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闹和离,腰软娇娇被宠哭了》 大婚之夜提合离 孟薇双眼紧闭,眼珠恐惧不安地转动。 感受到身上陌生的温度,倏然睁眼,还未看清那人是谁,手臂高高扬起落下。 “啪——” 巴掌声清脆醒人。 孟薇愣怔地望着榻上红幔以及刺目的双喜字。 这是哪里? 她不是被人千刀万剐至死了吗? 忽然,周身温度骤降,孟薇打了个寒颤,心未落定就听到一道熟悉又冰冷的声音。 “嫁入裴府不是你所希望的吗?如今这般又是做给谁看?” 裴府? 嫁入裴府? 孟薇终于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刹那间,恨意红了眼眶。 裴令承! 上一世,孟薇被他裴令承的甜言蜜语哄的迷了眼,却不想夫妻同枕异梦,裴令承竟是敌国皇室宗亲! 对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赢得外祖镇国将军府的信任以及帮助。 婚后两年,外祖父和两位疼爱她的舅舅身死沙场,燕国铁骑踏破阳邬关,直破皇城! 到最后,裴令承登基那日,孟薇国破家亡,死于千刀万剐之刑! 裴令承眉峰微微隆起,借着昏暗的月光,将少女的恨意一览无遗。 “来人,点灯。”裴令承没了兴致。 丫鬟们鱼贯而入,眼中微微惊讶。 将军这么快? 孟薇身上几乎没什么能遮挡的布料,忙扯过被褥遮盖在身上。 夜色漆黑,孟薇看不清裴令承的表情,只听到极轻的一声嗤笑。 很快,烛光开始摇曳,孟薇终于看清了。 “清醒了?” 裴令承长着一张与他声音极其相符的脸,面容清疏,眉眼如画,清冷而疏离。 孟薇张了张嘴。 声音很轻,但裴令承听清了——“滚。” 裴令承天之骄子,梧京贵女趋之若鹜,大概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个字,脸色登时就黑了。 “让我滚?孟薇,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裴令承拧着眉淡淡的。 孟薇没看他,抓起手边的东西就往他身上砸,尖叫。 “滚!我让你滚没听见吗?!” 裴令承来不及躲闪,被砸了个正着,他神色一顿,盯着孟薇看了良久,把喜服重新往身上一套,夺门而出。 摔门的声音振聋发聩,丫鬟们侧目相视,眼里皆是惊惧,新婚之夜两位主子怎么吵的这么严重,夫人还动手打人,把将军赶出去了…… 就连孟薇带过来的两个丫鬟敛秋和拂冬,皆是不解。 “你们几个不许把今晚发生的事情说出去,明白吗?!”敛秋虽然不明白孟薇为什么会在新婚夜把姑爷赶出去,但今晚的事说出去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裴家那几位,肯定不会放过孟薇。 “……是。” 拂雪定睛望着榻上蜷缩成一团的人,目光微瞥,柔声开口:“你们两个去吩咐小厨房做碗甜汤,等会儿我给姑爷送过去,替小姐赔罪。” 下一秒,一把花生谷物丢向拂雪,只听孟薇疯了一般喊道:“你也滚出去!都滚出去!” 说着,继续将能丢的东西一股脑丢出去。 “……”拂雪被砸了个狼狈。 敛秋见此,忙道:“你们先出去吧。” 孟薇现在跟个疯子一样,连自己的丈夫都赶出了屋子,几名新来的丫鬟自然不愿意伺候这个进门就发疯的夫人,得了敛秋的话,脚下动作飞快,生怕走慢了也会被她砸到。 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孟薇闭上眼,一滴清泪自殷红的眼尾滑落。 前世拂雪为了爬上裴令承的床,借着关心姑爷为由,多次勾引裴令承,未果。孟薇那时涉世未深,加上拂雪又是从娘家带来的人,于是在拂雪几番求饶之下,孟薇还是留下她了。 可未曾想,拂雪的心思竟从未在她这个主子身上,在镇国将军府没落、她最无助之时抛下自己回了孟府,和那对鸠占鹊巢的母女一同欺辱自己。 “小姐……你今天怎么了?是姑爷让你不开心了吗?”敛秋拿出帕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 敛秋。 前世为了救自己,死于虎口。 唯一一个坚定不移站在她身边的人。 孟薇终于忍不住大哭。 敛秋慌了神,细声安慰:“小姐,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别哭别哭,我们去找老将军为您撑腰!” 孟薇哭的用力,说不出一句话。 良久,才慢慢停下。 孟薇现在的情况真是太奇怪了,好好的这么会在大婚之夜这天痛哭呢?敛秋心里疑惑。 “敛秋,走。我们去找外祖父,我要和离!”孟薇紧紧握住敛秋的手,眼里闪过暗芒。 裴令承,不能嫁;裴家,不能待。 这一世她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敛秋心下震惊,大婚之夜和离?! 孟薇要是敢这么做,明天裴令承就是整个大梧的笑话! “等等等等!小姐!您先别急,能先跟我说说为什么要和离吗?” 孟薇脱口而出:“因为我看到裴令承那张脸晚上睡不着,做噩梦!” 她这话说的倒也不错,每天晚上要面对杀害自己的凶手的脸,能不做噩梦吗? “……”敛秋哽住,望着孟薇脸上被哭花又被胡乱抹过的妆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孟薇这个和离理由并不合理。 忽然,门外出现若隐若现的光芒,仔细还能听见脚步声。 “孟薇呢?让她出来!刚嫁进来第一天就把夫君伤了,反了天了不成?” “我们小姐不是故意的老夫人,求您饶过她吧……” “你是什么人?滚开!” 孟薇揉了揉干涩红肿的眼睛,外面似乎是裴老夫人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绝对不会听错,前世老夫人因不满她这个儿媳,处处刁难,最狠的一次,趁裴令承出征,用一个可笑的借口断了她的吃食,让她在祠堂罚跪。 整整三天。 如果不是敛秋拼死去外祖家报信,她恐怕真的要死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裴府了。 敛秋急道:“怎么回事?我不是吩咐她们不要跟老夫人说了吗?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怎么办啊小姐,你快收拾一下,这么见人太失礼了!” 孟薇对敛秋最后一句话来了兴趣,道:“拿铜镜来我看看有多失礼。” 敛秋以为她要重新梳妆,忙把铜镜递过去,手里拿着木梳正要替她重新梳妆。孟薇双眼放光,制止她。 敛秋:“?” “确实失礼,走吧,让他们看看更失礼的。” “哎不是……” 真心实意的微笑 就在方才,她已经想清楚了,孟府和裴府已经交换了庚帖八字,贸然提出合离,裴家就算再不满她这个儿媳,为了声誉,都不会同意,况且还有孟家在旁说情。 裴府向来注重门面,自己若在新婚之夜把裴府搅个兵荒马乱,裴令承肯定会主动提休妻甚至和离,思及此,孟薇心里止不住愉悦。 打开门的一瞬间,原本嘈嚷的院子针落可闻。 一个妆容凌乱恶心,身上却披着大红嫁衣裳的女人表情诡异地看着院子里浩浩荡荡的一大帮人。 忽然,女人微微一笑。 老夫人被吓的倒吸一口凉气差点缓不过劲,还好身侧的嬷嬷发现。 “啊!” “老夫人,老夫人!” 两声叫唤把众人的神智唤了回来。 “孟薇把老夫人吓晕厥了!” “快去找府医!快!” “老天爷,孟薇这是在干什么,大晚上装扮女鬼吗?” 孟薇眨眨眼,没想到她还没说话呢效果就这么厉害,但这可不够啊!必须要下一剂猛药,不然裴家谁给她主持和离一事? 于是她拎起裙摆,三步并作两步到老夫人身前,嘿嘿一笑:“睡着了……嘿嘿,她睡着了!” 老夫人浑浊的双眼刚睁开了一条缝,彻底被孟薇吓晕了。 其他人面上更是惊悚! 这是什么回事? 孟薇这举动不像正常人啊! 敛秋出来见到这一幕,吓得一个趔趄,“小姐!” 孟薇见老夫人确实晕过去了,故作委屈地嘟了嘟唇。 血红大唇配上红肿的眼睛和夸张恶心的妆,裴絮蓁忍不住吐了:“来人,来人啊!赶紧把孟薇抓住!” 丫鬟小厮们一齐上阵,但孟薇根本不让他们碰到自己的机会,不仅如此,找着机会就吓一吓人。一通下来,连孟薇的衣角都没摸到,反而被吓了个半死。 敛秋在一旁看的心惊胆颤。 小姐似乎真的想合离…… . 书房。 裴令承面前摆着一本书,却看不进任何内容。半晌,他重重合上书页,往窗外望去。 那个方向是他和孟薇的婚房。 “叩叩。” “进。”裴令承思绪回笼。 还未抬眼,一股芳香直扑鼻尖,裴令承眉心微蹙,这不是孟薇常用的香膏。 “将军……”拂雪声音娇媚,绕过桌案把甜汤放在裴令承面前,“小姐自知不该在今日大婚闹脾气,让拂雪来给将军送甜汤,希望将军不要与她置气……” 裴令承认得她,孟薇的陪嫁丫鬟。 听到说孟薇知错了,语气缓了下来,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说罢,他忍不住屏住呼吸,拂雪身上的香味实在是太重了,不如孟薇身上的银薇花香,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裴令承目光移到甜汤上,心中一暖。 倏然,香味越发浓烈,裴令承猛地起身。 “你这是做什么?把衣服穿好!”裴令承这才发现拂雪身上穿的轻薄而凉爽,根本不是丫鬟的服饰! 拂雪被他的反应一惊,转而娇声道:“将军……小姐不会伺候您……我会……” 话音未落,拂雪被应声破门,像一块破布般飞了出去。 裴令承脸色阴沉,周身仿佛淬了冰一样。 “闻舟!”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闻舟看到倒在地上的拂雪愣了一下,这不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么?她什么时候进来的?再一看她身上的穿着,顿时惊恐,要对裴令承说的话也抛之脑后了。 “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一个小小婢女大婚第一天就敢勾引主子!” 拂雪顾不上腹部的疼痛,面色惧然,颤颤巍巍地跪地:“将军,将军饶命!” 裴令承满眼厌恶,转身正要回书房,又闻见那股浓郁的香味,揉了揉眉心收回脚步。 闻舟自小就跟着裴令承,自然知道他的习惯,立刻吩咐下人收拾书房。 通风散气! 裴令承难以忍受身上的味道,但他的衣物早在布置婚房的时候都拿去了。 “夫人那边如何了,歇下了吗?”裴令承问。 闻舟一拍脑袋,被拂雪的事一大段,他差点忘了跟将军报备前院的事。 “将军,你快回去看看吧!老夫人听说您被夫人伤了还被赶出来,带人在院子里……在院子里……”闻舟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那边的混乱。 “她们为难夫人了?”裴令承拧眉。 闻舟支支吾吾:“为难夫人……?应该没有,就是老夫人她……情况不怎么好,您还是自己去看吧将军!” 裴令承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谁教你说话结巴的!” 闻舟欲哭无泪,他总不能说夫人疯了吧? . “啊啊啊!你不要追我!”裴絮蓁花容失色,头上的簪子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几只。 她不停地闪躲,孟薇在她身后咧着嘴追的不亦悦乎。 “嘿嘿嘿……姐姐别走……来跟薇薇玩呀……” “滚啊!谁要跟你玩!!”裴絮蓁要崩溃了,谁来救救她,把这个疯子拉走! 孟薇眼中迸发出别样的光芒。 裴絮蓁,前世因为她心中的大嫂另有人选,一直看不起自己,这也便罢了,偏生两人一对上就免不了被裴絮蓁一顿贬低辱骂。 似乎把孟薇钉上了裴家的耻辱柱似的。 孟薇前世钟情于裴令承才会一忍再忍,今时不同往日,孟薇巴不得裴家人赶紧提出和离。 想到这,孟薇追人就更有劲了。 披散的长发把孟薇的视线遮了大半,但她不在意,反正是她追着裴家人,裴家人不会主动撞上她,反而给她腾出了很大一块地儿以便她追裴絮蓁。 “你别走啊!姐……嗷!” 大概是太嚣张了,孟薇撞上了一块硬邦邦的墙体,脑袋弹了一下又立住。 接着就听到裴絮蓁尖叫抽噎的声音:“大哥!你终于来了!孟薇就是个疯子!大哥,她就是个疯子!” 裴令承来了! 主角来了! 孟薇的眼睛亮了亮。 她已经能想象到裴令承见到她这副样子会是多么嫌弃了。 于是,她仰头朝裴令承真心实意地露出一个微笑。 孟薇中邪了 敛秋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裴絮蓁吓得脸色又白了几分,老夫人已经被带回自己的院子了,除了被孟薇强行留下的人,其他人大概是口味独特或者抱着猎奇地心想看完这场闹剧。 半晌过后,孟薇觉得脸都笑僵了,裴令承都没有做出令她满意的反应。 被吓傻了? 孟薇眯出一条缝想看裴令承的表情。 一双炽热的大掌忽然抚上她的脸庞,孟薇呆愣了一下,甫一睁开眼,险些溺毙在一双温柔璀璨充满自责的眸子中。 敛秋更是惊了:“姑爷……?” “大哥!你在干什么!?”裴絮蓁惊恐万分。 躲在暗处的裴家人伸长了脖子,见孟薇没再攻击任何人,试探着出来。 “孟薇是不是中邪了?” “令承,你方才是没看见啊,孟薇一出来就把老夫人吓得昏厥过去了!” “我们孟家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啊!真是造孽!” 裴令承把孟薇凌乱的随风细细拨至脑后,对上孟薇痴傻的目光,眼神晦暗。 “中邪了?” 明明…… 不对,孟薇方才在新房的状态就不对劲。 孟薇一心嫁他,此番如愿,断然不会出现在新婚夜如此排斥他的现象。 到底发生了什么令她无法接受的事,把原本性情温和的妻子逼成了这般? “敛秋,你家小姐什么时候有这这个症状的?”裴令承目光微凝。 乍然被点到名,敛秋不知道该说什么,慌乱间被孟薇攥住衣摆,“不经意”对上了孟薇警告的眼神。 “……呃,半个月前。”敛秋脑子空白,随口胡诌。 半个月前……是那件事? 裴令承垂目低睨孟薇,似乎要透过这双痴眸看清什么。 孟薇心尖一颤,面上依旧如故,背上却渗出丝丝冷汗,在裴令承这个老狐狸面前装疯,真是太考验她了。 裴絮蓁怒了,她本来就不满意孟薇这个嫂子,孟家还瞒着孟薇的痴傻之症把她嫁进来。 “孟家这是什么意思?半个月前就疯了的人还嫁进我们裴府?!” 孟薇心道,如果她重生时间早一些,肯定不会嫁进裴府。 可惜了,现在要花点功夫才能离开裴府。 裴令承沉着脸侧目:“裴絮蓁!孟薇无论过往如何,现在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你的嫂子,说话放尊重点。” 裴絮蓁不可置信,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大哥,你也疯了?” “令承!这疯子你不休了还要跟她过日子?!” 别说裴家众人,孟薇都惊了,也想问裴令承是不是疯了。 裴令承就这么需要外祖家的帮助吗? 如此忍辱负重,怪不得最后能踩着她的尸骨登帝! 想到前世的结局,孟薇打了个寒颤,僵掉的脸重新扬起痴傻笑容,拍手道:“离、离……不过日子啦!” 敛秋:“……” 裴絮蓁及其众人:“……”这个疯子知道是要休的是她吗! “行了,天色已晚,都散了吧。”裴令承恍若未闻,替孟薇理好嫁衣,牵着她踏步进了婚房。 闻舟忙出来道:“将军和夫人要歇下了,大家散了吧。” “……”在场人表情如染缸般五颜六色。 有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那只猪又动不得的憋屈感。 唯有敛秋担忧地张望,闻舟拉住她的衣袖,不等她询问便开口:“敛秋,你知道拂雪对将军是什么心思吗?” “拂雪一个奴婢对将军能有什么心思?她该不会——”敛秋在照顾孟薇前,辗转过几位主子,瞬间就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吃里扒外的东西! . 孟薇挣扎不开裴令承的桎梏,被他亦趋亦步地拉进屋里。 裴令承一言不发,把孟薇头上被发丝紧紧缠绕的簪钗取下,又将方才摸爬打滚弄脏的嫁衣外跑解下来。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裴令承声线温和。 孟薇抬眸:“……” 这幅循循善诱的样子和孟薇刚醒来时面对的冰块简直判若两人。 孟薇呆愣的样子落在裴令承眼里,喉间哽涩。 “你叫孟薇,是我的妻子。”裴令承抱住孟薇,在她看不见的身后,眸底渐渐渗出狠意。 半个月前那件事,果然让孟薇伤到了根本…… 孟薇眉间狠狠皱了起来,她一把推开裴令承:“不要不要……薇薇不是妻子,合、合离!” 为了作出惊恐害怕的样子,孟薇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眶顿时蓄满了泪水,接着又对裴令承一脸痴笑。 又哭又笑,眼泪鼻涕沾一脸,孟薇不用看铜镜都知道,自己这幅样子肯定是恶心极了。 裴令承松开她,目光沉了下来:“谁教你这么说的?” “裴、裴……”孟薇脑子里闪过裴家所有人的面孔。 前世,面对裴家人的磋磨,孟薇都没有起过合离的念头。如果不是死前知道裴令承竟然是燕国皇室,娶她不过是为了得到外祖家的帮助,孟薇恐怕这辈子还会被蒙在鼓里。 裴家人! 裴令承阖上眸,将眼里的冷意敛住。 “来人。” 果然! 孟薇心中一喜,不等裴令承下令把她丢出去,步子已经往门口的方向迈开。 然而没等她走两步就被裴令承拎起来了。 孟薇脚步一空,在空中狂蹬。 裴令承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备水,给夫人沐浴。” 孟薇震惊:“!!” “我不要沐浴!放开我!” 裴令承淡声道:“原来夫人可以说完整的一句话。” 孟薇对装疯卖傻可谓是颇有心得。 登时就抱住一根柱子,使劲摇头:“我没有疯!我没有疯!” 裴令承因她抱着柱子无法再前进,于是应和道:“好,薇薇没有疯。那我们现在可以去沐浴了吗?做个爱干净的好孩子,嗯?” 这哄孩子的语气是干什么啊! “你走开走开!”孟薇抓住一个丫鬟的袖子大声道:“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要淹死我!” 丫鬟哪里敢逗留,把孟薇的手扒拉开后迅速离开,并且把门关上了。 裴令承与孟薇对视,声音清又冷:“谁要淹死你?” 孟薇张口就说,完全没有考虑到真假,看到裴令承如此认真的神色却不知如何作答。 垂下眼扁起嘴一副被他凶到了的模样。 “……”裴令承无奈,趁她失神将其拦腰抱起。 心口像被猫挠了一下 婢女已经将热水放好,水面上浮着一层花瓣。 裴令承道:“你乖乖泡着,我去喊敛秋。” 孟薇不希望和裴令承待在一个房间里,当即点头,对他痴痴一笑。 见她确实乖觉,裴令承稍稍放心。 . “敛秋呢?”裴令承左右都没有看见敛秋。 闻舟开口:“奴才把书房的事告诉敛秋,她这会儿大概在柴房。” 裴令承了然,转身回了屋内。 经历了一晚上鸡飞狗跳,孟薇浑身疲惫酸痛,此刻终于能静下心来好好梳理她现在的处境。 她自幼丧母,父亲第二年就把妾室扶正,在孟家没有任何人的疼宠。 说起来,拂雪还是那位佛口蛇心的继母送给她的贴身丫鬟。 虽然孟薇在孟家像个透明人一样被人无视,但在外祖家,却是秦家人心尖尖上的宝贝。 只可惜,前世因为她,秦家人没落着一个好处。 这一世,她一定要改写自己和秦家人的结局,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和离! 一定要和离,她不想再被卷进权力的斗争中。 至于裴令承…… 想到前世的爱人,孟薇心里仿佛空坠了一块地,她从未想过,自己如此掏心掏肺真诚相待之人,却是个狼心狗肺的人渣。 孟薇想,如果此刻给他一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进裴令承的胸膛,连着他疯狂跳动的心脏一齐穿过。 思绪渐远,孟薇忍不住弯下身子把自己抱住,双目微阖,将半张脸都浸在水里。 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有重来一次的实感。 “孟薇!” 裴令承一进来就看到孟薇大半张脸已经没过水位。 孟薇被他喊了个激灵,明明是坐着,脚却打滑崴到了,身子止不住下滑。 “啊!” 裴令承把孟薇打捞起来,目光微愠:“你在干什么?” 孟薇咳了几声道:“你坏……吓我……” “为什么把头埋水里?” 孟薇心抖了抖,前世被裴令承支配的感觉又来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疯子! 于是她道:“给你抓鱼吃。嘿嘿,我看到了好大一条鱼,都怪你,吓跑啦!” “……”裴令承恼了一下,明知道孟薇现在痴傻,跟个傻子计较什么? “水已经凉了,不要泡太久。”裴令承无奈。 然而裴令承口中的小傻子却不依,拍打水面,溅起的水花把他淋了个落汤鸡。 痴笑声回荡在整个浴室。 裴令承额角狠狠跳动,攥住两只作恶的手,道:“再动把你丢出去。” 裴令承以为这句话用来震慑一个小傻子是足够的。 可孟薇不是傻子——下一瞬,孟薇手脚并用在水桶里用力扑腾,带动水流胡乱相撞、飞溅,裴令承重心不稳,被这么一扯,直直倒在了她身上。 孟薇:“!!” 玩过了! 裴令承失重跌在少女身上,半截身子没入水中,微一仰头,水珠顺着发丝滴落,晕在水中,激起圈圈涟漪。 鼻尖尽是少女独有的银薇花香,丝丝缕缕,无孔不入。 对上孟薇惊恐的目光,裴令承顿了顿,蹙眉移开视线,可入眼又是少女修长的脖颈和洁白细腻的肩。 心口像被小猫无意识挠了一下,令人颤栗。 孟薇发誓,今生前世,她都没有在裴令承面前出过这种令人尴尬发指的糗! 青年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颈间,心跳蓦地漏了一拍,隐没在水底的手指用力了几分。 见裴令承迟迟没有起身的想法,孟薇只好继续拍打水面,逐他出去。 “别玩了,”裴令承抓住她不安分的两只手。 孟薇无法动弹,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怯着眼面对他。 裴令承静静地注视她,半晌后才继续说:“水凉了。” 说罢,他一手撑着浴桶起身,带起汹涌的水纹的部分花瓣。 水下风情若隐若现。 只一眼,裴令承便匆匆移目。 单看他的表情,孟薇觉得他现在心情肯定很糟糕。 于是非常愉悦地忽略了他染粉的耳根。 裴令承出去后,敛秋便踩着焦急的步子进来了。 “小姐,你和姑爷……你们?” 浴室内一片狼藉。 满地的水渍和花瓣。 孟薇垂眼,懒声说:“别叫他姑爷。” 听着怪膈应人的。 “……” “有事要和我说吗?” 敛秋和孟薇自小一起长大,只需一个眼神,对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敛秋抿直了唇,闷声道:“方才拂雪她去姑爷的书房了。” 孟薇想起拂雪的话,“她去给裴令承送甜汤,然后背叛我了?” 虽然是在询问,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您怎知?”敛秋诧异,这事她还是从闻舟口中才得知的,难不成小姐是知道了拂雪背叛她,才想和姑爷合离? 孟薇揉了揉眉心,前世大婚之夜没有她闹出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两人的同房十分顺利。 这一世倒是让拂雪找到了机会。 “上.床了吗?” 孟薇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明天要给公婆敬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手里有裴令承私通她婢女的证据,胜算自然更大。 “听闻舟说,拂雪刚靠近姑、将军,就被一脚踢出去了。”敛秋如实道。 孟薇难掩失望。 罢了,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休妻,拿不回嫁妆。 总比将来丢了性命好。 “替我穿衣吧。” 孟薇将榻上的桂圆莲子等物连同喜被一起丢出屋子。 闹了一晚,孟薇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安慰。 梦里,在她死后,裴令承举行封后大典,举国同庆,她看不清裴令承的表情,只在掀开盖头的瞬间,看清了皇后的面庞。 ——温悦曦。 是裴家人心心念念的好儿媳、好大嫂。 孟薇脸色木然。 接着,皇后病故,裴令承为其大修宫殿庙宇,召集能人异士,祈求天神降临。 望着龙椅上被一团死气围绕的帝王,孟薇心里只觉解气。 可紧接着,心脏莫名开始抽痛。 她前世至死,裴令承心里都只有皇位,面对温悦曦时却是另一副做派。 真是可笑! 孟薇不由苦笑,再抬眼,却对上帝王冷峻的双眸,对方仿佛透过梦境将她紧紧锁定。 无处可逃,令人头皮发麻。 愣怔间,高坐之上的帝王狼狈起身,朝她走来。 孟薇猛然睁开眼。 良久,才舒了口气。 都是梦。 死疯子,终于抓住你了! 孟薇猛然睁开眼,望着帐顶。 良久,才舒了口气。 都是梦,这都是梦……吗? “……敛秋。” 房门应声推开,敛秋带着一众侍女进来。 “什么时辰了?”孟薇接过帕子问。 “辰时了。” 孟薇诧异,往外看,天色大亮,这是错过了新媳妇敬茶的时辰了? “将军特意叮嘱奴婢们不要打扰您休息,老夫人那边,我方才派人去瞧过了,乌泱泱一屋子的人,都在等着。”敛秋解释。 前世裴家没有人看好她这个儿媳,那天敬茶,裴令承一大早就有事离府,偌大个裴府,只有老夫人和裴絮蓁在天将晓明时姗姗来迟。 这一世,能在今天见到裴府众人,后者明显来者不善。 不过,正合她意。 “小姐,穿这身吧,看着精神头足。”敛秋举着一套翡翠烟罗绮云裙。 孟薇只看了一眼就摇头,伸出一根细指,点了点角落那件落灰的殷红褶裙和牡丹绣花褙子。 很土气的搭配。 配上夸张的发髻,孟薇笑嘻嘻地出现在正厅时,老夫人两眼一黑。 这样无德无才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她的承儿! “你、你!”裴絮蓁气的快哭了,她那位如天神般的大哥,怎地就倒霉遭她算计,娶了这个疯子呢! 裴家其他人相视一眼,昨晚被孟薇支配的恐怖回忆很快涌上脑海。 敛秋已经习惯自家小姐这两日的作风,也不像昨晚那样局促了,昂首在孟薇身后时刻留意所有人的表情。 孟薇‘噔噔噔’几步到老夫人面前,嬉笑着拉扯她。 “敛秋姐姐,你看她,她睡醒了!嘻嘻。”老夫人的发钗被她捣的七零八落。 不等老夫人发作,孟薇转了个圈,抓住裴絮蓁的头发随意乱扯,“姐姐,我们继续玩、继续玩!薇薇昨晚还没玩够呢!” “啊!你这个疯子,放开我!”裴絮蓁疼得眼泪在眼眶打转。 孟薇恍若未闻,拍手叫好:“哈哈!好玩,好玩!” “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把这个疯妇拉开!”老夫人心一颤一颤的,下人闻言连忙去捉孟薇,孟薇故技重施,在正厅玩转起来了。 “哇!祖母……”裴絮蓁终于脱离苦海,抱着老夫人委屈不已。 逃躲间,孟薇冷笑一声,这就受不住了,前世裴絮蓁欺辱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看准机会,孟薇往裴絮蓁身上一扑,后者腰部实实在在地压在了桌角。 裴絮蓁瞳孔一缩,满天的疼痛向她袭来! “啊!!” 老夫人傻了眼,没想到孟薇竟然能躲过这么多下人,又当着她的面伤到亲孙女,顿时怒从中来,指着裴家其他观望的人。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把孟薇摁住!” 孟薇自然不会如他们的意,灵活走位一番,又将他们耍的团团转,终于把裴家所有人都惹恼了后,才刻意放慢动作。 “抓到了!死疯子,终于抓到你了!”裴润生一把擒住孟薇。 鸡飞狗跳的正厅终于安静。 裴家人心有戚戚,昨晚是老夫人,今早是裴絮蓁,明日还不知道谁会遭这疯子的罪。 “老夫人莫要怪我家小姐,她自半月前受了刺激,便成了如今这样,若不是将军不嫌弃,我家小姐的婚事,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主仆二人早就串通好,见孟薇被抓,敛秋捧着壶茶水上前,哭着喊着‘感激’裴家人。 孟薇顺势一屁股坐下,呲着牙嬉笑:“好玩、好玩,婚事也好玩,敛秋姐姐,薇薇喜欢婚事,喜欢这里,比家里好玩!” 敛秋嘴角抽了抽,移开眼,小姐,您收敛点吧! “你们孟家简直欺人太甚,欺瞒孟薇的情况嫁进我们裴府,究竟是何居心!”老夫人捏着帕子的手颤着,嬷嬷在她身后替她抚背顺气,才不至于像昨晚那样被气晕过去。 裴润生在孟薇身后,望着她,凝重道:“孟家不知道是什么居心,但我们裴家万不能娶进来这么一个品德败坏的主母啊!” “是啊,娘,这说出去,别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我们奉国将军府呢!”裴润生的妻子宋琳附和。 要说其他裴家人可能是不喜孟薇这个儿媳的话,二房的裴润生两口子就是单纯的不希望裴令承娶妻。 现今裴府虽然是裴令承的一言堂,但后院之事,一向由他的妻子宋氏掌管。 夫妻俩以此为便,每回采购出账都贪下一笔不菲的数额,日渐积累下来,二房很快就混的风生水起。 裴令承如今娶了妻,掌家之权恐怕是要让出去了。 孟薇听着这这话十分顺耳,抬眼却见老夫人迟迟不说话。心想:看来还得需要一剂狠药。 老夫人打心眼里看不上孟薇这个孙媳妇,但也知道孟薇身后依靠的不仅是孟家,还有孟薇的外祖——一品镇国将军秦岳。 裴家小辈里除了裴令承,均身无官职,都是些庸碌之辈。 承儿为人不阿,不愿以权谋私,但她怎么忍心看自己的子孙们真的混吃等死? 若是能从孟薇这里下手…… “大家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蓁儿怎么受伤了?” 正门一道声音把所有人的目光尽数拉过去。 看清来人,孟薇眉梢上扬,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后准备起身。 “曦姐姐,你来了?快快,来这,离那个孟薇远些,她疯起来会伤到你。”裴絮蓁怕孟薇伤到她,捂着后腰一瘸一拐地将温悦曦护在身后。 温悦曦望着正厅的一片狼藉,又对上孟薇跃跃欲试的目光,思忖片刻,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掩在一个安全的距离。 “伤的这么严重?没上药吗,府医呢?”温悦曦柔声道。 连续在孟薇这里吃两次大亏,听到好友的安慰,裴絮蓁心中委屈顿时倾泻,“都怪孟薇这个疯子!我才不要看府医,我要等大哥回来,让他看看这个疯女人在对我们做了什么!” “小孩子脾气,快先坐下。”温悦曦轻声劝她,思绪百转,孟薇真的疯了? 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安置好裴絮蓁后,温悦曦走至老夫人跟前微一欠身,“曦儿昨日方才回京,来不及祝贺令承哥哥大婚,今日实在惦念老夫人与各位叔叔婶婶,不请自来,还望老夫人莫要怪罪。” 无论是礼仪还是话语,温悦曦都完美的挑不出一丝毛病。 反观孟薇,撒泼打滚无一不作。 老夫人目光复杂,“曦儿,你若是早些回来就好了。” 温悦曦一顿,随即笑道:“如今回来也不晚,曦儿从江南带了特产回来。鞠衣,拿出来给各位叔叔婶婶们分一分,尝尝鲜。” 鞠衣笑答:“是。”接着打开一个缀着宝石的木盒,说:“老夫人,这可是我们小姐特意为您去法喜寺求的佛珠,巫山大师开过光的,可稀罕了呢!” 老夫人接过佛珠,积压多日的阴云散去了一些,也笑着:“我记得巫山大师是个脾气犟,不好说话的和尚啊。” 温悦曦只笑,不语,鞠衣接话:“那可不!小姐为了能得到这串能庇佑老夫人的佛珠,从山下到寺门,一跪一叩首,这才感动了巫山大师!” “你这丫头,嘴巴越发利索,什么话都往外说!”温悦曦打断。 “你也别说鞠衣丫头了,往日你做了什么,全是靠她那张嘴,不然,我们恐怕要一直被你蒙在鼓里!”老夫人轻声斥道,对温悦曦怎么看都满意。 裴絮蓁细细端详手中精致发钗,也应和说:“是呀曦姐姐,你做好事总不肯说出来,若不是鞠衣,你的心意恐怕要被忽略啦!” 裴润生接过特产,扬声笑:“哈哈哈,温侄女往日如何待我们的,我们可都记在心里!” “蓁儿那只钗子是我托人打的,叫孔雀双飞小山钗,花了不少时日呢;裴大人那顶银冠上的白玉也是我在江南寻了许久的。我这样说,你们可满意了吧!”温悦曦状似无奈,妥协般说。 厅内顿时哄堂大笑。 气氛和乐。 孟薇遥遥望着被拥簇在人群中的温悦曦。前世,温悦曦就是这么将她和裴家人哄的团团转。 呵。 什么巫山大师开过光的佛珠,算算时间,此时巫山大师已经圆寂,又如何给温悦曦的佛珠开光? 至于那些簪钗冠的样式,在江南随处可见,谈何用心。 一些地摊货,几句话,就让无数傻子替她办事。 自己的死也和温悦曦离不开关系。 孟薇思忖片刻,抄过桌上的苹果,掂了掂,环顾一圈,换成葡萄。 “啊!什么东西砸我!”温悦曦摸上眉间,黏腻的果液顺着鼻梁、鼻尖低落,温悦曦额角猛然一跳,很快,第二颗、第三颗接踵而至。 温悦曦躲闪不及,头顶、发梢、身上均被砸了个正着。 其他人也有波及,看见孟薇又开始发疯,纷纷散开。 “死疯子你又在发什么疯!”裴絮蓁恼道。 下人已经习惯了,不等主子发话就自发的去追孟薇。 孟薇一边躲一边嚷:“为什么大家都有礼物,就我没有!你们偏心!” “……”温悦曦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被孟薇记恨,重新扬起笑容,“我回京之前并不知道令承娶妻,所以并未准备你的礼物,抱歉孟姑娘。” 孟薇主仆相视一眼,敛秋呸了一声起头:“什么孟姑娘,我家小姐现在是将军夫人!” 孟薇:“敛秋姐姐说得对!我现在嫁人了,嫁给大将军了,是将军夫人!我是将军夫人!不是孟姑娘,不是薇薇!是将军夫人啦,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老夫人:“……” 温悦曦:“……” 裴絮蓁:“……” 裴家众人:“……” 在温悦曦的衬托之下,老夫人终于忍不住,拐杖用力敲击地面,“你们几个也别闲着,赶紧给我把孟薇抓住,这个疯子!我们裴家断不能容忍!” 孟薇闻言,将怀里的的水果往上一抛,大叫:“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疯子!好多人跟我玩!哈哈哈哈哈,好玩好玩!爱玩!” 孟薇今天对疯子这个定位明显更加游刃有余了。 果子从四面八方落下,温悦曦为了护住老夫人,背上和脑后都遭了殃。 老夫人眦目欲裂。 “孟薇!!” 眼见老夫人终于恼了,孟薇停下脚步,继续挑衅:“你也要一起玩吗?” 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温悦曦在边上扶着她,唇角忍不住上翘。 区区一个孟薇,也想跟她抢裴令承? “去把族长叫过来,让他把族谱带上!”老夫人指着裴润生说。 裴润生双眼放光,“好嘞!” 这个傻子,哈哈哈,掌家之权还是他们二房的! 孟薇激动地搓手,来了来了,老妖婆终于松口了! . 涤烦轩。 “承哥,你脸色为什么这么差?出来多久了,也没见你笑一回。”李聿珩四仰八叉地躺着,右脚微曲,手上摇着把折扇,十分闲散。 陆珽看向裴令承,颇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你还不知道吧?承哥昨日刚过门的新妇,孟薇!是个疯子!哈哈哈。你让承哥怎么笑的出来?” 李聿珩瞪大眼,三两下坐直了身子,问:“不可能吧?上次见孟家那个二丫头不还机灵着吗?承哥,真的假的?” 堂堂梧国正二品奉国将军,娶了个疯子回家,这不让人贻笑大方吗? 裴令承对别人的看法并不在乎,望着街上来往行人,不答反问:“你们喊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天已大亮,楼下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李聿珩晃着脑袋,絮絮叨叨:“当然不是,我特意来提醒你的,你们裴家这段时间最好低调点,大皇子盯上你了,你最好别给他抓到什么把柄,我可不想站你对面。还有三皇子估摸着挺记恨你的,半个月前他筹划的好好的,偏偏被你掺和一脚,坏了他的好事。” 裴令承稍点头,依旧淡淡的,“还有别的事吗?” “怎么?你有公务在身?”李聿珩问。 裴令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答:“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李聿珩:“?” 陆珽的笑声戛然而止。 一直到裴令承离开,两人依旧僵持着原先的动作。 有家室的人? 谁? 孟薇? 两人面面相觑,完了,裴令承这次这真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不能容忍孟薇坏了裴令承的名声 在裴润生三催四请下,裴氏族长很快就到了大厅。 “着急忙慌的把我喊来,发生什么事了?”裴族长六七十的模样,两撇八字胡,目光清明,就算被裴润生连扯带拽过来,身上也是一丝不苟,没有不妥之处。 此刻看着厅内满地狼籍,脸色发沉。 裴家人拱手道:“族长。” 裴族长抬手示意,忍着不适上前询问,“怎么这么乱?” 老夫人盯着孟薇,狠声说:“今日麻烦族长前来,是有一事通知——休妻!” “什么?”裴族长身体抱恙,一向深居简出,昨日裴令承大婚也只出现了短短一会儿,对晚上发生的事并不知道。 临近老夫人和温悦曦,才看清她们狼狈的样子。 再看孟薇,所处之地是大厅内为数不多干净的地方。 “族长啊,我们令承被孟家诓骗,娶了个疯子进门!你看看,才第一天,孟薇把我们裴家弄的乌烟瘴气的!”裴润生扶着族长坐下。 裴族长眉头紧皱,“疯了?把孟薇带上来我看看。” “不行!”裴絮蓁道。 裴族长看她,“为何?” “孟薇现在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发疯,您不明白吗!”好不容易制住孟薇,裴絮蓁可不想再见识孟薇发疯。 裴族长缄默,叹了一声,“是令承要休妻的?令承怎么不在?” 老夫人气道:“承儿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我断不能容忍这个疯子来坏他名声!” “这……毕竟是令承的妻子。”裴族长是个迂腐固执的人,既然要休妻,丈夫怎么能不在现场? 下一瞬,一颗黏腻湿糯的果脯‘啪叽’一声,在裴族长整洁的衣服上炸出一朵果香四溢的花。 裴族长:“!” 孟薇乐哉哉地往嘴里送零嘴,撞上裴族长愤恼的目光,粲然一笑,“你要吃吗?那都给你吃!” 话音落下,裴家人以裴族长为中心,让出了一个半径三米的圈。 裴族长僵硬地低头:“……”绀色长袍粘上黏腻的果脯。 “族长爷爷,您没事吧?孟薇如今行为举止较为天真,您担待她些。”温悦曦担忧道。 “你们几个没眼力见的小子,躲什么躲!”老夫人拐杖用力戳着地面。 裴家等人面面相觑,低下头。 “……无事。”裴族长深呼吸道,拿出族谱,说:“大嫂说的有道理,这种疯子,不能留在裴府坏了令承的名声。” 老夫人松了口气,对嬷嬷说:“快去把孟薇的八字帖拿过来,再去通知孟家人,把这个疯子带走,省得赖在我们府上!” 裴絮蓁也顾不得腰后的伤,提醒:“孟薇的八字庚帖在在大哥院子的书房。”转头面对温悦曦,眉眼间藏不住的欢欣:“曦姐姐!等休了孟薇,我们就让大哥娶你!你才是我唯一承认的嫂嫂!” 温悦曦娇嗔:“我跟你大哥只是好友罢了,怎你说的这般。” 老夫人语重心长道:“曦儿,你对令承的心意,我这把老骨头啊,看在眼里。你这丫头,就喜欢藏事,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你和承儿做主,做我们的当家主母!” 温悦曦红透了脸,扯着老夫人的袖子没说话。 孟薇毫不在意地嗤笑,这忘恩负义的男人谁爱要谁要,她孟薇无福消受! 下人的动作很快,孟薇的八字帖很快呈现在众人面前,裴族长打开族谱,第一页入目便是裴令承三个大字,侧引一条直线,线末端是孟薇,以及她的生辰八字。 孟薇望着“裴令承”和“孟薇”五个字,内心百味杂陈,前世为了嫁给裴令承,让裴家人承认她这个儿媳妇,背后的付出太多太多。 从今往后,她不再是裴家妇,她只是孟薇。 “族长族长!等一下!” 声音乍响,裴族长手中动作一顿。孟薇心底一慌,还以为裴令承回来了,抬眼望去。 ……裴润生? 裴润生面上尴尬,走上前将裴族长手中笔墨,赔笑说:“这事要不还是等令承回来再做打算吧,休妻这样的大事,令承怎么能不在呢!” 孟薇疑惑,前世裴润生和妻子宋氏不少给她下绊子,是极其讨厌自己。 方才不还十分开心地附议休妻一事,怎么这会儿出言阻止? 孟薇不觉得裴润生是良心发现或者心存怜悯,觉得她可怜。 “老二,你这是作甚?”老夫人直接举起拐杖落在裴润生背上。 裴润生硬生生接下,叫苦不迭,孟薇现在是个疯子,掌家之权不一定会归还给大房。可温悦曦不一样,定北侯府嫡女,若是迎她进门,裴府的掌家大权肯定会落在温悦曦手中。 这怎么能行! 宋琳也出来附和丈夫:“润生说的不错,休妻一事,怎么说也要等令承点头,他又不是三岁小儿,需要我们替她做决定吗?” 眼看胜利在望,被裴润生夫妻打断,孟薇也烦了,顺手抓起苹果向裴润生丢过去。 闭嘴! 老夫人沉声说:“承儿高风亮节,怎能容忍这个疯子是他的妻子,让开!” 裴润生抓着毫笔,被老夫人和孟薇前后夹击都没松手。 不能把掌家之权让出去,否则他就完了! “裴二叔说得对,令承重情重义,不一定会把孟薇休了。老夫人,不然等令承回来再说吧。”温悦曦宽慰道。 老夫人竖起眉,不休孟薇?这怎么能行!她怎么能容忍最引以为傲的孙子被这个疯子缠上? “来人!再拿一只笔来!”老夫人眼里闪着狠光。 “老夫人莫气,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温悦曦慢慢给老夫人顺气,弯唇笑着。 裴润生气急却无可奈何。 见老夫人态度坚决,孟薇悬在半空的心踏实了大半。 太好了…… 身后脚步声渐近,肩上一重,孟薇抚上披肩,当是敛秋来了,扬首看去,一袭绯红入眼,熟悉的冷香将她裹住。 孟薇呼吸骤然一窒。 裴令承眸子折着光,将孟薇扶起来。 少女身子微颤,手上沁出细密的冷汗,险些没抓稳。 “你们在做什么?”裴令承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如闪电一般,倏然映出所有人的虚假的面目。 我何时说过要休妻 黑色的墨水划正过孟薇的名字,听见说话声,裴族长顿住,收笔时黑墨险险擦过裴令承的名字。 老夫人回头就见裴令承以及被他呵护在怀中的孟薇。 哼了一声后眉开眼笑道:“承儿,你来了。快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我都快被孟薇打死了!”裴絮蓁哭哭啼啼开口。 裴润生仿佛看到了救星,大声喊:“令承侄儿,老夫人要给你休妻了,你赶紧过来!”终于来了,老天保佑,裴令承不要休妻。 “休妻?”裴令承握着孟薇的手紧了紧,大步向前,“什么意思?” 孟薇的八字帖本原本被他妥贴的安放在书房,现在却随意的出现在此处;目光微移,族谱上除了孤零零的“裴令承”三个字便是一抹黑。 墨还没干,折射出太阳的光线。 裴令承盯着那一团黑,眼里的冷冽几乎要凝成实体。 空气仿佛凝固一般,压的人喘不过气。 离裴令承最近的孟薇,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手腕挣扎脱离。 裴家的族谱已经将她除名,现在只要把两家互换的庚帖换回来,再去官府报备,就成了! 孟薇难掩开心,却不能显露出来,低着头无声笑着。 老夫人笑眯眯的将温悦曦推到裴令承面前,说:“你们俩很久没见了吧,还认不认得你悦曦妹妹?” 温悦曦自然得体地打招呼:“令承,好久不见。” 裴令承没有看她一眼,指着族谱,蹙眉,“你们趁我不在对孟薇做了什么?休妻是怎么回事?我何时说过休妻!” 温悦曦直接被忽视,笑容微僵。 裴家众人:“……”你要不看看我们现在谁更惨呢? 孟薇也呆住了,裴令承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休妻,难道合离? 老夫人敲击地面,言辞激厉:“你看看我们裴家都被孟薇弄成什么样子了,进门第二天,你、我、蓁儿,还有他们,都被孟薇伤害成什么样了?这个疯子就是我裴家的克星!” 孟薇暗暗点头,对的没错,别磨叽了赶紧放我走! “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这个孟薇,她是个疯子,疯子!你不休妻,留着这个祸害在我们家干什么?”裴絮蓁生怕裴令承不同意,孟薇这辈子就要赖在裴家。 “你闭嘴!”裴令承斥道:“祖母,孟薇是我三书六聘,八抬大轿正儿八经娶进裴府的,她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休妻!” 老夫人捂着心口,“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我今日不把这个疯子逐出家门,百年后我这个老东西也没脸见裴家列祖列宗了!” 裴絮蓁在老夫人身后寻得庇佑,双眼委屈地直泛泪去不敢忤逆裴令承。温悦曦低声在她耳边安慰了几句,嘴角才堪堪捋直。 一室狼藉,裴令承不动声色地打量,脑中是孟薇见到他时颤抖的模样。 如果不是别人主动招惹,孟薇一个神志不清的弱女子又怎么可能会伤害他们? 而且,裴家众人因为各房之间关系微妙,能不聚在一起的场合,都会主动避开。 今日新妇敬茶,二房和三房以及其他旁支叔伯兄弟的竟然都在。 明显是来者不善…… 孟薇此刻被裴令承一番话轰炸地迟迟反应不过来。 按照计划,合离甚至休妻的最大阻碍应该是碍于裴府的颜面被拒,现在怎么变成了裴令承? 视线落在案上的庚帖,正思考如何拿到手,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横在她面前,珍而重之地将她的八字帖拿走。 孟薇眼都直了。 裴令承! “孟薇,是我的妻子;我妻,只会是孟薇。”裴令承对老夫人的怒火仿若未闻,揽住孟薇,自顾自地说:“往后,谁要是在府里乱嚼舌根,别怪我不顾念亲戚情分。” 两句话,让裴家众人都清楚了孟薇在裴令承心中的分量。 温悦曦拧眉看着孟薇呆滞痴傻的模样,清浅的眸中浮现出不甘。 凭什么孟薇耍个拙劣的手段就能嫁给裴令承! 还能得他这般维护,凭什么! 裴令承的态度实在坚决,老夫人嘴唇嗫嚅,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孙子一向很有主意,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裴家众人似乎都打了退堂鼓,唯裴润生和宋琳喜滋滋的站在裴令承身侧。 孟薇焦急不已,“我……” “老夫人也是挂心你,孟家隐瞒本是不义之举。更何况,孟薇染上疯病,已经犯了七出之一,你让老夫人怎么放心诺大个将军府交给一个疯子打理?”温悦曦压下心中不快,娓娓道来,情真意切,似乎真的为裴令承着想。 裴令承嗤笑,“夫妻本是同林鸟,她管不了自有我管,温小姐未免太越界了。” 温悦曦脸色白了几许,温小姐? “令承,不过数月未见,你就要与我如此生分?” 嗯? 听温悦曦这控诉的语气,两人莫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孟薇眨眨眼,似乎嗅到谈资的味道,顾不上悲伤,立起耳朵细细倾听。 裴令承反问:“我和你很熟?” 讽刺的意味十足。 温悦曦脸色彻底苍白,伏在老夫人怀里,嘤声低泣。 “令承!”老夫人很少唤他大名,此时看着温悦曦大哭的模样,心里一阵疼惜。 孟薇见此,计上心头,在腿侧狠狠拧了一把,也扑进裴令承怀中。 “哇哇哇!老妖婆骂我、打我!说我是疯子!我才不是疯子,我才不是疯子!我要回家找娘亲,你们都欺负让我!”嚷着,不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裴令承衣服上抹。 “薇薇不要嫁人了,嫁人欺负薇薇!” 任谁被一个疯子单领出来在小辈面前说教,都是不痛快的。 更何况是在裴府有威严的老夫人。 “死疯子,你给我闭嘴!”老夫人气急,全然忽略了裴令承。 孟薇都快演累了,心想你们快同意休妻吧!你好我好,对大家都好。 “祖母,孟薇说的可是真的?”裴令承看似再问老夫人,视线却在裴家众人身上流转。 裴润生等人低着头叫苦不迭,这真是大鬼打架小鬼遭殃! 老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孟薇激怒,也顾不得什么了,冲着裴令承一字一句道: “我断断不能容忍孟薇这种给裴家蒙羞之人!裴令承,你要是还当我这把老骨头是你的祖母,就休了她!” “要不然,我今天就吊死在这,总比整日看这个疯子犯疯病好!” 吃颗糖,烦恼消 老夫人的话似重音落锤般,砸进人心。 大厅内陷入无尽的沉默。 裴润生不可置信地抬头,“老夫人,孟薇只是一个小辈,你何故于此?” 裴族长看出来裴令承实实在在不想把这个傻子休弃,心里已经后悔,没想到老夫人为了逼裴令承休妻,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 老夫人此话一出,无论裴令承是否同意休妻,祖孙俩肯定会因此生分。 真是糊涂啊! 孟薇预料到老夫人会做些什么逼裴令承就犯,但万万没想到会以死相逼。 今生前世,还没嫁进裴家时,孟薇为了讨好老夫人,严寒酷暑,风雨无阻地替老夫人跑城南走城北,就为了老夫人口中“怀念”的吃食。 到头来也没落得个好。 裴令承自小由老夫人抚养长大,感情深厚,想必不会再度忤逆了。 孟薇扯了扯嘴角。 温悦曦略惊,嗔怪道:“老夫人,话不可乱说,令承愿意娶孟薇,那、那是孟薇的福气,令承人中龙凤,做事自有他的考量。” 温悦曦看似在为裴令承说话,实则是在挑拨孟薇配不上裴令承。 老夫人越发怒火中烧。她怎么忍得了自己辛苦培养的孙子被一个疯子坏了名声! 裴令承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与老夫人决狠的目光交错,半晌没说话。 “令承,你也不要怪老夫人,她做什么都是为你好。”温悦曦望着裴令承,眸中满是诚恳,“听闻孟薇昨晚还把你伤了,这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疯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愈的,难道你甘愿被她日日如此对待吗?” 说者有意,听者亦有心。 不等裴令承开口,老夫人道,“我们裴家容不下孟薇这尊大佛,令承,把孟薇的庚帖拿出来,这门亲事,还给他孟家!” “休妻之后呢?”裴令承无声一笑,依言拿出庚帖。 见孙子终于松口,老夫人拉起温悦曦的手,“曦儿自幼心仪你,是祖母看着长大的,贤良淑德,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比孟薇好了不知多少倍,与你是天作之合!” “老夫人,你又胡说!”温悦曦羞涩地低下头,老夫人抬手慈爱地摩挲她的脸颊,经过孟薇的对比,她对温悦曦这个儿媳妇的满意程度直达顶峰。 孟薇短暂地凝视这和乐融融的一幕。 三言两语间,裴令承休妻再娶似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忽然,一声极轻的笑声荡在众人耳畔。 孟薇当是听错了,还未有反应,头顶上方又传来带着明显意味的讽笑。 裴令承牵起孟薇,眼底压着不羁,声音一贯冷然: “我甘之如饴。” 孟薇一时间不知道裴令承这句话是回应老夫人还是回怼温悦曦的。 但青年掌心的温度从她的手指一路漫延到心脏处,酥酥麻麻,令她难以分神思考。 裴令承无意识地揉捏掌中柔软,继续说:“祖母若实在喜欢温小姐,我也不介意府里多一位婶婶。” “你!你简直大逆不道!”老夫人血气瞬间上冲。 话音未落,温悦曦白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裴令承,他们二人自幼相识,青梅竹马,慕恋多年。 裴令承怎么能狠心地说出让自己当他婶婶这种话? 温悦曦美眸含泪,心底酸涩的情绪怎么也压不住,“令承……” 孟薇叹为观止,这个男人,当真是无情,对他有利之人,温柔体贴,用心呵护;无用之人,说抛弃就抛弃。 糟糠之妻,青梅之谊,全是他夺位的筹码。 裴令承对她的想法一无所觉,依旧说道:“我不可能休妻,也不会再娶。这场闹剧到此结束吧。”停顿了一会儿,回头补充:“三叔公,那本族谱要么把孟薇的名字添上去,要么,把我那一页撕了。” 裴族长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恍然听到一声‘三叔公’,故作镇定地点头。 一直到两人的身影离开大厅,孟薇浑浑噩噩地被裴令承牵着没有反应,自己那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被裴令承几句话化解了? “发什么呆呢?”裴令承问。 孟薇没忘记自己现在是个疯子,牛头不对马嘴地敷衍了他一句便不再搭理。 一块硬物抵在她的唇齿间,孟薇下意识伸出舌尖碰了碰。 甜丝丝的。 是糖。 孟薇蹙眉正要往外推,被裴令承找到机会,送进嘴里,湿润的舌来不及后撤,碰上他的指腹。 “吃颗糖,烦恼消。”裴令承弯唇,眉眼间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又是这哄孩子的语气。 真把她当傻子了。 裴令承将糖纸捋平,手指灵活翻飞,一朵清秀的小花呈现在二人面前。 他捏住‘花杆’,问:“喜欢吗?” 孟薇不语,移开目光。 假花有什么好看的。 “不喜欢?”裴令承笑问。 孟薇被他逼得频频后退,一把推开他,大喊:“不喜欢假的!我要真的!我不要假的!你滚开!我讨厌你!” 裴令承笑容不变,纸花飘落在地,收花人的背影毫不留恋。 敛秋和闻舟面面相觑,抬步跟上孟薇,就听裴令承说:“敛秋,我问你些事。” “将军请问。”敛秋眼睁睁看孟薇离开。 裴令承躬身,两指捻起那朵被人不屑一顾的花,问:“半个月前,宫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敛秋面露迷茫,半个月前小姐落水,还发生了什么? 忆起这话是自己昨晚说了,当下了然,“奴婢不大知晓,那天是拂雪跟着入宫,回来后问她,也没问出什么,那时小姐就有些精神恍惚,答不上话。” 一番话真假掺半。 敛秋怕被问出破绽,欠身道:“小姐一个人奴婢不放心,将军要是没什么事,就先行告退了。” 裴令承颔首。 “将军,夫人这症状看着不轻啊。”闻舟在一边说。 “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闻舟面露难色,“您知道的,沈问章十多年前就归隐了,现在在哪座山头一时半会儿真找不到。” 沈问章曾经是梧国最顶尖的医师,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太医令的位置。 可偏生他为人风流不羁,万花丛中过,染了一身骚,被皇帝贬谪流放。后来传出中宫身患顽疾,御医束手无策,皇帝匆匆将人召回,却得知沈问章早已刑满释放,隐居山间。 指尖小花被他反复揉捻,裴令承垂着眼,说:“去南方找。” 裴絮蓁内心的怨怼 孟薇在裴府中走了许久,一直到累了,才找了个凉亭坐下。 这一世的裴令承太诡异了,前世,裴令承对她虽然谈不上淡然,但也没有现在这样,动不动就放下身段哄自己。 难不成,裴令承和她一样重生了? 不对,就算重生了,那灵魂也该是裴令承,性格怎么会差这么多? 难不成裴令承身体里的人不是裴令承,而是另有其人? 那真正的裴令承去哪儿了? 死了? ……那真好。 孟薇如是想。 孟薇正天马行空地幻想裴令承已经死掉,嘴角几乎收不住。 “你怎么在这?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孟薇应声抬眼,就见裴絮蓁捂着腰,后背靠伏着温悦曦,苍白的脸上五官拧在一起,十分狰狞。 两人都已经换过一身衣服,想来裴絮蓁已经回院子上过药了。 都伤成这样了不在院子修养,还出来溜达,年轻人果然精力旺盛, 孟薇随口回她:“我也不想在这。” 谁知这话在裴絮蓁听来,觉得孟薇在跟她炫耀,冷笑道:“你不想在这你就滚出裴府,装什么装?” 孟薇暗暗白了她一眼,自己都把机会摆在裴家人面前了,一群废物抓不住机会,她能怎么办? “蓁儿,令承方才说了什么你又忘了?孟薇是你的嫂子,态度不可如此恶劣。”温悦曦笑语盈盈,柔声劝导裴絮蓁,全然没有了在大厅的难堪之意。 然而裴絮蓁像个一点就燃的炮仗,听到‘嫂子’二字,直接把她引爆。 “死疯子也想当我嫂子?我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告诉你,不要以为我大哥承认你,就有恃无恐!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你是我大嫂的!曦姐姐配得上我大哥!如果不是你,我嫂子会是曦姐姐,你怎么不去死啊!”裴絮蓁似乎还不过瘾,想到昨晚受的惊吓,和今早被孟薇弄伤的腰,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大哥骂,怎么会受伤?都怪你!你快点去死啊!” 裴絮蓁长这么大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就连裴令承,虽然不管这个妹妹,却也温和有礼,哪像这两天这样,对她横眉冷对。 “看不惯我,就让你大哥跟我合离?懂吗?”孟薇毫不在意,她这个小姑子自私惯了,受不了一点委屈,但喜欢看别人痛苦挣扎。 挨了几顿骂,磕了碰了流血了,从不反思,只想折磨对方出气。 温悦曦就是拿捏住了裴絮蓁这一点,一步步引导她为自己办事。 温悦曦心念微转,试探道:“你没疯?” 孟薇咧嘴一笑:“我没疯,我不疯,我怎么可能会疯?我正常的很。” “……”温悦曦突然拿不准孟薇是真疯还是假疯,对裴絮蓁说:“蓁儿,你太过分了。” “……”孟薇挑眉,无语凝噎,温悦曦也太会找事儿了,不出意外,这五个字肯定又激起裴絮蓁内心的怨怼。 一阵疾风掠过,孟薇眼疾手快抓住迎面而来的巴掌,另一只手高高扬起,蓄力落下。 裴絮蓁捧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 孟薇真怀疑裴絮蓁脑子是不是没有思考这个指令,每次都被温悦曦牵着鼻子走。 “死疯子,你敢打我?”裴絮蓁嗔目裂眦。 孟薇抬起另一只手,说:“打太轻了没有感觉?要不再来一下?” 她说的随意,温悦曦死死盯着她,心下有了结论:孟薇就是在装疯卖傻! 察觉到温悦曦的目光,孟薇抬眼,视线与她交错,眼中是戏谑和嘲弄,仿佛再说:我就算是个疯子,也轮不到你嫁给裴令承。 温悦曦脊背发凉,如同置身于冰窖,浑身止不住颤抖,手指无法控制地抓住裴絮蓁的手臂,仿佛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两人第一次正面交手,高下立见。 孟薇心中微叹,她前世竟然被这种人耍的团团转。 “曦姐姐你怎么了?”裴絮蓁吃痛。 温悦曦不自然地笑:“我没事。” 裴絮蓁恶狠狠的望向孟薇:“是不是你这个疯子搞的鬼!” 孟薇无辜摊手,是她搞的鬼又怎么样? 裴絮蓁厌极了孟薇这个表情,动作未经大脑。 孟薇身后是一池荷花,这凉亭四周的栏杆只是为了起到装饰作用,并不高,别说被人推,就是稍微往后仰,都有可能掉下去。 孟薇神色一凛,正要做出反应,遥遥看见对面立着两人,孟薇眸中闪过厌恶,也不知道对方看到了多少。接着,她使了些巧劲,跟裴絮蓁换了个位置,用力一推! “啊!死疯子你干什么!”裴絮蓁尖叫。 “噗通——” 温悦曦惊,连忙去拉裴絮蓁:“蓁儿!” 亭内突生变故。 对面两人快速而至。 孟薇蜷在角落,似乎受了惊吓。 裴令承径直向她走来,“发生什么事了?” “哎呀呀,蓁儿怎么落水了?悦曦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告诉我们几个?令承,你怎么净关心你那新婚妻子,不管管你妹妹吗?” 来人一袭天青色锦袍,手执银白折扇,发束金冠,冠上镶有一颗硕大的青玉,面白似玉,舒眉浅笑,是一副容易讨人欢心的长相。 孟薇看到裴令承已经够心烦了,又看到华寅,感觉呼吸的空气都是脏的。 裴絮蓁还在池低‘咕嘟咕嘟’挣扎,温悦曦一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深宅女子,只能求助裴令承和华寅: “令承,三皇子,救救蓁儿吧,她只是不小心恼了孟薇,便被她推入水中,蓁儿年纪尚小,不明事理,” 华寅闻言看向孟薇,问:“薇薇,你说本皇子是救还是不救?”末了,他又展开折扇,自言自语:“哎呀,蓁儿是令承的胞妹,跟我也没什么干系啊,还是不趟这个浑水好了。你还不快去把你妹妹救上来。” 说着,华寅朝孟薇走去,刚伸出手,就被裴令承截住。 “闻舟。” 残影飞过,孟薇没看见闻舟是从何处出来的,后者就已经把裴絮蓁捞上来了。 华寅落了个空,也不气馁,又摇扇笑道:“薇薇,怎么嫁入将军府就与我生疏了?” 将军,你管管夫人啊! 相比华寅自诩风趣幽默但句句充满骚扰和歧义的话,孟薇认为裴令承冷言少语听着顺耳些。 往常碍于两人的身份,不敢道明,如今她一个疯子,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 “长的跟癞蛤蟆一样,不要靠近我!” “……” 华寅动作顿住,下意识摸上脸,肌肤白皙细腻,优秀的面部轮廓,就算评不上梧京美男,那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存在。 怎么就癞蛤蟆了? 华寅一向不觉得男子需要外貌加持,但被孟薇这么一说,整个人都蔫了些,此时若是有一面镜子摆在他面前,他少不得要多看两眼自己今日是不是有哪里不妥之处。 见华寅如愿闭嘴了,孟薇阖眼依偎在裴令承怀里。 方才她把裴絮蓁推下去后,突然耳鸣目眩,现在脑袋更是涨的发疼。 裴絮蓁落水的事裴令承和华寅看的一清二楚。 就是她推的。 又犯了一条七出,还被三皇子撞见,破坏家庭和睦,残害小姑子,裴令承这回没理由把她留在裴府了吧? 被当成人型支架的裴大公子并没有领会到妻子的良苦用心,他手臂内曲,将孟薇虚抱在怀中。 低声问:“累了?” 孟薇摇头,张了张唇,声未落,眼前一黑,栽倒在裴令承怀中。 . 山衔落日。 三伏院。 床榻之上,少女双眼微阖,发出均匀的呼吸声,鸦羽般的睫毛覆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夫人这脉象……弦而绷紧,想来夫人时有闷胀之感,此为肝气郁结所致。”张府医斟酌着开口,“来时听闻夫人得了疯癫之症?” 裴令承点头。 张府医:“大概和夫人的心病有关了。” 裴令承并不意外,问:“有法子治好吗?” 张府医摇头叹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这事外人不好插手,而且,夫人已经神志恍惚,更难知道她的心病是什么。” 张府医的回答意料之中,裴令承望向榻上人,眸中映出孟薇的睡颜,缄默几许,又问:“那她方才晕倒是为什么?” “夫人身子骨差,这两天在府内闹腾不休,身体到了极限,睡醒就好。” 简而言之就是玩累了。 “她这身子一时半会儿吃不了大补之物,会适得其反。我抓个补气血的方子,先吃试试效果,过后再看着调整。” 张府医说着,从医箱里拿出纸笔,瞥见不远处桌案上有磨好的墨,提笔走去,里外沾透了,才心满意足地回来,垫着药箱顶很快就写好方子。 “来,先吃这副方子。”张府医吹了口气,待半干后递给裴令承。 裴令承扫视一遍,目光停在几味苦药上。 “配着蜜饯吃没事吧?” “……没事,但是不要吃太多。” 其实这个方子和蜜糖类食物混着吃,药效会大打折扣,但张府医脑子一转,想到孟薇这两天的‘丰功伟绩’,果断选择隐瞒。 孟薇嫁进来没吃一点苦头就把裴家搅的天翻地覆,吃了苦那还了得。反正孟薇的身子需要慢慢调理,后续还要为她改进药方,不急于这一时的功效。 “我要见令承,你莫要拦我!” “欸……我们将军正照顾夫人呢,没空见你,你还是回去吧温小姐。” “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还要拦着我吗!”温悦曦焦急不已。 闻舟心里发苦,这不还是你们俩非要去找夫人的不痛快,这会儿被将军罚了还不消停,真能找事。 眼见闻舟像堵墙一样横在门前,没有让开的意思,温悦曦只能往里探头,豁出去般喊道:“令承,蓁儿是你亲妹妹啊,你怎么忍心罚她跪祠堂!” “温大小姐,有什么事等将军出来再说嘛,你这么喊,人也不会出来见你的。”闻舟面上好声好气劝着温悦曦,心里吐槽,在吵下去影响到孟薇,待会儿裴令承出来指不定怎么罚他呢。 说曹操曹操到。裴令承 “令承!你出来了……”温悦曦大喜。 “……” 外头争执声一股脑地涌进孟薇的大脑,有裴令承的、有温悦曦的,还有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 熟悉的红色幔帐映入眼帘,孟薇缓了好一会儿才木然地瞳孔转动,室内空无一人,室外是一双男女的对话声。 孟薇捏了捏额角,起身。 裴令承的声音由远及近:“闻舟,送温小姐回定北侯府。” 闻舟应“是”。 温悦曦却指着孟薇寝室所在的方向,激动道:“别碰我!你知不知道孟薇她、她……” 话至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孟薇背对裴令承和闻舟,好整以暇地看着三人,察觉到温悦曦的视线,神色淡淡地与之相视。 温悦曦瞳孔微缩,她竟然从孟薇的眼睛里看出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孟薇搭上花台上价值不菲的鎏金瓶,手一歪,摔成数十瓷片。 院中人皆是一惊,裴令承一个箭步到孟薇身侧,孟薇尚未动作,被他一个横抱,回了内室。 见此,闻舟对温悦曦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苦哈哈道:“温小姐,我送您回定北侯府,夫人都醒了,您就别在这触将军的眉头了。” 温悦曦咬着后槽牙,死死盯着裴令承和孟薇的背景,也忘了给裴絮蓁求情,转身离开了。 裴令承将孟薇轻置榻上,半跪在前,伸手探上她的小腿,果不其然摸了一手黏腻。 “怎么那么不小心?” 孟薇脚一蹬,挣脱,无畏道:“碎了,好看。” 裴令承一愣。闻舟甫一进来就听到孟薇这豪气万丈的发言,脚下一个趔趄。 “我的夫人呐,您方才摔的那只斗彩螺钿鎏金瓶,价值连城啊。之前老夫人话里话外向将军讨了几次都没送出去,被您这么一摔,老夫人知道后估计得气背过去。”闻舟苦心相劝,先前夫人只是丢些不值钱的小玩意,现在竟然开始砸招牌了。 孟薇何故不知,可她又没把裴府当家,砸起来当然不心疼,哗啦啦把床头的东西推倒。 “夫人别砸了!” 闻舟四肢齐上阵,单脚着地摇摇晃晃接住孟薇往外丢的东西,头上还盯着一盏烛台,欲哭无泪:“将军,你管管夫人啊。” 太败家了! 见他这副滑稽的模样,孟薇脑中绷了一整天的弦丝终于松懈,弯眉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舟怨念极大,“将军……”一看裴令承,恰好对上他上扬的唇角:“……” 小傻子 “好了,若兮那鸭子已经烤好了你先去吃吧,一会儿再玩,彩彩过来。”英俊对着林若兮说完,又对她手里的彩彩说道。 “就那次你受伤,我帮你换衣服的时候……这不是重点。”周羽裳不想就这个话题再继续。 刘奕菲看了苏灿一眼,欲言又止,想开口说点什么,但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想了一会儿,刘奕菲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莫同兴目瞪口呆,就这样进去了?她怎么知道莫多里克这时候来? “我不认识姓吴的,我只认识和歌秀也,那个因你断了一臂的人。”浅仓悠子把消息来源告诉他。 “剑心怎么可能踏天临空,这不科学。”洛霏霏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句。 然而此次店主刘枫确是偷偷的笑,脸上却不敢表露出什么,显然是怕这两人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但这一股笑意却憋的脸涨红起来。 “我不会是在做梦吧。”吕布的脸上止不住的笑容,更显出他的阳光帅气,平心而论,这二爷在一边,气质和颜值上已败给了这个情敌。 老人说完也不等回应,便轻飘飘跃上屋顶,瞬间没入了黑暗中。似乎,他根本就不怕他们爽约一样。 可当他将这些发帖人的ip和过往发帖汇总一番之后,却是冷笑起来。 龙野听得暗暗点头,这倒是合理了,杀马特家族虽然厉害,但旗下执事太多,王大仙不知道锁仙老人,也算是正常了。 唐饶醒来就看到幽笑笑流着口水,把唐饶的大腿紧紧抱着的样子。 张雨齐就想不明白,怎么张家和宋家关系都这么紧张了,你张一山还对宋晓晓那么好干什么。 “章总,章总……!”王雅雅大惊失色的气喘吁吁的跑来,不过当她看到二人亲昵的动作后,急忙转过了身子。 然而毕竟是历经无数战斗的魔王,即使失去部分理智,主导身体的本能还是在刀刃加身前发出了危险的讯号。 早知道唐饶这么气人,她就该把丹药全换成毒药,毒死唐饶才好。 和【德莱联盟】、【天字楼】的人同时出现,任谁都知道,此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他走后,艾希坐在那张铺得歪歪扭扭的床上,抚摸着被子上残存的少年的温度。 赵若雪哪来儿的贵客,多半是宗门的朋友,哪儿比得上眼前这位贵客。 我后背心瞬间一凉,还真叫我猜对了,黄启明老东西竟然直接想灭了我的口? 易风痛苦的扭了扭身子,虚弱的坐起来,他只觉大脑中一片空白,全身酸痛无比,但是身体内似乎有种奇异的感觉,脑中似乎多了些什么。 跟中年人约好了再次见面的时间,李修缘跟韩雪离开了录音棚。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其实韩雪一直都很喜欢唱歌。而且她自己写了不少歌,这几年一直在帮谢东,所以她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梦想。 王洛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个强大的狙击手,扎伊采夫向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好吧,姑且先当成是这样吧。可这座你已经放弃的火山,怎么又开始喷发了?还有,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卢卡继续追问。 “好。”易风在心底淡淡的应道,随即便注视着眼前的红发老人。近看之下,才发现这红发老人的表情似乎有些狰狞,显然,红发老人是因为被自己耍了而恼怒成羞。 第三天,这些人开始往家里打电话。李修缘并不知道,他把佛经和道经上的东西拿出来讲,只是想给这些人开悟一下。只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些问题竟然起到了那么惊人的作用。 他微微抬起手,示意身后的那些士兵停止呼喊,全场再次恢复了沉寂。 慕容恪是在昨夜连夜率军撤离,多达七万的大军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跑得很远,掉尾的后军也只是距离丘水后端的防线五六里路。 对于罗马人来讲,他们所知道的单兵远程武器种类并不多,弓是非常普遍的存在,另一种是皮筋鼓捣石头的掷弹方式,还有就是标枪。他们并没有见过弩,弩传到欧洲还得数百年之后。 而且,以叶晨开发的舰船材料,完全可以下潜得更深,就是去马里亚纳海沟去观光也不成问题,这好处就更大了。 一番解释,特殊亡灵位面有着特殊规则,神域级存在不能踏入,唯有最高圣域级前往,但危险程度又很恐怖,不得不请求炼金共和国出手。 大约是昨夜太过兴奋,云歌深夜了都没有睡着,所以这会儿更是困到不行。 碧落神皇神情缓和不少,一位元寿将近的半神,问题就截然不同了,心中便没有更多担忧。 “你知道什么,这材料是刚刚才做出来的,我现在不就是在试吗?”布鲁诺争辩道。 “她不是除灵师,但是她的空手道能和五右卫门打个平手。”鲁邦坐了起来,轻声回答。 萧然是华夏的篮球第一人,也是现在nba的篮球第一人,新任篮球皇帝,不止在国内很多球迷来到米国,特意现场观看比赛,全米国也有很多人是萧然的粉丝。