时的检察官也是日下部诚先生。” 毛利兰试探道:“那起官司也...” “那还用说,当然输了。”橘境子捂脸娇羞。 “……”场间几人。 这位律师,暂且不说实力,这心态是独一份儿了。 …… 晚上,偏僻公园的黑色商务车里。 “已经都好了。”库拉索将拆下的纱布丢进袋子里。 忱幸的肋下枪伤处,只留下了淡淡的疤痕。 “果然愈合得很快啊。”浦思青兰说道。 “不是正常人。”辰已桵子嘴上说着,眼神肆无忌惮地朝某人掀起的衬衣底下瞄,健康白皙的肤色和精壮的腰线,她可太爱了。 忱幸漠无表情地将衣服穿好。 “擦擦口水。”浦思青兰嫌弃地将湿巾扔到辰已桵子脸上。 “听说毛利小五郎被当成凶手,已经送检了?”库拉索说道:“你最近在调查这件事吗?” 忱幸点点头,其实也不是调查,就是在当司机。 “需要我帮忙吗?”库拉索问。 她跟公安算是有点渊源的。 浦思青兰也看过去,老实了太久,作为国际通缉犯的心又有点躁动了。 辰已桵子嚼着薯片,虽然没说话,但态度其实还是明确的--试想,两个杀手能帮上什么忙不言而喻,真正能帮忙的还得是长门集团。 准确来说,她们都算是不法分子,有一颗不安寂寞的心。 忱幸当然拒绝。 下车离开的时候,他抱着万一的态度,向库拉索打听贝尔摩德的动向。 “从那晚之后,我们就再没有联系过。”库拉索说道。 不知道确实如此,还是因为易容的缘故,反正忱幸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只好作罢。 而看着他黯然离去的背影,库拉索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快上车吧,望夫石。”辰已桵子从副驾驶上探出头。 晚风吹拂着长发,库拉索想到那个女人不久前跟她全盘托出的真相,心底沉重之余,也不免一阵阵泛冷。 有时候,隐瞒是为了更好的守护。 …… 次日。 暂时接了司机兼职的忱幸将毛利兰和柯南送到了妃英理这里,而0胜率的不入流律师橘境子早就已经在了。 除此之外,还有白鸟警官。 “要求进行追加搜查吗?”妃英理皱眉。 白鸟警官点头,“对,日下部检察官提的。” “那搜查之后,爸爸有可能不被起诉吗?”毛利兰希冀道。 “不,追加搜查只是日下部检察官的意见,公安警察似乎决定起诉了。” “等等,为什么警察能对起诉指手画脚?”妃英理说道:“警察应该是处于被检察厅监督的立场啊,而且检察官应该都拥有独立的起诉权...” 说到这里,她忽然一顿,明显是想到了什么。 269.只好这样 妃英理一下想到什么,脸色有些阴晴不定。 “对,您说得没错,但只适用于检察厅民事部和刑事部,以及特搜部的案件等等。”橘境子说道:“公安部负责的案件多少会有些不同之处,您也应该知道的。” 她说着,见端着咖啡的忱幸,以及坐在一起的毛利兰和柯南都是一副半知半解的样子,便笑着解释,“简单说一下公安部,在警视厅、警察厅、检察厅里,都设有不同的公安部,警察厅会将搜查结果送交至检察厅,检察厅会在这些结果的基础上重新调查案件。 按照我们通常的想法来看,检察官可以根据调查情况判断是否要起诉嫌疑人,但是,检察厅的公安部却并非如此。” 她绕过忱幸,走到宽敞明亮的窗前,手轻轻抚上,“不客气地说,公安检察官是被公安警察踩在脚下的,毕竟在人数和技术上都存在巨大的鸿沟,所以说是否起诉,有时也要看公安警察的脸色。” 柯南神色微动,要看公安警察的脸色? 忱幸注意到的,则是橘境子此刻的语气,完全不像是简单在说此次的案件,就仿佛曾经历过而深埋的怨怼。 橘境子低头俯瞰着窗外,“更不用说是炸掉峰会会场这种,让公安警察颜面尽失的严重情况了,公安警察肯定会施加压力,强烈要求起诉的。” 毛利兰开口,“这么说,爸爸他...” 橘境子看她一眼,“一定会被起诉。” 毛利兰低下头。 柯南皱了皱眉,感觉这个律师很希望毛利大叔被起诉啊? 少顷,他悄悄拽了拽忱幸,“我们去警视厅吧。” 忱幸点点头,跟妃英理等人告辞。 “你要去找目暮警官打听情报?” “嗯。”柯南表情深沉,“现在能多知道一点线索是一点,或许就能帮到毛利叔叔。” …… 警视厅。 “您在调查小五郎叔叔的电脑是不是被袭击者利用了是吧?”柯南问道。 大堂里的长沙发上,目暮警官正襟危坐,“是这样的,日下部检察官委托我们务必进行追加调查。” “把能说的都告诉我吧。”柯南说道:“新一哥哥和我说为了帮助小五郎叔叔,不管什么信息都是有用的。” 这时,坐在另一边的忱幸抬眼,目光落去,某黑皮服务生拎着纸袋,施施然朝这边走来。 “毛利老师他怎么了吗?”安室透好奇道。 柯南一听到他的声音,头皮就是一麻。 “安室君。”目暮警官打了个招呼。 然后,就见柯南有些针锋相对地问:“你听到了吗?” “听什么?我只是非常担心毛利老师,所以从咖啡店带了慰问品来看他。”说着,安室透朝忱幸提了提纸袋示意,“我已经买单了。” 忱幸知道他一直擅长表演,所以压根儿没理会他的装腔作势。 目暮警官说道:“毛利老弟已经不在这儿了。” 柯南淡淡道:“送交检察院之后,人会被关进拘留所里,安室先生不可能不知道吧?” “是这样啊,你还真是无所不知呢。”安室透轻笑一声,然后朝忱幸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目暮警官不忘提醒道:“还有就是,那些东西是不允许被带进拘留所的。” “放心吧。”安室透朝后摆手。 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柯南拧眉。 然后,就看到了从门口,迎着安室透走过来的风见裕也,两人擦身而过之际,他在前者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说了什么?”柯南眼神一凝,起身朝那边跑去。 忱幸一伸手就能将他拦下,但看了眼脚步明显慢下来的安室透,没有动作。 柯南便拦住了风见裕也,抓着他的手臂就跳了起来,“警官先生,把从叔叔家带走的电脑还给我好吗?电脑里面还装着我最喜欢的游戏呢。” “那个是重要的物证,还不能给你。”风见裕也的刻板是对工作的负责和坚持,但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孩子动气。 目暮警官拎着柯南的衣领,“柯南,不要闹了。” “那可是博士给我做的超好玩儿的游戏。”柯南貌似失望地大喊。 风见裕也拂了拂被他扯过的袖子,淡定走开。 返回律师事务所的路上,柯南陷在车椅里,这几天少见有了一点点放松。 “你刚刚看到了吧?”他说道:“风见警官好像跟安室先生说了什么。” “嗯。”忱幸点头。 柯南还在等他下文,结果半天没见他说话,不由看了过去。 “没了?” “我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忱幸说道:“不过,你刚刚不是...” 他做了个往袖口装什么东西的动作。 --柯南刚刚在风见裕也的袖口里黏上了窃听器。 “希望能有收获吧。”小学生沉沉叹气。 这时,毛利兰给忱幸打来了电话,问他有没有跟柯南在一起。 “我们快到事务所了。”忱幸说道。 “我给柯南打了好几通电话,他都没有接。”毛利兰嘀咕道。 旁边,柯南拿出手机看了眼,已经没电了。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他凑过去。 “案件的资料马上就要送到了。”毛利兰说道:“因为柯南经常会注意到不太一样的地方,而且如果有了发现,说不定还能转告新一,所以想要你也看一看。” “我一定会转告新一哥哥的!”柯南趴到忱幸耳边,对着手机大声道。 忱幸无语地看他一眼,这小子脸色涨红,满是坚毅,为了靠过来听电话,两手还用力扯着安全带。 “这是何苦呢。”他说了句。 不过转念一想,是啊,有时候并不是想刻意隐瞒,谁都想坦白,相处得光明磊落,却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不是只能这样,而是只好这样。 …… “大家久等了。” 橘境子推门而入,举了举怀中的文件夹,“这些是检方起诉用的证据。” “也就是说,已经决定要起诉了吗?”柯南走过去。 橘境子点头道:“检察厅那边通知我们说马上就要起诉了。” 旁边桌上,柯南的手机正插在座式充电器上充电,忱幸想了想,走过去用手指拨弄了一下,刚好调整了角度,尽可能对着房间里的几人。 没开灯的办公室里,只有从百叶窗投进的丝丝亮光,安室透看着本来还苦恼的画面一下如愿以偿,摇头笑了出来。 270.信念如一 “口供调查书,现场鉴定书,还有这些现场鉴定照片。” 橘境子将一份份资料放到桌上。 “这么多啊,必须找出线索来。”柯南目光沉凝,仔细看着摊开的文件,“可恶,怎么能没有呢。” 每份资料都有标识,《爆炸现场周边》、《爆炸现场·玻璃碎片》、《高压电缆碎片》、《高压电缆库门,国际会议场02区域b》。 “玻璃碎片?”忱幸目光微动。 柯南注意到了《现场鉴定照片一览》,那上面,有黑色的碎片照片。 “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他暗暗思索。 毛利兰见此,期待道:“有发现吗?” 柯南一时没法回答。 妃英理说道:“看了这个就能对爆破手法一清二楚了。” 橘境子摇了摇头,“警察写的搜查资料,简直详细得跟犯罪指南差不多了啊。” 说着,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法院打来的。 “好的,您是说庭前准备程序吗?” 场间几人闻言,面色不免沉重下去。 在妃英理跟橘境子商量对策的时候,柯南悄悄拉住忱幸,指了指自己的眼镜。 忱幸了然,寻了个理由跟毛利兰告辞后,载着柯南离开。 追踪眼镜上,风见裕也的位置正在移动。 “好像是超市。” “大卖场。” 黑色平治在路边停下,柯南第一时间跳下车,一手扶着镜框,快速朝店里跑去。 此刻的卖场里。 “那个大号的冰淇淋找不到啊。” “就是啊。” 榎本梓推着手推车,里面装满了食材,旁边是手插裤兜,格外悠闲的安室透。 角色就完全调换了,如果被有心人士看到,安室透这样是会被打拳的。 “我去找店员问一下吧。”榎本梓说道:“麻烦安室先生拿一下面粉和鸡蛋。” “梓小姐,你将来会成为一个好妻子的。”安室透靠在货柜上,开着玩笑。 岂料榎本梓一听,表情顿时一变,跳到了他面前。 “你最好别乱说这种话,你可是很受女高中生欢迎的。”她手指嘘声,拿出手机给他看,“之前有人说我在追你,网上都炸锅了。” “我比老板还受欢迎吗?”安室透摸了摸脸,虽然但是,心底还是有一丝丝窃喜的。 榎本梓一本正经地分析,“现在的女高中生都喜欢年龄比自己大的暖男,老板冷冰冰的,面还嫩,是大学生的菜。” 安室透挑了挑眉,合着这市场还这么分明吗?不过,年纪大? 话说间,榎本梓像是做贼一样,左挡右挡,警惕四顾,“现在这个时代,天知道会不会有人在旁边偷听我们说话。” 话落,人就匆匆跑了。 安室透刮了刮脸颊,无奈摇头。 接下来,就在他推着小车经过面食类货架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降谷先生。” 货架的另一边,风见裕也问道:“为什么一定要作为案件来处理呢?” “如果当成事故处理的话,就拿不到搜查令了。”安室透嘴上说着,还不忘仔细挑选了小麦粉,丢进小车里。 风见裕也同样装作挑选饼干,“公安的话,即使没有搜查令,也可以违法搜查。” “正因为如此,如果不给自己留条合法搜查的后路,我们就会自掘坟墓。”安室透平静道:“如果使用了不合法手段,就要自己摆平后果,这才是公安的做法。” 风见裕也不由道:“但是,不管是以合法手段公开案件,还是以违法手段抹去真相,都应该由我们公安决定!” “但我们的出发点,永远都是如何守护好国家,你想明白了吗?”安室透并没有思考太久,语气也没什么起伏,因为他的信念始终如一,且亘久践行。 暗处,忱幸跟柯南静静听完他们的对话,直到小推车的车轮声渐渐远去。 “安室先生...”柯南深吸口气,缓缓吐出。 或许彼此的方式不同,但他们的目的永远都是一致的。 忱幸抬头看着天上,如纱般的云经过,是满月。 “要带什么点心回去呢?” “诶?”柯南讶然。 “想必英理阿姨跟橘律师也累了。”忱幸说道:“还是买些甜的吧。” 看着他若有所思,真在为这件事考虑的样子,柯南愣愣地说了声‘好’。 …… 初阳漫过云间。 东京地方法院。 橘境子去提交材料,等待的走廊上,毛利兰有些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 妃英理抱着胳膊,波澜不惊,“小兰,冷静一点。” 毛利兰咬唇,“可是...” “今天还不算正式开庭吧。”柯南岔开话题。 妃英理点头,“对,今天是庭前准备程序,只是圈定焦点和证据,并确定公审日期,不用紧张。” 说着,她看了眼旁边低头在看手机的忱幸,“这点你应该跟忱幸学一学。” 柯南就瞄某人的手机,想知道他在干什么,然后就看到了俄罗斯方块。 这时,橘境子走了出来。 “日下部检察官公开了哪些证据?”妃英理问起正事。 “就是之前我们收到的那些证据,这是一览表。”橘境子递给众人看,“公审日期已经定了,还是跟预定的一样。” 说着,她将资料递到两手空空的忱幸手里,“不好意思,你们先看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而看着她跑开的身影,柯南下意识道:“境子律师,洗手间在另一边!” 但人已经跑过了拐角。 柯南无奈,只不过刚往回走了几步,眼镜的听筒中就接收到了风见裕也的声音。 “状况如何?” “这样啊,那么麻烦继续跟进。” 只有他的声音,柯南目光一动,从追踪上显示的距离来看,很近。 “难道就在这个法院里?”他撒腿就往外跑。 忱幸略一思索,跟在了后边。 他们是在二楼,正面对着大堂入口,所处是探出的环状栏杆。 柯南凝神四顾,窃听器中又传来橘境子的手机铃声,然后是她说‘我马上回来’。 “为什么风见警官的窃听器,有境子律师的声音?她碰巧就在风见警官附近吗?不对,根据声音判断,两人在一段时间内都离得很近,绝对不是碰巧!” 小学生的脸这几天就没有开心过,忱幸放开的感知中,橘境子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不见异样。 271.寒雨 “我们公安部的搜查结果显示,犯人利用名为诺亚的软件,非法访问了现场的网络。” 警视厅的会议现场,风见裕也说道:“是一个通过将ip地址加密,并经由很多台电脑跳转,使人无法追踪到的浏览器软件。” 与他的话相对应的,是电子屏幕上出现的相关模拟程序,以此方便让在场警员明白它的工作原理。 “没有办法解除诺亚的匿名性吗?”黑田兵卫问道。 “理论上是做不到的。”风见裕也说道:“不过,诺亚的浏览器在出现架构错误或漏洞时,就有极大可能实现用户的锁定。这就意味着,只要我们找出办法,攻击犯人所使用的诺亚浏览器,就有追踪的可能性。现在我们公安部正在详查服务器,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寻找锁定用户的机会...” 话还没说完,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随后歉然道:“不好意思,收到召集命令,容我暂时告退。” 离警视厅不远的公园里,此时阴天,流水潺潺,柯南靠在林边亭子旁,充当监听者。 忱幸站在水边的青石板沿,看着十几步外的桥上行人,余光瞥到了从后走来的身影。 “你们在窃听搜查会议吗?” 突然出现的声音将聚精会神的柯南吓了一跳,他本来以为有忱幸这个‘雷达’在,可以专心做事情,却没想到某人根本没提醒他。 降谷零穿着黑色的外套,先与水边那人相视一眼,转而看向面前的小侦探。 柯南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 话说间,他下意识看向忱幸,通风报信怀疑得不要太明显。 “一碰到小五郎的事情,你就变得非常认真啊。”降谷零轻笑一声,“还是说,你是为了小兰姐姐呢?” 柯南又看向忱幸,不确定他到底跟这家伙透露了多少。 见此,忱幸只好摊摊手,“我什么都没说。” 降谷零忍笑,明明就是话最少的人,为什么总是受人怀疑呢。 看到忱幸表情中的无奈,柯南脸上不禁一热。 这时,降谷零朝旁边看了眼,“没关系,出来吧。” 风见裕也走过来,目光在忱幸身上稍稍逗留,然后才问:“为什么要把我叫出来,降谷先生?” 回应他的,是突然走近的降谷零,然后手腕就被一把捏住,朝后掰去。 风见裕也吃痛,忍不住高举手臂,单膝跪地。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从他西服袖口中拿出了纽扣大小的窃听器。 柯南暗暗咬牙。 “你还真是尽职尽责的公安啊。”降谷零语气冷淡,用力将窃听器捏碎。 “对不起!”风见裕也羞愧低头,“究竟是谁...” 但马上,他就是一愣,旋即猛地朝不远处的忱幸看去,那人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如同局外人。 可他不会忘记降谷零曾对他所说‘此人危险’的提醒,以及对方跟毛利一家人颇具交情的事实,况且自己最近也跟他见过面,要说谁能给自己安装窃听器,那显然非他莫属! 是以,风见裕也脸色一沉,就直接迎面而去。 忱幸大概能猜到,自己又被误会了。 “是你吗?”风见裕也问。 “不是。”忱幸当然得这么回答。 风见裕也皱了皱眉,有些拿不准接下来该拿他怎么办。 而旁边,降谷零已经转身离开了。 “等一下!”柯南动身去追。 风见裕也眼神一动,是啊,他差点忽视了这个小家伙。 木桥上,伸手就能够到流水。 “窃听器是你装的吗?”风见裕也说完,就抚额自嘲一笑,“不,怎么会,这么小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是被案件搞的太疑神疑鬼了,看谁都有嫌疑。 只是下一刻,他就听对面的小孩子说:“安室先生,是公安警察的秘密情报组织负责人,零。” 风见裕也终于正色起来。 柯南说道:“能和安室先生进行接触的,即使在公安警察中也只有极少数人,您就是其中之一吧?” 他无疑是承认了窃听器就是自己安装的。 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间或落叶飘零,随波而流。 “你究竟是什么来头?”风见裕也凝声道。 “江户川柯南,我是个侦探。”小学生身上,散发出令人不可小觑的气势。 风见裕也定定看他半晌,手扶桥上栏杆,“你口中那个叫安室的男人,是个杀人犯。去年,他在拘留所将审讯对象逼到自杀了。” “自杀?”柯南一怔。 “抱歉,不该跟小孩子说这种事。”风见裕也回神,离开的时候脚步一顿,“但是,不知为何对你就能说出来,真奇怪啊。” 柯南精神一振。 …… 雨落了下来,细细的雨,连绵,仿若苦恼者的愁思。 两人在树下,隔着隐隐的雨雾,望着不远处矗立的警视厅。 忱幸摘去肩上的叶子,屈指一弹,看着它很快被雨打落,又在地上被风吹得打旋儿。 “喜欢淋雨?”降谷零看他一眼,笑,“也对,你往常看了不少雨。” 忱幸也笑,“那看来你在看我。” 降谷零一时哑然,确实,不看他的话怎么知道他在看雨呢。不过这话说的,尤其是在这种小雨绵绵的时候,总感觉有几分暧昧。 “有什么进展吗?”忱幸问。 话题的转移不显突兀,也缓解了降谷零内心乱想的尴尬。 他看着前方,“你什么时候对案件上心了?也是因为小兰?” 忱幸白他一眼,他看这小子一本正经的,还以为是想说案子,结果就这? 他也跟着扯,“正义使然。” 降谷零点点头,“我信的。” 忱幸一怔。 “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正义,善恶的区分只看一刹那,因为能够一直坚守的人太少,也很难。”降谷零面带笑容,“所以有许多时候,才不会去在乎一个人以前做过什么,而是看他现在会做什么。” 忱幸歪了下头,“你切换警察身份的时候,口才也这么好吗?”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肺腑之言吗?”降谷零苦笑。 忱幸低头一笑,“我信的。” 降谷零扬眉,他记得,刚刚他也这么回答过。 “为什么?”他开玩笑般,“万一我是骗你的呢?我们的拿手好戏就是利用别人。” 忱幸仰头看天空,穿过树叶间缝隙的雨滴在眼里,青冥浩荡。 “心里有想拼命守护什么的人,应该不会骗人吧。” 272.水准 电车变得安静,因为现在看手机已经成了主流,然后手机就突然发烫,脱手时从内而外烧焦,冒出刺鼻的烟; 公寓里的空调外机突然着火; 烤箱、微波炉、冰箱、洗衣机、电热水壶等等家电突然失控爆炸,就连消防栓都自行喷水,监控器的画面也成为雪花点。 “由于本日正在召开的东京峰会,整个东京都都处于高度戒严状态,但是今天接二连三地发生奇怪事故,东京警视厅尚未对此做出正式回应,国内各党派以及峰会参与国政府,均向曰本政府发出了强烈的谴责。 此外,还有电脑和电水壶爆炸的事件发生,各地电器产品接连爆炸,混乱在不断扩大...” 窗外雨潺潺,安静的咖啡店里,只有电视的播报。 忱幸下意识朝后挪了挪椅子,离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远了一点,而旁边的榎本梓更是离他远了远。 而当见他看过来,顿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外面的警笛声若隐若现,转而就有警车匆匆而过,就连打伞的行人都变得惊慌,连靠近路灯的地方都不敢走。 “物联网。”忱幸忽然想到。 “什么?”榎本梓不解。 忱幸拿出手机,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接通后,听筒中传来车辆疾驰而过溅起的水声,以及雨落在河里的声音。 “在外边淋雨吗?” “看来你是发现什么了。”降谷零隐含笑意。 “物联网。”忱幸说。 “嗯?”彼端,降谷零如思忖般安静了片刻,转而恍然,“是物联网恐袭!” 他明白了,犯人应该只能让那些可以访问网络的电器产品失去控制,所以只要切断网络连接,就能控制事态了。 忱幸缓声道:“爆炸现场发现的那个压力煲,应该也是物联网电器,犯人通过网络操纵煤气栓,让现场充满煤气,然后用物联网压力煲作为起爆物,造成了会场的爆炸。” --而这一点,毛利小五郎是做不到的,如此就能洗清他的嫌疑。 “这才是你应该有的水准。”降谷零低笑一声。 “是夸奖吗?”忱幸说道:“不过这一次你的确很慢。” 降谷零撇撇嘴,虽然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在夸你,可你反过来损我? “因为烦恼的事情太多,让我没办法集中精神。” “嗯,你还是这么会找理由开脱。”忱幸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降谷零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愣了半晌。 …… “原来如此,如果这是真的话,说不定真能赢下这场官司。” 律师事务所里,妃英理听完柯南的推断,心情一松。 忱幸点点头,就跟他对安室透所说的那样,柯南自然也想到了物联网恐袭的事情,并将此告知了目暮警官。 “现在叔叔已经被拘留了,肯定是没有机会出去上网的。”柯南语气少有的轻快。 因为他看到了帮毛利小五郎洗清嫌疑后,毛利兰脸上绽放的笑容,证明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然后,就听橘境子说道:“不,只要事先想到设定好时间,被拘捕后也照样能够进行物联网恐怖袭击。” 房间里的壁挂电视也被攻击了,屏幕裂开,歪歪斜斜地挂着。 橘境子手拿说明书,正摸索着螺丝刀之类的要修。 “如果要追查服务器找到访问来源的话,就是指控毛利先生的关键证据。” “不过,调查服务器应该是很难的吧?”柯南忍不住道:“我们真的可以查到吗?” 橘境子随口道:“公安正在进行搜查,所以应该不难的。” 忱幸问道:“你怎么知道公安在进行这方面的搜查?” 柯南也看了过去。 橘境子一愣,电视没扶稳,哐当一声就掉在了茶几上,本就不少裂纹的屏幕更是崩了不少碎渣。 妃英理吓了一跳,她怀里的猫更吓了一大跳,差点把她给挠了。 “不好意思。”橘境子歉然一笑,然后道:“这方面的搜查大多数都是公安警察来做的,说起公安警察,他们拥有很多协助人。” “协助人是指协助公安警察展开调查的平民吗?”妃英理问道。 “是的,特别是被公安警察列为重点调查对象的网络管理人员,他们当中有很多公安协助人,有这方面的协助人帮忙,就能找到毛利先生非法访问的证据。”橘境子初时有些深沉,不过马上就笑道:“当然了,前提是如果真的存在证据。” 她不再多说,转身拿起螺丝刀,尝试拆电视。 妃英理连忙道:“这个不用管了,还是找管理人员来修吧。” 刚刚没上手就摔了显示屏,她怕对方真操作起来,到时候就不用修了。 柯南皱眉看着忙碌的三流律师,表情凝重,已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 “关于引发持续性混乱的一连串事件,警视厅发表声明称很可能是物联网恐怖袭击。” 街上,大楼上的led显示屏上播放着新闻快讯,撑伞的行人偶尔抬头看一眼。 “没想到是物联网恐怖袭击啊。”风见裕也感慨,“真厉害啊,这种犯罪手法也能查出来。” “虽然不是我查出来的,不过也因此正式立案了。”降谷零轻声道:“所以,我们该对违法行为做个了结了,让协助人行动吧。” “在此之前,请把零现阶段掌握的情报全都告诉我。” “好。” 接着,降谷零打了个电话,其中提到了‘美航局’。 “你把这个情报放给网络犯罪对策课,让他们在搜查会议上报告给刑事部。” “是把功劳让给刑事部吗?应该由我们公安部来报告才对。” “就当是奖励吧。”降谷零不在意地笑了笑,“爆炸袭击能够被定为案件,多亏了刑事部,而且这个情报是来自零的这件事,我已经告诉幕后的理事官了。” 风见裕也移开视线,“降谷先生你真可怕。” “风见,在我心中有两个人要比我更可怕,而且其中一个,还只是个孩子。”降谷零目光低了低。 “是啊,我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您说的那个小孩子了。”风见裕也说着,如寻求认可般看向身边之人,可降谷零早就不见了。 他愕然四顾,雨中,到处都是打着伞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冒雨的人。 273.故事 警视厅。 “接到报告说,在毛利先生的电脑里发现了非法访问的痕迹,果然是当成中转站来使用了。” 佐藤美和子话落,目暮警官等一众跟毛利小五郎关系不错的警官都松了口气。 黑田兵卫淡淡道:“那么痕迹的来源呢?” 白鸟警官起身,“是用没有登记过的手机,通过公共无线网来访问的,我们无法追踪。不过那个时候,毛利先生已经被关入拘留所,是没有可能靠近接入地点的。另外,这次物联网恐怖袭击的非法访问方式,和之前的事件是完全相同的,都使用了诺亚。” 目暮警官目露沉思,“果然是同一个犯人么。” “针对服务器的搜查进展如何呢?”黑田兵卫问道。 白鸟警官沉声道:“根据网络犯罪对策课的报告来看,那个系统已确认来源于美航局!” “什么?”场间诸人下意识看向电子大屏幕。 一时无声。 …… “抱歉,我来晚了。” 妃律师事务所里,秘书栗山绿推门而入。 妃英理不好意思道:“抱歉啊,难得去休假还麻烦你。” “没事,您碰到这么大的事,身为事务员怎么好意思只顾着玩呢。”栗山绿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这是关于橘境子律师的调查结果,是土方社长拜托我去调查的。” 说着,她还冲忱幸笑了下,因为她跟榎本梓是好友,所以算是咖啡店的常客,当然认识这位光看脸就能吃饱的店内招牌。 “土方社长?”毛利兰眨眨眼睛。 “咖啡店的老板,也算是社长啦。”柯南连忙道。 事情本来就是他拜托的,此刻当然要替忱幸说话。 忱幸也被这个称呼弄得脸庞热了热。 “为什么要调查橘律师的事情呢?”妃英理不解道。 “应该是出于直觉吧,总之先看看吧。”柯南有些等不及了。 “是工藤拜托的。”忱幸直接道。 柯南嘴角一抽,合着我这还舍近求远了? 几人入座,将文件散在桌上。 栗山绿一边翻着文件一边说:“我查到去年橘律师的事务员,因为引发了一起事件被逮捕了。” “诶?”妃英理疑惑道:“橘律师应该是手机律师才对呀。” “她的事务所是去年关闭的,当时的事务员是一个叫羽场二三一的人,因非法侵入游戏公司并实施盗窃,而被公安当场逮捕。”栗山绿说道:“而羽场被移交检察院后,就在拘留所里自杀了。” “自杀?”柯南等人思索的是这条古怪的事件,而忱幸在意的则是对方的名字。 羽场二三一,就像个标号一样。 黄昏时,白鸟警官带着他的情报来了,说岩井纱世子(隶属于东京地检公安部的检察官总管。)也遭到了物联网袭击,受到了轻微烫伤,目前住院了。 而她曾驳回了负责毛利小五郎案子的日下部诚的案件追加调查请求。 “另外,决定不对毛利先生起诉了。”白鸟警官笑道。 毛利兰喜极而泣,扑进妃英理的怀里。 “太好了,小兰姐姐。”柯南微笑道。 “我要赶快通知新一和园子。”毛利兰擦了擦眼泪。 然后就在柯南要偷偷跑出去等电话的时候,旁边的栗山绿又拿出了一份文件。 “说起来,这个怎么办?”她拿不定主意,“是羽场二三一案件的相关审讯调查记录。” 忱幸看了眼,“当时的检察官就是被烧伤的岩井总管啊?” 妃英理说道:“她去年是检察官主任。” 白鸟警官点头道:“是的,不过她现在是检察官总管,成了与她同期的日下部检察官的上司。” 这时,忱幸忽有所感,朝门口看去。 马上,橘境子就走了进来,显然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接过话去,“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岩井检察官因为羽场二三一案件升职了,话说回来...” 她随手从桌上拿起了有关她的调查报告书,“你们为什么在调查我,和我以前的事务员的事情呢?” “不好意思,因为想尽量多了解您一些。”妃英理说道:“是我拜托栗山小姐去调查的。” 这种事情,她当然会承担起来。 橘境子翻着手上的报告书,听不出是什么语气,“调查的很清楚啊,你也是个优秀的事务员呢。” “你也是吗?”柯南好奇道:“听口气仿佛说羽场先生也很优秀一样,可他不是引发了那起盗窃事件,还连累您的事务所倒闭的糟糕员工吗?” “那不是二三一的错!”橘境子陡然变脸,是愤怒和不忿,“都怪我太无能了。” “您刚才直呼名字了啊。”柯南向来会对怀疑的事情刨根问底,“对自己的员工称呼得这么亲切,为什么呢?” 无论是在什么场合,对情绪失控的人这么直白地问都是一种失礼。不过好在他是个孩子,一般也没有人会计较。 橘境子手指一松,那份报告书就被丢在了桌上。 “知道他在拘留所里自杀了吧?”她脸上犹有怒意,却难掩悲伤,“他在拘留所里,在被公安警察审讯问话后没过多久,就自杀了。” 柯南瞳孔一缩,显然是想起了之前风见裕也无意间跟自己说起的,说降谷零在去年曾将嫌疑人逼得自杀的事情。 忱幸当时也听到了,没走远的降谷零同样如此,只不过他并没有问,后者也没有提。 因为一个不好奇也不怀疑,另一个则问心无愧,他们彼此清楚,而这也是他们的默契。 白鸟警官皱眉道:“我从没听说过这件事情。” 身为警察,他当然无法容忍这种事,而如果是真的,也一定要追查到底。 橘境子低声道:“关于二三一的自杀,存有很多可疑的地方。” 栗山绿开口道:“那个羽场二三一先生,被罢免了司法研修生的资格对吧?” “他是希望可以成为法官吗?”妃英理问。 “是的,但是在司法研修所举行结业典礼的时候,他却冲上台质问所长,为什么不让他当法官,没有理由就夺走他作为法官的使命。”栗山绿三言两语根本无法描绘出当时的场景,但当代入其中,设身处地时的绝望却足以令人感受到。 那是愤懑,对遭受不公正待遇的愤懑,尤其所处的地方以及施加者还是最应该公正的对象。 “他的行为被认为是自我满足的正义感导致的失控,不仅是法官,连成为律师的道路也被封死,他的司法人生彻底化为乌有。”橘境子是压着心中怒火说的。 “那你为什么还雇用他当事务员呢?”柯南问道。 “每一个人都有外在和内在,你所看到的只是其中一面而已。”橘境子轻声道。 夕阳隐没在对面的楼宇之间,余晖透过窗,落在每个人的身上。 274.晚照 “我在外面听到你女儿说了,既然不会起诉毛利先生,那么就没我什么事了。” 橘境子冲房间里的几人轻轻颔首,推开门出去。 白鸟警官也提出了告辞。 柯南连忙道:“要调查犯人的诺亚吧?” 白鸟警官点头,“我们在向美航局申请搜查协助。” “是美国的那个美航局吗?”柯南问。 “没错,美航局在去年发生了使用诺亚的非法访问事件。” “是境子律师辩护的...” “为了此次案件,美航局完成了一套专门追踪诺亚用户的系统,他们会从明天开始解析。”白鸟警官说道:“我们今天还有天鹅平稳降落的任务在身。” “是那个无人探测器吧?”柯南说道。 白鸟警官无奈一笑,“这日子和峰会撞到了一起,警视厅也忙得不可开交。” 这样啊,峰会也是今天。柯南摸着下巴陷入沉思,某时,脑海中陡然闪过一道亮光。 --“爆炸的时候,刚好是公安部在当班。”; “客气地说,公安检察官是被公安警察踩在脚下的,所以说,是否起诉有时也要看公安警察的脸色。说起公安警察,他们拥有很多协助人。”; 境子律师的铃声从风见警官的窃听器中传来; “你口中那个叫安室的男人,是个杀人犯。”; “羽场在被送交检察院后,就在拘留所里自杀了。”; “物联网恐怖袭击。”; “能让那些可以访问网络的电器失去控制。”; “警察写的搜查资料,简直详细得跟犯罪指南差不多了啊。” 无数个片段在脑海中闪过,看似不经意的线索终于汇聚联系起来,柯南神情几变,急忙跑到整理文件的栗山绿身边。 “绿小姐,请帮我马上整理美航局非法访问事件的详细资料!发到新一哥哥的手机上!”他语速极快,话还没说完就朝外跑去。 然后当他跑出门,结果发现某人还在那站着没动。 “忱幸!”柯南喊了声。 忱幸很想直接把车钥匙丢给他,让他想去哪就去哪。 毕竟他本来打算载着妃英理母女去见毛利小五郎的,大侦探难得洗清冤屈被放出来,一家人团聚的场面多好啊。况且,届时他们肯定要出吃顿好的,不比跟着柯南到处疯舒适吗? 但心里腹诽归腹诽,忱幸的腿还是很诚实的,迈开几步就跟上了柯南。 匆匆出去的两人跟刚打算进门的毛利兰擦身而过,后者还没来得及问他们要去哪,就看不到人影了。 “真是的。”她颓然。 …… 日暮,天空和云浸泡在橘色的海洋里。 黑色平治疾驰着,柯南放下了车窗,看到了紧跟在后头的白色马自达。 “停一下。”他说了声。 车子就慢慢靠向路边,只是还没停稳,副驾驶上的小学生就开门跳了下去,很是急躁。 忱幸手撑在车门上。 白色马自达平缓地从后方驶来,平行停车,摇下的车窗里,是隐隐含笑的降谷零。 看着早早下车的身影,他开口道:“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我要过来啊。” “我最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是在风见警官搜查侦探事务所的时候。”柯南说道。 当时,他在地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机,事后想想,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被风见裕也悄悄安装了窃听软件。 “我让博士检查过了,里面有远距离操纵应用,是不会留下图标的类型。” “有证据证明是公安做的吗?”降谷零惬意地靠着座椅,目光跟对面车里的人有短暂交汇。 毫无疑问,土方忱幸早就发现了异常,之前几次助攻就足够表明,虽然还不清楚他是怎么发现的。 忱幸也解释不通,难道要说是在看到手机摄像头时,有莫名的被窥感吗? 这太不符合科学了。 柯南撇嘴,“没找到,真有你们的。”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把应用卸载呢?” “因为接下来我要去见犯人。”柯南的语气越平静,就越让人觉得骄矜。 “难道你知道谁是犯人吗?”降谷零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想过要借助对方的能力一起推理,但没想到对方能比自己先找出犯人,这似乎是在说自己的不如。 尤其是,此时那个正看向这边,表情似笑非笑的家伙。 天光朦胧而偏暗,车内光影冷暖难辨,就像人的心情。 柯南看过去,淡声道:“我也知道犯人的动机了,动机是安室先生,是你们啊!” “什么?”降谷零皱眉。 “事情的开端是美航局的非法访问事件。” “那是去年发生的...”降谷零神色一变,“羽场二三一吗?” 柯南点头,“没错,羽场先生他去年在拘留所自杀了吧?” 降谷零吐出口气,“就是去年的今天。” “去年的今天?”柯南也是一愣。 “原来如此,居然是这样。”降谷零表情凝重起来。 “犯人的复仇计划还没有结束!”柯南说着,重新跳上车,在用力关上的车门声里,是轰响的引擎。 早就等待多时的车子在轮胎和路面的摩擦声中冲了出去,突兀的推背感让柯南一阵头昏脑涨。 一黑一白两辆车子一前一后,速度奇快。 但路上有原本行驶得好好的车子突然失控,在从车窗里冒出的浓烟中七拐八拐,失衡般连番撞在一起。 “物联网恐袭吗?”忱幸急打方向盘,躲过被撞飞的车子。 柯南紧抓安全带,小脸绷着。 “别怕。”忱幸抽空说。 “我相信你的车技!”柯南露出个笑容。 也只能相信了,这个车速跟这个路况,他要是冒然跳车搞不好死得更快。 某一时刻,前方的过路天桥上陡然有车撞破护栏,一头栽了下来。 “小心!”柯南瞳孔缩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时候加速已然超不过去,若突然减速也必然会导致翻车。忱幸手已经摸到了手刹。 就在千钧一发间,侧方有白色车影掠过,马自达从旁边车道窜出来,在绿化带的路沿石上倾斜腾起,轰然撞上了栽落的轿车,借着惯性跌进了无人的街道。 速度快到两人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彼此。 方向盘打死,车轮在柏油路面上滑出深黑的长痕,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热橡胶味,忱幸第一时间推开车门下车。 四下不知何时变得安静起来,就在他要往那边跑去的时候,在车子启动的声音里,那辆熟悉的白色马自达重新出现在面前。 降谷零一脚将布满裂纹的挡风玻璃踢碎,看到那人少有动容的脸上隐隐的急色,伸手撩起头发,灿然一笑。 晚照斑驳,映在他们的身上。 275.疑问 天鹅号探测器距离进入大气层,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可恶,来不及了!”柯南牙关紧咬。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犯人的目的是打算非法访问美航局,让探测器掉下来! “竟然从宇宙发动袭击。”忱幸还感慨了一声。 此刻,坐在车后排的降谷零双手扶着他身后的椅背,嘴里不断催促他快点。 “要不你来开?”忱幸没有说笑。 “下次。”降谷零对自己的车技还是自信的。 看着两人还有心情‘拌嘴’,柯南不免摇头。 但他们都知道当务之急是什么,只不过那不是靠着急就能解决的,毕竟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少顷,降谷零接到了风见裕也的电话。 “警视厅这边的紧急电源被破坏了,美航局发来的报告里说,发现了对无人探测器的非法访问!” “什么?”降谷零表情一变。 因为他是直接开的免提,所以开车的忱幸跟副驾驶上的柯南也都听了个真切。 “指令被变更了,样本舱将无法和主体分离。”电话那头传来风见裕也的急促的喘息和跑动声,“天鹅的主体会在大气层燃尽,但样本舱的降落地点将出现严重偏差,美航局那边似乎乱成一团了,我把最新的降落预测数据发过去。” 此刻,因为停电而漆黑一片的警视厅,会议室中是手电筒零星的光,一众高级警员都围在那张办公桌前,平板电脑上发出微弱的荧光。 高木涉滑动屏幕时的手指有些颤抖,“东经139度45分,8.405秒,美航局预测的降落地点是...” 当再熟悉不过的图像出现时,场间诸人均是骇然。 “样本舱会落到警视厅?!”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超过4米的样本舱落到这里的话,受害程度根本无法想象!” 四下难免哗然,就连目暮警官都失去了冷静。 就在这时,响起了足够镇定人心的声音:“现在开始,火速准备好大型人员运输车,以警视厅为中心半径1公里内,全部人员马上避难。” 黑田兵卫坐在桌前,手边的照明灯映在他的身上,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身影。 另一边。 “样本舱与探测器分离后,就会像陨石一样坠落。”风见裕也穿梭在四下疏散的避难人群里,语速很快,“所以,只有在进入大气层之前的短暂时间里,才能进行轨道的操控!” 与此同时,曰本的高层会议也在紧急召开,且束手无策。 或许,这并不让人觉得意外。 “美航局发来报告说无法修正指令!”高官急了,“因为从地面对探测器发送的信号,是通过特殊的密码加密的。” 他一急,与会的其他人也急了,但美航局都没有办法,他们就更没有办法了。 但好在,风见裕也并不这么认为,他始终相信降谷零会创造奇迹。 “如果那个密码不一致的话,就无法对指令进行改写。” “也就是说,犯人改了那个密码吗?”柯南问。 “他同时更改了访问密码和探测器轨道指令。”降谷零说道。 柯南看着车内的两人,“必须问出更改后的密码!” 他语气认真,表情是不惜一切的决然。 “所以,我现在需要一个协助人。”降谷零身子前倾,手里捏着之前从风见裕也身上搜出的窃听器,“就是那位能够做出这种厉害道具的博士。” “需要他做什么?”柯南不解。 开玩笑,现在最强的大脑和最强的战力就在你面前,你却说需要阿笠博士?这又不是要参加比拼食量的大赛。 降谷零只是一笑,“让他帮忙,让死去的人复活。” 忱幸一下将油门踩到底,将这小子摔回后座椅上。 要不是他了解对方的性格,恐怕会以为他在之前的撞车中伤到了脑子。 …… 警视厅路边已经排起了大型人员运输车的长龙,因为大约3万人将前往位于东京湾边的海洋边缘实行避难,具体地点就是那里的观览塔。 忱幸三人下车后,直奔警视厅内。 “美航局一直在发送密码,但还是无法访问探测器。”降谷零一直跟风见裕也保持着联络。 柯南点头,“必须得快点问出密码。” 一楼大厅里,拥挤的人群不断向外跑出,只有他们三人的身影逆向。 忱幸放开感知,目光一定。 穿着黑色西装的身影拿着手机,不紧不慢地随着人群而动,只是在某一时刻,手臂被一把抓住。 啪嗒,因为抓来的手就像虎钳,手机登时脱手掉在地上。 “这是美航局地面站才能看得到的数据吧?”降谷零捡起手机,屏幕上是不断闪动的代码数据。 柯南松了口气,走过来,“恐怖袭击的犯人,日下部检察官!” 对面,日下部诚脸色一下变得难看起来,试着挣脱了一下手臂。 忱幸自然松开手。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日下部诚揉着手臂问道。 “我早该注意到才是,你申请的证据一览表就是破绽。”柯南沉声道:“碎片玻璃是起爆物的一部分,这件事只有真正的犯人才知道,但是你却在大家都以为起爆物是高压电缆的时候,就把它作为呈堂证据上交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下意识看了眼忱幸,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对方也有注意到这件事,比自己要早很多,而且没有提醒自己。 “我当时没想这么多。”忱幸说。 降谷零皱了下眉,这听起来很像是敷衍,可实在又找不到他如此做的理由。 忱幸也没再开口。 柯南拿出手机,滑动几下举起,“这是去年美航局非法访问事件的公审资料,是你负责的。” 降谷零点头,“没错,那个案件也使用了诺亚服务器进行非法访问。” “你将自己在案件中学会的手法,用在网络恐怖袭击上了吧?”柯南盯着日下部诚,“但是你算错了一件事,美航局现在已经完成了能够追踪犯人的系统,知道这件事情的你,故意用有漏洞的诺亚进行非法访问,让上司的手机起火,制造出物联网恐袭的假象,目的是让警察能够成功锁定到这个漏洞,所以物联网恐袭发生的时间很奇怪...” “你们不要碰我的东西!”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日下部诚冷不防从降谷零手中抢回手机,直接将他撞开,撒腿就跑。 有那么一个瞬间,在日下部诚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忱幸心中莫名出现了就这样放过对方,让他走的念头。 虽然只有刹那。 砰! 忱幸一把抓住日下部诚的后肩,将其掼倒在地。 276.卑鄙 “可恶!” 日下部诚吃痛,挣扎着就要起身,但被赶至的降谷零一把扭过手臂,按在地上。 “日下部检察官,你引发恐怖袭击的原因,真的是憎恶公安警察吗?” “峰会会场发生爆炸,让美国的探测器坠落到东京,这样公安警察就会彻底丧失威信。”事已至此,日下部诚也不再隐瞒。 “你为什么这么憎恨公安警察?”降谷零不解。 就算双方机构平时有所摩擦,可这是关乎人命,关乎国家的大事,怎么能付诸于私仇? 日下部诚大声道:“只要你们一直维持强大的力量,我们公安检察官就无法贯彻正义!” 柯南冷声质问:“为了你的正义,就算伤及无辜也在所不惜吗?” 听到这里,忱幸不免对自己方才的犹豫产生了自我怀疑,但也不过是片刻,眨眼就像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 日下部诚别过头,视线落在地上,“我本来没有打算杀死平民的,所以会在只有公安警察的时候引发爆炸,选择了不容易造成死伤的物联网恐袭,样本舱的坠落地点也选择了警视厅。” 柯南说道:“你之所以让警视厅停电,就是为了让里面的平民避难吗?” 日下部诚点头,“是的,原来是这样,选在通往这里的路上发动网络袭击,也是为了阻止别人进来。” 降谷零将他松开。 柯南说道:“即便如此,你这样做仍然可能让无辜的百姓遇难啊!” “为了贯彻正义,多多少少都要有些牺牲的!” “你口中的才不是正义!”柯南厉声道。 “我的...”日下部诚嘴唇动了动,如痛苦般一下跪在地上,“我手下的协助人也牺牲了。” “羽场先生,他果然是你的协助人啊。”柯南轻呼口气。 “为什么你知道?”日下部诚下意识道。 “因为你的锁屏密码(88231),很少见,所以我留意了。”柯南说道:“没有关掉按键声,就是为了不要忘记羽场二三一吗?” 日下部诚伸手指向降谷零,愤声道:“不是,是为了让自己谨记对这帮家伙的复仇之心!” 降谷零淡淡道:“公安警察会将协助人信息全部汇报给零,并进行编号管理,但是公安警察之间不知道彼此的协助人,公安检察官的协助人就更是少见了,我是去年才知道的。” 日下部诚闻言大怒,“所以你就在那个时候,很轻易地抛弃了我的协助人吗?” 柯南了然,“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这样啊,去年羽场先生的那起事件另有隐情。” “那是我拜托羽场去做的,为了调查美航局非法访问事件,发现访问数据来源是嫌疑人经常进出的游戏公司后,羽场打算将证据偷出来...”日下部诚说道:“公安的协助人可能会进行违法或危险的调查行动,正因为如此,公安和协助人的关系比亲人还要牢固,决不是靠金钱来维持的关系,是被使命感连接在一起的,正可谓是一心同体。” 他神色是回忆起的悲伤,“我去探视羽场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不在审讯中说出是我的协助人,他说这件事是的他失误,不能因此让我失去公安检察官的身份。他从来都不考虑自己,因为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不能行使正义有多痛苦。” 忱幸想到了彼时橘境子律师说的,在司法研修所的时候,羽场二三一无端遭受的不公正待遇。 正义的确是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可真正握持并左右它的,永远是少数的人。 “羽场说相比他的人生,大多数国民的人生更为重要。这是我经常挂在嘴边的座右铭。”日下部诚语气自嘲,牙关紧咬,“后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了负责盗窃事件的检察官,说羽场是我的协助人,会犯下盗窃事件也是因为我,但岩井检察官说即使如此还是要起诉他,还可笑地说会在法庭上帮我掩饰,不会让羽场说出我的名字。” 他仰头看漆黑的夜空,“后来,在我准备去警视厅找公安警察直接谈判时,听到了羽场他自杀的消息。没有具体的原因,在拘留所里,公安警察破例对他进行审讯后,他就自杀了。” 他神情悲痛,既因为挚友逝去,也因为司法及公安警察的制度体系。 他的信念在那时就已经崩塌了。 “把羽场逼上绝路的,不,杀死他的,是公安警察!”日下部诚紧握的手心,都被指甲刺破。 降谷零说道:“所以你制定了计划,让探测器坠落到警视厅。” 日下部诚平静道:“是的,当知道天鹅回归的日子就是羽场的忌日后。” “那物联网恐袭呢?” “在原本的计划里是没有的,但我作为检察官是不可以起诉无辜的人的。”日下部诚坦言。 忱幸也明白了,“为了证明毛利小五郎不是犯人,所以进行了物联网恐怖袭击。” 日下部诚低着头,“不过事出突然,受害的规模超乎了我的预想。” “不要再继续错上加错了。”柯南说道:“你到底把密码改成了什么?告诉我。” 日下部诚站起身来,“我们公安检察官是为守护正义而存在的,不能失去像羽场那样的正义使者。” 降谷零按向他的肩膀,“快说密码。” 日下部诚反身挣开,伸出双手,“你们就逮捕我吧,审讯的时候我会一直保持沉默!” “日下部检察官。”柯南拿出手机给他看。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警视厅楼顶上的直播画面,一个穿着白衬衣的身影站在那里,唤道:“日下部先生。” 日下部诚瞳孔一缩,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为什么羽场会...” 柯南说道:“这是警视厅直升飞机场的直播影像。” --这就是降谷零之前拜托的,让一直受保护的羽场二三一现身,用来直播拍摄的是阿笠博士的无人机。 “这是怎么一回事?”日下部诚急忙道。 降谷零解释道:“在拘留所审讯他的那位公安警察,替他伪造了自杀假象,让他彻底脱离了过去的人生,这样做是为了掩盖公安检察官使用了协助人的事实,并且为了不让公安检察官再发展协助人,对你也隐瞒了这件事的真相。自己做出的违法行为要自己来了结,你并没有这个能力,这就是公安警察的判断。” 柯南看出了日下部诚的犹豫,趁热打铁,“羽场先生他自始至终都拥有着十分强烈的正义感,坚信自己能当上法官,正因如此,他才在失去司法研修生身份后,做你的协助人,行使正义。” 手机里,羽场二三一轻声道:“是的,日下部先生,就是您将我从人生的深渊救了上来,虽然我们只相处了两年,但是日下部先生说过:多亏了你,我才能作为公安检察官去行使正义,所以我现在仍然一如既往地战斗。日下部先生,把改掉的密码说出来吧!” 日下部诚的眼泪已经忍不住,许是忏悔,许是看到挚友‘复活’的喜悦,万般复杂情绪,终究难说。 “如果坠落到那里,羽场也不可能毫发无损的。”降谷零给了他重重一击。 日下部诚大怒,指着他,“太卑鄙了,这就是公安警察的做法吗?” 277.没有如果 “天鹅即将冲入大气层,密码还没来吗?” “这样下去的话,就没法再接入探测器了。” 此刻的高层会议中,在场所有高官都已经傻眼了。 黑田兵卫静静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地发号施令,如今失态绝望的众人,默不作声。 降谷零的蓝牙耳机里,出现了风见裕也着急的声音,“降谷先生,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 “快点说出密码!”降谷零死死盯着面前的日下部诚。 “日下部检察官,快啊!”柯南举着手机,毫无疑问,是想用羽场二三一来动摇对方。 “可是...”日下部诚牙关紧咬,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羽场先生。”忱幸唤了声。 直播的影像里,羽场二三一开口道:“日下部先生,难道说,这就是你心中所坚守的正义吗?” 看到他充满怀疑和失望的眼神,日下部诚再也忍不住,密码伴随着眼泪而出,“非法访问美航局所变更的密码是...” 「haba231」。 当这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密码说出后,日下部诚如同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而风见裕也迅速将之反馈,但意想不到的状况就在众人以为能松口气的时候发生。 “黑障?” “是的,就是刚冲入大气层后五分钟左右的时间,由于那段时间产生了等离子体,无法保持通信状态,所以现在无法确定轨道是否已得到了修正。而且,还有可能连降落伞也无法打开。” “怎么会?”柯南表情愣住。 “羽场,快点让羽场离开那里去安全区避难!”日下部诚猛地推开降谷零,朝警视厅跑去。 “日下部检察官!”柯南心头一跳,连忙追了过去。 身后,是同样往那边跑的忱幸和降谷零。 “能成功吗?”忱幸问。 “什么?” “掉下来的天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降谷零笑了下,“看看运气是不是站在我们这一边。” 眼下的确是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能想到的摧毁式拦截,届时无疑会造成更大的伤亡,或者稍有不慎地将其坠落的轨道偏移,落下来时就差之千里,还不如让它撞上已经疏散了人群的警视厅大楼。 忱幸心底浮现当初在东都水族馆那晚,彼时在摩天轮即将倒塌时的那一段记忆如同被抹去一般,细想时再难寻觅分毫,可那丝异样最近却总莫名出现,萦绕如指引般让他不断回忆起当时。 他想不通,就如在这一次的案件上,他没有提醒柯南在案情调查中发现的线索,以及刚刚想要放日下部诚走一样。 如果他早一点说明,或许事态就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地步。 这也是忱幸问降谷零有没有办法解决的原因,因为此刻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眼前的局面是他自己想要看到的。 在某种意义上,因为这些他过后即摸不到痕迹的行为,他开始对自己的内心产生了怀疑。 少顷,警视厅的楼顶,直升机停机坪。 “羽场!”日下部诚喘着粗气,四下张望,可除了呼呼而过的风声,看不到半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事?”他眼神黯淡下去,如同破灭。 “他并不在这里。”降谷零说道。 “可手机上确实...” “你所看到的是合成影像。”降谷零解释道:“用无人机拍摄的影像进行合成,看着好像是在警视厅的直升机停机坪一样,他现在人在安全的地方。” “这样啊。”日下部诚松了口气,只要确定人还活着就好。 柯南表情却是凝重,“安室先生,如果无法修正轨道的话,那坠落位置依然是?” 降谷零点头,“是的,超过4米的样本舱,会以秒速10公里以上的速度坠落到这里。” 柯南深吸口气,“你应该能马上弄到炸药的吧?” “你打算破坏掉隔热罩吗?”降谷零问。 柯南眼眸一沉,“不,我是要用炸药将轨道强行改向太平洋。” 话语中的自信,令降谷零一时诧异,因为在当前时候,这个想法恐怕有无数人想过,但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用什么方式,怎么去做到,这是必要考虑的。 也是到目前为止,国家都一直缄默着没有行动的原因。 “这也太疯狂了。”降谷零这么说,嘴边却露出笑意。 很简单,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往往就需要一些疯狂。 “还有其他方法吗?”柯南耸肩。 “风见,马上去办。”降谷零按着蓝牙耳机,“是公安擅长的违法行动。” …… 风见裕也向来是个行动派,炸药搞得很快。 “这是公安鉴定科没收的炸药里威力最大的,它已经快废弃了,只要改写一下记录就可以了,不会有麻烦。我现在就把样本舱的轨道预测数据发给你。” 他一边对电话里说着,一边看着无人机将炸药带飞。 此时跟他通话的是阿笠博士,挂断电话后,老年人一拍手,朝坐在身后沙发上的孩子们绽放出了笑容。 “好了各位,准备起飞~” 这一次的驾驶员是熟悉的三小只,三位一体地操控无人机。 旁边,灰原哀手托下巴,嘟囔道:“居然让我计算出在哪里爆炸会比较好,受不了,这用人也太狠了。” 阿笠博士汗颜,“其实也有忱幸的拜托在啊。” 灰原哀耳尖抖了抖,这才双手放到键盘上,专心搞事。 阿笠博士看着各司其职的孩子们,胖脸上是孤注一掷的认真--这个国家,靠你们来守护了! …… 在带着些许尖锐的风声里,从侦探臂章中传来孩子们闲聊时的声音,而无人机则承载着知情或担忧的无数人的希望飞向夜空。 繁星点点的夜幕在某一刻被撕开,先是明亮的一个点,转而是璀璨的火炬,光芒渐渐涌起,像是天光破晓。 “什么,降落伞打不开吗?” “好像是被隔热罩卡住了。” “请下达破坏命令!” “请等一下,在这个高度迎击的话,很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黑田兵卫离开纷乱的会议室,在探测器的坠落高度达到三万米的时候,肯定了降谷零的计划。 “不准失手,波本。” “收到。”降谷零敛眸。 接下来是等待的时间,忱幸走到了楼顶的边缘,四下灯火通明,断电的警视厅像是黑夜中唯一沉默的巨兽,孤独地守望着。 耳畔是倏忽而过的风,其中隐约能听到身后几人紧张的呼吸声。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来,只是在看到天际出现的那一道亮光时,仿佛心血来潮。 下一秒,携带炸药的无人机撞了上去。 他的瞳孔中映出了灿烂的光焰,气浪荡开了云层,盛大的火光像是黎明升起,却在瞬息后消失不见。 “今晚是满月啊。”忱幸低声。 他脑海中掠过一幕幕陌生的画面,如同方才撕裂的夜幕,看似牢不可破的记忆划开了口子。 278.像是纸页 “成功了!” 降谷零听到降落伞已经打开的消息后,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他伸出手,大概是想跟身边之人击个掌,但小学生还在出神,像是没从方才的激动中缓过来,而另一个家伙则在吹风,此时几分单薄的背影让人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就要跳下去。 “嚯,真高啊。”降谷零站在楼顶边缘,朝下瞄了眼。 忱幸没作声。 “降谷先生。”这时,有几名公安警察走过来,“我们要逮捕他了。” 日下部诚老实站在那里。 “等一下。”柯南打开手机,给他看。 屏幕里,羽场二三一注视着他,“日下部先生,我们现在也仍然是一心同体。” 日下部诚眼底带着笑意,释然般低头,发出个肯定的音节。 就在他要被带走的时候,有人喊了声,“二三一!” “境子?”羽场二三一惊讶开口。 深沉的夜色下,橘境子匆匆跑来,身后是风见裕也。 “二三一,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橘境子眼眸颤动。 “真是可怕的人啊。”风见裕也看了眼降谷零,难掩感慨。 “想不到你居然也是协助人,而且还是公安检察官的。”橘境子在看着被带走的日下部诚时,却是怨愤难消。 “境子律师,你也是个协助人,对吧?”柯南说道:“是风见警官的。” “小弟弟,你之前问过我,为什么要雇用二三一,他被司法研修所开除后,公安警察便将他列为重点关注对象,4年前,命令我雇用他,对他的行动进行监视并汇报。”橘境子说道:“但是在和他一起工作的过程中,我不自觉地被他深深吸引住了。” 在一起学习或工作,是最能了解一个人的,爱情的萌芽往往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受控制,顷刻间便蔓延。 听到她的话后,羽场二三一开口道:“我也是一样,正因为如此,变成现在这样真的很对不起你。” 他歉然,却并不对自己的坚持后悔。 “没想到,你和我一样都是协助人。”橘境子喃喃道,恍若因想到什么而失神。 柯南说道:“一切的开端,就是美航局非法访问事件吧?” “没错,公安警察让我按照有罪的方向,对嫌疑人进行调查,就在这时,他在嫌疑人经常进出的游戏公司被逮捕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橘境子背过身去,低着头未被人看到神情的凄楚,“为了救下他,我拼命地求公安警察,但是他自杀了。我对公安警察恨之入骨,所以关掉了事务所,作为线人寻找复仇的机会。” “就在这个时候,你接到了帮小五郎叔叔辩护,让他无罪的命令吧?” “对,虽然我不知道公安警察为什么希望他无罪释放,既然如此,我就偏偏让他被定罪!”橘境子冷冷道。 柯南质问:“不惜把无关的人都卷进来吗?” “那又有什么办法!”橘境子起初是大声,后来觉得荒唐,“我怎么能想到,他居然在公安警察的保护下活下来了,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会做这些...” 她抬头,月色正明,“二三一,他现在是你们的协助人吧?他是多少号?” “多少号?”柯南一怔。 “公安背地里是用号码来称呼我们的吧,我是2291,那他是多少号啊!”橘境子双拳紧握,眼角流下泪来。 这是愤懑,是对无力抵抗的命运发出的嘶吼,但谁会来理会她的质问呢? 降谷零眼睛闭了闭,语气平静道:“橘境子,从现在起,你不用再做公安警察的协助人了,没问题吧,风见?” 身边,风见裕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我们必须要亲自了结自己的违法行为,这才是公安。” 夜风凄迷,吹乱人的心绪。 风见裕也走到橘境子面前,从记事本上撕下一页纸,“羽场就在这里,你已经自由了,想见他的话,我们是不会阻止的。” 但下一刻,手就被橘境子一下拍开,那张写着地址的纸页随风飘远。 “不要自以为是了!”橘境子伸手指着他,泣声撕心裂肺,“做你的协助人,是我自己的决定;背叛你,也是我自己的决定;爱上他,更是我自己的决定!不要以为任何事情,我都会像个机器一样对你们言听计从!” “永别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下楼去,再没有回头看身后的众人。 因为在她的眼里,无论是公安警察,还是跟公安警察站在一道的忱幸他们,永远都跟她不是一路人。 手机中,羽场二三一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滑落,不知是否是悔恨。 然后,通讯结束。 降谷零说道:“无论她有多恨你,你都要保护好她,这就是...” “我们公安的精神。”风见裕也点点头,朝下楼的身影追去。 忱幸静静看着这一切,日下部诚跟橘境子选择了同样的路,那就是为羽场二三一复仇,或是友情之上,或是爱情,他们不惜一切,也甘愿如此。 可能他们的所作所为是错的,但导致这一切的源头,谁又能说清对错呢? 这不能简单用误会或阴差阳错来形容,只是世事如此,总有我们无法左右的事情发生,逼迫我们做出选择,好的坏的,再不能回头。 就像羽场二三一安然无事,日下部诚却要面临牢狱之灾,至于橘境子,她今后或许还不如在以为他已经自杀的那段日子幸福。 悲伤的事情离我们并不遥远,它时刻在我们身边发生,而大多时候,我们只能被动承受。 “多亏了你们,我们成功逮捕了损害国家形象的恐怖分子。”降谷零说道。 “我没帮上什么忙。”忱幸说。 降谷零打趣一笑,“当一个合格的司机也是很难的。” 柯南问道:“你从什么时候意识到的?” “就像你推理的一样,那天在检查国际会议场的时候,我得知能够通过网络访问煤气栓,联想到它能引发爆炸,存在恐怖袭击的隐患,就对公安鉴定科下达了指示。但根据现场的状况,也可能被当成事故来处理。”降谷零摇摇头,以示当时的爆炸差点将他席卷其中。 柯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所以就伪造了嫌疑人。” 降谷零点头,“之后将嫌疑人,尽快转移到对公安警察言听计从的公安检察官那里。” 柯南接上,“所以把境子律师送过来当辩护律师,最后在案件正式立项后,就释放了小五郎叔叔。” “你真是厉害,把所有谜团都解开了。”降谷零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不,还有没解开的谜团。”柯南皱眉,“那就是...” 279.即使疯狂 柯南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降谷零打断。 “你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闪。” 是工藤新一的那部手机,柯南走开几步,显示全是毛利兰的来电和留言。 “新一,我现在在海洋边缘的观览塔避难,听到留言给我回个电话。” 不等他回应,就听到旁边的降谷零语气忽然沉重,“你说什么?样本舱要...” “由于不明原因的爆炸,这样下去会坠落到东京湾的填海地,坠落地点包括海洋边缘,现在估计有3万人正在那里避难,已经无法迎击了!” 此刻的海洋边缘观览塔附近,通信已经乱成一团,还有普通车辆在朝那边避难,仅有的两座桥都严重堵塞,此起彼伏的警报声已经让人群陷入了恐慌。 “该死,不行啊,联络不上小兰!”柯南神色着急。 警视厅,因为断电的缘故,电梯没法用,他们像刚才爬上来那样快速往下跑着。 “怎么办,没时间了。”降谷零同样焦急起来。 因为观览塔不同于无人的警视厅,那边可是有3万多人,一旦被样本舱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忱幸估算着楼层高度,一脚将楼梯间的窗户踢碎。 “老板?”情急之下,降谷零甚至喊出了素日里的称呼。 迎面的风刮了进来,柯南挡着脸,“你该不会是想?” “节省时间。”忱幸说了句,一把将之拎了起来。 柯南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诚然,这样跳下去能节省几分钟的时间,可这是会要命的呀! “透?”忱幸朝某人看了眼,脚踩窗沿,纵身跃了出去。 “疯了!”降谷零捂了捂眼。 耳边是带着锐音的风声,呼啸间让人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柯南紧闭着嘴巴,双手用力箍紧了忱幸的腰。 两人笔直下坠,某一时刻,忱幸豁然探出手,剑气裹挟下的白银餐刀轻易刺进墙体,提供了瞬间的支撑力,他脚下一踢,人就踩着窗沿,几个起跳平稳落地。 松开柯南后,小学生脸色煞白,在地上转了两圈才站稳。 然后,降谷零就顺着排水管滑了下来,很是可惜地甩了甩包着手的外套。 “这件衣服可是花了我半个月的工资。” 但他的哭穷并没有得到回应,因为两个后浪都对工资没什么概念。 …… 漂移过弯,猩红的尾灯仿佛划过余焰,漆黑的车身如游鱼般在零星的灯火中徜徉。 这一次的司机是降谷零,引擎轰鸣,这辆以他公安警察的工资可能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豪车正在他的座下咆哮着,撕裂了风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如果能敞篷就更好了。”他说。 路灯的光偶尔掠过他的瞳,映出了疯狂。 副驾驶上,忱幸默不作声地探身,按下了个按钮。 车篷缓缓后退,细密的风声先窜了进来,起初如呜咽,转而猎猎,当他们能看清夜空中的星时,耳畔只有从东京湾上经过的狂流,越过沿海路的护栏墙,震耳欲聋。 “前面堵住了!”后座上,柯南紧抓安全带,大声喊道。 他快要气死了,好端端的干嘛敞篷呀。 “避难引导不太顺利吗?”降谷零挑了下眉。 在将油门踩到底之后,几个眨眼便看到了前方聚集的车尾灯。 “坐稳了!”降谷零喊道。 风将他的声音掰扯得稀碎,车上的两人根本没有听清,就看到这家伙娴熟地打了下方向盘,左侧的车轮倏然离地,车身在刹那的偏转间倾斜起来,疾速插入前方等待中的车流。 这一刻,忱幸几乎以为车子要翻了,而他将要在半年内换第四辆车。 柯南用力抱着前边的座椅,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而等待中的司机庆幸自己没有把头伸出车外,不然大概要被捎走。 那是不知道是准备去装载小轿车还是已经卸完车的大卡车,承载的钢架陡然一重,黑色平治如借跑道,噌然冲出。 东京湾的干线上列车悠悠,像平时那样准时经过,冷不防一辆敞篷跑车从天而降,踏着它的头,踩过它的身,最后跃上轨道,与它分别。 降谷零双手用力握着方向盘,像是上了赛道,一张黑脸膛紧绷着,俱是沉凝,不见半分平日色彩。 忱幸抓了抓头发,看着他的侧脸,心想过了今晚要给他加工资。 车轨两旁的钢架上就是光柱,柯南打开眼镜上的远视功能,锁定了远处光影斑斓的观览塔。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无畏的勇士,正骑着龙去救他的公主。 然后,蓝牙耳机里就传出了风见裕也机械般的声音,“降谷先生,样本舱的降落伞脱落了,正在加速下降。” 柯南确定,这几天他已经被这个声音搞得心神憔悴,且今后再也不想听到这个声音了。 “然后呢?”降谷零问。 “美航局预测出了坠落地点,这样下去,还有5分钟就会撞到观览塔了,我把数据转过去。”风见裕也说道。 “兰!”柯南一下方寸大乱,连忙滑着手机上的地图,以求找到什么转机。 就在这时,炫目的灯光从对面而来,那是另一辆列车,像是咆哮的恶龙。 忱幸看向身边之人。 降谷零仓促间与他相视,并立马读懂了他的眼神。 “你们只管抓紧就好。”即便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的语气也足够自信。 忱幸反倒略微松开了安全带,因为他要在降谷零万一失败时,救下身边两人的性命。 近了,几百米的距离仿佛只过了一霎那。 当刺目的光照到他们的脸上时,熟悉的错位感就再次传来,反光镜砰得一声崩飞,车身侧行着,右边车轮在逆行的列车上溅起了火花。忱幸偏头的时候,甚至能看到列车里趴在车窗上瞪大眼睛猛瞧的乘客。 只不过相视太过短暂,列车里的人还在震惊当中,那辆黑色的敞篷跑车就掉了下去。 “就是这里!”降谷零的声音飘散在坠落时的呼啸声里,下一秒车子便重重落在了下方的车轨上,而这一次是来自后方的刺目车灯。 只不过经历了刚才那一幕,飙升的肾上腺素还未降下温度,就连柯南都觉得身后的列车像小丑。 降谷零很快找到平衡,只是一个加速就让列车吃上了尾气。 等明显暗下来后,柯南才感觉到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还以为要死在这里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很勉强的笑容。 说实话,表情僵硬得笑不出来有一半原因是被冻的。 “接下来要怎么做?”降谷零问道。 “去这个还在施工的大楼!”柯南将手机举起,屏幕画面里,是之前被炸的国际会场附近的一栋高楼。 …… 280.当某天 观览塔上的两个探照灯还在做着180°的运转,在一层层建筑内黑压压的人还在不安等待着。 相隔不远的一坐高楼内,车头撞进去一块,车身满是划痕,还缺了一个反光镜的车子在货运电梯里缓缓上升。 “还来得及吗?”降谷零的手在方向盘上松了又握,可见干了又湿的汗迹。 “考虑到这座大楼的高度,和到观览塔的距离,只需要1分钟后从这里加速。”柯南一边拨弄着手机,一边做着计算,同时将手机界面调整到了1分钟的倒计时。 “孤注一掷了。”降谷零说着,看向身边之人,“这个时候,不该说点什么吗?” 忱幸表情无悲无喜,“本来想给你加工资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降谷零下意识看了眼几乎分辨不出的车头,莞尔一笑,但同样注意到他在揉着太阳穴。 的确如此,忱幸拇指微微用力,不是揉,更像是按压。大概是刚刚的场面太刺激,受飙升的肾上腺素影响,他现在心跳如雷,脑袋里像是有血在一阵阵往上涌。 倒不是痛,而是说不清的一种难受。 其实他知道园子跟毛利兰一家在一起,此刻就在观览塔里,这也是他会来这里的原因。 就像安室透刚刚说的那样,孤注一掷了。 “我该相信你吧?”“当然。”是心里的声音在对他说。 “爱的力量真是伟大啊。”降谷零含笑道。 车子驶出电梯,在围墙还未建好的大楼边缘,静谧之中,周遭充斥着发动机的声音。 “我之前就想问你了,安室先生有女朋友吗?”柯南好奇道。 降谷零眼神低了低,蹭了下鼻子,笑容明朗,“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 柯南瞳孔慢慢睁大,仿佛明白了什么。 然后,在踩下油门,激荡起来的引擎轰响中,他看向忱幸,“这个时候,老实讲,我想知道你跟灰原的姐姐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 他怕自己没有机会再问出口,因为这一次万一他来不及,在失去小兰的时候,他也会死。 过往的画面暌违许久,历历在目,忱幸却是沉默。 倒计时已经结束,在降谷零的大喝声中,车子如箭般射出。 他觉得自己今后无论是以什么立场,向土方忱幸问什么都不重要了,因为他此刻就坐在自己身边。 “不行,高度不够!”柯南回到眼下情况。 “奉陪到底!”降谷零脸色一沉。 车头已经着火,车子再上一层,直接撞穿了临时的围栏,腾空而出。 烟尘一转眼就散得干净,柯南离开了座椅,抓着安全带,超动力鞋一脚踢出了足球,如一道闪电撞上了样本舱。 满月在天上,五彩缤纷的烟花绽放。 凄厉的、狰狞的画面仿佛迷离的幻影,在忱幸脑海中交错而过,最后汇聚成沉默持枪的身影,火光明灭的枪口之后,是克丽丝·温亚德,她的眼神那样悲恸和失望,却冷然。 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开枪?什么时候?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忱幸强迫自己稳下心神,看向降谷零,后者目光坚定。 忱幸一把抓起还兀自尖叫中的柯南,同降谷零一起,借着车子最后的冲势,猛然朝对面的大楼跃去。 砰砰砰! 降谷零单手持枪,打穿大楼玻璃的子弹几乎排成一线。 忱幸抬臂,剑气划过,阻碍前方的玻璃顷刻碎裂无数。 碎片映着照亮夜空的火光,三人滚落在地,长长舒了口气。 结果好在是有惊无险,被足球撞偏的样本舱虽然刮断了观览塔的几根钢缆,但整体连摇晃都没有,里面避难的人也平安无事,而样本舱最终成功坠落入海。 远处溅起几十米高的海浪,降谷零捂着被划伤的胳膊,“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你们也快点走吧。” “还有没解开的谜。”柯南说道:“为什么要把小五郎叔叔卷进来?” “在我的立场上,是无法公开搜查的,但只要将他卷入事件,那你就必然会全力帮助他。”降谷零轻笑一声,“如此一来,不就能借用你真正的实力了吗?” 柯南低头一笑,“你太看得起我了。” 降谷零看了某人一眼,还有就是,作为朋友,他也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没什么大碍,尽快上班。”忱幸走过去,扯破衬衣,将布条递给他。 降谷零略一歪头,笑着接过,“还敢雇用我吗?” 忱幸转身,“只是那辆车,你恐怕就要给我打一辈子工了。” 降谷零咬着布条缠到了胳膊上。 …… “先等一下,之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 “你现在最应该关心的是小兰。” “那你不去看园子吗?” “下次吧。” …… 次日。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妃英理跟毛利小五郎的关系有了很大改善,尤其是在昨晚观览塔内的等待中,两人似乎又捕捉到了触动彼此内心的那个点。 但本该缓和的两人,浪漫的氛围并未维持多久,就被妃英理做的料理破坏了。 毛利小五郎当着她的面吐了出来,并大声斥责。 妃英理直接将锅扣在了他的头上。 毛利兰捂脸叹气。 安室透就是在这个时候敲门,端着做好的料理来拜访。 毛利夫妇对彼此的怨念更大了一些。 “说起来,小兰有看到老板吗?”安室透貌似随意地问,心底却是不忿。 他昨晚几乎一宿没睡,将所有的收尾工作都交待明白,然后今天很早就到了咖啡店。可桌椅都在擦第二遍,榎本梓狐疑的眼神都快把他的工作服烫出洞了,每日坐在窗边的那个家伙还没有来。 现在就快日上三竿了。 但显然,他问毛利兰也是问错人了,女孩从昨晚开始,注意力就在斗嘴的爸妈身上。 帝丹小学。 “奇怪,小哀今天怎么没来上学啊?”步美疑惑道。 “好像是感冒了。”柯南撑着下巴,据阿笠博士说,是因为昨晚在那么紧张的时间里查资料搞计算,把小女孩给累到了。 但以她平时在地下室,每晚都熬到半夜的精神头,之前拜托她的事情还不是小儿科? 肯定是因为阿笠博士有事出门了,她想一个人在家。柯南这么想。 实际上,他想的倒也没错,只不过故意逃课是真的,却不是为了在家休息,而是等人。 忱幸走进了阿笠博士家。 281.千百次 “我说,你该不会打算,就这样坐一天吧?” 客厅里,灰原哀抱着胳膊,小腿翘起,虚着眼看对面之人。 咖啡已经喝了几杯,如今也有些凉了,忱幸踌躇般摩挲着杯沿。 灰原哀幽幽一叹,“昨晚打电话,特意让我今天请假,还把阿笠博士支走,结果你来了又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喜欢我泡的咖啡吗?” “倒也没有。”忱幸将咖啡杯放下。 灰原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忱幸开口道:“其实是有件事。” 灰原哀眼神动了动,并不是期待,就像是细雨落进了浑浊的藕池,漾开了涟漪。 她不去猜想,只是心一下揪了起来。 “你很擅长生物研究,那应该算是医生吧?”忱幸斟酌道:“对人体想必很熟悉?” 灰原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似乎跟她做的心理建设不太一样,但不妨碍她跟随点头。 忱幸就松了口气,然后试探着加上了手势来描述,“怎么说呢,就是最近我,总感觉脑子里有另一个人在说话,还有些看不太清楚的画面,好像是以前的记忆,可就是想不起来。” 灰原哀眨眨眼睛,“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忱幸愕然。 灰原哀自认对他算是了解的,他小时候的事旁敲侧击地从毛利兰和园子那里打听了一些,然后是从未离开过寺庙的时期,再然后是住在米花町。 但他现在说什么? 奇怪的人声,模糊的记忆? 灰原哀摸着下巴,“会不会是以前你在寺庙里的时候,吃斋念佛导致营养不良出现的幻觉,然后现在又复发了?” “...以前也吃肉的。”忱幸说。 智真大师可不是素食主义者,最喜欢的就是烤羊肉。 灰原哀问:“那你有什么想法?” “会不会是我曾经失忆过?”忱幸猜测道。 “那以前受过伤,摔到过脑袋?”灰原哀说道:“比如身上有明显的伤口之类的。” 说着,她还朝前探身,一伸手就摸到了他的后脑勺,带着点点凉意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圈。 忱幸任由她胡作非为,“没受过伤。” 当然,肋下那一枪就算了。 “那心理上呢?”灰原哀认真道:“心理上有没有受过什么创伤?比如强烈的刺激,像是生离死别或者看到了难以接受的画面之类的?” 这一次忱幸没有马上给出肯定的回答。 灰原哀眸色暗了暗。 “应该没有。”忱幸慢慢道。 那件事,那一天,对他来说的确是永远无法磨灭,可在之前或之后的记忆都完好。除了,他当时晕了过去。 “你看到了什么?”灰原哀忽然道。 “什么?”忱幸一怔。 “你说突然出现的像记忆的画面,是什么?” “能看清的,就只有贝尔摩德。”忱幸脸上有些不解,“她对我开枪。” “她对你开枪不是很正常吗?”灰原哀反倒迷惑,就像在说坏女人想杀谁就杀谁,疯批做事完全是合理的一样。 “...有没有可能是人格分裂?” “做的梦吧?”灰原哀轻呵一声,如嗤笑。 “诶?” “我说,是你太想那个女人了,做的梦跟现实混淆了。”灰原哀哼了声。 “可我一直清醒着。”忱幸争辩。 他其实想说,心里的那个声音甚至开始左右自己的选择。 “白日梦就是这样啊。”灰原哀语气漠然,兀自端起杯子,毫不在意完全冷掉的咖啡,几口喝完。 忱幸一下就被堵得没了话说。 “有一点你没有说错,没有人比我更擅长生物研究,但生物研究里,我更喜欢切片和解剖。”咖啡加奶,冷却后凝固,灰原哀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的浓白。 忱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对面的小女生露出和善的笑容,“你还要把我当心理医生吗?或者是听你无聊的白日梦的知心大姐姐?” “无聊?”很难得的,忱幸波澜不惊的脸色红了红。 然后,他也觉得自己有点着急了,病急乱投医,反倒被一个小孩子调侃嘲笑了一番。 所以他就提出告辞。 而看着他脚步匆匆离开的背影,灰原哀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 她以为他会说什么,但没有,就如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沉默。借口可能是勇气,或是不想失去对方,逃避的心底却满是遗憾。 …… 出租车开的不慢,敞开的窗刮进阵阵冷风。 忱幸撑着下巴,有些走神。 他不是没看出灰原哀神色中的探究,她像是在等自己说什么,看似不在意,眼神却那样炙热,所以他才会逃跑。 但这神儿刚走了没几秒,就听前头的司机嘴里呦呦有声,然后就是急打的方向盘和偏转的车身,这一瞬间,后座上的忱幸脑袋几乎飞出窗外,他差点以为上了安室透的车。 砰! 不算剧烈的撞击,车身猛地一摇晃,停下了。 忱幸揉了揉磕到的额头,还不等他发问,就听到了熟悉的‘啊嘞嘞’。 这让他心头一跳,也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那是一辆黄色的私家车,就在眼前,因为怼住了出租车的侧边,一起撞到了马路沿上。 私家车的副驾驶位置,永远一身小西装的小学生露出半个脑袋,朝他咧嘴笑。 “忱幸哥哥,好巧呀。” 忱幸歪了歪头,然后后脑勺上就被一个冰凉的东西抵住了。 “别动,下车。”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 那我到底动不动?忱幸腹诽,同时决定以后还是不开车窗了。 车外的人是个长脸的高个中年人,消瘦的外形有点像毛利小五郎,不同的是眉毛短而锐利,两撇小胡子也透着精干,大背头很有型。太阳镜后的眼神很淡,不是对生死的那种看淡,更像是有点少觉... 他穿着灰白色的西装,外边罩了件大风衣,总之,像个即便走投无路也要喝一杯咖啡的悍匪。 出租车司机在看到手枪的时候,就吓得趴在了方向盘上。 忱幸下车时,脑海中已经闪过了无数个制伏大背头的方法,但他看到了柯南对自己拼命眨眼暗示。 所以,他就被绑了双手,塞上了副驾驶,同样被绑着双手的柯南就坐在他腿上。 “...能不能让这小子去后座?”忱幸打着商量。 柯南嘴角抽了抽。 大背头的回答是淡定地挂挡给油,撞扁了车头的私家车发动起来,突突上路。 282.大背头 很快,忱幸就搞懂了眼前的状况。 大背头名叫鹰取严男,是个珠宝店的抢匪,后来在某仓库里被目暮警官等人围了,但就在毛利小五郎推理时,被大背头一枪打断了仓库上方的锁链,制造混乱而逃。 柯南之所以会被绑,是因为他想拦住大背头,没成想反手成了人质。 这小子还冲忱幸挺了挺胸,举了举手腕,以示他的手机、臂章无了,手表也出了状况。 忱幸无语:你还挺骄傲? 因为这大背头会把自己也弄上车,纯粹就是柯南这小子叫了自己的名字,绑匪一看是熟人,那就顺道给他捎上了。 忱幸目光示意:为什么不让我动手? 柯南声音压低:“他现在并没有把抢来的宝石都放在身边,那他现在很有可能是要去找同伙,拿剩下的宝石。不过他跟那个同伙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你想抓到他的同伙?”忱幸问。 柯南点点头,充满‘就要整整齐齐’的暗示。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冷哼。 鹰取严男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摸出手枪,也不说话,只是枪口上下晃了晃,暗示的意味更明显。 已经在他手上吃过亏的柯南赶紧闭嘴,老老实实地坐在忱幸腿上。 这难免让忱幸心中好奇,这俩人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感觉调皮的小学生完全被克制了,有了对手。 路途有些远,离开了城市,进入了山区。 森林茂密,一幢红砖别墅隐隐可见。 车子就在别墅门前停下。 “听好了,要是敢逃,我就开枪。”大背头说道:“如果你们不想死在这个地方,沦落为野狗的食物,那就乖乖照我说的做,否则的话,大不了我再去找个绳梯来,懂?” 他推搡着忱幸二人下车,但只给柯南松了绑。 “懂了。”柯南乖乖点头。 走近了细看,才发现这好像不是别墅,因为屋顶上有一排排的砖砌烟囱,窗户都是封闭的木板,隔壁矮一点的建筑上,更是有一根像是烧窑的大烟囱。 忱幸跟柯南在前,鹰取严男拿着手枪在后,三人走了进去。 里面不出意外地很空旷,也没有桌椅等东西,抬头就是高高的楼顶天花板,像是进了监狱,可看四下则是一个个半遮身的隔间,反倒像是个大澡堂。 总之是个废弃无人的地方。 地上还有不少积水,忱幸小心绕过。 鹰取严男嗤笑一声,“所以才更要惜命啊,像你这样一身的名牌的高中生,如果死在这里的话,女朋友该多伤心啊。” 忱幸看了柯南一眼,后者讪讪一笑,确实,这都是因为他自作主张。 “在那里停下。”鹰取严男说了句。 “这是那根烟囱的入口?”柯南看着面前的砖墙,下方像是壁炉的开口里,留有一个可容一人钻进去的通道。 以他多年的现场经验和侦探嗅觉,一看就知道这个洞他能爬进去。 “我明白了,所以你才会需要拿绳梯。”柯南很睿智。 鹰取严男淡淡道:“我本来打算用绳梯爬进烟囱里的,但现在没这个必要了,因为多亏了有你啊。” “难道说,你要我爬进去?”柯南眼角跳了跳。 鹰取严男枪指忱幸,“不然让他进去也可以。” 果然,不出柯南所料的,某人就冲他连连摆手,眼中笑意甚至是催促他快点爬。 算了,就当我欠你的!柯南这么想着,紧了紧裤腰,钻进了洞里。 爬动的窸窣声隐约传来,鹰取严男点了支烟,闲聊般开口,“你跟这孩子很熟?” “也不算。”忱幸说。 “嗯,这小鬼经常会做些自讨麻烦的事吗?”鹰取严男问。 忱幸当即点头,“对,一刻也闲不下来。” 看到他深以为然的表情,以及那张一看就不会骗人的脸,鹰取严男信以为真了。 “那以后可要好好管教一下,不然会死得太早。”他像个老前辈般告诫。 事实的确如此,干他这行的充满了风险,他的确有资格说这种话--不多事就不会死。 “我会的。”忱幸忍笑。 此时,因为爬烟囱而弄得灰头土脸的大侦探撇嘴不已,他大概听清了两人的对话,心里还不知道是怎么腹诽的。 “能听到吗,小鬼?”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通道里传来了鹰取严男的声音。 “记住,要在3分钟之内回来,要是晚了一秒...”鹰取严男叼着烟,一手报纸一手火柴盒,“我就把这个东西丢进去。” 柯南头皮一炸,要是把点燃的报纸扔进来,自己肯定会被烟熏到窒息。 然后,通过不大的入口,他还看到了正站在鹰取严男身后,用绑起的双手做着出拳假动作的忱幸。 柯南内心呵呵,这混蛋的心态是真好啊。 “你知道怎么做了吧,小鬼?”鹰取严男还冷笑。 “我知道了!”柯南翻了个白眼,丝毫不知道自己没好气的声音在通过狭窄环境的变声,变得奶声奶气。 忱幸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不能用手机录音。 …… 过了好一会儿,狭窄的通道里才又传来爬行的声音。 鹰取严男已经抽了几根烟,正裹着大风衣,盘膝坐在‘壁炉’里。 旁边,忱幸靠在红砖墙上,听着老旧水管过38秒会滴落的水滴声。 “叔叔,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柯南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是叔叔你杀死他的吗?” “恰恰相反,是我差点被他给杀了。”大背头语气一沉。 接着,他就简短地讲了在那个月光很亮的晚上,他本来以为来这边分赃,结果被同伙内海德郎黑吃黑的事情。两人发生了枪战,内海德郎站在制高点,不小心一脚踩空,掉进烟囱底部摔死了。 当然,一起掉下去的还有他们抢来的宝石。 回忆结束,鹰取严男将烟蒂往通道里一丢,“3分钟已经到了,赶紧出来,难道要我把你熏出来吗?” 烟头点燃了里面的报纸,很快就有烟飘散。 “别别别,我马上就回去了!”柯南急忙道。 --虽然已经找到了对方的同伙,可以让忱幸解决外面那个大背头了,但现在他又有了新的怀疑。 所以,他老老实实地将散落一地的宝石装包,爬了回去。 鹰取严男颇有道义地扔给他一瓶水。 然后一拉开旅行包的拉链,就看到了里面连一把都不到的宝石。 “就只有这些宝石?”大背头脖子一歪,“你要是敢藏起来,可没好果子吃!” “我可没有藏起来,我也觉得很奇怪啊。”柯南冤枉的很,“叔叔你们不是抢到了价值3亿日元的宝石吗?但这些根本就不够吧。” “是那个家伙!”大背头一阵咬牙切齿。 283.修学旅行 “那个家伙?” 柯南眼神一动,他想到了对方有同伙,没想到同伙还不少。 “内海应该听信了那家伙的话,连当初说好的一半都不到,竟然为了这么点分成来杀我!”鹰取严男愤怒地将旅行包摔在地上,还踩了两脚,“那个白痴!” 这是柯南第一次看到大背头这么暴躁,当下声音都弱了几分,“那家伙是谁?叔叔,你难道是被人背叛了吗?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难道你要把那个人...” 好吧,他的问题依旧很多,问到最后更是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很勇敢。 忱幸瞥他一眼。 果然,下一秒这小子就被捆住了手脚,还被毛巾蒙住了眼睛,着重是被用胶带封住了嘴巴。 “你的任务到此结束了。”鹰取严男摸着他的小脑袋瓜,“把你的好奇心收起来吧,小子,如果你以为自己是小孩而不会被杀,那你就错了,到时候还会连累这个模样很俊的小哥。” 话说间,他朝忱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走在前头,然后一把将柯南拎起,挎上旅行包。 小学生耷拉着脑袋,就像被雨淋的咸鱼。 后来,车子驶上公路,耳畔是来往车流的鸣笛声,在能看到前方的过街天桥时,座下的车速慢了起来。 “祝你们好运。”大背后冷不丁这么说。 忱幸略一歪头,看到他探身开了这边的车门,不等他发问,左肩上就猛然传来一股推力。 车门大开,腿上的柯南还在呜呜出声,忱幸下意识用胳膊将他夹在怀里,然后整个人就被推出了副驾驶,跌进了路边的绿化丛中。 “再见了。”鹰取严男并起两指,在额角放飞。 因为有忱幸这个肉垫,所以柯南半点伤都没有,甚至还很有精神地左右挣扎。 “安静点,人已经走了。”忱幸一用力就将捆着的绳索挣断,然后给柯南解除了束缚。 小学生嘴上的胶带刚揭开,就忍不住道:“发生什么事了?那个宝石大盗呢?我们怎么会在这?” “拜你所赐,被丢下来了。”忱幸说道。 柯南愣了愣,闭上了嘴。 确实,如果不是他拦着忱幸,那个大背头恐怕已经在警署喝咖啡了。 接下来,忱幸就给目暮警官打了电话,在柯南说明来龙去脉之前,自然少不了被一直待在警方那边等消息的毛利小五郎训斥一通。 “那个宝石大盗的同伙,内海德郎的遗体就在烟囱那里。” “看来是鹰取干的啊。”毛利小五郎断言。 “我觉得不是他干的。”柯南分析道:“其实应该是内海想要杀鹰取,但是他失手了。” “这是鹰取说的吗?让人很难相信啊。”毛利小五郎哼了声,“而且因为你,还连累到了忱幸,你现在竟然还相信鹰取的话!” 柯南看着在一旁拍打身上尘土的忱幸,讪笑揭过,“但他说过,是内海听信了那个家伙的话,为了连说好的一半都不到的分成,而来杀他。。” “那个家伙?这么说的话,他们还有一个同伙。”毛利小五郎沉吟道:“不对,应该说是幕后黑手,要是真的,那这件案子背后一定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随后,在警方展开行动时,柯南也拉着忱幸开始了外出探案之旅。 某萧条的商品街的某栋楼前,看着立着的带有‘新月’二字的广告牌,两人走下出租车--新月,这是当时鹰取严男所拿的火柴盒上的字样。 身后,出租车司机眼神灼灼地看着两人。 忱幸还没反应过来。 柯南鼓励般冲他点头。 “……”忱幸没什么表情地,当着他跟司机的面翻了翻衣兜裤兜,只有一包湿巾和一部手机,干净地过分。 柯南搓了搓脸颊,在身上翻了翻,惊喜般举起了钱包。 忱幸皮笑肉不笑。 柯南自觉尴尬,付了车钱后先一步爬上楼。 …… 公寓门口是‘新月’牌子的标志。 柯南拉开门,偷偷往内瞧,堆积的垃圾味儿就窜进了鼻孔。 “这里也太乱了吧。” 走进去,大大小小的黑色垃圾袋堆在玄关,桌边是打翻的泡面,隐约还有个被人踩了的脚印,卧室里的床上躺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中年人,心脏位置扎了把刀子,已经没气了。 柯南神色沉沉,垫着手帕从死者怀里摸出了名片夹。 “这个人是鹰取抢劫的那家珠宝店的人。” 是名为山鹿节夫的采购员。 忱幸目光一扫,从书桌上堆放的书籍底下抽出了一张照片。 是一张在宴会厅里的合影,上边有五六个人,都端着香槟,看起来很成功。熟面孔有死去的内海德郎,之前的大背头鹰取严男,还有此时被插了一刀的山鹿节夫。 “这个人是谁?”柯南指着因过度曝光而看不清脸的紫西装。 不过,他笑容不掩自信,“我总算弄清楚了,案子的真相。” 在他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时候,忱幸脚尖踢了踢垃圾桶。 柯南回神。 “那是什么?”忱幸下巴一努。 柯南习惯性地伸手去翻垃圾桶,果然又发现了新的线索--一张航班表,上班用红线圈起来的,是今天下午4点到hk的那一班。 “下午四点?”柯南连忙看向桌上的闹钟,已经两点半了。 这时,忱幸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不等柯南回应,就有一道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正是大背头鹰取严男。 “你们两个小鬼,还真会闹腾啊。”大背头舔了舔腮帮子。 下一秒,眼前一花,那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高中生就出现在了面前。 “你...”大背头刚开口,还不等他掏枪,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 身体的反应是躬身,但后颈马上就遭到了一记重击。 鹰取严男眼皮一翻,砰然倒地。 看着没事人一样的忱幸,柯南伸手刮了刮嘴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啊。 …… 报警后,警方成功在机场前逮捕了要逃走的幕后黑手,也即是那家宝石店的老板岛津辉明。 人的确是他杀的,面对袜子上沾到的泡面汤,他无从抵赖。 至于犯案的动机,是因为店里经营状况不善,想要骗取那些高价宝石的保险金。 事后,莽撞的柯南面免不了被毛利小五郎一通教育。 面露担心的毛利兰不禁抚额,随后不好意思地看向忱幸,“真是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 “没什么。”忱幸不在意道。 “对了,园子有跟你说吗?”毛利兰背着手,微笑道:“过不久我们就要开始修学旅行了,她说会邀请你一起。” 忱幸一怔,老实讲,他并不知道修学旅行是什么,但顾名思义,多半是高中生的活动,那自己能参加吗? 况且,他在听到后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拒绝的,因为他仍在意自己身体出现的变化。在面对未知,不明真相以前,最好的应对就是什么都不要做。 “你们在说什么呀?”那边,好不容易找了个空挡的柯南连忙跑过来。 “说修学旅行,园子想邀请忱幸一起。”毛利兰含笑道。 “诶?”柯南愣了愣。 这么快就到修学旅行的时候了吗?不过还好,跟他没什么关系。但转念一想,这跟工藤新一那小子有关系啊。 他看了眼忱幸的表情,像是猜中他心里所想,“忱幸如果要去的话,打扮成高中生就好了,就当是普通的旅行。” 嗯,让他当挡箭牌实在是太好了。 284.清水红枫 晚上的时候,忱幸果然收到了园子的邀请,即便他已经明确拒绝,后来故意不接电话,大小姐仍不遗余力地对他进行电话轰炸。 “为什么不去呀?你想想看,自己大半的时间都在咖啡店里,连米花町都出不来几次,这跟在寺庙里有什么区别?” “智真大师走的时候,可是特意拜托了次郎吉大伯,次郎吉大伯去国外之前,又把你交给了我,我得好好对你啊。” “而且工藤也会来的,说不定就能见证他跟小兰青梅竹马的爱情修成正果,这伟大的历史性的一刻,你忍心错过吗?” “还有,世良也会一起,所以你跟我根本不算约会,你放心来就行了!” “快接电话!” 能说出‘不是约会’这种话,可见铃木大小姐是发了狠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伤心的园子正在床上打滚,半晌又没了力气,手背搭在额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长腿并在一起躺尸。 手机一直拿在手里,没放开。 过了一会儿,某个人专属的来电铃声响起。 园子无神的眼睛一下大睁,光涌了进来。 “你同意啦?”她雀跃道。 “嗯。”电话那边,是只开了台灯的卧室,忱幸坐在桌前,电脑的荧光铺在他的脸上。 往那个邮箱里发送的一封封邮件掠过眼瞳,却连一封都没有被读取。 他眸色渐渐黯淡下去,但还是执着地点击‘发送’。 只是在忱幸这边沉默的时候,园子咯咯的笑声依稀传来,她好像还说了些什么,但因为声音偏低,所以没太听清。 “总之,到时候一定来啊。”园子最后嘱咐一声。 通话结束后,忱幸把手机放到一旁,上床准备休息。 他感到惊讶的,是工藤新一也说了要去,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打算遮掩此事,不让媒体或组织注意到。 …… 日子就在偶尔听到的沉睡的小五郎又破获了什么案子,以及等待中过去了。 回应还没有收到,枫叶已经红了。 京都,清水寺,游人如织。 “不行不行不行,饶了我吧!”毛利兰连连摇头,摆手拒绝着园子。 “害羞什么呀,难得本大小姐想要帮你俩拍张甜蜜的双人照。”园子一脸揶揄。 毛利兰内心期待,但还是忸怩道:“还是大家一起拍吧。” 园子凑近,摄像头快要架到她的鼻梁上,“要不然你们两个对着镜头来个热吻也行啊,工藤太太。” 最后的小声,呼吸的热气喷到了毛利兰的脸上,后者睫毛颤动,闪躲的眼神润润的。 然后不等她反应,园子就坏笑着朝她胸口一推,“快点去吧!” “啊!”踉跄的毛利兰朝后倒去,但马上就撞到了一个有些坚硬的怀抱,贴身时的气味,还有扶着自己肩的动作,都是那样久违的熟悉。 按下快门的声音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响起,园子露出小白牙,比着剪刀手,身边是也有笑意的忱幸。 而在他们对面,小鹿乱撞的两人一个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一个羞红了脸却也只敢偷偷看。明明都是心上人。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毛利兰急忙道:“有没有撞疼啊?” “小兰,你最好不要离我这么近。”工藤新一根本不敢多看,轻轻推了下她的肩膀,“我不是说了么,我有点感冒。” 看着面前虽然是天天见,可今天感觉格外不同的毛利兰,他根本止不住此刻过快的心跳。 “你没事吧?我带感冒药了,我去给你拿吧?”毛利兰担心道。 而看到她还是离得这么近,工藤新一偏过头,“放心吧,没事的,我已经吃过博士给我的药了。” 他远没有表现的这么平静,相反心里慌乱得很,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仰视她了,几乎要忘记近距离看的感觉,那种压抑的情感差点喷薄而出的冲动吓了他一跳。 大概久别重逢是不一样,眼神偶尔的对视,身体不经意间的接触,那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放大了无数倍,让人耳朵发烫,心怦怦直跳。 “哎呀,你们两口子。”一直盯着两人看,笑容就没落下的园子浮夸道:“神神秘秘地是在商量今晚的约会吗?” “园子,你别再闹了,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毛利兰赶紧走过去,作势要捂她的嘴。 园子当然不怕,“你就连生气时的样子也很可爱喔,工藤太太。” 毛利兰灵机一动,“忱幸,你看她。” 但园子根本不见收敛。 果然,忱幸开口说的是‘要不要换我来拍?’ 园子顿时笑着冲闺蜜挑眉。 “你可得意了。”毛利兰泄气,面对有坚强后盾的闺蜜,她连口舌之利都赢不了了。 那边,还陷在刚刚近距离看毛利兰而心乱的工藤新一,冷不防被人掰歪了脑袋。 “说,你真的是工藤新一吗?”世良真纯跟他鼻尖对鼻尖,认真脸。 “是啊,你干嘛?”工藤新一看着相隔咫尺的她,有些懵。 下一秒,就被一把推开。 “那我问你,你还记得我吧?”世良真纯叉腰。 工藤新一早预想过这一天,傻傻一笑,“嗯,我们两个小时候在海边见过对吧?有十年了。” 世良真纯闻言淡笑,“有十年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工藤新一貌似无辜,“是啊,不然呢。” 世良真纯只是盯着他看。 这时,毛利兰提议道:“我们去清水舞台那边吧?” “好。”世良真纯应声。 但还不忘瞅了工藤新一一眼,给了他一个‘这事还没完,自己还会找他’的眼神。 清水舞台,像是高高撑起的亭子,清水寺四下风景一览无余,起伏的山间,红枫如火。 “这里的景色好棒啊。”毛利兰赞叹道。 “是啊,但是看起来也不算很高啊,有12米吗?”世良真纯手肘撑在栏杆上朝下看。 毛利兰不忘提醒,“世良,别把身子探出去,很危险的。” “是啊,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就是从这个地方跳下去自杀了呢。”园子的消息不管在哪都很灵通。 而她算是对了世良真纯的脾气,一听有人从这里跳下去自杀,这姑娘就更感兴趣地趴在栏杆那了。 当然,也不必担心她会摔下去,因为她还扯着忱幸的袖子。 “土方,你估算一下这有多高?” 她大多时候很无聊,忱幸知道。 285.爱的直球 “小兰,上次新一的告白,你给他答复了吗?” 园子趴在毛利兰耳边,小声说。 毛利兰浑身一酥,连忙道:“还没有啦。” “既然这样,小兰,你干脆就在这里亲他一下好了。”园子双手托脸,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拿出从清水舞台纵身跃下的决心嘛。” 毛利兰这时候可不吃她可爱这套,“我怎么可能那么做呢!” 旁边,世良真纯笑着走过来,“怎么啦,难道小兰要从这里跳下去吗?” 园子摆摆手,“是比喻啦,要有那种决心。” 就在几人开着玩笑嬉闹的时候,忱幸偶然看到了围栏边的一道身影,是个女人,穿着深紫的长裙,戴着太阳帽,一阵风吹过,金黄的发拂乱在耳侧。倒不是认识,而是长裙和宽边太阳帽的背影,让他联想到了贝尔摩德。 当总是想着某个人的时候,就成了思念,而看到的每一个在某处与她有着相似的人时,就勾起了怀念。 在出神的时候,肩膀冷不丁被人用力拍了下。 “身边就守着三个大美女,你竟然还看别人?”能跟他开这种大咧咧玩笑的,也就只有世良真纯了。 她呲着小虎牙,目光挑衅。 忱幸就很费解,“你说的美女里,不会还包含了自己吧?” “……”世良真纯一噎,‘不会吧’这几个字,有时还真让人不好接。 她想挺胸证明一下自己,但又底气不足,想撩开头发让他看看自己也是很漂亮的,可又没那么自信--因为她也清楚自己的颜在曰本不太能吃得开。 宅男喜欢的要么是可爱的,要么是御姐风,甚至干脆就是男人。总之身材是要过关的,可世良真纯就是优点很不突出。 是以,她重重哼了声,别过头,不语。 而毛利兰则走向了那道紫裙的背影,犹豫开口,“你好,你该不会是演员鞍知景子小姐吧?” 女人一听,连忙回头,“嘘,我可是偷偷到这里来的,要帮我保密喔。” “好的!”毛利兰欣喜道。 “是大明星吗?”世良真纯趁机摆脱跟某人站在一起的尴尬。 “我们可以跟你一起合个影吗?”园子有些激动。 鞍知景子亲和点头,“可以,不过别太张扬了。” 然后,毛利兰就朝那边一起修学旅行的同学们喊了声,工藤新一包括几个交好的同学就呼啦跑了过来。 鞍知景子脸上僵了僵。 “忱幸,交给你了。”园子将手机递给某人,严肃的表情像是在交付什么重大的任务。 作为局外人的忱幸,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 蓝天白云下,漫山红枫,一张合照记录下了正青春飞扬的学生们。 园子是标志性的剪刀手,在朝着他笑。 世良真纯叉腰,昂着下巴,眼神不忿。 拍完后,鞍知景子忽然叫住了要走开的工藤新一,“请等一下,我听她喊你‘新一’,难道你是工藤新一,那个高中生侦探?” “是啊。”工藤新一立马承认。 “你是有希子的儿子对吧?”鞍知景子在得到他的承认后,有些兴奋,“你小的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布呢,你们是来京都修学旅行的吗?” “是的。”工藤新一脸色红了红。 另一边,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看到他们表现亲密的园子立马撞了撞毛利兰的胳膊,“工藤太太,你老公要出轨了喔。” “别胡说,他们好像认识。”毛利兰的醋劲显然差柯南许多。 而鞍知景子惊讶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和我们住在同一家酒店啊。” “你说我们,还有人和你一起吗?”工藤新一问。 “是的,我和以前念祇园艺术大学时的同学,一起过来给一个老朋友扫墓,那几个同学现在也都是各自领域的名人了。”鞍知景子说道:“既然我们住在同一家酒店,那你晚上能来我房间一趟吗?我有东西想给你看。” 她说着,还拿出一个小本本,在上面写了什么。 工藤新一被她的话闹得老脸一红,“看什么东西啊?” “是暗号。”鞍知景子笑道:“侦探都很喜欢破解暗号吧?那你今晚9点来找我吧,这是我的房间号。” 她将纸条撕下来递了过去,“其实我原本是想拜托有希子的老公帮忙看一下的,这对你来说还是有点难啊。” 一听这话,工藤新一顿时斗志昂扬,“不,完全没有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你可以把你女朋友也一起带来的。”鞍知景子小声道:“是那边那个长发的姑娘吧,她一直盯着我们这边看呢。” 在她告别离开后,工藤新一下意识看向毛利兰,但后者只是一昂头,就很傲娇地走了。 园子连忙去追。 至于忱幸,则在人群里,一把勾住了一个戴着绿色线帽的黑皮墨镜口罩男。 “谁啊!”绿线帽吓了一跳。 忱幸松开胳膊,“你怎么也在这?”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修学旅行你怎么会在?”绿线帽一摘墨镜跟口罩,就是翻着白眼的服部平次,“我好歹还是高中生呢。” 忱幸斜了他一眼,“偷窥狂。” “我才不是!”服部平次眼睛一瞪。 只是话虽如此,无论是他这副可疑至极的打扮,还是一直暗中观察的举止,都像极了偷窥狂,还是那种对业务很熟练的。 “好吧,我是担心工藤啦。”服部平次摊手。 毕竟工藤新一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大众视野前了,在黑衣组织的眼里,他已经死了,万一修学旅行中被人拍到传到网上,或是被组织的人发现,那就糟了。 忱幸会来,也有这个原因在。 “这一次是铁三角的作战。”服部平次表情认真。 “他现在应该没空想这些。”忱幸说。 那边,工藤新一等人已经朝下一个景点去了。 …… 一下午,清水寺的景点都被他们看了个遍。 “好的,各位同学,我们抬头来看一下天花板。”导游手拿竹竿,介绍道:“传说啊,当时留守伏见城的大将,鸟居元忠切腹之后,在上面留下了自己全身的模样。如果有眼尖的同学,是可以看得出眼睛、耳朵、鼻子、发髻等等。” 在看染血的天花板的时候,园子喉间咽了咽,感觉像是看恐怖片,明明害怕,偏偏还好奇想看‘鬼’到底长啥样。 世良真纯就厉害了,两眼炯炯有神,“是很久以前的杀人现场啊。” 身边一众胆小的男生纷纷汗颜。 而毛利兰的表现是最震惊他们这些熟人的,她打了一记直球,直接抱住了工藤新一的胳膊,很紧。 即便脸发烫,即便忱幸跟突然出现的绿线帽都愣了,她也昂着头,像是怕得对周围失去了感应。 贴身的柔软甚至能感受出轮廓,老工藤脸红了,不过心里开心得要死。 如果扎他一针,血也能飙上天花板。 286.奔赴 晚上,酒店。 “新一,鞍知小姐在几号房啊?”毛利兰问。 “在1506号房。”工藤新一看着纸条说。 就在这时,跟在几人身后的忱幸脚步忽然一停。 “土方?”世良真纯回头看他一眼,面露疑惑。 “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你们先去吧。”忱幸朝几人摆摆手,快步朝楼梯方向而去。 “他怎么了?”世良真纯歪头。 “有什么急事啊?”工藤新一撇嘴。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变回工藤新一的缘故,他没了柯南时的机警,如果是柯南,一定会对忱幸的突然离开产生怀疑。 但现在,他大半的心思都在身边的毛利兰身上。 而忱幸已经匆匆跑到了楼梯间,方才感知到的熟悉气机,正慢慢朝楼下而去,高跟鞋踩过楼梯的声音清晰可闻。 “等一下!”他趴在栏杆上朝下望,看到了穿着米色休闲外套的身影,但他喊了声,对方并未停下。 忱幸追了上去。 不过是一两个楼层,对方脚步依旧,并没有什么要躲他的意思。所以在敞着窗的楼梯间,他堵到了对方的面前。 银色的长发扎成丸子,几缕散在耳边,外套底下是白色的衬衣,开着两颗扣,露出白皙的颈和锁骨,衬衣下摆束在黑色铅笔裤腰里,很显身材。其实她本就高挑,又穿着高跟鞋站在台阶上,这么看人自然就成了俯视。 看着站在台阶上的贝尔摩德,忱幸眼眸颤动,如失而复得的贪婪,或带着渴求。 “喘什么?”贝尔摩德手揣在上衣兜里。 她今天的口红没有画歪,并不艳丽的红,唇启时露出洁白的齿,偶尔掠过粉色的舌,就像勾人的塞壬,将要吐露着魅惑人的歌。 “巧合吗?”忱幸已经平复下来。 贝尔摩德怔了下,她还以为对方会问她这段时间去哪了,为什么联系不上,或者干脆是生气地质问。但都没有,他平静地说,只是在说今晚为什么会见到。 他长大了,在各个方面的意义上。 “不是,我就是来见你的。”贝尔摩德也坦诚,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 他们去了一家人少的咖啡店。 贝尔摩德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匙子,对面的忱幸在看她。 “我还以为你会有很多问题。” “之前想过,如果见面的话会问什么,还很生气。”忱幸移开目光,“但现在不想问了。” “为什么?”贝尔摩德好奇。 “因为你就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来是你想什么时候联系,离开的时候都可以不说一声。”忱幸说:“恐怕就算哪天会突然消失,也不会提前告诉我。” “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在抱怨家长。”贝尔摩德笑着看他,在他开口之前,说:“对不起。” 忱幸的话一下咽了回去。 贝尔摩德垂眸,看着搅碎的精心画好的咖啡图案,声音很轻,“我是在躲你。” “为什么?” “害怕。”贝尔摩德抬头,灯光落在她的眼里,盈起湿润的雾。 忱幸不解,放在桌上的手有些无措。 贝尔摩德便问他,“最近有感觉自己出现了什么异常吗?” 忱幸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跟灰原哀说过的,自己感受到的异样。 但不知怎的,他可以对灰原哀甚至其他人说,这一刻却开不了口,就好像是身体在阻止他。 只不过贝尔摩德一直在盯着他看,已经从他的犹豫和沉默中明白。 “终于到了这一天。”她敛眸,声音很低。 她像是无力,又像是无人知晓的背负终于解脱。 忱幸默然片刻,问道:“若狭留美是什么人?「rum」又是谁?” 他问的问题与他自己无关,但对柯南等人来说却无比紧要。 “下次吧。”贝尔摩德将咖啡推开,“那时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她本来已经下定决心,但忱幸刚才所问已然代表了他此时的立场,而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选择,起码现在不是。 咖啡店里响起了不知名的纯音乐,和缓,使人安静。 贝尔摩德离开了,如忱幸此前所纠结的,她这一次是趴在他耳边跟他道别,说她暂时先回去了,让他好好享受这次的修学旅行,就当补全他缺憾的青春。甚至如果想做些亲密或出格的事情,她也会很大度地当做不知道。 只是忱幸丝毫不觉得轻松,她的态度,让他愈发感觉到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未知之事的严重性。 所以,哪怕在回到酒店后,听园子说又出现了杀人事件,他也没有半点好奇和想要关注的心思。 戴着绿线帽的服部平次还很担心地问他,是不是吹了凉风感冒了。 “工藤那边,就先拜托你了。”忱幸说道。 服部平次一愣,这可是这家伙第一次心思不在案件上,他也觉得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 因此,他立马就去找工藤新一,想要商量一下对铁三角之一的拯救。 然后,就看到了头顶冒汗,被人搀扶着上床,捂在被子里的另一∠。 好不容易趁没人的时候混进房间里的服部平次从床底下爬出来,看着偷偷掀开被子后,探出床沿的小脑袋瓜,一张黑脸满是无语。 柯南出了一头汗,小脸煞白,虚弱得连气都喘不匀。 “服部,接下来就靠你了。”他憨憨一笑。 “……”被寄予厚望的服部平次。 合着铁三角这一次就被磨平了两个∠? 我能做到吗? 服部平次压低声音,认真道:“其实我是想跟你说土方...” 话还没说完,一滴汗就滴到了他的脸上,然后吧嗒吧嗒又是几滴。柯南抱歉地笑笑,白眼一翻,就一头栽了下来。 “……”服部平次。 行叭,这事儿他扛起来了。 …… 连续杀人案件,最后在几个高中生侦探,以及绫小路警官的努力下解决了。 凶手悔恨的痛哭声响彻了清水寺,就如同那环绕寺庙的枫叶,燃尽半生鲜红之后露出了枯萎的真相。 “我说,你这两天感觉都浑浑噩噩的啊。”服部平次可是累坏了,但看着忱幸苍白的脸上出现的黑眼圈,还是有些担心。 “还好吧。”忱幸勉强一笑。 其实自从贝尔摩德来过的那晚之后,他就一直失眠,不经意间就有莫名的记忆画面闪过,而他本来睡眠就浅,被这么折腾,现在连冥想都失去了作用。 园子本来也注意到了他的脸色,只不过不等她问,就看到了令众人大吃一惊的一幕。 --清水舞台的栏杆旁,毛利兰拉着工藤新一的领带低头,踮脚吻了他的脸。 “我是不是看错了?”服部平次喃喃道。 忱幸就踩了他一脚。 服部平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而那边,工藤新一显然不满足于毛利兰对他在伦敦表白的回答只是亲脸,当即扶住她的肩,俯身贴近。 “啊!”吃瓜一众低呼,目不转睛地看着,无比期待下一幕。 或许,这就是近距离看唯美的亲吻即将发生时的样子。 而忱幸是有些痛苦的,因为左右胳膊都被抓住了,一边是一脸兴奋不知如何表达的园子,一边是呼吸有些粗重瞪大了眼睛的服部平次。 两人手劲儿竟然一般大,给他捏得生疼。 但可惜的是,犹豫就会败北,工藤新一气氛铺垫得太久,毛利兰闭着眼睛等了半晌,等来的是他捂着胸口,懊恼药劲儿到了。 工藤新一跑了。 毛利兰愣愣地站在原地,还以为他马上就会回来。 其余人难免捶胸顿足,有种明明被噎住又被顶了一下的感觉。 园子就上前声讨工藤新一,毛利兰不好意思地笑,没想到都被他们看到了。 而忱幸想到之前的那一幕,素日偏冷的神情也如雪融。 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找她,所以一直原地等候,无论那个人走了多远,离开有多久。 是喜欢,是爱,是奔赴。 一旁的世良真纯敏锐察觉到了什么,目光一定,就往工藤新一之前离开的方向追去。 但在经过忱幸身边的时候,被一把拽住了臂弯。 “土方?”世良真纯眼神闪动。 “是这位大阪来的朋友找你。”忱幸把一脸懵的服部平次推出去。 “找我干嘛?”世良真纯挑眉。 “讨论一下关西腔?”服部平次干笑,土方这个混蛋,我到底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世良真纯。 而被这么一打断,她也大概猜出了忱幸是在故意拖延,不让她去找工藤新一。 但如此一来,她反倒更加坚定了内心的猜测。 --能使身体恢复的解药,是存在的。 287.坦白 令许多人记忆深刻又刺激的修学旅行,就这样结束了。 但隔天报道的新闻,却让人意想不到,也掀起了波澜。 “喂,你们看到清水寺的新闻了吗?破了那起杀人案的好像是个高中生呢。” “真的假的啊?” “是服部平次,他超帅的呢!” “是啊,听说好像还有两个人呢,是一男一女。” “那会是谁啊,好想知道啊。” “听说那个女生走中性风,看起来很可爱的,那个男的是谁啊?” 网上的讨论也热火朝天,就在这个时候,有自称碰巧就在现场的热心网友发帖,说那个男生是关东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关注这件事情的,除了无聊的网友外,还有对这个名字敏感的其他人。 无论是黑田兵卫还是兢兢业业的厨师胁田兼则,都算得上是老谋深算,任由事件发酵,静静等待着结果。 阴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上的微光,随着鼠标的点动,记录着服下aptx4869药物的名单逐渐下滑,工藤新一的名字后标注是‘死亡’。坐在电脑前的若狭留美,视线就在此处定格。 在这种时候,服部平次难免会向忱幸吐槽。 “那个超级大笨蛋,怎么这么不小心啊!难道他满脑子都是谈恋爱吗?” “就是。” “我看这一次我们都不帮他,看他怎么办!” “没错。” “...我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服部平次的直觉还是敏锐的。 忱幸也在看有关工藤新一现身的新闻,闻言将手机放到一旁,“但你既然这么说了,肯定已经有了主意对吗?” “感觉什么都瞒不过你啊。”服部平次咂舌。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我们学校门口全是记者,我打算正面突击。” 开始的时候忱幸还不理解这个‘正面突击’是什么意思,但当看到新闻快讯里的直播后,就明白了。 大阪改方学园门口,一堆记者架起了长枪短炮,目标人物正是大伙儿等了许久的高中生侦探,服部平次,也是工藤新一修学旅行事件的当事人。 “拜托你了,服部同学,哪怕说一句话也好,就给我们讲讲工藤同学的事吧。”中年记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动人一些,惨一些。 其他记者也眼含希冀。 穿着黑色校服的黑皮侦探手插裤兜,脸上全是无语。讲讲工藤同学的事?那他可能讲个三天三夜。 但本着‘自己比工藤那小子有良心’的念头,服部平次还是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新闻里站在我旁边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工藤啊!” 记者下巴一歪,根本不信,“怎么可能,那个人怎么看都是工藤吧。” “你们会搞错也很正常,因为那个人是京都泉心高中高二的冲田总司。”服部平次调出手机里的照片,举到记者脸上,“他和工藤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是个玩剑道的。” 照片里,是个穿着白色剑道服,扎着小辫马尾,笑容爽朗的黑皮青年。 当看到那张跟工藤新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后,在场记者都懵了,而看到一众震惊的脸,服部平次表面很爽,心底暗松口气。 果然,要说能扛事儿,还得是他才行啊。 网上很快就出了新闻,那个一开始声称在清水寺看到工藤新一的人,说当时自己也许是产生了幻觉,认错人了。然后又有服部平次提供的照片,算是提供了强力的证据,因此网上的舆论很快就一边倒,都在否认工藤新一当时出现在清水寺的事。 至于学校那边,老师也叮嘱好了修学旅行的同学们,让他们千万不要回答记者任何有关工藤新一的事情。 这就是降谷零的恋人下场后的力量。 忱幸看着网上的热帖--「不好意思,之前是我在网上说在清水寺看到工藤新一的,不过现在回头想想,也许是因为我太想见到他,而产生了幻觉吧。引发了这么大的骚动,真是非常抱歉!」 少顷,安室透表情凝重地走过来,将手机放到他的面前。 「给我工藤新一的相关信息,时间就是金钱,速度快,波本!--朗姆」 安室透回复了‘收到’。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忱幸问。 “因为我们现在是站在同一边的。”安室透说。 忱幸看着他,露出笑容。 …… 之后,忱幸往阿笠博士家而去。 也许是到了要坦白的这一天,不仅仅是因为灰原哀玲珑的心思或许已经有所猜测,更因为他此刻难捉摸的精神状态,以及贝尔摩德似是而非的话。 每天的守候,还有在看到灰原哀的时候,埋藏的痛苦总会在心底涌出,他也忽然害怕,怕有些话再不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与其当一个逃避者,不如主动去承受。 公交车上的人多了又少,最后晃晃悠悠得只剩下了忱幸一个。 夕阳坠得很近,几只鸟落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地歪头看着过往的行人。 往阿笠博士家走的时候,忱幸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总归不比往常。 就在他胡思乱想着走的时候,有貌似惊奇的声音喊住了他,“忱幸?是忱幸吧?” 那是停在路边的车,一男一女看着这边,男人儒雅带笑,女人笑容亲和,正挥着手。 是工藤新一的父母,工藤优作跟工藤有希子。 “叔叔阿姨好。”忱幸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阿姨?”有希子眼角跳了跳,笑意僵在嘴角。 果然,指望从高冷表现的人嘴里听到一声好听的,是真的有难度。不过她心底又少不了八卦,那就是眼前这小子在面对莎朗的时候,是什么称呼? 也是阿姨么,总不会是姐姐吧? “你是去阿笠博士家?”工藤优作问道。 “嗯。”忱幸点点头。 “我们也刚好要过去,一起吧。”有希子一挥手。 忱幸自无不可,三人就一起。 刚好,阿笠博士家门口,一老一少就站在那里,盯着门前马路发呆。 “那么多记者竟然一下子都走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笠博士挠头。 “这次事情的起因,是那个世界第一的工藤家粉丝,而她在网上发布了一条消息,说自己产生了幻觉,其实她在清水寺并没有看到工藤新一,所以才让这场风波平息了下来吧。”柯南说着,还是不解,“她为什么突然改口了呢?” “不用猜了,是我们让那个粉丝突然改口了的。”工藤优作轻笑道。 柯南讶然看去。 “新一。”有希子朝他笑着挥手。 “老爸,老妈?”柯南眼睛一瞪,“还有忱幸?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有希子刮了刮脸颊,“许久不见,你的问题还是这么多啊。” 288.宿命 “什么?用你们俩的签名收买了她?” 阿笠博士家,客厅,柯南一脸难以置信。 这就是工藤家的铁粉吗?这么容易被收买吗? “是的。”工藤优作抱着胳膊,“我想她既然是我们的粉丝,那应该会答应我们的要求吧。我也把这么做的理由告诉她了,说是我家儿子现在还太年轻,不能让他因为一起案子就得意忘形了,所以请她将清水寺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 柯南嘴角扯了扯,得意忘形,我是这种人吗? 阿笠博士说道:“真没想到你们竟然见到了那个博主。” 有希子下巴一昂,笑着说:“我在那个人的博客里找到了她的邮箱地址,然后发邮件告诉她,我是工藤有希子,一直有看她的博客,然后说有事要和她商量,希望她能来机场见下我们。并告诉她在机场见到我们后,不要有顾忌,直接来找我们搭话就行。” 她骄傲着,因为功劳最大。 “原来如此。”阿笠博士还是知道她性格的。 “我也给学校打电话提醒他们注意这件事了,所以这次的骚动应该已经平息了。”工藤优作说着,看向不听话的儿子,“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可算是为这个一上头就什么都不顾的儿子操碎了心。 忱幸此时也明白过来,原来一切都是工藤夫妇的解决的,安室透的‘恋人’好像没有动作。 工藤优作说道:“这么说来的话,你很有可能已经被你所说的那个黑衣组织给盯上了。” “真是的,都怪你在修学旅行的时候不注意,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有希子立马帮腔。 “这我也没办法啊,我只是碰巧遇到了案件嘛。”柯南叉腰。 这小子还觉得自己挺无辜,浑然忘记了自己的奇异体质。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你好像和小兰之间有什么好事呢。”有希子促狭道。 “你怎么知道的?”柯南大吃一惊,羞得满脸通红,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忱幸。 忱幸就知道这小子鲁莽冲动还爱怀疑别人。 有希子俯身,对儿子笑得揶揄,“那个博主,可是在清水舞台上把你和小兰之前的甜蜜瞬间看得一清二楚哦。” “……”柯南。 真是亲妈没错了。 “还有一件事情。”工藤优作正色起来,“就是在羽田浩司被杀害的现场留下的那个暗号。” 柯南马上道:“浅香和朗姆。” 工藤优作点点头,“嗯,关于那个暗号,我之前和住在我们家里的那位fbi警员聊了一会儿,我们认为不要把那8个字母分成asaca和rum来看,而是将这8个字母组成一个名字。” “组成一个名字?”柯南一愣,这个思路他以前还没想过。 而旁边本是在等灰原哀的忱幸,此刻心头却是猛然一跳,毫无来由,宛若原本在严冬时的炉前,陡然间狂风吹开了窗,令他遍体生寒,一瞬间就要冻僵。 沉思中的柯南并未发现他的异样。 “不将8个字母分成两个单词,而是合起来组成一个名字。”柯南瞳孔蓦然一缩,“难道说是...” 脑海中,黑色的鸦群振翅而起,鸦羽飘零,组成的carasuma以及某个人物的形象再难磨灭。 工藤优作低声,“乌丸莲耶。” (乌丸的日语罗马音为karasuma,ka和ca发音一样。” 咚! 在这个名字出现的刹那,忱幸脸色倏地一白,整个人都晃了晃。这是他的反应,也不是,因为他早先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准确来说,现在是他所认为的精神出现的异常,那个‘第二人格’。 只不过,就像是忽然临近的梦魇,萦绕不去。 这一刻,房间里在说话的其他人都仿佛远去,声音也听不清楚,忱幸扶着沙发,手指用力,像是要慢慢倒下。 “忱幸,忱幸?”耳边传来阿笠博士惊讶的声音,“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工藤优作等人也停止了交谈,一下看了过来。 有希子面露担心,“脸好苍白啊,是生病了吗?” “大概是房间里太热。”忱幸勉强提起精神,“我看我还是先回去吧。” 说着,他就往外走去。 柯南有些疑惑,“话说,忱幸为什么会来啊?” 有希子愣了下,“难道不是来找你的吗?” 柯南眼神沉了沉。 …… 门口。 夜里的冷风一吹,忱幸身上的薄汗一下凉透,他朝阿笠博士不好意思地挥挥手,打算离开。 然后在院门外,听到了身后传来似嘲讽般的声音,“这一次,你又要逃走吗?” 忱幸脚步一顿。 墙下的阴影里,一身运动衣的修长身影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脚尖有一没一下地碾着,没有看他。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灰原哀,或者说宫野志保语气很轻。 忱幸没说话,只是手扶着墙,呼吸变得不自然。 宫野志保深吸口气,看着他的背影,“我只是想听你说一句,今天来是有话要跟我说的。” 月光下,她的脸庞显得愈加精致,可此刻颤动的眼神也让她显得更加悲凉。 “我...”忱幸开口,明明之前就下定了决心,可此时,一句完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身后出现了走近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像是抽噎的声音,宫野志保什么话都没说,但他知道她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很近。 云层渐渐散开,明亮的月光倾泻下来,地上的影子就重叠到了一起。 “为什么?”宫野志保问出来。 她以为自己不会哭,因为在过往横生猜疑的许多个夜里,她已经哭过了太多次,眼泪似乎都要流尽。可现在,他用沉默回答了她,如此真切,像是一把钢刀,刺进了她的心里。 忱幸转过身来,垂下的目光在看着她时,是那样缓慢。 宫野志保用了解药,她倔强地直视着眼前之人,没有歇斯底里,因此正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 “对不起。”忱幸终于说话,嗓音不知何时沙哑得厉害。 这是迟来的抱歉,或许已经不再重要。 宫野志保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她紧咬着唇,喘息中带了哭腔,像发了疯般死死抓着他的衣领,一下下用力捶着他的胸膛。 她的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在白色的前襟上染出深色的渍,就像被命运开了玩笑相遇的他们两个人,深深参与进了彼此的人生中,那样醒目。就算要抹去,也要用力,稍有不慎就会搓出血水。 忱幸没有反抗,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丝毫没有坦诚一切后的轻松,有的只是麻木。 慢慢地,宫野志保没了力气,双手松垮地抓着他的衣领,额头抵在他的胸前一下下撞着。 忱幸抬起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而怀中她的抽泣声不曾停止,每一声抽噎都像有一只大手攥紧了他的心。 289.世界微尘,宁爱与憎 忱幸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了,只是到了后边,在屋子里的工藤优作等人听到了声音,好奇地走出来,看到了像是抱在一起的两人。 而实际上,他的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敢抬起,去撑起宫野志保的肩,或是替她拭去眼泪。在欺骗和隐瞒之后,如果再去安慰,无疑是更大的卑劣。 他没有推开宫野志保,只是她哭累了,发泄够了,什么话都没有说,静静地走了回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 忱幸知道,这是他欠她的,而性命也该用鲜血去偿还。 但他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在工藤优作等人或不解或深思的眼神中,他打起精神,沿街而去。 路上,将「乌丸莲耶」这个名字,发到了贝尔摩德的邮箱。 十几秒钟,像是从上次分别就一直在等待着自己,并且足够深思熟虑之后,她的回复到来,是一个地址,现在就见面的地址。 那是一家不太起眼的酒吧,无论是门还是进去后的内部装潢,都看得出年代久远,暗沉的光是零星的彩灯,那一串老古董只有几个灯泡还亮着,还有几张破烂的桌椅,都让人叹息。 除了那个坐在吧台的背影外,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就连酒保都没有。 忱幸走了过去。 吧台上有酒,而看贝尔摩德脸上的红晕,显然已经喝了有一会儿了。 “知道为什么给你取的代号是干邑吗?”她将自己的酒杯推到忱幸面前,然后随手拿过手边的红酒,抵着杯口开始倒,“因为我是苦艾酒,我们两个组合调在一起,就是‘大地震’。” 大地震的做法无比简单,3份苦艾酒和3份干邑混合就好。 酒杯很满,溢了出来。 贝尔摩德手撑下巴,纤长的眉眼盯着他看,像是极为满意,又有着别样的暧昧。 忱幸低着头,没有去碰那杯酒。 “哭过了?”贝尔摩德一眼看穿他,不光如此,还看到了他外套上未干的湿渍。 但她没有点破这件事,眼中不悦也只是一闪而过。 “现在可以说了吧?”忱幸开口,沙哑的声音犹如渴水的旅人。 “这是有些长的故事。”贝尔摩德悠悠说了句,然后就在身边之人要说话的时候,准确猜中他的想法,“我会尽量说得短一些。” 她绽出笑容,颜上是妖艳的媚。 忱幸的话都被她说完了,今晚难得笑了下,然后认真倾听。 贝尔摩德见他放松了不少,才将那尘封在过去的往事娓娓道来。 “一切的源头,是人的贪心,妄图长生。” 在她的讲述中,拥有富可敌国财富的乌丸莲耶不甘心日后就这样死去,在垂暮之年便开始探索长生之路,撒了不知多少金钱,才在将死之时窥到了一丝永生的门径。 然后,他就老死了。 忱幸懵了懵。 看着他的表情,贝尔摩德淡淡道:“他虽然死了,但他的后代却依旧在进行着长生的事业,而按照他的临终遗言,子嗣往后每一代都将冠以「乌丸莲耶」的名讳,以此成全他的‘长生’。据说,他虽然称得上是寿终正寝,却也死不瞑目。” “据说?” “对,你说的。”贝尔摩德语出惊人。 忱幸神色微变。 “就是你想的那样,在天文数字的金钱挥霍中,到了你这一代,终于研发出了那种杀人的毒药。”贝尔摩德说到这里,敛眸间,语气颇为嘲讽,“但离奇的命运,却也能让它成为长生的火种。” 听到这里,忱幸看着她的眼神难免有了变化。 “没错,我就是吃了这种药物,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而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贝尔摩德放在桌上的双手紧紧抓在一起,声音也冷下来。 “我?”忱幸莫名想到了唯一拼凑完全的画面中,对方朝自己开枪。 “是啊,作为你最宠爱,也最不放心的人,当然要替你试药。”即便是时过境迁,在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贝尔摩德依旧恨得牙痒痒,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杀气,让忱幸感知真切。 忱幸默然片刻,“所以我到底多少岁?我们以前又是什么关系?” “年龄跟我以前的身份差不多大。至于我们的关系,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了。”贝尔摩德平淡地看他一眼,“我知道你全部的秘密,整个组织对我来说都是透明的。” “……”忱幸。 “然后我也服下药物了吗?”他问道:“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就像现在的aptx4869,就像以前的乌丸莲耶和当时的你,人是会变的,药物也是一代一代更新,而且这不是长生之路,只是创造偶然的毒药。”贝尔摩德说道:“幸运的是,你没死,只是有副作用。” 这可真是拿着性命在赌,忱幸说道:“所以我失忆了?” “对。” “那土方家?” “组织本就扶持了不少会社和家族,这不罕见。”贝尔摩德轻描淡写地说。 她说的一点都没有激情,明明是最骇人听闻的秘辛,可听起来就像是最平淡的故事。 忱幸忽然想起什么,“等等,难道说我度过的小时候,扮演母亲的人...” 贝尔摩德托着下巴,眨眼一笑,“你猜。” 忱幸张了张嘴,看着面前这张冷艳的脸,怎么也没办法跟小时候严厉的母亲联系到一起。 可只要往这方面一想,那种熟悉感就过分真实,就连快要模糊的儿时记忆,都变得清晰起来。慢慢的,那个偶尔对自己不假辞色,但每当打扮的时候总会朝自己显摆,世上笑起来最好看的人,跟面前之人有了重合。 她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即便他不想承认。 贝尔摩德幽幽道:“所以刚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了,你要叫我声妈。” “好了。”忱幸赶紧打断,他听不来了。 “我瞒着你的,就这些。”贝尔摩德说。 “为什么要瞒着我?”忱幸问。 “本想让你有一个不一样的童年,但没想到,你的长生之路被「朗姆」察觉到了端倪。我只好假借你的名义,消除了‘叛乱’的土方家。”贝尔摩德说道:“后来跟我想的一样,铃木次郎吉顾念旧情,收留了土方家最后的血脉,而我从此开始扮演你的角色。” “当初为什么让我回到组织?” “让你觉醒所谓的‘鬼之血脉’。” “那是什么?”忱幸有些惊讶,难道这不是传说? “身体的记忆法。”贝尔摩德说道:“无论是枪械还是各项技能,你不觉得自己学什么都很快吗?” 忱幸这才明悟。 他接着问道:“「朗姆」的目的是什么?若狭留美又是什么身份?” “一个是同样觊觎长生的野心家,一个是失心的复仇者,相同点就是都在寻找杀死你的机会。”贝尔摩德倒是很平静。 因为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支撑着已经习惯了。 “这就是所有的真相。”她说:“那么现在,你要做何选择呢?” 的确是选择,是要回归组织,同她站在一起,接过曾经的背负。还是像抱着定时炸弹一样活在当下,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被组织发现,被已经按捺不住行动起来的家伙们狩猎。 忱幸不难想通。 贝尔摩德声音很轻,“你现在有朋友,有喜欢你的人,他们愿意为你付出,你也想要守护身边的人。”可我从始至终,都只有你啊。 她没有说出来,因为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的心意都不会变。 就像那个时候甘愿为他试药,朝他开的那一枪与其说是恨,倒不如说是宣泄--即便明知可能会死,他仍是服下了那颗药,到头来,所谓的长生竟比她还重要。 而在他将一切都忘掉以后,贝尔摩德说不上是什么心情,明明该万念俱灰,偏偏死不了心,就想着能这样一直陪着他也好,可世事不遂人愿,他们终究要面对曾亲手种下的因。 “在来之前,我已经向她承认了。”忱幸忽然开口,“其实她早就猜到了,我就是她心里最想杀死的人。” “什么?”贝尔摩德吃了一惊,因为这根本不是他的性格,已经将隐忍刻进骨子里的人,这种时候应该否认才对。 忱幸伸手,拿过先前调好的那杯大地震。 晦暗的酒吧里,彩色灯光稀疏,浮沉起落在微微晃动的酒水中。 “如果这是不可逃避的命运,那就由我们来打破。” “好啊。”克丽丝·温亚德眸光潋滟,含笑挽发。 …… 这是过往纠缠的宿命,在一次次不懈的努力下,两人终于并轨。 但或许,只是因为那个夏日的午后,在一切懵懂时的初相见,爱也热烈而漫长。 …… …… (全文完) 番外·哀 送走工藤夫妇后,走回屋里的一老一少担心地看向地下室方向。 阿笠博士冲柯南使眼色,后者硬着头皮去开门,但意外也不意外的,门从里面锁上了。 “忱幸刚刚到底跟她说了什么?”柯南抓了抓头发,百思不得其解。 但马上,他想起什么似的,“等等,忱幸忽然过来,既然不是来找我和博士你的,难道是专门为了灰原来的?博士,灰原是什么时候吃的解药?” 一边是情绪明显不对的灰原哀,一边是刨根问底的柯南,阿笠博士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种问题问他他怎么可能知道啊? “我之前一直在想门口的那些记者...”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柯南肩膀一垮,宫野志保竟然恢复了原本的样子,是早就知道忱幸要来吗?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事?他一时间有些百爪挠心,这种无法纾解的求知欲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之后,两人一个苦恼困惑地来回踱步,不时盯着地下室的门像是要强行开锁;另一个被他转的头晕,索性遁去了洗手间。 与此同时,地下室里,灯光时明时暗。 解药的药效还没过,宫野志保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往日她坐着有些大的椅子,如今蜷缩着刚刚好。 她无意识地一下下拨着台灯的开关,眼睛眨动的频率很低,像是出神般盯着连光都照不进去的漆黑角落,那就像她跟那个人的过去和现在。 她的心里好像完全空了,只剩下了一具虚壳。 其实想想,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明确的,真正暧昧的心思只有自己。可笑的是当有所怀疑后,还抱着期待的心希望他告诉自己是她想错了。 但他是那样无情的人,嘴上说着守护的话,甚至素日里也可以为你掏心掏肺,可实际上呢?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这是他亏欠的。 可为什么一想到他,心还是会痛呢?宫野志保攥着手,用力捶了捶胸口,只觉得当那个人的身影一出现在脑海,就闷得慌。 她想忘记,想将对方从记忆中剥离出去,却怎么也做不到,反倒他平时对自己的笑、对自己的纵容愈发清楚。 所以当明确自己的心意后,对姐姐的愧疚、对自己的不齿、对忱幸的恨意通通涌上来。不再是压抑,她终于哭出声来,撕心裂肺般嚎啕,像溺在深海。而这时候再没有人能来安慰她,将她搂在怀里或是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悲伤是暂时的,还有更值得期待和更美好的事物。 但没有,在她的心里,已经永远不在了。 当痛意开始往全身蔓延的时候,宫野志保才后知后觉,这是药效的时间到了,她强撑着要在椅子上做好,可长时间的蜷缩和心神的衰弱令她手脚有些不听使唤。 痛楚很快将她席卷,麻木的不只是身体,还有诡异平和下来的心。这一刻,宫野志保忽然觉得就这样死掉也不错,无声无息地,死在阴暗的地下室里。曾在囚禁中逃脱,最终也要死在囚牢里,是的,这地方难道不是她自己构建的囚牢吗? 这是她的宿命。 而当她这么想之后,痛苦好像就消失了,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台灯最后是开的还是关的?宫野志保缓缓闭上眼睛,她已经不想知道了。 姐姐,我好累啊。 …… “灰原同学?” “小哀,小哀?” 有些熟悉的声音,是谁在说话? 她不想醒,可明明眼皮还很重,却睁开醒了过来。 入眼是温暖的白,那是阳光穿过窗帘,投落在课桌上。 窗外吹来和煦的风,调皮的发尾在额前绕。 这里...好像是教室?灰原哀怔了怔,眼前呼啦多出了几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挡住了并不燥热的阳光。 “你们...”她愣愣地看着面前三人。 留着短发,清新可人的步美;依然有着雀斑,发型不变的光彦;壮实了不少的元太。明明是三小只的模子,却变了不少,她有些不确定了。 “是因为小哀你睡得太久,我们才叫醒你的。”步美不好意思道。 “步美?”灰原哀轻声。 “诶?”步美低头,“是午睡着凉了吗?” 元太赶紧关上窗户。 接下来,通过三小只一如既往的叽叽喳喳里,灰原哀接受了她醒来的现在已经是十年之后的事实。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她的心早就像冷掉的余烬,只是当下的匪夷所思和或许新奇的世界令她泛起了涟漪。 不管是梦境还是人在临死前的浮光掠影,就算只是臆想也好,灰原哀忽然想知道十年后是什么样子。 “他呢?”她轻声。 “什么啊?”步美没听清。 “忱幸,忱幸呢?”灰原哀听到了自己在说什么,以及胸口咚咚的心跳声。 都说人在未知的环境或孤身一人的时候,下意识想起的那个人就是自己最在意最依赖的对象,心里有个声音让她对此否认,但她并不想否认,因为这是对的,她就是在意忱幸,哪怕是恨,也要能亲眼看到他。 他最好过的不好,但一定要活着,这样等她长大后就能亲手报仇。而事实上,她现在已经长大了,所以她要去找他。她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许是灰原哀的眼神太过热切,其中情绪那样百转千回,步美弱弱道:“他肯定在寺庙里吧。” “寺庙?”灰原哀眸光一动。 三小只还说了些什么,但灰原哀已经听不清了,她脑海中嗡嗡响,寺庙? 从那里走出来,如今又回去了吗?他怎么可以!灰原哀霍然起身,在步美三人惊讶且疑惑的表情中跑了出去。 “小哀!”步美喊了声,但只有砰然关上的门后消失的裙角。 …… 忱幸在的寺庙很好找。 来的这一路上,灰原哀无暇去看十年后的日新月异,于她而言,那些街景和变化从来都是千篇一律。世界怎么样,在看不到那个人的时候便不具色彩。 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寺庙,不长的石阶沙石斑驳,在背阴处长满了青苔。明明是不大也不华美的地方,来供奉香火的人却意外得多,大概是在未知的时间里变得有名气。 灰原哀随着香客拾阶而上,听着他们闲聊说着家长里短,但过了庙门,大家不约而同地都会说起庙里那个苦修的僧侣。旁人的评价难免有失偏颇,她只记得有人说他只是住在这里,并不算僧人。 直到跟着人群走到功德箱前,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就翻衣兜,却连一个硬币都没找到。即便她从来不信这些,这时候也难免脸热,就好像因为是某个人在的地方,一点点失误都觉得放大了无数倍,会被他看在眼里。 直到她听见几枚硬币落下的声音,清脆,一下下像是落在她的心头。 灰原哀睫毛一颤,抬眼。 那是回廊里,风铃撞角,帘布起伏,穿着黑白两色和服的身影微微俯身,硬币如沙般从他指间落下。 他眉眼如旧,只是清减了许多,而垂落肩头的乌黑长发更惹人瞩目。灰原哀忽然想到了他们在据说能知道自己十年后模样的机器前拍的照片,原来那时候就注定好了两人此时的相遇。 微风吹拂,院里的樱花如雪飘落,她忽然哽了下,只定定看着前方的身影,半个字都讲不出。 少顷,忱幸抬头,眼神平静,无悲无喜。 两人相视,灰原哀觉得他们再见时虽然是十年之后,对自己来说可能连一夜都没过,可对方难道不该说点什么吗?好久不见,别来无恙?难道现在他们已经是连招呼都不会打的关系了么。 比起装饰了的话,瞬间的沉默中会有更多的话来回。 她攥紧了拳头。 “你怎么来了?”忱幸问。 不再是少年时清朗的声音,像岁月沉淀后低沉,像因为说话对象是她的疏远淡漠。 “我不能来吗?”灰原哀开口,声音是连自己都没想到的沙哑。 对面之人默然。 “你,过得怎么样?”灰原哀问。 他的眼睛有些灰蒙,像是阴雨天的雾霭,即便是在阳光灿烂的此时也看不到往日的光彩。所以她心里想,对方过得该是不好的。很奇怪,死寂的心当看到对方其实过得并不好的时候,突然像引入了甘冽的泉水。 “还好。”忱幸说。 灰原哀忽然有一点释然,那就是他是不会变的,即便是心怀巨大愧疚的时候,也只会一个人躲起来,当有人给他一点点关心,他就像刺猬一样将自己包裹武装,明明是空心的软弱,偏要逞强。他能为别人遮风挡雨,可一涉及到他自己的事情,就会逃跑。 原本跑着来见他的千百句话,到此刻只剩下相顾无言,即便世界只是虚妄。 宫野志保低头挽发,这一刻她才明白也才确定,爱意波涛汹涌,却已成为他们的枷锁。 “你过得好就行啦。”她抿着唇,眼睛里细碎着光,轻声说:“那我走了。” 她没有等忱幸回应,也没有再看他,只是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起初双手还在前头,后来就背在了身后,脚步慢慢轻快起来。她原以为青石板路会很长,可在卷起飞舞的樱花里,这条路也很快能到尽头。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寺前的石阶下,向着遥遥远处的太阳。 …… …… 劝人与过去若无其事地和解,也是一种自以为是的残忍。很奇妙,明明对自己都不会心软,却可以对另一个人做到放任。 因为曾有这样一个人,像流星一样,突然来到我身边,救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